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heecho】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当我决定不爱你》 作者:水袖 内容简介: PS1: 三年前,我认识了一位声名显赫的豪门公子,他对我呵护宠爱,然而当我怀孕后,他却陡然翻脸,“你不配给我生孩子!”让我立即滚蛋! 真相揭开,我终于知道,原来我曾做过换心手术,我现在的心脏就是他亡妻的心脏。 他之所以宠我,也不过是因为怜惜他曾经旧爱的心。 PS2: 十年前我泼了他一脸酒,他将我残忍的按倒,三年后我成了他的妻子。 孩子出生后,我结束了自己与他的错乱情缘,终结了一生。 我以为我死了,可是却没想到,阴差阳错,我又重生了,七年后,我不得不因为亲情再度出现在他生命里。 章节目录 第1章 北方有佳人 我从报社的办公楼出来,正在包里翻找着车钥匙,听见有人在我身边叫我:“行云。” 是个女人,看见我好象还特别的熟络,一看见我马上从大厅的沙发上起来,小步跑过来迎上我,“行云,真的是你耶。” 我只好摘了墨镜,上下看她,可是怎么也没想起她是谁,不过看她倒是跟我挺熟悉的,难道是工作中的客户?干我们这行打交道的人确实不少,有时候人家认得我,可我不认得人家。没办法我只好略微歉意的向她笑了笑,“你好。” 她更加开心了,眉开眼笑的叫我:“行云,你是不记得我了啊,我是你的同学啊,赵惠兰。” 赵惠兰?我大脑拼命转悠,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同学,我的同学里有叫赵惠兰的吗? 她又在那热情且不厌其烦地解释:“行云,我们是初中的同学,不过呢,我在四班,你在二班,我们两个不是一个班的。” 原来是这样,校友,不过不是同班。 我只好向她笑笑,“你好,惠兰。”就算不是同班那也是同学,是同学就有三分交情,我赶紧和人家打招呼,也亲热了几分。 赵惠兰把我拉到了另一边,说道:“行云呐,找你可真不容易,我来见你,可是保安非要你亲自应允才让我上去,我让他打电话吧,又说你在开会不让我上去。” 是,我下午是有个会议,这不国家开新能源会议吗,我们这些做报社的也得跟着政府的风向走,学习一下会议的精神去,甭管是什么内容,总之,一定要跟着大方向走,出来新政策就得听着才行。 “你到北京来找我,有事?”我问她。 赵惠兰殷勤的说道:“行云,咱们是同学,这老同学多少年没见面了,想你都想的紧,要不一起去吃个饭?我的车就在外面。” 我往外看了一眼,呵,她倒还有专车,还丰田霸道呢,看样子混的也可以,只是,……我比较谨慎,“惠兰,有事你先说好了。”我不能冒然就因为她说是我同学就和她一起吃饭,我现在在一间报社做主编,有一些事,不太好说,还是搞清楚再出去为好。 赵惠兰面色有点尴尬,吞吐了下才问我:“行云呐,你……是不是认识段玉珉啊?” 段玉珉?我心里戈登一下,看来这行里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我和段玉珉的事儿,纵然大家表面不说,但是背地里大家也都是知道个一二的。 既然她都知道了,我想我掩饰也没什么用,我说道:“我是认识段先生,不过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赵惠兰又和我吞吞吐吐的说了些事儿,原来是她丈夫那边有个亲戚,在北京做生意,可能遇到了点什么难事儿,这在北京城里如果没有人际关系上下打点,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想混仕途,那都是难于上青天的事儿,赵惠兰这个夫家亲戚,生意遇到了点困难,而赵惠兰夫妇也有股份在亲戚这边,这时候一出事没办法了,赵惠兰便急的四处想关系,也不知道怎么着,知道我认识段玉珉,所以就来找上我了。 我心道,原来这回事,当初我在北京城混的猪狗不如时,这些人可不见这么热情呢,现在知道我攀上后台了,个个不止是同学还有邻居,或者八杆子影响不到的人物都想来认识认识我。 知道了这个情况,我心里也有数了。 “对不起啊惠兰,这事儿我可帮不上你,我只是在报社做编辑的,位卑言轻。”我客客气气的和她说道:“真帮不上你的忙。……” 我客套的和她敷衍了几句,很明显就是回绝,哪知道这赵惠兰一点不急,可能是早就猜到了我会第一面的拒绝她,也不意外,竟然拉着我的手不依不饶的非要和我一起叙叙旧,坐着吃个饭,这种人际关系场上的交际场面我真是见多了,也不给她什么特别有念想的回答,我干脆直接说道:“对不起惠兰,我只是认识段先生,根本不象你们想的那么熟,你的这个事我帮不上忙,要是真想叙旧,改天有时间我叫着几个同学,咱们大家叙旧,今天就不麻烦了,我还有事。” 说完,我推开了她,客气的向她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 车子开出报社,看门的警卫看见是我,马上向我做了个敬礼的手势,我就也回着点了个头,人家敬我,无外是看我是主编的名头还有我不好明说的后台身份,我当然不能倨傲了小人得势不搭理人,所以给人家点点头,把车子开出去了。 北京城现在已经号称是全世界的堵城之首了,我把车子开到高架桥上,往下一看,呵,果然,前面已经堵出了一条长龙。 等的无聊我便把跑车的天篷打开了,然后开了音乐坐在车里等。 车子缓缓往前走,没想到走了没几步有人在我身边打响哨,“嗨,美女。” 章节目录 第2章 浮世有乾坤 我也懒的回头去看,我的这辆车还有我的行头,每天下班多少都能引来一些小阿飞的口哨和眼光,早就见怪不怪了,哪天心情好,我也向他们回个飞吻或者笑容啥的,慢慢次数多了,我就懒的搭理他们了。再后来,段玉珉见我被骚扰的次数多,于是找下面人给我换了个车牌,这样在北京城稍有点背景的人见了我的车牌都能猜出点什么,也就不来搭讪我了,现在这小阿飞又来搭讪我?呵,难道你丫是处男下海,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忍不住转头,隔着墨镜瞧了一眼这向我打响哨的公子哥,呵,未端详人,先见着车,哟,挺潮的一辆奥迪r8呀,瞧这主儿,也算是有钱人呢,想到这里,我向他笑了下。哪知道他一见我笑,更是来了劲:“嗨,姐姐。” 这公子哥挺年轻,瞧年龄大约也只有二十四五岁,一身白衣,同样也戴个墨镜,人长得也蛮帅气,白白净净一小鲜肉儿,不过说年龄他可是比我能小个六七岁了,所以也挺知趣的叫我姐姐,又问我,“姐姐,要不要赛一圈?” 想和我赛车啊? 是,你那辆跑车的价格确实比我这辆奔驰贵多了,可是你懂不懂啥叫低调呢?姐不是买不起豪车,是姐要低调点,明白不?况且,姐姐我哪有闲心思陪你这二世祖下高架吹风。 今天段玉珉回来了,段玉珉是谁?段公子?呵,是我的贵主儿,二大爷,活祖宗呢,既然这个我的金主回来了,我这做暖床的兼侍候人的还不得赶紧把自己象根藕一样洗白净了送人床上去? 前面的车子终于动了,我立即踩了油门。 二: 车子下了高架桥,往香山这边走便没那么太堵了,我把车子一路疾驰往前赶,但是开到植物园附近时,我往旁边车道一看,意外的看到对向的车道里正开过来一辆车子,车牌就是段玉珉的,我心里一个叫苦,糟糕,难道段公子回来了? 顾不得细想,我赶紧加速再往前开。 段玉珉的行宫在香山,西山别墅区附近,这边的别墅区占据着香山的地气,幢幢也都是精灵秀气,段玉珉自己的那套房子名叫关园,是一栋三层乳白色外墙的小洋楼,外围墙一圈还雕了白色大理石的浮雕,别墅内里的装饰也是极其精美,门窗都是精雕细琢,园子里种着漂亮的香樟树和桂花,还有我叫不上名儿的一些植物,不过这别墅什么都好,我就是觉得名字不好,叫什么关园?关字是什么意思,不管是当官的人还是经商的人,这不都不喜欢一个关字吗?不知道他为什么当初想来想去给这个房子起了个名字叫关园,据说他还有个园子,叫卓园,那房子比现在这套还要豪华好几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段公子偏偏舍弃了卓园每次回国都是来住关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的车子已经驶上了关园的私家路。 这边是私人别墅,路呢,当然也是私家路,外人不能随便入内的。我的车子还没驶到正门,关园的保安已经从监控上看见了我的车子,待到我的车子驶到正门口时,黑色的电动铁艺门已经徐徐拉开,我的车子轰一声钻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3章 浊世清公子 我把车子停在车库,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对着镜子看自己这张脸,段公子一向行踪不定,今天在东京,明天在上海的,下午我还在开会时接到了他的电话,说他回来,我来不及洗澡换衣服就赶紧跑过来报到,幸好今天的衣着打扮还不算失礼,不知道对不对的了段公子的喜好。 我提着小包戈登的进屋,家政保姆正在一楼整理东西,都是段玉珉带回来的东西什么的,看见我赶忙向我打招呼:“李小姐。” 我往里面走,谁知道才刚走出几步,忽然听见楼梯口一声奇怪的呜咽,接着我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倏地一下从我眼前擦过,然后轻灵的落在沙发上,我虽然心里知道是什么,有防备,但还是给吓得啊一声叫,捂住了胸口。 可不就是段公子养的那只亚洲黑豹。 我吓了一跳,马上有人从另一边跑出来,叫着那只豹子的名字,喝斥着它,又安抚我:“李小姐,吓着您了,不好意思,我这就拴了它。” 我不由的看了一眼沙发上趴着的那只黑豹,这只黑豹通体黑色,浑身一根杂毛没有,眼睛澄蓝,据说是专门从越南订过来的,想段公子确实是本事,人家养猫养狗养晰蜴,甚至养鳄鱼的也有,这段公子却是养了一只亚洲黑豹,先且不说这亚洲黑豹是涉临灭绝的保护动物,光是从国外运过来把它变成私宠,这一系列的通关手续有多复杂那就叫人乍舌了,而这段公子竟然还能养的从容自若,出国办事什么的也带在身边,这更叫人叹为观止了。 驯管人把一个皮套拿过去,那豹子立即耍了赖倒在沙发上不肯就范,这只黑豹今年只有一岁,按它的成熟年龄来算,它现在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六岁,正是顽皮的时候,所以驯管人要拿它,它偏偏不肯,在沙发上打滚呼呼的撕叫。驯管人不得不耐心哄着它,正这时又听见楼上有人响亮的打了个口哨,那豹子立即一个挺身马上起来,然后灵敏的象只大猫一样窜起来上了二楼,蜷在了主人脚下。 正是段玉珉。 段玉珉站在二楼楼梯口,身上披了件浅粉色的衬衣,脚上一条棉麻家居休闲裤,脚上一双软底拖鞋,等豹子在他脚下趴着了,他抚摸一下豹子的头,然后向我笑:“还怕它呢?” 我故意装着胆怯的声音说道:“当然怕了,你养它养的熟了,可是它不待见我呢!” 那只豹子大约才一个多月就给段玉珉弄了过来,因为那时候还小,所以被段玉珉养熟了,本来是头凶兽可是现在可能也忘了自己是头凶兽了,居然和人都混的很熟,段玉珉俯身拍下豹子的头,呵斥它过去跟了驯养员,然后向我招招手,我马上得令上了楼梯。 其他人都闪了,楼梯口就剩我和他,我一走近他身边,他伸手一下就环住了我的腰把我拥在怀里,抵在了楼梯边,把我的下额抬高了,他眯着眼看我,说道:“让我瞧瞧,三个月没看见你,是不是比从前更骚了?”手也伸进了我的衣服里面,在我胸脯上抚摸。 章节目录 第4章 小别胜新婚 我故意一边反抗他,一边说道:“你就会开我的玩笑。”手搭上了他的脖子。哗啦一声,我的包掉地上,他把我拦腰一抱,往卧室里走。 进了房间我小声提醒他:“没关门呢!”他却是笑:“就不关,还要使劲叫,叫给他们听听去。” 没等我再说出什么话来,他已经下手来撕我的衣服了。 看来他今天还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我有点奇怪,段玉珉这次是去迪拜,要说迪拜,这恐怕稍有点常识的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全球最富有的地区啊,在那个国家想要找一个穷人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那边各色各样的美人也都不少,段公子这次去迪拜做生意,一呆呆了两个多月,什么样的美女没摸的到,怎么回来看见我这么个半鲜不嫩的黄花菜还这么一副不知餍足的样子? 很快我就被他脱光了按在身下,好在在我的讨饶下,段公子总算让我去关了门不至于让楼下的人听见声音,这才算少了点尴尬。床虽然是豪华大床,可是仍然给我们蹂蹫的有点摇摇晃晃,至于床上的抱枕毯子什么的,早就已经飞的七零八落了,段公子的床上功夫一向了得,不愧是千锤百炼,又懂技术,又有耐力,我本来还想在他面前装点娇羞,后来见他那么干脆,我也索性不装了,配合着他,和他各种姿势的做,最后,几番较量,他终于释放了,也满足了,伏在我的身上,微微轻喘,好久没抬起身来。 他不动,我就不敢动,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躺在他的身下。 不过段玉珉也有个好处,很多男人外表风度,其实都是床上的人渣,做完了那事儿也懒洋洋的不搭理女人,但段公子这点不同,他找女人上床,那也都是他看中的,所以做完了他也比较顾及女人的感觉,还会给人一点欢爱后的轻抚,现在,他抚着我的胸脯,忽然笑了,说:“好象比以前大了点呢?” 我啊了一声,只好顺着他的话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我胖了啊?” 他这才软绵绵的起来,躺到了另一边,说道:“胖点也好,你们女人一个个光顾着减肥要身材,一个个摸一把都是骨头,没意思。” 我听他这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虽然知道自己不过是个陪睡的,让他玩的开心的,但是听他这么满不在乎的在自己面前说其他的女人,心里头还是挺不舒服的,缓了缓,我说道:“那是,外面花红柳绿的,您见的女人也多,我算什么呀!” 他本来是眯着眼的,听了我的话又笑了,“怎么,吃醋了啊?” 我知道有时候撒娇也得看情况,现在段公子就喜欢我使性子撒娇呢,于是我就故意装着很生气很委屈地说道:“是,我就是吃醋,你在国外风流快活,身边莺莺燕燕的,我在后方工作上班,独守空房,还提心吊胆,怕什么时候你段公子一喜新厌旧了就把我打入冷宫了,人家的这份心思,你知道不知道?还有,平常连电话都不给人家打,你不想我,就不知道我想你吗?” 我故意这样说,又发嗲又撒娇,其实我都已经二十八九了,说这种话我自己都觉得肉麻的浑身起鸡皮,恨不得照着自己的脸打一巴掌,果然段公子听了嗤地一声说道:“行了,不会撒娇学什么撒娇,搞的不象西施象王婆。去,我在书房里给你带了块表,你去瞧瞧,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 我又陪着他温存了一会儿,终究是耗了些力气,段公子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我这才小心的起床,从地上捡衣服,可是我一弯腰没留神碰了桌子一下,只听扑的一声,桌子边的一块手表掉到了地毯上。 我这一看掉的是手表当时心里吓得直抽冷风,这块手表是段玉珉最心爱的一块表,他平常换衣服换包换领带换马换女人,就是不换这块表,为什么?倒不是这块表有多金贵,而是这块表,据说是他前妻买给他的,他一直戴着从来不离身,就跟一块稀世珍宝似的,现在这块表让我给碰掉了,我吓得几乎灵魂出窍。 拿起表这么一看,谢天谢地,表还在动,看样儿没什么事儿。我小心的把表又放回了桌子上。 想想我心里又一阵嫉恨,这块表怎么就跟皇帝的玉印一样,压了他这么多年呢?一个死人买的东西有什么好留恋的? 段玉珉的前妻,不,确切的说,是他的亡妻,早死了,死了都有四五年了。 章节目录 第5章 枕边风月由 我去书房,果然,在书桌上放着一个手表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款百达翡丽限量版的手表,因为不能用百分百纯金做外壳,所以用的是十八k金外壳,蓝宝石水晶玻璃表镜,米黄色的表盘,鳄鱼皮的腕带。我一看这表便知道,这款手表曾经是法国一位前总统夫人的珍藏,现在被段玉珉买了过来。 我把表戴在手腕上,非常喜欢,留作收藏了。这三年来跟着段玉珉我也收藏了不少宝贝儿,将来有一天,我就把这些宝贝全放在国外银行的保险柜里,留作自己的安身资金。女人吧,总有一天容颜会老,色衰爱驰,到时候能指的上的就是这些身外的宝贝了。我不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人,段玉珉也喜欢我的这点实忱,所以他送我礼物,我毫不客气兴高采烈的的接受了。 我和段玉珉的关系始于三年前,当时我在报社还是一名小小的记者,认识段玉珉是在一个酒桌上,因为有一家日企排放污水引得民众不满,发生了争斗出了事还死了人,段玉珉的集团声援民众还给那死者家属了一笔慰问金,我便写了一篇报道赞扬段玉珉公司,后来被段玉珉知道了,段公子请我们报社的人员吃饭,社长十分惶恐,带着我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段玉珉。 初见段玉珉,确实是心里惊了一下,原以为段玉珉应该是和国内其他的金融老板一样,光鲜的头发,挺着啤酒肚,满嘴也是商人油滑的话语,可没想到段玉珉真和我印象里不同,怪我之前没有补习段公子的资料,冒冒失失跟着过去,一见段玉珉,差点吐舌头。 段玉珉大约三十二三岁,商人中很年轻的年龄,而令我惊讶的是这个男人长的很好,剑眉星目五官俊朗,因为保养的好一群人中更是显得英姿飒爽,大家簇拥他进来,就好象众星捧月一般。一一介绍之后,他的手伸到我的面前,看我一眼,眉目里都是笑:“你好,李记者。” 我也慌了阵脚,赶忙说道:“段,段总好。” 他只是微微一笑,不说话。 那顿饭大家吃的很愉快,社长和段玉珉频频举杯,段玉珉知道报道是我写的,就特意和我碰了次杯,多聊了几句,他问我话时我心里也是惶恐的,毕竟人家是大人物,我是小记者就怕哪句话令段公子不高兴,所以我小心又小心,微垂着头象个刚实习的大学生一般。段玉珉和我开句玩笑,我都不好意思回答,只好红红脸低下头。 没想到过了一个月后,段玉珉直接叫人约我,把我约出来吃饭,我这一看包间里只有我和他,十分奇怪。 他简短的问了我几句话,什么家是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哪里毕业,工作感觉如何的简单话之后,直接话锋一转,又问我:“李小姐应该没结婚吧?” 我回道:“没有,打算今年先订婚。” 我有男朋友,男朋友叫袁赢,是名会计,我们谈了三年恋爱,准备今年先订婚,明年再结婚。 他在那喝酒,抿了口酒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说道:“那就不用结了。”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用结?听他又说道:“不如李小姐和你男朋友分手吧,跟了我怎么样?” 我一下呆了,跟他? 我心里怦怦乱跳,跟他?这怎么可能的事?虽然他条件是比袁赢好上千倍了,但是我这也不能说分就分啊,我偷偷瞄他,见他还是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在那吃菜,又说道:“李小姐,我不妨实话和你说,我挺喜欢你的,本来我是想和你再交往一段时间,请你吃个饭,送个花儿啊,听个歌剧什么的,不过我一没时间,二也懒的搞那些虚套的事儿,那二十岁年轻人们的花样儿在我这里已经不适用了,咱们就直话直说,李小姐要是觉得我这人还可以,喜欢跟我的话。北京城这边的房子你去随便挑一栋,另外呢,我外面还有一辆奔驰小跑,权当给李小姐的礼物,李小姐要是喜欢就接受了,要是不喜欢呢,我也绝不勉强李小姐。”他又从旁边手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这里是一条链子,感谢李小姐陪我吃饭,小小礼物不承敬意。” 我是彻底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接下来的事,你们可以说我是爱慕虚荣,也可以说我是顺水推舟,总之我跟了段玉珉,一来段玉珉长得不差,真真是论模样没的挑剔,论家世也没的委屈人,他干脆直接的说要我,也不搞虚的,清浊分明,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单身。他是曾经结过婚,可是他的妻子那时候已经过世了,他目前是单身的身分,我跟着他又不是小三,凭什么不跟? 不过我心里虽然动摇了,但是嘴上却不能明说,我只是含含糊糊的和他敷衍,所以段玉珉笑了笑,又和我温和的说道:“吃饭。” 隔了一天,我的男朋友袁赢就和我主动提了分手,我没想到他会主动提,他也是痛快人,直接就和我说道,“行云,我们分手吧,我得了一个机会要出国学习,这一走就是好一段时间,我不能保证在国外我会不变心,所以为了你的前途,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心里虽然想问他为什么,但是那些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向他笑笑,我说道:“好,那祝你一切顺利!” 我就这么和袁赢分了手,段玉珉也没有虚言假语,他送了我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就在报社附近,还送了我一辆车,全部都归到了我的名下,然后,他做了一件事。 他正式收购了我们报社,把他自己变成了报社的后台老板,接着提拔我为报社的主编,为什么这么做,他的意思很明白,他父亲是高官他是个商人,而政治永远是商人牟利和往上爬的台阶,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就不可能不在乎民众的支持,民众的支持从哪里来,很简单,找媒体。 他就是要我们报社成为他企业的宣传板,所以在他成为报社的后台老板后,我们报社不遗余力的为他的企业摇旗纳威,在纸质印刷和互联网上,都为段氏企业贴金,我后来还联系出版社给段玉珉出了本书,名叫迎风博浪展雄姿,当然都是大吹大捧他和他的企业,无怪后来段玉珉看了那本书都笑着骂:“全他妈狗屁!” 但他对我的这番公关能力还是十分满意的,他曾经直言不讳的在私交的朋友面前夸我,“我没选错人,这胡雪岩的红颜知已里有一位翠环姑娘,我身边也有一个李行云,李行云就是我的罗四太太翠环姑娘啊。” 我知道段玉珉喜欢什么,如果我只是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光有一张漂亮脸蛋儿肚内草包,那段公子就算是新鲜也不过是尝鲜一时儿,玩腻了就扔的,他们这种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要的就是既能在背后辅助他们,又能陪他们出的了台面的,虽然未必会明媒正娶,但至少也会让她风风光光,我明白,所以,进退自如,也不和他讨要太多,三年了,我们就这样相处了下来。 我也知道段玉珉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女人,不过他处理的好,从不会把那些女人带到我的跟前来,那些女人一个个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有商界的女强人,有漂亮的女模特,也有是法律界的律师,虽然有很多女人,但段玉珉对我还是不错的,只要回北京,他必定来找我温存,有些场合他不方便和我公开亮相,我们就客客气气的人前演戏,装着只是普通朋友,时间久了,大家也知道我和段玉珉的关系,只是心照不宣不多提而已,要不然我的那个初中同学赵惠兰怎么会挖空心思的找我来走关系呢? 我喜欢段玉珉,一是钱和权,因为他给了我钱欲上的满足,二就是性,段玉珉是多才多艺的花花公子,我喜欢他床上的风流,我们是最好的床伴,在一起做爱总能如鱼得水,欲死欲仙。我也会配合他讨好他,所以他喜欢我这一点,只要回北京就一定会叫我陪他上床。 但知道我跟了段玉珉后,我的一个闺蜜杜雨涵却吓了一跳,她提醒我,“行云,你怎么跟了段玉珉啊,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蛮不在乎的说道:“知道,高官之子嘛,一个官二代富二代,有钱人呗。” 杜雨涵摇头:“这段玉珉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可你知道他背地里是什么人呢?行云,你知道他从前结过一次婚的,那你知不知道他老婆是怎么死的?那是被他一枪打死的!!” 章节目录 第6章 大隐隐于市 其实段玉珉的事,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段玉珉是高干之子,父亲是谁我就不多提了,总之段玉珉既是官二代,也是富二代,父亲那边有权,母亲这边有钱,他这个段大公子说是能呼风唤雨真一点不过分。不过段玉珉虽然有钱,他本人倒并不是特别张狂,他是做生意,但是并不涉黑,他做地产,做餐饮,还投资建设高速公路,方方面面涉的圈子不少,不过同比于他事业的辉煌,他的私生活方面,媒体却报道的很少,当然,一方面是因为他家族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他个人的原因。段玉珉最烦感媒体报道他的私生活,我们这些做记者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懂点内行的潜规则,有一些人有一些事可以报,特殊的车牌特殊的人,那最好涉及的时候都要避一避,小心行得万年船,这事,我们都懂。 段玉珉要了我之后,我查过他的资料,发现能查到的他的私人消息都是几年前的了,而且零零碎碎不很全面,有传闻他年轻时和某某女星有过绯闻,甚至他还金屋藏娇,为情人大手笔购置地产,因为修路等原因还挖坏了当地的蓄水管道,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消息,现在这几年关于他私生活的传闻就特别少了,媒体和众人眼里,段玉珉就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商人,生意做的大,但是很守法,也很亲民。 杜雨涵告诉我的事让我也产生了疑问,段玉珉是结过婚的,但是这么出名的一个人物,他的婚姻怎么没查到什么端倪呢?还有,他的前妻,那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杜雨涵告诉我:“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肯定的,那就是段玉珉的老婆的的确确是被枪打死的,据以前一位在段家工作过的老人露出来的口风,段玉珉和他老婆发生了口角,结果一怒之下就开枪打死了老婆。段家为了掩人耳目,就说段玉珉的妻子是患病不治,和任何人没关系。但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身体健康,之前又没传出得什么病,怎么会突然就生病死了呢?说车祸还差不多。段家后来匆匆忙忙的把小段太太安葬了,这件事从此就没人再敢提。” 我心里有点不安,但是脸上还装的若无其事,点了烟我吸了两口,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打算做他老婆,只要哄着他开心了舒服了就行了,难不成我还能惹的他也冲我脑门开一枪?” 杜雨涵叹道:“行云啊,我是提醒你,象段玉珉这种人,喜怒无常,今天宠你,明天说不定就杀人了,不说别的,咱们看宫斗戏,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又笑:“瞧你说的,你还真当他段玉珉是后宫里的皇帝了?” 杜雨涵摇摇头,又是忧心冲冲:“行云啊,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要不然,你就自己去问问他。” 我问他?得了吧,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问。 我清楚自己是什么身分,既然各取所需,那就老老实实的享受现在自己有的,这些豪门公子的事儿,不要去多关心了。说实话段玉珉我惹不起,他看上了我,别说我同意,真的我不同意,他如果想要我那我也得屈从了,既然横竖都是一个结果,我干嘛不让自己过得轻松自在些? 但是真做了这个男人的女人,我是没法不对他从前的女人有一点好奇心的,女人都是这样,特别在乎男人的前任,喜欢拿前任和自己比较,似乎只有比的过前任了自己才会有一点满足感,我想我就是这样吧,明知段玉珉他老婆已经死了,可是心里仍然忍不住想知道这个人的事情,于是我就查,可是真让我失望了。 我从网上查段家的资料,结果就象党政消息一样,工工整整的介绍,没一点特别的味道,对于小段太太,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只有一则不起眼的消息,说某一年,某一个小学校剪彩,请的是段玉珉和夫人过去,因为那学校是段太太捐赠的,还附了一张照片,我马上点开了看。 然而,那照片也没什么可圈点的,段太太是在植树,和段玉珉一起夹在众人之间,依稀可看见她五官长得挺好,小小的脸蛋,打扮端庄大方,相片因为是做新闻报道的,所以没有突出个人,我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么一则消息了。非常失望。 后来想一想,我何必再去关心她呢,关心一个已经死了好几年的人,真是自寻烦恼。 我去洗了澡,到另外的房间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关园掌了灯,因为院子四角都有灯,院子中也有亭灯,这关园便真象金粉世家里的背景,奢华而神秘。起床梳洗之后我下楼,段玉珉也已经起来了,换了一身休闲家居服正在楼下看杂志,杂志摊在他膝盖上,他的另一手则是在抚着那黑豹的颈间的毛发。 我有点迟疑,没敢下楼,段玉珉听得动静抬了头,“起来了!”然后拍拍黑豹,示意它乖点离开。 我这才下来,段玉珉把杂志丢在一边,说道:“今个儿出去吃饭,周子驰请吃饭。” 我赶忙恩了一声。 很快,司机开车出来,等我们上车。 华灯初上,北京城的夜色繁华妖娆。段玉珉在车里一边看手机消息一边说道:“不知道周子驰这回弄了什么宝贝,非要叫我过去看。” 段玉珉圈子里的朋友个个也都是非富则贵,这位周子驰也是高干公子,周子驰在北京有一个私人会所,在朝阳区,不是临街的繁华地段,却是在一座居民楼里,是什么样的建筑呢,这周先生很会设计,他买下了一个整座几层的居民楼,然后开始翻修改装,把顶楼改成了一个楼顶游泳池,下面几层则是全部打通,变成了一个私人会所,里面装修精工细琢,高贵雅致,虽然我这两年跟着段玉珉有了点钱,也去过一些高端场合,但是周大少的这间会所还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会所确实精致,段玉珉的关园甚至比起周大少的会所都显得有些粗陋了。 周公子为什么要把会所安在民民区而不是选择幽静的山水之间呢,周公子自己也有解释,“这如果要放松快活,去的越远越偏僻其实便越不安全,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隐在市不就是大隐了?我在这城中间开个会所,邀朋友们没事儿过来聚聚聊聊,谁都不能挑我的错吧?况且,我这会所也不是靠赢利为生,纯粹是为朋友找个休息娱乐的地儿,既然这样,何惧外人?谁要想来查我,那就大大方方让人来查好了。” 话说的是轻松自在,但段玉珉听了只是笑了笑,说:“欲盖弥彰。” 很快,我们到了周先生的会所,门房告诉我们,周大少正在上面等我们,引领我们上楼。我们上去后,一推开一座水晶玻璃门,果然听见里面有吵闹的音乐和一阵阵人声,还有周大少的笑声,看来周子驰又在自己的后宫里玩呢。 章节目录 第7章 纨绔冯公子 周子驰正坐在沙发里看前面一群莺莺燕燕在那嘻闹掷色子打牌,听得声音他回头,一看见我们立即站了起来,“来了。”叫着段玉珉,然后过来和他抱一下,然后拉我们去另一层幽静的包间。 周子驰这间会所里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别看不是酒楼,但却养了几个非常地道的大厨师,有一位据说还曾经是北京饭店谭家厅的主厨,特别煲得一手地道的佛跳墙,而周子驰这间会所有一层内里装修是仿古描花的,据说描花的师傅都是从故宫设计院请来的老画工,当初周子驰装修这间会所时,以每天数千元的价格请的画工过来描画,所以进得这层楼来,只见回廊宛转,曲境通幽,内墙画饰精美绝伦,看的人不舍得移开眼睛,真是纵然去颐和园也没见这么新鲜的颜色。 周子驰请我们在小包间坐下,先有茶师傅过来给我上茶,我一看喝茶的杯子是玻璃杯,又见那茶芽头鲜亮,便猜应该是黄茶了,果然,茶师傅沏完茶,周子驰笑笑,问我:“来,李大主编,茶陋,你道是来尝尝,看是什么茶?” 幸亏我也不是闲杂之辈,能跟着段公子,肚子里至少琴棋书画,诗文茶艺这些东西倒是也懂一点,我喝了一口茶,说道:“这应该是君山银针吧,上乘货呢,周先生这里总有好东西。” 周子驰呵呵一笑,说道:“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好的茶了,段公子才是见多识广的人,我就怕我这里的茶粗,叫段公子喝不下去呢。” 段玉珉说:“你找我可不单单是喝茶吧,不过我也饿了,还是吃饭吧。” 他们都是很熟的朋友了,周子驰也不客套,马上便吩咐上菜。 我跟着段玉珉出来,他所出入的场合,当然都不是粗俗的地方,端上来的菜肴也都样样精美,不过吃的次数多了,这些山珍海味鱼翅参鲍的也吃的没多少感觉,还不如平常的家常小菜,这周子驰还真是精,知道段玉珉下午才回来,就算是上酒桌吃饭也不见得喜欢大鱼大肉等油腻东西,让服务生呈上来的菜也是简单清素的,有一道菜,我看是小螃蟹便好奇的问主管是什么名,主管便殷勤地告诉我:“叫水照影炖山螃蟹汤,这水照影是一种植物,可以清热毒,护肝,利湿,还有一种椰子香味儿,这山螃蟹呢是淡水螃蟹,只生活在山里清泉中,个子很小,不过味道不错,可以连皮带肉一块吃。” 我点点头,瞧着那汤里的小螃蟹真是鲜嫩,一个个才只不过指节那么大,伶俐的很。真是穷奢极侈啊,这样的一碗汤,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看似平常,而最最不济也要几百块钱的造价,真可谓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不作声的在那自己吃东西,席间主管还进来呈了一蛊汤,有螺肉有土鸡,周子驰就打趣,告诉段玉珉,“大少爷你天天忙活大事儿,还要回头顾着怀里的小情人,不好好补补身体怎么能行?”又和我开玩笑道:“你也好好补补吧,补一补才能更水灵。” 我一下脸红了,只好唯唯诺诺了几声。然后装透明人在那自己吃东西。 奇怪的是周子驰也没和段玉珉谈什么正事,两人都是在那拉这拉那,闲皮拉呱,根本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终于听出了什么意思,于是告诉段玉珉,“我在外面休息一会儿,你们聊。” 段玉珉带我出来,是拿我当个陪衬,我哪能不知分寸,不知道他们男人之间要谈重要的事?既然是花瓶,花瓶亮了一圈就得赶紧退下了,于是我拿了手包出来。 会所里音乐幽幽咽咽,我找了个向阳的角落坐下来,这边有沙发,于是我就脱了鞋子,蜷在沙发里,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翻阅,马上有主管过来殷勤的给我送过来一条薄薄的丝毯,我向她道了声谢。 正在那看书时,忽然听见旁边有个人叫:“呦,姐姐啊。” 我抬头一看,啊,竟然是这个人,这不是下午我回来时和我在高架桥上拼车的那个公子哥吗? 那公子哥还是下午的那套衣服,不过没戴墨镜,身上是白白净净的休闲装,看见我向我轻挑的笑了笑:“姐姐,我们可真有缘,北京这么大,咱们又见面了啊。” 我环顾一下四周,这人怎么在这里?周子驰这里可不是等闲之辈能进的来的,这人又和周子驰是什么关系? 那公子哥走过来,径直坐在我的对面,朝我又是笑了笑,说:“姐姐,下午见你,还不是这套衣服,呦,这晚上换了这么一身,真是漂亮,姐姐真是怎么看都怎么漂亮啊!” 我有点烦这种人,要是依我的脾气我真想马上就起来走人,但是一想,这人既然能开的了一辆奥迪r8,又能进的了周子驰的这间会所,那肯定不知是什么背景的人,想到这里,我便向他也淡淡笑了笑,说道:“是有缘呢,这位先生。” 他却一下高兴了,说道:“有缘好啊!姐姐我姓冯,冯东引,姐姐贵姓?” 章节目录 第8章 遇泼皮无赖 冯东引一脸油滑的笑,眼珠子骨溜溜的上下打量我,这在高架桥上我只是斜眼瞄了他一眼,当时他还戴着个墨镜我看不清他的眼色,只觉得他模样还算白净,我想他不过就是个无所事事吃饱撑的没事干的二世祖,没想到这回在会所一见他,这么近的看,他却变了另一个人,真真是泼皮无赖。 我还是没发作,忍了忍仍然客客气气地说道:“冯先生抬举了,我不过是小人物,哪好意思让冯先生您知道我的名字,失陪了。” 我往后面走,哪知道冯东引竟然手一抬又挡住了我,听他在那嘻嘻笑着说道:“姐姐,你刚才都说了有缘才能见第二面呢,既然这么有缘,你何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坐下来聊聊不好吗?” 他居然伸手来抓我的胳膊,想把我再按回座位上,我这次是真的火了,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朝着他不客气地喝道:“手放规矩点!你什么人呢!谁稀罕和你聊天!” 其实换平常我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但今天我是和段玉珉出来的,多少也有点有了靠山比较强硬的感觉,况且我在心里也确实讨厌冯东引这样的人。 我和冯东引这边争执的声音大,这二世祖看来可能还真有点背景,连会所里的主管和经理听见了声音都不敢过来拉扯,而这二世祖见没人敢管他就更是有恃无恐,嬉皮笑脸的在我身边软磨硬泡,就是不让我走,活脱脱一个水浒里的高衙内,终于我忍无可忍,看他手竟然搭上了我肩头,我抬手照着他的脸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冯东引没想到我竟然会打他,一记耳光下来,他也愣了神,脸偏在一边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我也吓了一跳。 哪知道冯东引挨了一耳光没发火,半天竟然还笑了。 “姐姐真是好大的脾气,没遇到,”他摸了一下脸,吃吃地笑:“好厉害,好烈性,我喜欢。” 可能是有人跑到包间去通知了周子驰和段玉珉,终于走廊那边传来了声音,周子驰出来了。 周子驰已经明白了发生的事,匆匆出来迎着冯东引他笑了下,说道:“我说冯公子,你这是咋的了啊?是不是我这地方菜不好,人不秀气,音响效果也差,叫你冯公子看不上眼了?这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周子驰一是主人,二呢,也是老油条了,所以上来好说歹地就要拉冯东引走,哪知道冯东引这时候还不依不饶了,的确,给人当众打了一巴掌,这要真是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他能咽的下这口气?所以周子驰想趁势把他拉走,冯东引一下子就火了,“走什么走啊?周哥这女人难不成是你的情人?你这么护着她?我好心好意地想和她认识一下,她兜头照着我却打了一耳光,你说我这耳光挨得冤不冤啊?” 周子驰在那赔笑,“冤,冤着呢,你也别气了,来来来,我叫几个女孩过来跟你说说话解解闷。”拉着冯东引走,那边也跑过来了几个漂亮的公主,上前就亲热地拉着冯东引的胳膊娇滴滴的叫他,想趁乱把冯东引拉走。但是冯东引理都不理,一把摔开了身边的几个姑娘。 “周哥这是什么意思呢?”他乜眼看周子驰:“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周哥你这么护着她?难不成真的是你周哥的女人?” 周子驰嘿嘿地笑:“瞧你说的,要真是我女朋友我哪敢往这儿带啊,这是我妹妹,我妹子啊!” “妹妹?”冯东引一脸的狐疑:“周哥,你这亲认得可真是及时啊,这时候蹦出个妹妹来?” 我这时候也有些害怕了,连周子驰都不怎么敢动这个冯东引,好声好气的,这冯东引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个冯东引冷冷说道:“周哥你也别在这里装好人了,想要我消气,行啊,一会儿开个包间,你让她过来陪我喝几杯,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了,否则的话,你周哥这地方我以后绝对不过来,咱们两个也一刀两断,我再用什么方法追这女人就和你没任何关系,你周哥也怪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番话说出来周子驰倒是怔了怔,我也真的有些害怕了。 我们这边正僵着,那边走廊走过来了一个人,我从周子驰肩头往后看,段玉珉终于出来了。 他早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儿,只不过开始他不方便露面,毕竟这里还是周子驰的地儿,周子驰也不会让他出来,现在可能是听见外面真的闹开了,他这才出来。 看见段玉珉,我略微松了口气,赶忙跑过去,躲在了他的身后。 段玉珉问我:“怎么回事?” 我也没敢多说话,但是段玉珉也不是糊涂人,一看冯东引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冯东引看着段玉珉,再看周子驰,问:“周哥,他谁啊?” 周子驰呵呵一笑,说道:“你瞧,我这真是忙的晕头了,竟然没给你们做介绍,这位是段玉珉段先生,说起段先生,他的父亲和您父亲那还是老相识呢!”他格外重的说起老相识这三个字,意思是提醒冯东引,但冯东引听了不以为然:“谁啊?他爹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我爸爸的朋友里有姓段的啊?哪家的芝麻官儿啊?” 我听这冯东子说话竟然如此刁蛮,心里又是一个戈登,再看段玉珉,果然,段玉珉脸色也变了。周子驰见这两人眼见要火,赶忙又在中间调和,说:“老弟,你看你这话说得不就见外了,你家的祖辈是大人物,这段先生的祖上和你家的祖辈,那可是当初号称北洋三杰的人物呢,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玩,认识一下,来,别闹了。” 他以为他这么客客气气的在中间调和,多少这小冯衙内能给他点面子,谁知这冯衙内还真是骄横的厉害了,听他又说道:“我不认识这姓段的,就说今天的事,我不过想认识一下这位姐姐,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结果被她打了一巴掌,没关系,我不和女人计较,只要一会儿她过来和我喝杯酒,唱首歌,这事儿就算了了,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段玉珉嗤了一声,脸上表情还是那么高深莫测,说话时嘴角倒是微微弯了下,不过看着不象笑也不象是轻视,就听他说道:“冯少爷家祖上是谁啊?好大的口气,难不成是以前兴隆寺的冯乐亭?” 我一听这话登时头皮都跟着发凉了,段玉珉说的冯乐亭我没啥印象,但他一说兴隆寺,我可是做过文案工作的,我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果然,冯东引脸色一下变了,瞪着眼火冒三丈,“你家才他妈的在兴隆寺呢!” 章节目录 第9章 梦中的轻唤 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霎时静了下来。 我再看段玉珉,他的脸色还是十分的平静,整张脸看不出一点特别的神色,我心里顿时又害了怕,我知道段玉珉的为人,他这个人一般不轻易发脾气,但如果真的要发火那就不是一般的火,你看他现在脸色平静,嘴角甚至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微笑,但我知道,他这个笑那可不是平常亲和的笑,此时他心里可能就已经在想怎么修理这个姓冯的了。 果然,只见段玉珉扬起了脸,朝冯东引还是挺平静的说道:“再敢给我说一句!” 冯东引刚要说话,周子驰立即伸手挡他,毕竟这是在他的地盘,闹出事儿他也不好说,他三下两下的强行把冯东引拉走了,另外两个主管也赶忙过来,客客气气的请着段玉珉回去,段玉珉冷冷看着冯东引的背影,嗤了一声。 回到房间,我有些害怕,坐在那不敢说话,段玉珉也坐下了,他拿过茶杯,把杯子里凉了的茶水泼到了地上,我慌忙重新给他倒茶,听他问我:“你是怎么认识这二货的?” 我颤颤惊惊地说道:“我真的不认识他,”把下午回来时在高架桥上怎么遇到冯东引,以为他只是个泼皮,没想到晚上又在会所里见到他的事全告诉了段玉珉,最后我小心地问他,“这个冯东引到底是什么人呢?” 段玉珉把一支细细的香烟从烟盒里抽出来,听他不屑地嗤了一声,也没多说,反而是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好象刚才的事一点没发生似的,吃东西还吃的十分仔细,到最后一口也不忘风度,吃完了拿了餐巾小心的擦了擦嘴角,然后才和我说:“走吧。” 我没敢再问,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回了关园。 今晚虽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但是好在段玉珉好象也没被这件事影响太多心思,他似乎有点累,回来后简单洗了个澡就躺下了,我本来还想陪他聊会儿天,但他闭眼躺在那里,向我挥挥手示意我别烦他,我当然十分知趣,给他关了灯就小心退出了房间。 晚上,关园熄了灯,偌大的关园在夜色里有点象个童话故事里的城堡,熄灯之后关园便开了红外线预警系统,别看不掌灯,但是外面每一个角落发生什么事,保安室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我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到着外面出神。 真是不知不觉,和段玉珉在一起已经有三年了。 别看我表面和段玉珉有时候还挺甜腻地象对情侣,但其实和段玉珉在一起也是很有压力的,有道是伴君如伴虎。段玉珉是个挺复杂的人,他的心思很难琢磨,变化也很快,我就算是聪明乖巧但是有时候我也提心吊胆,猜不出他的心思。不过实话说,段玉珉对我挺不错的,他并不象一些纨绔子弟只是沉溺女色,他喜欢我有才气,所以让我做主编还尽力的栽培我,我也没让他失望,我努力的工作,但凡他要我做的事,我基本都没让他失望过。 段玉珉也是个挺绅士的人,他从来没打骂女人,偶尔他也告诉我他生意上的事,提起那些所谓的亿万富翁他脸上就浮现了一些讥讽,有时候他挺喜欢讽刺人,而他一讽刺起人来那嘴又是很恶毒的。这三年来,段玉珉也教会了我很多地方,经商之道,人生哲学,点点件件都让我受益非浅。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渐渐的也摸到了他的一些脾气,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和他玩心眼,因为如果能让他一眼看穿了的心计,他往往当时不点穿,而是后来会在你最得意最自以为是的时候轻描淡写的回复你一句,就让你十分下不了台,而他呢,却还笑吟吟的在一边欣赏你的这副尴尬,所以我明白他的这个特点,就干脆不和他玩心计,我放下一切心思和他老实的相处,时间久了,他倒也放心我,欣赏我的这点。 睡到清晨时我突然醒了,天还没有完全亮,我再也睡不着于是下了床,走到走廊上竟然意外的看见段玉珉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再走过去一看,真的是没有关好露了一个大缝,我不由的奇怪,明明晚上我出去的时候是给他关好了的,而他的房间一向是禁地,没有他允许,他睡着后谁敢进去,难不成他起床了? 我小心推门,这一看,原来他没起来,好好的睡在床上。 我松了口气,正准备出去,忽然间心里一动,我又转了回来。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的床前,此时外面还有一点朦胧的蛋青色,房间里所有的家俱都是一个深重的轮廓,我伏在他的身边,小心的看着他,这么近,我几乎听的到他的呼吸,他睡的很香,呼吸一声一声的,我忽然间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忍不住我悄悄的把脸凑了过去,我想低头亲吻一下他的额头。 哪知道我还没有亲上他的额头他却一下睁开了眼睛,倒是把我吓了一跳,脸正在他面前十几厘米距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而段玉珉呢,竟然睁着眼,十分疑惑的看着我,半天他突然叫了我一声:“韶韶?” 我吓了一跳? 韶韶? 但好象那只是梦境,马上段玉珉就闭上眼重新睡着了,我坐在他床边地毯上,忽然间浑身都没了力气,就觉得有一种凉意正在从我身底下往上蔓延,韶韶,韶韶是谁? 段玉珉在北京没呆两天就又匆匆的离开了,他说是去外地出差,我也没敢多问他,在关园送他走,他照例挺和气,和我在客厅里还亲吻了好一会儿,又很温柔的叮嘱了我几句之后才走。 他走了之后,我想起那件事,终于鼓足勇气给周子驰打了个电话。 周子驰没推辞和我见面,正好中午我们就约在外面吃午饭,坐下来客套了几句之后,我问他:“周先生,上次那个冯东引到底是什么人?” 周子驰说道:“你不说这事儿我倒还想提醒你呢,你怎么招惹上他了啊,那货。”他摇头,告诉了我一个名字,我啊了一声,“是冯东引的爸爸?” “是。” 我一下有些气馁,怪不得,原来冯东引的父亲是这个人,怪不得敢这么嚣张,我只以为段玉珉的家世已经挺显赫了,不料这冯衙门也不是什么好鸟啊,但我也奇怪了,冯东引居然不认识段玉珉? 周子驰说道:“冯东引他爹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个小儿子,当然是爱惜如命了,这些年一直把冯东引放在国外,接受的也是国外的教育,不过这冯东引不是什么成器的东西,这货平生就好两样事儿,一是玩车二是玩女人。你见过的那辆奥迪r8只不过是他最普通的一辆车,毕竟这是在北京,他也不敢太张扬了,他自己存着的其他的顶配跑车还有好几辆呢,原来他是在国外闹,后来他爸爸可能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放这个孩子在国外万一出点事儿不好收拾所以就把他召回来了。” 我在那闷闷地吃东西,周子驰又说道:“再说这冯东引,喜欢女人,按说喜欢女人也不是什么大错,年轻人有几个不花的,可是这冯东引有个臭毛病,他喜欢女人,但是他对大家闺秀或者白雪莲花的女人都不感兴趣,他就好抢别人的女朋友。” “抢别人的女朋友?”我愕然。 周子驰摇摇头,说道:“是,他就喜欢抢别人的女人,对方来头越大,他就抢的越起劲,你想啊,这抢来的东西和送上门的东西那能一样滋味儿吗?有道是一句话,给的不甜抢的才香,他就有这么个臭毛病,所以他要是真看上你了,那他肯定会继续来骚扰你了。” 我悻悻地骂:“什么人呐,他要女人要什么样的得不到,瞧他那样,我比他可不止大五六岁吧,这人怎么不嫌老啊!” 周子驰扑哧一笑,“得,我这还第一回有人没到三十就叫着说自己老了呢,你要是老,那我不就土埋半截了?” 周子驰带我来吃饭的地方肯定也不差,我们两个都觉得这么好的环境和饭菜再说冯东引有点委屈环境了,所以周子驰换了话题,只安慰我甭拿这件事放心上,又和我聊其他的。 我想了下,终于试探地问他:“周先生,你和段玉珉认识很长时间了,那,你知不知道段玉珉的前妻,叫什么名字?” 章节目录 第10章 人生无常态 我这话一说出来,周子驰脸色稍微变了变,他本来是正端着酒杯在那喝酒,一听这话酒杯停住了。 我仔细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又是戈登了一下,赶忙拿起酒杯和他碰杯,说:“周先生您别介意,其实我只是随便问问,您别当真。” 他这才和我喝了酒,说道:“行云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跟着段老四,(段玉珉还有两个叔伯,家里一共有三个儿子,段玉珉排老四,所以周子驰他们有时候会叫他段老四)时间久了,哪个都难不对他产生感情,他这个人也不是太差,会疼女人又有风度,谁能不喜欢他呢。可这也恰恰是女人的致命弱点呢。” 我明白了周子驰的意思,低下头来说道:“是,周先生,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问不该是我问的事了,您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完,来,我们再喝酒。” 其实周子驰的意思不外是提醒我,认清自己的身分,这男人就算是睡在你的身边其实也未必就是你的人,知道的越多反而对自己就越不利,女人呐,哪怕是真爱这个男人也得学会收一下自己的心。否则最后能全身而退的是男人,而女人如果不知分寸,红颜逝去又没了矜持,那就真是和街边的泼妇没什么分别了。 我知道,但是心里还是难过的。 毕竟一件事,跟了段玉珉三年,就算当初是贪他的钱财跟了他,可是他有什么慢怠我的吗?他人长得英气又有钱有势,床上会侍候人,床外会哄人,我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果说不喜欢那也纯粹是他妈的违心的话。 别看我有时候装得若无其事,其实我心里也挺难受的,知道他这次匆匆离开北京有可能是去外地再会其他的女人,想到他现在可能怀里正抱着另一个女人,在哄另一个女人,甚至和另一个女人做着和我在床上同样的事,那种心情,猫抓的一样的难受。 我擦眼泪,“周先生对不起,我也就是心里难过点,您当我是找您吐吐水就行了。” 周子驰说道:“知道,段玉珉的确不止你一个女人,你别怪我们这些男人花,人都是欲壑难填的,所谓饱暖思淫欲,人哪个不是这样?不过你今天找我,既然是心里有疑问,我就私下里告诉你一些事,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 我赶忙向他道谢,老老实实地听。 周子驰的脸色挺怪异的,他自己在那倒酒,倒的挺慢,酒杯擎在手里象是思忖什么事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行云,外头有传言,说段玉珉的老婆是被他一枪打死的,这个传言我也听说过,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段玉珉的老婆确实不在了,但不是他打死的,段玉珉和他老婆感情挺好,很喜欢她,当初追她的时候甚至差点儿连命都不要了,你想,他这么喜欢她,怎么会舍得一枪打死她?……不过是个错误,……” 周子驰的声音低了下来,我这时惊讶的看到,周子驰眼睛里竟然也有些伤感,怪事,怎么周子驰提起旁人的家事自己脸上一副伤感的表情? 周子驰叹气:“行云,自己好自为之,别管从前的事。我这人是粗人,说不出那些文诌诌的话,对于爱情,我只知道这么一句话,爱,就是让一个人住进另一个人心里,让他的心里有你,都说心很大,容的下天,容的下海,但其实心又很小,容人的时候只能容一个,一旦容下了这个人,再想把她从心里赶出去那就很难了。所以行云,段玉珉现在留你在他身边,他喜欢你是因为你有值得喜欢的优点,你只记得这一点,利用自己的优点和他好好相处就行了,爱情没有一辈子的缠绵,你能不能真的让这个人对你打开心,这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心中感怀,赶忙和周子驰又连连的道谢,说自己不对,周子驰便也没再说其他的,和我把话题撇开了。 回来后我站在办公室窗前看外面的风景,抽了一会儿烟,有人敲门:“李主编。” 原来是报社的同事拿着即将定版的稿子找我签字,报纸和互联网等其他媒体不太一样,互联网有时候肆无忌惮,尺度稍大些,但报纸的发行却是比较严谨,因为哪一篇报道不好可能就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每天的报纸在定稿发行前都必须要由主编签字,在半夜印刷时也必须由一位副主编在场签字才能定稿印刷。我看了下她送过来的内容,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字,同事要出去时无意看见了我桌子上的一张纸条。 是我随手写的一则短诗。 听她拿起来在念:花开一季人活一世,只有时光从容自若;多少流转的变,或是曾经的泪,一点一滴,汗和着泪水,无论事出何因,最后不过是过眼云烟,岁月沧桑,唯成全自己才是人生常态。 她说道:“李主编,这则小文我拿去了,还有版面可以加杂文,把它发上去吧。” 我笑笑,“随便写的也不好,不发吧。” “不会,我看挺好啊!” 我也不多争了,半开玩笑的说道:“那好吧,那就发了吧,不过要是有稿费,记得告诉我去领哦。” 她呵呵一笑,拿了那张纸出去了。 我坐在窗边继续吸烟。 我本以为那天和冯东引发生的那点龌龊就是一点生活里的小磨擦,过去了就过去了,事后我也不以为意,哪知道没过几天我就出了事。 有一天我去河北办事,回来车子驶进北京地界已经是夜里十点了,郊区这边车不是太多,但谁知道我正开着车,忽然间我从旁边镜子看见了几辆呼啸逼近的大摩托车,车灯很亮,一看就是那种改装过后的大马力哈雷机车。 那几辆哈雷应该是从旁边岔道杀出来的,很快就由两辆变成了六七辆,有两三辆还就挡在我的车前面,这几辆车在我的车前面左右的晃悠,速度不疾不缓但就是不让我的车超过去。骑车的人一边在我的车边盘旋,一边还冲着我打口哨飞叫。 我第一个直觉是遇到了夜晚飚车族,北京这样的年轻人也有不少。我就按了按喇叭提醒他们让路,哪知道我这一按喇叭他们更加起劲,在我身边叫的声音也更大了。 我忍无可忍,放下了车玻璃冲他们喊:“让让路,干什么呢?” 那些人还是在呦呦哈哈的长声叫唤,骑车的也都是些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这时有一辆蓝色的跑车从后面嘀嘀按了喇叭追了上来,就擦着我的车子几乎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贴着我的车在开,车玻璃放下,开车的年轻人冲我喊:“嗨,我说姐姐,————李姐姐。” 我这一看,是他?竟然是冯东引?他戴着个小墨镜,向我响亮的打了个口哨,笑着叫我:“我说李姐姐,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竟然是他?我心里哗了一下,明白了,这些哈雷车族也是他的同伙,看来他们这是有意的就是在这里堵我呢。我顿时心里发了慌,糟糕,这还没到市区,他们这样左右的夹击我,到底想干什么。 冯东引一边不疾不驰的开车,一边冲着我嘿嘿笑着说道:“李姐姐,你这是办什么事儿这个点儿回来啊?饿了不,下来聊聊吧?” 旁边的人哈哈的笑,我气的冲着他喊:“滚!” 他还是不生气,一边嘻嘻哈哈的和我在那扯皮,一边挨着我开车,我往左他就往左,我往右他就偏右,反正就是不让我走。 我知道今天是惹上了冯东引,他要是不把我车逼下车来他是不肯罢休的,我这时候怎么办?夜里这个时候了,我又是孤身一人,打电话报警?警察赶的过来时他们可能就一哄而散了,再或者,他们这些人就根本不怕警察,冯东引这样的人既然能做的出这种事他就早不怕警察会过来了。打电话给段玉珉?段玉珉也不在北京啊,就算我打电话找他的人过来那等他的人过来了什么事儿也都晚了,我一边咬着嘴唇一边想怎么办。 眼见我车前面还有两辆哈雷车压着我不让我超过去,这时候我心里涌上了一个念头,我牙一咬,索性豁出去了,反正我系了安全带,算了下车速还有路况,一踩油门我一打方向盘照着旁边的路障就狠撞了上去。 轰的一声,我的车子重重的撞在了旁边的钢桩路障上,就在车子撞上去的一霎那间,巨大的撞击力反弹回来,车里的气囊扑的弹开,面前还有左右气囊全部扑出,几个气囊迅速涨满,我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而这一重撞我的车头也严重受损,胸脯硌在方向盘上,只觉得胸口做痛喘不上气来,啊了一声,我昏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11章 换心的奇迹 我很少告诉别人我曾经遭遇过一场巨大的变故差点死了的。 六年前我遭遇了一场大意外,那时我还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我在一间小的公司实习,有一天下班我骑着自行车往租住的地方赶,正这时候一阵狂风刮过来,我旁边楼顶上的一块广告钢板被风吹落,我猝不及防被那块钢板砸在地上,钢板尖锐的边角瞬间从背后直插进了我的后心,我当时就昏死了过去,送到医院后医生看了我的片子全部都惊呆了。 那片尖锐的钢板尖角象把尖刀一样穿过了我的肋骨缝隙直插进了我的心脏,而又因为尖角太锋利插进心脏后暂时封阻了我的血脉以至于我还没有马上断气。医生看了片子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时候把钢板从我心脏里拔出来,那我会马上因为血崩还有心脏受损而死掉,可是如果不拔掉这块钢板,我也会因为心衰竭而渐渐死亡,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闻讯赶来的父母几乎崩溃了,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这时一个医生提了一个建议,可以马上给我换心,反正我当时已经是一个半死人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大家也愿意去尝试,但是所有的换器官手术都不是一句话的事,从哪里找合适的活体器官移植呢?所以他的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大家都立即摇头认为不可能,但那位医生没死心,他马上在医助网和中国器官捐献库发出求援,也许是上天怜悯我,很快回复消息过来了,在另一个城市,有一个女人刚刚因为车祸去世,目前给她上的是呼吸机她还有一点心跳,但其实她已经死亡了,巧合的是这个女人在数月前就签了器官捐助申请,愿意在死后无条件的捐献自己的器官,而这个女人正好和我年龄,身高体重都差不多。医生第一时间发了求助消息过去,几分钟后家属和院方的回馈消息也回来了,对方家属愿意尊重死者生前的遗愿,捐献女儿的心脏。 一番生死速递,两边手术同时进行,处在昏迷之中的我被送进了手术室,医生给我做了全身麻醉,切开了我的胸脯,把我心脏的大血管接到了体外循环机上,这时候我没有了心,完全借助的是体外循环机在工作,另一边,那个善良捐助者的心脏也被取了出来,搭飞机飞到了我们的城市,终于争分夺秒在限定的时间里,医生完成了两个陌生人器官和身体的对接,我神奇的复活了。 死而复生之后,我心中对那个救我的人充满了感激,但是不管我们家里人用了什么方法,我们始终也没有找到那个善良捐助者的消息,我重生了,而重生后我还活得非常健康,我顺利的出院,后来我又到了北京,在这间报社找到了工作,一晃时间过去了三年,直到后来我遇到了段玉珉。 然后,我就又跟了段玉珉三年。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段玉珉为什么会在诸多佳丽之中选中了我,而且还对我这么的偏爱,也许是那次换心之后给我带来了全新的运气,六年来我的生活一直很幸福和顺利,如果说这辈子我要感谢一个人的话,那我毫不犹豫地会说,我要感谢这个不知名的女人,因为是她改变了我的一切。 被冯东引追逐,我开始是害怕的,但是也不知道从哪里陡然生出的勇气,我竟然一脚油门朝着那个钢桩撞了上去,在车子撞击上去,天旋地转间我也有过一点点的恐惧,我是不是死了? 但马上间我的神智又告诉我,不不,李行云,你没死,你不会死! 章节目录 第12章 戏言道真心 再醒过来时我就已经在医院了。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活动身体,马上就觉得浑身酸痛,我不由的呻吟着呲牙咧嘴,没等我叫出声来马上有护士在我耳边叫我:“李小姐,李小姐。……” 我没什么事,被送到医院检查,我身上并没有特别大的伤,只是胸口有两根肋骨骨折,医生已经给我加了胸带固定,我哼哼叽叽的哭着叫疼,呜呜咽咽地,医生和护士进来了一堆,医生告诉我,我算是万幸,身上和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太大的伤,脑部医生也给我做了检查,发现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没什么大问题,到这时候我才放下了心。 胸口还是痛,连大口的喘气都不行,想喝水都没法坐直了还是护士搀扶着我半躺半坐用吸管喝了点。 警察来问我车祸的情况,我犹豫了一下没告诉他们我是被冯东引这伙人夹击,只说我是疲劳驾驶车速太快,警察似乎也明白些什么事,只是例行公事的记了笔录后就离开了。 很快,我车祸的消息传到了报社,社长惊动了立即带着几个同事过来看我,大家捧了一大堆东西和鲜花过来,客套的话每个人都说了一大串,末了大家劝我好好休息,社长又再三嘱咐我,静养静养,等身体完全好了再回去工作,一堆人撤出去后,我筋疲力尽的闭上了眼。 所有人都走了,房间里寂静下来,看护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可是我还是寂寞的要死,心里十分酸。 我没敢给段玉珉打电话,他现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明白自己得知趣,既然跟了这样身分的一个男人就得知道轻重,为钱跟这个人已经不要脸了,再没有底线事事找他发嗲诉苦那就和一个二逼八婆没什么分别,所以我得知趣。 医生关切的让我在医院住几天,我就住在了一个单间里,隔壁房间有一个小伙子也是胸部骨折,他的女朋友可能还在上大学,但是天天乘公交倒地铁的跑来看男朋友,两个人在房间里亲热的聊天,嬉戏,声音都传到了我这边病房,听着那声音我心里又是一阵阵酸涩,最后忍不住我给周子驰打了电话。 周子驰得知我出了车祸吓了一跳,“你出了车祸?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事儿,开车速度太快。” 他挺狐疑:“车速快?你开车的习惯我还是听说了一点的,你平常哪有超速的时候?”他象是明白了什么事,问我:“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 周子驰明白我打电话给他不过是女人耍的一个小心眼,我其实是想通过他的嘴让段玉珉知道我出了车祸,很快,段玉珉就给我打电话了,我当时正躺在床上往脸上敷面膜,女人过了二十五岁皮肤就开始打折,再怎么擦化妆品或者发嗲装嫩也没法和十七八时比,所以能利用的时候千万别懒,趁着打完吊针我贴了张面膜在脸上,可是就在我贴着面膜躺那半睡不睡时,手机响了。 原来我以为是业务电话,抓过手机习惯性的就冲电话说了一句:“你好。”哪知道里面传来的是段玉珉低沉的声音:“你怎么样了?” 我顿时吓的立即睁开了眼,听清是他的声音我赶忙坐了起来,结果这一坐又碰到了胸口的伤,疼的我又一阵钻心,啊呦叫了一声,眼泪跌了出来,他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问我:“怎么样了?” 我委屈的眼泪不停的在流,对着电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那哭,直哭了有半分钟他这才笑了笑,有点温柔地劝我:“好了,哭完了不许再哭了,怎么发生的车祸?” 我还是在那哭,他又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敢隐瞒,就把冯东引怎么追我,我不想被那个混蛋胁迫所以才出了车祸的事告诉了他。 他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安心休养吧。” 耳听他又要挂电话了,我急了,“你就这样挂电话?” “你还有什么事?” 我哀哀戚戚地说道:“我想你,我很想你,昏过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会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撞车的时候连我爸爸妈妈都没想起来过,我第一个想的就是你……” 他那边只是在沉默的听,我这边却真的是控制不住眼泪了不停的哭,说我发骚也好,说我演戏也罢,我是真的很委屈,和他上床欢爱的时候也曾经逗着他说了不知多少次我爱你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可是真的到了这时候,我是万箭穿心,人家的女朋友能不管刮风下雨的来看自己的爱人,可是我呢?我的爱人在哪里? 他那边又是笑了笑,说道:“你是出车祸,但是没伤到脑子吧?” 这人怎么这么狠呢?我气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索性我抓着电话我就是不让他挂电话,我哭哭啼啼的在这边说了很多话,我说我爱他,我想他,反正我从来没和他说这么多话,而段玉珉呢,今天不知道是大发慈悲脾气太好,还是顾念我出了车祸不太忍心打断我,总之他竟然好脾气的一直在那听我说胡话,时不时还恩恩两声,最后等到我说了一会停下来的时候,他才插了句嘴。 “你那车看样不适合你,等出院后再给你换一辆吧。” 章节目录 第13章 你是我的人 我立即闭了嘴,话说到了这分数上,我知道我该识相不要再废话了。于是我吸了吸鼻子,强挤出一个笑颜装着很高兴的说道:“那好啊,那你给我换,你给我买一辆新车,这次我不要跑车了,我要suv,我要一辆好的,贵的,顶配的,结结实实的车。” 他那边只是微笑,没有看见他的脸我也能想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他说道:“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回北京,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你出院后再说。” 段玉珉挂电话总是很果断,似乎这也是他的性格和行事方式,纵然是在一起睡了这么多次,可是床上和床下的事儿他分的还是很清,上床的时候他尽情的衣冠禽兽,下床谈事的时候他却又十分地绅士风度。有时候我就在想这样一句话,是不是床上越会玩花样的男人,他的内心就越让人琢磨不透?反正,和段玉珉博弈,我没这个胆也没这个能力,他却能轻而易举地就吃透我。 可是今天这件事,他应该是猜错了我。 也许他会认为,我和他哭哭啼啼的说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让他给我换辆好车,女人朝男人撒娇不都是有所需求吗?错了,我心里有些酸涩,有车,有房子又有什么用呢?他不知道,其实我刚刚对他说的话,我说我爱他,想他,这是真的,我确实是爱他的。 我叹了口气,从枕头下面拿了一盒烟出来,趁着护士和护工都不在,我自暴自弃。 段玉珉就当我是在借机索要好了,这样万一有一天他不要我了,想起今天的事,我也能自嘲的告诉自己,今天的话都是假的,我就是想用这些话来和他要车要首饰,我没爱过他,我就是为着他的钱才和他在一起,这样想一想,他没负担,我也能让自己好过些。 我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出院了,而段玉珉也没食言,我出院后没几天他果然也回了北京。 司机提前把我接回了关园,我吹了头发洗了澡穿了身素净宽松的衣服,脸上一点妆都没化,干干净净的站在关园的门厅里等他。 段玉珉那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开进关园,管家马上过去开门,他下了车。 我迎着他走过去,他手臂张开,把我拥在了怀里。 “好些了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微微仰起脸向他微笑:“好多了。”贴在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清新的皂香气,这个男人真是潇洒,不管多长时间的车马劳顿,他总是把自己外表收拾的干干净净,令人挑不出任何一点缺点。 他捧着我的脸仔细的看我,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头吻我的嘴唇,然后和我一起回屋子。 躺在床上,我依偎在他身边,枕着他的胳膊和他闲聊,问他这几天出差都忙了些什么,他只是简短的回应了我几句,问我那天车祸的经过,我也没敢太夸大其词,就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前后发生的事,然后我小心地劝他:“算了,其实那人不过是个痞子,不要和他计较了,反正我也没事。” 他没睁眼,躺在那里,一只手却是在轻轻抚摸我的肩头,隔了一会儿听他说道:“我不收拾这嚣张的二世祖,他不就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我的女人,哪能随随便便由人欺负?” 他说我是他的女人?我一时间心里又扑扑直跳,从来没有过的欣喜和满足涌上心头,我十分的开心。 我问他:“你饿不饿?我早就给你煲了汤,下去给你盛一碗来。” 刚要下床他却又拉住了我,直接又把我拉回到了怀里。 他看着我,用一只手温柔的梳理着我的头发,然后下一秒,他就缠绵的吻住了我。 章节目录 第14章 你记得我了? 我们两个在床上亲腻的接吻,真的,在亲热这方面,段玉珉实在是令人招架不住的。 (中间省略一二三四个字,请大家自行脑补) 我躺在他的身下,闭着眼很惬意的享受着他的亲吻,浑身的紧绷渐渐的发松,……,可是,吻着吻着,他停了下来。 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在看,那双好看的眸子就好象蕴含了很多水波在灵动一般,顿了下,他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有伤。” 我赶忙向他道歉,“对不起,……” 是啊,医生叮嘱过我,虽然我胸部的骨折不是那么特别的严重,但是我仍然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怎么刚才也差点忘乎所已了呢? 段玉珉躺到了另一边,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我没那么禽兽,你这伤还没好呢,”顿了下他忽然又说道:“你也应该休息一段时间了,不如趁着这次休假,我带你出国转转,你想去哪里?” 我一下有点惊喜,竟然都忘了伤痛马上就坐了起来,“你真的愿意和我出国去度假?”结果这一猛地坐起来我又觉得胸口疼,啊呦叫了一声。 他脸上还是带着一个温和的笑意直直地盯着我的胸脯看,我这才发现自己胸脯的扣子也散了,没戴胸衣整个胸脯几乎都裸露在他面前,赶忙把扣子扣上嗔怪他:“别看了,这道疤很丑的。” 那是做手术后留下来的疤痕,虽然我后来做了除疤治疗,但是那条伤疤还在,但让我庆幸的是,段玉珉似乎并不太在意我胸口的这个伤疤,哪怕是上床的时候,他亲吻我胸脯也没有因为那条伤疤的存在而露出厌恶之情。 我觉得段玉珉今天有点怪,好象若有所思,他没让我扣扣子而是又把手伸了过来仍然在那抚摸着我的左胸,摸着摸着,他的手按着我胸口那条疤痕却停了下来。 他把我又拉回床上,然后他突然把头靠了过来,把头贴在我的左边胸口上。 我有点奇怪,他怎么了? 他一直把头贴在我的左胸口,闭着眼象是在聆听我的心跳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问我:“你有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记忆?就象这段记忆完全不属于你,是另一个人的记忆?” 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我换过一次心脏,他说的可能是指我会不会残留一些我那个捐助者的记忆。 我说道:“没有,其实人的记忆是存在大脑里的,心脏不会储存什么记忆,所谓的换心之后出现一些与自己从前无关的记忆那都是小说里写的,不会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我忽然想故意逗逗他,于是我和他打趣:“有时候我会突然萌生这样一个想法,我们两个,是不是从前就认识?要不然为什么我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很有眼缘,而你呢,也觉得我和你对缘?” 他忽然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我。 “你记得我了?” 我心里戈登一下,我记得他? 章节目录 第15章 冤家再聚面 我不明白他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想了下,我向他半带娇哄的笑了笑,说道:“是,是,我记得你,我觉得我们以前一定是见过面的,是不是……是不是我曾经去你的公司送文件,我们那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只是匆匆一面却没有过多的交谈,后来到了北京之后我们才又一次见面?是不是这样?” 其实这些话我全是瞎编的,这种情节只会是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才会出现,真亏的我能编的出这样的话来,想到这里我又笑了,哪知道段玉珉脸上表情却好象很认真,他一直在看我的眼睛,最后我给他都看的不好意思了,只好朝他撒娇,抬起头去亲他的嘴。 他也很温柔的回吻我,吻着吻着,他的唇渐渐下移,从我的下额又移到了脖颈,落在了我的胸脯上,我感觉他粗重的呼吸,伏在我的胸前,他没敢重重的压我,只是把耳朵贴在我的胸前,象是在聆听我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我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会有这样奇怪的表现,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翻到了另一边,在我以为他是睡着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又说了一句话:“地中海,等你稍好些,我带你去地中海,我们从前去过的。” …… 我十分意外,我们从前去过地中海?这哪跟哪儿啊,回头再看他,他却好象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我忽然心里象被针刺了一样,十分难过,难道他又把我和其他女人弄混了? 别看我跟这个人男人跟了三年,床上床下最亲密的事都做了不下八百回,但直到现在,我觉得我还是不了解他。 …… 但是我的不自在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因为第二天段玉珉就让我去挑车,我十分开心,没想到他真给我换车。想想我现在还有工作,也不能太张扬,于是我就选了款结结实实的城市suv,价格倒是比我从前的车高了三十万,原来我还怕段玉珉会觉得我要的高,后来我发现他真是大方,知道我选了什么车后只是恩了一声就让财务给我划款了,我顿时喜出望外,车子提到手后第二天我就得意洋洋的开着去报社炫耀了。 我提着小包穿着高跟鞋戈登戈登的到了报社,胸脯挺的高高的十分神气,正在工作的同事们一看见我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李主编,……李姐。”“哇,李主编,你气色好极了啊!” 我更是满意,和她们打了个漂亮的手势回了办公室,想想这些年轻女孩子艳羡的眼神心里就觉得痛快,李行云啊李行云,你也确实是运气,如果不是运气,又怎么能得到现在的这一切呢? 在办公室开心的坐了一会儿,和其他副主编还有社长聊了些事,当我提出想趁这次受伤休年假,社长立即满口答应,又说我工作辛苦确实也该休假了。再坐一会儿社长便让我回家休息,走到下一层楼我突然发现鞋子边缘有点脏东西,于是就到了另一层楼的卫生间擦洗,顺便方便。 可是没想到我刚进去,没两分钟,就听见外面传来两个人的谈话,一个象是报社的编辑,另一个声音有点陌生,这两个女人大约是进来洗什么东西,只听她们一边在那洗一边对聊。 那个年轻的女人大约是新来的一个记者,听她很好奇的在问:“陈姐,咱们报纸那个李主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年轻就做到了主编的位子,而且看起来好象连社长都对她恭恭敬敬的,她有什么背景啊?” 我一听明白了,这两个女人是在背后八卦我呢,我也好了奇,她们会说我什么? 只听那个姓陈的编辑立即拉长声音,有些悻悻又讥诮地说道:“你说的是李大主编啊,呦,人家当然是有背景了,模样长得好看嘴巴又会讨好人。知道咱们报社真正的后台老板是谁?那就是李大主编的情人呢,这李大主编可是那……,要不然,当初就凭她一个小记者那点能力和资历,她能这么年轻就做上报社的主编?” 她们竟然在背后这样说我?我一下呆住了。 真是女人间最不愁找八卦话题,不过这两个女人也真是闲的胆大,竟然敢在报社里私下里议论我?我心里冷笑,等她们出去了我才不动声色的出来。 我装得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回到了车里,上车后我先打电话问了助理新来的那个女记者的资料,学历,把她的详细履历发到我的邮箱,第二件事我打电话给社长,要他立即解除那个姓陈编辑的职务,明天开始不必她继续上班了。第三件事我给段玉珉北京的一个主管打了电话,要他记住我说的这两个人,从今以后,北京的杂志社和报社,不许再出现这两个女人的名字。做完了这些后我从容的发动了车子。 背后嫉妒我是不是? 是,我的确年轻爬的也快,可这并不表示我就没能力,而且,在背后非议领导?你是不是找死?既然你们不服气,那我只能让你们乖乖长记性! 我不觉得我狠,段玉珉欣赏我才提拔我,我不是没有一点能力的,我为他摇旗助威,给他也做了不少事,至于现在有人说我变了也冷了,但如果没有杀伐决断之天才,就不要给一位高官公子做女人! 我开车出去,中间还接了段玉珉的电话,他问我:“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吃饭。” 他约我我当然有时间,但是我还没忘和他发了点牢骚,说在报社遇到点不痛快的事,段玉珉听了又是呵的一笑,“不痛快了?那就去花钱吧,想想花的是我的钱你就会痛快多了。” 我说道:“不能这样说的,你的钱也是你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啊!” 他哈哈一笑:“我只是银行和大众的中转站而已,我把钱从银行挪出来,找了个路子让它继续扩大增值,赢利了我连本带息的还给银行,赔本了就当是种一次庄稼绝了产,大不了宣告破产,我没什么压力。” 他说话总是这么的轻松自然,但是我心情马上就好多了,放了电话我便开开心心的去买东西,他说要带我出国,我得准备点东西。 但我没想到在名品店竟然又出了事。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和我看上了同样一款包包,那女孩看样只有十七八,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看我也要拿一款包包立时眼神有些不屑,“这个包我看中了,大婶你另外挑一款吧。” 我倒好笑了,两个人同时看中的,怎么我偏偏要让给你呢? 店里的主管赶忙出来打圆场,名店的包包,有时候一款只来一个两个,多数都是限量版的,所以她挑中了我就没的挑了,本来我也不是个特别爱斤斤计较的人,可是看着这女孩的神情和口气,我今天也来了气,凭什么让你? 我也是这间店的金卡会员,所以我告诉主管包是留定了,我不管她给我想什么办法,总之今天我就是要拿这个包走,怎么公关,看她的本事了。 主管是得罪不了我,也不敢得罪那个小丫头,于是在一边是左陪右哄,可是我们两个女人都不肯让步,最后那女孩竟然傲慢地拿了手机拨号码:“冯大少,有人欺负我,你快点下来……” 不到五分钟,外面进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嘘的一声口哨,我寻声看过去,这一看我登时怒从心起,冯东引?竟然是这个混蛋? 章节目录 第16 段公子救场 我一看见冯东引,心里的怒火蹭蹭就涌了上来,想想自己出的车祸,顿时恨不得现在就有把刀冲上去朝着这混蛋胸口就来上一刀,没想到这混蛋看见我,不止不心虚反而还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向着我嘿嘿一笑,叫:“原来是李姐姐,呵,李姐姐我们真是有缘,原来姐姐喜欢这个包包,没问题,我送给姐姐,姐姐还喜欢什么尽管告诉我,哪怕整间店姐姐喜欢我也可以买下来给你。” 我气的咬牙切齿,“滚开!” 这冯东引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听见我骂他,竟然一点不火反而还笑嘻嘻的迎着我,说:“姐姐消消气,消消气,我们之间纯粹是误会嘛。” 他把包从主管手里拿过来递给我,我一把就打到另一边,“你有病啊!” 他又一脸谄媚的笑:“是,姐姐,我是有病,从见到姐姐第一眼我就得了病 。”眼见我要走,他竟然无赖的在我面前左挡右堵就是不让我走,“姐姐,我知道你受了伤,本来是想去看你的,可是被我爸爸拉去国外参加了一个会议给耽搁了,但是我哪一天都没放下姐姐啊,姐姐你的伤好些了吗?” 冯东引的那个小金丝雀这时候不乐意了,拉着冯东引的胳膊叫:“冯大少,冯大少。”冯东引不耐烦的一把挡开了她,“滚。”接着继续来和我蘑菇,死皮赖脸就是不让我走。 我忍了忍心里的火,沉声对冯东引说道:“姓冯的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什么后台身分,你就算是世界首富我也不稀罕!你这种痞子!真当你自己是棵葱了?好,就算你是一棵葱,姐姐我也不稀罕拿你来炝锅,滚开!” 冯东引听了先是一愣,又是哈哈大笑:“姐姐口才真好,真不愧是大主编的身分,骂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你到底让不让开?” 他还是一副笑嘻嘻的痞子样,我真是服了,见过流氓见过无赖可是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怒之下我抬手,你不让是不是?我啪的一掌对着他的脸就打了过去,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这一次,他又挨了我一耳光。 如果说第一次打冯东引是有段玉珉在后面撑腰有恃无恐,那这一次我真是气极败坏了,可是手比声音快,一巴掌出去了收不回手,打完了这巴掌我也吓了一跳。 冯东引大约没想到我竟然会在大庭广下又给了他一耳光,原来还带着一个干笑的脸生生的被我拍成了一个石膏模具,直到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脸来,只见他脸上印着一点浅浅的掌印,半边都开始泛了红。 店里所有的服务员都吓的呆住了,我也吓了一跳。而与此同时,没等我反应过来,外面跟黑社会跟班似的冲进来了两个壮汉哗的拉开了门,直堵住了门口。 是冯东引的保镖。 冯东引脸上带着一点阴冷的邪气,朝我一步步逼近了过来,“打我?呵,我活了二十三岁,连我妈都没舍得打我的脸,你他妈敢打我?”只见他手一抬,啪啦一声脆响,旁边桌子上一个圆玻璃鱼缸竟然被他一掌打翻在了地上,鱼缸破碎,里面的金鱼跌在地上不停的翻腾。店里的服务生和主管齐声尖叫。 一条金鱼翻到我脚下,我捂着胸口一步步往后退,“冯东引你让开!再敢往前走,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我朝主管看过去一眼,希望她也能在这时候报警,哪知道主管和服务生都知道得罪不起冯东引,这时候都躲在了货柜后面,吱都不敢吱一声,哪还有人敢报警。 果然,冯东引哈哈大笑,对店里所有人说道:“你们都听见没?听见没有?有人要打电话报警啊!要让警察蜀黍来抓我啊?天呐,我都快吓尿了,那你们等什么啊?快打电话啊,快让警察来抓我啊!”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冯东引的保镖抱着胳膊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堵着门口,似乎也在等着看,看谁敢不识相的打电话报警。 我心里扑扑乱跳,扣着领口步步后退,一下退到了后面的货架上再无退路了。冯东引逼近了我,嘿的一声冷笑,“贱女人,你打我?信不信我会剥了你的皮!” 他伸手抓着我的手腕往前一拉,我猝不及防被他狠狠这么一掼一下扑倒在了地上,面前就是那堆碎裂的鱼缸玻璃片,尖锐的玻璃碎片一下扎在我的手上,十指连心,我疼的啊的叫了起来。 冯东引朝我走了过来,一脚就踩在了我的另一只手上,听他冷笑:“怕了?那你求求我?也罢,瞧在你这张脸蛋上,只要你肯……陪我吃个饭,再陪我洗个澡,今天的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好不好?” 我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手心还在往外流着血,正这时忽然外面的玻璃门咣一声巨响,天兵天将一般冲进来了四五个魁梧身段的男人,那几个男人一冲进来即上手迅速把冯东引的保镖给按倒在了地上。 场面一下乱了,冯东引也吓了一跳,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段玉珉? 他竟然带人来了? 可不就是他,他一身白色v领手工剪裁的t恤衫,深色休闲长裤,看似简单普通,但这么混乱的场合中,他仍然气度不凡,一进来就震住了全场。 章节目录 第17章 君子对混蛋 我看见是段玉珉,心里一下亮堂了,马上眼泪也跌了出来,就见他大步朝我走过来,几乎只是轻轻一拉一抱就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拉到了沙发上。 我在那哭,他拉我的手看,“伤的怎么样?” 主管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跑过来一迭声的叫:“我这里有急救包。”奔回后面办公室拿了急救包出来给我包手。 现在段玉珉的手下已经把冯东引这边的三个人制住了,两个保镖把冯东引按在地上,冯东引纵然嚣张这时也不敢太强硬。段玉珉这才拿烟:“冯公子,你刚才说的什么?要我的女人陪你吃顿饭,再洗个澡,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呵,那你说,这吃饭洗澡,你想怎么个吃法?怎么个洗法?要不要我们一起热闹热闹?我也有好几年没和你们年轻人玩了,新式的花样我还不会,要不要你教教我?” 他话是这样说,但是我听的出他语气里的阴冷,冯东引可能是也万没料到段玉珉竟然能天神降临一般的出现,自己又给按的象个王八,挣扎着在那扑腾不起来。就听段玉珉又是嗤了一声,说道:“要不然这样,冯公子,你把你这个妞送给我,让她陪我吃顿饭,再陪我洗个澡,陪的我舒服了我就当今天的事儿没发生,你看好不好?” 冯东引愣了一下,看一眼他的那个小女人,那刚才飞扬跋扈的小女人这时也吓得浑身发抖缩在一边,听的这话更是一下脸色煞白,抬头满脸惊恐的看着冯东引。 段玉珉吸烟,吸的时候又笑了笑,说:“小子,你倒是挺横的!挺象十年前的我呢!十年前我也和你一样,不过我玩的比你还要花俏,”他的手指轻轻弹着自己的膝盖,又是不疾不缓地说道:“知道我手里有个什么宝贝儿不?我手里有一匹从和珅和大人手里传下来的玉马,那匹马是用汉白玉石雕的,浑身白晶晶亮透透儿的,打着灯光一看就跟美人白净净的身子一般。我把它放在浴室里,通上温泉水把马浸在水里,那马就通身温热,坐上去跟坐上了一块热垫子似的,真舒坦!……我那时最喜欢的,就是找几个美人儿坐在那玉马上,浑身脱的光溜溜的在我面前做各种各样骑马的姿势,看她们的两只小脚吊在马肚子上一甩一蹬的,那身段儿和姿势……真叫一个销魂呐!冯公子,那你想不想也脱光了衣服上来试试?” 冯东引被按在地上,不过他倒也没见多少惊慌,只听他说道:“段玉珉,你也别和我横,你以为你爹权势大,你就可以只手撑天?告诉你,我也不怕你,要是真惹毛了我,我就把我手里知道的你的那些事儿统统捅上去,我看看你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我一下怔住,看着段玉珉心里一阵打鼓。 虽然段玉珉生意上的事儿我不明白,可是我也知道,凡是做生意的没有几个是真的清清白白,不管是段玉珉,还是周子驰,他们家底都不太清。我没想到因为我又引起了这么一番祸事,这时心里真是忧心重重,主管已经给我包好了手,我也顾不上疼痛了,心里只是在想怎么办。 段玉珉还是在那微仰着脸吸烟,过一会儿才垂着眼皮看冯东引:“吓我?威胁我呢?瞧你长得挺人模狗样儿的,怎么净说放屁的话呢?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会数数不?瞧你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幼儿园毕业了吗?”他又轻声问我:“他刚才用哪只手打你?” 我一下语塞,他问我冯东引刚才是用哪只手打我,他想干什么? 果然,冯东引也有些害怕,“段玉珉,你想干什么?” 段玉珉忽然把烟往旁边一掸,在我们还没看清他什么动作时,他忽然间抬起脚一脚朝着冯东引踹了过去,正好把冯东引直踹在那一堆玻璃茬上,只听冯东引的小情人又是一声尖叫,段玉珉已经一脚踏了上去,直踩在冯东引的右手上,重踩之下冯东引当即动弹不得,玻璃茬锋利的尖角如道道尖刀全锼在冯东引的掌心上。 听段玉珉笑了笑,说道:“冯东引,我这几年虽然没在北京发展,不过十几年了,北京这边的朋友多数还都卖我个面子,不太好意思和我闹,你小冯公子倒是好大的魄力,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就到我这块地儿上来打座念经,你这是逼的我不以宾客之道待客啊!” 他脚一松,冯东引啊一声惨叫,鲜血渗了出来,拿手再看,只见那血一滴滴的滴在了雪白的地砖上。 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觉得自己牙关也在打颤,打小到大我哪经过这样的场面,小时候虽然和男同学打过架,可是那都是孩子时的冲动,这时候真见了这种刀口舔血的场面,就觉得后脊盖都在发凉,汗也在涔涔的往下流。 听段玉珉沉声说道:“姓冯的,别他妈和我讲条件!我混蛋的时候,你还是裹着尿布的奶娃娃呢!” 章节目录 第18章 且行且珍惜 …… 我问段玉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只是淡淡说道:“以后出来时自己注意点,冯东引的车子就在门口停着,如果不是我司机经过看见,今天你是不是又得惹点儿事儿?” 我有点委屈:“我不想惹他的!” 段玉珉看我掉泪,语气也缓和了些,他拉过我的手又安慰我:“好了,别气了,去医院包一下手,别感染了!” 我仍然惊魂未定,段玉珉看我脸色煞白不由又好笑,“怎么了?是害怕姓冯的会继续报复你吗?有我在,难道你还怕他?”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轻松,就好象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一样,眼睛看着外面的风景,手轻轻搭着我的肩头抚慰我。 我不敢说什么,其实我担心的倒不是冯东引报复,我真正担心的,其实是段玉珉的父亲,段玉珉的父亲也是一位高官,如果段老爷子知道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和冯衙内闹出矛盾,那段老爷子会怎么做?是会大发雷霆的把儿子揪回去闭门教子?还是会干脆的把身为导火线的我,看成是红颜妖孽一枪崩了? 我确实是害怕的,那件事结束后段玉珉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倒是周子驰知道了过来了一趟,和段玉珉在书房谈了好久,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的什么,走时我出来送周子驰,周子驰看我,扬扬眉,说了句语重气长的话:“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行云啊行云,你啊,也真是叫人心里疼!” 我不明白周子驰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完了,我李行云这次是真成祸水了! 现在才觉得豪门的事儿真是不能掺合,没四两四的骨头还真挑不起千斤重的称盘。 段玉珉事后也没有多提这件事,他很快处理好了手头的事带我去了地中海。我也不再想北京发生的这些不愉快,放下心事很开心的和他来度假。 原来我奇怪段玉珉为什么不带我去什么普吉岛,巴厘岛那些可以戏水的地方,可真来了地中海我才知道比起那边热闹的海,这里,静的简直象是天堂一般。 段玉珉给我们定的酒店是半山坡一处独幢的小别墅,还带了一个小的游泳池,巧合的是,这里正是电影《北京爱情故事》的外景地,风景这么美,我一下就爱上了这里。白天,段玉珉带我去小城闲逛,买东西,吃美食,晚上,我们就在露台边坐着看远处的海景。山坡上种着很多柠檬树和橄榄树,一条条石板铺就的甬路蜿蜒而上,渐行渐远,直到深处。 我很高兴能和他有这样无拘无束相处的时光,晚上我在游泳池里游泳,游了两圈,忽然那边的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酒店的服务人员,而是一只可爱的金毛寻回犬,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竹篮,里面放了一些漂亮的鲜花,巧克力等可爱的小玩艺,我从水池里爬出来拿过这些小礼物,回头看段玉珉,他正在房间里打电话,倚着窗子我只看见他白色的衬衣。 每一样小东西都很可爱,看的出来,他确实是花了一番心思,等到他出来,我立即朝他欢快的喊:“谢谢你!” 他只是笑,走到游泳池旁边坐下来,我上了岸,找条浴巾披着,然后拱到他的怀里。 “为什么会想带我到地中海来?”我忍不住朝他撒娇,用手勾着他的衣领问他。 段玉珉把手臂放在头后面,看着我,不说话。 我低下头吻他的嘴唇,他似乎也很享受,吻我吻的很温柔,在地中海的这些日子,他把我宠的无微不至,每天都会吻我,爱我,特别是爱我的时候,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讨好我,我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留恋忘返。 躺在游泳池边的椅子上,头顶的星星都带着顽皮的色彩,我给段玉珉讲有关爱琴海的爱情故事,我讲的很动情,“……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 段玉珉本来是很安静的在听我絮叨的,但是听了我的这番话他却是有点触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复我的话:“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渐渐地,他的声音低了下来,“韶韶,你想起来了?” 章节目录 第19章 年年有今日 韶韶? 我抬起头看他,这么近的距离,我看见他俊朗的双眸,还有清晰的眼睫毛,甚至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都似乎是把星光融了进来。可看见我眼里的惊疑,他慢慢眼里的那点星光黯淡了下来,转过了身。 我心下一沉,手心也在发抖,他却根本没看我,霍的起身,我急了叫他:“玉珉?”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马上的,段玉珉直起了身子很迅速地起身走了,刚才还有过的一点欢娱就好象只是仓促间从喉咙滑过的一块软糖,悄无声息的滑了下去,我一下怔住了。 韶韶? 段玉珉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过这个女人,这女人到底是谁?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了情绪回房间,段玉珉已经睡了,他躺在大床上背对着我,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被子,流畅的后背曲线凹凸有致的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躺了下来。 我忽然间心里特别特别的难过,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我一直不敢特别放肆的和他撒娇讨宠,因为我心里有个阴影,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太深不可测,他好象心里一直就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他却没法得的到,一时间我心里不知道是酸楚还是难过,眼泪一下掉了出来。 好在接下来的两天,段玉珉没有再提起这个女人,早晨醒来他就照常的和我一起出去,他不提我自然也不敢提。第三天下了雨,我们不方便出去便挤在一张大躺椅里坐在落地窗户旁边看远处的海景。段玉珉把我抱在怀里,我和他讲几句笑话,他就朝我笑一下。 外面雨下得很大,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在雨里嬉戏的情形,心中一动我问他:“我们一起去雨中散步怎么样?” 段玉珉有点意外,“去雨里散步?” 外面雨下得可不小呢,段玉珉看着外面有点迟疑,我马上朝他撒娇恳求,最后耐不住我的请求他终于是同意了,我们两个带了一把伞钻到了雨里。 没想到下雨外面的人也不少,集市上仍然很热闹,我们在卖手工艺品的店铺里转悠,我买了几条看起来很粗犷的手链挂在手腕上,又选了条大大的披肩往肩头一披,问他:“行云好不好看?美不美?” 这样的时候,段玉珉当然不会煞我的兴头,他温和的点头:“好看。” 好吧好吧,我于是告诉自己,人生很短,能快乐的时候一定要快乐。 小岛上有一间小小的教堂,白色的尖塔,搭顶上挂着一挂大铜钟,每个正点会有人来敲响钟,教堂并不大,进得教堂后才发现教堂里面二层的窗户两边是通开的,一些可爱的白鸽就在这中间飞来飞去,风声吹过来,教堂里响起了呜呜的声音,让人在肃穆之中又感觉到十分的温情,我忍不住在小小的地垫上跪坐了下来,很虔诚的在心中许愿。 段玉珉没有坐,他只是在看教堂前面的油画,象是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他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说道:“我在许愿。” “许什么愿望?” 我说道:“我希望以后的日子常常都有这样快乐的时候,希望明年的今天,你还能陪着我。”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下。 等过了一会儿他才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说道:“行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章节目录 第20章 和他分手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扑扑直跳,我坐在他的身边,把手指插在他的手指里,想听他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缓,微垂着眼皮,眼睛上的眼睫毛象是一排卷起的整齐眉刷一般:“……我曾经在这里,向我的妻子求过婚。” 我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我问他:“你曾经不止一次叫我韶韶,我能问下你,这个韶韶是不是就你的前妻?” 我不知道问他这样的话他会不会厌烦我,不过看他最近心情好象还不错,所以我才有这样的胆子问他。 他也没怎么犹豫,挺直接的回答我:“是,是我的妻子,春韶。”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听他和我说道:“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一个女人,就是春韶。那是十年前,我还是一个比冯东引还混蛋的男人,我花天酒地,风流好色,做了不少的坏事,也让不少女人为我伤了心。韶韶是一个挺单纯的女孩子,本来她应该有着很快乐的人生的,可是我的出现,就把她的一切都毁了。” 他竟然会这样的说,我十分的意外,我觉得段玉珉应该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有错的人,可是今天他竟然会承认自己做了错事,这让我真的有些不敢相信,本以为他还会继续往下说,可是他却叹了口气,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嫉妒还是疑惑,我问他:“你常叫我韶韶,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吗?” 他摇头:“不,你不像她,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格,你们都不太像。你有你的优点,韶韶有韶韶的可爱,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自己在那边坐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他才和我说道:“我很爱韶韶,虽然她不在了,可是我仍然很爱她。行云,我是个挺叫人恶心的男人,心里我没法忘韶韶,但是肉体上我又没法脱的开对女人的需要,所以我也挺鄙视自己的,我曾经告诉过韶韶,这一辈子我只娶她一个人,所以行云,我不会娶你,真的有一天如果我们分手了,希望你不要记住今天,你要恨我,因为只有恨我,你才能早点忘了我。” “我不会恨你的。”我轻轻和他说道:“玉珉,我跟了你三年,有些话我们都逃避着没说,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爱我,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是我并不怪你。相反知道了你心里一直想的人是你的妻子后,我不止不责备你,反而非常的羡慕她,能让一个人这么长时间还念念不忘,无论如何,我都很佩服和尊敬她。我和你,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现实又势利的人,当初我跟你……”我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是那么地道,说我是为了钱也好,说我是爱慕虚荣也行,我当初的的确确贪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但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对你还是有一些感情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哪怕你现在让我走,我也不会怪你,你放心吧。” 他没有回答我,我忍了忍眼泪,别过了脸。 到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是真的,段玉珉心里一直想的这个人,就是他的亡妻,苏春韶。 以前我觉得情痴只是会存在在小说里,现实里哪会有人那么情种,但今天听到段玉珉的这番话,我知道,我真的是没机会了。他连哄我的承诺都不肯说,这样直接的告诉我他的决定,虽然没有提分手,可是我已经难过的不得了。 …… 结束了几天的度假,我和段玉珉终于从地中海回来了,回到北京又回到了现实,段玉珉又开始忙自己的生意,我也开始正式上班了。但是今天,周子驰突然打电话约我出来吃饭,他的语气很坚决,不许我推辞,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事,于是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过去了。 天下了雨又碰上了堵车的时间点,车子磨磨蹭蹭的好一会儿才到了周子驰的会所,一下车已经有门童打着伞在车边等我,进门又过来一个年轻的男服务生半跪在我的脚下拿棉布给我擦脚上的泥水,我轻轻示意他:“谢谢。” 周子驰一个人坐在包间里,一边看电视节目一边在那喝茶,听见声音抬头:“来了?。来坐,都匀的毛尖儿,来尝尝。” 我知道周子驰找我不是喝杯茶这么简单。但是喝了一口茶,我还是点点头很礼貌地说道:“周先生的茶很好。” 周子驰抬头向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以前也不太好喝茶,这喝茶吧,讲个心境和环境,我这人心浮气躁,就算有好茶也难得坐下来静心喝上几杯。不过这两年我倒是变了一些,可能是年龄大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再要是象二十岁的小伙子那么毛手毛脚,这一辈子可就真的虚度过去了。” “周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很谨慎地和他回话,心里却在想,他今天这么一副架势,单独请我吃饭,到底想说什么。 果然,放了茶杯,周子驰看着我,很郑重的说了一句话:“行云,和段玉珉分手吧,别再和他来往了。” 章节目录 第21章 她的心脏在你身上 我心里戈登了一下,茶杯擎在手里,我脸上的表情凝结,半晌我才强笑了下,说道:“周先生何出此言?难道是段玉珉要和我分手,觉得这些话说不出口所以找周先生您来做个说客?” “不是。” 我知道他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肯定有他的原因,我问他:“周先生,您知道我李行云这个人的臭毛病和脾气,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话直说,要是这事儿,是段玉珉父亲的意思,您也不妨直接告诉我,真的要是段老爷子觉得我妨碍段玉珉,要我滚蛋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段伯父的意思。”周子驰平静地说道:“是我要你这么做的,行云,段玉珉因为你的事和冯东引闹了矛盾,虽然这事是冯东引混蛋先惹出来的,但是段玉珉他那么让冯东引下不来台,冯东引的父亲也有权有势,儿子这样被人修理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何况从前段玉珉的父亲就和冯东引家有点小矛盾,所以借着这个引子冯家就和段玉珉对峙了起来,你也在这个圈子里混,应该有耳闻的。” 我默默不语,段玉珉因为我的事和冯东引闹的这一场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外界的传言很不堪,都说我是个狐狸精,居然让两个有钱公子为我大打出手,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周子驰也要在这时候插进来,要我和段玉珉分手。 我问周子驰:“周先生,您也觉得我是祸水,您是希望我离开段玉珉,让这两个男人了结这场仇怨吗?” 周子驰说道:“段玉珉是绝对不可能把你送给冯东引的,而冯东引这个痞子就喜欢抢别人的女人,越是难抢他便越要来抢,这么闹的下去,你觉得他们两个会拼到什么结果?” 我沉默不语。 周子驰又说道:“行云,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虽然不想做祸水,可是你现在就是一趟子祸水,只有先把你解决了,再想法劝的了他们两个人,这事才能压的下去,否则这事情如果再闹大了,惊动了段玉珉的父亲亲自过问这件事,我只怕到时候你就没现在这么安稳了。” 我心里一阵阵发凉,周子驰的话我什么都明白了,想了下,我故作镇静地对周子驰说道:“多谢周先生提醒,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确实是我连累了段玉珉,我知道,我这就走,再不牵累他。” 我拿过包要走,周子驰却又叫住了我,“你等等,你以为你这样走,段玉珉能允许的了?你现在还没和段玉珉分手,你还是他的女人你还姓段呢,你想逃?你是不是想惹的段玉珉和冯东引再为你打一场?” 我只好又坐了下来,如今我只觉得自己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怎么做都身不由已,没有办法,我只能听周子驰继续说下去。 周子驰平静地说道:“你今晚别走,就留在我这里住一晚,到明天早晨段玉珉过来,你就说昨晚和我在一起。他打我也好,和我撕破脸皮也行,总之,这件事传扬出去就是我抢了兄弟的女人,我不地道在先。段玉珉再有火他也只能冲着我来撒,而冯东引呢,看见你跟了我,碍着我和冯家也有点瓜葛的份上,他也不好再来抢你,这样你就安全了,段玉珉那边,我们再想办法劝解他。这事儿,就这么办吧!” 他又拿过茶杯继续倒茶,茶水拿在手里,他似是有些苦闷,一口气咽在喉咙里欲言又止,想了下他放了茶杯。 我什么都明白了。周子驰这是为了保全我也为了息事宁人,所以他出了这样的招数,我现在明白,心里不由的更加难过,低下头来我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周先生。” 周子驰没看我,只是擎着茶杯在那发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行云,你知道段玉珉这几年为什么对你特别好?他身边不缺女人,可是独独对你却格外的偏袒?……你几年前曾经做过一次换心手术对不对?那你知不知道给你捐赠心脏的人是谁?” 我啊了一声,不太明白的看着周子驰。 周子驰苦涩地说道:“就是段玉珉的妻子,春韶。春韶死了,可是她的心脏,现在就在你的身上……” 我几乎不敢置信,周子驰在说什么? 段玉珉妻子的心脏,在我的身上? 不不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初那个给我捐献心脏的人,竟然是段玉珉的前妻? 周子驰放下了茶杯,又是苦笑:“真是冤孽,我们瞒了他这么久,到最后还是让他给找着你了……” …… 章节目录 第22章 韶韶 雨水打在厨房的窗台上,发出噼啪的声音,窗台外面的水泥台面上,很快就留下一个椭圆的小水洼。风刮了过来,又有一个水洼出现开来,慢慢的,水洼越来越多,渐渐的成了一条小小的细流,随着窗台滑了下去。 外面下雨了。 韶韶低头在切土豆丝,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失业两个星期都没有找到工作,韶韶切着切着有点走神。 手指头突然尖锐的一疼,韶韶啊的一声丢了刀,拿起手一看,血已经迸了出来,她顿时慌了,赶紧把手指放在水管下先冲干净血迹。 翻箱倒柜找了好几个抽屉都没找到创可贴,血还在流,没办法她只好先用一块手帕包着手,拿了外套下楼去药店。 雨下的很密,她又没带伞,到了药店她才发现大半边身子都湿了,手上的血也把整块手帕染红了。 诊所医生看了韶韶的伤,略有些责备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切这么大一块皮肉下去?”给她把伤口包了,又给她开了些消炎药:“记住,一定要按时吃,不然伤口容易感染。” 韶韶点头:“谢谢您。” 韶韶失业了,因为一杯酒,她丢了工作。 她叫苏春韶,只是建筑设计院一名普普通通的员工,可是春韶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小人物竟然会和全北京最出名的花花公子,段玉珉联系在一起。 段玉珉,京城最有名的豪门公子,有钱有势,骄横跋扈,可是他也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设计院普通员工,竟然敢朝着他一杯酒泼了过来,一杯酒泼过去,就好象浇在了一盆燃烧的正旺的炭火上,段玉珉脸上的笑一下子给浇凝铸了。 那天的酒宴本是只是一个简单的饭局,韶韶他们建筑设计院给段玉珉的私人会所做的设计图稿,会所建好后段公子很满意,请了韶韶公司的人吃饭,韶韶本来是抱着一个只去凑数混吃的心理去的,谁知道酒过三巡,年轻的段公子偏偏看上了她。 来时韶韶对这位段公子已有耳闻,知道这位段公子年轻风流,高傲自满,谁如果和他作对便是自寻死路,但因为自己只是个普通员工,所以酒桌上自己只低头吃东西,哪知道一桌子莺莺燕燕段玉珉都没看的进去,偏生的看上了她,隔着一桌子的人,他问她:“你,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里还带着富家公子普遍固有的盛气凌人,听见是叫她,韶韶没办法,只好向他礼貌地说道:“我叫苏春韶,段先生好。” 旁边的负责人赶忙向段玉珉解释,“是我们这里的一个设计师,我们都叫她韶韶。” 段玉珉饶有兴趣的看着韶韶,把烟掐在烟灰缸里,他轻笑道:“韶韶?挺好听的名字,温柔,秀气,有句话好象是这样,韶光易逝春景短,韶韶,这名字挺好,我喜欢。” 他端酒杯:“来,韶韶,我们喝杯酒。” 这话一说出来,酒桌上其他男人立即跟着起哄,“段先生喜欢,那快喝个酒啊!” 负责人朝韶韶一个劲的使眼色,韶韶涨红了脸,只低声说道:“对不起段先生,我不会喝酒。” 段玉珉又是一笑:“不会喝酒?这年头还有不会喝酒的吗?” 韶韶尴尬地说道:“我真的不会喝酒。” 负责人急了,朝着韶韶是一脸的不悦,示意她赶紧去给段玉珉赔礼,韶韶哪见过这种场面,才毕业没多久,正式的饭局她都没来过几回,现在给这些人一声加一声的起哄,她更是心慌意乱,完全手无足措了。 段玉珉笑,示意其他人不必高声,听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最怕人家小姑娘不高兴,瞧你们把人家小姑娘吓得,脸儿都白了。来。”他示意旁人给自己的杯子满上,说道:“韶韶,我敬你,成不?” 负责人吓了一跳,“段先生,这怎么可以啊!韶韶你快点给段先生敬酒。” 韶韶坐在那里还是不动,“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喝酒。” 段玉珉脸上的笑僵了起来,“不会喝?是不会喝,还是装着不会喝呢?” 其他人这下都不敢起哄了,因为听出来了,段玉珉的声音发沉,这不是个好兆头,段玉珉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在这个圈子里混天混地,说一不二,他如果不高兴了,那惹他的人肯定也不会有多少好果子吃,所以其他人这时候也都不敢再多说话,只是在一边看着事态发展。 韶韶却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自己,她又说了一遍:“我真的不会喝酒,我也不喜欢酒的味道。” 段玉珉又是淡淡笑了下:“不给我面子是吧?那看来是我对你不起,该着我跟你赔罪了?好,我先干一杯,你随意,行不?”话音一落,一杯酒已经轻描淡写地下了肚,段玉珉又潇洒的朝韶韶亮了下空的杯子,示意她,你看着办? 章节目录 第23章 泼他一脸酒 负责人这时脸上是真挂不住了,朝着韶韶皱眉,“春韶,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段先生和你喝酒是看的起你,你怎么一点规矩礼数都不懂?” 韶韶看着杯子里还在往上冒白泡的白酒,知道今天这一关自己是躲不过去了,自己还在设计院工作,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没办法只好咬咬牙拿过了酒杯,“好,段先生,我喝。 ”一拿酒杯,呛鼻的辛辣味儿直顶了上来,她差点呕吐,但是没办法,只当今天是刀山火海必过的劫难吧,心一横一仰脖把一杯酒也强硬的倒进了嘴里。 酒入喉咙,韶韶顿时给呛的不停咳嗽,段玉珉却是一声叫好,“好,够意思!”他一叫好,其他人立马也跟着拍手,韶韶这才松了口气。 她以为这事儿可以了结了,哪知道段玉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半天忽然又说道:“小姑娘长得不错,脾气也有点儿,不错,我喜欢。” 旁边一个男人听了立即随声附和,“段先生喜欢啊?那是小丫头的福气呢,小丫头,难得我们段先生喜欢你,快点跟段先生再喝个酒吧。” 韶韶一下呆住了,还要再喝?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堆人都在那起哄,竟然逼的她和段玉珉喝个交杯酒,韶韶急了,不停的分辩自己不能喝酒,可是哪有人听她的话,推推拉拉间不知道是谁把她拉了起来直接推到段玉珉的身边,没等韶韶反应过来,自己身子一轻已经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而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男人的吻,已经带着铺天盖地的热情和酒气覆盖了下来。 好像被排山倒海的力量压住了一般,韶韶吓了一跳,睁大眼再看,段玉珉的五官清晰可现,鼻间热气撩在她的脸上,好似电熨斗吹过的一股热风,而他的唇,也正落在她的唇上,他竟然在吻她?电光闪石间,韶韶心里轰的一炸,就象乍开了毛的小刺猥一样用力推开了段玉珉,没容细想,她顺手抓过桌子上的酒杯,满满一杯酒朝着段玉珉即泼了过去。 一杯酒泼过去,所有人都吓傻了眼。 段玉珉僵在那里,刚刚还带着一个笑容的脸,突然间被猛泼了一杯酒,他的笑容一下也凝滞了,身体的那个姿势僵硬着半天没缓的过来。 酒洒在段玉珉脸上,让他的脸湿湿的有一点透亮,过了好一会儿,段玉珉才伸手抹了下脸。 “泼我酒?……”他嘴边又浮现了一丝邪蔑的笑意:“不错,从出生到现在,敢泼我酒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韶韶她摔门就走。有钱人怎么着,花花公子怎么着,同样都是人,凭什么就得低人一等,就得陪这些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做这些低级恶俗的事。 …… 有朋友劝她,“韶韶,你干吗要那么倔啊?不就是要你喝杯酒,又少不了你一块肉。人在这个社会上混,需要的是人脉,关系,哪有你这样傻的人?那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推在你的面前,你竟然往外推?” 傻不傻是别人眼里的事,春韶只知道,如果机会是靠那种方式得来,她情愿不要那样的机会。 离开设计院时,负责人也有些惋惜:“春韶,你这是何苦,那个姓段的我们得罪不起,你惹了他,传扬出去还有哪个设计院敢要你?”负责人又叹气:“不然,你去和他道个歉,他肯放你一马这事儿就过去了,人呐,别硬擎着一口气!” 道歉?韶韶冷笑,死都不去! 提着东西走出超市,外面天也黑了。 韶韶边走边想,回去把那盘土豆丝炒了就着馒头吃,晚上再打几份简历投出去,撒的网多了总会有一两个机会吧。实在不行,她咬咬牙,实在不行就打包离开这个城市,她就不信,离了这个城市,还能被那个男人控制。 才走几步,一辆黑色的奥迪在她身边擦着停了下来,车上下了一个男人。 “苏小姐!” 来人衣着鲜亮,年龄大约三十多岁,抄着手,对春韶说不上尊敬,也说不上谄媚,一副笑眯眯的眼神:“哟,苏小姐这是去买东西了?这还下雨呢,苏小姐快上车,我送你回去!” 春韶马上认出了这个人,脸一沉,瞪了对方一眼继续往前走。 对方却是不依不饶,车子有司机在开,对方就跟在春韶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苏小姐何必这么傲气呢?段先生也不是不怜香惜玉的人,这给苏小姐送了这么些礼物,苏小姐你一样不收的全退回来了,段先生真的是好难过,苏小姐何必一定要辜负了段先生的情意呢?” 这个人话说得阴阳怪气。春韶回过头来。 她知道这人不过就是个传话的,也知道段玉珉找她的意思是什么,笑了笑,她也没发脾气,只是挺平静的朝着来人吐出了一个字。 “滚!” 章节目录 第24章 激起了他的兴趣 段玉珉坐在沙发上抽烟,听得下属和他汇报了事情经过,听完了他脸上漾开一个笑容,“小姑娘脾气还真是不小。” 他面前站的下属正是去和韶韶交涉的那个男子,听了段玉珉的话,对方也有些嘲讽地说道:“是啊,真是不知自己几两重的骨头,还真不识好歹呢!”想了下,男人又试探着问他:“段先生,要不然干脆点,强弄过来算了,女人嘛,都是嘴上叫的厉害。您要是真的要了她的人,她也就死心塌地跟着您了,不说别的,看以前雪妮,那不是闹腾的比她还凶?最后不都乖乖地跟了您。” 段玉珉哈哈大笑,掸一下烟灰:“不用,这小姑娘还有点硬脾气,越这样越好玩,你就照老计划做,她不是在找工作吗?那就让她一份工作也找不成,过得个十天半个月,再看她还有什么硬脾气。” 男人出去了,段玉珉怀里的女人这才娇滴滴笑着问他:“段先生又和谁置气呢?” 段玉珉摸一下那女人的脸蛋儿,笑道:“我从前看中一条德国平犬,那狗性子很烈,怎么都不肯屈服我,你猜我后来怎么治服它的?” “怎么治服的?” 段玉珉懒洋洋地说道:“就是一个字,饿!把它关起来,饿着养,耗的它斗志一点点的消磨,然后我再利诱着它,慢慢的它就老老实实地跪在了我的脚下。其实人和狗都是一样的,别看有些人表面上叫嚣的凶,真的要想驯服她,那就用对狗一样的方式,饿,不管是谁,哪怕她再暴烈的性子也撑不住个现实的折腾。” 说完话,他又悠然自得的抽雪茄,烟气散开,他脸上又浮现了一个邪魅的微笑。 外面有人进来:“段先生,那几个女孩过来了。” 段玉珉呵呵一笑,“都来了?好,叫她们脱了衣服到温泉池等我。” 他起身,身边这个女人还欲求未满,可是他已经意兴阑珊了,那边有更好的女色在等他,他哪里还会再理会身边这个女人? 段玉珉的这套房子在汤山附近,距离市区倒也不是特别远,一片别墅度假区号称正位于故宫中轴线龙脉一线,而且还近临长城,十三陵,环境和位置都特别好。如今天气渐渐转凉,段玉珉便常常到这边小住,晚上泡个温泉放松一下,实在是舒服惬意的事。 外界说他是京城最富盛名的花花公子,传言不虚,段玉珉确实是会花也会玩,他有钱,阔绰,出手也大方,家境富裕让他年纪轻轻就有着令人艳羡的财富,不过虽然年轻,段玉珉在做生意上倒也有自己的一套,玩归玩,他的生意并不是一塌糊涂,他在北京还有三亚都有投资生意,在这个圈子倒也有点名头。 这边别墅是他特别选定的位置,因为离温泉比较近,所以段玉珉在别墅里面还特别引了温泉水建了一个室内温泉池,里面放了一个他非常喜欢的宝贝儿,什么东西呢,是一匹据说是从和珅手里传下来的汉白玉马。 曾经乾坤的宠臣和珅,有一匹外邦进献过来的汉白玉马,这匹马通身都用汉白玉雕成,白晶晶的通体透亮,和珅当初骄奢淫欲,得了这匹马后,他把这马放在了自己的温室中,浸了温泉水后让小妾们轮番上去骑玩,和珅就在一边看着哈哈大笑。和珅倒台之后这匹马下落不明,有人传言这匹汉白玉马被倒卖到了国外,段玉珉有次在拍卖会上见到了这匹马,当时就十分喜欢,也没管是真是假就干脆地买了下来,也放在了自己的温泉池中,当成了一匹浴马。 段玉珉换了衣服去温泉池,果然,刚一走到房间外面就听见那边一阵女人的尖叫嘻闹,推开门一看,里面温泉池里已经有七八个年轻女孩在那戏水了。水气氤氲,女孩们娇美的身段若隐若现,如白藕一般。 看见他进来,那些女孩子玩的更起劲了,这些女孩都是才十八九岁的嫩模,身材和脸蛋都十分出众,知道段大少出手大方,所以这些女孩是个个争先恐后的卖力表演,段玉珉在池边坐了下来,笑吟吟的看池内,只见几个嫩模轮番在抢骑那匹玉马,玲珑的身上只裹着三点式的泳装,长身玉腿蹬着马身,在马上做出各种挑逗的动作,段玉珉呵呵而笑。 有钱有势,人人对他俯首贴耳,段玉珉觉得很舒服惬意,有谁和他做对吗?哪个敢不识好歹? …… 已经很晚了。 段玉珉躺在床上,有点累的闭上了眼。 在温泉池玩了好一会儿,又叫两个美女陪他回房间,情欲释放之后,他心满意足的躺了下来。 房间里灯光很嗳味,开着轻柔的音乐,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忽然间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拂他的脸一样,他偏了下头,脑子里一下闪过一个人。 竟然是她? 段玉珉忍不住嘴角又露出个轻笑,小丫头还真有点胆量,不止敢泼他酒,竟然还敢拒绝他的约会,别人都是接到他的约会恨不得把自己立即扒光了送上门来,这小丫头不止不给他面子,竟然还让他派过去的滚? 有意思。 …… 总算下班了,韶韶推开键盘,伸了下懒腰,忙活了一天终于可以歇息一下了。收拾好东西她和同事们道别:“明天见。” 又奔波了一个多星期才找到这份工作,韶韶十分珍惜,从上次那间设计院辞职后,足有一个月时间没有找到工作,没有收入还要支付房租,电话费,生活费,她生活几乎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在这时,有一间条件还不错的设计院给她打电话,说看了她的简历愿意聘用她,韶韶顿时喜出望外。 回到租住的小区天已经彻底黑了,韶韶走到楼下,从手袋里翻钥匙,正这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苏小姐。” 韶韶吓了一跳,钥匙一下掉在了地上,转过头看来人,来人径直朝她走了过来,竟然给她一下捡起了钥匙,韶韶这才掩着胸口叫:“你是谁?” 那人个子挺高,一身清淡的休闲装,脸上还有个浅浅的笑意,他把钥匙递给她:“韶韶,你真是健忘啊。” 话音有一点点熟悉,韶韶这才想起了这个人,啊了一声,怎么是他,段玉珉? 章节目录 第25章 羊入虎口 小区的灯光一半照在段玉珉身上,一半却好象被楼层挡住了,照的段玉珉的身影也是半明半暗,邪邪正正地,看着段玉珉,韶韶警惕地掩着胸口,“你想干什么?” 她有点疑惑也有些害怕,这个姓段的男人为什么偏生的和她过不去?她离开设计院之后,段玉珉差人过来找了她两回,意思是要请她吃顿饭,韶韶知道和他吃饭准没什么好事所以一口拒绝,段玉珉竟然还好脾气的又叫人送了几次鲜花和礼物过来,韶韶越来越讨厌这种男人,所以干脆直接的全部退了回去,然后段玉珉就没再差人烦她了,只是她没想到,两个月之后,段玉珉本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段玉珉的眼睛在灯光下闪动,嘴边上也有一个浅浅的笑容,韶韶看了心里又是发寒,咬一咬牙她冲他说道:“段先生,你放尊重点,别逼我喊人。” 段玉珉一下笑了,“你要喊人?我没对你做什么啊!” “走开!” 他居然还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干吗那么不近人情啊?韶韶。” 说完他伸手过来,“来,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韶韶,第一次在酒桌上那么仓促没好好认识,今天给个机会认识一下,好吗?” 韶韶想起听到的关于段玉珉的传闻,说他是开娱乐会所,夜总会,虽然表面也做了些正当的生意,可那不过都是掩人耳目,他实际上没干过几件好事儿。另外,他好玩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从十七八的到三十多的,只要他喜欢的统统都不放过,还和一些小明星夹杂不清。想到这里她更加厌恶,一把挡开了段玉珉的手:“我没兴趣认识你。” 段玉珉一下笑了,其他女人对他都是趋之若鹜,怎么这个女人对他竟然避之不及?他越来越觉得好玩,所以就是不走,小丫头想和他玩欲擒故纵?他也乐了。 他说道:“韶韶,你要是觉得今天太唐突,改天我们再约,这几天我还在北京,明天我去你公司接你,如何?” 韶韶再也忍不住了,打开了门锁进门,关门的时候朝他冷冷丢出了一句话:“谁想认识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门咣的关上,段玉珉又怔住。 不要脸? 他好笑,哈??居然有人说他不要脸? 他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在他段玉珉二十五六年的人生经历中,纵然以前也有女人骂他,不要脸,但那也没有一个认真的,都是在他怀里腻着的时候,娇滴滴的佯骂他不要脸,可是这丫头竟然朝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不要脸?哈,他摇头,有意思! ————分割线———— 公司主管把一个文件袋交给韶韶,“春韶,你把这些资料送到这间公司去,记住,一定要亲自送过去,这文件很重要的。” 韶韶赶忙应声:“是。” 主管让她去送文件,她不敢怠慢马上回来拿包换衣服。 看主管给她的地址是在汤山温泉附近,韶韶有点疑惑,那里离公司很远,如果文件真的重要,公司干吗不派专人开车送过去,她坐公交车多费时间?但是也不敢多想,她还是抱着资料出了门。 换地铁加公交,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了汤山别墅区这边,下车后韶韶按着地址边走边看风景,这边是著名的温泉度假别墅区,也是很多富豪的私家住址,外人不得轻易入内,现在是下午,太阳挂在西山,照的整个别墅区都是明灿灿的一片,小区安静怡人,路两边树木掩映,风景十分秀丽。 这客户竟然把公司安置在这里? 终于找到主管所说的地址,韶韶这才发现这地址竟然是一座占地很大的私家别墅,外墙是一圈欧式铁艺栅栏门,里面足有三幢独栋的小楼,别墅前还建了一个小的假山喷水池子,门口有保安室。 听得她的来意,保安开门放她进去,韶韶背着包走进正宅。 她在正宅门口按门铃,里面出来一个穿工人制服的中年女人,韶韶赶忙叫她:“您好,我是**设计公司的,我来送一份文件。” 对方给她开了门但是却没随她一起进去,韶韶进屋后门随即在身后关紧了,韶韶站在门口的地垫上,十分惊讶的看着屋里的陈设。 从外面看这房子已经是十分豪华,进得屋里再看,房子里的摆设更是漂亮的美奂绝伦,就算韶韶是专门做室内设计的,看了这房子的装璜也是啧啧称赞。 真不知道房子的主人是谁。 韶韶正在那奇怪,听见身后有人叫:“韶——韶——。” 韶韶心里戈登一下,这声音有些耳熟,她回过头来。 段玉珉扶着二楼的楼梯,正笑呵呵的在那看她。 韶韶大吃一惊,段玉珉? 他呵呵一笑,抄着手松松散散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一步步走近了她。 “你来了……,韶韶。” 章节目录 第26章 风吹雨打一地红 韶韶吓了一跳:“段?段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玉珉扬扬眉:“这是我家啊,我当然在这里了。” “你家?”韶韶心里戈登了一下,怀里还抱着那个文件袋,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疑惑,段玉珉难道就是公司所说的那个客户? 段玉珉看见了她怀里的文件,向她伸手:“来,你不是来送文件的吗?” 韶韶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文件交给了他,段玉珉拿过文件袋,解开搭扣,看了她一眼,“不错,谢谢你。” 韶韶这才低声:“文件我已经送过来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回去了,再见段先生。” 她转身就走,但是拉门却发现门根本拉不开,那门在女工出去后随即也关上了,她进来时不以为意,现在才感觉到异样和害怕。 段玉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既然来了,何必那么着急走呢?”他轻松地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来,招呼她:“坐下来聊聊不好吗?” 韶韶吓得心口扑扑乱跳,“段先生你想干什么?” 段玉珉哧了一声,“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你陪我吃顿饭,聊聊天,大家交个朋友,你要是喜欢,没事儿常来我这儿玩也行,我不会亏了你的。” 韶韶听他这番话说得是十分轻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着段玉珉,其实段玉珉长得并不讨厌,他年纪大约二十五六,身材不胖不瘦,容貌清清秀秀,因为保养的好,他的五官和气质甚至比一些银幕上的明星还要俊朗,只不过他的笑? 他此时脸上是带着一个笑容的,但是那笑却并不稳重,那笑是典型的轻薄之笑,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笑意里还带着十分的不怀好意,韶韶顿时心里一阵发毛,这种花花公子,又和她说了这些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段玉珉站了起来:“韶韶,我确实挺喜欢你,今天找你来也是诚心诚意,你何必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他走到韶韶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呈到她的眼前,“你如果喜欢,这条项链就当送你的一份小礼物,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他最后这一句话说得十分轻飘,韶韶听了却象是触电了一样,她一下拍掉了他手里的东西,“我不要你的链子,我要回去,你开门。”马上去拍门,“开门开门,有人在吗?开门!!” 她在那拼命拍门,段玉珉就在她身后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看韶韶徒劳无功的打门,他把嘴凑到她耳边,轻轻呵了口气说道:“这门有密码的,从外面进来可以,想要出去的话,没我的允许,——那是没人能出去的!小丫头,你掉狼窝儿来啦!!!”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韶韶听了更是心悸,眼见段玉珉的脸在她面前扩大,她越来越害怕,“段先生你放我走你放我走,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我也不要你的东西,你放我走吧!” 她毕竟涉世不深,一个年轻女孩子孤身在外,哪经历多少事故,突然之间陷进了这样一个豪宅,对着一个不怀好意的浪荡公子,她一下就害怕了,完全的六神无主了。 她害怕的几乎想哭,哪知道段玉珉看她惊恐心里更乐了,小丫头,你现在和我害怕?真好玩! 忽然间他伸过手,韶韶啊的尖叫,段玉珉已经拦腰一把把她抱了起来,韶韶惊恐的拼命挣扎,可是她身子又瘦又小哪里是段玉珉的对手,踢打间她的手抓伤了段玉珉的脖子,段玉珉终于发了火把她一把丢在了沙发里。 “跟我玩啊?”他朝她冷喝:“第一次泼我酒!第二次骂我不要脸!现在你都送上门来了,我好言好语的讨好着你,你还和我玩这一套?那我今天要是不好好侍候侍候你,怎么对的起你这两次的热情招待啊!” 他一步跨上了沙发,上手就去脱韶韶的衣服,韶韶尖叫,手撕脚蹬拼命反抗这个男人,她想挣开他,但是她的反抗却激起了段玉珉更强悍的力气,他用力按着她的手臂,把她死死的按在了身下。 “你不是说我不要脸吗?”他惬意地笑:“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不要脸?” 韶韶尖叫:“段玉珉你放手,你要是敢欺负我,我一定会报警找警察抓你的!” “警察抓我?”段玉珉哈哈大笑:“你要找警察抓我啊?”他从旁边抓过韶韶的手包从里面拿出手机,“报警是不是?你报啊!”手一甩,那手机砰一声砸在墙上,摔的支离破碎。 韶韶一下吓呆了。 段玉珉说道:“小丫头,你够有胆量,泼我酒,公开的驳我的面子,我约你出来,你竟然还让我滚?呵!那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少骨气?”他低头就去亲韶韶,韶韶尖叫着用手去挡他,撕打中,啪的一声,段玉珉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韶韶浑身发抖:“段玉珉,你是有钱有势,可是你别太逼人!” 段玉珉冷笑:“我逼人?哈,小姑娘,我告诉你,我想要哪个女人还没有人谁敢不听我话的,你竟然还敢打我?好,打的好,小姑娘,我今天就给你一次机会,要么你自己脱,要么我给你脱!你是自己脱还是让我来给你脱?” 韶韶奋力推他,她冲窗外面大喊:“救命啊救命!”可是门窗紧闭,这室内装饰豪华冰冷,隔音效果好的如同一个密闭的铜墙铁壁,外面虽然远远的有保安在巡逻,但谁都听不到这个可怜女孩的哭喊。 韶韶哭了,她哀求段玉珉:“段先生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 放了她? 段玉珉冷笑,他手下又一用力,嗞的一声,韶韶的上衣给撕开了,他把韶韶一下翻了个身,用力的按在了沙发垫子上,韶韶的脸被压在柔软的羊毛上,她哭的悲天恸地,可是无论她怎么哭泣,身上这个男人的动作却没有一丝怜悯,眼泪奔涌而出,她感觉到漫天黑地的绝望。 段玉珉也感觉到奇怪,从初涉情事到现在,他不知得到过多少女人,但是还没有一个女人象韶韶这样强烈的反抗过他,她就象是一只落在了狮子嘴里的幼小羚羊,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猎手的利齿,可是这种身体上强烈的反抗却让情欲之火越烧越旺,他本来还想斯文一点的劝服她从了自己,但是真的把她压在身下他忽然间升起了一个奇异的念头,他居然迫不及待了,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要了这个女人,不管她怎么哭喊,他都一定要,没了耐心再和她周旋,他现在就要。 身体倏地被撞开,韶韶痛的哭不出来,她向着窗外微弱的喊,救命救命,可是很快那声音又被他的手给捂了回去,无助的哭喊渐渐变成一连串绝望的呜咽,窗外天色渐暗,好象刮风下雨了一般,片片树叶给风吹落了下来,雨也落了,劈劈啪啪,渐渐的密集了,花园里的花瓣簌簌落下,夹杂着象哭泣一样的风声,天黑了…… 章节目录 第27章 想弄死我? 周子驰把杯子里的茶水倒到了旁边的茶盘中,水凉了,他又重新烧热水冲茶,问我:“你饿不饿?” 我怔怔地坐着,桌子上的茶杯水早就凉了,碧绿的茶叶沉在杯底,象是春天枝头上刚刚冒出来的小小尖芽。现在我一点都不饿,我浑身就有一种麻栗栗的寒意,也不知是茶的力气还是其他的原因,我感觉到浑身发抖,整个人都象虚脱了似的,摇摇头我说道:“我不饿。” “还是吃点东西吧,不吃饭光喝茶,谁的身体也受不了。”他按铃叫服务生送几样小菜进来。 外面下大雨了,满世界一片灰白。 我已经听完了周子驰的话,万万没想到段玉珉和韶韶竟然是这样的相识,他们还有这么惊悚和不堪的回忆,但是我又感觉到困惑,段玉珉和韶韶间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最后又怎么会走到一起,甚至成了夫妻呢? 周子驰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在那慢慢冲茶,冲的时候说道:“你是想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吧?后来,当天晚上段玉珉去外地出差,结果半路出了车祸,不过万幸他没什么大伤,但是他脑部受到了撞击,醒过来后他忘了一些事。” 我不明白,忘记一些事? “你是说他失忆了?” 周子驰说道:“也不算失忆,他只是被重撞之后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医生说这叫情节性失忆,他忘了一些生活里的事,象他买过的地,还有几样生意上的投资,包括……”周子驰缓了缓,说道:“包括韶韶这个人,他都忘了。不过他没忘我们,他的父母,朋友,我,大多数人他都记的起来,就是有一些事,他不记得了。” 我的心一下沉了下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我问道:“那,周先生,他们后来又是怎么认识了呢?段玉珉不记得韶韶了,但韶韶一定不会忘了他是不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周子驰摇摇头,“行云,这可能就是命运造化弄人吧,我承认,我,段玉珉,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几年前我们都是混蛋和痞子,我们年轻时没干过几件好事,所以,我们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都会遭到报应,你以前怎么对别人,别人以后就会怎么回敬你。”他声音低下来,“一报回一报,老天是公平的。但是有一件事却不公平,韶韶不应该死,她本来不应该死的……” 他没再多和我讲,听到这里我也没力气再听下去,我掉了泪。 我不敢想象,十年前象韶韶那么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在突然间遭到这样的重创之后她会是何等的惊惧和绝望,一个本来是对这个社会充满幻想和憧憬的女孩子,飞来横祸,她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怎么度过那昏天黑地的日子,她肯定是想报警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但是结果呢? 她怎么和这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斗? “我记住你这个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哪怕是下地狱,我也要拉你一起!!” “想弄死我?”段玉珉却露出邪魅的微笑,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女人:“那就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说吧!” 章节目录 第28章 你一定很爱她吧 晚上我没走,留在了周子驰这里,躺在床上,我一遍一遍听着伤感的情歌,听到最后,我泪流满面。 外面雨还在下,窗外的花木都叫疾雨打的七零八落,那一簇簇的黄菊花也仿佛浸饱了水般沉甸甸的弯下了枝头。周子驰会所这边虽然豪华舒适,但是我却感觉到一阵阵透心的凉意。 周子驰当然不会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他在套房的另一间卧室睡,我好象听见他在打电话,声音很轻很低,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他对电话那端的人十分的温柔,象是在叮呤那人不要出去,头痛了要注意休息一类的话,想着我叹了口气,不意想平常游戏风尘的周大少竟然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我一时深深的震撼了。 时至今日,我终于什么都明白了,原以为我和段玉珉的相识是无意,到今天我才知道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认识我的饭局是设计好的,让袁赢和我分手也是设计好的。他设计了一切,他要了我,提拔了我,又宠爱着我,其实真实的原因呢,不外就是因为我的这颗心脏。 周子驰也没告诉我春韶后来是怎么和段玉珉认识的,他不想提我也没敢问他,我只知道,春韶后来是自杀,她为什么会死?她和段玉珉之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头痛的厉害,终于,雨停了,一夜也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周子驰已经醒了,他也没换衣服,身上只穿了一套睡衣就坐在桌子前看报纸,面前摆着早点,看见我出来他打了个招呼,“起来了?来吃饭吧!”拿水喝时他又忍不住扑哧笑了在那打趣,“瞧你们报社出的报纸,说奇闻趣谈,有一家美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在飞往达拉斯的途中中断飞行,临时降落在了纳什维尔,原因只是因为飞机有一个女乘客在不停的放屁,结果导致机舱内臭不可闻。不是吧?行云,你们报社这样无聊的消息都能发的出来,你这个主编是怎么批的稿子啊?” 我默不作声,周子驰看了我一眼,又和我调侃:“瞧瞧你,这平时看你也挺漂亮的一人儿,怎么上妆前象汤圆,卸了妆就跟个饺子皮一样?看来那话说的对,要是想和一个女人上床,那最好是让她卸完妆再办事,不然真是睡前白富美,睡后白骨精。” 我往旁边的镜子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也给吓了一跳,亏的我每天晚上都还往脸上涂涂抹抹,结果就昨晚没涂没抹,整张脸就象给刮掉了一层皮似,我顿时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我半晌也才苦笑:“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自己长得挺好看呢,原来我不是因为一张脸蛋儿长得好看才让段公子喜欢的。” 周子驰笑道:“别介啊!你怎么还较起真儿来了,我和你开玩笑的呢!行云,你其实长得不错,很漂亮,真的!” 我问他:“那我和韶韶,谁长得好看?” 周子驰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半晌他才垂下眼皮继续吃东西,“别和我说这些啊!” 忽然间我说道:“周先生,您一定也很爱韶韶吧?” 周子驰本来正在那挟一块凉拌鸡丝,听了我的话他的筷子停了停,迟疑了下才又把一块鸡丝挟到了自己碗里。 我说道:“周先生,你和段玉珉,你们都爱上了韶韶对不对?如果不是因为爱韶韶,你不会为我的安危着想,你怕段老爷子迁怒我,所以你才想用糟蹋自己名声的办法把我保下来,你宁肯让自己落的个不仁不义的下场也要保全我,如果不是因为爱韶韶,你会这么做吗?” 周子驰半晌摇头:“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我苦笑,我不是聪明,原来我才是个笨的,最后才知道这一切。 周子驰也不说话了。 我们两人相对无言的坐着。 但谁知道就在我们两人都沉默着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有服务生在高声劝阻什么人的声音,接着,门被一脚踹开了,夹杂着一阵冷风,段玉珉出现在门口。 我当即吓了一跳,他来了? 段玉珉脸色很冷,他站在门口,看了我和周子驰一眼,半晌他才走了进来,看看桌上的早点,问我:“怎么在这里?” 我虽然心里是心虚气短,但是脸上我还得装的若无其事厚脸皮,咬了咬牙,我说道:“昨晚没回去,在这里过夜的。” 他倒是还挺平静:“怎么了?家里睡不下吗?” 我鼓起勇气,问他:“那你昨晚又去哪儿过夜的?” “呵。”他向我笑了,“你问我去哪儿过夜?”他好象挺奇怪我会有这样的问题,我认识他三年,这样的问题我是从来都不敢问的,现在我问他去哪儿过夜了? 我索性也豁出去了,心一横,我强硬着说道:“你都可以随便找个床睡觉,我又为什么不能在外面住一晚上?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他目光咄咄地看着我,忽然间,他一抬手朝着我就是一耳光打了过来。 这一下打的很重,我啊了一声一下扑倒在桌子另一边,桌子上的杯杯碟碟给我这么一扑都扑洒在了地上。我趴在桌子上起不来,大口大口的在那喘气,就感觉胸口都在疼,每呼吸一下肋骨都在隐隐阵痛,我听周子驰喝道:“段玉珉,你疯什么?” “你给我闭嘴!”段玉珉朝着他回骂:“他妈的你给我消停点!我教训我的女人,关你屁事!” 周子驰啪的摔了餐巾站了起来,“你让我闭嘴?”他也毫不客气的朝段玉珉喝道:“妈的你在我的地盘上打人,撒野,现在你让我闭嘴?” 段玉珉伸手就来抓我的胳膊,我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马上就去反抗他:“放开手!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他声音沉了下来:“别逼我!” 我用力去甩他的手:“我没逼你,段玉珉,事实上是你一直在逼我!你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三年前你软硬兼施的逼我跟了你,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其实早厌烦你了!我不知道多讨厌你你知不知道?” 他看着我,我和他面面相觑,两个人都象是不想轻易低头的狮子,互相捏着拳头对望,看谁能先落败下来。 我说道:“段玉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留我在你身边不就是因为我用的是你老婆的心脏吗?你拿我当你老婆的替身,你和我上床做爱也是把我当成了你的老婆,你高了时喊的名字也是她的名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妈的我早就腻烦你了。我讨厌你你知不知道!所以我就是和周子驰上床了!怎么着?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天呐,我不知道我怎么说出了这样没有素质的象街头泼妇一样的话,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吓得心惊肉跳,周子驰和段玉珉大约是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失态过,这一下他们两人都呆住了。 我也觉得心痛的厉害,一咬牙,我索性就泼到底了:“段玉珉,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检点了,你觉得我是给你戴绿帽子是不是?切,我李行云又不是你的专用情妇,我未婚未嫁,我怎么就不可以享受我的个人生活了,你可以在外面和其他女人鬼混,你又有什么资格指望我对你守身如玉?” 我知道我这番话说得真是不要脸。他当然有资格,毕竟我是他的女人,他养的我,我能有今天不都是托他的福吗?可是现在我已经决定了把这一切全毁掉,所以我根本也不考虑什么脸面和情分了,这番话说出来,果然他的脸色登时变了。 半晌他才有些讥讽的说我:“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我掉了泪,忍着眼泪我说道:“是,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忽然间咬牙切齿,一把就抓过了我的衣领,把我死死的按在了桌子一边,周子驰吓一跳马上上手来抢我,可是段玉珉按的很紧,我听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了话:“你什么都知道了,你什么都记得了?对不对?你故意的,你活着时不肯把你的心给我,到死,到死你也不肯放过我!” 他用力的就来掐我,我听他几乎是朝我咆哮的声音:“你还给我,还给我!” 我不知道他说的还给他是什么意思,就知道他的手象铁钳一样的挟着我,我喘不上气来了,还是周子驰一把把他推开了,“段玉珉你发什么疯?你冲女人下手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李行云已经是我的人了,从前她姓段,现在开始,她姓周,她不是你的女人了,你也少冲她动手!” 话音刚落,段玉珉抬手,一拳就照着周子驰的脸砸了过去。 “滚!”段玉珉骂:“周子驰,我不用你来假惺惺地助人为乐!你怕我家老爷子收拾李行云是吧?我姓段的做的事用不着你姓周的来插手!你给我滚!” “你让我滚?”周子驰反唇相讥:“段玉珉,你又有什么资格?”他摊下手,反而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般大无畏地说道:“我不过就是睡了你一个女人而已!这事儿我们从前也不是没干过啊?从前你看上我的女人,我还不是很大方的立马就让她过去陪你睡觉了?兄弟我待你那么好,现在我不过是跟你女人睡了一晚上,你就和我扯这些?你是想和我谈条件吗?行,你说吧,你精神上受到了伤害,那你想要精神补偿是不是?那你开个数儿,来来来,我给你钱!” 这话激怒了段玉珉,他扑上去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一把就把周子驰扑在了桌子边,我就看见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桌子上的盘子,杯子,还有椅子全给折腾翻了。我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周子驰被段玉珉按在了桌子上,段玉珉喘息,他一字一句地喝道:“周子驰,你给我听好了,演戏?搁我面前演戏?拜托你给我整点靠谱的戏份!!” 周子驰却笑了,“你看出来了啊?原来你不傻!”他吃吃地:“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对,我是和她在演戏,可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和你讲实话,因为我什么都知道,她的心脏是韶韶的心脏,我再不想让韶韶被你糟蹋了,韶韶活着你糟蹋她,她死了不想把心留给你,你就换这么一种法子糟蹋她,段玉珉,你这个人渣!你禽兽不如!” 段玉珉一下呆住了,本来他的手是掐在周子驰的领口上的,听了周子驰的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周子驰却又继续说道:“想和我打啊?行,我和你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六年多了!从韶韶死的那天我就想杀了你!你怎么不去死啊?把韶韶逼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有本事你真死啊!” 我傻了眼的看着段玉珉,听了周子驰的话,他终于放开了周子驰,他一下脸色煞白,好似被戳到了极大的痛脚似的,我呆呆看着他,只见他在原地喘息了一会儿,突然间他也转身,大步拉开门就走。 我呆住了,只听见外面走廊有水桶被踢翻的声音,可能是服务生在走廊擦地,结果给段玉珉踹翻了水桶,周子驰忽然想起什么事:“快拦住他。”他大步走到走廊上喝令叫人:“拦住他拦住他!” 可是晚了,段玉珉已经走到了停车场,他的司机本来是坐在车里等他呢,但段玉珉一把把他揪下了车,我们追到正门口,就看见段玉珉的车子一脚油门冲了出去,门口门卫那边有栏杆挡着,他的车子却视若无睹一下撞了上去,劈啪一声,而就在这时,外面也有一辆越野车驶了过来,我只听见两辆车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啊的尖叫我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章节目录 第29章 我就是祸水 我真的是祸水,十足的祸水。 段玉珉被送到了医院,我们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开车冲了出去,车子和那辆越野车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我们过去看时他已经昏在了车里,他连安全带都没系,头撞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鲜血直流,周子驰咬牙叫保安和司机过来帮忙,他一脸的血,我看着手都抖了,血!血!我失声叫他:“玉珉。——” 医生告诉我们:“他没什么事了,幸好只是起步不远,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没受什么大伤,只是头撞破了。” 我在急诊室外面哭,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周子驰脸色很冷,他说了一句话:“他就是个疯子。” 我说道:“我不应该这样做,不管怎么样,事情是我引起的,就算段老爷子要来拿我出气,那也是我应该受的,我不应该连累他。” 周子驰也有些苦恼,“也怪我,我不该刺激他,我干吗要想这样的锼主意呢?本以为用这一招能保全了你,还能让他不和冯东引再斗下去,我哪知道他会这么冲动!” 我含泪说道:“我对不起他,都是我引起的事,我还让你们两人大打出手,对不起。” 周子驰叹气,说道:“你这几天别露面了,也别回你家,先在我那里躲一躲,段老爷子知道儿子出事肯定会过来看他,到时候段老爷一旦发脾气了再找你清算总帐,只怕那时候段玉珉也保不住你,你还是在我那里先避避吧!” 我这才不吭声了。 段玉珉终于醒了,他头上缠了厚厚的绷带,躺在那里,刚一清醒按着头他就叫痛,我赶忙过去低声叫他:“玉珉?” 哪知道他睁开眼睛看见我,马上就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我知道他恨我,我也是罪愧难安,这时候我再没有刚才和他吵的那份泼妇气了,我低声下气的向他道歉,他听了嗤了一声,问我:“你这是在为你的偷情行为道歉,还是觉得我挺可怜,你连累了我,良心不安?” 我尴尬的不行,只好说道:“玉珉,真的是我的错,主意是我出的,我觉得我掺合进了你和冯东引之间,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困扰,我真的有错,我不想再让你为难,所以我才和周先生演的这出戏,这事儿不怪他,都是我的错。” 他还是没回头,只是哼了一声,来了句:“放屁!”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有些讥讽地说道:“李行云,你还真当你自己是挺重要的一个人了?”他的声音里有些不屑,“李行云,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妨明的告诉你,对,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我身边比你脸蛋儿好看的女人不止千万个了,之所以选中你,就是因为你用的是我老婆的心脏,我不想别人碰到她所以我才把你留在我身边的,你还真当你自己是棵葱了?” 我呆了呆,他也说出来了,这话真歹毒啊。陪了他三年多,真是情话绵绵鬼话连篇什么话都说过,就是没听他说过这么刻薄歹毒的话,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原因,但是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我仍然觉得难受,站在那里手脚冰凉的。 我勉强笑了笑,说道:“是,我是太自以为是,你说的对,但是我仍然得谢谢你,谢谢这三年多来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得谢谢你太太,当初我差点死了,是她让我活了下来,我谢谢你们。”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语无伦次说了这样的话,这话却一下激怒了他,他用没打吊瓶的那只手从旁边桌子上抓过一样东西,后来我才知道是手机,他随手抓过了手机朝着我就砸了过来。我没躲闪的过去,手机一下砸在了我的脑门上,我给砸的天旋地转,接着手机掉到了地上,咣铛一声。 他朝着我咬牙切齿的骂:“滚,给我滚!他妈的你都知道了,你和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都记得呢?你活着时不爱我, 一天都没爱过我,到死时,你还给我留这一手,你就是要我一辈子,到你死都得不到你整个人,你想让我一辈子良心难安对不对?是,你做到了,你终于做到了!” 他忽然间颓败了下来,我听见他似乎是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闷闷地呜咽,然后他把手捂住了脸,他的手背上本来是在打吊瓶的,这么一番折腾,那吊瓶的针头戳穿了他手背的血管,血从针管里回流过来,我心疼的一阵阵揪心,我想上去劝他一句,但是他厌恶的推开了我,“滚!李行云你给我滚!滚!我再也不要见你!”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居然抓过了床头边上的吊瓶架,朝着我就砸了过来,我吓得尖叫,我以为他会杀了我,但是幸好,他没有把那铁的吊瓶架砸我身上,他重重的往我身边一掷,咣铛一声,连吊瓶加那铁架子全摔到了地上。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都跑了进来,有他的助理,有护士,还有医生,大家一齐去按他,段玉珉抱着肚子在那里痛苦的哽咽,我彻底呆住了,甚至我都忘了哭,认识他三年多,我还从来没看见过他有这样悲恸的神情,哪怕是在电视剧里,我看见的那些人传神的表演也没有他这么痛苦,他是真的难过,他受了极大的伤。 我不得不退了出来,走到走廊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我也跟着呜咽起来。 事情怎么会这样? 我想,经过了这么一次事件,段玉珉是彻底把我甩了,从前事情没挑明,他还对我好些,现在事情挑明了,他一下厌恶我了,再不愿意和我演戏了,我成了他的一个伤疤,他不愿提,也不愿见我,我和他,也就这样完蛋了。 想一想,我也感觉到心如刀割,毕竟相处了三年,对这个男人,我不可能没有感情,而他呢,他曾经也是待我特别好的,记得有一段时间他大半年都留在北京,几乎天天都和我泡在一起,送首饰送好东西给我,日子长了,他身边的一些人都知道我特别得宠不同于其他女人,渐渐还有人找我来恳求我给段玉珉递话,我不敢应声只好含含糊糊的推辞,但心里我其实是挺得意的,那段时间我颇有点得宠妃子的嚣张气,就连一些有身分的名媛我都不看在眼里,可是谁知道如今我也有这么一天,给他当着众人的面废了,被打入了冷宫。 我没有躲到周子驰那里,段老爷子也没有过来,段玉珉把自己受伤的事隐瞒的很好,除了他的几个贴心下属其他人都不知道,在医院也只住了两天他就出了院,两天里,我一直在医院想努力再见他一面,但是他传出了话,不见我,他的脾气谁也都知道,不见就是不见,我最好别死皮赖脸。 事到如今我并不想纠缠他什么,我只是很难过,其实明明是爱这个男人的,但是却偏离了方向,也许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一个图钱,一个图物,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为着感情而去的,老天很明白,到了合适的时间就让我们分开了。 分手归分手,但日子还得继续,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回报社继续工作。 就这样,我和段玉珉分开了,社交圈子有一个百折不挠的真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八卦总是攫取所有人猎奇的心理,我和段玉珉分开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其他人耳朵里,我虽然表面如常的上班,但是明显也感觉的到,所有人看我的眼神也都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社长待我态度倒还挺好,毕竟我虽然失宠,但至少也曾经得宠过,报社的真正老板还是段玉珉,社长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些年,也不太好拂我的脸,所以我仍然做我的主编,工作如常。 段玉珉也没有递话解除我的职务,他干脆彻底的断了和我的联系,给我的车子,房子,还有从前的首饰什么的,他全都慷慨的送给了我。我想知道他的消息,但我也不敢和他身边的人打电话探听,现如今,我竟然也只能和其他想挖八卦的人那样,从一些小道上搜刮他的消息。 杜雨涵和我在外面喝酒,说我:“行云,瘦了啊,瞧你现在这模样,还真有点李清照诗里的意思,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你是真的和段玉珉分手了?” 我把胳膊支在桌子上,烟在手指夹着,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杜雨涵摇摇头,“也好,和那些富家公子走得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现在这样脱出来了对你也是个解脱,反正段玉珉那种人也不可能娶你,你要是再跟他两年到人老珠黄的时候再分开,那时候就算想找好人也不容易找到了,想想这三年,你跟着他也不亏,看开点吧。” 看开点? 不亏? 我心里很难过。 杜雨涵劝我:“段玉珉和你这么一分手,外界都道是你被他甩了,他不要你了,这样那姓冯的就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你都是被人甩的女人了,姓冯的怎么还会再有兴趣来吃你呢?这抢别人盘里的东西和吃别人吃剩的东西滋味又不一样,也好,你现在也安全了。” 对,我现在是安全了,外界不知道我和段玉珉分手的内幕,只知道我是被他甩了,被甩也好,冯东引看段玉珉不要我了,他也就没有再来抢我的兴致了,我倒真的安全了。 只是,我心里还是难过的。 我想他。非常非常的想。 我擦了眼泪。 杜雨涵劝我:“行云,早点分开是好事,知道吗?段玉珉要结婚了,听说他这次的结婚对象也是个富豪千金,消息都传出来了,要在南方一座城市办婚礼,我们报社已经派人过去先踩消息了,据说连婚宴请的宾客名单都拿到了。” 我的手一抖,本来是抱着胳膊的,结果这一抖烟灰一下掉到了我的另只手腕上,烫了我一下,我啊了一声。 结婚?他要结婚了? 章节目录 第30章 事出蹊跷 突然间,我胃里一阵恶心的感觉,推开东西,我扑到了卫生间一阵呕吐。 杜雨涵不安的看着我,等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她这才有些疑惑的问我:“行云,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心里戈登了一下,马上我就否认:“别胡说,我最近胃不好。” 杜雨涵哦了一声,还是上下在看我,“行云,你脸色可不太好,还是检查一下吧,万一要真的是有了,你准备不准备让段玉珉知道?” 让他知道? 我一下子泄了气,段玉珉知道了又怎么样?别看他疼我时是特别宠我,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话都挑开了,我就算身体里有他老婆的心脏他现在也不要我了,我还敢拿孩子去要挟他? 我闷闷不乐的回到家里,倒在床上长叹了口气,忍不住我把手搭在肚子上,想这段时间的事。 我跟段玉珉有三年多了,这三年多我们亲热的次数不少,不过我还没有怀孕过,段玉珉在这方面也比较注意,他不想要孩子,哪怕是最欢愉的时候他也能控制的住,我也没那个胆子偷着做手脚生,可是这段时间有些反常,出了冯东引那件事后,他带我去了趟国外,在国外那段时间,我们还真有些象蜜月情侣一般,晚上我们腻在一起,有好几次,甚至早晨太甜蜜了,措施都给丢到了九霄云外,事后他叮嘱我记得吃药,我玩得投入了就没太当回事,这次该不会是? 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头也越来越痛,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段玉珉曾经和我说过,他曾经承诺过,这一辈子只娶韶韶一个女人,那现在,他要结婚了? 我不由的也冷笑,承诺,男人的承诺? 他终于要结婚了,想想也是,他才三十七岁,正值盛年怎么可能不结婚?而他这样家世的人当然也要找一个和他门当户对,对他事业有所帮助的女人了,至于我?我苦笑,不管是我,还是韶韶,我们都不是那个豪门的一份子。 晚上喝下的酒在胃里还有些残液,我爬起来去找水喝,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接电话我愣住。 第二天早晨我很早就赶到报社,叫了几位副主编过来,关上门后我问他们:“社长怎么样?什么时候出的事?” 一位副主编告诉我:“就昨天晚上,社长是在家里被带走的。我都快睡觉了接到社长夫人的电话,这才知道社长出了事。” 我也头痛起来,昨晚我接到电话,社长被带走问话。原因是我们报社出的一期社论,涉及到敏感话题,我仔细查了一下那天的报纸,其实我们的报道倒也没什么,但是后来才知道,有一个评论员的评论很尖锐,矛头竟然直指当下一个大家都不敢提及的话题,他在自己的微博里连发了几条消息,都是非常片面刻薄的,这一下一石激起千层浪,马上就有不少民众转发,然后这个评论员就被扒了出来。现在社会信息传播太迅速,很快就能把一件事迅速的炒作起来,几个小时的时间互联网已经铺天盖地,关于我们报社的一些负面消息也出来了,说我们报社的评论员有反政府的言论,然后接着,报社也受到了牵连。 我有些奇怪,仔细想事情的起末,按说如果只是一个评论员的评论,不会激起这么大的影响,而这件事仔细推敲,完全不象是民众自己的意思,根本就象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有人揪出了这个评论员,以他为引子开始扒我们报社的言论,要知道报纸不同于互联网,互联网有时候可以夸大一些,娱乐大众,但报纸是非常严肃的,一个报社的言论直接会影响很多事,现在我们报社被扒了出来,说我们报社背后有财团撑腰,还说什么我们报社就是那位背后财团的枪手,这几年来,我们报社发了很多攻击同行或者其他企业的报道,现在看,我们就是在恶意中伤别人,本来,我们是做新闻的,看这样的报道多数都会置之不理,自己本身就是搞媒体报道的,还会不知道这中间互相拿笔中伤别人的事吗?哪家的底子清啊?但我没想到这次这件事会影响这么大,社长都给带走调查了。 几位副主编挺不安的看着我,我想了下,安抚大家:“照常工作,不要被这些消息影响,那个评论员呢?” “联系不上他,发了那些微博之后,他被民众攻击,现在微博已经关闭评论,他也已经处于失联状态。” 我点点头,“知道了,大家继续工作,我去打探下消息。” 我必须要弄清楚,是谁在背后针对我们报社,目的是什么?究竟只是简单的同行间互相排挤,还是另有原因,如果是另有原因,那么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提到了我们报社背后有一个大财团在撑腰,那么……我心里又是一沉,这事儿,会不会和段玉珉有关系?段玉珉收购我们报社这件事,其实内行里知道的并不太多,有一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捅出来,这事儿十分蹊跷。 我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关系,先打探消息,社长还在被调查问话,我赶去文化局,对方知道我的来意倒还很客气,告诉我只是些例行的问话,但是由于我们报社前期发的评论确实比较敏感,所以要我们报社停刊几天,先做内部整顿。 我这才大吃一惊,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要知道我们报社也不是一个小的广告报社,我们发行报纸,也有几份刊物,下面还有印刷集团,虽然不是特别出名,但是至少也有点声望,现在竟然要我们停刊整顿?这下我开始惊恐了,由一件小事闹到这样的分数,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我又问他们,社长什么时候可以结束问话。对方告诉我,暂时就算结束调查,社长也不可以回家,我啊了一声。 我手心开始沁汗,社长出事,我这个主编就肯定脱不了干系,我是报社的第一主编,报社一些大的报道和言论都是由我签字才可以正式定刊的,现在报社出事,我这个主编肯定也要被调查。果然,在我刚刚回报社没多长时间,马上就有人来找我:“你是李行云主编吗?” 来者不仅有文化局的工作人员,还有宣传部的调查人员,一下子来了三个人出现在我办公室,我迟疑着站了起来,对方和我出示了证件,简明扼要的告诉我,“李主编,请你和我们去一下宣传部,我们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做个调查。” 我舔了下嘴唇,勉强平息了下情绪,说道:“可以,我先打个电话。” 对方制止我:“对不起李主编,你不能打电话。” 我只得说道:“好,好,好。”和他们一道出去。 我被带到了宣传部,简直象是被审问的犯人一样,不过我的待遇稍好一些,我没有被关在铁栅栏里,我是在一个小办公室里,面前坐着三个人,我呢,就坐在他们的对面,手放在小桌上,我听他们问我话。 “你叫李行云?” “是。” “你在**报社工作多长时间了?” “四年零五个月。” “你当时来报社的时候,你只是一名实习记者,负责什么工作?” 我一五一十的向他们汇报,我是如何来的报社,当时我是自己写的简历应聘过来的,开始时我只是一名小小的记者 ,负责的是经济版块,对方的问话也很谨慎,但是很快,对方的话题就变了。 “李主编,你在报社工作了仅仅一年零二个月时,你就从一名普通记者升任为编辑,四个月后你就升为报社的主编,你不觉得这中间的升职速度有些太快了吗?” 我想了下,倒也没慌张,只是淡淡笑了下,说道:“报社之前也有过破格提升职员的先例,我的升职其实也不是破格提拔,我从记者,到编辑,然后到主编,中间只是省掉了副主编这一个环节,我觉得我的工作能力和我的工作表现也足够我胜任这份工作,只是不知道,我的升职和您问我的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其实话问到这分数上,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嘴上仍然说得很轻淡,那个幕后的人把这件事弄这么大,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社论偏激这一个原因了,我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了。 果然,对方问我:“李主编,我们查了下你的薪水,按说你的工资水平和你的业务提成,你应该是没有这个能力在你现在住的地段买一套房子,还有那辆车的,你能告诉我们,你的这些资产是怎么得来的吗?” 章节目录 第31章 身陷孤地仍然念着他 我听他们问了我这番话,心里一沉,但脸上还是表现的挺平静,笑了笑,我说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生活方式,的确,我的薪水不是很高,但是我平时也有投资,我买股票,也做点其他生意,我朋友有开酒吧和洗浴城的,我有股份在里面,这几年来这些额外的投入也给了我很多回报,如果您是对这方面不太相信,您可以调查我的个人收入,我愿意全力配合。” 这些事我当然说得头头是道,当初刚跟段玉珉时,他就给我把这些事全打点好了,他有朋友开酒吧和洗浴城,说是朋友的名头,其实他自己也有股份在里面,在他的授意下,我的名字就进了股东名单里,当然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是他的女人嘛,他当然会给我安排好妥妥当当的路子。 我现在心里不是不紧张的,现在全国都在讲反腐倡廉,我在报社工作,虽然不是什么国家公职人员,但是我们报社也和一些重要部门和敏感话题密切相联,就象电视台也和一些财团有业务联系是一样的,有时候要想揪出某个人,只要把和他有关联的人提出来,详加调查,总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我知道这次的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只希望事情不要变的太坏就行。 我问调查人员:“可不可以给我一支烟?” 以前做记者,熬夜写稿子,绞尽脑汁,想不出东西时吸烟提神,渐渐就养成了习惯,和夜店的女人不同,夜店的女人吸烟,那是风骚的姿态,我吸烟,却是真的当时为工作熬的,跟了段玉珉后我努力也想淑女一些戒了烟,但后来我发现他并不在乎我吸烟,反而还挺宽容我的,所以我就没改这个癖好。 调查人员也没那么刻薄,其中一个竟然还挺通情达理的,问我:“要什么烟?” 我本想说我包里有,但想了下,我换了句:“随便。” 那调查人员竟然拿过了我的包,打开了看了下,从里面拿出了我的烟来,这一看,说道:“呦,davidoff,李主编果然是好品味。”把烟递给我, 我只好接了过来。 他们倒也没有太逼迫着问我一些事,可能他们也知道要循序渐进,慢慢攻克一个人,果然,他们告诉我,今天先问到这里,但是由于我们报社涉嫌商业广告欺诈,这件事在圈子里影响很大,我们必须要停业整顿,从我做主编之后我们报社所涉及的一些广告关系客户,财务关系,甚至我们报社的一些报道都要仔细调查,我只好佯装无所谓的和他们说道:“没问题。” 可是在我站起来时,他们竟然又告诉我:“李主骗对不起,你今天开始不能回家,因为接下来几天还要调查,所以你这段时间不可以回家,你要留在这里,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段时间你也不能随便和外人接触,你如果要和什么人联系,请你先通知我们。” 我怔了下,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关起来了? 算不上蹲监狱,但是是真的把我关起来了? 真的是。 我相当于被软禁了起来,住的地方倒还不是特别差,象是招待所的标准间,里面还有电视可以看,但就是没电脑,我的手机也给收走了,到现在这时候我才开始慌了,其实昨晚接到电话时我就应该想到的,那时候第一时间我就应该马上的找人想对策,怪也怪我太大意,昨晚喝了酒头痛不舒服,疲惫之下我竟然睡了过去,虽然今天早晨是起了个大早到报社,但我一直劝自己事情没那么严重,可是我没想到就在几个小时之间,事情的发展就完全脱离了我预期所想的。 我在房间里徘徊,怎么办?我现在已经被关的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找段玉珉吗?不行,他现在可能根本不在北京,这个幕后要整我的人,既然他已经下了手,他的目的就绝对不是简单的整我这么轻易。我不过是个女人,充其量也就是某个高官公子的情人而已,而且我还是个落势的情人,就算整死我也没什么用,他的目的肯定是想借着我挖出段玉珉来,段家后台根基很深,段玉珉做生意,他还有三个堂兄,段家这四位公子从商的从商,从政的从政,从第一代段家发迹到现在已经有三代,现在段家的三位公子哪位都不是轻来轻去的人物,他们揪出我来,究竟是想对段玉珉做什么? 晚上调查组还给我送来了挺素淡的晚餐,可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我还是强做镇静的吃了一碗粥还有一点清菜,然后我坐在房间里看电视。 烟已经吸完了,调查组还挺和气的送过来了烟,告诉我:“李主编不好意思,没买到你的那个牌子的烟,换一种吧。” 我只好向他们道谢:“谢谢。” 我在想,段玉珉知不知道这件事?我现在倒是不指望他知道我被扣了会来救我,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针对他的,他越找人捞我那就越对他不利,他千万别来找人救我,我也绝对不敢找和他有任何关联的人,但是他到底怎么样呢? 突然之间,我开始昏天黑地的想他,想这三年来的点滴。 开始时,我们也过了一段甜腻的日子的。 跟着段玉珉之后,我学会了很多事,原来我算是一块粗棱角的毛坯玉,是他发掘了我,把我打磨了,我在他的调教下,学的有品味,学的有理性,学的冷忍,也学的会含蓄。他带我去了一些高档会所,找人教我认识字画,玉器,当然,这些连他自己都说,“其实不过是附庸风雅,懂点皮毛的门面子文章,什么知识都粗略的知道点,这样以后出去后至少不会在一些场合搭不上话来,但是也不要学的太精,你学太多了,那聊起天来就没意思了,和懂行的人聊要永远的装作不知道才好,和不懂行的人聊呢,就是适时候的吹吹牛皮就行,所以这些事,最好的修为就是一知半解。”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想我李行云也不是傻子,他指点我,我很快就上了路。 我知道段玉珉和他的一位堂兄有一间私人会所,这间会所轻易不接客,只是在特别的时间请个昆曲艺术团来唱个曲儿,然后找个名人书法家或者画家来写写字,卖卖艺术品,那间私人会所里面摆了很多古董,是真是伪我不详知,但我却知道这样一件事。 如果有人想要办成某件事,想找段玉珉的这位堂兄的话,他一般递不上话找到真主儿,他如果想办什么事,他可以去会所里,揣摩着自己的事儿需要多大的资金能办成,然后他在会所里买一样等值的东西,比方说买个百八十万的古董,包好拿走,下次来时,完壁归赵,办事的人看到这样东西的价值,知道了他的来意会心领神会就会知道怎么办了。这些事呢,我没涉及过,段玉珉也不让我插手,所以我跟了他三年也挺规矩,曾经有人托我的关系,想请我给段玉珉递话,说要办某某事,事成之后也不会亏我,等等如何,但我基本都回绝了,实在推不过的我就跟段玉珉说一声,对方给我的钱物我全都退回去了,我虽然贪钱,但是有些分寸我还是懂的,要不说段玉珉怎么会喜欢我,如果我只是有一张脸蛋儿和床上的功夫,那就和一个妓院头牌有什么分别?他段公子这些年博弈过的女人,没一千也有八百,这样的女人他才不稀罕。 但他到底爱我什么呢?真的源由只是因为我的这颗心脏吗? 韶韶的心脏? 我心里绞痛,他究竟爱这个女人爱到多深,以至于能这样的宠爱另一个女人? 还有,我们床上床上做爱做了这么多次,他就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床上的段玉珉温柔也禽兽,温柔的时候简直让人无可抵挡,男人只有喜欢一个女人才愿意和女人做全戏,如果只是器官需要,那男人上了床也只会做机械式的运动,再疯狂也不会去讨好女人,亲抚女人,他们会大爷一样的等女人侍候他们。但段玉珉显然是不同的,他很注意讨好我,我常说他是床上的君子,就是因为他太会体贴人,他甚至会用嘴来亲抚女人,要知道,这样体贴女人的方式,男人对不爱的女人都是不会做的,他们喜欢女人给他们用嘴,但是他们不会给女人用,如果他愿意在床上低头,只能说,他在把身子给你的同时,其实也把他的情感传给了你。 我心酸,烟灰没掸,积了好长一段,我把烟丢到了一边。 不知道我还会被关多久,段玉珉在干什么,他要结婚了,他爱不爱他的新婚妻子,有一天,他还会不会想起我李行云这个人。 我在这间调查所呆了三天,每一天,调查人员对我的问话都不同,从开始的社论问题,到后来报社的财务关系,我推说财务方面我不清楚,虽然我有介绍广告客户过来,但是每一笔财务支出收入都不归我管,我只是负责拉赞助的,我的赞助提成也很明白,一年给报社拉了多少广告,提成多少财务都有记录。这点查不出我什么。对于我本人的经济情况,我也讲的很明白,跟段玉珉这几年,我多少也跟着他学了些内敛沉静,所以无论调查组问我什么,我都很镇静地回答自如。 最后,他们问我:“李主编,你们报业集团原来经营并不是很好,但在三年前,你们报社被人收购了,你应该知道那个收购你们报社的财团是哪家吧?” 话终于说到了这上面。 我淡淡笑了下。 这房间墙壁上有一面镜子,不是特别大,但是也能看的见人,我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这三天,我没有化妆品化妆,所以真的有些憔悴,现在从镜子里看我,我眉没画,唇没涂,脸上也没擦粉底,御妆之后真有些惨不忍睹,但是我还是挺从容的说道:“我不知道。” “我不关心是谁收购了我们报社。”我清清楚楚地说道:“我只管做我自己的工作,既然踏足了这一行,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最好不要问,所以我并不想探听太多的内幕,我只老实的做自己的工作。” 今天换了一个问话的人,这人的态度就有些不太友好了,我听他嗤了一声,说道:“李主编还真是镇静自如啊!那我能不能问下,李主编,你的房子还有你的车,付款方都是段氏集团控股下的一个公司划过来的钱款,你和这个财团有什么关系?你和段玉珉本人,又是什么关系?” 章节目录 第32章 男人间的较量 话终于扯到了段玉珉,我也终于确实了他们的意图,想到这里,我轻轻舒了口气,说道:“既然您问我和段玉珉什么关系,那我也就直话直说,我和他是有过一段交往,但我不算他的女朋友,开始是业务往来,后来呢……”我装的无所谓的说道:“你们也都知道了,就是床上的关系,我们在一起睡过几次,但段先生有头有脸,他的事情肯定不会让我多知道和插手,我和他的关系,就仅仅是陪睡的关系。” 那人哎呦一声,拉长声音说道:“呦,这斯文人儿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呢,李主编,你和段先生,就真的只是床上床下的关系吗?” 我听他话说得阴阳怪气,我也没发脾气,只是笑了笑,说道:“那您说,我和段先生能是什么关系啊?”我这话说得十分的轻挑娇媚,仿佛含着一小块冰糖似的,我又向他眨下眼睛,问:“这位同志,那要是我说,我和段先生,那只是同志的关系,我们在一起,手举马列主义哲学,口谈老子道德经,吃的是山糠咽菜,做的是朋友行径,您信吗?” 他哼了一声。 “李行云,你别在这里太嚣张了,”那人冷森森的盯着我,“我们手里可是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证明你和段玉珉有很多不可告人的行为,他段氏集团涉嫌诈骗国家资金,非法操作股市,段玉珉还在几年前买下了你们报业集团,让你们报社为他的企业歌功颂德,你们报社成为他为虎作伥的工具,你们恶意踩踏同行,为段氏集团的非法行为遮蔽掩饰,又大吹大捧他的企业和段玉珉本人,误导大多数股民盲目投资,让段氏集团大肆敛财吸金,而这一切,你身为报社的主编,你都心知肚明,你却还在这里装聋作哑。” 我又是笑了下,轻轻吐了口烟,说道:“只要有证据,我不抵赖,我是报社的主编,对,报社的很多报道,言论,都是我签字才定刊的,”突然间我心中一阵酸涩,吸了下鼻子我说道:“如果真的哪条报道违反了国家法规,或者有违法行为,是我的错我不逃避。有的事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有的事我不清楚的,抱歉,我无可奉告。” 我忽然间感觉到一种放松了似的释然,我竟然有这样一种想法,好吧,如果这次事件真的就是针对段玉珉的,对方就是要揪一个人出来的话,那就揪我吧,其实我六年前就应该死了不是吗?那一次事件,如果不是春韶的心脏,我现在早就和黄土化成一起了,春韶是段玉珉的妻子,她生前恨段玉珉,视他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而段玉珉最后又阴差阳错的爱上了她,他几乎是拼尽一切的想得到这个女人,可是最后他还是失去了,现在,这个女人的心脏在我身上,他把对春韶的情感用在了我的身上,我就是欠着这个人的,现在该是我偿还的时候了。 …… 我很平静地在调查所呆着,上午,下午,晚上,每隔一会儿就有人来问我的话,终于话题慢慢深入了,他们问我,知不知道段氏集团的事,我只是嫣然一笑,“我不知道。我承认,我是做过段玉珉的女人,但是对于他的公司,他的事,我不清楚。报社我是主编,稿子都是由我签字才印的,是我的错我承担责任,与他人无关。” “李行云,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叫什么,这叫包庇你知不知道?” “我没包庇任何人。” 对方忽然又问我:“赵惠兰你认识吧?” 我想了起来,赵惠兰? “认识。”我坦言:“是我的同学。” “她在几个月前找你办了一件事,那件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回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她丈夫的公司在北京遇到点事情,她没办法解决就来找了我,是我给她解决的。” 赵惠兰后来的确又来找过我,念在同学的份上,我没拒绝她,那段时间段玉珉确实也挺宠爱我的,他给我换车,还在北京呆着陪着我,我觉得自己不能对旧同学太不近情面,加上我觉得赵惠兰的事儿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儿,所以我就找了段玉珉的一个朋友帮着把那件事办了,事后赵惠兰给了我三十万的谢金,我没推辞接了下来。而这件事,段玉珉还不知情。但我没想到在这时候,他们竟然把这件事揪了出来。 我也在今天才知道,原来赵惠兰丈夫的公司不是什么正道公司,他们涉嫌合同诈骗,而他们犯事儿之后来找的我,我当时只顾着充门面没细究她丈夫公司的经营状况,给她把人捞了出来,事情解决了我没当回事儿,现在这事儿终于找上了我。 调查人员说道:“李行云,你利用自己的关系帮助一家非法经营的公司逃脱政府机关的检查,阻碍执法,接受贿赂,你知道这是犯了什么罪吧?” 我缓了缓,终于说道:“知道……” 我没想到有人终于把我捞了出来。 在调查所呆了一个星期之后,我憔悴不堪的出来了,外面接我的车子是一辆黑色中规中矩的奥迪a8,我上了车,上车后,我发现等我的人是周子驰的一个助手。 竟然是周子驰捞了我? 来人说道:“周先生要我接你,李小姐,你还好吧?” 我虽然受了这一个星期的囵圄之灾,但是见周大少的仪表还得要有,我说道:“我还好,不过请容我先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去拜谢周先生。” 我回去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然后才跟着来人去见周子驰,周子驰在他后海的一个小四合院等我。 没想到在里面关了一个星期,出来时已经是深秋了,后海的柳树也已经不再碧绿,泛了大部分的黄。 周子驰问我:“这一个星期没受什么苦吧?那什么辣椒水啊老虎凳的没受过吧?” 我笑了笑,说道:“没呢,让您担心了,瞧您说的,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这些刑罚啊!谢谢您,周先生。” 他颔首,说道:“上个周我出去了一趟不在北京,这回来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段家也遇到了些麻烦,那些都是商派啊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不过凡是斗争呢就必须得清除党羽,你给揪了进来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不会影响到您什么吧?” 他摇头:“我和段家没什么生意往来,最多我们就是朋友,查也查不到我头上。就是你。”他有些踌蹰之意,“其实那些人揪你不过就是想朝着段玉珉开刀。” “我明白。”明人眼前也不说暗话,我当然什么都明白,“周先生您放心好了,我李行云既然能给他段玉珉做了这几年女人,该摊上什么事儿我自己心里也有数,要是有机会,您也可以帮我告诉他,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不会栽他的赃,该说的我说,不该我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会说,横竖我只是个女人,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周子驰摇头,叹:“段玉珉这些女人,说起来你对他也真是有情有义,怪不得他宠你一场。” 我沉默不言。 他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在背后捣的鬼?” “您不会告诉我,是冯家吧?” “还真和冯家有关系。” 我不由的又感觉到讥讽:“冯东引?呵,这货还真是不屈不挠啊!说起来他也不过才二十三四岁吧,怎么就这么大的心思,这么深的仇怨呢?” 周子驰说道:“男人的心机嘛,你也许不理解男人,和你说,在男人的眼里,女人和权势,荣誉都是一样的,男人一生追求名利,什么都得到之后再想要什么?当然就是要权和色,冯家什么都不缺,他冯东引看上了你,知道你是段玉珉的女人,他就更想来抢了,把你从段玉珉手里抢走那传扬出去,他段四公子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圈子里混?所以有时候抢女人并不是只是因为好色,更多的是男人之间的较量,冯家和段家有过一些瓜葛,所以冯东引借着你的这件事不依不饶,现在他被段玉珉挫了一下,你想他能忍的下来?如果他忍了,他怎么在这个圈子里再混?” 我冷笑,“那他想干什么?他该不会真的稀罕我,想要我陪他睡一觉吧?” 章节目录 第33章 豁出去了和豺狼斗 周子驰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我忽然间就笑了,“周先生,真想不到我李行云还有这等本事,竟然能当了这样一个祸水,搅和的两个富家公子为着我明争暗斗,想我李行云没有留芳千古之美德,却有千夫之指之骂名,呵,倒也不枉我年轻一场。”我把烟掐了,心里开始想该怎么做。 周子驰看我的表情,摇了摇头,“你啊,行云,你也别太冲动义气了。再怎么说你也只是女人,男人怎么斗,到最后争来争去,狠下心来牺牲的也只是女人。你就别管这些事了,我托了关系把你保出来,姓冯的那边呢,看是我保的你,他们也不太好意思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先避开这些事,安下心吧!” 安心?我心里冷笑,我怎么能安的了心? 我曾经做过段玉珉的女人,三年多了,他待我不薄,算是我的金主儿,也算是对我有怜惜的情分,可是我李行云也不是不仗义的人,人家待我好过,我总不能受人恩时对人俯首贴耳,现在和人掰了我就翻脸不认人。再说我也欠着他的一份恩情,既然这事儿是因我而起,那我就不能置之不理脱了这份子干系。 我一个人开车往回走,心情实在烦闷索性也不想回家,于是开着车在城里乱转悠,好在这个点儿北京也不堵了,开着车在灯红酒绿的街头转倒也有另一份感触。谁知道在我开着车在城里转悠的时候,我旁边有一辆车缓缓擦着我,一个劲的按喇叭。 我转头看那辆车,那辆车也没有超车,只是贴着我开,然后车里的人放下了车玻璃,这一看来人,我吃了一惊,袁赢? 竟然是我从前的男朋友? 我不得不找了个路边停下了车,袁赢也把车停了下来。 “行云。”他下车迎向我。 我向他笑笑,“你好,怎么,回国了?” 当时提分手时,他说的他要去国外进修,自那之后我们没有再联系,现在见面,我当然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回来了? 袁赢轻轻笑了下,说道:“行云,其实我没出国,我一直就在北京,不过我换了个工作单位。” 我也不意外,当初和他分手,我就不意外,段玉珉想要我的话,他自然有法子把绊脚石都给解决掉。 “行云,”袁赢态度倒还挺和气,可能因为和我是和平分手,所以这次见面,我们都对对方没什么恶意,也不用拐弯抹角,他就直接道明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和那个姓段的分手了。” 我有些好笑,怎么,我和段玉珉分手了,就有可能回头和你复合?不是吧?这种破镜重圆的剧情电视剧里演过,现在你不会也想和我插一脚吧,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李行云了,更不可能和你回头。 袁赢说道:“我知道你和段玉珉分手了,那种花花公子当然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当初我和你分手,就是他在中间做的手脚,详细情况我也不多说了,行云,你多加小心,段家的底子不清,段玉珉的父亲还有他的两个叔伯,再加上段玉珉的三个堂兄,段家的势力曾经一度到了差不多只手遮天的地步,现在时局不利于他们,他们想要从内地市场撤出来,段玉珉的堂兄几年前就把资金挪到了海外,段玉珉呢,还有一部分资金在国内没有完全撤走,他也在着手做这件事。你们报社发生的事我听说了,那你知道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 我说道:“是谁我不管,该来的逃不过,我顺其自然。” 袁赢叹了口气,说道:“行云,我劝你这时候理智一些,段玉珉都甩了你,你就别硬擎着撑什么义气了,当初是他提拔的你,这事儿外人不知道,真的要查,这很容易就查的到,你如果咬定了把一些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你这不是义气,你这是在害你自己,你明白吗?别执迷不悟,把你知道的段玉珉的事都说出来,段家撑不了多长时间,为了自己着想,你这时候别糊涂了。” 原来他找我,竟然是为了劝我这件事,我一下笑了。 “谢谢你袁赢,难为你在这时候还顶着锋头来劝解我。”我先且不管他此时找我真正用意是什么,但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谁劝我我都不会听,袁赢也是一样,况且,我不觉得他就是为着我们从前恋爱过的情分来劝我,他真正是为着谁呢?他幕后的主指人又是谁呢? 袁赢拿出一张名片给我,“行云,这是我的新电话,如果你有什么想法,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们毕竟曾经相爱过,我是不会害你的。”他很体贴的轻轻拍了下我的肩头。 我看着他的名片,发现他已经开了公司,做了职业会计师,忽然我想到一件事,“袁赢,你是在替冯家做事吧?” 听了我的话,袁赢有点怔。 我笑了笑,说道:“多谢你的好意,有时间再联系。” 我先上了车,发动了车子,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我把他的名片丢到了车窗外。 我知道,冯家和段家的这个矛盾看来是不拼出个高下就不会结束的。 冯家和段家到底为什么结的怨呢?我从周子驰那里听到了点消息,几年前,段玉珉看中了一条高速公路的项目,他联合自己的几个堂兄投资要拿这条高速公路的经营权,偏巧这时候冯家也看上了这项目,两家就争了起来,那时候冯东引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还在国外混呢,冯家和段家争的这一场,最后到底以冯家失败落了帷幕,本来在生意场上,成功失败都是平常的事,但是冯家气不过,为这事儿冯家老爷子还病了一场,就这样两家结了矛盾,原来都以为这事过去几年也算了结了,哪知道后来冯东引看见了我,又引出了旧怨,这下小冯公子不依不饶了,一定要拿回当初丢的面子。这小冯公子好色,后宫佳丽当然数不胜数,但为什么小冯公子偏生的就要我这么个比他还大六七岁的女人,说白了我李行云现在就是个幌子,拿下了我就可以刹刹段四公子的锐气,小冯公子当然不会擅罢甘休了。 事情明白了就好,我冷冷地想,横竖我也只是个女人,女人要是真的豁出去了那也没什么怕的,既然我怎么着都得在这中间被当成猎物,那好,我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我很轻松的就查到了冯东引的电话,给他打电话,“冯少爷啊,冯少爷,您最近在干什么呢?” 我的声音很娇媚,就跟电视剧里丽春院里卖春的小娘们一样,娇滴滴地,果然,冯东引听是我的电话,一下乐了,“呦,我说是李姐姐呀,哎呦喂,怪不得我这眼皮总跳呢,原来是有人在念叨我啊,李姐姐,李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 这个混蛋! 我忍不住在心里暴粗口的用国骂把他的祖宗八代全问候了一遍,但嘴上我还装的笑吟吟的,“哎呀,冯少爷,您说您,我也不和您扯那些没用的了,你想我不?” “想,想。”那货在电话里吃吃的笑,“想的都肝疼胆疼呢,我的好姐姐,你准备怎么好好疼疼我呢?” “行,”我爽快的说道:“来吧,咱们见一面吧,这什么仇什么怨呐,咱不能见面说是不是?” “成。”他答应的也挺痛快,“姐姐说吧,我小,姐姐大,我尊敬姐姐,你想怎么见我就怎么定。” 我立即和他定下了时间,我吃吃一笑,挑逗着说道:“那好,晚上见,到时间我在房间里等你喽!——” 他哈哈大笑。 放了电话,我骂:“操!” 我坐在沙发里抽烟,抽了一会儿烟我才起来找衣服换,我找出了平常基本不敢穿的一套最张扬的低胸套裙,那衣服胸口低还把胸挤的显山露水,几乎什么男人见了都想上去摸一把,看衣服满意了我又去美容院做了护理,整了头发,换完了衣服我去和冯东引约定好的酒店,车子在大堂门口停的时候,服务生跑出来,我昂头下车把车钥匙往他手里一丢,“把车好好给我停了!”大步走进酒店。 进电梯的时候我看看电梯壁上我的影子,心里冷笑,原来人真的豁出去了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哪怕面前有只狼给我把刀我也敢冲上去把它一刀剁了,姓冯的,姐姐我好歹比你还多吃了几年饭,今天就让姐姐我也陪你玩一次! 进了房间后我就开始着手准备工作,我拿出早准备好的东西,把针孔摄像头安在了床头隐蔽的位置,整个房间我安了好几个,看角度,位置都可以了我这才倒在床上。 别忘了我曾经是记者,这点专业技术我还是有的,撂下了虽然有几年,可必要时拿出来还够用,什么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后我打电话给冯东引:“冯少爷,冯少爷,”我一声声的笑:“你在哪儿呢?我可都来了好久了啊!” 他那边又是哈哈一笑,“姐姐,这良辰美景哪能没情调?想着要见姐姐我心尖儿也在颤,怎么着也得把我自个儿拾掇一下不是?” “那你快来吧,”我把酒店位置和房间号告诉了他:“我等你,不过冯少爷,您知道我这人胆小,您可别象上次那样,动不动就整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跟着你,人家可怕着呢!” 我开房间时就让服务生给我送了红酒,现在我踢了高跟鞋,就穿着丝袜在地毯上踩着,倒了杯酒我在房间里喝酒,终于,有人敲门,我去打开门,冯东引出现在门口。 他说是拾掇可也没见他怎么收拾,仍然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西装,倚在门口朝我打了个响哨,“哎呦,我的李姐姐啊,”进来后他嘿嘿一笑,脚在背后一脚把门蹬上了,我注意到,他确实身后没跟保镖。 他一把就把我抱在怀里,先是贴着我的脸深深闻了一下,然后才啧啧啧轻薄地赞道:“香,香,可劲着香,这熟透的苹果滋味儿就是和半青不熟的不一样。” 我也把手松松搭在他的后颈上,微仰着脸望他:“怎么不一样?您说您呐,冯少爷,您什么美人儿没见过,怎么非得喜欢我这么个没了肉味儿的骨头,这要是传扬出去,都说我老牛吃了嫩草儿,那我多不好意思啊!” 他又是哈哈一笑,俯过了脸:“我就喜欢姐姐这样的,年龄比我大几岁刚刚好,知道疼人儿呢,那十七八的就留给我爸爸那样的人玩吧,姐姐准备怎么疼我?” 他贴着我一步步往里逼近我,终于挨到了床边,轰的一下,我们两个都倒在了床上。 章节目录 第34章 冯东引把我往床上一推,我摔倒在床上时头还碰了床头一下,磕的我后脑勺有点疼,我啊呦叫了一声,冯东引一步跨上床,坐在我身上。 “疼了啊?姐姐。”他又是笑:“要我给你吹吹不?” 我心里在骂,这个混蛋东西,看他才二十二三岁,想不到还真是在酒色缸子里浸染的已经没了底色的一棵老山精,妈的,心里我虽然在骂,但脸上仍然是笑吟吟的。冯东引伸手下来摸我的胸脯时,我把一根手指轻轻勾在他的领口上,“别这么急,你都说了,良辰美景,要有情调,咱俩先喝杯酒,好不好嘛?” 他哈哈一笑,“好啊!” 我给他倒酒,说道:“冯公子,也不知道这酒称不称你的心,听说冯公子你可是红酒里的高手。”我把酒递给他,他就顺手一捞,把我捞在了腿上。 “听说你小冯公子,有这样一个绰号,您是红酒中的王子,白酒里的绅士,是不是这样?”我和他举杯,他又是一笑,向我眨眨眼,“姐姐可能还不知道我另一个外号吧?” “什么外号?” 他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我是流氓里的君子,暖帐子里的小魔王。” 我一口酒差点喷出去,冯东引又是哈的一声笑,一口就把酒喝光了,没等我再说下句,他忽然把我的酒夺过来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挟住我的腰把我拎起来往床上一丢,身子欺了过来。 我看见他那张还算青嫩的脸在我面前扩大,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就好象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泔水味儿般,整个身体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强迫自己装出了一个笑,我说道:“那……冯公子,您这个小霸王可得下手轻点啊!” 他又是哈哈大笑,这货还真是狂妄,自和我见面之后,长声笑了三次了,我突然想到了金庸笔下射雕英雄传里裘千尺狂妄的三笑,心里陡生一股寒意,我笑不出来了。 我说道:“冯公子,我想问您个事儿,不知道冯公子你最近听没听过一件事,我最近遇到点麻烦,有人呢,就是想把我弄下来,让我过得不自在,那您知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在背后陷害我呢?” 他有些轻浮的看着我:“有人陷害姐姐吗?呦,那这事儿我得给姐姐你查查了,是哪个有胆子害你,我找人去揍他。” 我呵呵的笑,“冯公子,我可听说过这样一件事儿,有人说,那害我的人哪,就是你冯公子,我说冯公子,您不会真的害我吧?” 冯东引又是哈哈一笑,“姐姐说这话就见外了,姐姐长得这么惹人怜爱,我哪舍得啊,我疼都来不及呢,姐姐,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疼你呢?” 我不得不干笑了下,“你想怎么疼我啊?” 冯东引嘿嘿一笑,突然间他一把就把我的身子翻了过来,把我的脸用力的按在了枕头上,我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枕套的布面堵住了我的鼻孔,我几乎被闷的喘不过气来。 就听冯东引在我耳边冷笑了一声,低声说道:“我的李姐姐,你这是想和我演春闺帐暖,还是想和我演暗渡陈仓呢?” 没等我再反应过来,他突然把我的双手一下全抓了过来,直接扣在了我的身后,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感觉到手腕给什么东西迅速的缠紧了,我用了几次力,但是怎么也没挣开,冯东引这才把我转过了身,听他阴森森的朝我喝道:“我说李行云,你还真他妈当自己是名门闺秀啦!” 我心里一沉,怎么回事?这货难道是看出来了什么? 我纵然在心里原来想了些对策,但现在也有些害怕,原来我以为冯东引就是个纨绔子弟,最多就是玩玩车玩玩女人而已,哪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手,想到这里我也开始惊恐,强撑了下我问他:“冯少爷,您这是干嘛啊?” “干嘛?”冯东引朝我冷笑,坐在我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说我能干嘛?你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开了这么一个房间演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我要是不好好配合着你,我怎么对的起你啊!” 他手下用力,嗞啦一声,我的那件衣服本来胸就低,一下被他的手直接就给扒开了,登时我倒吸一口凉气,刚来时的豪气和胆气全给冲光了。 冯东引十分惬意的看着我,我马上拼命的用脚去蹬他,手被束着我就开始用脚,我用力的用脚去踢他,哪知道这混蛋力气还挺不小,几下子就把我按住了,然后他把我的两只脚挟在腋下,很快很麻利的就把我两只脚也绑了起来,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过去,现在我彻底被他绑成了一个粽子,嘴里也给他塞了一块毛巾,堵的叫不出声来。 冯东引这才满意的过去倒了杯酒,他端着酒杯,一边喝一边踱着步子欣赏我,听他慢条斯理的说道:“李姐姐,既然你想和我玩,那咱们就好好玩,哈哈,哈哈。”他又是长笑,我给听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这下完了,我本来是想来杀狼的,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我是彻底的掉狼嘴里来了,不意想这个二货竟然还有这么狠的一手。 冯东引朝我冷笑,他低下头,又在我耳边嘘声问我:“我说李姐姐,要是你的段公子知道他曾经宠爱过的女人现在这么一副德性,他会做什么感想?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打个电话,来个全程直播啊?” 我吓得瞪大了眼,毛巾堵在我嘴里我呜呜咽咽的,我拼命摇头,这下我真害怕了,要我受折腾挨打都可以,可是如果让段玉珉知道我现在自暴自弃,沦落到这种地步,妈的我死都不要啊! 我呜咽,冯东引只是一边干笑,他摸过了我的手机,很快就从上面找出了段玉珉的电话,拨通了电话,我在心里绝望地想,不要接,不要接,段玉珉,我求你了,千万不要接! 电话一声声的响,冯东引还开了免提,我本以为段玉珉会厌恶我不再接我的电话,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天呐,段玉珉居然真的接了电话。 电话通了,段玉珉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问:“什么事?” 我心里长叹一声,完了,完了,我彻底绝望了,而我的绝望还没到底,听冯东引哈的一笑,对着电话说道:“段哥,段哥?我亲爱的段哥?” 段玉珉有点意外:“冯东引?你在哪儿?你在干什么?” 冯东引笑道:“我说段哥,你想不想看一场活色生香的直播表演呢?”他把手机凑到我的嘴边,叫我:“李姐姐,你的段哥哥在听你的声音呢,你要不要叫两声给他听听?” 段玉珉喝道:“冯东引,你给我听好了,你少给我胡来,我今天可提醒你,别以为李行云被我玩腻了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我告诉你,哪怕是我用过的女人那也轮不到你来捡便宜,你想当我的后场你还没这个资格!” “我没这个资格?”冯东引嗤了一声,我听他下了床,然后去卫生间放水,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听他在和段玉珉嬉皮笑脸的絮叨,没过一会儿,他居然从卫生间拿出了一条浸了水的毛巾,这时候他脸色又变得阴森了,听他说道:“段玉珉,听说你当年号称京城最出名的花花公子,会玩也敢玩,花样儿多的厉害,那今天这个现场直播的花样你玩过没有?想想从前你手里的宝贝儿现在在我这里,供我随便的玩弄,你是什么感觉啊?” 突然间我身体一凉一痛,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抽在我的身上,我痛的啊一声叫,掉了眼泪哭出了声,冯东引这混蛋居然拿那个湿毛巾在抽我!这该死的混蛋!而他竟然还开了手机3g视频,把那手机就放在了床头柜上,就对着段玉珉在折磨我!我通过手机屏幕看见了段玉珉的脸,他坐在沙发里,拿着手机也在看我,而我,天呐,我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狼狈和丢脸的时候,我居然当着他的面,被这个混蛋在抽打,我这一刻真想死啊,我向他拼命摇头,看见了他皱眉在看我,那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厌恶,有鄙视,绝望的感觉涌了上来,我闭上了眼。 老天,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我真是宁肯死都不要这样的屈辱啊! 终于,段玉珉啪的挂了电话。 冯东引又是笑,听他说道:“我说李姐姐,你的这个段哥哥可真不会怜香惜玉啊,怎么和你恩恩爱爱了这么好几年,现在看你为他赴汤蹈火,他竟然还无动于衷呢?”手下又一用力,毛巾又狠狠的抽在我的身上,我痛的从嗓子里呜的闷叫了一声。 冯东引一边笑一边在那谩骂,他在床边踱着步绕圈子,而他每绕一圈,他就拿那毛巾抽我一下,刚开始的时候毛巾抽在我身上我还觉得痛,但是从段玉珉挂了电话后,我就麻木了,我心道,现在,段玉珉一定恶心死我了吧!从视频里看见我是这个德性,他一定是厌恶死我了吧?他曾经夸我懂事识分寸,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吧? 我绝望的肝肠寸断,有句话是自作孽,不可活,对,我现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知道冯东引打了我多久,我听他咬牙切齿的在那讥讽的骂我,而我现在脑子已经懵了,他骂的什么我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彻底毁了,虽然我抱定了要玉石俱焚的心,可是就在看见段玉珉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死了。 冯东引还在打我,正这时,门又响了,有人进来了。 章节目录 第35章 我怀孕了? 没想到进来的会是个女人,我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骄傲自满,被冯东引打的我浑身伤痕累累,趴在那里哭都哭不出来,就听见进来的那个女人娇滴滴的问冯东引:“冯少爷,怎么了?是这块点心不合口吗?” 冯东引可能也打的热了,所以想松松劲,他丢了毛巾坐在椅子里,那女人马上就跪在他的脚下给他解衣服扣子,听冯东引又骂:“真当自己是贞节烈女?其实不过就是个被段玉珉穿烂了的破鞋,跟着段玉珉时本少爷还有兴趣玩玩,现在都被段玉珉甩了,还想着和我玩这套儿。” 那女人吃吃的笑,一边哄他一边给他脱衣服,两人很快脱的光光的一起倒在了床上,就倒在我的身边,我听冯东引在我身边喘息着干笑,“我说李姐姐,你好歹也是个大主编,这要是明天早晨让人知道你一个这么有名望的大主编却被人扒了衣服扔在这里,再把你的这副模样挂到网上弄个雅俗共赏,你说你家段哥哥会怎么想?” 他哈哈的狂笑,我又是一阵绝望,闭上了眼。 突然间我听见了冯东引啊一声惨叫,接着轰通一声,我不得不睁开了眼,这一看我顿时也吓傻了。 冯东引手捂着小腹倒在地毯上,扭曲着一丝不挂的身体在地上打滚,而血正从他的指缝里在往外渗,发生了什么事?我惊愕的看旁边,万没想到刚才还是很娇弱的那个女人,她竟然麻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赤脚站在冯东引身前,她手里正握着一把刀。 我登时吓得瞪大了眼,嘴里被堵着毛巾,我不明白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女人居然捅了冯东引一刀? 真的是这个女人,趁着冯东引松懈的时候,她一刀就捅在了冯东引的要命之处,这一下毫无预兆,冯东引被刺痛的在地上浑身抽搐,那女人又转过脸看我,我顿时也吓得魂飞魄散,她想干什么?她该不会再朝着我也来一刀吧? 我傻眼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谢天谢地那女人只是瞪了我一眼,就见她迅速的穿起了衣服鞋子,朝着地上的冯东引重重的又踹了一脚,十分鄙夷又厌恶地喝道:“狗东西,这次让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门咣的关上,那女人竟然逃了!! 房间里血光一片,我也彻底吓傻了。 简直就象惊骇的恐怖片一般,才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我却象是坐了一次极速过山车一般惊悚。现在房间里只有一个哀嚎着的冯东引再加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我,地毯上血迹斑斑,眼看冯东引在那闷声的惨叫痛苦不堪,我吓得也是浑身发抖,眼前一黑,我也昏了过去。———— …… 我几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个房间被救出来的,也是这小冯公子今天太大意了,竟然没带保镖守着门口,估摸是他的随从感觉到事情不对赶来了,这一看见屋里的情景大家都吓傻了眼,几个壮汉七手八脚的把冯东引抬了出去,没人管我,我被绑在那里又惊又惧奄奄一息,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门又被推开了,有人冲了进来,几个人奔到我的床前叫我:“李小姐,李小姐……” 段玉珉出现在我的面前。…… 被带回了关园,我还没从刚才的惊悚中回过神来,我身上披着一条薄毯,浑身发抖牙关打战,活脱脱象是一个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一个疯子,下午做好的头发早已经乱得象鸡窝,妆也花了眼睫毛掉了半截,残花败柳一般,段玉珉极其厌恶的看着我,等他的人退下去后,他忽然朝着我一耳光就打了过来。 哗啦一声,我给他打的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我碰到了茶几,茶几上的杯杯碟碟洒在了地上,听见段玉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我:“李行云,你真他妈贱!!!” …… 站在浴室里,水洒打开,温热的水从天而降,我终于缓缓平息了下来。 不知道段玉珉是怎么找到的那间酒店,我记得当门打开我第一眼看见段玉珉时,看见他的眼神我差点难堪的咬舌自尽,段玉珉眼神是极其复杂的,厌恶,唾弃,鄙夷,我不由的羞愧无比,完了,我李行云真是到最后也没给他留个好印象,都分手了还落得个如此狼狈的形象。 我洗了好长时间的澡,终于把自己洗干净了。 段玉珉坐在书桌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门没关,我小心在外面看他,正犹豫该不该进去,听见他沉声喝道:“滚进来!” 我吓得浑身哆嗦,战战兢兢的进去了,看见他仍然余怒未息的坐在那里,我又是害怕的不行,想了下,我终于挨着他身边跪在了他的脚下。 段玉珉面前放着一瓶红酒,他自己倒了一杯喝,喝完了才说道:“说,干嘛要去找冯东引?” 我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对不起,我,我……” 段玉珉冷笑:“你别说你是想找冯东引讲和,想求他放过你,或者你是想用这种方式,牺牲自己挽救大局,李行云,你他妈要死给我滚远点死!” 我给他刺的眼泪都下来了,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的狠毒,不问青红皂白居然就直接把火撒到了我身上,吸了吸鼻子我说道:“是,我错了,我糊涂。” “你糊涂?”段玉珉看着我又冷笑:“李行云,你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呢?你要是真糊涂,你会在那间酒店开房间?你明知道那酒店是我二哥的产业,我也有干股在里面的,全北京城大小酒店几千间,你好赖不挑非选那间酒店,你是不是想故意折腾给我看呐?” 我这才想了起来,酒店?是了,冯东引问我在哪里见面,我随便就在脑子里想了一间酒店,觉得名儿熟也没想太多,现在才想起来,那酒店原来是段玉珉他二哥的一间酒店,以前在那儿打过一次麻将,怎么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段玉珉说道:“要不是我在视频里看见房间里的壁画,觉得眼熟,我还真猜不到你会在那里,李行云,你以后少在我面前玩这种心计,要是你真想破罐子破摔,拜托你给我死远点,别他妈来恶心我!” 我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跪在他脚下,柔软的地毯毛拂着我的膝盖,可是我一点没感觉到舒服,我就好象跪在了一堆玻璃茬子上一般,擦了擦眼泪,我低声说道:“我真的没想和你玩心计,今天的事是我错了,对不起……” 他在那吸烟,把烟灰掸在烟灰缸里,这才冷冷说道:“我告诉你李行云,我们是分手了,但你别以为你和我分手了就可以随心所欲,我不要了的女人那也容不得你放荡的去勾引这个圈子里其他人,哪怕是我的对头也不行!你记着,你的今天是我给你的,我能提拔你,也一样能毁了你,如果你再做出这样的事来,别怪我再不留情面!” 他话说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我明白。 默了下,我说道:“是,我知道了,对不起段先生。” 我爬了起来,现在我再没脸面呆在这里了,从出生到现在,我这辈子所有的脸面,骄傲都在今天毁了,段玉珉的话说得清清楚楚,往昔的情分都被我败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应该是对我厌恶到了极点,我哪还有脸面再出现在他面前。 走出书房我又是苦笑,常看宫斗电视剧,那些得宠的妃子得宠时万紫千红呼风唤雨,到失宠时冷宫残壁人欺狗骑,那时候只觉世态炎凉,现在看我呢? 我叹了口气,回到我曾经那间房间,没想到房间里摆设如旧,拉开柜子里面我的衣服竟然还在,想不到段玉珉还没叫人扔了我的东西,想想我又有些酸涩,找出了件大衣披上,我下了楼。 已经是后半夜了,关园的管家竟然还没休息,看见我下楼,他一如既往地迎上我:“李小姐。” 我勉强向他弯了下嘴角,问:“能不能麻烦您,让司机送我回去?” 管家点点头:“好,李小姐稍等下。” 我最后回头看一眼这座豪宅,书房还亮着灯,咬咬牙,我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天凉露重,司机把车子开到门厅前,管家照例很恭敬地给我拉开了车门,但就在我低头要上车时,忽然间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肚子痛又感觉到一阵阵恶心,我听见管家叫我:“李小姐,李小姐?”浑身发凉,身子一软我倒了下去。…… 段玉珉坐在沙发上,挺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一份杂志,我过了好久才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醒过来我又给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看,我发现身边除了段玉珉,管家之外,还有一个是段玉珉的私人医生,姓陈,那医生熟晓中医,正在给我搭脉,我吃了一惊马上坐直了,这么一坐陈医生不得不收回了手。 陈医生把听诊器收了起来,表情轻松地问我:“多长时间了啊李小姐。” 我有点不太明白,他问我多少时间,什么意思? 陈医生笑吟吟的说道:“你感觉不舒服有多长时间了?月事有多长时间没来?” 我吓了一跳,再看段玉珉,他正好也在看我,眼神就象两把刀子。 我脑子在飞快地打转,马上想起了一件事,但好在我虽然胃里不舒服,但是脑子却在这刻清醒了起来,强镇静了下情绪,我告诉陈医生,“已经过去了,前几天来过,没什么事儿,挺正常的。” “正常?”陈医生有些狐疑,“你真的来过月事?” 我点头,很确定的回答:“是,来过。” 段玉珉又看了我一眼。 陈医生似乎有些怀疑,想了下他说道:“李小姐,我家是中医世家,虽然我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医生,但是搭搭脉根据脉象推断个简单的病情,这点经验我还是有的,从你脉象上看,李小姐你是怀孕了,你确定你来过月事?” 我一下张大了嘴,他在说什么,我怀孕了? 我感觉到口干舌燥,心里怦怦乱跳,果然,段玉珉平静地问陈医生:“你确定?” 陈医生说道:“我很确定,如果你们不确定,也可以再去做个仔细的检查,务必把结果告诉我,如果李小姐没怀孕,那就是我失了手。该我剁手。” 段玉珉不由的笑了,摇头:“说那么严重,剁什么手啊。好了,劳烦陈医生大半夜跑过来,谢谢了。”他叫管家,“叫司机送陈医生回去。” 管家带陈医生出去,我还坐在那里发呆,怀孕?我怀孕了? 章节目录 第36章 段玉珉的儿子 段玉珉说道:“说吧,你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太明白的看着他。 他现在对我已经是一点情分都没有了,不止和我说话一副冷冰冰的语气,连看我他都懒的看我,见我不明白,他补充道:“陈医生应该不会诊断错,你也应该知道自己怀孕了,说吧,你想要多少钱?又想要什么条件?” 他原来是怀疑我会用这个来要挟他?我不觉得心口发寒,认识他三年,没想到分手了,竟然薄凉的会用这样的话来伤害人,忍不住我也讥讽地笑了下,“段先生,你觉得我要是想要挟你,用这种方法管用吗?” 他这才正眼看了我一眼。 我说道:“段先生,你们这样的人高高在上,女人在你们眼里其实就和一般的商品没什么分别,可是你也别忘了,就算是一只猫一只狗也有它活的尊严,我是下贱,可是我再下贱,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作贱自己,利用孩子做为自己向上爬的工具!“段玉珉只是高深莫测的看着我,我平静地说道:“段先生,你放心吧,我李行云三两三的骨头还是有点的,什么话该说什么事儿该做我明白,我不会纠缠你,要真的怀孕了,我自己去解决,绝对不会牵涉到你一分一毫。” 我站了起来,他这才笑了笑,说道:“原来你不傻,坐下吧。” 我不得不又重新坐了下来,段玉珉拿烟抽,点了烟却没吸几口,他只是在看我,看了一会儿他说道:“你去把孩子打掉,我不想和你再有瓜葛,所以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你最好聪明地把这事儿干净的解决了,如果你想着私下里把孩子生了却瞒着我,我会怎么做你是知道的!” 我不说话,段玉珉什么人我当然清楚,段家这些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别看他段玉珉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样,真的狠起来那也叫人头皮发寒,我没这个本事和他玩。 段玉珉说完了这话就上楼了,再没看我一眼,我的眼泪忍了这么久,终于在他走后掉了下来。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欢情逝去,薄凉到此,今天我终于明白了。 …… 第二天早晨我挣扎着醒了过来,这一动身体我浑身都痛,昨晚被冯东引打的那些伤现在反了上来,我浑身痛的厉害。 我强撑着换了衣服,出来走到楼梯口一看,段玉珉竟然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沙发上听一个下属向他汇报情况。 那个下属叫傅斌,听他和段玉珉说道:“消息传过来了,冯东引没死,那一刀虽然伤的要害但是没要他的命,冯家人找了最好的大夫给他做了手术,又把消息全封了,但尽管这样,还是有消息走了出来。说冯东引这下伤的不轻,他昨晚本来是想玩女人的,哪知道那女人表面上顺从着他,却偷偷藏了一把刀,就在上床的时候给了他一刀。”傅斌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听说冯东引那命根儿接倒是接上了,不过,就算接上去了那也不能和从前一样的用了。” 段玉珉冷笑了一声。 傅斌又说道:“这个冯东引,别看他年轻,可是没做过几件好事,平常在街上看中了哪家的姑娘真是不问人家乐不乐意就给拖上了车,甚至连他好朋友的女人他要是看中了他都不肯放过,也活该他有这么一劫,他爹快五十了才有这么一个独苗,现在可好,他冯家还没留个后呢,就已经断了根儿了!” 我心道,冯东引废了? 段玉珉拿参茶喝,喝的时候又问:“查清是什么人做的没有?” 傅斌说道:“那女人跑了在抓,也是这冯东引昨天太大意了,平常出去都是带着几个保镖在门口守着的,可昨天他居然一个人进了房间,门口也没人守,结果就出了这事儿,冯家老爷子气的半死,他那后配的冯太太也哭的死去活来,现在冯家啊,乱的不象样了。” 傅斌又把一样包在透明袋里的东西交给段玉珉,“段先生,这是在房间里找到的东西。” 我往楼下探头一看,这一看我又是一惊,这不是我的东西吗?我的手机,还有我藏在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 段玉珉翻看着这些东西,看了一眼,他把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我下了楼,段玉珉看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些东西是你的吧?” 我只好说道:“是。” 他又是哼了一声,说道:“业务还没撂下呢!居然想出这手来,那你跟我也跟了好几年,就没在我房间里也装几个摄像头?” 我一下又呆了,半晌才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哪知他就在一边眼上眼下的看我,就好象故意在等我发作一样,想了下,我忍了下来,伸手要拿那些东西,他又喝住了我:“放那儿吧。”我本来是要走,他却突然间态度又缓和了些,“吃完饭再走吧,吃完饭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段玉珉叫保姆开饭,我只好跟着他去了饭厅,保姆认识我,平常我待她很客气,所以这时候她朝我也挺和颜悦色的,一点没有因为我失宠了就冲我冷脸,不知道她是不是胆子大了,竟然端了粥出来放在我的面前,告诉我:“李小姐喝点红糖荷叶粥,是你以前喜欢喝的。” 我心里又有些难过,向她点点头,“谢谢你。” 我拿着勺子就觉得手有千斤似的,连个勺子都擎不起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忍了忍眼泪还是没忍的住,那眼泪都啪啪的掉在了碗里。 段玉珉倒是若无其事,他自己在那喝粥,喝的却是白粥,他自顾自的吃东西,根本就没把我的失态看一眼。 等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段时间是敏感期,你自己注意些,报社那边的事我会去找人处理,等风头过后我会给你打两百万过去,你拿着钱,我和你之间的情分也结束了。”说到这里他又轻轻说道:“以后你不管是嫁人还是交朋友,自己长个心眼,女人身边要是有点钱,不安分的男人就会闻风而动,别相信了男人的话,记住,这天底下没好男人。” 他竟然这样说,我不禁也是百感交集。 我说道:“我记下了,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这三年来你挺关照我,怎么说我都欠你的。要不是因为你太太的心脏,我现在也早就死了,所以我欠着你的。”我忽然难过了起来,想着今天可能就是和他的最后一面了,不由的心里倍加酸涩,眼泪又流了出来。 “以后我不会再麻烦你了。”我强忍着情绪,说道:“我知道,就算我跟着你,你也不会娶我,所以我从来也没奢望过什么,但是说分手,你这边没感觉了,我心里还是很难过的。跟了你三年多,就这样分开了,心里总归是有些难过,都说女人傻,女人笨,……其实女人笨和傻,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对一个男人对了真情……” 我心里也鄙夷自己,自己真是贱,明明这个男人对我都已经没一点感情了,可是我竟然还傻逼的在这里说这些蠢话,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让别人笑话吗?果然,段玉珉听了轻轻笑了笑,说道:“韩剧看多了吧?” 饭我当然吃不下去,我站起来离了餐厅,女工正在外面往一个花瓶里插花,看见我叫我:“李小姐。上次嘱咐我拿去干洗的那件大衣已经取回来了,您今天要穿吗?” 我这才想起来有一次我嘱咐她给我去洗一件大衣,后来和段玉珉分手我也把这事儿忘了,那大衣是要拿去专业的洗衣店洗,没想到女工提了起来,我不由地苦笑:“麻烦你了。” 她又和我客套了几句,我正要上楼时,突然听见她朝外面说了一句:“咦,有人来了。” 关园的大铁门拉开了,一辆白色的奔驰房车开了进来,我有些奇怪,是谁大清早的来关园,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连管家似乎都毕敬毕恭地,看见车子开进来就站到了关园的门厅下。 段玉珉也出来了,看见那车子他也挺意外。车子直接开到了门厅外,管家打开车门。 只见先下车的是两个中年女子,手上搭着大衣拎着包,看样子估摸是保姆,然后才下来了一位气质不凡的贵妇,珠光宝气的,我一看见这贵妇人心里当即戈登一下,段夫人? 这么有派头和气势,又能在关园出入自如的,正是段玉珉的母亲。 段夫人下车,管家赶忙和她殷勤的答话。马上,还没等我再反应过来,车子里又跳下来了一个小男孩,那男孩还真顽皮,车子因为是房车,车门内有两个钢阶,那小男孩就从钢阶上直接往外蹦了下来,管家赶紧去接他,段夫人也回头去拉孩子。 孩子? 段玉珉站在原地有点发怔,哪知道那小男孩抬头一看见段玉珉,立即欢快起来:“爸爸!” 他飞快的跑进来,一下扑到了段玉珉怀里。 爸爸? 我彻底惊呆了,目瞪口呆好象从头顶浇了一盆水一样,这孩子叫段玉珉是爸爸?难道这孩子是段玉珉的儿子??? 章节目录 第37章 不得不拿掉孩子 我万没想到段玉珉居然有个儿子?跟了段玉珉三年半,也认识他不少朋友,可是我居然从来不知道,段玉珉竟然还有个儿子?而且还这么大了,五六岁了? 段玉珉好象也没想到母亲和儿子会突然出现,那小男孩子扑到他怀里,他愕了一下,过了几秒他才蹲下身仔细看孩子,“勤勤,你怎么来了?” 我在一边傻了眼的看着段玉珉和他儿子,这真的是他儿子啊,天,如假包换的小段少爷,那眉眼,那嘴角,还有那神情,都活脱脱的象极了段玉珉,听段玉珉这样说,孩子有点委屈,“爸爸不想见我?” 段夫人也进来了,她扬声说道:“勤勤,你看也看见你爸爸了,现在看完了我们该走了。 ”说着做势要来拉孩子。 她当然不会是真的要拉孩子走,但孩子不知道,还以为是真的要拉他走,他把手紧紧的抱着段玉珉的脖子,嘴里叫:“我不要走,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段夫人叹了口气,说段玉珉:“你还记得有这么个孩子啊?一年里见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孩子打电话给你,你也常常找借口挂掉,你还是他的爸爸吗?”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女工赶紧接了她的围巾,另一个女工则是去给她倒水。 段玉珉这才松驰了下来,他抱过了孩子,把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两父子紧挨在沙发上,那小男孩就象个小考拉一样的粘在他身上,不离他半寸。 我这边都看傻了眼,段玉珉的儿子?这孩子难道是韶韶生的?段玉珉和他妻子,竟然还有个儿子? 段夫人放了茶杯,抬头看见了我,目光和我接触,她冷冷扫了我一眼,我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小段少爷和爸爸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管家和司机已经把行李搬了进来,段玉珉问母亲:“妈妈您怎么突然过来了?事先也没个电话。” “我来看我的儿子,还得请示汇报啊?”段夫人没好气:“你就那么忙?连你的父母和你的孩子都没时间见一面?” 段玉珉不说话。 小段少爷突然问父亲:“爸爸,他们说你要结婚了,爸爸你要和谁结婚啊?你是想给我找个后妈吗?” 现在的孩子真是贼精啊,后妈这个词都说的这么的溜,我又是傻眼的看着小段少爷,只见这小孩子长得眉清目秀,肌肤白晰,眼神又古灵精怪,真是就象现在热播的一档子综艺剧‘爸爸去哪儿’里的黑米那么可爱,而段玉珉呢,原来一早晨都是绷着个脸阴气沉沉,现在看见儿子终于肯缓和了下来,抱着儿子,流露出了一点慈爱的神色。 小段少爷也看见了我,挺好奇的打量我,他又问父亲:“爸爸,这位阿姨是谁啊?她是不是就是你想给我找的后妈?” 我吓得差点跪在地上,小少爷,你饶了我吧,你爹我都侍候不了了,再要加上你,我李行云这三两三的骨头不给拆散了架那只怕也剩了一两半了。 段玉珉在儿子面前有点狼狈,“勤勤别乱想,阿姨只是爸爸的一个朋友。” “真的吗?” “真的。”段玉珉清清嗓子,换话题:“勤勤又长高了啊,爸爸瞧瞧,呵,有一米二没有?” “一米二三了。”段夫人在一边没好气地补充。 “这么快?”段玉珉笑,“我上次回去到现在,他足长出了半个头啊!这才多长时间。” 段夫人嗤了一声,“多长时间?你说多长时间?我告诉你,勤勤足足四个月没看见爸爸了!人家说留守儿童可怜,常年见不到父母,可是我这孙子,明明有爸爸,但是这个做爸爸的却一年半载的不来见孩子一次,”段夫人眼圈都红了,“孩子的童年才多长?你怎么这么狠?” 段玉珉默然,半晌才低声:“对不起。” 段夫人叹了口气,叫保姆,“带勤勤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保姆过来拉小段少爷上楼,小少爷经过我身边还好奇的在看着我,孩子的眼神很澄清,好奇就是好奇,不象大人的眼神那么复杂,我想这孩子一定挺奇怪我和他爸爸是什么关系吧?我一时也跟着尴尬死了。 终于客厅里该散的人散了,该干活的人也去干活了,就剩这么个碍事的我伫立在空气里,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里外不是人。还是段夫人先开了口,“你就是李行云?” 我赶忙应声:“是,段夫人好。” 段夫人嗤了一声,“原来就长这么个模样啊!” 我一下子更难堪了,明白她话里的轻蔑和不屑,她是在嘲讽我长得不好看吗?是,我现在确实不太好看,昨晚没睡好,脸是浮肿的,下眼袋还很深,因为被冯东引打了几巴掌,我嘴边甚至还有点泛青,被段夫人这么一说,我真是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段玉珉问母亲:“您怎么突然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段夫人回道:“我来是为勤勤的身体。” “勤勤怎么了?”段玉珉挺好奇,“他病了吗?”想了下,他和我说道:“你先回去吧,叫司机送你回去,今天的事就先这样,等我的电话。” 我当然不敢忝着脸呆着,赶忙应允了一声,逃也似的逃离了关园。 这一早晨发生的事简直太让我惊骇了,我没想到段夫人会带着段玉珉的儿子出现,想想段玉珉不公开自己有儿子倒也讲的通,他如果只有这一个孩子,为了保护孩子,他一般也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他有孩子,可想到这里我更加的疑惑,韶韶居然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而听周子驰的意思,说韶韶是自杀,那按时间推断,韶韶死时,这孩子应该才出生没多久,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女人狠的下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一定要寻死呢? 我头又痛了,想想我又叹气,我还在这里想人家的孩子,我自己身上的这个麻烦呢?想来我又苦笑,段玉珉既然有儿子,这孩子又是他名正言顺的婚生子女,那他当然不会留一个私生子了,我还是老实的把我这个麻烦赶紧解决了吧。 我去医院,找了间比较过硬的医院,这边是私立医院,保密性和医术都还好,妇科大夫让我做了个血象检查,看了结果医生告诉我:“你确实是怀孕了,从目前的b超结果来看,孩子发育的很好。” 我低下头,“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那你是想要流产?” “是。” 医生哦了一声,又看我的血检结果,看完了告诉我,“可以给你做流产手术,但是你现在的白血球数值有点低,为了稳妥起见,你这一个星期先不要做手术,等白血球数值稳定后再做,我给你开点药。” 拿着药我出了医院,想想段玉珉那边正享受着天伦之乐,段家的嫡生继承人理直气壮的在阳光下放肆的撒娇,而我的孩子呢?同样是孩子,同一个父亲,我的孩子现在却不得不在还没成形时就被他父亲一句话直接处理掉,想到这里,我又是心酸不已,伏在方向盘上,我不停的流眼泪。 我没回家,医生让我吃一个星期的药再过去检查,我索性就避出北京,我开车到了怀柔的一个度假村。这边以前我来过一次,度假村在山脚下的一个河滩之中,度假村有着北欧风格的小洋楼,每座小洋楼又都是亲水楼宅,就连生活用水都是取自山泉水,澄亮澄亮的,让人看了直想趴在水边就地取饮,我决定这一个星期把自己藏在这里。 从关园走时我忘了拿手机,现在想也好,正好避开所有的人。 度假村的工作人员给我开好了套房,我住在一间临池塘小瀑布的小楼里,这小白楼非常漂亮,直白的色彩,简单的线条,安安静静,正适合现在的我缩在这里自己伤心。 躺在床上,我劝自己,算了,行云,忘了这一切吧,忘记这一切,回去后又可以重新开始。 这一个星期我就住在了度假村里,想来这也是三年中我第一次避开所有的人,不带通讯工具,放松自在的一个人出来消遣,而这边景色也真好,每一处小楼都是精心设计,美好的令人眼睛看不够,我每天在度假村里转悠,有时候去池塘边转转,在水道边看野鸭觅食,有时候在落地玻璃窗前晒太阳,品茶,我住的小楼后面就是山,山上还有板栗树,我还捡了不少栗子回来,有一次我还叫工作人员给我炖了道板栗鸭吃。 我也给报社打电话问报社的情况,算是柳暗花明吧,社长终于放了出来,他告诉我,报社需要一段时间的整顿,这段时间我可以休息一下,报社在人员和以后的经营方向上要做些调整,我立即告诉他,我想辞职,我不想再做主编了。 累了,倦了。 住了一个星期,我终于心情好了些,和医生约定的时间也到了,我这才回北京。 段玉珉这一个星期也没联系我,当然,他也不会再联系我了。 我又做了次血象检查,这次检查血象很好,所有数值都恢复到了正常值,医生很认真负责,仔细检查确定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后给我安排了手术,因为是无痛人流要麻醉,我在手术通知单上签了名字。 医生那边很快就给我准备手术了,护士进来给我讲了注意事项,让我换了衣服把我推进了手术室。 多少也算次手术,我茫然的看着头顶,这还是第一次有感觉的进手术室呢,人生第一次大手术是那次换心手术,可是那时候我早已经休克,什么感觉都没有,现在倒是我头脑清醒的进手术室了。 医生在我身边再次询问我的名字,“李行云?” “是。” 确定无误后,两名医生准备手术了。 我心中念叨,对不起,孩子,妈妈不是不爱你,妈妈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妈妈没本事也没能力保护你,妈妈也不是个好女人,你就当只是来这里稍歇了歇脚,以后找个好人家,再找个能疼你的好妈妈,去做她的天使宝贝吧! 眼泪流了下来。 闭上眼,我听见身边手术托盘里有各种器械碰撞的声音,想,很快就结束了。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突然间,手术室的门似乎是给一脚踢开了!麻醉师正坐在门边,听见声音立即起来:“什么人?” 我也吓一跳,什么人竟然敢闯手术室? 章节目录 第38章 我的孩子成了救命稻草 我没想到进来的人竟然是段玉珉。 段玉珉夹着一股冷风闯进了手术室,那神情好似要杀人一般,医生和麻醉师大声喝斥:“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冲进手术室?” 外面也有吵闹嘈杂的声音,好象是护士还有保安在拦什么人,要知道这毕竟是手术室啊,都被严格消毒的地方,段玉珉怎么能冲了进来呢? 段玉珉冲过来一把就把医生推开了,我听他喘息着问我:“孩子还在不在?” 我牙关打结,半天才哆嗦着说:“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段玉珉冲医生咆哮:“孩子还在不在?” 两个医生挨在一起,还以为是来了医闹或者神经病,两个可怜的医生几乎是抱在一起胆战心惊的打量他,其中一个说道:“在,在,手术,手术还没开始。” 段玉珉哗啦一下把我身上盖着的那块手术围布揭了下来,我顿时全身光溜溜的呈现在他面前,我吓了一跳,虽然我这三年在他面前脱光了的次数不下有八百次,可是这么被他一把扯了遮羞布我还真是头一遭,一下我委屈的放声大哭,段玉珉从旁边抓过一床被子,把我抱到推车上蛮横地从手术室推了出去。 把我放到床上,段玉珉回手,啪的一个耳光又抽在了我的脸上。 “我不是说你等我的电话吗?”他气急败坏。“你居然自作主张,还连手机都没拿?” 我这次是真给打懵了,跟他三年半了,他从来没打过我,可是为着冯东引的事,他抽了我一耳光,现在居然又抽了我一耳光,我是彻底的气疯了,委屈,难堪,气愤,疼痛,我朝着他尖叫:“段玉珉你这个疯子!他你妈的混蛋!你不要脸,你变态,你……” 我哭道:“不是你要我打掉孩子的吗?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和你前妻生的儿子是你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就是破瓷烂瓦连生的资格都没有是不是?行,我是贱,我不配给你生孩子,那我不生了,我把他打掉总可以了吧?可是你凭什么跑到医院来这么糟蹋我啊!” 他瞪着眼看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直过了好半天他才叹了口气,五官松驰了下来。 我哭道:“你怎么这么狠?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你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你的儿子可以正大光明的叫你爸爸,可是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连生的权利都没有,段玉珉,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没有一个替女人考虑的?” 我难过的放声大哭,他就沉默的看在我面前看着我,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生吧,把孩子生下来。” 我一下愣了,他在说什么,要我生孩子? 他的表情很古怪,很苦很难过,又很复杂矛盾。 终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生,这个孩子得生,……我儿子得了白血病,我和他配型不成功,我现在需要你的孩子,我要这个孩子的脐带血,给我儿子做干细胞移植。” 我张大了嘴,小段少爷得了病? …… 段玉珉站在窗前,才一个星期不见,他的身影居然憔悴了很多,身上的西装似乎也有些宽松了。 现在我们两个也平静了,吵完了打完了,病房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段玉珉眼睛看着窗外,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说道:“这孩子是我和韶韶的骨血,也是韶韶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我曾经很对不起韶韶,几乎毁了她,而等到我真的想悔改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韶韶没爱过我,她一直很恨我,所以就算嫁给了我,她也不想给我生孩子,这孩子来的是个意外,本来韶韶也是不要他的,但是我一定要她生,我承诺过,这辈子我只要这一个孩子,我再不会和其他女人生孩子了,韶韶的孩子就是我唯一的血脉,我会好好栽培他,让他成为一个最好最优秀的孩子。……” 我不说话,我坐在床上,老老实实地听他说话。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可是我也对不起这个孩子,这孩子生的挺苦,他出生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等我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也许是对我彻底的失望,所以韶韶在生前就看破了一切,她签了协议,在她死后捐出她的心脏,我知道她这是恨我,她宁肯死都不肯把心给我,哪怕是死,火化了,她也不要给我一具完整的身体。……” “……韶韶死的那天,孩子正是百天,好象是心灵感应一样,孩子不停的哭,整整一夜,谁都没法哄的了他,他一直哭到了早晨,哭的嗓子都哑了。……” 我一声不吭的听着他说话,看着他的脸色,看着看着我无比惊愕,只见有水雾蒙上他的眼睛,段玉珉居然哭了?这让我十分震惊,跟了他三年半,他在我眼里一直是十分镇定,从容自若,杀伐决断,干脆冷静地一个人,床上他虽然禽兽些,可是换了衣服他照样是个很有风度的流氓,我真的不敢想像,段玉珉竟然会流泪,他不止一次的难过,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另一个女人,难过的说不过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道:“这辈子我对不起韶韶,所以我也想好好的弥补孩子,但是我没办法做到,因为一看见孩子我就想起了韶韶,我没勇气面对他。……” 我什么都明白了。 段玉珉回过头,说道:“你把孩子生了吧,我虽然不会和你结婚,但是这孩子我会给他名分,我会对外界承认他,你也放心,只要他是我的孩子,我就不会亏了他。他虽然不能象勤勤一样享有我所有财产的继承权,但是我不会亏了他。” 这个我相信,段玉珉说到会做到,只要他肯承认这个孩子,那他肯定不会亏了他的孩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象在刑场上正在等死,刽子手正高举了砍刀要砍下来时,突然有人叫,刀下留人一般,我从绝望中回过神来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跌宕,现在我的孩子竟然成了他儿子的一根救命稻草。 事情原来是这样。 我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段玉珉仰面,苦涩地朝我一笑,“谢谢你,行云,谢谢你。” 我也有些酸涩,“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轻轻告诉自己,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命是韶韶给我的,现在需要我为韶韶做这样一件事,别说只是有一点希望让我的孩子捐出脐带血救他的兄弟,哪怕是现在要我的半条命,我也毫无怨言,我愿意。 …… 我也终于知道了段玉珉儿子的情况,那个小男孩叫段恪勤,今年六岁,由于段家的声势,段玉珉不想让外人知道孩子的过多情况,所以他把自己有孩子这件事瞒的挺好,这几年来小段少爷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香港,鲜少露面,所以我才不知道段玉珉还有个儿子。对这个孩子我倒是没什么恶感,可能是因为家境优越受的教育也比较好,那个孩子虽然年龄小,但是却非常有气质,很懂礼貌,也很讨人喜欢。段夫人这次带他到北京来就是想找北京的专家给孩子看病的。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能推辞,不管段玉珉以后和我会走到哪一步,现在我的孩子只要能有一线希望救的了段玉珉的儿子,我责无旁贷,必须要生。 段夫人找我。 我并不意外,段夫人已经知道了事情始终,我也知道迟早必得见面,所以我就豁出去了想听听她会说什么。 段夫人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面色挺生冷的看着我。 “李行云?” “您好。”我也尽量挺镇静,不卑不亢的回答她。 虽然我也见了不少算的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是见段玉珉的母亲,我还真是有些胆怯,这位段夫人虽不能说是傲气凌人,但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生畏的冷漠,据说她娘家后台很硬,她是真正的自民国就世袭的大家闺秀,这么一个有来头的人,我当然在她面前窝囊的她看都懒的看我一眼。 段夫人也没有直视我,她喝了口茶,说道:“我早知道你了,从三年前我儿子把你弄过来我就知道了,但我儿子为什么要你,想必你也知道原因了,如果不是因为韶韶的心脏,你这种女人,就和其他女人没什么分别。” 我只能自动过滤她尖刻的话,坐得很平静地听她继续往下说。 “不要以为你怀孕了就可以嫁给段玉珉。”段夫人说道:“我儿子和什么人结婚都不会轮到你,不过你既然怀了孩子,段家也不会无情无义,你生下孩子后,可以把孩子交给我,我会替你照顾好孩子。” 章节目录 第39章 妈妈的印象 把孩子交给她? 我立即打断她:“不可能,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你。” 想要拿钱财压我,抢我的孩子?你休想! 段夫人倒没意外,她点点头,说道:“那好,那你就自己带,我不会霸道的去抢你的孩子。这个孩子,我允许玉珉给他名分,但是……”段夫人冷冷看着我,“孩子是孩子,你是你,孩子可以姓段,你,永远不能进段家。” 我也挺冷静地,我说道:“您放心吧段夫人,我也不想进段家,有您这么个皇太后在,我只怕我进了段家,日后有孩子的活路还没我的活路呢,所以我千万求着您,别让我进段家。” “你!……”段夫人这才正眼看我,好象是真被我气的不轻,我反倒很平静,现在我已经豁出去了,怎么着?老妖婆!我又不欠你该你的,你又不是我妈,我尊老叫你一声段夫人,你还别真的就得势不饶人了,要知道你儿子是人,我也是人,你的孙子姓段,我的孩子也姓段,你孙子没妈了,可我的孩子还有妈呢,我会保护我的孩子,你想和我斗?我心中毫不胆怯地想,段夫人你是贵妇,我李行云可是个泼妇,贵妇斗泼妇,看看谁怕谁! 段夫人最终还是忍了忍火气,说道:“好吧,你给我听好了,我同意你给玉珉生孩子,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运气。但你也给我记住了,规矩点,千万别不知好歹妄自菲薄,你的孩子既然是段家的孙子,那你做为孩子的生母就给我检点点,如果你再不知羞耻的和其他人勾三搭四,传扬了出去,那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可以给你的孩子机会,但是我也可以剥夺这一切,别忘了,天下能给我儿子生孩子的女人可不止你一个!” 我也毫不客气地回答道:“那我就谢谢段夫人您的赏赐了,只要段夫人您不为难我,我也绝对会让我的孩子恭恭敬敬的叫您一声奶奶,但要是您为难我,我也有这个权利让我的孩子不姓段!” 段夫人大约是从来没听过这样飞扬跋扈地回答,一下子给怔在了原地,半晌她才气的嘴唇发抖,“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我微微一笑:“多谢表扬,再见段夫人!” 反正已经谈完了,就当大家各为已谋,各取所需,反正不欢而散! 我并不惧怕段夫人,她虽然有钱有势,可是我也不觉得我就得低人一等,她以为她可以随便的羞辱我,但她错了,我绝对不会向她妥协求饶,不为别的,我还得为我的孩子争一口气,既然决定要生这个孩子,那我就得勇敢的做我孩子的保护伞,虽然不是婚生子女,但我也要让他活得堂堂正正,绝对不比任何人低下。 杜雨涵问我:“真的要生?” 我点点头,“一定会生。” 我把所有对孕妇不利的东西都收拾了,烟,戒掉,高跟鞋,不穿,妆,不化。家里对孕妇不好的植物我都扔了,我雇了一个有经验的家政保姆每天过来给我做饭收拾家务,我还买了一些孕期保健的书籍,开始认认真真学习做一个称职的孕妇。 杜雨涵乐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事儿,那这不是又一出豪门大戏吗!这戏也真有看点,原来是不被待见身世凄凉,突然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正出的儿子需要庶出的儿子救命,那若干年后这两个儿子会不会再上演一出豪门争嫡?” 我倒没想那么多,现在得到了段玉珉的允许,我放下了心,我现在只想安安心心生下孩子,至于这个孩子,我更希望她(他)会是个女儿,不要是儿子。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快快乐乐的生活,永远都不要纠缠进豪门的血雨腥风之中。 但想到那个可爱又可怜的段家小少爷,我又有些同情他。 那孩子才六岁,生下来才百天亲妈就走了,有道是人生有三大痛,第一大痛就是少年丧母,这孩子也真是不幸,想想他虽然锦衣玉食,可是终究是没有亲妈,那种痛苦是任何物质条件都没法弥补的,想想他怎么都是我孩子的亲哥哥,我犹豫再三,终于打电话请示段玉珉:“我想去看看你的儿子,可以吗?” 我不敢保证段玉珉会同意,他最近可是喜怒无常,要是他真冲我发脾气,那我也得受着。 段玉珉可能也真是焦头烂额了,累也累得不轻,听了我的话他只是轻轻说道:“去吧!” 我于是买了鲜花,水果,还有玩具,去看段恪勤。 管家带我去医院,段家小少爷因为被诊断出得了白血病已经住进了医院,段家人给他找了专家,安排住的病房也都是最好的病房,病区非常安静,管家在前面走,我捧着花和玩具,心里又有些忐忑。 不知道这孩子会怎么看我,一想起第一面时他那句直言不讳又天真无邪的后妈,我就有些伤感和心疼,天下哪有孩子愿意要找后妈啊?所以我在心里暗下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他留在身边,绝对不能让他遭了后妈的虐。 今天是段玉珉同意我过来的,幸运的是段夫人不在,管家开门,病房里只有两个保姆和小少爷,我们进去时,两个保姆正在哄孩子,好象是孩子不吃饭,两个保姆已经是绞尽脑汁口干舌燥,但生病的人怎么都没胃口,那小少爷趴在床上,手里在玩平板,两个保姆一边一个哄着他,都有些无可奈何。 我进去,保姆看见我也蛮客气,“李小姐。” 段恪勤转过头来。 我赶紧向他笑一下,“勤勤?” 这么一看,这孩子还真是象段玉珉,乌黑又柔软的头发,黑漆漆闪亮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在病房,穿的一身贴身睡衣,这绝对也是一个标准的小美男子。看见是我,勤勤有些意外,但他也很快想起了我是谁:“是你,你是那天看见的阿姨。” 我点头:“是啊,是阿姨。勤勤你好吗?” 孩子点点头:“阿姨好。” 我一下心头被撞击了一下,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啊! 我看桌上摆着饭菜样样精致,但是孩子连动都没动几口,我问保姆:“他不吃饭吗?” 保姆叹道:“吃的药伤胃,孩子不想吃饭,这怎么办啊,饭凉了,再热他更不想吃。” 我柔声劝孩子,“宝贝,怎么了,不喜欢吃饭吗?” 这孩子倒也不认生,居然也不排斥我,他说道:“我想吃的东西,他们不给我吃。” 我看着他,孩子手背上贴着胶布,可能是因为在手背上打针不老实把手打肿了,所以只有转移在脚面上插针,现在脚面上也插着软针管,看着真让人心里难过,想了下,我耐心地劝他:“有些东西呢,对身体不好,是不能吃的。……”说了这几句我就结巴了,不知道再该怎么说下去,其实我也不是个嘴笨的人,但是对着这个孩子,特别是想到这孩子是段玉珉的孩子,还是我孩子的亲哥哥,我心里怎么都有些复杂的感觉,话也没法说流利了。 勤勤向我眨了下眼睛,黑亮的眼珠象两颗黑宝石一般,“我想回家。” 我笑道:“可以啊,不过总得身体好一些才能回去。现在勤勤身体里有坏的细菌,我们要把身体吃的棒棒地,要把这些坏细菌杀死了才可以回家的啊。” 我从保姆手里接过了一碗鸡蛋羹,鼓起勇气问他:“勤勤,你想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吗?想不想和他们继续玩啊?那,把饭吃完了,身体好了我们就出院,去见小朋友们好不好?” 我知道这话其他人肯定不知道都说了多少回了,孩子未必会听,但我万没想到这孩子看了饭一眼,可能是不想让我这个外人太难堪,他竟然点了点头:“好吧,我吃一点,但我只吃四口,我就吃四口。” “为什么只吃四口呢?”我好奇。 他伸出四根手指头:“爸爸一口,妈妈一口,爷爷一口,奶奶一口。”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我笑了,“勤勤好给面子啊,那……阿姨可不可以也要一口啊?你当给阿姨个面子,也吃一口,好不好?” 勤勤象是仔细在想,想了想终于点头,“好吧,我再吃一口。” 保姆和管家那边都是长松了口气。 孩子很独立,自己拿勺子吃饭,但是看的出来,他是一点胃口都没有,饭放到了嘴里,他似乎是用了很大的能力劝自己吞了下去,我看的心里又是难过,好不容易等他吃了五口,我又试探着问他:“勤勤啊,你看,你的两位阿姨……”我指他的两个保姆,“看,她们为你多辛苦啊,你就为着两位阿姨,也再吃两口,好不好?” 孩子抬起头,有些恳求的意思:“可我吃不下去了。” 保姆赶紧在一边说道:“既然吃不下去那就先别吃了,勤勤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重新做,我们现在先吃这一些。” 我也没敢再逼他多吃。 保姆收拾了碗筷,我把带来的玩具交给他,“阿姨给你带了变形金钢,勤勤喜欢吗?” 我也不知道给他买什么玩具,在商场转了一下午,又打电话问了好几个有这么大男孩儿的同事,问这个年龄段的小男孩喜欢看什么电视,玩什么玩具,最后才决定还是买变形金钢,想这小少爷什么都不缺的,自己不管送什么可能人家都不会看在眼里,但我还是想碰碰运气,所以就买了变形金钢。 勤勤接了玩具,他也没让我难堪,很大方的向我表示感谢:“谢谢阿姨。”不过他看了玩具,却没有拆开,说道:“这个变形金钢一个系列我都有,所有的变形金钢爸爸都给我买过。” 我啊了一声,有点尴尬,只好说道:“那,勤勤喜欢什么玩具,阿姨下次给你捎。” 勤勤摇了摇头,有点黯然,“爷爷奶奶给我买了玩具,爸爸也总让人捎玩具给我,可是他却很少来看我。其实我不想要玩具,我只想要爸爸。” 我心里又是感慨,向他笑笑,安慰他:“爸爸是工作忙,其实你爸爸是很疼你的。” “干爹也很疼我。” “干爹?”我非常意外,“你干爹是谁啊?” “我干爹姓周。” 姓周?我立即明白了,是周子驰。 勤勤又说道:“可是干爹也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阿姨,你们大人为什么都那么忙啊,你们要赚多少钱才能完成任务?在幼儿园,老师总说,今天我们要完成什么样的目标和任务,那你们大人,要完成什么目标和任务?你们的任务里面,要多少钱才够数儿,才能结束任务啊!” 我的眼泪一下子又差点掉了下来,看着这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勤勤摆弄着手里的那个玩具,说道:“我有一次去干爹那里,他那边有一位阿姨,做的饭非常好吃,她是做的苹果卷,还有香蕉鸡蛋薄饼,她做了很多甜点心,泡泡的很甜,那位阿姨也很漂亮,就象妈妈一样。” 我不由地问:“象妈妈?” 章节目录 第40章 周少爷的女朋友 “象妈妈?”我有点意外,“勤勤记得妈妈?” 勤勤点点头:“家里有妈妈的相片,不过不多,奶奶告诉我,那是我的妈妈。” 我哦了一声,是了,关园没有小段太太的相片,但是勤勤的家里肯定是有的。 勤勤又问:“可是干爹也很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爸爸也不许我提干爹,阿姨,他们是吵架了吗?” 我语塞,这怎么和孩子解释,段玉珉确实和周子驰闹了一场,就因为我,他们多年的感情都差点毁了,可能现在两人还在冷战不愿意缓和。我赶紧换话题,我问孩子:“这两样东西都很容易做的,勤勤如果喜欢吃,可以让家里的大师傅做。” 勤勤摇头:“但是味道不好吃,不如干爹那位阿姨做的好吃。阿姨,你会做吗?” 我? 我尴尬的不行,我哪会做饭呐,要我进厨房?只怕是厨房里的厨具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是啊,我是应该学着做饭了,不为别的,这光为我自己的孩子,我也得学着做饭啊。 管家看时间,提醒我:“李小姐,段夫人过一会儿就过来了。” 我赶忙说道:“勤勤,阿姨今天还有点事,阿姨下次再来看你,你喜欢的那个玩具叫什么?什么爆蛋飞,飞……陀的,阿姨下次捎给你,你好好休息。……” 坐在车里,我又很感慨。 孩子没任何错,这世界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应该牵涉到孩子,成人的世界勾心斗角,可是孩子呢,他们其实只有一点简单的愿望,他们只是想要一个玩具,还有家人的陪伴,不管是豪门小少爷还是平民百姓的孩子,所有的孩子童年都是一样的要求和心愿,只是大人们忙自己的事,却总不能兼顾到孩子的感受。 我叹了口气。 回到家里,考虑好长时间,我终于给周子驰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周子驰那边却没接电话,只是一下按死了。 我知道周子驰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果然,过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周子驰的电话回过来了。 我叫他:“周先生,你在干嘛啊?” 他那边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有点悉悉碎碎的杂音,我听他清了清嗓子这才含糊着回答我:“我在开会呢!” “骗人!”我毫不客气地点穿他:“扮秦侩的没卸装,谁没见过那二花脸啊?您就装吧您!您就老实地说,你刚才是在被窝里,我打扰了您的好事儿,我不知趣儿,行了吧?” 他那边一下乐了,哈哈的笑:“行云啊行云,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是,我刚才是睡觉呢,怎么了,李大主编,你啥指示啊?” “指示不敢当,要不要再给你点时间,等你方便时我再给你打!” “贫吧你!”周子驰一贯地好开玩笑,“说吧,啥事儿。” 我把酝酿好地话说了出来,我说的也挺恳切和小心,本来我不敢告诉他段恪勤得病的事,但想想他既然是小段少爷的干爹,早晚他都会知道,不如我现在就自做主张的告诉他吧,果然,听了我的话他有点意外:“勤勤生病了?” 我叹道;“是啊,真让人意想不到,那孩子多可爱啊,怎么偏生的得了这个病。” 周子驰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病有点蕀手,段家是不缺钱给孩子治病,只是这病需要换骨髓,能找到合适的配型这才是一个困难的事,除非孩子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能有和他合适的,否则陌生人里,能合适的机率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我犹豫了下,说道:“我怀孕了。” 周子驰啊了一声,“你怀孕了?”马上他就说道:“那这是件好事啊,行云,你的孩子如果是段玉珉的,那这孩子就有可能能救的了勤勤,行云,段玉珉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把段玉珉的决定告诉了他,我告诉他段玉珉已经同意我生孩子,周子驰这才略微放心,我又叹息:“我也不知道我的孩子到底能不能救勤勤,反正,看着这孩子受罪,我心里也很难过,周先生,你知道吗?今天孩子和我提了他的妈妈,一听他那话,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周子驰只是在那静静地听,听完了他才问我:“他提他的妈妈?” 我说道:“这孩子很乖巧的,大人们可能骗他,妈妈是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来看他,但是他什么都懂,他知道他妈妈不在了,只是他把这种情绪掩饰的很好,他竟然知道他爸爸不愿意他多提他母亲的事,所以他不提,周先生,我求您一件事。” 我小心地把我的请求说了出来,我想请他的女朋友给勤勤做点好吃的,周子驰听了我的话先是沉默,顿了下才说道:“我哪个女朋友啊?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我说道:“您就别装了,周先生,我知道您曾经也很爱韶韶,如果你不爱韶韶,你怎么会找一个和韶韶长得很象的女朋友呢?您还让她见勤勤,那证明她在你心里位置很重,周先生,您就当帮个忙,就当请诸葛亮出山,您帮个忙行吗?” 他那边又是迟疑了下才说道:“我真的不记得这档子事了,我翻的牌子太多,这什么时候翻的谁的牌子我真的没印象了。” “你骗人!” 他那边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现在不在北京,明天我回去,我们见个面。” 章节目录 第41章 为什么我做的孽要我儿子来承担 周子驰和我说:“小孩子有时候是有些任性,你哄哄他也就好了。他其实未必真的记得很多事,只不过是拿来做任性的理由和借口而已!” 我却不同意:“不是的,周先生,我相信孩子,孩子的思想和头脑其实是很敏锐的,我们大人总是觉得孩子还小,他不会想太多复杂的事,其实孩子的思想比我们想一件事想得更透彻,我们大人会有千丝万缕的想法,但在孩子那边,一件事很好解释,而其实事情,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 周子驰没食言,知道勤勤生病,他第二天就飞回了北京,听了我的话,他笑了声,象有些挖苦我:“什么时候改心理咨询专家了?” “我不是心理咨询专家。”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现在也是个妈妈,虽然我的孩子还没生,可是我也要做妈妈了,我看了一些书,我知道孩子们的想法。” 周子驰一下乐了,看着我,“呵,我倒是忘了,你现在也是位了不起的妈妈呢,得了。”他把烟掐灭了,“是我的不对,孕妇为大,我不该吸烟,我道歉,尊敬的妈妈,您别和我一般见识。”他又摇头:“段玉珉这混蛋,真扯,居然又整出一个孩子来,他吃了一次亏还没吃够,又玩出了火。” 我听的不舒服了,忍不住悻悻地回嘴:“您怎么说别人呢,您就能保证,您就从来没害过人,没让别的女人给你怀过孩子?” 他白我:“我没孩子。” “是是。”我说道:“你也没结婚呢。” 他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没结婚?” 我意外:“你结婚了?不是吧,你居然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挺平静地,“早结了,都六七年前的事儿了,不过我结了,又离了。” 我啊了一声,是这么回事儿啊。 我试探着问他:“那勤勤见过的那个阿姨,不会是你的前妻吧?” “胡扯。” 我又恳求他,请他打电话给他的那位女朋友,就算不用她来做这些东西,她要是能在电话里教教我也行,最后周子驰终于不耐烦了,“李行云,你怎么也不懂事了?我都和她分手了,这再让我打电话给她,我怎么说啊!” 我泄了气,想想小段少爷这清澈的眼睛,我又心里难过。 周子驰也不是很开心,他说道:“我让我这边大师傅做,尽量做得家常化一些,你拿去给孩子看能不能过关。” 我没敢再和他多说。 我看出来了,提起了韶韶,这个男人也挺不开心。 终于等着段夫人不在,我拎着周子驰大厨做的几样点心去医院看段恪勤,这次见孩子,他气色好象略微好了点,看见我也很开心,“阿姨好。” 我把给他买的新玩具带给他看,“看,爆蛋飞陀,哗啦啦啦……阿姨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保姆把玩具拿到另一边用消毒棉擦洗了,我把大厨做的饭拿给他:“勤勤尝尝,喜不喜欢吃?” 孩子迟疑了一下,看着我端过来的饭,我耐心地和他撒谎,说,就是那位阿姨做的,勤勤半信半疑:“真的吗?那那位阿姨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又语塞,“这个,这个……阿姨,也是有工作的啊。” 勤勤想了下,终于拿筷子吃了一块,我紧张地在一边等着他的回话,看他吃了一口,象是回味,接着又吃了一口,我松了口气,哪知道勤勤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我问他:“怎么了?” 他表情挺失望地,“不好吃,不是阿姨做的那个味道。” 这他都能吃的出来?我这下彻底服气了,真不愧是段玉珉的儿子,这嘴巴刁的。 “那位阿姨很漂亮。”勤勤很认真的说道:“她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比幼儿园老师身上的味道好闻,就好象花园里种的花儿一样。” 这孩子啊,我简直佩服死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会形容啊,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你的后妈? 一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段玉珉不是要结婚了吗?他结婚的对象会是什么样的人? “你别和孩子太当真。”段玉珉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他很专注的看着前面建筑工地正在忙碌的塔吊,挺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有时候就是任性,一旦达不成心愿,就用明明做不了的事来刁难人。” 我有点生气,“你怎么这样说话呢,那是你儿子啊!就算他有这样的性格,那也象你!父子俩,一个德性!” 他面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说道:“其实孩子的要求根本就不过分,他只希望你能多陪陪他,他之所以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其实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想让你多疼疼他,玉珉,那是你的亲骨肉啊,我知道你心里是疼着这孩子的,可是你干吗就不能多陪陪孩子呢?” 段玉珉原来是很平静地听着我的话,可是听到这里他忽然嗤了一声,朝我冷笑:“你教训我?李行云你算什么东西啊!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我一下呆住了。 他目光冷漠地看着我,说道:“李行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以为你怀孕了我就会娶你?你是不是还盼着我儿子死,你的孩子好成为我段家的唯一继承人啊?我告诉你李行云,你别妄想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儿子需要你这个孩子救命,我才不稀罕你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你的孩子我连生都不许他生!” 我一下浑身冰凉。 好一个心狠的男人!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如此狠心的话来,我本以为我们好歹也有点情分的,陪了他这么长时间,说真情说欢情,那都得有点情分在是不是?可是我没想到一旦话说绝了,再接下来竟然是这样的没有情面,他,会如此的误解和伤害我! 我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我苦笑,喃喃说道:“是,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也告诉你,段玉珉,我今天生这个孩子,那我也不是看你的面子才生的!别以为你有钱你就能为所欲为!告诉你,我生这个孩子,那是因为段恪勤是苏春韶的儿子,我要救的,是我恩人的孩子,不是因为他是段家的少爷我才救他!段玉珉,你也把你想得太高高在上了!” 他一眼不眨的看着我。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真是鄙视我自己,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他怔住,和我面面相觑。 我也觉得寒心。 段玉珉似乎也被我的话给震撼到了,直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落败了下来,我听他象是梦游似地说道:“作孽,我就是作孽,可是为什么我做的孽,却要我的儿子来承担……” 章节目录 第42章 我不能给你什么 管家告诉我,由于小段少爷生病,段夫人每天都会去寺院里烧香,如果我想见小段少爷,那就得趁段夫人不在时来,我明白,去医院的这几次我都是捡这位刁蛮老太后不在时才过去,可能是因为小段少爷不是很讨厌我,段玉珉也默许了我过去探望他儿子,我前后去了医院几次,慢慢的就和小段少爷熟了点。 也许是因为想着这孩子是春韶的孩子,我对这个孩子有一种很特别的感情,不单单是因为他可爱还是我孩子的哥哥,而实际上,这孩子确实是聪明乖巧的令人没法不疼,他很懂事,也知道自己得了病,身边的每个人都为他着急,所以他很配合治疗,并没有大哭大闹,先期的化疗让孩子产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每天在吃完化疗的药片后,孩子都恶心呕吐,连一口水都喝不下去,尽管这样,他还能很乖地告诉段夫人,奶奶,我不疼。每每到了这时候,所有身边的人都是跟着掉泪。 我心里也难过,很想为这个孩子做点什么,但是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我的孩子发育的很好,医生告诉我,我怀孕已经有三个月,第一次给我做胎心监护,我听到医生手中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医生告诉我,那是孩子的心跳,很结实有力,听着孩子在我身体里扑通扑通一下下坚强的心跳,母子连心的那种喜悦和新奇冲上心头,我不知是喜是悲,忍不住也掉了眼泪。 段玉珉在书房里,我想了下,过去敲门,他正拄着头在那吸烟,象是冥思苦想,听见声音应了一声:“进来。” 我进去坐在他对面。 他抬起头,看见是我,想了下,掐熄了烟,然后又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换了新鲜空气进来。 他最近也憔悴了不少,因为我们不是天天见面,他的变化我看的更加真切,他确实是瘦了,脸部的线条也更加深刻了,身上的衣服也松了一圈。 他问我:“有事吗?” 我把一张小小的彩色b超图片给他看,那小的图片是医院特别订制的,可以制成相片塑膜留做纪念,算是宝宝成长档案的第一张相片,不过段玉珉看了一会儿,没看明白:“这是什么?” 我说道:“拿反了,应该转过来拿。” 他拿着相片又是左右看,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什么东西啊?” “是孩子的影像图片。” 他这才哦了一声。 我说道:“孩子三个月了,医生说孩子很好,你放心吧。” 他没说话。 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分手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我们根本也不会坐在这里,想着因为一个孩子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就算想脱开这层关系也还挣不开千丝万缕,那番滋味确实十分复杂。看了相片段玉珉说道:“你辛苦了。” 我默不作声。等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对不起,我这些日子情绪不好,对你态度也有些偏激。你别介意。” 他会向我道歉?这真是千古难遇。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我自己孩子这么小的图片。”他忽然又笑了,挺轻,“有勤勤的时候,没想着弄这些东西,这张相片可以给我做纪念吗?” 我想了下,还是说道:“不要了吧,你看看就行,万一以后让勤勤看到,这不太好说。”我把相片收了回来,“我回去了。”最后我叮嘱他:“你自己也不要太着急,放心吧,现在医学发达,勤勤肯定会好转,你也注意身体,有时间的话,还是多陪陪孩子吧。” 我要走,他忽然问我:“你自己开车来的?” “是啊。”我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现在没显怀,身体也很好,不觉得开车有什么不妥,他却想起了什么事,从旁边拿过外套,“司机不在,我送你回去吧。” 他坚持要送我走,我忽然想起什么事,“不要了,我能照顾自己,你不要开车了。” 我记得周子驰说过,他六年多前出过一次车祸,当时是他自己开的车,结果那次车祸让他双腿俱断元气大伤,现在他的膝关节还是后换的,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开车,我认识他这么几年他开车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所以我不让他开车。 他却很坚持,脸上表情反而十分轻松:“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如果我不是自己寻死,闭着眼开我也不会出事儿。” 车子驶出关园,往我的公寓走,结果这个时间又捱上了堵车的时间,进得市内车子就堵成了长蛇,在高架桥上龟行着往前挪,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慢慢的往前一点点的熬,空气沉闷,暖风吹的我更加心烦意乱,段玉珉不得不开了顶窗透气,走走停停,我终于忍不住胃里的恶心,打开车窗我想呕吐,段玉珉看我情况实在不好,他只得从旁边一条岔路穿了过去,车子一停,我在路边又一阵子呕吐。 段玉珉站在我身边也手足无措,我告诉他我车里有水,他这才慌忙跑回去拿了水给我喝,温水喝下去我稍微感觉舒服了些。 最终我们在外面吃的饭,段玉珉今天很和气,拿着餐单仔细研究,甚至还问服务生菜里都加了什么调料,会不会对孕妇不好,我点了鱼,他又特别叮嘱服务生不要加太多的味精花椒,然后才合上了餐单。我想起了一件事,犹豫了一下,我问他,“你知不知道周先生从前有个女朋友,好象勤勤见过她,那你见没见过她?” 提起周子驰,段玉珉脸上也有些不自在,嗤了一声,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周子驰有二十七个女朋友呢,我哪能每一个都见的着,恐怕哪段时间和谁在一起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我听勤勤说起过那事儿,其实不过是周子驰有一天高兴了,带着勤勤去他的游艇玩,碰巧他那个女朋友在,小孩子嘛,有时候比较敏感,孩子话你不必当真。” 原来是这样,我只好不再说话了。 段玉珉也皱着眉,嘴唇抿得紧紧的。 我壮着胆子又和他说道:“其实你和周先生也有这么长时间的交情,他还是勤勤的干爹,你们就不要拗着一时的脾气了,周先生也很想孩子,勤勤也想干爹,让他们见一面吧。” 段玉珉这时候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你是不是管太多了啊?勤勤是我儿子,周子驰想要孩子让他自己找人生,他想生黑的白的,纯种的杂种的都随便他,他又不是自己没种子生,靠。” 我吓了一跳,怎么说话这么粗鲁啊?真是的,想想我也气自己好管闲事,没来由的扯这些干什么,自己讨不自在。 我闷闷的吃完了那顿饭,一整顿饭再也懒的搭理他,倒是段玉珉,好象是觉得刚才的话也有些不斯文了,吃饭的时候,他还给我把鱼肉挑出来,又叮嘱我吃这个那个,但我理都懒的再理他。终于等到吃完饭,他把我送回了家,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库,我没好气地说他:“我到了,你现在可以滚蛋了!再见,段大少。” 我砰的关上了车门去按电梯,哪知道他在后面又跟了上来,和我一道挤进了电梯,说道:“我送你上去吧。至少也得把你安全的送回家去啊!” 我切了一声,电梯升到了我家,我先抬腿出去,他又跟了上来,在门口我气乎乎的拿钥匙开门,结果越急越乱,钥匙啪的掉到了地上,他给我捡了起来,又给我打开了家门,扶着门我说他:“现在我到家了,段先生,你完成任务了,可以out了。” 他拦我:“你多少请我进来喝杯水吧?”硬跟着我进来,我咬咬牙,不理他。进来后他在门口左右转悠:“鞋呢?”以前他也来过我这里不少次,我是给他准备了拖鞋的,但现在他找不到自己的拖鞋。 我倒了杯水喝,说道:“你那双我扔了,你穿大家公用的吧。” 他意外,可能没想到我会把他的鞋子扔了,站在门口有点发懵,我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你留在我这里的其他东西我也处理了,反正也就几件衣服和日用品,好处理,衣服送到了打折店,结果还卖了一点钱,不好意思啊,没请示你。” 他站在那里有点怔,好象也是在犹豫该不该穿这公共的拖鞋,我倒也想瞧瞧他的表现,想段玉珉可是个有洁癖的人,让他和别人穿同一双拖鞋?呵,他段大少恐怕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妥协了,穿了拖鞋进来,我重重的放了杯子,去厨房又重新拿杯子给他冲饮料,拿杯子时我先洗杯子,把水笼头开的很大,洗完了杯子我问他:“想喝什么?” “随便。” “我这里没随便这个东西。” “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呵,”我嘲笑他:“那我喝的可是孕妇的营养果珍,你也要来一杯?” “行吧。”他竟然自顾自地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那就给我也来一杯吧。” 我突然啊的一声尖叫,杯子跌在了地上,段玉珉听到了立即奔进厨房:“怎么了?”我已经吓的魂不附体,地上爬着一条非常恶心的虫子,是那种千足虫,没想到冬天了居然还有这样的虫子,段玉珉上去一脚踩死了它,我还吓得保持着一个姿势擎着手没回过神。 他这才安慰我:“好了没事了。再说你就一个人住,保姆呢?” “我雇的是钟点保姆,晚上不在。”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住啊。”他环顾左右,去找笤帚把地面都清扫了,“一个人住不太方便,万一有什么事不好叫人,要不然你回关园住吧,那边人手多,好歹也有个照应。”他又补充:“我妈妈和勤勤不在那边住,我这段时间也不在,你过去住吧。” “不用。”我倔强地提醒他:“我自己有家,自己能住。” 他倒是笑了,“你倒是一直这么要强。”他拍拍手,“其实当初认识你之前我就先查了你的情况,你啊,确实是个要强的人。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是错,还偏偏擎着个脑袋不肯低头。” 我没低头吗?我心中暗想,其实这三年多年来我低过很多次头,特别是对这个男人,我低了很多次。 结果这天晚上,段玉珉没走,我撵他走他却不走,告诉我:“勤勤出院了,我妈妈和他不住在关园,那边就我一个人住着,挺冷清。……” 我已经困的不想和他再说话,因为怀孕,我每天晚上睡得很早,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倦意上来我懒的理他,洗漱好后我自己回了房间睡,哪知道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竟然也进了房间,挨着我的床边坐了下来。 我困的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自己睡觉,他也没躺下来,就坐在床边上在那自言自语。 “对不起……,其实是我连累了你。” ! “有件事和你说,我准备撤出内地市场,今年形势不太好,段氏企业一直在滑坡,所以家族长辈和我的几个哥哥都决定,我们撤出去。” ! “我已经把一些项目转让了出去,现在还有一条高速公路的产权没有转出去,等把这个项目转让之后,我在内地的所有投资也就差不多完全可以转掉了,我准备去香港,去那边发展。” ! “如果不是勤勤生病,可能我不会让他回北京来。……” ! “其实我不是个好父亲……,”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韶韶怀孕的时候,我没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如今你怀孕,我也不能给你什么。……” ! …… 我睁开眼,忽然我问他:“韶韶,……怀孕的时候是什么表现?” 他坐在黑暗里,身影有些落寞。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她……也不爱吃饭,很多时候她都是在睡觉。” ! 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听他说道:“行云,我从前做了很多坏事……,我不是个好人。” …… “我……,其实我是个强奸犯……,我……” 章节目录 第1章 撞见他和女人的亲热 我最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我不知道段玉珉是什么时候走的。最后我是在他的低声呓语中沉沉睡了过去,他那晚上说了不少话。后来我都不记得了。也许是心里对他还有一点感情,我睡觉的时候挨在床的另一边给他留了个位置,但是最终我睡的很沉,我不知道他上没上床,只是早晨我醒来时,发现旁边的枕头有点歪。 …… 周子驰打电话给我问勤勤怎么样,这段时间他常给我打电话问勤勤的情况,所以我只要去看了孩子就记得告诉他一声,得知勤勤一直不爱吃饭,我们都很犯愁,今天周子驰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异样。“行云,你过来一下。”他让司机过来接我,等我过去之后他才把一个非常精致的食盒交给我,“我找师傅做了点东西。你拿给勤勤,看他喜不喜欢。”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孩子?”我说道:“他和段夫人不住在关园,孩子也很想你,其实段玉珉也不是太讨厌你,你们……,你们肯定能缓和的嘛。” 周子驰白我:“李行云。想我周子驰也是堂堂一有名有姓有头脸的人物,我抠心挖胆的为兄弟着想,他不止不感激我,反而还那么的恶语相讥,那我的面子谁给我啊?如果不是看在勤勤是我干儿子的份上,我理都懒的搭理他!” 我好奇地看食盒里的食物,这一看我惊讶的不行。竟然是大约有七八种漂亮的食物,有甜点。有薄饼,土豆泥,还有菜,这一看我都馋涎欲滴了,周子驰说我:“放心,有你的一份,这一份是给我干儿子的。麻烦你帮我送过去给他。” “看不出来啊,周先生,你这里真是有能人呢!”我笑,逗他:“怎么?你的那位深藏不露的女朋友肯给你做这些了?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一定要他回答,最后他不耐烦了,“行了,你快去送给孩子吧,太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只好捧着饭盒出了门。 掐时间我本以为段夫人会不在别墅,哪知道司机把我送过去时,我正好看见段夫人在花园里,一看见我,段夫人马上皱了眉,“你怎么来了?” 我捧着饭盒有点尴尬,说不出什么话来。 段夫人冷冷说道:“李行云,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要脸皮太厚!你想借着接近勤勤的机会,让玉珉对你心软吗?别打这个主意,你还不够资格!” 我一下被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忍我强吞了回去,没说什么话我把饭盒交给保姆,段夫人还在那冷冷的看着我,而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小男孩清脆的声音:“阿姨。”呆讽岛亡。 勤勤站在台阶上。 一看见他出来,保姆和段夫人都过去劝他,“宝贝儿,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快回去。” 但是勤勤看见我却挺高兴,“阿姨,你来看我啊,那你进来啊,我们一起玩玩具。” 我强忍着眼泪向他笑笑,“不了,勤勤再见,阿姨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快回去吧。” 段夫人强硬着把孙子拉了回去,勤勤进屋时还向我笑着招了招手,我又是难过的不行,擦掉眼泪,赶紧逃回了车上。 真是屈辱,我咬着嘴唇告诉自己,如果是进豪门的代价是坐在豪宅里天天被人羞辱,那我宁愿清贫一生。 可是我没想到下午时段玉珉就给我打了电话,他问我:“你是从哪里拿来的饭盒?” 我还以为是饭出了什么问题,本来我正在吃饭,手一抖筷子都差点掉桌子上,“怎么了?” 他那边停了下,说道:“没什么,勤勤很喜欢,那饭是谁给你做的?” 我啊啊的说不出来,段玉珉知道我不会做饭的,没办法我只好撒谎:“是我找一个朋友做的,她,她开私人菜馆。” 他好象也不太相信,正这时电话被抢了过去,里面传来了勤勤欢快的声音:“阿姨,阿姨,今天我吃饭了。” 我一下也开心了,“是的,阿姨知道了,勤勤好乖,好棒的。” 我们在电话里絮叨着聊了几句,可能是开心,勤勤今天情绪十分好,他竟然在电话里和我聊了好多,讲他的玩具,他是如何让他的玩具排兵对阵,最后段玉珉过来夺电话,“不要再说了,睡觉,去午睡。”但是孩子还不肯放电话,听他在电话里央求:“爸爸,我还想再要那些点心吃。” 段玉珉在电话里只得耐心地哄儿子,他是努力放低了声音在哄孩子,最后孩子和他叫道:“你给我唱歌,你给我唱歌我就睡。” “我哪会唱歌。” “你欺负人!”勤勤不依不饶,“你昨天唱的很好,你给我唱,你唱给我听我就睡。” 段玉珉可能真是被这儿子搅的没了办法,最后他只得好说歹说的把儿子劝走了,挂电话前他和我说:“那个……谢谢你行云,谢谢你那位朋友,要是你朋友愿意,请她到我这边来坐坐,只要她肯给勤勤做吃的,她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我忙不迭地想打电话给周子驰报告他这个消息,但是想来想去,我放了东西,拿过衣服我出门,我决定亲自找周子驰一趟。 我开车到了周子驰的会所,大厅主管看见是我马上殷勤地问候我,我问她:“周先生在吗?”~主管回答:“老板在,在四楼。” 我马上就上四楼去,周子驰的办公室就在四楼,正好他在,我也正好要有事问他。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做怪,我竟然没敲门直接就推开了周子驰办公室的门,结果一推门,我吓了一跳,整个人懵了。 周子驰坐在沙发上,不过不是一个人,一个女人正骑坐在他身上,而周大少也是衣装不整,胸前衬衣扣子全散了,腰带也是松着,他一手扶着女人的纤腰,另一只手则是摸在女人丰盈的胸脯上,这一被打断,沙发上的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我啊了一声,眼看周子驰脸上还印着好几道口红印,我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我才说道:“对,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忙,你们忙。” 结果我转身时鞋子又沾上了地垫上的一角,慌慌张张间,周子驰从沙发上抓过了一条围巾朝着我丢了过来。 “——外面找个坑儿自己埋着,过一个小时再进来!!!” 章节目录 第2章 我是肉食动物 我讪讪地问周子驰:“周先生,你们男人是不都这样的,永远控制不了身体的需要。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想的是一套,实际干的又是另一套。” 他现在已经办完事了,衣服也换了,还洗了个澡清清爽爽的出来见我,听了我的话他嗤了一声。 “别一口一个你们男人你们男人,合着你们女人不是这样的?”他冲我也没好气:“你们不是一辈子在和身体斗争?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我们和身体斗什么争啊?” 他笑:“你们女人一有点肉就嚷嚷着减肥。减肥,这不是一辈子都在和身体做斗争吗?” 我摇头:“你真不是好人呐!” 他又是哈哈一笑:“我是肉食动物啊,只有初一十五才吃素,平常哪有不吃肉的时候?” 调侃完毕。言归正传,他问我:“怎么样?好消息?坏消息?” “当然是好消息。”我说道:“勤勤很喜欢吃你女朋友做的东西,我听段玉珉说他吃了两碗饭,这一段时间他从来没吃的这么开心过。周先生谢谢你。”呆岁在技。 周子驰只是静默地听,听完了他点点头,“不错。” 我马上乘胜追击。“周先生……” 他立即打断我:“不要得寸进尺。” 我不死心地恳求他:“当帮个忙……” “我不是雷锋。” “您是一个好人。” “才刚刚骂我不是好人!” “我错了。” “那成,趴墙角边自己反省去!” 我泄了气,忍无可忍地说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勤勤很可怜的,他不爱吃饭,每次吃完药他都呕吐,孩子都瘦了。你是没见到他的样子,他头发也少了。脸色很苍白。”我说着话声音哽咽:“如果我是孩子的妈妈,自己的孩子遭这样的罪,只要能救的了孩子,哪怕是要剁我的手,挖我的心我也愿意。” 周子驰表情很古怪,半晌说道:“那是段玉珉的儿子,行云,我们现实点说吧,如果勤勤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孩子就是段家的唯一继承人,如果你一举得男的话……” “我不要这样的现实。”我立即打断他的话:“别说我不想进段家,就算我进了段家,勤勤他也是我孩子的亲哥哥,手足兄弟,骨血相连,我相信一件事,假如我的孩子有事情,段玉珉也不会见死不救,所以现在勤勤有病,我也绝对不希望他有事情,就算为了我的孩子,我也诚心诚意的恳求老天能救的了勤勤。” 周子驰这才感慨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当初我对你的印象有偏差,我原以为你就是为了钱才跟着段玉珉,现在我错了,行云,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又是叹了口气,象是在努力做什么斗争,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一拳重重砸在了自己腿上。 我没想到段玉珉最后会同意我带勤勤出来,他允许我带勤勤和周子驰见一面。我真是喜不自胜,我想他其实也不是真的恨周子驰,但男人总是需要有一个台阶下的,这个祸水起因是我,我真的很想让他和周子驰化解前嫌。 幸亏段夫人不在家,司机还有保姆陪着段恪勤出来,看见我,勤勤拉下口罩,“阿姨。” 我已经有几天没看见孩子了,再一见着孩子看见他又瘦了,心里真心疼,段玉珉给儿子围好围巾,叮嘱他了几句,最后又面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赶忙应允他:“你放心吧,我绝对会好好照顾孩子。” 他点点头。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们父子两个都很相象。 上车后,勤勤很兴奋地告诉我:“阿姨,爸爸最近晚晚都陪着我,他和我一起睡觉。他还念故事书上的故事给我听。” “真的耶?” “是啊。”勤勤笑,他正好是换牙的时候,下面有两个牙是缺着的,一笑起来反而更加可爱,“他还唱歌给我听,其实我爸爸唱歌很好听的,就是他不喜欢唱。” 我笑了,当然了,段玉珉算的上是多才多艺,他自己也说,如果不多艺多艺,怎么配做一个花花公子,想当初他玩遍北京城,声名远播,那可不是浪得虚名呢。 我们到了周子驰的会所,周子驰知道勤勤要过来,提前把会所打扫了一遍,大堂的玻璃门都消了毒,地毯也换了新的,他正在门口等我们,车门一拉开,他向勤勤张开手臂。 勤勤开心的马上扑到他怀里,“干爹。” 周子驰把孩子抱在胸前,也是十分慈爱,“瘦了,真瘦了,宝贝儿。” 进去的时候我逗他:“周先生,真没看出来您这么喜欢孩子,那我的孩子出生了,可不可以也叫您一声干爹啊?” 他呵地一笑,说道:“那我得考虑一下,这不能总做干爹啊!我也到了应该当爹的年?了,看来我应该找点时间,找点空闲,再找块合适的土壤,好好酝酿一下。”他亲呢的逗孩子,“种个小种子,生个小娃娃,以后陪着小勤勤。” 周子驰没让司机和保姆跟进来,他带着我和勤勤一直上了顶楼,我这才看到顶楼原来有一个小花房,里面种着很多漂亮的花花草草,暖房里是温暖如春,我们进去时,正有一个穿淡紫色毛衫的女子蹲在一盆盆栽前修剪枝叶,阳光下,她的身影苗条玲珑,周子驰抱着勤勤走在前面,叫:“梅心。” 梅心? 我知道这就是他的那位女朋友了,那位在他心里占有很重要位置的神秘人物,今日终于得见,我不由的也提起精神来,我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女子回过头来。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 我心里瞬间登了一下,好似丢进了一颗小石子一般,扑通一声,石子慢慢往下沉,我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来。 那是个长得非常端庄秀气的女子,不不,她不是颠倒众生的美丽,而是气质,她胜就胜在气质上,她很端庄,俊秀,她的身上有一种非常非常贤淑的气质,温柔,婉约,好似民国时坐在深闺绣楼边的大家闺秀一般,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令人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柔软的衣服笼络着她的身材,她明眸善霞肤色如雪,我突然想起了朱礼欣的一幅工笔美人画——《韶华》。 韶华,真的是美人如玉,韶景芳华。 她看见了勤勤,立即放下了花铲,叫:“勤勤。”声音也是那么温柔亲切。 勤勤立即从周子驰怀里下来,叫:“阿姨,阿姨。”快步奔向她,显然是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我和周子驰都停住了脚。 那女子蹲下身,仔细的看着段恪勤,她的眼睛紧盯着孩子在看,双目便好似凝结在了孩子身上一般,看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把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勤勤也象温顺的松鼠一样搭在她的肩头,两人久久不肯松开,可是正在她欲要亲吻孩子的脸颊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她推开了孩子。 章节目录 第3章 我很爱她,真的很爱她 我见那女子神情复杂,眼圈都红了,不由的我也奇怪。周子驰走过去,“怎么了梅心?” 她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声音哽咽:“我去洗洗手,换件衣服。”马上转身跑了出去。 原来她是怕自己刚弄完花草,手上有泥,或者身上不干净,勤勤毕竟现在很脆弱,她怕会影响到孩子。 我象是傻了眼般的看着这个女子,简直是心悦诚服。等她出去后我才和周子驰说道:“周先生,我真的很佩服。” “你佩服什么?” 我说道:“她很漂亮,不不,不是一般的漂亮。她胜在气质,她真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和她比起来。”我摇头,“你这里的其他女人啊,全是些庸脂俗粉了。” 周子驰只笑不语。 我又忍不住白他,“周先生。您什么人呐!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你竟然还找别的女人!你真不是好人啊!” “你怎么又来了啊?”他抗议:“李行云,你没更年期吧!我和你说,这可是我的地盘,你对我女朋友客气点,不要拆我的台子!” 终于那女子回来了,她换了一身衣服,这次却是一件淡青色的休闲衫。只在腰里松松系了个装饰腰带,可是那淡青色的衣衫勾勒着她的身材。更象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件云裳一样。我心中暗暗称赞,这才是真正的气质女子,这种优雅的美,就好象最灿烂又醇厚的秋色,满眼都是成熟的令人微醺的华丽,可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个轻言一个细语又有一种飘逸若兰的幽逸,她举止是落落大方的,谈吐从容自然,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她都有些自惭形秽,象我这样的女人,对着她的端庄,我只觉得自己非常窝囊,简直一如轻云,一如泥泞,我们两个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周子驰正式给我们介绍。“梅心,行云。” 她向我微笑:“你好,我叫纪梅心,李小姐好。”向我伸出手。 我赶忙也和她握手,“你好,纪小姐,我叫李行云。” 纪梅心微微一笑,说道:“本来是想给李小姐冲茶的,子驰说李小姐很会饮茶,但是又说李小姐是孕妇,所以就没给李小姐煮茶。” 周子驰也收敛了很多,昨天在会所里见他,还是抱着另一个女人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德行,但今天见了纪梅心他就完全是另一个模样了,他端正了很多,还别说,真象是个斯文的邻家大哥哥。 我们大家聊了一会儿天,而我们聊天的这功夫,勤勤就坐在纪梅心的膝盖上,纪梅心的手拥着勤勤,便象是母子一般,聊了一会儿,周子驰突然叫我,“行云,”他拉我起来:“我有样好东西给你看。” 我不明白的和他出来,“什么好东西?” 我们出来了他才和我说道:“行云,梅心不是北京人,她在国外,这次到北京也是办事,我好不容易才请动她过来,勤勤挺喜欢她,我们留点时间给她和勤勤多呆一会儿好吗?” 我在想这件事,按说这不难办,可是,可是,我再看里屋,果然看勤勤和纪梅心坐在一起,纪梅心把做好的点心拿给勤勤吃,她很贴心的在喂勤勤,勤勤也是非常的开心,那一幕实在十分温情,我想了下,没忍心拒绝。 周子驰给我安排了个套间休息,还让大师傅送过来一碗非常好吃的甜品粥给我吃,我忍不住就吃了下去,想着给纪小姐和勤勤多留点时间,我又拿过来一本书翻阅,结果看着看着我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我睡了过去。 哪知道这一觉我睡的到了天黑,醒过来一看会所里都掌了灯吓我一跳。 一拉开门周子驰正好进来。 我急的叫他:“周先生,勤勤呢?” “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我焦急:“您怎么没叫我啊?” 他耐心地和我解释:“你是孕妇,很容易疲惫,看你睡得那么香我没好意思叫你,就让你多睡一会儿,反正有司机和保姆,勤勤呆的也累了,我就让司机和保姆把他送回去了。” 我还是觉得不妥,我埋怨周子驰不早叫我,又埋怨他这里的大师傅不该把甜品做得那么好吃,我一贪吃就吃多了睡过去了,我还怕段玉珉会不高兴,周子驰只是呵呵笑着和我打岔,最后我见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悻悻了下来,“你欠了我个人情,有一天你记得要偿还我的!” “没问题。”他爽朗地和我说道:“告诉你,我黑道白道都认识人,如果你有事需要我,一声令下,我叫人替你去砍人!” 他当然是玩笑话,但看的出他确实也很开心。 纪小姐坐在一间茶室里,她捧着茶在喝,人却象是在沉思什么事,白色的杯子捧在她的手里,她眼眸微垂,半边身影被灯光照着,幻明幻真,辉意流转间,她眉眼澄清。 那间茶室很小,布置的却很精致,房间里也是中式的陈设,紫檀家俱,座垫都是苏绣的花纹,我和周子驰进去,纪小姐受了惊动,赶忙从思绪中回过神,她转身向我们笑笑:“子驰,行云。” 她背后有一面紫檀屏风,屏风上玻璃内层是小猫戏蝶,猫儿抬头,猫眼明亮,灯光再这么一照过来,她的眼睛里也有点水光闪烁,我不由的心里又是赞叹一声,真是一个让人看了不忍挪眼的丽人。 纪小姐先和我道歉:“对不起行云,勤勤要回去的时候看你还在睡觉就没打扰你。” 我赶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应该谢谢你,勤勤这孩子挺苦,难得他这么喜欢你。” 周子驰那边轻轻清了下嗓子,也没说话。 纪小姐和我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她站了起来,“子驰,我有点累,我想先回去了。” 周子驰明显十分意外,“你要回去?外面下雨了。” 我看外面,的确是下雨了,来时还是晴天现在却下了雨,窗外有轻微的雨声,打在玻璃上沙沙的轻响。 周子驰显然是不想纪梅心走的,他放低了声音恳求她:“梅心,你也累了,不要回去了,我这里有休息的地方。” 纪小姐还是很坚持,“不,我想回去休息,行云,”她握过我的手,“今天很高兴很认识你,改天我们再见。” 我见她一定坚持要走,只好应了她,周子驰无奈的送她出去,我见周子驰给她拿着大衣,走到门口时他给她披上衣服,又把围巾给她戴好,外面风雨扑簌簌的,周子驰护送着她上车,直到车子驶出回所消失转弯,他才怅然若失的回过身。 我不由的损他:“现在知道什么叫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他只是高深莫测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很狡猾地看他,认识周子驰,我觉得他还真是个很特别的朋友,他和段玉珉不一样,段玉珉身上有邪气,他外表斯文,其实骨子里埋着一股子邪气和霸气,但周子驰完全不同,周子驰从外表看就没有正气,他是真的油滑,和所有人似乎都是一副可以开开玩笑玩世不恭地模样,但只有在今天,我象是第一次认识了他,原来男人身上也有柔软的地方,在男人的心里,也可以揣着一个女人,有一个女人,能击碎一个男人最坚强的防线。 “我很爱她。”周子驰最后告诉我。 …… 段玉珉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半躺在床上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在念宝贝书,手机响了我接过来,看见是他的电话我又是有些害怕,不会是勤勤有什么事吧? 接过来了电话他才在那边轻轻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听他的声音里一点没有愠怒的味道,这才放了心,这段时间他真是喜怒无常啊,所以一接他的电话我都跟着心惊肉跳,现在听他声音很平静我就奇了怪,“什么事?” 他又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翻了下手里的书,“在给宝宝念婴儿书。” 他沉默了一下。 电话里很沉寂,我只好自己找话题问他:“勤勤还好吗?” “很好,他睡着了,今天他很开心,几个月来我都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也怪,这孩子蛮喜欢周子驰,有时候,勤勤甚至愿意告诉他干爹他的心里话。” 我耐心地和他说道:“你和勤勤才是父子,只要你肯疼爱他,他始终是你的亲骨肉。” “谢谢你。” “没什么事我挂了。” 他却打断我:“别挂,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我又有点意外,聊天?我们两个只在从前甜腻的时候才聊天的,有时候他在国外,拿着电话会愿意和我扯上几句,但是真的在一起时我们反而不聊天,因为聊着聊着我们就从话题转变为实战了,毕竟男欢女爱,也有过如胶似漆的时候,可真的聊天的时候好象还不太多。 我感觉段玉珉今晚象是喝了点酒,认识他快四年了,多少还是对他有点了解的,他高兴的时候会喝酒,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喝酒,现在他肯定喝了酒,因为最近他也太压抑了,小孩子遇到烦心事可以哭哭闹闹向大人撒娇,但他已经是个成年了,是父亲了,他怎么解决他的心里困苦?他想发泄时又找谁来发泄呢? 我默声不语。 终于听到他说话,“行云,我知道你是真心为着勤勤,所以谢谢你。” “不用谢。”我倒是有些自嘲,说道:“其实我不是好女人,我也不是个好厨子。” 他那边象是微微一笑:“同样,我也不是个好男人,我也不是个好父亲。” 我躺回到床上,手轻轻搭在肚子上,象是豁出去了似的,我说道:“玉珉,我知道你心里是念着韶韶的,因为太想念她,所以你不敢看勤勤,那好象你心里的一个伤疤一样。但是事情过去了终究过去,勤勤是你的骨肉,你要多疼他,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他不能再没有父爱,无论如何,我们大人不能太自私。” 他忽然问我:“你为什么不怪我?如果你的孩子出生了,我可能不会象对勤勤这样的对他。他也一样不会有完整的父爱。” 我反倒很平静,我说道:“没有关系,我会给他全部的母爱。我会好好照顾他。倒是你,你也好好爱惜自己,我知道你要结婚了,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希望你这次好好待她,我希望你幸福。”当我决定不爱你:这么矫情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其实我都是抄韩剧的,做主编做了这么长时间,煸情的话还是能说几句的,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应时应景,但段玉珉却听的很是专心。呆序反亡。 他最后也和我说了和周子驰同样的一句话:“我很爱她,真的很爱她。……” 我的泪流了下来。 没想到纪梅心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她约我出来小坐,我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想想美人相约,我不敢拒绝,可是怎么见这位美人,我打悚了,倒不是我没有华丽的衣服出场,只是我觉得这女人气质太好,我根本就没法和她比,结果我在家里左右张罗,终于没办法,只好还是穿了当季的香奈尔一件宽松衣服出去,外面套了一件大衣。 纪梅心倒是挺自然的,她约我在后海一间茶座见面,而她也没有打扮的特别亮丽,仍然是象前两天那样,很简单自然,但是她身上就是有一种气质,她一出场,坐在茶座里,哪怕她什么也没做,就自然的坐在那里,已经成了一道风景。 茶座旁边就是著名的北海公园,现在薄雪初现,天空澄蓝。 章节目录 第4章 美人如玉醉人心 纪梅心正坐在靠窗边的一个位置上打电话,她说话很温柔,低声絮语。真是美人如玉,声音也听着让人觉得心情愉快,要是我是听她说话的那个男人,只怕我早就象一只闻了香油的小狗一样,浑身都酥倒了。 纪梅心放了电话,有点歉意的和我说道:“李小姐,不好意思,这么唐突的约你,不打扰你吧?” 我赶忙说道:“您别这样客气,就直叫我的名字吧,叫我李行云。或者行云,纪小姐比我大,我可以直接叫你梅心姐吗?” “当然可以。”她向我灿然一笑,然后叫服务生拿餐单过来。很体贴地问我喜欢喝什么,吃什么点心。 我知道周子驰已经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了纪梅心,我未婚先孕,这本来不是一件太好启齿的事,但是纪梅心是周子驰的知音,看这位纪小姐也不象是街头八婆。所以周子驰告诉她我的事我也不介意,而这位纪小姐也真的是挺随和,她看着餐单想了一下,又征求我的意见,给我点了不算太甜,但又是我非常喜欢的小点心,确实很会关心人。 我问她:“梅心姐不是北京人?” 纪梅心说道:“……我十几年前在北京呆过。我是在北京读的大学,大学毕业后我留在北京工作。真是时间稍纵即逝。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了十几年。” 我好奇地问她:“梅心姐是怎么认识周先生的呢?” 纪梅心端着精致的咖啡杯,略微迟疑了下,说道:“我当初在北京工作,那时候他的这间会所刚刚建好还在装修,当时我负责给他做室内设计。” 我哦了一声。 话题打开,我们聊的就轻松了,我知道原来纪梅心现在不在中国,她在六年前出国了,她是一名画家,目前在国外经营一间画廊,用她自己的话说,生意一般,不过是为了兴趣,但我听的却有点肃然起敬,怪不得她气质这么好,原来她是一名艺术家,也只有艺术家才有这样卓尔不群的气质。 纪梅心又问我:“李小姐是怎么认识子驰的?” 我知道纪梅心在周子驰心里的位置不同一般,这时候我得赶紧替周大少脸上抹点金了,我告诉她我和周先生是业务关系,中间有朋友的介绍,说完了我又特别补充道:“周先生可是个好人,他热心,和气,脾气好,性格好,对下属呢就更是好的不得了,梅心姐您没看,会所那些职员个个看见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并不是畏惧,而是从心里油然而生的尊敬和亲切,所以周先生啊,可是这个圈子里最最让人刮目相看的一位绅士呢。”呆乐叼技。 哪知道纪梅心听了我的话一下笑了,“他啊,确实是绅士,他对所有人都很好,不过啊,他最最绅士的地方就是,他对女人最好。” 我赶忙说道:“不是的,周先生的生意做得好,对朋友们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至于女人?”我脑子在转悠,“梅心姐,您知道的,周先生开娱乐会所,有时候会所里的那些女人没轻没重的粘着他,您别介意,那些人啊,哪能和您比。” 纪梅心又是摇头,笑:“我和子驰都认识七八年了,他什么人呐,我比谁都清楚呢。” 啊,七八年?我心里又想,周大少啊周大少,都七八年了你还搞不定一个女人,那抗战也不过才八年,你搞定一个女人竟然还要这么漫长,这可好,我明天就有了可以挖苦你的笑点了。 纪梅心又说道:“其实我也应该叫他一声周先生,他是我的恩人,当初我在十分窘迫的时候,是他给了我工作的机会,那时候我在北京城,孤苦伶仃,没什么认识的人,找工作四处碰壁,几乎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亏的他给我一个机会我才能有的今天,所以我十分感激他,这些年来,子驰不止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知遇恩人,我能有今天,真的全亏了他。” 我听明白了,原来这位纪小姐不是出身名门,当初还是落魄过的,周子驰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还能演绎出一段荡气回绝的公子救美的佳话,只是我就不明白了,这周子驰也算是风流倜傥一人物,纪梅心如此漂亮又端庄贤惠,周子驰怎么就不能把她娶回来呢?难不成这中间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其实我今天来见纪梅心,我心里也是揣着一个疑问的,既然纪梅心认识周子驰都七八年了,那么,段玉珉的事她应该也有所耳闻,想到这里,我心里扑扑乱跳。 我正在想怎么开口,纪梅心却是先说了话,她说道:“行云,勤勤的事我听子驰说了,这个孩子……这孩子挺苦的,……难得你对他这么好,把他……把他都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心里有些酸,轻叹了口气,说道:“勤勤这个孩子确实挺让人心疼,他那么可爱,乖巧,懂事,但是却不幸失去了母亲。不过,相比起我的孩子,他却又有一点幸运,至少……”我自嘲,“至少他是名正言顺的段家小少爷,他的父亲心里是爱着他的。”我苦笑道:“梅心姐,你想必也应该知道我的情况了,是,我的孩子是段玉珉的,段玉珉和周先生关系很好,那你也应该听闻段玉珉和他妻子的事了,勤勤这孩子虽然从小失去了母亲,但他幸运的是他还有爷爷奶奶,还有生身父亲的疼爱,不象我这个孩子,我的孩子就算段玉珉肯承认他,他始终也不是婚生子女,在社会关系上,他永远也没有段恪勤那么光明正大的身分,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勤勤生病,我是根本就没这个资格生这个孩子的。段玉珉也不会让我生。” 我心里难过,一下又想掉眼泪,赶忙吸口气说道:“对不起梅心姐,说这些话。” 纪梅心只是在听,听了一会儿她安慰我:“别这样想,我……虽然我不认识段先生,但是我也听子驰偶尔说起过,行云,你能做这样的决定,可见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们都看出来了,你对勤勤是真的关心,我相信段先生他早晚能明白你的苦心,他会接受你的。” “接受我?”我轻轻笑了下,“梅心姐,我和段玉珉已经分手,他一直对他的亡妻念念不忘,就算我跟在他的身边也永远不可能走进他的心里,既然这样,我何必要委屈自己?我生这个孩子,不是看在他段家的钱财上才生的,我是为着他的妻子,因为……他妻子是我的恩人。” “恩人?”纪梅心好象不太明白:“这话从何而来?” 我感慨:“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我简短地告诉她,当初我曾经差点死掉,我换了次心脏,而我的捐献者就是段玉珉的亡妻,所以我欠人家一份情义,现在我只是在偿还这笔情债而已。 我知道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确实是有些不妥,但可能也是太压抑了我很想找一个倾诉者,因为纪梅心和我并不熟,所以我才敢对陌生人说这番话,就象我们在网络上聊天可以无所顾忌,但在生活里对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有些话却要斟酌着再讲,纪梅心和我并不熟,也许她离开中国后我们就再不会见面了,今天的这番话她也只是一个听众,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敢对她敞露心扉。 纪梅心听的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我觉得你还是很有勇气的,你对勤勤是真心真意,对段先生也是有情有义,行云,你这么善良,一定会有福报。” 我又有些轻松地说道:“那就借您吉言吧,希望我的孩子能救的了勤勤,至于段先生,我们已经是过去,不管段先生以后和谁结婚,我只希望大家分手之后,各人都有自己的完美人生。” 我本来也想问她关于韶韶的事,但纪梅心却换了话题,她把话题转移了,我们于是聊了些艺术品市场一类的话,又聊了一会儿,周子驰过来了。 他是来接纪梅心的,坐下来后纪梅心问他:“你不是说今天要陪几个客人?怎么跑过来了?” 周子驰说道:“客人可以再陪,钱可以再赚,你要是又跑了,我就得费好大劲儿才能把你追回来,你多少也给我点机会,让我陪陪你吧。” 纪梅心只笑不语。 我见周子驰这么的温驯,想想一个在染色罐里泡了这么久的花花公子也能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不由的我更是佩服的厉害,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我赶紧滚蛋,纪梅心叮嘱了我几句要我路上小心,得知我竟然是自己开车出来的,她又有点惊讶,要周子驰的司机送我回去,但我坚持没用,他们只好做罢。 从茶座出来,绕出门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茶室,这一看我心里有点震撼,我见纪梅心正倚在周子驰的肩头,周子驰是把她抱在怀里,手轻轻在拍着她的肩,说不出的呵护。 我心里也有些难过,看人家恩恩爱爱,自己心里是有点羡慕和难过的,不管周子驰和纪梅心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至少他心里有她,而我呢?我在段玉珉心里,始终连个死人也比不上。 我回到了家里,家政保姆正在收拾家,把我放在屋角的一个大箱子打开放了点樟脑球进去,我明白她是怕我放在里面的衣物会生虫子,看她那么认真的在做,我说道:“那些衣服都是男人的,我留着也没用,你要是有需要,你就拿回去吧。” 她啊了一声很惊讶:“李小姐,这些衣服可都不便宜啊!”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我摆摆手:“拿去吧,我留着也没用。旧人的东西。” 她于是欢天喜地的把箱子封上了。 是段玉珉放在我这里的衣服,我本来想封起来有机会捎给他的,可是想想他也不缺这些东西,所以我就说了让我处理了,到了这时候我还留着这些东西干什么?徒添伤感而已。 没想到关园的管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段先生病了,感冒了发烧,段夫人怕他会传染小少爷,就把他赶回关园来了。” 我说道:“那你给他熬点冰糖雪梨,他嗓子不好,另外我放在他书桌抽屉里有一点藏药,你拿一小包冲了给他喝,那药很管用,化痰止咳,喝下去再捂捂汗一晚上就好。” 管家还没挂电话的意思:“李小姐,您就不来看看段先生?” 我好笑:“管家,您是不是觉得我最近舒坦点了?” 章节目录 第5章 意乱情迷,心乱如麻 我打开门,段玉珉脚步踉跄的走了进来,连鞋子也没换。-- 直接就扑到了沙发上。 我没想到他会大半夜的跑过来,他不是在发烧吗?看他那么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确实有点脸色潮红,我问他:“你怎么来了?发了烧为什么还要四处乱跑?” 他这才蹬掉了鞋子,调整了个姿势,笑了笑说道:“我以为你会想见我。” 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永远也改不了骨子里的那些痞气,我摇头,“我不会想见你的,现在和你每见一面,你都象是乍了毛似的,喜怒无常。动不动又把我讽刺的一无是处,我何必去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那当我是在贴你,行了不?”他竟然也好脾气的没有和我再争执,反而顺着我来了一句。 我叹了口气。过去倒了杯水给他,问他:“吃药没有?” “吃了。”他坐了起来,“管家去给我找了点藏药吃,原来是你以前放在我抽屉里的。谢谢你。” “要是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 他沉默了一下,问我:“能不能留我在这里过一晚?” “别得寸进尺!”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竟然挺孩子似地说道:“我忽然间觉得自己挺孤单的。身边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行云,你留我住一晚上行吗?” 他话说得那么委婉,我不由又差点心软,但想了下,我又有些讥讽起来,“段先生如果想找人陪,外面花花世界。很多人愿意陪你。” 他苦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真到了这一天你反而敢顶撞我了。敢情你从前那么讨好我。都是假的?” 我抱着胳膊,和他一边沙发一个的对坐着。呆乐司亡。 “那你们男人呢?你们男人的话又有几句是真的?你,还有周子驰,你们眼里,女人算什么?” 一提起周子驰,段玉珉又有点不自在,他放了杯子,脸上表情又有些冷了,“他又怎么样?” 我想起了纪梅心,忍不住说道:“周子驰身边有个那么好的女朋友,可是他却不去珍惜,整天的流连花丛,和这个玩和那个闹,其实看的出来他心里是有这个女人的,可是偏偏的就是拿她没办法。我想他也是惹人家伤透了心,一个女人若不是在感情上真伤透了心,放着身边有一个这么好条件的男人那谁也不可能不动心。” 段玉珉又是嗤了一声,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又来了。 我说道:“我当然会管好自己,我和你们不一样,象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属小强的,命根儿也壮,就算经个小风小浪那也不当回事儿,倒是你们男人,你们觉得你们有钱有资本可以去玩,去伤害别人,其实你们不知道,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两个判官,一个是正义的,一个是邪恶的,我们每做一件事,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两个判官都会给我们记下来,好的由正义的判官记,坏的有邪恶的判官记,到我们生命消逝的那一天,两个判官就会把我们这一生做过的事都平摊开来,如果我们做的好事多,那我们就会上天堂,如果我们做的坏事多,我们就要接受惩罚!” 段玉珉只是看我,看着看着,他问我:“那你说,我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我不说话了。 他又问我:“你这番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纪小姐。” “纪小姐?” “周先生的女朋友。” 段玉珉垂下眼皮,想了下,他忽然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周子驰这个女朋友产生了兴趣,想他周子驰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看的入眼,我倒想瞧瞧了,你能不能把她约出来?” 我冷冷白他一眼:“你当你是总统或者总督?想见一个人就能见的到?” 我们两个人在公寓里对坐着。 过了一会儿,段玉珉才说道:“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勤勤很少对一个人有这么特殊的感觉的,他前两天看见了周子驰这个女朋友,回来就十分开心,他甚至告诉我,和那位阿姨在一起有一种象被妈妈疼的感觉。现在你都这样说她,我更想认识她了。” 我嗤了一声,转过了脸。 段玉珉那边又似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刚才说的这话也有道理,人一生吧,都有两个判官来评判自己,做的好事多还是坏事多,到了生命终结的这一天,是是非非,自有老天来判定,我想我是上不了天堂的了,象我这样的人,我活该且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所以我现在只希望,罪不累辜,我做的孽不要让我的亲人来承担就行。”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接电话,他马上脸上露出了个笑脸。 “勤勤。” 我起来,到另一个房间。 段玉珉在和勤勤打电话,我虽然避开了,但是我仍然听见他们的对话,段玉珉难得的用温和的口气和孩子在说话:“……是啊,爸爸是有点头疼,爸爸怕传染你呢,奶奶陪你啊……,又要唱歌?爸爸哪儿会唱歌啊?……”他在那笑,过了一会儿竟然还真的就哼起了一首歌,哼着哼着声音低下来。 一个再强硬的人,也有温柔的时候,纵使曾经百炼钢,如今也是绕指柔。 段玉珉睡着了,我想他现在也真是累极了,躺下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我最终还是没有斗争的过去,容他留在了我这里睡,其实我这里客房就是为着他的喜好布置的,虽然分手了,但是屋子里的陈设还照旧,心里有那么一点想念的时候,就把这个当成一点自欺欺人的慰藉吧。 段玉珉睡的很沉,可能是感冒药起了作用,他躺下来就没动,我中途悄悄过来看他,怕影响他,所以就没开房间的灯,只是开了走廊的壁灯,房间里光线不明朗,只从走廊里透过一圈桔黄色的光晕,他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大床上,呼吸均匀。我小心的坐在床边上睁大眼睛看着他,房间里是这么安静,静的我似乎能听的到他放在床头柜上那块手表嗒嗒在走动的声音,还有他曾经熟悉的呼吸声。 我想起了很多事,忍不住轻轻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脸,好长时间没有碰到他了,哪怕只有这么短短的一接触都有一种奇而温暖的感觉,手指抚过他的下额,我感觉到他些微冒出的胡碴擦着了我的手,心里一下升起了一股心酸的凉意。我明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好男人的,他优秀也邪恶,他痴情也滥情,无论如何,他和我,始终不是一路的人。 我心里真的挺难过,一股股酸意泛上来,我象是被漫天黑地的伤痛包围着,五脏六腑都在隐隐做痛。 …… 早晨我把换洗的衣服拿给段玉珉,他还没起床时我就已经打电话给司机,让司机从关园带了一套他的衣服过来,段玉珉有洁癖,一套衣服不习惯穿着过夜。 段玉珉第二天早晨也恢复平常了,接过东西说道,“谢谢你。” 我说道:“我熬了粥,昨天保姆给我做的鸡丝和春笋,你要是想吃就留下来吃吧。” 他在扣袖扣,看手表:“不行,我早晨有个会。不能迟到。” 我把围巾和外套递给他,正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他一接过电话只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什么?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他脸色一下变得那么好,我也跟着奇怪了,什么事让他这么高兴? 段玉珉放了电话告诉我:“好消息,医院打来的,说找到了合适的骨髓捐献者,有人愿意给勤勤捐造血干细胞,我马上去医院。” “真的啊?”我也跟着开心了起来,“是什么样的人?” 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段玉珉坐在门口的脚凳穿鞋子,“我也不知道,医院让我有时间过去一趟,不过现在捐献者是谁医院没说,不管是谁,这人都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定要见见这个人。” “开车小心!” …… 我坐在沙发里也是掉泪,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抹了眼泪我打电话给周子驰。 周子驰似乎还没醒,接了电话声音含含糊糊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恩恩唔唔了几声,说我:“李行云,你别太过分啊!这才几点?” 我叫道:“几点?九点四十了啊?我说周先生您不是吧,这大清早您就吃肉啊?” “说什么你呢?”他居然破天荒的和我正经了起来,“李行云,我昨晚熬了通宵啊!你知不知道我手下也有团队和高管层啊!我是个生意人!现在我遇到了一大摊子的事,我昨晚开了通宵会,我好歹也是个董事长,要是我自己不努力,谁给我发工资?” “你也有工资?” “滚蛋!” “告诉你个好消息,有人给勤勤捐造血干细胞,医院说配型成功,周先生,勤勤有救了,勤勤有救了啊!” 周子驰那边竟然半边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哦了一声,“是吗?” 我奇怪他竟然不太象喜出望外的声音,我有点奇怪,“周先生,周先生?” 他那边顿了下,说道:“我知道了,好事,好事。” 放了电话,我还在奇怪,怎么回事儿啊?按说周子驰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勤勤是他的干儿子,他听了应该会非常高兴的啊,怎么听起来反倒象是心事重重呢? …… 纪梅心还没有离开北京,我打电话给她,她听我说勤勤有希望了也挺高兴,我说想到雍和宫烧香,她回道:“巧了,我也想去趟雍和宫,一起吧。” 雍和宫的黄瓦红墙上落了一层薄雪,冬日的阳光白雪下,这座曾经居住过一位皇帝,又诞生过一位皇帝的皇家寺院更是庄严肃穆,我和纪梅心从请香处请来了香,在雍和宫大殿前烧香。 可能是天气有些冷,今天来的游客不太多,永佑殿前只有几个虔诚的香客,风吹过来,落满雪的黄色琉璃瓦下飞檐铜铃叮呤作响。 我把香插到了香坛里,心中默念,希望此次勤勤能吉人天相,也希望上天保佑我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我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希望他健健康康,我会用我全部的心力来保护这个孩子,爱护他。再看旁边纪梅心,她也是十分虔诚,双手擎着香闭目叩拜在殿前,深深的埋头祈愿。 我们两个并不是观光客,上完香后我们就出来了,纪梅心提议去坐坐,于是我们到了附近胡同里的一间咖啡室。 那咖啡馆很有味道,在幽静而安逸的小胡同里,道里寻迹,没有那么繁华明显的招牌,进得院里,却原来是一个四合院,而又因为挨着雍和宫近,所以这边的建筑都沾了些古风古色,门,窗都是回字形的棱纹,玻璃擦的干干净净,院子一面墙上种着绿植,因为是冬天,绿植没有鲜绿的颜色,沾着些白雪,非常清新。 坐下来纪梅心说道:“我七八年前在北京的时候,也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间咖啡馆还不象现在这个陈设,现在应该也是几易其主了,不过现在的装修也很好。” 我也点头,是,这间咖啡馆的二层有一间屋子布置成了一个火车车厢的感觉,窗外阳光这么一投射进来,特别有一种时光穿梭的感觉。墙上钉着黑白旧照,还有手工上色的老照片,留言墙,十分的温暖。 我们在这里吃的午饭,我要的是菠萝饭,纪梅心要的是青豆虾仁饭,服务生给我们送来了现榨的果汁,纪梅心告诉我,她这次来北京一是有个油画协会作品展,二是来看看周子驰,现在事情也办完了,她要回去了。 我心里有些不舍得她,“梅心姐你回去后,我们要常联系的。” “会的。”她向我温柔地笑笑,“一定会的,有时间你替我多看看勤勤吧。” “勤勤应该不需要我去探望的。”我有些怅然地说道:“等他病好后他就会跟着段夫人回香港,我又不是段家什么人,哪有这个资格再接近段家的人。” 纪梅心又是淡淡笑了下,说道:“行云,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一定会有福报。段先生早晚会知道谁是他真正的红颜知已,你也不要气馁,如果你真的爱这个男人,那就勇敢的去追他,爱情不要躲躲藏藏,你要大胆的主动出击。” 她这是在鼓励我?我摇摇头,“算了,我现在已经心灰意冷了。” 纪梅心说道:“何必说得这样消极,如果说心灰,我才是真正的心死如灰,我曾经也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那段婚姻虽然时间短,但是却给我造成了一生最大的伤害,自那次婚姻之后,我再没勇气去爱人,也不相信人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才会不敢接受周子驰的感情。 我有点同情她,也想替周子驰说几句好话,“梅心姐,其实周先生呢,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别看他平常和这个开玩笑和那个开玩笑,其实他那人真的动起情来,那也是一个难得的情种呢,不说别的,就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没有任何人能比的上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我这话倒是真心真意,纪梅心又是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只是,我们两个都是受伤了的人,可能是认识的时间太长了,我们也都经历太多事了,曾经沧海,现在做朋友反倒轻松自在,没有那么多压力,也许我们两个就适合这种关系,真的要再近一步的话,那就很狼狈了。” …… 我和纪梅心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些风土人情什么的,回来我又想起了一件事,现在段恪勤已经有合适的骨髓捐献者,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他应该会平安度过这一劫,那么我的孩子怎么办? 我很害怕,段恪勤没生病的时候,段玉珉已经是毫不容情的要我立即打掉孩子,段夫人也对我全无好感,我的孩子就好象和段家没任何关系一样,现在勤勤已经不需要我孩子的救命血了,那我的孩子还有活路吗? 孩子已经成形了,虽然还没有胎动,可是已经有了心跳,我可以强烈的感觉到他在我身体里的存在,因为这个孩子我也改变了很多,我厌食,贪睡,情绪不好,而又因为孩子的缘故我没有定期去美容院保养,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憔悴,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光艳漂亮的李行云了,我很害怕,如果勤勤平安了,那段玉珉还会不会要我打掉这个孩子? 一想到自己的遭遇我就有些难过,坐在公寓里,我又哭了起来。 没想到到了晚上,段玉珉来了。 我有点奇怪他怎么最近几次三番的往我这里跑,一打开门就闻见他身上有浓烈的酒味,“你喝酒了?” “喝了。”他口?不清:“我晚上请勤勤的主治医生吃饭,我很高兴,很高兴……” 我赶忙扶他进来,听他还在那兴奋地说道:“勤勤已经送去住院了,只要他身上的炎症稍好些,情况稳定了就可以做移植,我高兴,我真的高兴……” 我扶他坐下来,刚想去给他倒水,他却一把又把我抱在怀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扑天盖地的朝着我涌了过来,酒气,热气,还有他一贯都有的霸气,醺得我又晕晕乎乎,可是虽然是喝了酒,段玉珉在吻人的技巧方面还是一点都没有退色,他挟着我的头吻我的嘴唇,我推都没法把他推的开只能由了他,而他的吻又是那么的令人意乱情迷,很快,我就投降了,他半抱半拥着我往房间里走,手也开始解我的睡衣带子,我只能去反抗他:“不要乱动,我有孩子,我有孩子……” 他的声音喃喃地:“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注意,行云,我想你,我想你……” 我一下更加难过起来,“你叫我什么?”||笔|“行云,行云。……” 我哭了起来,“段玉珉你这个禽兽……” 他把我小心的放在了床上,吻着我的额头,?子和嘴唇,“是,我是禽兽,妈的我也恨我自己,我怎么这么禽兽,我就是禽兽……” …… 第二天早晨我还睡得迷迷糊糊,手机响了,我正生气谁会这么早打电话。摸索着想去接,哪知道段玉珉手一伸已经早一步替我抓过了电话。 可能他以为是他的电话在响了,拿过电话他不耐烦的问:“谁?是谁?……你怎么不说话?你是谁?” 电话那边的人象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挂断了。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咬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问周子驰:“你早晨给我打电话了?” 周子驰莫名其:“我给你打电话?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了?” 我把手机给他看:“你看,这上面的号码明明是从你这边打过来的,是你会所里的一部电话。你别说是你打错了电话。” 他拿过我的手机看,看了上面的号码又看了下时间,我说道:“早晨啊,刚上班的时间,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周子驰放了手机,“哦,是有可能吧,不过不是我打的,应该是我的一个主管打的,那个。”他象是在思索什么事:“这不年底了吗?我们对会员和vip客户有回馈活动,可能是打电话给你回访的。” 我半信半疑。我是他这间会所的会员,但是他下面的主管会给我打电话吗?我不太相信,但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多问。 周子驰上下打量我:“怎么了?你别说是段玉珉接的电话啊,怎么着?他昨晚在你那儿过的夜?我打扰了你们俩的风流事儿了啊?” 我听他话说得阴阳怪气。忍不住气得皱眉:“你怎么说话这么不好听啊?什么风流事儿,这谁的风流事儿有你周大少的风流事儿多啊?” 他白我:“吃炝药了啊?大上午的过来寻我的不自在。” “有人给勤勤捐骨髓,周先生,你知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肠?” 周子驰嗤了一声:“我干嘛要操心管这事儿?勤勤只是我的干儿子,这事儿你得问他亲爹,你问段玉珉。他肯定知道谁是捐献者。” “咱俩不是关系好嘛!我以为你知道了。” “得!”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这话可别乱说,咱俩可是清白的,就算咱俩关系好,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啊,就算你的孩子是我的,那技术上我提倡,可结果我不要。” 我给他脸说的脸都红了。“你真是的,怎么说话总这样让人下不来台啊!怪不得梅心姐她不接受你。换哪个女人能受的了你天天这么油腔滑调,还在女人堆里不清不白!” 一提纪梅心他的脸色又有点变了,我也觉得自己话说得伤了他点,赶忙清了下嗓子,换话题。 我也忍不住认真地劝他:“周先生,瞎子都能看出来,你是爱着梅心姐的,你和梅心姐都认识了七八年了,她肯定也知道你对她的这份苦心,周先生,你为什么不收敛一下,你用真心去对她呢?如果你真的爱这个人,你就要用整颗心去爱护她,不要三心二意,女人其实要求很简单的,有时候她不在乎你有多少钱给她多少东西,只要你真心的对她,一心一意,这就比给她什么都好,如果你让一个女人伤了心,心伤透了,那是什么也弥补不了的。” 他轻轻一笑:“你倒是说得头头是道,怎么,我比你大这么多,我难道走的路不比你吃的盐多?我还会不知道女人的心?” 我正色:“你就是不懂女人心,你就是不了解女人的想法。” “女人的想法?”周子驰忽然乐了,看着我笑:“那好,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和愿望?” 我朝他瞪一眼,说道:“我?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我想去蓝翔技校学挖掘机。” “这和学挖掘机有什么关系?” “我学挖掘机,回来刨你的祖坟去!!!” “滚吧你,李行云!” 我们所有人都有点奇怪。按说捐献造血干细胞,这并不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同于器官捐献,捐献者也没必要特别的隐瞒自己的信息,但是勤勤的捐助者很神秘,段玉珉说他从中华造血干血胞库还有台湾那边都查了捐献者,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志愿者,突然间,就得到了消息,这位捐献者的各项指标和勤勤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天赐福音。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个捐献者很神秘,据说她是和院方签了保密协议隐瞒她的资料,所以不管段玉珉怎么去打听这件事,院方就是三缄其口,段玉珉十分奇怪,他纵然有钱有势,可是在这时候却被绊住了。 段玉珉很疑惑:“我是真的想知道这个捐助者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勤勤的父亲,段家这么多亲属都没有和勤勤合适的血源,她却和勤勤的配型合适,这是缘分,她也是我的恩人,我真的很想面谢她。” 但我们只知道捐献者是个女人,其他消息院方一概封存。 段夫人也奇了怪,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念叨起来:“难道是我天天求菩萨和佛祖显了灵?我要马上去烧香还愿,求老天能保佑我这个可怜的孙子,希望他平安度过这一劫。” 勤勤在医院住下了,他先要进行前期的一些治疗,要进无菌病房待一段时间,待将他身体的免疫力全部清零,抽干全身的坏血,植入新的造血干细胞,然后再进行一系列复杂又漫长的后续治疗,确定完全没有排斥反应他这才算度过危险。这个过程不是一天两天,加上后期的康复治疗要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他没有异常反应才算完全恢复,我虽然这段时间查了些关于这个病的治疗方法,可是专业的话我还是听不懂。 勤勤还没进无菌病房时,我去探望他,他情绪很好,看见我又向我笑:“阿姨好。” 他今天看起来确实精神挺好,我也很开心,结果一看见我,他居然天真无邪地就来了一句;“阿姨胖了。” 我啊了一声,胖了啊?顿时我有点尴尬,女人就怕两样事,一是胖,二是丑,我摸着自己的脸十分不好意思,我还真是胖了呢,脸都从原来的锥子形变成了包子脸。 勤勤又问我:“阿姨,纪阿姨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我安慰她:“纪阿姨也在忙,不过纪阿姨已经知道勤勤的消息,纪阿姨托阿姨给勤勤捎话,要勤勤一定要好好吃饭,听医生和爸爸还有奶奶的话,纪阿姨有时间就会来看勤勤的哦。” 孩子的脸上有点失望,“我很想纪阿姨,可是打电话给干爹,干爹说她有事,可能要出国了,阿姨,纪阿姨不会再来看我了吗?” 我心里也奇怪这孩子怎么对纪梅心有这样深的感情,忍不住我问他:“勤勤,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纪阿姨,你喜欢她哪里?” 孩子仔细想了下,说道:“不知道。” 孩子就是孩子,他们的世界很单纯,其实喜欢就是喜欢,他们也想不出太复杂的理由,他告诉我:“我就是喜欢她,我想看见她,她声音好听,她做的饭也好吃,她讲的故事也好听,她就象妈妈一样。” “象妈妈一样?”我奇怪了,这孩子从小失去母亲,他恐怕连妈妈是什么感觉他都不知道吧,怎么会这么明确的告诉别人他喜欢一个人,就象看见妈妈的感觉呢? 勤勤说道:“阿姨,我告诉你一件事。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他们都不在我面前提妈妈,特别是我爸爸,我如果在他面前提妈妈,他就会特别的生气,每到我提妈妈的时候都是他最伤心的时候,家里的其他人也都不敢提,我知道他们在瞒我,虽然他们不和我说,但我知道,我妈妈是死了的,她不会活过来了,我曾经养过一只兔子,兔子死了,奶奶和我埋在土里,她告诉我,以后埋兔子的地方会长出一棵小小树来,那就是我的小兔子回来了。但是我的妈妈,他们从来不说,我知道,我的妈妈是不会回来的。” 我听的?子又酸了,这孩子多可人疼人啊,你看他眼睛黑漆漆的,漂亮的不得了。又因为消瘦了,眼睫毛更是忽闪忽闪的招人怜爱,我忍不住把他拥在怀里。 “勤勤想妈妈了,想妈妈疼?那阿姨以后多去看你,多陪你,你喜不喜欢?” 哪知道孩子还没有来的及回答,门忽然推开了,段夫人回来了。呆央大巴。 “你别妄想!”段夫人昂起头,她身上穿一件深紫色的貂绒外套,精致的狐狸毛领的软毛被她的这么一声厉喝气流震动,细毛微微颤动,想也能想的到她说这话番时,虽然声音没有百分贝的高亢,但是已经蕴含了十足的怒气。 我赶忙松开勤勤,站到了一边。 段夫人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除了身后跟着一个保姆,另外还有一个年轻女人,那女人和她一样,一身贵气,面容冷艳,五官生得很好,端的也象是个大家闺秀,这女人是谁? 那女人向我微微扬了扬嘴角,下巴额抬起来,眼神和段夫人一样的不屑。 段夫人进来,走到我面前沉声说道:“李行云,你还真是不知羞耻,竟然来勾引我的孙子?怎么,你以为我的孙子没有母亲保护,你就可以捡便宜来做他的小妈?你别痴心妄想了!”她冷冷从牙缝里迸出话来:“你不配!” 我给她刺的又是浑身发抖,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又流了出来。 段夫人说道:“李行云,我今天再提醒你一次!你别想进段家!勤勤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韶韶,你不配和韶韶比,你想取代韶韶,永远没有这个可能!” 病房里又是保姆,又是护工,还有一个外人,勤勤也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简直就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三,被众口矢之无地自容,再没颜面呆下去我拿过包慌慌的出去。哪知我刚走到门口,和段夫人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一偏胳膊挡住了我。 段夫人去哄孩子了,那女人挡着我,只听她凑在我耳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在我耳边一字一字的说道:“贱货,……想进段家?苏春韶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 周子驰微微仰着脸,吸烟,表情倒是挺轻松,听完了我的话,他轻轻一笑,吐出了一个名字:“陆景怡!”! 我疑惑:“她就是段玉珉的妻子?” “别那么说。”周子驰掸下烟灰,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没正式登记举行婚礼,一切都还不是定数,段玉珉虽然和陆景怡订了婚,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订婚,他们八年前就订过一次婚,后来段玉珉为了韶韶坚决悔婚,惹的陆家和段家差点反目成仇,后来陆景怡倒是宽宏大量没计较,这事算结了,现在他们又订了一次婚,搁我这看,还是悬,段玉珉能答应娶她,那就表示他是真的不爱这个女人,以致于到了随便结婚都可以的地步了。” 我听的十分不明白,“答应娶她,却是真的不爱她?周先生,拜托你不要和我说这么琼瑶的剧情,我情愿你现在和我狗血的谈谈于妈,至少收视率还有点。” 周子驰又是哈哈一笑:“我最近改行做了心理咨询师了啊?你来我这里的次数多的厉害,这外人不知道,还真当你肚子的肉是我的杰作了。” 他开玩笑一贯如此,我也只好厚了脸皮继续听,在医院被羞辱了一次,我哭着走出来,出租车司机问我:“姑娘去哪儿?”我脱口说道:“回我家。”司机倒也爽朗地厉害,“呦,您家是住哪儿啊?大前门,钟鼓楼还是什刹海啊?” 结果我也没地方去,要司机把我送到了这里,下车时司机又说道:“呵,您这位贵主儿住的地儿也真是尊贵,这敢情今天您是后宫的甄娘娘,后天您就成了皇太后啦!” 知道他是拿甄嬛传在调侃我,可是我满眼是泪,心里的委屈象是泛开了的河,巧的是周子驰正在会所听戏,他那个会所里有个小戏台,此时正有一个年轻的京剧名伶在台上唱白蛇传,周子驰一看见我眼圈通红,立即开我的涮:“呦,我说李大主编,谁惹您不自在了啊?说吧,今个儿不找黑白道的人替你修理他,我后院养一只旺财,你一声令下,我放旺财去咬他!不管是男是女,咬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章节目录 第7章 我是混蛋我想吃肉 周子驰在吸烟,现在他也不调侃了,神色也端正了起来。“段玉珉这次这个订婚对象,陆家,陆景怡是陆家大小姐,也是陆老爷子陆锦笙最宠爱的女儿,陆家是做电讯的,有这样一个行话,叫,苹果的屁股三星的坑,金山的小米陆家金马。这陆家金马就是指陆家控股的金马电讯集团研发的手机。” 他说了手机牌子,我听闻过,可是没用过。周子驰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们目前在做中国的中低端市场和国外市场。别小看这块蛋糕,山寨机也有山寨机的优点,抗造用的住,利润也不少。” 我明白了。段玉珉就是和陆家大小姐陆景怡订的婚。 周子驰说道:“我和陆家小姐不太熟,陆景怡很喜欢段玉珉,应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段玉珉就是坏男人,不过他不是品行败坏。他是突破了传统好男人的观念,他生活有情趣,人也善解人意比较幽默,懂浪漫会给女人惊喜,所以他讨女人喜欢。陆景怡什么都不缺,身边更不缺男人追,但这陆家大小姐就偏偏喜欢段玉珉。弄的陆老爷子也没招念。八年前陆景怡好不容易和段玉珉订了婚,结果段玉珉又毁了婚。弄得陆家大小姐出了国,一直到前段时间才回来,现在段家生意上遇到了点事儿,陆家和段家这时候联姻,说是商业联姻也好,说是强强结合也罢,反正,对双方财团都是有益而无害。” 我不作声了。 周子驰又是轻笑一声,说道:“但我不太看好这样的联姻,把终生大事和经济利益挂上了勾,那叫幸福吗?再郎才女貌也是貌合神离。”他冷静地掸烟灰:“一辈子的幸福用一堆纸来计算,那又叫什么幸福?” 我低声说道:“但至少,她能帮到他,我却什么也不是。” 周子驰又是轻轻笑了下,烟雾散开,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他的笑容也高深莫测。 …… 我在周子驰的会所里开了个套房休息,醒来时有人叫我:“你醒了?”声音温柔而亲切,我往旁边一看:“梅心姐?” 纪梅心坐在我身边的沙发里,她正拿着一个画板在画画,看我醒过来她放了画板,“怎么样?好点没有?” 我赶忙起来,她马上在我身后垫了个腰垫。 “对不起,一时累就睡着了。”可能是怀孕的缘故,我最近特别的嗜睡,沾上枕头就想睡觉了,好在周子驰这里吃喝玩乐样样不缺,休息的地方也有。现在我不去报社上班,生活一下清闲了下来,怀孕的事我不敢告诉家里人,也不敢让很多人知道我的事,以前的生活圈子变小,没有别的去处,所以我只好常来周子驰这里喝茶听戏。 纪梅心给我倒了杯温水,问我:“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呆丰鸟亡。 一提起做饭我又有些羡慕她,她是艺术家,人长得漂亮有气质,还有一手好厨艺,这和人家比起来,我真是窝囊不堪,想了下,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有倒是有想吃的东西,上次勤勤来,你给他做的番茄蛋卷就特别好吃,比大师傅做的都好吃,一想起来口水就流了。” 纪梅心笑笑,说:“没问题,我做。晚上我再做点陈皮排骨,子驰说想吃肉了,我晚上炖点肉给他吃。” 我心道,梅心姐,你是真没听出来吗?周大少说想吃肉,那是想吃你的肉啊,这女人啊,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又想起了勤勤,便把勤勤的情况告诉了她,她听的很认真,知道勤勤过几天就要进无菌病房开始治疗,她只是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我又想起了段玉珉的这个未婚妻陆景怡,不由地我心里发苦,忍不住酸涩地说道:“段先生的未婚妻也把我看的太重要了,她以为我会想进段家,会威胁到她正主儿的位子,她想错了。其实豪门就是一场劫难,不说别的,从前的段太太,春韶,她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是嫁到了段家,可是她有什么好的结果吗?……陆家大小姐居然这样讥讽我,说我如果要进段家,春韶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她这是怕我会不知天高地厚威胁到她吗?” 纪梅心冷静地弯了下唇角,“她居然这样说你?” 我勉强笑了下,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这样的人,苦也苦惯了,倒是勤勤那个孩子。” 纪梅心意味深长地看我:“你是怕陆小姐嫁给了段先生,以后会对勤勤不好?” “算了,我不去想那些事了。” 纪梅心本来说话声音是很温柔的,可是听了我提陆家小姐的这些话之后,她脸色和声音都变了些,她挺冷静,看着我前面的桌子上的一个摆件,好似在想什么事似的,过了一会儿她才缓而平静地说道:“看来有些人,就是不懂得适可而止!” 我看纪梅心,忽然我觉得有点奇怪,她这话不是对我说的,那她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始终觉得这位纪小姐,比我认识的很多人都高深莫测,诚然,她是一个理性,温婉,美丽的女子,可是我又觉得她很神秘,她和周子驰之间若即若离,仿佛她身上总有一个光圈罩着她,我说不清她到底神秘在哪里,但我总感觉,她不是一般的人,我对她,既有佩服,也有好奇。 晚上我在周子驰这边吃的饭,周大少推开了所有的客人,在一个小包间里和我还有纪梅心吃饭,纪梅心去厨房做菜的时候,他又不客气的奚落我:“李行云啊李行云,你还当我这里是你娘家了啊,挺溜儿的就跑过来了嘛!” 我逗他:“周先生是好人,要不我叫你一声哥哥吧?我在北京城没个亲人,您做我的大哥好不好?” 周子驰想了下,居然很痛快地就说道:“这提议不错,妹妹比情人亲,情人吧,说白了都是惦记着我的钱来的,这妹妹就不同,妹妹总是和哥亲,行,我认你做我的妹妹!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子了!” “真的吗?”我喜出望外,“大哥,哥哥。”我从座位上起来,马上过去搭着他的肩头撒娇:“我终于有哥哥了,活了快三十年了,总算有哥哥了,哥,快给我红包。” 周子驰一巴掌打掉我的手,“才说你不是惦记我的钱,立马就给我变现?你怎么这么不纯洁?” “我是俗人嘛。”我乐:“我本来就是一尘世里的俗人,没你那么清高,我没有太高的追求只有金钱至上的品德,我崇拜社会道德就是用金钱打通人性的本能,绝对不可以拿着伪善的脸去应付大众纯洁的心,哥,快给钱吧!” 周子驰哈哈大笑,纪梅心出来嗔怪他:“你又认了一个妹妹?” “又认一个妹妹?”我怪叫:“周大少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有多少个妹妹?” 周子驰乐的自己倒酒,说道:“你管我多少妹妹啊?总之一件事,哥有钱就是任性,哥的钱来的干净,花的痛快,没什么不可以,我爸不是李刚,我就是一土豪,哪怕我妹妹妹妹的满天飞,只要哥喜欢,没什么不可以。” “行,你喜欢就行。”纪梅心笑,给他挟排骨:“你不是雷锋,你是雷锋的传人,所以我们叫你雷人,行了吧!” 我们都是开心的笑,我也不失时机的向梅心说好话:“其实我哥哥是个好男人,大好的男人,大暖男呢!” “你得了吧!”周子驰瞪我:“别拿暖男这称号来忽悠我,你知道啥叫暖男不?我告诉你,男人分两种,一种是暖男,一种是贱男,这受欢迎的永远是贱男,暖男只配做大众情人而不能走进女主角的心门,这社会,暖男是被大众操的,贱男才是被女主角操的,李行云,你现在说我是暖男,来来来,你给我滚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我付了车费,捧着饭盒,我又有些犹豫。 明知道段夫人不喜欢我过来看勤勤,可是不知道是为着什么,我还是想来看看这孩子。 今晚吃饭,纪梅心也有点心事似,整个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晚饭开始时大家还开开心心的,可不知道我哪根筋不对劲无意的又提起了孩子,从那之后纪小姐就揣了心事,虽然周子驰一力把气氛调节的很好,还提议吃完饭唱歌给我们听,但我看纪小姐笑得仍然挺勉强,我又有点同情周子驰了,我看的出来,周子驰是真的想讨这个女人的欢心,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象一直徘徊在纪梅心的心房外面,纵然她和他表面上十分亲厚,但始终,他们就是少了那么一点点的默契。 看见桌上有勤勤喜欢吃的东西,我忍不住就说了,勤勤不爱吃饭,如果他在就好了,纪梅心也想起了什么事,她问我:“你能帮我捎点东西给他吗?” 我想段夫人再无情也不会打笑脸人,所以我就揽下了这差事,再者,我也想看看这孩子。 医院很安静,走廊里有一种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我捧着饭盒往前走,走到走廊尽头,勤勤病房外面守着的保镖站了起来。 是段玉珉的人,看见我,他们礼貌的叫我:“李小姐。” “请问段夫人在吗?”无论如何,我还是得尊敬长辈。 “段夫人不在。”保镖很客气,“小少爷还没睡,不过病房刚刚消完毒,如果李小姐你要进去,我先问问护士。” 他这话说得我也信,勤勤现在抵抗力很差,外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我便把那饭盒交给他,“我没什么事,我就是经过来看看,这里有点吃的麻烦你交给勤勤。”正这时保姆过来了,看见我手里的东西很高兴,“李小姐,难得你惦记着勤勤,他今晚上又没吃饭。” 我叮嘱她:“这里有百蔬饼,南瓜球,还有花生薏米芋圆汤,糖醋鱼块,海胆炒饭,虾仁滑,他应该能吃点。” 保姆连连道谢,我从玻璃窗上看勤勤正坐在床上在看儿童漫画书,想了下我没打扰他转身走,谁知道我刚一走,有人迎上了我。 “呵,菜倒是挺丰富的嘛。”那个年轻女子抱着胳膊,表情讥诮的看着我,又看了一眼饭盒,“你倒是脸皮厚,居然还跑过来送饭?不过,勤勤是段家的少爷,哪能吃这些不干不净的粗茶陋饭,”她扬脸喝斥保姆,“丢了,还有,这些外来的饭盒也不要拿进来,万一带了病菌怎么办!马上扔!” 正是大名鼎鼎的陆家千金,陆景怡。 保姆啊了一声,抱着个饭盒还在迟疑,陆景怡眉一挑,声音高了,“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手一抬,啪一声,保姆手里的饭盒一下掉到了地上,咣铛的一声。 我一看那些东西全打翻在了地上,心里真是不知什么滋味儿。 “陆小姐!”我不得不说她:“你太过分了吧?我只是想给勤勤送点东西吃,你怎么能这样对人?” “闭嘴!”陆景怡冷冷地看我:“你送东西过来?你自己又算什么东西啊?你也配叫我!” 她居然这样说我?我顿时气的眼前发昏,忍无可忍,心脏都骤然跳的比平常快了几倍。 “陆小姐,”我说道:“我来看孩子,这是我和孩子之间的感情问题,你凭什么来阻止我?” 陆景怡又是冷笑:“凭什么?那你又凭什么身分?你又是勤勤的什么人?居然跑到这里来献殷勤?我告诉你李行云,这里,是段家的地方,段玉珉是我的未婚夫,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错啦!”忽然间一声断喝打断了我们,我们两个一齐回头,这一看来人都不约而同的怔住,只见来人大步朝我们走过来,声音低沉却很果断:“陆景怡,你前半句是对的,这里是段家的地方,我是你的未婚夫。不过你后半句却错了,这里,还是我说了算!你!现在还说不了算!” 竟然是段玉珉?他转过了走廊,步子沉稳表情冷峻,走得我们面前时他站住了脚。陆景怡大约也没想到段玉珉会突然出现,她一下也有点意外。 段玉珉看了眼地上的饭盒,保姆和保镖都赶紧在那收拾地上的狼籍,段玉珉站在我和陆景怡中间,他个子高,微微一仰起下额便象是居高临下一般,听他和陆景怡说道。 “陆景怡,我也提醒你一件事,你虽然和我订了婚,但是一天没结婚,你就没有正式的身分做主段家的事,还有一件事,李行云虽然没和我结婚,可是她只要肚子里一天带着这个孩子,她就是我段玉珉的女人,我已经告诉了我的父母,我父母也允许我承认这个孩子,所以,她是我的女人。”眼见陆景怡张大了嘴要说话,他立即抬手制止她:“别,我不用你高风亮节的说你也能接受,你不介意我做过的错事!实际上我段玉珉就是流氓,我做的什么事不需要别人原谅!” 他伸手揽过了我的肩,又用非常挑衅的语气对陆景怡说道:“陆景怡,勤勤姓段,李行云的孩子也姓段,如果你想要你的孩子姓段,没问题,我配合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自己来挑,我洗干净了好好侍候你,保证服务让你满意,你要不要?” 他呵呵地向着陆景怡笑了起来,声音里却是透着一股令我有些战栗的薄凉和玩世不恭,我眼见陆景怡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她的脸色垮了下来。 “段玉珉,直到今天,你还敢这样对我!!” 段玉珉哈哈一笑,表情非常痛快。 “陆景怡,我说过了,我段玉珉就是流氓,我十年前是流氓,十年后还是流氓,再过二十年,老子我仍然是不折不扣的一流氓!!你是觉得我这个流氓不配你这个名门闺秀吗?”他咄咄逼人的看她:“那你就别和我订婚呐,要不要?” 这下我们全呆了。 章节目录 第8章 孩子失踪行云出事 我没想到段玉珉会突然出现,而且他竟然会当众驳斥了陆景怡的话,高高在上的陆家的大小姐颜面尽扫。这一刻我真不知是何滋味,走出医院大堂,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段玉珉也停住了脚,站在我面前,好象非常的无语。 我赶紧先说话先道歉,我低着头低着声:“对不起段先生,是我的错,我的错。” “你是不对!”段玉珉抄着手站在我的面前,他声音也很冷静:“勤勤有我妈妈,有我,还有很多人照顾。不需要你多此一举的好心,如果他不爱吃饭,我也会给他想办法,你……”他深吸了口气。顿住了。 我知道我是惹的他不高兴了,其实他今晚上那么不留情面的和陆景怡针锋相对,表面上看他象是在为我争口气,其实我明白,他不是为我,他是为他自己。为段家,陆家和段家财力上不相上下,陆景怡如此耻高气扬,如果段玉珉这时候还纵容了她,那以后怎么相处?想他段玉珉也是个高傲至极的人,被女人踩在头顶上,他又怎么可能受的了这份子气?所以他教训陆景怡。那不是为我,是为他自己。 我说道:“是。对不起,对不起。……” 段玉珉终于也算缓和了些,说道:“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过来了,这边……毕竟比你想的复杂。” 司机把车子停在了门口,段玉珉过去给我拉开车门,我却没有上车。 我叫他:“段先生。” 他有点奇怪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咬咬牙说道:“段先生,我想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段玉珉表情复杂的看着我,象是在想我突然这话的意思。我低下了头,补充着说道:“段先生,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保证不会再介入你的生活,只是,我们也不要见面了。……” 我想我这样说,他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加尴尬,现在段玉珉已经有了未婚妻,他有勤勤,有家有口,我们的关系也该结束了。我虽然贪财,爱慕虚荣,可是我还不至于到了不知羞耻的地步,明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娶自己还要忝着脸去做小三,那不是明知前面是火坑还要去寻死吗?我不能这样不自爱。 我低头说道:“段先生,您保重。” 段玉珉站在我面前,我的话他当然听得清清楚楚,寒风吹过来,刮起了他的衣服下摆,他抄着手,身影有一点点落寞。终于,他伸过手轻轻扶了下我的胳膊,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车子开出医院,我忍不住的回头,清冷的夜风里,段玉珉还站在医院门口,他那身影曾经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的让我有想扑上去拥抱的冲动,可是现在看他的身影,我只有心如刀割的感觉。 现在明白,为什么医者不能自医,心理医生可以劝解的了别人可无法劝解的了自己,当问题面临到自己身上时,再聪明的人都手足无措,何况是来割自己的这把刀,是爱情的刀? 我又哭了。 纪梅心打电话给我,问我勤勤怎么样,我勉强平静了下情绪告诉她勤勤很好,希望她能在离开中国时去看看孩子,就当是满足孩子的心愿吧,纪梅心是多么玲珑剔透的人,马上就听出了我电话这边的情绪。 “是不是陆家小姐欺负你了?”她问我。 我哭:“我不怕别人欺负我。” 纪梅心那边轻轻叹了口气,良久她说道:“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我说道:“我不怕受苦,可是我难过,我很难过,想到陪了他这么长时间,到最后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分开,我贱的没勇气高傲的起来,梅心姐,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 我在电话这边终于哭出了声,拿过了一块毛巾捂着嘴,纪梅心那边只是静静地听我的话,听了好久她说道:“行云,你要好好地,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终于哭完了,说道:“你放心,我会的,对不起,说这么多让你心烦了。” 她那边沉默了半刻,似是轻轻笑了下,说道:“我也曾经经历过你这样的事,我也爱过一个人,明知道这个人不会完全属于自己,可是我最后还是没控制住爱上了他,结果到最后让自己伤痕累累。一晃十年过去,我也终于明白了,喜欢或者爱,那都是年轻时候的想法,得失有命,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会属于自己。”她又轻声劝了我几句,安慰我:“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想想明天什么都会过去的了。” …… “咚”的一声长音,雍和宫,雍和门院内东侧鼓楼的钟声响了。这座乾隆九年就建成的大钟直到现在敲起来声音还是这么浑厚圆润,我在钟声里跪下来。 北京的冬天真是干冷干冷,下过雪,地面上还有些湿滑,我知道我现在也不适合四处乱跑,可是我忍不住,我还是来烧香了。 雍和宫的香火每天不断,虔诚来烧香的人络绎不绝,我擎着香在天佑殿前下拜,默默在心里祷告,希望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每个人都平平安安,都有福报。希望勤勤能脱离危险,希望我的孩子能顺顺利利地出生。希望段玉珉的生意柳暗花明。 周子驰说段家的生意遇到了危机,这时候和陆家现实的联姻融资是对方都有好处的,我虽然看出来段玉珉和陆景怡没有什么真的感情,可尽管是这样,我仍然希望他能幸福,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 医生又给我做了次b超检查,我看不明白上面的影像结果,医生指给我看,“你看,这是孩子的脊椎,孩子发育很好,现在他是蜷曲着身子缩在你的子宫里的,……” 孩子一切都好,我放了心,把检查结果小心的都整理了起来,象做相册一样的做了一本相册,等以后孩子出生了懂事了我就告诉他,他是如何从一个小豆子慢慢长成一个小娃娃的。 我现在也不敢一个人住了,下雪路滑我不能下楼去买东西,我让保姆和我住在一起,因为怀孕我更加明白了父母曾经对我的呵护,我常常给我的父母打电话,但对我怀孕的消息我一直是隐瞒着,我骗他们我依然在报社上班,工作很忙,父母接到我的电话都很开心,常常和我在电话里聊很久。 晚上我会给我的宝宝念儿童书:“花园里的花都开了,红的,绿的……好漂亮啊!” 希望大家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生活吧。 手机突然响了,保姆从外间进来,拿着我的手机递给我。 我一看是段玉珉的电话,心里又是戈登了一下。 我不敢不接他的电话,可一接他的电话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勤勤不见了?” 段玉珉好象也已经找得十分焦急,他在电话里喘息,“行云,他没给你打电话吗?” 我吓了一跳:“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会不见了呢?医院不是有保姆,有保镖,还有医生护士吗?”我掀开被子下床,保姆看我要下来,马上扶住我,又把一件外套递给我。 段玉珉告诉我,勤勤这几天化验结果比较稳定,医生见他状况良好就准备给他换病房,要准备做移植了,可谁知道就在今天下午,勤勤失踪了。 我吓得心口扑扑乱跳,再三追问他孩子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段玉珉已经烦躁地厉害,知道勤勤没有给我打电话,他也懒得和我多说啪的就挂了电话,我在公寓里急得左右徘徊,想来想去我给段玉珉的下属,傅斌打电话。 傅斌告诉我:“小少爷确实是失踪了,是有人抱走了他。” “有人抱走了他?”我极为惊愕,什么人能到医院来抱走孩子? 傅斌说道:“平时医院都是有四个人守护着的,两个保姆两个保镖,今天保姆一个回家拿东西,另一个则是去了公共水房洗衣服,小少爷就自己在病房里呆着,保镖一个下楼买水果,另一个居然吃坏了肚子在厕所人不在,结果四个大人没看住一个孩子,孩子被一个女人抱走了。” “女人?”我呆住,“你说是女人?” “是啊,是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段先生查了监控,发现在大家分神的这一点时间里,有个护士进了病房把小少爷抱走了。” “哪个护士这么大胆?” “我们已经查了,不是医院的护士,那人打扮的象是护士,但是根本不是值班的护士,甚至不是医院里的人。” 我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不是医院里的人? 傅斌继续说道:“问题是,小少爷很聪明的,他不会轻易跟不认识的人走,我们从监控上看,小少爷被抱出来的时候,他是清醒的,那个女人好象很容易就把他抱了出来,小少爷是自愿跟着她走的,所以段先生才奇怪了,究竟是什么人能骗取了小少爷的信任,把孩子从病房里抱了出去呢?” 保姆问我:“李小姐,你要吃点东西吗?饭做好了。” 我心神不定地摆手:“不吃了不吃了。”我去拿包,找车钥匙,又去找羽绒服往身上套,保姆不安地问我:“李小姐,外面下雪啊,你要开车出去?” 我也知道这个天气还有我的情况我不适合开车,可是我坐不住,现在天也快黑了,勤勤失踪已经有几个小时了,这孩子到底去了哪儿?到底是绑架还是有人拐卖孩子? 如果是拐卖孩子,这可能性不大,勤勤现在生病,就算人贩子要拐卖孩子也不会选一个生病的孩子,那难道是仇家寻仇?可是段家有什么仇家?难道是冯东引? 想到这里我又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真的是冯东引吧?但我一想也不太对,冯东引上次出了那事儿之后就消声匿迹了,据说冯老爷子是气得不轻,但是大发雷霆之后还是让冯太太把冯东引带出了国,冯家应该不会冲一个孩子下手啊,那会是谁,是谁,是谁啊? 傅斌告诉我,从监控上看,孩子被抱出来的时候是清醒的,那个抱孩子的女人似乎是很轻易就骗取了孩子的信任,孩子是自愿跟着她走的,那会是什么人?什么人能骗取的孩子的信任?段家保姆?不对,段家在雇人时三审四查,每一个在段家出入的人底子都查得很清楚,这绝对不会是段家工人干的事,那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忽然间我想起了一个人?她? 心中倏地凉了一下,我握着方向盘手都在发抖,感觉手心里都有汗握不住方向盘的皮套似的,我竭力不去往那方面上想,我告诉自己,应该不会是她,不会是她,她和勤勤没有关系,不会是她的。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我打电话给她,可是电话拨过去,里面提示我:“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我一下心沉了下来。 嘟嘟的喇叭声,后面的车子不耐烦地按喇叭,我惊觉,赶紧发动车子。 电话没有接通,我心里凉意越来越大,不会的,不会的,她也是那么爱孩子,她是一个有爱心的人,勤勤还在生着病,她不会对孩子下手,不会。 我马上又给周子驰打电话,电话一接通我就冲着里面吼:“纪梅心在哪里?纪梅心在哪里?” 结果接电话的是个女人,问我:“您是哪位?”呆丰岁技。 我冲着她就喝道:“妈的我不管你是谁,你给我听好了,马上叫周子驰过来接电话,我不管他是在泡澡,吃饭,喝酒,还是在床上搂着女人睡觉,你立马叫他过来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那女人吓了一跳,半晌才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是周先生的秘书,周先生去开会了,今天有政府会议,周先生参加会议,会场是封闭戒严的,周先生没带手机……” 我砰的把手机摔在副驾驶座位上,眼见前面车子又开始迤行,我一咬牙找了个岔路也不管是不是违规了,我从岔路穿了过去,我要赶到纪梅心住的那间酒店。 车子从一条小路穿行,但这边是胡同,路子比较窄,眼见前面滴铃铃的骑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我赶紧用力一脚踩上了刹车,而就在这时,忽然间我旁边直撞过来了一辆大号的jeep,照着我右车身狠撞了过来,我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我的车子被这一重撞直接顶到了路边的一棵树上,巨大的冲力把车子紧紧逼停在树边,我的车在树和这辆jeep间就象一个汉堡夹心一样被挤住了,我啊的一声叫,头撞到了方向盘上。 混乱中我还按到了雨刷,雨刷哗哗哗的扫动,我头痛欲裂,安全带紧勒着我的胸口和肚子我喘不上气来,外面车子尖锐的喇叭声,路边电瓶车被撞倒的报警声……有人奔到我车边敲车玻璃,“女士?女士?” 我感觉到肚子痛,嗓子里也象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而就在这时,我也感觉到身下象有什么热的东西在往外流,按下车玻璃我呻吟:“救命,救命……” 段玉珉接到傅斌的电话赶到医院,医生和护士正把我从救护车上转移下来,段玉珉奔到我面前:“行云?行云?” 我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他的手我求他:“段先生,段先生,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他跟着推车往里走,表情也是十分复杂焦灼,“你放心,你放心,我已经打电话找了医生,……” 我还在哭,我说道:“段先生,你有勤勤,你还有其他人可以给你生孩子,可是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不要拿走我的孩子,不要,不要啊……” 他不停地解释:“不是我,不是我,”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再三说道:“行云,你相信我,不是我要害你的孩子,这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害我自己的孩子的。” 我哽咽:“段先生,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别伤他,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要……”当我决定不爱你:他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段玉珉的保镖跑了过来:“段先生,段先生,周先生联系不上,他确实是在开会,会场有武警戒严,我们不能进去。那个姓纪的女人找不到,要不要报警?要不要通知老爷子?” 纪梅心? 段玉珉的脸色很难看,他咬牙切齿地冲着下面的人咆哮:“找,继续给我找,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给我揪出来!” 我终于略微清醒了些,我相信不是他找人撞的我,无论如何,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他不会冲着我下手,想起纪梅心,我朝他说道:“对不起,段先生,我不知道纪梅心的事,我只知道她是周先生的女朋友,我觉得她不会对着孩子下手的,可我不知道,……” 护士在前面跑着把急诊室的门打开,拦住了段玉珉,段玉珉的衬衫上还有血,是我孩子的血,一点一点,象是印在宣纸上薄雪里的梅花一样,……他站在门口目送我进去,我心如刀绞,眼见他的身影在我面前渐行渐远,我终于伸出手向他哭叫:“段先生,段先生……” 章节目录 第9章 迷雾欲揭 我昏死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个本能,我立即把手按在了我的肚子上,当依稀感觉我的肚子是平的时,我心里一沉,失声尖叫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护士从外面奔过来,两个护士都来按我:“李小姐,你冷静……” 我失控的哭叫:“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天呐,我的孩子没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护士慌忙安慰我:“李小姐,你放心,孩子没事,孩子没事。我们全院最好的医生都过来了,孩子没事。”呆司状划。 我这才仔细的去摸我的肚子,这一摸我总算放了心,是了,刚才是我太紧张,肚子还是微微隆起的。我的孩子没事,没事,没事。 我嚎啕地哭了起来,医生也进来了,说我:“李小姐,孩子是有流产的迹象,不过好在现在是保住了。可是你不能情绪太激动,你如果再这样哭闹。你会影响到孩子,到时候我们就算医术再高也回天无力了。” 我赶紧收了眼泪点头,“是,是,我不哭,我不哭。” 在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孤单。可是想想我的孩子,我又强迫自己收回了眼泪。 段玉珉进来了,我眼盼盼的看着他,可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走过来给我掖了下被角,说道:“你好好休息,孩子没事,我已经请了全院最好的医生,只要你不是情绪太激动,孩子应该不会有事。” “勤勤有消息了吗?” 他脸色十分冷峻。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过了一会儿我才试探着问他:“从监控上看,真的是纪小姐吗?” 他烦躁地说道:“我不认识那个姓纪的女人,不过我从监控上看,她应该不象是你说的那个人,抱勤勤走的那个女人,个子很高也很强壮,她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从她走路的步伐上来看,这女人应该是有点身手的,很明显,她今天来医院就是冲着勤勤来的。只是我很奇怪,勤勤不是昏迷不醒,他竟然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这个女人抱走,这个女人和他说了什么?勤勤为什么会听了她的话乖乖地由她抱走了呢?” 我也纳闷啊!勤勤虽然是段家的小少爷,可是他也不是不懂事,不是认识的人他不会听从对方的话跟着对方走啊?这人到底是谁? 我没办法,只好安慰他:“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报警了没有?要不然我们报警吧,报警让警察来查啊,警察会有办法的。” 段玉珉十分烦躁,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是眼圈发红,嘴上起泡,丢失的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唯一的骨血,而且现在孩子还生着病却被人劫走了,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段玉珉告诉我,周子驰现在还和政府官员在一起,现在还联系不到他,按我们所有人的想法,周子驰都不应该和这件事有关,至于纪梅心,我们情愿相信她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更不会和这件事有关联。 门又开了,进来的是傅斌,傅斌很小心地告诉段玉珉,“段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我们正在安抚她,这事儿要不要告诉老爷子?” 段玉珉皱眉:“先不要告诉我爸爸,他身体也不太好,在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前,先不要惊动老爷子。” 绑匪?我心又提了起来,难道对方是绑匪?如果真的是绑匪,那倒还有一点希望,因为绑匪只是会为了钱不会伤到孩子,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绑匪竟然对段家知根知底呢? 门又被匆匆推开了,进来的人冒冒失失,步子也很急,咣当一声门响,傅斌冲着那个男人喝道:“开门这么大声干什么?李小姐正在休息,不知道轻重啊!” 我知道傅斌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段玉珉下面的这些人都会见风使舵,我虽然不是段太太,但是大家都知道我肚子怀着的可是段家的血脉,所以这些人谁也不敢冲着我太冷脸。那个保镖被训迟疑了一下,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段玉珉喝道:“讲!” 男人这才小心地说道:“段先生,查了周先生的会所,周先生那里没生人,所有的姑娘和服务生都一一的查了,连身份证都查了。” 段玉珉骂:“你他妈的给我讲重点!” 男人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是,查是没查出什么来,不过找到了这个。”他递给段玉珉一样东西,是围巾,一条女士用的羊毛围巾。 段玉珉看我,我赶忙解释:“不是我的。”我再仔细看那围巾,“对,是纪小姐的,是她的。” 那是条红色打底的印花围巾,面料柔软精致,纪梅心穿一套黑色大衣时,我见她松松的搭在身上,当时我还赞,她真是明眸皓?,穿什么颜色搭什么配饰都这么漂亮。现在保镖把围巾拿过来,想必她是离开了,围巾落在了周子驰那里。 段玉珉仔细检查这围巾,翻了一下,但那围巾也就是普通的一条女性围巾啊,能从围巾上查出什么来?段玉珉却翻的很仔细,突然,他小心的从那围巾上摘下了一根头发。 我有点奇怪,只见段玉珉面色古怪,表情高深莫测,谁都猜不出他的想法,我们谁也都不敢吭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那根头发擎了起来,先是仔细的端详,然后,他把那根头发交给了傅斌,傅斌立即双手接过来。 他声音发沉:“拿去,做dna!” “是。” 我心里又是陡然一沉,做dna? 外面风吹的呜呜咽咽,我心情烦闷的厉害,护士几乎是一小时就来问我一次,有没有异常反应,我躺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医生给我打了安胎的针,让我一定不要情绪激动,更不可以激烈的活动,我只能老实的躺在那里,但是我心情却起起落落,没法平静的下来。 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周子驰联系不上,纪梅心联系不上,勤勤失踪,我又躺在医院里,段玉珉不知道查的怎么样,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已经是半夜。我打了几个电话问傅斌,傅斌告诉我,勤勤始终没有消息,所有人都开着手机在等电话,但是劫走勤勤的人却象是石沉大海,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我闭上了眼,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突然间,我病房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高跟鞋,有女人的尖声叫嚷,护士和医生在阻拦什么人,门一下又被踹开了,我惊愕地看着进来的人,段夫人? 段夫人胸口剧烈的起伏,她也是眼圈发红,头发也蓬松着,而她身后跟着慌慌张张的傅斌,傅斌象是慈禧身边的李莲英,这时候也没的办法劝解的了老佛爷,看着我,又看段夫人,啊啊恩恩几声,最后才胆战心惊的劝段夫人:“段夫人,李小姐的身子也不好,医生说她的胎象不稳,段夫人,您消消气,您消消气,李小姐这怀的也是段家的孩子啊……” 段夫人厉声打断他:“闭嘴!”她冷冷逼视着我,朝我一步步走了过来,我吓得赶紧坐直了,把被子抓过来盖在胸口上,两手紧紧抓着。 段夫人说道:“你这个贱女人!你为着钱跟着我儿子,又连累的我儿子因为你和冯家大动干戈!现在你还连累了我孙子,你还我孙子!” 我吓坏了,段夫人冲过来就打我,傅斌吓得赶紧挡在中间,只听段夫人尖声说道:“你说,你和周子驰搞的什么阴谋?勤勤是不是被他给劫走的?” 我吓得哭,“不是我,不是周先生,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还敢狡辩?”段夫人喝道:“周子驰那个女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把勤勤哄的晕晕乎乎,勤勤只是个孩子,他有什么主意?周子驰居然还哄勤勤,让勤勤叫那个女人是妈妈?你算什么东西啊?她又算什么?勤勤有妈妈,谁也不能取代韶韶,你这个贱女人是不是就想害死勤勤,让你的孩子上位啊?” 她疯了似的扑过来打我,护士,医生,傅斌,保镖一大堆人都冲过来拦段夫人,段夫人还在那哭闹:“一定是你们设的圈,你们害的我孙子,你还我孙子,你还我的勤勤,天呐————,我的孙子——。” 我也哭了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段夫人打骂,我吓得躲到了柜子旁边。段夫人是哭闹了一会儿,她突然咬牙切?起来,“把这个女人给我带走!带回关园,通知周子驰!如果他不把我孙子送回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夜色深沉,段夫人的车子开回了关园,我注意到,段家所有的车子都出去了,关园很空,应该是所有人都派出去找小少爷的线索了,现在这一看,关园在夜色里,更是象是一个有着很多神秘故事的阴森大宅。~段夫人下车,把我不由分说的也揪了出来,其实我本来是有力气和她争的,但现在我刚刚出了车祸又打了针,脑子都是晕的,我哪有力气再和她抗,被她揪的我脚步踉跄,终于进了关园正门,段夫人把我一把就推倒在沙发上,傅斌还算是机灵,慌忙过来扶住了我。 段夫人在那骂:“贱女人,扫帚星!你还想进段家?你以为你怀孕了我就会对你网开一面?你妄想!勤勤才是段家的正根儿,你这个品行的女人连给我儿子做小老婆都不配!我告诉你,如果勤勤有事,你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你也别想见的着!我会把这孩子带走让你一辈子也见不着这个孩子的!” 我吓得往沙发边上躲,眼泪哗哗在流。 段夫人又按着头开始叫痛,傅斌立即奔过去扶住了她,而这时,忽然间啪的一声,整个关园一片漆黑,我一个惊愕,关园竟然断了电?停电了?难道是这个时候停电了? 好在虽然断了电,但是关园还有应急灯,马上间所有的应急灯都啪啪啪的亮了起来,但是应急灯的光亮不能和照明灯比,那种光亮幽幽暗暗,照的整个关园的大厅更象是鬼魅深重,四处都有鬼影一般。 正在我们楼下吵闹的时候,楼上传来缓缓的脚步声。 一声一声,夜色里,就好似从空灵的过道深处踏过来的脚步一般,走的近了,我看见了来人,是段玉珉,他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10章 暗夜魅影,你回来了? 段玉珉一步步踏下楼梯,暗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沉声说道:“把我妈妈送回去。” 段夫人有气无力的叫:“玉珉。” 段玉珉喝令傅斌:“送回去!我的事不用任何人来管。我会处理。” …… 夜色深沉,关园静的几乎只剩了我和段玉珉的呼吸声,现在哪怕有根针落地似乎都能听的到,我感觉到害怕,缩在沙发上,我抓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抬头再看段玉珉,这一看我只觉得心里更加不安,仿佛正有什么东西在拉拽我的心房一般,段玉珉现在根本就不象我认识的那个段玉珉了,他就象一个暗夜里的骑士。浑身散发着一股邪魅的气息,我感觉到惊恐和无助,段玉珉他想干什么? 段玉珉站立在关园的客厅中间,高瘦的身影削长落寞。今天他没穿西装,也没穿休闲装,反而是穿了一套立领中山装,纯黑的颜色,两道领子就象两道整齐的刀锋一样抵着他的脖颈,他垂手站立在那里。我只看的见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神色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低沉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咬了咬牙,勉强平息了情绪说道:“我没事,没事。” 段玉珉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因为静,他的步子虽然轻可是听在耳朵里仍然清清楚楚。他走到了窗户边上,我没想到他竟然是去开窗户。关园三面都是落地窗,段玉珉竟然过去把那几面窗户全都给拉开了,风呼的扫了进来,窗帘被吹得铮铮作响,又如同一群飞舞的手臂一样。 我越发感觉到气氛诡异,而就在我惴惴不安时,忽然间身边一声低呼,一道黑影从我面前倏地闪过去,只听到哗啦一声,那道黑影扑过去时带动了旁边茶几上的一个白瓷摆件,摆件跌到了地上登时跌的粉碎。我吓得掩着胸口,定神才发现竟然是那只通身漆黑的豹子,段玉珉的爱宠。 那黑豹嘶的叫了一声,两只眼睛在暗夜里发着幽幽的绿光,我本来就怕这个东西,现在这一看见它我更害怕了,我叫:“段玉珉?段玉珉?” 段玉珉过去轻轻拍了下豹子的头,那黑豹马上就老实的卧在了沙发边角。 听段玉珉沉声说道:“十年了……我造下一段旧孽时到今日已经十年,你离开我也已经有七年,七年前那天,你在这样一个夜晚离开我,你以为开了一枪就可以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错了,你了结的了,我了结不了。” 他的步子在房子里徘徊:“……这七年里,我没有一天没想起过你,你说就算死,你也不会把心给我……”他忽然间象是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你好狠!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你如愿了。好!好!好!” 他竟然又笑了起来,声音在暗夜里显得那么的凄酸和诡异,我听他长声说道:“韶韶,你该回来了!不管是你的冤魂,还是鬼魂,你回来吧!我等你回来!你回来啊!”他声音突然间大了起来,几乎是冲着空荡荡地屋子在喊话:“韶韶,你回来啊!” 我吓得动都不敢动,他在干什么,他说的是什么?韶韶,韶韶回来? 风吹了进来,几面窗户的窗帘都在呼呼乱舞。段玉珉就站在大厅里,好象是在等什么人,我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只能忐忑地坐在那里陪着他等。终于,我听见关园的大门吱呀的拉开的声音,往外一看,果然看见保卫室有人跑过去用力拉开了大门,虽然断电,可是大门还有手动制动系统,外面有车响,一辆黑色的车子开了进来,车灯在寒夜的冷气中格外的耀眼,车子缓缓驶进,我依稀看清,那是周子驰的车,他来了? 周子驰的司机把车停下,周子驰下了车。 其实周子驰个子也很高,几乎和段玉珉不相上下,而周子驰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关园会闭灯,好象他就是准备好了来赴段玉珉的约会一样,他推开了门,但就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只听那黑豹又是嘶一声的低吼,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我看见那豹子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可能是它也感觉到主人对这个访客怀着一种深深的敌意,所以它也准备好了,准备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就会立即扑上去将来人撕的四分五裂。 周子驰倒是挺平静,他走到大厅站在了段玉珉的面前。两个男人现在隔的很近,一米之距,两个男人却浑身充满了剑拔弩张地逼人气势。 听段玉珉缓缓说道:“你来了!” 周子驰也挺冷静:“是,我来了,段玉珉,所有的事和行云无关,放了她。” 段玉珉轻嗤了一声,“别拿女人来说事,我要的人呢!” “你要见的人已经不在了!” 段玉珉忽然抬手,只听砰的一声,接着,关园的一面窗户的玻璃哗啦一声,玻璃碎了。 我吓得差点尖叫,掩住了耳朵。我万没想到段玉珉手里竟然有枪?刚才他就是抬手拔枪,不过刚才这一枪,他虽然拔了枪却是没朝着周子驰开,他一枪打在了周子驰身边,而那子弹就穿过关园的一面窗户,玻璃碎裂开来,扑溅了一地。 段玉珉又把枪对准了周子驰:“说!给我说实话!如果你今天不说实话,我就一枪打死你!” 周子驰倒是一点没慌张,“开枪?你想冲我开枪?那来啊,开吧!” 段玉珉冷笑:“你想死?想求我给你一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换取一个痛快的了结?呵。”他轻笑:“不,我才不会这么痛快的帮助你,我会抓着你,锁着你,一点一点的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也体验一下我这七年来受的是什么样的苦!让你也知道一个人的心天天被油煎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周子驰象是淡淡一笑:“你受过苦吗?你有心吗?段玉珉,你根本就没有心!从你毁了韶韶的那一天起,你的心就已经进了地狱,你以为失忆,装疯,把一切掩饰的天衣无缝就可以掩盖你的虚伪?错!段玉珉,你也许有灵魂,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的心,早就已经脱离了你的身体,你现在的这具身体,肮脏不堪,就象这座关园,外表看光鲜亮丽,可是揭开它华丽的外表,它里面根本就是一个充满恶臭的染缸!” 突然间又是砰的一声,我吓得又是捂紧了耳朵,只听劈里啪啦一排碎裂的巨响,关园大厅顶上的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竟然被段玉珉一枪打了下来。 “别逼我!”段玉珉从牙缝里迸出话来,枪口又对准了周子驰,“叫她来!叫她出来,冤有头债有主,我和她的恩怨让我和她来清偿!” “你不配再见到她!” “叫她来!”段玉珉咬牙切齿:“我都知道了!她留在你那里的围巾上有一根头发,我已经做了dna,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她活着!她七年前根本就没死!叫她出来!你叫韶韶出来!”呆司上扛。 这个名字简直就象个魔咒,听在我的耳朵里也是跟着一震,段玉珉在说什么?韶韶没死?他口口声声叫着韶韶?难道?我心里扑扑乱跳,难道纪梅心就是韶韶?纪梅心就是勤勤的生身母亲?难道她没死? 我突然明白了段玉珉为什么拿那条围巾,为什么要给那个头发做dna,原来他是拿那个和勤勤的dna对比,我也终于知道了,原来,那个给勤勤捐骨髓的神秘者不是别人,就是纪梅心。 我一下心口冰凉,纪梅心?没心?她是用这样的名字来提醒别人,她是一个没心的女人吗?不不,我的手扣紧了我的胸脯,如果她没心,那我的这颗心是谁的? 对讲机里传来门卫的声音:“段先生?有一位姓纪的小姐,她在关园门口,她要进来!” 周子驰和段玉珉几乎是同时回头。 “梅心?” “韶韶?” 段玉珉喝道:“让她进来!” 关园的大门又缓缓拉开了,保卫室也许也会诧异,这座神秘光鲜的大宅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来突如其来的访客,而每一个访客都是神秘莫测,随着大门的沉重拉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的身影苗条熟悉,我看清了,正是纪梅心。 她终于走进了关园,步子从容,风吹起了她的衣服,她很轻盈的踏着门里的地毯走了进来,而经过那只本来蠢蠢欲动的黑豹身边时,不知为什么,那只豹子竟然象是被她的力道给震慑了,周子驰进来时它尚能嘶叫一声,纪梅心进来时,那豹子竟然只会往后退,一步步的退,眼睁睁看着纪梅心站在了大厅正中间。 此刻我已经全懵了,我不知道纪梅心到底是谁,在我的眼睛里,这个女人仿佛根本不是人,她就象是鬼,是从地府里面走出来的幽灵,悄无声息,浑身带着一种冷艳高傲却又神秘莫测的气息,她好象在笑,但又象是带着一个很轻蔑的笑意,只听她轻柔的说道:“段先生,别来无恙?” 段玉珉失声:“韶韶?你是韶韶?” 纪梅心轻轻说道:“段先生,韶韶早死了,七年前就死了。” 段玉珉几乎崩溃,他的手臂垂了下来,“韶韶,真的是你?” 周子驰也叹息,“你不应该出来!” 纪梅心说道:“我是不打算出来,我也希望我是在七年前就死了,永远的离开了,可是我还是回来了,为着我的儿子回来了!段先生,你还好吗?” 段玉珉只是呆在那里,浑身象是被抽走了大部分血液一般,他站立不稳。 纪梅心说道:“子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七年前救了我,还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无以为报,本来我也想在异国他乡了结一生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儿子得了病需要我,我想我一生也都不会再回来,永远不会!”~周子驰说道:“我不能瞒你,你是勤勤的生母,勤勤生病,我不能瞒你,韶韶,对不起。” 纪梅心柔声说道:“别再叫我韶韶,韶韶早死了,我现在是纪梅心,没心,我的心已经死了,段先生,早在七年前我冲自己开枪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段玉珉不敢相信:“可是你活着,但他们却告诉我你死了!他们甚至告诉我,你把你的心脏都捐献了出去!” 纪梅心又是轻轻说道:“我是死了,死的是我的心!可是我又活了,活的是我的人。七年前,当你的家人都在为你的生死焦虑的时候,我就在那个时候苏醒了,段玉珉,七年前我没死,我也没有捐心脏给别人!” 段玉珉摇头:“你们骗我,你们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也呆住了。 外面的冷风呼呼的吹了进来,沙发上的盖布被吹的四角张扬,窗帘抖动,茶几上的纸张也跟着飞扬了起来,落的一室一地,我看着屋子里的这三个人,他们就象三个伫立在那里的雕像,不管风怎么的吹,他们仍然站着没动,好象在对峙,又好象在回忆,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痛楚,此时我就好象有一把刀猛的插了过来,直插进了我的胸口,我无法呼吸,困惑不已,外面风声似乎有雷霆之势,黑夜深沉,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章节目录 第11章 绝望扑天盖地,心死如灰 我叫苏春韶。 咣当的声音,拘留所的铁门拉开了,教导员示意里面。“苏春韶,你可以出来了。” 我低声向那位训警道谢,背着我的包从里面走出来。 现在刚过午夜十二点,在这间拘留所呆了足足十三个月后,我终于度过了我这段人生最黑暗的日子,现在,我重获自由了。 走出管教所,外面等我的父母早已经望眼欲穿,一看见我的身影立即全迎了过来。 “韶韶。”妈妈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我的女儿,妈妈总算见到你了。” 我爸爸也十分感慨。他接过我的包,叹了口气,“走吧,我们现在回去。” 十三个月前。我因为妨碍社会公共秩序而被收押管教,时间是十三个月,现在我管教期满,终于释放了。 外面有出租车等着我们,上车后我转头最后看了那间管教所一眼,转过了脸。 妈妈握着我的手。又心疼又怅然地安慰我:“韶韶,你放心吧,你只是管教不是服刑,不会给你的档案留下案底,现在我们再不要去想那些事,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我心中苦笑。我能重新开始吗? 十五个月前,我遭遇了人生最痛苦的一天。也就是那一天起,我的人生彻底的变了样,我原来对人生充满憧憬,希望,可是在那一天,我的什么希望和指望都没有了。 我永远没法那一天发生的事。 那个人向我一步步走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个轻薄又邪魅的微笑:“……小丫头,这门有密码的,从外面进来可以,想要出去的话,没我的允许,那是没人能进的来的,……你掉狼窝儿来了!” 他在我耳边轻笑,我不寒而栗,当他的脸在我面前扩大手里还拿着一条项链在诱惑我时,我一下打掉了他的链子,“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不要做你的女朋友,你放我走!” 那个男人叫段玉珉,京城最有名的花花公子,有钱有势。 我的不知好歹彻底惹怒了这个纨绔公子,他朝我冷笑:“第一次泼我酒,第二次骂我不要脸,我好言好语的讨好着你,你还不识抬举,那我今天要是不好好地侍候侍候你,我怎么对的起你这两次的热情招待啊?” 他把我一把抱起来摔在了沙发上,我想爬起来跑可是又被他按回到了沙发里,我听见他朝我喝道,“让我滚?我告诉你,我段玉珉想要哪个女人还没有哪个敢不听我的话的!”按着我他就开始撕我的衣服,我本能的反抗打了他一耳光,而这一耳光打过去,不止让他脸面无存也更激怒了他最后的底限,他揪着我的头发就把我死按在沙发里,我拼命的喊:“救命,救命啊……” 可是那个豪宅太大太冷了,我的声音就象是倒在了一堆棉花上,一点回音都没有,我害了怕,无助的又去哭着恳求他,“段先生,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苦苦哀求眼泪直流,我想求他放过我,可是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他凶残的就象一只野兽一样。他也根本就不听我的哀求。 噩梦,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噩梦。 这个叫段玉珉的男人,就那样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觉得这一切就象是噩梦,怎么开始怎么发生的我浑然不知,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哭泣,但是我就是没办法拯救自己,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恐惧同时象潮水一样的奔袭过来,我最后已经哭不出声音,好象自己就是一只鲨鱼嘴里的食物,被它咬的支离破碎,事后,我的残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绝望扑天盖地的湮没了我,我就在那一刻死了。 我在一个房间里昏了很长时间,到后来我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大房间里,躺在床上。 段玉珉进来了,他看着我。 我也终于醒了,明白了我失去的是什么,失去的永远失去了,我看着这个男人。 段玉珉也若无其事的看着我,现在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又象个正人君子一样的衣冠楚楚了,听他和我说道:“我有点事要离开北京,这几天不回来没时间和你玩,你今晚就在这儿住着,你公司那边要是不想去上班了就直接和你领导说一声,需要什么你就和我的助理说,他知道怎么做。” 我忍无可忍,下床迎上他,抬手啪一耳光就打了过去。 段玉珉又被我打了一掌,愣在了那里。 我朝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段玉珉,我记着你这个人了,你也给我记住,这辈子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我会让你血债血偿,哪怕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 下地狱? 段玉珉朝着我嗤了一声。 他似乎也是在回味我的话,看我的时候,他眼里也曾经闪过那么一点点的不自然,但马上,他就又恢复自如了,“你想弄死我?”他嘴边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仰着下额略带讥诮的看我:“那好啊,那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说吧!” …… 我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更让我痛不欲生,我经历了一次人间地狱般的伤创,可我没想到接下来我遭遇的事却是比我身体上的伤创更厉害十倍百倍。 我不甘心被这个禽兽糟蹋,我报了警,警察认真的给我做了笔录,还让法医给我做了身体检查报告,我听见法医告诉一边的女警,“……处女膜破裂,……下身有撕裂性的创伤……身体局部也有被殴打的痕迹,手腕处有软组织创伤……” 办案人员让我回去等消息,他们会立案,等领导批示后他们就会去逮捕凶手! 我带着期望回来等,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居然没了下文。 我明白了原因,从接待我民警态度的转变里我知道了事情的端倪,段玉珉有钱有势,我弄不倒他,可是我不死心,我又找了律师,我要打官司告他。 一位看起来挺正义的律师接见了我,听我说明了情况之后,他也一脸慨然,“你放心,这案子我接了,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什么背景,只要他是个坏人,我们就得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苦等了一个月,但让我失望了,我没等到任何一个让我安慰的消息,段玉珉没有被抓,那位承诺给我打官司的律师最后也对我冷了脸,他避而不见我,连律师费都没要。我又继续找其他的律师,我找了很多家律师事务所,可是让我失望的是,好多律师一听到我要告的人是谁,对方都打了退堂鼓,终于有一位老律师语重心长的劝解我:“这桩案子我们不能接,个中原因你应该能猜的到,我们惹不起,算了吧!” 算?不,绝对不能算,我又去警察局要拿回我当初报案时法医给我的身体检查报告,但是令我惊愕的是,对方查阅了档案却告诉我,没有档案,没有我报案的原始记录和身体检查报告,我彻底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证据都没了? 所有的原始记录全没有了? 我失魂落魄,走在北京的街头,身边车来车往,人流如织,我却疲惫的象个半死人! 现在我已经失业了,出事后第二天我回公司和主管大闹了一场,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让我去送文件,是不是早有预谋的,主管却反问我:“谁让你去送文件了?你昨天旷工未归,打电话你又不接,公司还没追究你的过错呢,你反而还来质问我们?” 那主管指着大门朝我喝道:“滚,我们公司不要你这样不懂规矩的员工!现在你被开除了!” 规矩?我不懂规矩? 我知道,我是彻底掉进了一个局里。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让我来这间公司就职,让我去汤山别墅送文件,这全都是幌子,全是那个姓段的男人找人设计好的,没料到他竟然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一个人。 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衣冠禽兽! 段玉珉的那套别墅叫卓园,外观看仍然那么华丽鲜亮,甚至伫立的有些理气直壮不屑外人的眼光,我在卓园外面徘徊,我要进去,我要杀了这个叫段玉珉的男人! 保卫的看见了我,知道我的意图,他们不耐烦地驱赶我:“滚!段先生不在,段先生才懒的理你这种女人呢!滚吧你!” 让我滚? 我冷笑,我被他强奸,当天也是被他这样推出了别墅,我永远记得他推我出来时的那张脸,冷漠,刻薄,幸灾乐祸,不可一切,不不不,我不能放过这个大仇人,哪怕是下地狱,要我的命,我也要杀了他,我要他给我陪葬,要他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我每天在卓园外面徘徊,找机会想进去,终于,有一个打扫街道的环卫工大叔劝解了我。 “姑娘,别去找这种人了。”他似乎是也看出来我和房主有仇,没问我原因,只是叹了口气,劝我:“那个人呐,不是什么好人!说句难听的,就和那旧社会的官家少爷一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那人几乎天天往家里带女人,听说他这房子里有个温泉池,每天他都让女人在那里脱了衣服耍给他看,他就在那池子里玩女人,唉……”那大叔摇头:“也不知道现在社会是怎么了,明知道这男人是混蛋,怎么还有那么些个女人愿意挤破了头的去和他鬼混呢!” 我苦等,这回我不明张胆的守了,我在暗处等,我相信老天会给我一个公道,老天不会让我白白的受这份糟蹋,我一定能等到段玉珉,我要杀了他! 终于,我等了两个月,段玉珉回来了,车子在卓园门口停下,他竟然还下了车站在门口美滋滋地端详房子。 从暗处一看见段玉珉,我眼立即红了,本来我劝自己劝了很长时间,要冷静,可是当看见残害自己的仇人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我脑子里什么理智,什么隐忍都给冲没了,我登时冲了上去。 “段玉珉!”我朝他尖叫,把准备好的硫酸拿在了手里,砰的打开了盖子,“我要杀了你!” 段玉珉大约是吓了一跳,可能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婆子,他都不认识我了,所以看我的眼神也很怪,而没等我扑上去,旁边的保安眼见不好已经扑了出来,几个男人把我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我冲段玉珉尖叫,“段玉珉你这个禽兽,我杀了你杀了你!” 段玉珉的下属慌慌张张的把段玉珉护送回了别墅,电动铁门拉上,我听段玉珉竟然惊愕地问别人:“那女人是谁?” 他居然不记得我了? 这个禽兽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可他竟然不记得我了? 我拼命反抗这些男人,最后,我被送到了警察局,警察调查事件经过,很快给我定了罪名,我因为妨碍公共安全,蓄意伤人,被判拘役管教十三个月,立即执行。 我呆住了,听法官给我宣读判词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判我?为什么?做坏事的明明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判我的罪啊?为什么为什么?” 我放声大哭,我从老家赶回来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也哭死了过去,妈妈哭叫我:“韶韶,韶韶……” 我哭着想和父母的手做一点接触:“爸爸,妈妈,我没有罪啊,我没有罪,……” 管教所的铁门拉上,从此两个世界! 我开始是狂燥的,我在里面尖叫,哭诉,最后,管我的人不耐烦了,把我关了禁闭! 妈妈流泪过来看我,告诉我,“韶韶,妈妈知道你委屈,你为什么当初不早点告诉妈妈,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们,我们至少能劝劝你,你不至于这么冲动的把自己毁了!” “毁?”我不明白:“妈妈,您居然说我是自己毁了自己?妈妈,是那个禽兽害的我啊!现在你居然是我自己毁了自己?”贞圣土才。 妈妈泪如雨下:“我知道你受委屈,可是那人有钱有势我们斗不过他啊!”她苦求我:“你别再抗争了,那家人过来给我送了点钱,条件就是要你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韶韶,对不起,我和你爸爸准备接受了,不是我们不疼惜你,是我们没法和人家抗,你认命吧!” 认命?我冷笑,不,我不认命! 我告诉妈妈:“不许签字,不许和解,记住,不能要他的钱,这辈子我就算是毁了,我也一定要把这个害我的凶手绳之以法,我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哪怕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他一起!” 终于,我从管教所出来了。 妈妈告诉我,我爸爸找了人,打点了很多关系,最后给我的案子改成了劳教,不会给我以后的人生留下案底,我明白我父母的苦心,可我并不感到开心,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从进来的那一天就已经毁了,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家不是北京,父母要带我回老家青岛,但是我最后还是坚决要留在北京。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妈妈很不安,想劝我:“韶韶。” 我冷静地制止她:“放心吧,我不会再傻的去做同样的事。” 而就在这时,老家传来消息,我的奶奶重病,急需我父母回去,我父母不得不赶了回去,我就自己留在了北京城。 出来后,我开始找工作,现在我过得心死如灰的生活,在里面呆了一年多,我都快不能适应这个城市的节奏了,再找什么工作呢? 站在北京的街头,我很茫然,这城里灯红酒绿,姹紫嫣红,可是,这城市又装了多少人的心酸痛苦? 其实,这世界上有比我更加痛苦百倍的人,我所受的苦,不过是一点挫折的经历,我也许该认命,博不过去的时候,我该认命。 我慢慢劝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再遇到段玉珉。 章节目录 第12章 公主是做什么的? 这天我按着一个地址找一间公司走到一座大厦门口,正在核对地址,忽然我看见了一辆车子很是扎眼。正好这时有一个人正从大厦里面走出来,看见那个人,我脑子轰了一声。 段玉珉? 虽然戴着墨镜,但是他的步子还有他的容貌我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哪怕是烧成灰我也能记清这个人的身影,正是他。 他从大厦里面抄手走出来,昂首挺胸的,晃着肩头又好象十分的悠闲自得,等走到他那辆车边,他站住了脚,旁边马上跑过来一个人慌不迭地给他打开车门。他这才弯腰坐了进去。 我那一刻胸口仿佛炸开了似的,眼见这车子驶出停车场,我追了过去,旁边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立即叫停,上车我叫司机:“追,追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愕然:“追那辆车?我说姑娘,您没搞错吧?那可是一辆大奔,我这辆车是大众,您让我一大众捷达去追奔驰sl?姑娘。您是不是太抬举我的车了?” 我手都在抖,我说道:“追,追上他,那个开车的人是我丈夫,他趁我怀孕时在外面勾引小三,他不是人!” 那司机有点怀疑,可能是在怀疑我这样打扮的人能和一辆坐奔驰sl的人挂上关系?我也觉得谎撒的有点大。马上我补充:“是真的,他和小三鬼混在一起把我踢了出来。一分钱也不给我!所以我现在才这副模样!” 说完这话我也真想扇自己一耳光,编什么谎不好,居然编段玉珉是我的丈夫?我真恨自己的嘴贱!贞圣土圾。 司机听了我这话可能是真信了,他也有些气,只见他拿过车里的呼叫器对着里面说道:“哥们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是你们陈哥!现在我在知春路附近,我前面有一辆大奔sl,车号是京n,对,先别管他车号是不是牛逼,这小子忒不地道,他陈世美,家里有老婆还在外面包小三甩了大老婆,哥几个给我盯紧着,看他车往哪儿跑!” 呼叫器是对着其他出租车司机喊的,马上里面有人回话调侃:“我说陈哥,那人勾小三呀?哈哈,陈哥,这咋和你姓陈的一家子啊,陈世美啊?” 真是众人的力量大,段玉珉的那辆奔驰sl虽然车速快,在我们面前瞬间就飞驰走了,但是路上跑的出租车多,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消息,“陈哥,我看见了那辆车,他刚从我前面辗过去,靠,那车还真牛逼呢,停了,那车停了,陈哥,地点是在……” 我下了车,给司机付车费,连找零都没用他找,司机倒是很和气,安慰我:“姑娘,别太生气,劝你一句,男人都他妈贱,和这种贱男人置气,没得必要。”他把小票撕给我,“多想开点!!” 我和他道谢,站在路边我找段玉珉的车,找来找去,我胸口急促的起伏,眼前一片金光头晕目眩,段玉珉的车在哪儿,在哪儿? 终于,我看见了,他的车子是停在了一座建筑的外面,银灰色的车身,流畅的曲线,停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是那么的趾高气扬。 他停车的地方象是一间私人会所,那会所估摸是刚刚建成不多久,外墙还有工人坐在脚手架上抹涂料,段玉珉把车子开到这里来是干什么? 我在外面等,心里扑扑直跳,过了这么长时间,段玉珉肯定已经忘了我,但我却没忘他,我现在只恨不得就有一把刀,只要等他出来了找机会朝着他的心口上去给他一刀,哪怕为此我付出性命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我等啊等,等了差不多足有三四个小时,终于,我看见段玉珉出来了,这次他没戴墨镜,仍然是一副不可一世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手里晃着车钥匙摇晃着步子,眼见他要走到车边,我从暗处冲了出来,朝着他大步走了过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我握紧了拳头。 哪知道就在我要走近他的车子时,忽然间通一声,我只看见眼前一个黑物扑通落下,我被吓了一跳,而就在这当口,段玉珉已经上了车,他的车子启动很快,轰地一声,车子喷出一股白烟,从我面前倏地开走了。 我在原地呆若木鸡,脚手架上的工人朝我叫:“姑娘,你没事吧?”我这才看见刚才是一个刷颜料的漆桶掉了下来,颜料桶里残余的颜料把我的裤子溅的很脏,我呆在了原地。 那工人还以为我被吓坏了,朝我道歉:“对不起啊!” 我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呆着呆着,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过了一年多了,段玉珉的日子还象从前那么逍遥自在,而我却被害的不成人形,半人半鬼,怎么会是这样?我站在原地,风吹过来,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在那个娱乐城边的花坛上坐了很久,不知道都是什么时候了,天黑了,我浑身冻得发凉,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身体没热量和能量,我身子发虚开始发抖,没办法我只好站了起来,无精打采的往回走。 谁知我从会所走出去没几步,身后一辆车子按喇叭开了过来,我疲惫的转头看,只看见一辆车子的氙气大灯刺眼的照了一下,我的眼睛被刺的看不清东西,脑子有点发晕,好象是被那车子轻轻碰了一下我一下摔倒在地上。 开车的人匆匆下了车,与此同时,那车子后座位的车玻璃也放了下来,听有个男人问:“怎么回事?” 司机拉我,我撑着想起来,但是两腿发软我又跪倒在了地上。我听司机和那个男人报告:“不知道啊,突然间就摔在车前面了。” “撞着人没有?” “没吧?”司机说道:“咱车上也有行车记录仪啊,我也看见了,没撞着她啊,该不会是碰瓷的吧?” 我咬咬牙爬了起来,告诉司机:“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放心,我不讹你。” 那车后座上的男人只是看着我,半天他忽然说道:“你上车吧!有没有碰到看看再说。”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和我说话,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是怎么想的,我竟然上了他的车。 而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这间会所的主人。 这个男人坐在座位上,叠着腿,上上下下打量我。 主管过来给我送了一杯奶茶,我一口气把那一杯奶茶全喝了下去,热量给了我点力气,我向他道谢:“谢谢你。” 他倒是挺好奇,仍然是在看我,半天他突然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点奇怪了,“我都说了和你没关系的,你问我名字干什么?” 他呵的一笑,说道:“我只是奇怪嘛,因为你出现在我的地盘上,突然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总得问个清楚吧!” 我回道:“你放心好了,我说了不是讹你的,我只是出来找工作,碰壁了心情有点不好,中午没吃饭人太饿所以才摔倒的。” 他倒是挺耐心,竟然还问起我话来了,“干嘛不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嘛!哪能不吃饭啊!” 我放下了杯子,“打扰了,再见。” 正这时司机又进来了,“周先生。”他恭恭敬敬地和那男人说道:“看了行车记录仪,是碰到了这位小姐一下,不过,我车速很慢,只是轻轻擦了一下。” 那个姓周的恩了一声,告诉司机:“不管怎么说开车也要小心。”他又问我:“你真的没事?” “没事。” 那姓周的又端详了我几秒,象是想起什么事,他抬手,旁边一个男人立即把手包递给了他,只见他在手包里找了一下,竟然是拿出了几张钞票来:“拿着,怎么说我的车也碰了你一下,不管是谁的错,这钱你拿着吧。” 我低头看他手里的这几张钞票,那钞票差不多有八九百块钱,他就这么随便的一捞就捞出了这几张钞票,可见他是真不在乎钱,也许他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碰瓷的想息事宁人吧。我本来想拒绝,但想了下,我还是接了过来,“那好吧,再见。” 我向他微欠一下身子,转身要走,哪知道在我转身时,他竟然又来了一句:“别不吃饭啊!” 我下了楼,这间会所很大,看来真的是刚建好,里面只有一层是装修好的,走到一楼大厅,我看见了门口贴的一张海报。 那位周先生正和旁人在说话,看我去而又返有点奇怪,“有事吗?” 我鼓起勇气说道:“周先生,我刚看楼下的一张海报,您这里招人是吧?” “招啊。”他向我笑笑。 “那您招什么样的人啊?” 他又是笑了,拿烟出来,旁边的人立即给他点上,他挺悠闲的坐着吸烟,然后耐人寻味的看着我。 “招公关,公主,技师,……” “公主?”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工作?” 他呵呵的笑,看的出来我是什么也不懂。 旁边司机也乐了,“公主就是公主,陪人乐的公主。” 我还是不明白,自古以来只有人陪公主乐,哪有公主陪人乐的? 旁边一人笑得补充,“就是‘小姐’,说‘小姐’你总能知道了吧?” 我脸一下红了。 看着一屋子的几个男人,我赶忙低声:“打扰了。” 那姓周的也笑着摇头,转而又说道:“你学什么的呀?说来听听,看我有没有合适的工作给你。”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索性也不管了,我告诉了他我学的专业,他听的很认真,半天他说道,“晓得了,我现在倒还真有份工作适合你干,不过也得看你干不干的了。” 他向旁人招下手,那人又把他的手包拿过来,他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拿着这张名片去找这个人,告诉他,你是周子驰介绍过来的,把你的专业告诉他,你不是做室内设计的吗?他就是开装饰公司的,他听见了我的名字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 章节目录 第13章 阴沟里翻船 我没想到事情竟然有这样的转机,第二天我拿着周子驰给我的那张名片找到了那家装饰公司,对方负责人一听我说周子驰的名字。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是周先生介绍过来的啊?”他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明白,明白,不错,苏小姐果然是有才华的人,周先生厉害,慧眼,慧眼……” 我才不是什么特别有才华的人呢,不过我从这人的态度上也能看的出来,这位叫周子驰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负责人又问我:“你和周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我现在也变得有些世故了。想了下,我就含蓄地说道:“我和周先生只是朋友,周先生人很好,很慷慨仗义!” “那是。那是。”负责人又眉开眼笑,“周先生介绍过来的人,那自然不会差,苏小姐喜欢我这里,那就以后大家好好合作。”向我伸出手。 这明明是我来应聘的,结果搞的我象是来视察的一样。我也万没想到。于是我就这样在这间公司做了下来。 工作依然是做我的专业,这间装修公司规模倒还可以,因为有周子驰的介绍,这公司负责人和主管对我都还不错,安顿下来后,我想起周子驰,想想也应该和人家道一声谢。于是我便给他打电话,电话拨过去。周子驰接了电话,倒是挺奇怪:“你是哪位?” 看来他早已经把我忘了,这样的人天天生活多姿多彩,与我那天的相遇只不过是最最不值一提的一次接触,他忘了也是理所当然,我说道:“周先生您好,我叫苏春韶。” 他那里象是挺吵,他不得不大了声音:“什么?你是谁?宋春漂?谁?宋春漂是谁?” “我叫苏春韶。”我也大了点声。 他又啊啊了几声,好象还是没听明白,正这时我听见他里面似乎是有女人的声音:“子驰你快过来帮我扯一下这匹马。”他就应了一声,问我:“你什么事儿啊?” 我赶忙大了点声音,说道:“没事,没事,周先生,我是社会福利慈善处的,我只是打个电话给您问个好。” 他啊了一声,回道:“什么?社会福利慈善处?这哪个部门啊?我不买保险,我也捐款了,如果你是和我要钱的话,你找我的秘书谈啊,要我捐多少钱你和他谈,他会处理。” 我真败了,只得说道:“打扰了周先生。” 没过几天,公司的负责人竟然要带我晚上一起去吃饭,负责人和我讲道:“我想请周先生吃个饭,这好不容易约上了他,春韶,你和周先生认识,这你不能不去啊!” 原来是这样,这负责人从我进公司之后对我也是挺客气,我想了下便答应了。 晚宴订的地点流光异彩,是京城一间非常著名的食府,看的出来负责人对这位周先生是十分的重视,我们提前到了酒店,负责人是在大堂左等右等,终于,周子驰的车子开了过来。 车停好后,我们公司这边的一帮人立即簇拥上去,众星捧月一般围了周子驰,问长问暖,这位周先生倒也没有盛气凌人,他带了一位助理,还有一位女伴,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看到我时也只是客套的点了点头,叫我:“你好。” 晚宴开始,一堆人便开始了酒桌上的客套捧场流水词,我不想插嘴便老实的呆在一边,中间我打量这位周先生,上次见面匆匆一见没多细看,现在这么看,这位周先生倒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他容貌挺好,个子略高,算的上是气宇轩昂的一个人,酒桌上其他人对他吹嘘巴结,他只是笑笑,间或的和大家开个玩笑,喝个酒,有时候也叫自己带过来的女伴给人倒个酒,一点也没什么架子。 负责人对周子驰当然是毕敬毕恭的,他给我使我眼色,我就拿起酒杯和周子驰说道:“周先生,我叫苏春韶,给您敬个酒……”说了一番客客气气的敬酒话。 周子驰看了我一眼,笑笑摇头道:“这酒桌上可是讲究敬者喝完,被敬者随意,你这小姑娘拿这么大的杯子来敬我,你得让我喝多少啊?” 话当然都是玩笑话,我却没经历这样的场合,一时也怔了下,倒是主管在一边赶紧打岔,说道:“春韶是周先生介绍过来的,人勤勤恳恳,工作认真,真是个不错的好员工呢!” 周子驰这才想起了什么事,哦了一声,看我,我说道:“周先生,我叫苏春韶,您也可以叫我宋春漂,其实我不是社会福利慈善处的。” 周子驰终于想起了那番话,一下子哈哈大笑十分开心,拿了酒杯和我碰杯:“春韶,不错,好听的名字。” 其实我不能喝酒,但今天我是诚心诚意,那周子驰倒是有几分酒量的人,很松爽的一杯酒倒进了嘴里,大家都是拍手叫好。 一顿饭宾主尽欢,负责人喝的满脸通红高兴的不得了,待酒宴结束时,我们这方居然有几个已经不承酒意,司机把负责人和主管带上了车,我不想和几个酒鬼同车便说我自己打车,在大堂等车时我听见周子驰和他女伴走出来的声音。 周子驰的女伴年纪比我还小,估摸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一个嫩模,缠着周子驰一边走一边和他撒娇,周子驰今晚也喝的倦了些不太耐烦,开始是哄那女孩后来他也没耐心了,听他说:“今天不陪你,……” 那女孩还泫然欲泣的在那央求,最后周子驰终于不高兴了,他招手叫来自己的一个随从,“送她走,明个开始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那女孩子呆了一下,马上就哭了起来,周子驰连看都懒的看她,最后那那女孩被拖出了酒店大堂,周子驰也象是累了,在大堂沙发上坐着休息,我看他有点醉,便和服务生要了杯子,去大堂接了杯温水过去。 周子驰看见有人过来送水,开始还以为是酒店服务生,一抬头看见是我,有点意外:“咦,你?” “苏春韶。” 他点头,有点大舌头:“我记得我记得,……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我们两人都笑了。 这位周先生在我眼里当然就是富人了,而富人,在我的印象里,能想到的唯一四个字成语就是为富不仁,所以开始我觉得周子驰也就是个充满铜臭气的商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位周子驰是一位挺有名气的人物,他做生意,生意做得还非常大,主要是他的家族也和时下政局里的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这些原因,他在京城圈子里挺出名,而这位周先生人缘很好,不管哪条道上他都有点人脉,所以一般人对他都挺客气,那天我看到的他那间会所,不过是他旗下一间公司附属的一个小娱乐场所,还算不上他有名姓的产业,他自己的产业远远不止这些呢。 过得几天负责人便兴奋地找我,说我们设计公司承接到了给周子驰一间大厦装修的业务,负责人还告诉我,周先生还特别说了,要我参与进来,我啊了一声。 这次我是真的有点意外了。 周子驰那间公司要大装,除了外墙,里面的非承重墙基本都要砸了重改,我戴着防尘口罩和头盔,拿着手电筒和同事在里面检查,“必须得拿到房子总设计图,这么大的工程,所有的水电线路还有管道走向都得弄清,……” 我们总算设计出了一个基本的设计稿子,还没等修改完毕,周子驰突然提出要看稿子,那天是周末,没的办法,主管只好让我去送,司机把我载到了周子驰的私人住所。 那天下了大雨,我这一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滂沱大雨,雨水就象瀑布一样的倾盆而下,马路上被积水淹的如同一面宽阔的江面,这样的天气出来,实是迫不得已,但客户要图纸看,我就得过去送。 周子驰那套房子位于北京西部政务区核心路段附近,是全北京最出名的十大昂贵和奢侈小区之一,既可静观三环线城市繁华,还能看到西山的怡然景致,在这样的大都市里,闹中取静,实在是一个非常令人可望不可及的居住地段。 我在他家外敲门,一位穿着制服的四十多岁的女工给我开门,待我进屋后给我拿鞋子换,又递过来干净的毛巾给我擦头发,等我把外套上的所有水珠全擦干净后告诉我,周先生在里面等我。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豪华的私人住宅,进来后就象是进了迷宫,地板光滑锃亮,装修美伦美奂,好象好莱坞大片里的布景一般,几个穿制服的女工正在忙碌,有的在整理房间里的床铺,有的在给花瓶插花,还有的推着吸尘器轻轻在房间里走动清扫,看见我,她们都是礼貌的笑了笑。可是周子驰在哪呢? 这里起码有几十个房间啊,我疑惑,她们也不告诉我周子驰在哪间房,我只好象走迷宫一样在房间里转悠,人呢? 正在踌蹰间,一个房间里传来声音:“你来了?”贞反有弟。 我赶忙转身,“啊,周先生好。” 周子驰出现在一个房间门口,看见我笑笑:“不好意思,这么个天气叫你过来送图纸。”他又开玩笑:“也是这个天气才好,不管是人是兽都不来打扰我,我也乐了个清静。” 他说话倒也挺逗,我笑了。 我把图纸给周子驰看,我解释给他听,都在哪个地方做什么样的改动,如何走线如何安排,消防通道,安全通道,各方各面,他也听的非常认真。 “您有什么意见和要求请您告诉我们。”我拿出本子,准备都记下来。 他也提了几点要求,和我研究了好一会儿,对于他所有的要求我都记了下来,承诺他会做一些改动,但有的地方是没法动的,如果要大改便会影响楼层承重,他不太明白,我只好解释了好多次。 总算讲的差不多了,也已经到了中午时间,周子驰合上设计稿,突然问我:“你早晨吃饭没有?” 我想了下,我还真是没吃早饭,习惯了早晨凑和,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他看我怔了一下,笑道:“一看就知道连早饭都没吃,对不起啊,让你这样的天气出来。” “不不不。”我连声的解释,“没有关系,我也该回去了。”我收拾东西。 “留下来吃午饭吧。” 我哪能留在人家这里吃饭,当然是连连拒绝,他却挺诚恳,“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司机又出去接人了不能过来接你,你这个时候走招不到车,公交车恐怕也没个定点儿,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再说了。”他笑:“我们不也是早认识的朋友吗?” 他说话真够客气,我一时间窘迫的不行,对这样的男人,真是自己读了多少书都搬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拒绝。 周子驰和我说道:“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下雨,一到了下雨我就拿几个桶搁房檐底下接水,看那一排水接满了在桶里扑溅着水花,听那声音叮叮咚咚的,感觉挺好玩。” 女工把饭端进餐厅,这间餐厅也很大,长形的餐桌,紫色的实木桌面泛着深远的颜色,每一个盛菜的碟子都是精致无比,菜点倒并不是很油腻,挺简单的菜式,清爽简单,只有两道是荤菜,周子驰给我挟了块鸡翅,我赶忙道谢。 我也说道:“我小时候也挺喜欢下雨的,一到了下雨时我就叠很多的小船,放在路边看它们顺着水流飘走,五颜六色的,非常好看。不知不觉自己就这么大了。” 他一下笑了,“你和我说大?你才几岁啊?我可是比你大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甲子呢,小丫头搁我面前说大?” (甲子,六十岁,五分之一甲子就是十二岁) 我也不好意思,这个男人城府太深,我在他面前不过就是个孩子,我哪是和他玩深沉和心计的人。 不过周子驰真是挺爽朗健谈,他和我轻轻松松的吃了一顿饭,那顿饭我也放下了心事吃的很舒服,想想来北京这么长时间,颠沛流离,租住的地方根本没有冰箱,能吃到的唯一一点好吃的东西就是在街边买点可口的外卖,还不能隔夜放,早晨没吃饭这时候真的饿,所以我吃的挺多,几乎比他吃的还多。 周子驰也挺开心,吃完饭他想吸烟,居然还挺绅士的问我:“可以吗?”我大为意外,“这是您家啊!” “有女士在啊!”他笑。 终于,雨象是小了些,女工过来轻声请示周子驰:“周先生,司机回来了。” 我赶忙也告辞,周子驰点头:“好,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亲自送我出来,我们两个走出餐厅,刚走到走廊,这时突然外面有点吵闹,抬头一看,女工竟然在阻止什么人,原来是进来了一个年轻时髦的女孩,那女孩连鞋子也没换的径直进来,还没等周子驰说出一句话来,就看她抬手,啪的一巴掌,直接掴在周子驰脸上。 我们都吓了一跳,那女孩看着周子驰,只听她恨恨地骂:“周子驰你这个大混蛋!”气咻咻的转身扬长而去,前后动作连贯,时间也不过十几秒钟,我们所有人都愕了。 女工这才跑过来慌张的和周子驰解释:“对不起啊周先生,刚才我是往外放东西,没注意她一下子冲了进来。” 周子驰也是始料不及,被打了一耳光呆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也傻愣愣的看着周子驰,半天才看他愕了一下,摸摸脸又看看我,然后才问那女工:“这刚才打我的是谁啊?” ?????? 啊?我傻住了,这人怎么这样啊?这怎么打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周子驰表情也挺气恼,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泄了气地念叨,“……我靠阴沟里翻船!” 章节目录 第14章 隔着面具相见 我的生活终于算是稍微稳定了下来。父母打电话给我劝我回老家,我也有了合适的理由推脱。 周子驰这间会所二层是宴会厅,要装修的有些仿古怀旧。墙壁,回廊,有很多壁画,他的要求是全部做手工绘制,他甚至从故宫美院请来了资深的画师过来,据说画师每天的薪水最低也是两千元。而幸运的是,有一位画师点了我做为他的助手给他调色,我知道这可能是周子驰在中间的介绍,能有这样的机会接触大师,我非常高兴。 画师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挽成一个小髻。他每天坐在凳子上认真的往墙面上彩绘,我就在一边用心的看,给他调颜色,那段时间这位画师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受益非浅,闲余时我也铺开画纸画一些碎碎的画,我还兼着每天给画师煮咖啡。每天下午四点,那位画师休息时,我把咖啡端给他,“干杯。”他向我笑笑。举杯。 “干杯。”我也向他笑笑。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今天的日子还要过,人没法预知以后,但一定要把握住现在。 好好生活。贞农台血。 自那天见过段玉珉一次后,我再没有遇见过他,我想问周子驰认不认识段玉珉。和段玉珉又是什么关系,但是那番话我不敢问。一来是我没有机会开口,二来,我也没多少机会遇到周子驰,我明白我的这份工作机会对他不过是朱笔一点的小小施惠,事后他也不以为然,他平常的事情太多,自然也不会和我发生什么交集。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三个月,我没有再看见段玉珉出现在会所。 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也被噩梦惊醒,想起一年多前那个不堪回首的日子,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生会有这样的飞来横祸,但是梦醒后,流过泪我又劝自己,忘记吧,既然你没法去抗争,那就认命的接受现实吧。 有一天画师有事没能过来,我在房间里画图纸,画到下午有些累,我就找了把椅子半躺在里面,把衣服盖在身上,午后的阳光慵懒的照了进来,我倦倦的眯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当的一声,我给那声音吓了一跳,惊醒一看,原来是我披在身上衣服里的手机滑到了地板上,我低头去捡,再抬头时,视线看见了一双男人的皮鞋。 原来是周子驰过来了,我赶忙起来,“周先生。” 他点点头,在房间里踱步看墙上的壁画,我觉得十分尴尬,这还算是上班时间呢,我竟然在这时间睡着了。 周子驰倒是没说什么,他看墙上的画,赞:“不错,好手工,这钱花的物有所值,不错,不错。咦,什么味道,这么香?” 我想起来:“是咖啡,我煮了点咖啡。” 他摇头:“不对,我说的不是咖啡香,”他仔细闻了一下,“你身上什么味道?” 我抬起袖子闻了一下,味道?我身上只有颜料和打印图纸的油墨味儿啊,哪有什么味道,想了一下,我说道:“您是不是说这个?”我从口袋里拿出两朵用白线缠在一起的栀子花,“是这个吧?” 他恍然大悟,“我说嘛,这么香,原来是这种花香,这花叫什么来这?” “栀子花。” 他点头:“确实挺香,比玫瑰还香,很贵吗?” 我笑道:“不贵,两块钱一朵,五块钱三朵,看着便宜就买了几朵。” 他哦了一声。半晌,他向我笑笑,赞:“好香,好景,好人。” 我觉得这位周先生挺有意思,他谈吐风趣,为人和气,要说年龄,他年龄肯定是比我大不少,从其他人偶尔的闲言碎语中我得知,这位周先生的家族很有势力,目前他家族里的其他成员从政从商的都有,他未婚,是钻石王老五,他好象也有很多女朋友,但他对这些女朋友都挺慷慨,哪怕是交往时间很短也没有传出很滥的事来,所以他名声还比较好。 不知不觉,三个月去了。 有一天,妈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我有一位远房表妹现在正在北京工作,要我有时间照应一下她。说亲戚,我们两人的关系有点远,她是我奶奶的弟弟的孙女,和我就相当于贾宝玉和史湘玉的关系,但因为沾点亲戚,我联系到了这位表妹,约她出来吃饭。 可我没想到我这位表妹却比我印象中要时尚漂亮很多,她是在北京做模特的,虽然年龄比我小两三岁,但是她早早出来练社会,不止人玲珑乖巧,长得也是格外秀气,那顿饭本来是我想请她,但是她却坚决要请我,我极力推却也没推过去,无奈只得由了她。 饭吃的是火锅,吃饭中途我这位表妹挺娴熟的点了烟吸,和我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她在北京打拼的经历,十分世故。她又说道:“姐姐,下次我们不要在这里吃了,这里又吵又脏又乱,连说个话都听不清。” 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这里的菜挺实惠的,味道也不错,至于人嘛,我觉得人多热闹也蛮好的。” 她有点得意地说道:“下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才叫真的有品味,我朋友有股份在西郊一间度假山庄,那边的环境啊……” 我也不奇怪她怎么会认识那些人,人各有志。什么样的追求什么样的回报,不能去怪罪别人。 吃完饭出来时,表妹拍拍我的肩,挺大方的说道:“我说老姐,以后在北京有什么事需要我就尽管开口,我要是能帮助到你的一定全力相助。” 话说得真是豪气,我也只好陪着笑脸说道:“那好啊,将来你要是发达了,别忘了在下。” 来接我这位表妹的是一辆非常漂亮的法拉利跑车,车主是个飞扬跋扈的年轻男子,看见我不以为然的飞了个口哨:“嗨,姐姐,要不要一起去玩?” 我傻傻的看着她潇洒的上了车,车子轰的一声开走,卷了一地的残树叶,我不得不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那天吃完饭之后,我这位表妹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可能是孤身在外人也太闷,她没事时也和我讲点心里话,有时候喝多了就告诉我一些圈子里的不公平事,我对她们那个圈子一知半解,也进不了她的社交层面,没办法我只能尽量的安慰她,几次下来我们倒也算熟了一些。 有一天下午我正在上班,壁画要画一副仕女图,我对着色板在那调颜色,电话响了,我胡乱接了过来,挟在耳朵边上:“你好……啊,是我,妹妹?啊你什么事?你在哪里?” “姐姐,我现在在汤山别墅。……” “汤山?”我手里本来是在调颜料的,听了我停了下,“你去那儿干什么?” 她异常兴奋地说道:“今晚这间别墅的主人开了一个盛大的party,据说是他的生日宴会,他请了好多名流公子和豪门千金啊,姐姐,你不知道他这套房子有多漂亮,……现在外面就已经停了好多车了,姐姐我和你说,今晚来参加宴会的男人们个个都是非富则贵,说不定啊,我今晚就能钓到一个有钱的小k呢!” 她那里面有点吵,我立即追问:“你说什么,你在哪里?”她后面说的话我不关心,但是汤山别墅这四个字却进了我的耳朵,我浑身激灵了一下,我又追问:“你再说一下地址,什么?……” …… 放了电话,我的手一抖,一把刷子砰的掉到了地上。 有一个同事好奇的叫我:“春韶?春韶?你怎么了?” 我慌忙回头,“没事,没事……” 我把套袖和工作服脱了下来:“小张我有点事,我会和经理请假,请你帮我顶一下……”他叫我:“春韶,喂春韶你去哪儿?” 我快步下楼,街口驶过一辆出租车我立即招手,“去汤山……” 门卫似乎是很奇怪,“你有预约登记吗?”似乎是有点怀疑,我这样打扮的一个女人来参加party?从大门往里面看,果然,这座别墅里面是灯火通明,入口假山水池边上已经停了十几辆豪车,各款各型的都有,最低配的也够我吃用一辈子了,无怪门卫盘查的严格,来这里的人真的是个个非富则贵。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说道:“我是负责舞会化妆的化妆师,你看。”我打开包包给他看,我的包里有一个整板的颜料板套盒还有几把描画用的毛刷,但是乍一眼看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会以为是给人做油彩化装用的,看我态度很诚恳,那门卫将信将疑,他打了电话问里面:“今晚舞会有请化妆师过来吗?……” 我心里怦怦直跳,感觉手心都在发抖,没想到门卫和里面打了一通电话,回头竟然告诉我,“你进去吧!” 我连忙道谢,快步走了进去。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驱使我又走进了这座魔窟,也许是仇恨让我瞬间又提起了复仇的念头,总之,不管我从前告诫过自己多少次,放下放下,但真的一提到这座别墅,想到有机会有可能接近那个人,我就没法平息下来,我浑身的血都在往上涌,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了害我的仇人是不是? 我顺利的进了别墅,进来之后就没几个人再关注我了,这套大房子,里面一共立着三座独立的别墅,其中一套别墅的大厅已经被改装成了一个大舞池,里面音乐震天作响,男人女人尖叫着正在舞池里扭动着身子,七彩灯光下我什么也看不清,就象一个走进了魔幻森林的小孩子,看着周围的一切我躲闪不及,慌乱间不知道我转到了哪个房间的门口,意念一动,我推门进去。 没想到那竟然是一个换衣间,里面零乱堆放着一些用来表演的衣服,头饰什么的,还有一排整?的面具,我在这一堆七彩的衣服和面具中间有些懵了,突然我听到象是有人开门的声音,顾不得多想,我一把抓过一个面具套在了脸上。 进来的是个男人,一抬头,他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 我脑子轰的一声。 段玉珉? 真的是他?||笔| 进来的果然是段玉珉,他一身白色的西装,尖尖的小领衬衣,扣着一个同色的领结,左胸口上别着一个闪闪发光的豹子形徽章,看见我十分意外,眼睛在我脸上打量了好半天,可能是我戴着面具,他没怎么看清楚我是谁,但是马上他就恢复自然,向我微笑了一下,点点头。 我的心里却是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来,一下子我握紧了拳头。 他可能是以为我是进来找道具的,而他自己也是来找面具,在那一排面具上打量好久,他转身问我,“晚上是化妆舞会,美女,你说我戴什么面具好?” 我想了下,用力咽了口唾液,尽量平静着情绪说道:“这个吧!”指了一个面具给他。那个面具叫volto,是威尼斯狂欢节上一种叫鬼魂者的代表的面具,我不过是随便点了一下,但他好象看起来很高兴,拿了过来,颔许:“这个?鬼魂者的代表,不错,刚才我也看中了这个,真难得我们心有灵犀。” 我怔了怔,但是想了下,我说道:“beatrice” 他哦了一声,嘴里喃喃重复:“beatrice?不错,为人祈福的漂亮天使,很好听的名字。” 他向我微微一笑,那笑容仍然是那么邪魅,眼睛也闪闪发光,我心头又是一寒,听他嗳味地朝我说道:“漂亮又神秘的女孩?呵……一会儿舞会见。” 章节目录 第15章 你很有趣,我喜欢。 我眼前发晕,直停滞了好几秒才缓缓镇定了下来。 这么近,这么直接的见到了他。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好似都要跃出心房一般。这世界上,有什么滋味是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自己的仇人,只有一步的距离可以朝他捅一刀但是却没有捅的上更让人心情复杂痛苦的呢?贞何女圾。 刚才他隔我这么近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冲他直接给一刀的,可是我没这么做,外面全是人,如果我这一刀捅过去,不止可能伤不了他,甚至还有可能连我自己都给葬送了,我不能那么鲁莽。但如果我不在今晚报仇,以后我可能更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了。怎么办,怎么办? 段玉珉可能真的以为我就是来这里换衣服的一个来客了,而不放过任何一个女人调情是他的专长,所以他自然和我调侃了几句。出来我发现外面的来客差不多都戴上了面具。隔着一个面具,大家现在都看不见对方什么模样,外面的音乐也换了,原来时比较激烈,现在换了略微轻柔的鼓点,有人在大厅边上坐着休息。有人搂着女孩子在舞池里跳舞,我有点茫然了,段玉珉又去了哪儿? 大厅边上的大气球上印着生日快乐样的字眼,我这才知道,原来今天真的是段玉珉的生日。 他的生日? 看他年纪轻轻,不意却是这样一个衣冠禽兽。 我在舞池里寻找,我没看见段玉珉。按说他是今晚的主人,他应该在舞池里的。可是他在哪儿呢? 这套房子很大,主人看来是非常喜欢娱乐享受,所以这套房子的大厅改成了跳舞厅,长窗外对着的是一个游泳池,波光鳞鳞,外面夜色如媚。 我没找到段玉珉也没找到我那位表妹,有服务生过来端着香槟,怕被人看出什么,我拿过了一杯香槟躲在一边。 我想段玉珉既然不在舞池里,他应该就在楼上了,好在今天来的人太多,没人注意我,我顺着旋转楼梯上了楼。 二楼长长的走廊两边更是有很多的房间,我在一间间房间外听,听到有的房间里传来一大群女孩子的笑声,可能是来表演的模特休息室,我正在踌蹰,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下步该怎么办,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保安样的人,那人挺狐疑地看我:“你在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赶忙说道:“我,我,我找人。” “找人?”那保安手里还拿着个手电筒,可能是检查线路,但他很怀疑的上下看我:“你是来参加晚会的宾客吗?”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一个敬职敬业的保镖,眼见理屈词穷不知该如何说话,身后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回事?” 我回过头来,那保镖也立即端正了态度:“段先生。” 还真是段玉珉。 段玉珉大约是到另一个房间换衣服了,他脸上仍然戴着那个面具,那个面具是白色的,只是眼睛部位划了两道黑色的伤疤,使他看起来更象一个暗夜里的幽灵,见保镖对我盘问不休,他走了过来。 保镖说明了原因,段玉珉一下笑了,他上下打量我,“beatrice?是你吗?” 他向保镖解释:“我的朋友。”示意那保镖走,然后他向我颔笑:“beautifulgirl,又见面了,真有缘,可是你为什么没去换件衣服?” 我说道:“我没带衣服过来。” 他向我笑:“没关系啊,我这里什么都有,来。”他向我伸手,“跟我来,看看什么样的衣服适合你。” 我正在犹豫,他竟然一把把我的手抓了过去,捏着我的手指,把我直接拉着到了一间房间外,打开了门。 进门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衣帽间,里面挂了一大排女人的衣服,看我站在那里发滞,他向我吃吃一笑,走到我面前略微抬起下额。 “告诉我,你跟谁来的?”他盯紧我看,目光有点邪,眼睛似笑非笑,但语气却不是特别的温和:“你不象是晚会表演的模样,也不象是其他男人的女伴,你到底是谁?” 我脑子在飞快的打转,想了下,我说道:“我是跟着人混进来的。” “混进来的?”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说:“我有一个朋友今晚来表演,她和我讲今天晚上的舞会非常精彩,我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晚会,所以我想来看看热闹。”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把我表妹的假名告诉了他,当然不会告诉他真名,在外围这个圈子里混,模特多数也都是用的假名,除非很熟识了才会告诉你真名。 段玉珉想了下,我以为他会怀疑我,没想到他静了几秒,竟然笑了。 忽然,他手一伸,一下把我的面具摘了下来,我吓了一跳,本来想去阻止他,但是没来的及,他已经迅速的把我的面具摘了下来,我吓得心口砰砰乱跳,糟了,他看见了我,他会不会认出我来? 没想到他只是在端详我,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 我听他说道:“你长得挺漂亮。刚才你说,你想来看热闹,那你想看什么热闹?” 我没想到他没认出我来,也许是这个混蛋玩的女人太多了,玩完之后就象丢衣服一样随手一丢,所以对我他也根本没印象了,不过这样也好,不记得我了更好。 我扬起脸,装的有些无知地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听说这些人都挺有钱的,要是我能在晚会上遇到一个王子一样的人,他喜欢我的话,那我不就是可以有好日子过了吗?” 这么幼稚的话,不知道他信不信。 哪知道他哈哈一笑,“王子一样的人?那你是想来钓小k啊?那你说……我这样的行不行呢?” 他的脸在我面前扩大,因为个子高,他显得居高临下,我心里又有些害怕,看他在我身边徘徊,呼吸好象都萦绕在我的耳边,只听他轻轻说道:“你既然想要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那不如就让我成全你吧?” 他继续饶有兴趣的看我,眼睛里透着一种邪邪的味道,然后,他把他脸上的表具也摘下来了。 “知道我是谁吗?”他扬眉。 “不知道。” “我就是今晚舞会的主人,……也是这套房子的主人,这里来的客人虽然多,可是没有一个人比我再有钱的,至于你说的王子,你想要什么样的王子?我这样的,够不够格?” 他最后的声音越来越轻,虽然他的语气很温柔,但在我这边看来却不啻象地府里索命鬼的声音,阴森森的透着一股凉气,我倒吸一口凉气,勉强挤了个笑意,说道:“原来你就是今晚舞会的主人,今晚是你的生日啊!” 他在我耳边继续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过……,我的这些朋友们给我送来了各色各异的礼物,但却单单没给我送一样礼物,……那就是——今晚陪我的女人。……既然。”他的手沿着我的手腕往上滑,“既然你想找一个王子,我又想找一个灰姑娘,现在,王子在你的面前,灰姑娘在我的面前,你说,我们要不要……来一场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 我吓了一跳,段玉珉又哈哈大笑,说道:“你很有趣,我本来以为今晚来的都是些庸脂俗粉,再有特色也不过是出来装纯的,不过没想到我还真的碰到了一个令我眼前一亮的……” 他的脸在我面前扩大,而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段先生,……舞会开始了,需要您下去。” 段玉珉有点不悦,但是迟疑了一下,他的手仍然松开了。 “beatrice,今晚等着我,”他朝我笑:“不许走,你很有趣,我喜欢,那我今晚就留你,让你做我的今夜女郎……” 章节目录 第16章 把他推倒在床上 段玉珉出去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眼前发昏,我跌坐在沙发里。 我真的也很佩服我自己。刚才居然能对着我这一生最大的仇人这么冷静,我甚至没有失控的扑上去朝他大打出手,段玉珉出去后,我慢慢的让胸腔里的血恢复正常流动,我在想,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现在退出去,也许一切还会恢复从前,但是我不想退,牙一咬,我决定豁出去了。 外面有震耳欲聋的人声,我从那房间出去。走到楼梯口往下看,下面大厅灯火通明,段玉珉正在一堆朋友的簇拥下,开香槟。切蛋糕,那些漂亮的女人轮番在他的脸上亲吻,喷开的香槟,彩带,汽球飘洒在半空,人人都兴奋不已。 我正在想下面该怎么办。一会儿舞会结束了,段玉珉还会不会来找我,我应该怎么做呢?正在冥思苦想,忽然有个人在身后叫我:“嗨,美女。”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原来是一个个子高挑。面容妖媚的龄女郎,那女郎正在打量我。看见我象是被吓了一跳她也有点意外,再看见我这一身的打扮,她更是露出诧异的眼色,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才笑道,“段少真是口味独特了,这吃腻了鱼翅换啃鱼骨头,越来越重口味了啊!我说这位姑娘,你打扮成这样?有没有二十五岁?” 我听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见这女人摇摇头,说道:“段少说楼上有一个女人,要我特别过来关照一下,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货色呢?”她象是有些讥诮又有些好笑,说道:“好吧,既然段少今天喜欢你,也是你的运气,跟我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不以为然,“当然是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了,你瞧你现在这身打扮,你这是复古风还是波西米尼亚?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装呢?” 我说道:“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她这才收敛了笑意,扬起下额和我说道:“女人,你给我听好了,今晚你既然进来了,就别装的象贞节烈妇了,你想说你来这里,只是来看个热闹吗?行啊,如果你想走,不拦你。”她往旁边让了一下,轻轻抬手:“要走随意。” 我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我抬起头,“不,我不走。” 她这才满意了,又是轻笑:“早说不就完了?走吧。” 她在前面扭着腰肢往前走,很快,她就从另一个通道带我下了楼,出了这套房子穿过草坪,到这房子的另一间别墅去。我一看这间别墅又是浑身发抖,这里,这里就是我第一次失身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段玉珉把我强按在沙发上,让我遭遇了生不如死的一天。 那女人把我拉进了房子,看我茫然,她又不屑地说道:“段少说今天晚上碰到了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女人,让我过来帮他提前调教一下你,这我怎么看,你都不象有过人之处啊?难不成……”她嘿嘿一笑,抱着胳膊问我:“你在床上有特别的功夫啊?” 我脸拉了下来:“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她哈哈一笑:“装得还真纯呢!” 她把我拉着直接拉到了一个房间里,推了进来,听她说道:“在这里等着段少,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段少就会回来,记住,好好陪着段少爷,如果你侍候不好他,让他发了脾气的话,呵。”她笑:“你也会走运的哦!” 她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衣服,丢在我怀里,“记住,他不喜欢女人擦太浓的香水,浴室里有沐浴液,洗澡时只打点清爽的沐浴液就行,他也不喜欢女人画太浓的妆,一会儿别把自己整的象只熊猫,他喜欢女人在床上妖冶一些,但是他不喜欢女人表现的过分野蛮,他还不喜欢女人在床上只摆着一个姿势僵硬着等着被操,一副大家闺秀的高贵样,……你记住他的所好,接下来怎么做,看你的了。” 她咣的关上门出去,我看着手里的这件衣服,这是件低胸蕾丝短裙,连吊牌都没摘,看的出来是早就准备好的,这些衣服一样一件的挂在那里供人挑选,每一个进来的人就好象是抬进来要给皇帝侍寝的宫女一样,咬咬牙,我进了浴室。 到了这分田地,已经由不得我再后退怯场了,我打开水洒,把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沐浴液无罪,确实是非常昂贵,瓶身上一个中文都没有,看的出来是纯天然的植物精华,洗完头发后整个头发都散发着一股撩人的清香,我又把那件衣服套在了身上,那女人眼睛很毒,只目测一眼就给我挑了这件衣服,刚刚合适我穿,连胸脯都合适的厉害,如果不是想着我接下来会做的事,我简直就象是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崭新的人。 这是狼窝,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我有一种从出生都没有过的勇气,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段玉珉回来。 我坐在靠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终于,晚会象是结束了,车子陆续怪叫着离开别墅,那边草坪上的灯也闭掉了,这座豪华的汤山别墅更象是一个座落在旷野里的鬼宅。 我把一样东西悄悄藏在房间大床的枕头里,也许这个女人被我的外表蒙蔽了,她没有来搜我的身,也没料到我竟然会带这样一个东西过来,这样最好,这样我就有武器可以一会儿对付段玉珉了。 段玉珉,你可以忘了我,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此生此世,除非我被洗脑洗掉回忆,否则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你对我做过的事,今天就是我们一清宿怨的时候了。 我在房间里独坐,关了大灯只留两个壁灯,灯光幽幽暗暗,不知道我坐了多久,终于听见外面有人进来的声音,我仔细聆听,果然是段玉珉回来了。 他的步子略微有点不稳,可能是晚上喝了点酒脚步轻浮,但他的情绪很高,一边走路我还听见他一边哼着歌往这边房间走,我捏紧了裙子下摆,一会儿,我听见门锁啪嗒一声,门开了。贞页他圾。 段玉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但他只是斜斜地倚着门,人却没进来。 我站了起来,看着他。 他也在那看我,两只手抄在兜里,腿保持一个很放松的交叠姿势,他眼神耐人寻味,不象是如饥似渴,也不象是欲擒故纵,只是看着我,非常的高深莫测。 我想了下,也勇敢的迎着他,向他笑了下。 他终于笑了,象是很欣赏似地向我说道:“不错。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一块有发掘潜质的玉,……今天我没挑错人。” 他笑着向我走过来,脚在身后咣的踢上了门。 我忽然心里扑扑乱跳,也许是本能,我往后退,但是后退中我碰到了一把椅子,椅子扑一下被我碰倒我脚步也乱了,段玉珉大步走过来把我一把拉进了他怀里。 他的胳膊有力把我往怀里重重的一圈,就象两只钳子一般把我紧紧钳在了怀里,箍着我,我本能的想挣扎,只听他轻声说:“干吗?怕了?” 我忽然低声:“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他的手轻轻沿着我的腰往上走,隔着那薄薄的衣服游走到我的胸脯上,手劲却没有太重,只是轻轻揉着我的胸脯。 “问。” “你结婚了吗?” 段玉珉有点意外,可能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自我嘴里说出这样一句话,吃一声他笑了,“干吗问这个问题?” 我说:“你要是结婚了,我就走,我怕人家的老婆知道会冲进来立马把我打得面目全非。” 段玉珉哈哈大笑,“原来你怕这个,那我告诉你,我没结婚,……我也是不会结婚的,结婚是什么?结婚就是要娶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就绝对不要和她结婚,因为只有不结婚,才能保持两个人长久的新鲜感觉,一结婚了,那就不新鲜了。” 他低头来吻我,吻到我的嘴唇上,我浑身又是猛的一个收紧,象是脑后给轰的砸了一棍一样,整个人懵在那里,他仍然在很温柔的亲吻我,唇舌交触间,他低声叫我:“beatrice?beatrice,好听的名字,好看的人……” 他的手下用力,忽然一下把我抱了起来,和我扑倒在那张大床上。床很柔软,我被他重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 我左右抗拒他的热吻,他却步步紧逼,从嘴唇,到脸颊,到耳边,忽然,我耳边一点尖锐的疼痛,他竟然咬了我耳垂一下,我尖叫一声,听我叫痛,他又是哧了一声,这次不咬了,而是用舌尖轻轻舔我,我不得不说道:“等一下。” 他停了下来,却是抓过我的手,一直往下在走,去抚摸他的身体,隔我只有两寸远,他问我:“又想说什么?” 我说道:“你闭上眼睛。”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他吃的一笑,顺从的闭上了眼睛,我的手挣脱了开来,把他往旁边用力的一推,然后我坐在了他的身上。 段玉珉却误会了我,他呵又是一声笑,“原来你是想玩这个?” 我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一条纱巾把他的眼睛蒙上,他笑着抗拒,今晚可能是太放松了,全然没预感到危机的到来,他在我身下吃吃的笑,问我:“你又想怎么玩?” 我的手悄悄往枕头下探,摸到了那把冰凉的小刀,那是我用来裁壁纸的一把小刀,把刀握在手里,我轻声说道:“我小的时候,最最喜欢的一个小伙伴叫豆豆,豆豆是一只狗,豆豆很喜欢我,每次只要看见我放学它就远远的迎着我朝我摇头摆尾,……可是后来它不幸被人偷走杀了吃肉了。” “哦,那真不幸。” 我继续说道:“狗知道谁对它好,会知道如何回报人,当一只狗穷凶极恶的时候,你朝它扔一块骨头它也会对你有几分好感,只是,禽兽吃饱了还是禽兽,可是人呢,人有时候吃饱了却不象人……” 我握紧了刀,一字一句地说道:“段玉珉,你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手下用力,我朝着他一刀就刺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17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段玉珉一声痛叫,未及防备,我那一刀已经直刺进了他的左上肩头。但可能是我有些紧张和慌乱,那一刀我本来是想着朝着他的心口刺的,如今我已经豁出去了,这一刀当然不会留情,可是孤勇不等于经验,我那一刀竟然偏离了目标,只是刺在了段玉珉的肩头,只听段玉珉一声痛叫,马上间他的手倏地一抬,我还欲拔刀再刺时,他已经眼明手快的抬手一扣一抓。左手钳子样的抓住了我的胳膊,右手又一把扯下了蒙他眼的纱巾,毕竟是个男人,他手有力气。一抓我的手腕我只感觉到手腕一麻,啊的一声,没抓住刀,小刀掉了下来。 段玉珉迅速起身,没等我有半分缓神,他一把就把我掀翻在床另一边。接着两手一扣,把我双手向后强行按在了床上。 “你是谁?”他厉声朝我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挣扎,脸被压在枕头上,我叫道:“段玉珉,你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 他的手死死揪着我的头发,我听他从牙缝里迸出声音来:“说,是谁指使你的?你今天如果不说。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我顿时痛得流了眼泪。可是痛楚间我还是咬牙切?地骂:“段玉珉,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今天你如果不杀了我,我只要踏出这个门,留得一口气在,我也会找你报仇,哪怕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 门咣的推开了,先前带我进房的那个女人进来,一看见床上这般情景吓得失声尖叫:“段少!” 段玉珉这才从我身上起来,那女人立即叫人,她过来想给段玉珉看伤口,段玉珉一把推开了她,我也缓过了神,翻身起来看他。 血还在往外流,段玉珉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衣上很快就给血染的鲜红,慌乱间有人上楼,进来的是段玉珉的保镖,还有私人医生,保镖和私人医生把段玉珉扶在沙发里,另外两个人把我按的跪倒在地上,段玉珉推开所有人朝着我一掌打了过来,这一掌打在我脸上,我给打的天眩地转,耳朵都在嗡嗡做响。 “想杀我?”他冷笑:“只怕再过三十年你也没这个能耐!” 我被打得嘴角暴裂,有咸咸的血丝含在嘴里,可是我笑了,我说道;“段玉珉,你也许不记得我了,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十八个月前,就在这个房子里,有一个叫苏春韶的女人,被你按在沙发上,你把她强奸了,只因为她泼了你一脸酒,她不肯陪你喝酒,她不愿意屈服你,你就用那种卑鄙的方式,强迫一个女人。……段玉珉,你不是人!” 段玉珉好象被我的话给震住了,他懵在原地,私人医生趁这时间给他脱掉了衬衣在给他检查伤口,他又一把把医生推到了一边。 “你在说什么?什么十八个月前?谁是苏春韶?” 我好笑,他装得真是道貌岸然啊,那样的一件事,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苏春韶,段玉珉,你强奸了我,事后你把我推出了这套房子,我报警求助,可是却欲诉无门,你成功的用了钱和权的手段让一个弱女子欲哭无泪。我不甘心的想找你讨回公道,你却又找人把我丢到了管教所里,十三个月,我在那里面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十三个月!段玉珉,你是有钱有势,可是你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贱踏别人的尊严?有钱你就可以这样欺凌别人侮辱别人吗?畜生尚且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去捕猎,但你这种人,你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可是你做的事却是禽兽不如!!段玉珉,你这个混蛋!” 段玉珉一下呆住了。 我失声痛哭,跪倒在地上,十八个月来的委屈,痛苦,无助,心酸,一股脑的朝我涌了过来,我无法自制,泪如雨下。 …… 我在这间屋子里被关了三天。 三天了,段玉珉没有出现,第一天时我醒过来看见自己身陷囹圄我拼命拍门想出去,可是门被锁上了,我在房间里尖叫:“段玉珉你这个人渣,有本事你出来杀我!你这个混蛋!” 没有人理我,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回应我。 不过有人进来给我送了吃的,饭虽然不好,只是简单的馒头和一样菜,但是至少有吃的东西,心一横,我把那些东西全吃了下去,至少我得保持体力。 第二天,又有人进来给我送了点吃的,这次的饭比昨天的略微好了一点,多了一个菜,有两样菜和饭了,我照例全部又吃了下去。 我拿凳子砸那个房间的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气极败坏之下,我砸啊砸啊,巨大的声音终于引来了人。 进来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足足有一米九的高度,我和他相比起来就象是一只小绵羊看见了一匹大骆驼,他挟杂着一阵冷风走进来,我只好一步步往后退,但那保镖冷冷看了我一眼,最后说了一句话。 “放聪明点,家俱很贵,砸坏了你赔不起!” …… 第三天,仍然有一个人过来送了点东西给我吃,放下了东西转身就走,我疑惑了,叫道:“到底你们想干什么?段玉珉,你这个混蛋!你有本事就出来和我真刀真枪的拼一场,你不必躲着做缩头乌龟。” 时间过了四天,最后,我终于筋疲力尽下来。 终于,到了第四天的下午,有两个保镖出现在房间外面。 “出来!”那两个人毫不客气的喝令我。 我爬了起来,走出房间外面,让我意外的是,客厅里坐着的人,除了段玉珉,竟然还有一个人,周子驰?贞名东划。 我大为不解,也十分意外,“周先生?” 周子驰看着我,表情也是十分的复杂,我再看他对面坐着的段玉珉,奇怪的是,他的表情更加复杂,他是坐在那里吸烟,烟气袅然间,他的脸显得幻明幻真,看不出一点神色,让人也根本琢磨不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周子驰终于说话了,“现在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吧?” 我诧异的看着周子驰,周子驰是来救我的? 段玉珉沉默了下。直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点了点头。 周子驰找了件外套披在我身上,他把我拉了起来,我最后出去时又回头看了段玉珉一眼,他正好也在看我,表情仍然很复杂,我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迸出了两个字:“无耻!” 车子驶出段玉珉的豪宅,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当我决定不爱你:“周先生。” 周子驰只是说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第二天没来上班,你的同事也联系不到你,大家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后来段玉珉来找我,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在调查你的事,我这才知道你出了事。” 我哽咽起来,“周先生。” 他轻轻拍了下我的肩,“我都知道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被关了四天,我的嗓子已经又干又哑,每说一个字都痛得象是用盐在卤伤口一般,周子驰似乎也明白我的感受,他吩咐司机找了一间饭店停了下来,给我要了粥,温热的粥推到我的面前,我又难以抑制的难过,眼泪啪啪的落在碗里。 周子驰把那饭店的茶杯先用餐巾擦了一遍,倒了点开水涮了一下,然后才倒茶进去。 他安慰我:“你先吃点东西吧,你放心,所有的事,都会给你一个安排,你的苦也不会白受,该有的交代都会给你。……” 章节目录 第18章 我不接受没有诚意的道歉 …… “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路在自己的脚下,路只有自己走。没有任何人能替自己走。”周子驰把烟灰掸在饭店那简陋的几块钱一个的白瓷烟缸里,话说得很轻描淡写,“人生很多事,也不是每件事都会让自己如愿以偿,不是每件事都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进行。” 我已经吃完了饭,这四天虽然在段玉珉的别墅有人送吃的给我,但是我因为有心事,其实也没有吃的太踏实,现在重获自由,我狼吞虎咽的吃下了饭,一点女孩子的矜持和仪表都没有。整顿饭周子驰只是在那吸烟,好在他的烟味道并不太浓,我也没觉得太呛人。 我知道他这是想安慰我,我说道:“周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人生是各有不同,成败对错得失,要多走几步才会有分晓,要多经历一些坎坷才能成熟,但是这并不表示一个人的人格、尊严就可以随随便便的被人贱踏和侮辱。一条狗一只猫,一个畜生都有活着的尊严,人呢?人凭什么要屈从恶势力,凭什么要任人鱼肉?” 周子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你太冲动了。你觉得只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改变这一切吗?” “我知道我改变不了。”我说道:“段玉珉这样的人。有钱有势,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把一个人的人生捏碎了。而我这样的人,明明受了屈辱却只能忍气吞声,凭什么呢?”我的眼泪掉了下来,“周先生,我曾经在管教所里过了十三个月,那十三个月暗无天日度日如年,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承担这一切?为什么做恶的人可以逍遥法外,而受害人却只能忍气吞声?到今天他还活得有滋有味,甚至他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根本就不记得那件事……” 我哽咽,说不下去了,把面巾纸印在脸上,我低声:“对不起,周先生。” 周子驰只是听我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那件事不是他做的,虽然和他有关但却并不是他找人把你投到管教所的,实际上他确实不记得你了,你出事的那天……,当天晚上他出差,结果半路发生了车祸,车祸后他人没事,不过他脑子受到了撞击,他不记得一些事了。” 我先是一怔,接着好笑:“您是说他失忆了?我不相信,他活得这样健康自在,您现在说他失忆了?” “他的确是不记得你了。”周子驰说道:“他记得生活里的很多事,他的父母还有一些朋友,但是有一些事他却忘了,像他买的地,投资的项目,甚至,……还有你。” “那又怎么样?”我冷静地说道:“就算他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杀人的人可能不记得杀人的细节,但是被害者记得,无论他做什么样的掩饰,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知道我杀不了这个人,我也没法取代法律来对他进行审判,但是只要给我机会,我就绝对不会让害我的人逍遥法外,我不能让这个坏人再继续混蛋下去,让更多象我这样的人再受到他的残害。” 周子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推到了我的面前。我低头一看,竟然是张支票,上面的数额是五十万。 我问他:“这是段玉珉给我的?” 周子驰点点头。 我嗤了一声,“他这是想干什么?用五十万买我的息事宁人?把这钱退给他,也请您帮我转告他,我不需要他的钱,他让我感到恶心。” 周子驰说道:“他希望你能原谅他。” “原谅?”我冷笑:“那他为什么自己不来和我说?” “你让他怎么说呢?”周子驰看着我:“有时候道歉也是需要勇气的,就象我,我也做过错事,我也玩过女人,和段玉珉一样我也曾经混蛋过。年轻时我玩得挺过火,甚至也下流无耻过,我们这种人就如同你所说的,都是一些混蛋,我们毁过很多人的梦想和人生,但是做了很多错事,我能一一的向每一个被我伤害过的人道歉吗?有时候道歉是需要勇气的,段玉珉他高傲惯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他没法面对你,他查清了那件事,他也承认自己确实做的不好,所以他希望你能原谅他,这笔钱,是他给你的一点补偿,虽然事后与事无补,但是多少希望你能接受,原谅他!” 我又是冷笑一声,“我不会要这笔钱的,我更不会接受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周先生,请你转告段玉珉,如果他真的是诚心悔改,那就让我和他面对面对峙,如果他肯真心诚意的求我原谅,并且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会考虑原谅他,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这种人渣。” 我知道周子驰是想做中间人,但是想让我原谅段玉珉?不,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我绝不会接受。 我也承认,我需要钱,我喜欢钱,人这一生不论高低贵贱,其实都围绕个钱字,但是贫和贪,代表的却是两个不同的含义,汉字博大精深,它透彻分明的向人讲述了贫,和贪的区别,如果是用这样屈辱的方式换得金钱的补偿,我情愿不要。贞名鸟圾。 我没有告诉家里人我发生的这件事,但是自那之后我更加心灰意冷,终于我不再想去找段玉珉报仇了,周子驰说的对,玉石俱焚不是个最好的办法,既然我改变不了一切,那我就安定下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周子驰这间会所的装修稳步进行,画师做完了他的工作之后便回了美院,我也不用每天来会所了,自那之后,我也没有再见过周子驰几次,工作如常,我每天机械的上班,下班,那件事之后,我也没有再见过段玉珉。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 有一次我和同事们从一个设计工地回来,忙完了白天的事已经是深夜,那天因为琐碎小事我们忙的很晚,收工后大家都累的不行,司机开的是一辆面包车,我们几个坐在车里,聊着天呵呵笑着打发时间。 有一位同事非常幽默,在车后座坐着不断给我们讲笑话:“……寒冬夜,雪花飘,传统节,吃饺子……就在一片包饺子,煮饺子,吃饺子的喧腾声中,某,夜观天象……,一颗本已暗淡的星辰,忽然放出诡异不安的光芒,继而从天际划落……” 我笑着打断他:“拜托,小主儿不懂,请说人话!” 他也是哈哈一笑,指着前方说道:“前方……要出车祸。” 话音未落,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们车里的人跟着一个踉跄晃的前仰后合:“我去……” 只听前面“嘭”的一声巨响。 只见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从我们这辆面包车身边飞驰而过,由于速度太快在超车时,司机控车不灵,那车子砰一声直撞在路边的路基上,巨大的撞击力和车速让那辆本来控速很好的跑车也没有控制住,车子在路边迅速打了一个骤停,几个旋转,车身和路边的钢架擦出一排火花,接着撞破了路边的路基翻滚了下去,直滑到了路边的长坡下。 又是嘭的一声。 我们都吓傻了。 司机把车子停了下来。 车祸? 章节目录 第19章 瞎了我的狗眼 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半天才想起来,“车祸?” 马上我们全部下了车。再看路边,那一辆蓝色兰博基尼已经彻底象个扣翻的簸箕样扣在了长坡下面。 “快点下去救人!” 不容细想,我们车上四个人全部下了车,有一个同事迅速的拨通了急救和交警电话,待我们下到长坡下时,我们看到那辆兰博基尼里一共有三个人,现在那三个人已经是头下脚上,在跑车那小小的空间里挤的象个蜷在一起的蝉蜕。 车里三个人好象是两男一女,暗夜里看不清他们的伤情,只听见里面那女人微弱的呼救:“救命!” 有同事慌了神:“怎么才能把他们弄出来啊?” 我们试图把车门拉开,但兰博基尼是扣翻在斜坡下的。车门被斜坡挡着,根本就拉不开。 我想起一件事,“车上有电锯!可以用电锯把门锯开!” 我立即爬回路上,在我们车里找到了一把电锯。下面我的同事正七手八脚的从打碎的车窗里伸手,把安全带解开,试图把里面的人拖出来。 我们几个人笨拙而慌张的救援,电锯没头没脑的锯过去,终于把车门锯开了,大家努力把副驾驶位置和后面坐的一个女人先拖了出来。但司机的位置却靠近长坡的一侧,被长坡挡着很不容易施救,我爬在车四朝朝天的底座上从上面伸手拍那个开车的司机:“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那人是个年轻男人,趴在方向盘上腿蜷曲着头下脚上的栽在那里,我用力去推他,但是这一推却粘了我一手粘乎乎的东西,是血?他头顶正在往外喷血?顿时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记得这个位置,在人头顶额角的位置有一个脑动脉。如果伤的是这个位置,不及时施救的话人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亡的!现在他就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因为出血男人已经昏迷不醒,我急的冲同事叫:“想办法把这个人拉出来!” 我们的司机提醒我们,“不能靠这辆车太近了,车子油箱在漏油,弄不好会起火!” “可是他在流血!” 我的同事努力把已经拖出来的两个人往路面上抬,我看一眼这倒霉的司机,再叫他:“你怎么样啊?”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我同事急的叫我:“春韶,快回来!太危险了!” 我试着又推了那司机两下,忽然我听见他似乎是微弱的回应了一声。 “救,救命!” 声音虽然细微,可是我听的清楚,是这个人在呼救,我立即朝同事喊:“他有声音!他有声音!” 我们司机急的朝我跺脚:“春韶,你快回来!那车子油箱漏油,随时都有可能会失火,你快回来啊!” 我似乎也听见了油箱漏油的声音,我知道我得马上离开,但是这个男人明明没死啊!怎么办呢?我正在矛盾间,突然,那个男人向我伸过了手。 “救命!”他的手无力的向我伸展,身子似乎也在抽搐:“救,救救我!” 眼见他那只手还在我的眼前晃动,一下一下很无力,我一咬牙,转身凑近了车子。 我叫道:“你不要怕,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了!” 我跪在长坡边上,凭着路灯的光亮终于看到了男人头顶出血的那个位置,血还在往外喷流,我想起了电影《珍珠港》,里面有一个美国大兵动脉受伤在往外喷血,年轻的护士找不到止血带情急之下用手指用力的按在了那个出血点上,血于是暂时的止住了,电影里,那个美国大兵受伤的位置就和这个男人的一模一样,顾不得细想,我立即把手伸过去用力按住了他的额角。 血还在往外喷流,我的手也在发抖,那男人一脸的血,在微弱的路灯光亮下显得面目狰狞,我不得不劝自己尽量不要慌张地去劝他:“不要怕不要怕。”我结结巴巴的说道,“救护车马上就来,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也许是人意识里的本能,男人的手伸了过来用力的抓住了我的衣服。他在呻吟:“救命,救救我……” 我把我的外套脱了下来塞到车里包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我知道出血太多会带走人身体的热量,这个男人已经在抽搐了,撞击让他神志不清,可是他的手却钩子一样的直勾着我的胳膊,我抓也抓不开,其实我心里也害怕,我知道车子随时有可能起火,我很可能因为这一个莽撞的决定不止救不了人反而会搭上我自己的小命,但是当听到他微弱的呼救声时,我没法甩身离开,哪怕这时候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希望自己能帮助到他。 我一边用力按着他头顶的伤处,一边努力的安慰他。我的同事在路边急切的向我大声叫喊,可我豁出去了不想走,这人还有体温,还有意识,我不能走。 急等救援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这么焦灼,我也不知道等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我们听见了救护车和警车呼啸而至的长音,“救援的人来了!”我大声朝车里的男人喊:“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 也许是命不该绝,交警救援车赶过来,大家刚努力把车里那个人挪到路面上,只过了十几秒钟,我们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交警大声喝斥我们:“趴下!” 再等我们反应过来,我们所有人都呆了,只见那辆宝蓝色价值不菲全球限量版的顶级跑车,倾刻间化成了一团火球。 救护车把伤员呼啸着拉走,交警给我们做现场笔录。 其中一位交警在那丈量车祸擦出的痕迹,收起尺子他告诉我们:“gallardo,兰博基尼限量版,全世界只出二十辆,亚洲八辆,这辆车全北京也就只有一辆……,看见没,那车的颜色都是根据车主私人定制的,绝对独一无二。这下可好,亚洲第一撞!” 一千多万的车啊,我们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好奇的问交警:“这么彪悍?这什么样的贵主儿吃饱了开这样的车出来玩命?” 交警呵的一笑,“看来你是不关心这些事,这样的车能在街面上开出来,那车主是什么样的人大家能不打听的清楚?” “什么人呐?” 那位交警还真是喜欢说话,他在我耳边说道:“这车登记的车主叫段辉,段辉这个名字大家不太明白,但是说起一个人,大家肯定都不陌生,京城最有钱的花花公子段四少爷段玉珉,这人你知道吧?” 我怔了一下:“段玉珉?” 那交警说道:“可不就是他,段辉只是他的化名,怕的太招摇了所以才登记的这个名字,但真实车主儿是谁,大家谁心里不清楚?段四少爷是什么样的人?这段四少爷一好玩车,二好玩女人,游戏北京城花天酒地无人能及,现在这车这么一撞,只怕明天全北京就都知道了,就看段家是怎么花钱来摆平这件事喽!” 我一下浑身冰凉,段玉珉? 我救的人竟然是段玉珉? 光线不明,加上他满脸是血我看不清他的模样,现在交警竟然告诉我,我救的人是段玉珉? 我没想到冤家路窄,老天竟然让我阴差阳错的救了害我的大仇人,段玉珉。 第二天下午,段家就来人到我们公司,找到了我们头天在路边施救的几个同事,对方来了三个人,态度都是格外的客气,连连和我们说着感激万分的话,其他的同事都是礼貌的在那和对方寒暄,我则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三人中一位比较年长的男人向我伸出手,十分恳切地说道:“苏小姐,多谢您,如果不是您当时寸步不离的在守在段先生身边,只怕段先生的情况就很凶险了,您真是一个好人!是我们段先生的大救命恩人啊!我们段夫人对您是感激万分,她本来是想亲自过来和您当面道谢的,但是因为段先生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段夫人不放心不敢离开医院,但段夫人说了,只要段先生神志清醒脱离危险,她就会立即过来拜谢您。” 我面无表情:“你家段先生现在怎么样?” 对方长舒口气,说道:“目前来看生命体征还很平稳,医生已经给他做了血管缝合手术,真险啊,流了那么多血!” 我冷冷说道:“原来他没死啊!真可惜!老天不长眼!” 对方啊了一声,好似被我的态度给震了一下。 我的同事也有点意外,都在看着我。 我站了起来,对着这个跑腿的人说道:“你要是有良心,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你们段夫人,她儿子这次命大逃的过一劫,但是并不表示他会一辈子好运气!一个人坏事做多了,老天总会来收了他的!自求多福吧!” 我摔门出去。 我觉得要么就是老天没长眼,要么就是我瞎了这双狗眼。 我居然会救了段玉珉? 这是一件多么有讽刺味道的事! 城市的黄昏慢慢暗了下来,我站在街边公交站牌边等车,看着人潮发滞。人来人往,等车的人太多,我感觉没什么力气挤的上去,于是我就往后退了一步,想等人少时再上车。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我还以为是客户,于是接过来挺随意的说道:“你好!” 没想到又是前天来和我们道谢的那个中年男人,他在里面更加的礼貌和谦卑,“苏小姐,您有时间吗?我们段夫人想当面向您道谢,她就在路对面。” 我往马路对面看了一眼,果然,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看不清是什么型号,不过车倒象是中规中矩,不怎么张扬。 我说道:“我没时间。” 对方急了,“苏小姐,苏小姐……” 我挂了电话。 段玉珉,为什么老天不收了你!贞吐住亡。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后悔能比的过我现在的心情,想想我竟然亲手放过了害我的大仇人我就痛不欲生,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前辈子造孽欠了这个人的,居然要我受了他的侮辱之后竟然还救了他的命?天,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怕的一件事! 可我没想到,那位段夫人竟然会找到了我。 总经理叫我去他的办公室,我不知道什么事便过去了,一进门我就发现里面坐着一位估摸五十多岁,一身贵气的中年妇人,等我进门后,她向我微微笑了下。 我问总经理:“李总,请问什么事?” 总经理说道:“春韶,这位是杨素杨女士,……”然后报了一个官称。我顿时有点意外,这位贵妇人看来来头不小,她找我有什么事? 哪知道总经理做完了介绍之后就退了出去,整间办公室就剩了我和杨素两个人。 杨女士看起来非常有气质修养,她示意我:“请坐,苏小姐。” 我有点不明白,“您是?” 她这才说道:“我是段玉珉的母亲。” 我啊了一声,段玉珉他妈? 马上我捏紧了拳头。 “你有什么事?” 杨素当然看出了我脸色的转变,我是相当不客气的,她一下变得很尴尬,但她也是一位贵妇人,就算尴尬,她的表情也恢复的挺快挺自然,“苏小姐。”她轻声说道:“我来,是向你道谢的,谢谢你那天救了我的儿子!” 我冷冷说道:“如果历史可以重来,农夫一定不会救蛇,而同样,如果那天的事可以再来演示一遍的话,我绝对会恳求老天给我一把刀,让我有机会冲着段玉珉来一刀!” 杨素一下被我的话怂在了那里,半天没说的出一句话。~我转身就走,她急了一下叫住了我:“苏小姐,苏小姐。” 我听她急切地说道:“苏小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们段家对不起你!” 我的手本来是按在门把手上的,这时我收了回来,回头我冷眼看着她:“段夫人,你现在和我说对不起?你是替你的儿子来说的,还是替你们段家来说的?” 她表情很是难堪,半晌才说道:“苏小姐,对不起啊!我真的也是第一次听说你的事,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她叹道:“对不起!都说养不教,父之过,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没想到我儿子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我真的对不住你!” 我呵一声笑,“段夫人,不用你这么好心的来演戏!事后再说道歉,把人杀了再说对不起杀错了人,有用吗?” 我看的出这位杨女士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的,可能是一时心理愧疚所以才过来和我说这番话,但是我只觉得好笑,姓段的一家人真是具有演戏天份,把我糟蹋成这样再过来演这番戏给我看来?我更觉得恶心! 我朝段夫人说道:“我不用你说对不起,杨女士,我只有一句话可以说,人生一世,做什么事造什么孽,人在做天在看,有些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的家长做法我赞同,但是可惜,你不是你儿子,犯法要接受惩罚的也不是你,如果要说对不起,这个人也不该是你,如果老天真的长眼,他会知道怎么去惩罚那些做了错事而至今还在逍遥法外的人!杨女士,多为你的儿子求点福分吧!” 章节目录 第20章 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看着段玉珉,问他:“为什么老天不长眼?有的人走个路都能被雷劈,而且还能运气的被劈上两回。可你却摊上十万分的狗屎运,你都撞到路丫子底下去了,脑子都给撞破了,可是你居然还没死?” 段玉珉只是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段玉珉会想起来找我。 总经理让我去审计局办点事,由公司派车送我去,结果一上车我发现不对劲,因为车子根本不是朝审计局走,而是一路往医院去。 我非常的奇怪,我问司机:“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司机也没隐瞒我:“春韶,我只是听命办事。别为难我。” 车子一直开到了医院,刚一驶进住院楼马上有三个男人迎了过来,那人恭恭敬敬的给我打开车门,“苏小姐。” 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看着段玉珉。他也看着我。 他住的这间病房很大,因为大,也因为只有一张病床,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空,长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的簌簌作响。房间里有一种很清新的花香气,我看到了,那是桌子上新摆的鲜花的气息。 段玉珉坐在轮椅上,脖子上套了一个脖套,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身上穿一套白色的睡衣,不是医院的病号服。可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所以比医院的病号服看起来要有型一些。有钱人的少爷,就是这么可以任性妄为。 他两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因为脖子上套了个脖套,所以看起来有些怪异,这让我想到了电影里缠着白色裹尸布的木乃伊,而且,他现在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眼窝深陷了些,略比起以前看他有些干瘦,这更加让我有这样讽刺的感觉。 我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我嘲弄地笑了笑:“想和我说什么?段四少爷,大费周折的把我弄过来,你应该不会是只想和我这么沉默以对吧?还有,你让我和你这么独处一室,身边连个守卫的都没有,你就不怕,我会趁着没人防备,再给你补上一刀?”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转过了脸。 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的声音,“对不起。” 我没转头看他。 他的声音略有一点哑,很低,象是从嗓子后面发出来的声音一样,还有一点闷。 他叫我:“苏小姐。” 我忽然间整个胸腔的血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凝固成了一个僵硬的血块,我的手指在簌簌发抖,咬了咬牙,我转身大步走到他面前,抬手啪的给了他一耳光。 房间里很安静,这一耳光打过去,打的很重很响,声音过后,房间里的窗帘都跟着在轻微的颤抖。 段玉珉的脸偏在一边,好一会儿也没回过脸来,直过了好几秒,他才把脸转了过来,看着我笑了笑。 “还有这半边,”他居然向我露了个笑:“要是觉得不解恨,也可以再照着另一半边脸打过来。” 我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 他也在看我。 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段玉珉的这个神情,如果只是说相貌的话,段玉珉不是个五官不端正的人,但是人的相貌最是奇特,有的人容貌清秀,可是偏偏却有一个吸血鬼的心灵,而有的人外表丑陋,但是却揣着一个刚正纯良的心,段玉珉就是前者。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我和他说道:“段玉珉,佛经里这样说,前世有因,今世有果,你今天还能坐在这里,也许是你前世修的福分多了,上天这次没收走你,但是你记着一件事,一个人如果坏事做的多,就算前世积的德再多,好运气也是会慢慢被抵消光的,好自为之吧!段先生。” 我转身要走,他却又立即叫住了我:“苏小姐?” 他的手紧扣着轮椅,轻轻滑着轮椅的轮子,叫我:“苏小姐,请你留步,听我和你说几句话。” 我最后还是转过了身,我想听听他会和我说什么。 他把双手互相交叠着,一只手紧捏着另一只手的四指,象是犹豫良久,最后才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冷笑,不记得? 他说道:“我在十八个月前曾经出过一次车祸,那次车祸我受了伤,医生告诉我,我伤的部位是在大脑的海马区,那次碰撞让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真的不记得一些事了。” 我感觉到好笑:“段玉珉,你这是在和我编故事吗?” “我没有编故事。” 我嗤了一声:“有意思吗?你现在和我说你失去了部分记忆,你当这是什么?你在演《深空失忆》?还是《谍影重重》?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的行为洗白,你真的当别人是幼稚园毕业啊?” 他有些艰难的垂下了头。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他轻轻说道:“有时候我也不太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话就象编故事一样,而且。”他忽然也有些自嘲:“我是这样一个让人厌恶的人!” 我只感觉到心酸和痛楚,十八个月来受的委屈,还有不公正的待遇一一的涌上心头,我真的刹那间有一种想法,想杀了这个人,让他血债血偿,看着他在我面前跪地求饶或者痛哭流涕都好,但是真的给我机会了,让我可以这样做了,我却没法去这么做。 象是对着杀害自己亲人的杀人犯,没有见过这个人时,你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去报复这个人,将他碎尸万段,凌迟处死,但是真的这个仇人被推到自己面前时,你却在满心的悲怆下,下不去手。 我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终于,隐忍了十八月的眼泪,在这一刻决了堤的坝口一样,奔泄而出,挡都挡不住。 段玉珉坐在那里,他没看我,只是缓缓说道:“我……我也没想到我能做出那样的事来,我的长辈曾经告诉过我,人年轻,坏点,花点,玩大点其实都不是错,但是要玩的有底线,要注意分寸,可能是这些年来,我玩的次数太多,而且又无往不利,所以我才那样的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苏小姐。” “原谅?”我又是呵的一笑:“你现在让我原谅你?段玉珉,当你把我推出那间别墅时,你怎么没想过要我原谅你?当你用那样的方式伤害我时,你怎么没想过有一天需要我原谅你?你现在说让我原谅你?段玉珉,你尝到过管教所的滋味吗?你尝试过和一些吸毒,卖淫,偷窃的人同关一室,被这些人羞辱,欺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吗?身上背着一个耻辱的不良纪录,明明没有做坏事,但是却被钉上一个行为不端的纪录,你尝过那样的滋味吗?你现在让我原谅你?不。”我摇头:“我不会原谅你!你也不配我原谅!”贞吐司血。 “苏小姐。” 我制止他继续往下说,“不必再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自己良心发现,希望你一生一世都活在自我谴责的阴影里,我也希望有一天老天能替我报应你,让你尝尝被伤害的滋味儿,让你知道什么是心死如灰,什么是生不如死!……好自为之吧,段先生!” 我摔门即走,他在后面叫我:“苏小姐,苏小姐……” 我象只蛮勇的没有方向的孤鹰走出医院,直到走出医院很久,刚才撑着的那份力气和勇气才慢慢的颓然下来,我终于找到了个没人的角落,一个人捧住膝盖,蜷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周子驰曾经说:“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路在自己的脚下,路只有自己走,没有任何人能替自己走。人生很多事,也不是每件事都会让自己如愿以偿,不是每件事都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进行。” 我明白,我曾经揣着一个悲壮的想法,想要把害我的人绳之以法,当这个想法无法实现的时候,我又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这一切,但是最后我发现,我根本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害我的人依然高高在上,我依然能力卑微,于是我选择了心灰意冷的活着,但是我没想到,我和段玉珉,会有今天这样一番结局。 现在他终于肯直面我恳求我的原谅了,但是我心里并没有一点释然的感觉,我的心口好象已经缺了一角,再快乐的事情也没法弥补那一块缺失的部分。曾经受过的伤就那么空洞的搁在那里,成了一个永生不愈的伤口。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 段玉珉后来又让他的属下来找过我一次,仍然是那个兢兢业业的中年男子,他很诚恳地把一张支票交给我,“苏小姐,请你接受吧,这些钱是段夫人找律师给您算出来的一点经济补偿,段夫人知道您受了委屈,无论如何,请您收下这点钱,算是段家给您的一点弥补……”那人十分感慨:“苏小姐,谁年轻都可能犯错,错误犯下已经是无可挽回,但是如果这个人能真心的悔改,您又何苦不给他一次原谅的机会呢?段先生是真心想请您原谅!” 我明白段玉珉这样做的意思,我相信他只是一时良心难安,花钱买个心安而已,象他这样的人,纵然一时良心发现,但是事过之后,他就又会把这些事忘在了脑后,泯灭人性容易,恢复人性不易,我绝不相信他会是真的想请我原谅他。 我拿过了那张支票。 但实际上,我并不觉得大仇得报扬眉吐气,相比起曾经受过的伤,这些钱能弥补的了什么? 忽然之间,我觉得彻底的心灰意冷,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在留在北京的想法,我决定回老家。 章节目录 第21章 巧取豪夺 我在潘家园古玩市场转,这边一整条街都是古玩,真的假的值钱的不值钱的。能不能淘到好货就看个人的眼光了,我倒也不是真正的淘客,不过是闲来无事瞎逛,看着比较漂亮的小东西,随手就买下来。 无意间我看见一枚扳指,扳指是清朝贵族男士戴在大拇指上的小玩意,原来是扣在右手拇指上用来方便射箭时勾弦,后来就变成了一个装饰用的摆设,那个扳指颜色非常好看,青绿的玉色里还透着几脉浅血丝红,我觉得比较好玩。便拿在手上把玩,摊主马上热情的和我介绍,我明知是假的,不过看着比较好玩便想买下来。但我一个女人,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摊主和我说道,现在这扳指也没人戴在大拇指上了,都是挂在腰带上做个挂件耍着玩,看那摊主非常热情,我拍下手。“行,那我就买了。” 那摊主高兴的不得了,“得嘞,您也是识货的人,也不和您讹价,收您二百块钱,您看成不?” “200块钱?贵了呀!五十吧!” 那摊主哈哈笑。“姑娘,您可真会砍价呢。这可是玉的啊,有句话,黄金有价玉无价呢,五十块钱,少了点嘞!” 我反正有的是时间,索性就和他磨,最后两个人都开开心心的,八十块钱买了下来,反正我也知道是假货,但是买回来玩,不介意多少钱。 我又在市场里买了个民国时期的胭脂盒子,闲逛了一圈,忽然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周子驰。 他大约也是陪着几个朋友闲逛古玩街,一看见我也是非常意外:“春韶?” 自上次他把我从段玉珉的别墅接出来距今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没怎么见过周子驰,他虽然是会所的老板但是生意应酬太多,很少能碰着面,这次看见他我也蛮开心。 开始时我有些小小的尴尬,想起自己在段玉珉那里发生的事,看见他略微有点不自然,但周子驰好象完全没在意,他和我开着玩笑聊天,我便放下了心事。 周子驰看着我淘的东西摇头,特别是那个扳指,他挺不屑:“就十块钱一假货。” 我只得说道:“周先生您怎么这样啊,就算是假的,您也别明说啊,买这东西不就是图个开心嘛!” 他也乐:“行了,不过你个女孩子家,玩这个有什么意思?不如送我算了?” 我赶忙说道:“周先生,这东西太便宜也拿不出手,我要是送您东西,那也不能送这样寻常的东西,说来。”我想,说来他还真是我的大恩人呢,如果不是他一句话给了我工作的机会,我还不知道现在得在北京城晃悠多久。 我说道:“我是想送您一样礼物,但是您得容我想想,您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好朋友,这礼物可不能轻来轻去了。” 他听了我的话反倒有点高兴,“真的吗?真当我是朋友啊?那你准备送我什么?” 我在那想,他又笑了,轻轻拍下我的肩,“行了,小丫头,贫着逗你玩呢!” 他好象今天真的挺开心,还和他的几个朋友介绍我,然后中午一帮子人便一定要拉我一同去吃饭。我本来是一定要推辞的,但他突然在我耳边说道:“丫头,想不想赚点钱?” 我不明白,但是本能的就回道:“当然想啊,有钱赚谁不想赚?” 他拿过我的那个扳指端详了一下,在我耳边说道:“那好,那就让你赚一笔。” 我不太明白他的话,但是中午他带我到了一间私房菜馆吃饭,那私房菜馆的位置我从前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来过,就是在德胜门附近的一四合院,实在是古色古香的一老北京四合院,紧临后海,周围连高楼大厦都没有,而那个院子占地面积也不小,足足有一千七八百平,我是做室内设计的,所以一进来就被这里的装修设计吸引了,周先生在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转悠,看那方正的院子,古色古香的回廊,不意想闹市里还有这样隐秘的闲宜之地,走在这里,看每一个角落,每一棵树每一块砖瓦似乎都在诉说着老北京的故事,让人好象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周子驰订了包间,一会儿叫我进去,他似乎也是这边的常客,而这间会所里好似今天也挺热闹,落座下后他问主管,“今天瞧着来了一些人,怎么,有什么特别的客人吗?” 主管回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客人,就是有一位老板,特喜欢郭先生的相声,所以今天把郭先生请来坐坐。”贞私双弟。 我这才知道他们所说的郭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郭,一听他的名字,我顿时也跟着有点兴奋了,“是他啊?我也特别喜欢听他的相声,他的冷笑话,还有一些段子,借古讽今什么的,真的挺不错的,……要是能捞到他的签名就好了。以前啊,我们一些同学去看他的演出,挤破了头也没挨上签名。” 周子驰笑笑,说我:“你等会儿啊!我出去一下。” 我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但是才过了一会儿他就又折了回来,手里却是拿了一把扇子,在我面前扑的打开,黑漆金的扇面,我见上面题了一排的字,末了署着的名字正是我想要的那位郭先生的大名,禁不住我又惊又喜,“这是,这是?” 我没料到他竟然去和那位郭先生要了一样东西,而那位郭先生可能和他也有些交情,竟然非常爽朗的不止签了名,还送过来了一把扇子,顿时我是喜出望外,摸着这件东西爱不释手。 我说:“这次我可有炫耀的东西了,回去我就找一个好地儿,把它封起来。” 周子驰笑,摇头:“这东西也不值钱,他人还没死呢,等他死了说不定才能值俩钱,不过,事事也难说,说不定以后他不出名了,这玩艺搁你手里一钱不值。” 虽然他是玩笑话,但是我仍然非常的开心。 他又低声和我说道:“扳指拿来。”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我还是把扳指交给了他。 周子驰中午请客邀了几个朋友,有钱人吃饭一打电话就有前呼后拥的人,没过多长时间,竟然来了七七八八的一桌子人,来的人我也都不认识,但是看大家对周子驰都是格外的尊敬客气,一坐下来便是酒桌上的客套捧场之词滔滔不绝,周子驰也只是笑,和大家敷衍着聊天,聊着聊着,酒倒上来之后,他忽然从兜里拿出那个扳指,放在了桌子上,听他说道:“刚从我朋友手里抢过来一东西,大家瞧瞧值多少钱。” 他把烟轻轻掸在烟缸里,这话一说出来,桌上的一堆人立即把视线投到了这个扳指上,只见一桌人煞有其事的轮流看这个扳指,评头论足,表情也都严肃的厉害,我见这些衣冠楚楚的有钱人竟然对着我这个几十块的扳指大加赞赏,想想不由的也觉得好笑的厉害,哪知道更离谱的事也来了,其中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问:“周先生,这扳指成色挺好,看样子这肯定是清朝哪位王爷曾经行不离身的一宝贝儿呢,绝对的呀!” 周子驰说道:“是吗?”他示意我:“就是我这朋友的,刚刚我说喜欢,要她卖给我,她不卖,嫌我给的钱低,我说我出两千块钱,她愣是不卖。” 那男人立即端正了神色:“当然不能卖啦,这么好的玉色,这两千哪能卖啊!我出两千五。” 周子驰故意说道:“你和我抢啊?我出三千。” “我三千五。” “我四千。” 那男人立即伸手:“您也甭再争了。”他和我说:“我出五千,这位美女,您这扳指我看中了,我愿意出五千块钱买下来,您卖我了,成不?” 我一下吓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周子驰哼了一声,装着不高兴的样儿说道:“你这人忒不地道,你和我抢啊?五千块?你是不是欺负我农村来的我没文化,没你有钱你就和我抢?成,我斗不过你,归你了,来来来,拿钱来!” 手一下伸到了那胖子的面前,哪知道那男人毫不犹豫,立马从手包里拿钱,一叠钞票放在我的面前,我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节奏?这是什么逆袭?一个八十块钱的玩艺搁他们这边,十分钱的时间就给我炒到了五千块? 吃完了饭,我把那钱交给周子驰:“周先生,这钱给您。” 他刚从主管那里接过了口香糖,有点好笑:“干嘛呀?你的东西赚钱了干吗要给我啊?想和我分钱啊?” 我讪讪地说道:“周先生,这钱我哪能接啊!” 他又笑了,摇摇头,说道:“你呀,这事儿呢其实就是讲明这么一个道理,一根绳子和白菜捆在一起,它就是白菜价,如果和大闸蟹捆在一起,那他就是大闸蟹的价儿,其实你那扳指从小贩手里倒腾过来的时候,可能也就十块钱,但是被小贩炒作到了八十块钱,而现在呢,经过我这么一宣传,又变成了五千块钱,同样一样东西,就看它在谁的手里,遇到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价值。” 他劝解我:“拿着吧,你没偷没抢,这钱是你赚的正大光明。” 我当然不可能要这个钱,无论如何都没要,一定塞回到了他手里,最后他也只好做罢,但是只是笑,摇头不语。 章节目录 第22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我觉得周子驰是一个很特别有个性的人物,他人长得端端正正,性格又活泼外向。对朋友又都非常的好,圈子里的朋友都喜欢他。诚然,我明白他和我讲这番话的道理,一根绳子和谁在一起就有什么样的价值,是白菜还是大闸蟹完全取决于它和谁在一起,我也明白,人家买这个扳指其实根本也不是冲着这个扳指本身的价值来的,完全是冲周子驰的面子,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要这个钱。 周子驰见我那么坚持,于是又笑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挺有意思的。” 我忽然想起什么事。“周先生,那我问您一件事,是不是古玩市场,还有一些艺术品其实就是这样炒起来的呢?” 他吃完饭倒是和我在会所里坐着聊了一会儿。想了下,他说道:“每一个行业都有他的内幕,一样东西,本身它的价值并不高,但是如果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被合适的人物大肆宣传一下,它本身的价值就抬高了,东西是不是艺术品,有时候不能凭我们肉眼就分的明白。” 他又有些感慨的说道:“世界也是这样,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有自己去体味。”他喝茶,端起茶杯时和我说道:“以后有机会多带你认识一些圈子里的人。你就会明白很多事情了。” 我想了想,说:“周先生,我在北京也呆了一段时间,现在呆的有些累,我想回家。” 他哦了一声:“回家?你想休假吗?” “不是。”我很坦白:“我惦念家里人,想念父母,想想父母把我养这么大,我离他们这么远实在是不孝,想回去守着他们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那你要离开北京?” 我有些怅然:“是想离开,等您这边的工程完全结束后,我就回老家去。我老家那里虽然不及北京这边繁华,但是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可以慵懒一生。” 他听了我的话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人各有志,希望你一切都好。” ……贞广吐才。 …… 走在北京的街头,上了过街天桥,我倚在天桥边的围栏上,看着脚下灿若星河的车海,灯海,忽然间也是百感交集。 不知不觉,来北京也有这么长时间,不意料竟然在这中间还过了这么多曲折坎坷的事,真是恍如旧梦,我轻轻叹息,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我只希望翻过这一页,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我打定主意,等周子驰那间会所彻底装修好后我就离开北京,仔细算算,这个工程大约还有三个月便应该能结束了,界时我就离开,如果说北京还有能让我想念的东西,我想,也就是周子驰这个特别的朋友吧。 我的日子恢复了平静。闲余时,我又找到了兼职的工作,有一家电脑特效公司要设计一个动画片,需要一个兼职的设计师,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投了电子简历过去,没想到对方很快给我回复聘用了我,于是我就兼职给这间公司做了动画设计师,工作并不累,也不需要天天做班,只要每天把交代的工作做好就行,这样白天我在装饰公司上班,晚上回来我在租住的公寓做动画绘图,虽然有点累,但是日子却过得十分充实。第一批的设计图样交上去后,我到那间电脑特效公司去参观,总设计师拿着我的图样十分满意,看着我的稿子经过修改和技术处理变成了动画画面,那一刻,我心里真的很有成就感。 那个设计师看我看得非常入迷,问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正式加盟我们公司?” 正式加盟?我想了下,有些歉意地回道:“我再考虑一下吧。” 那设计师很和蔼的说道:“没关系,你很有才华,就算不正式加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仍然可以给我们做兼职设计师,现在电影特效是影响一部电影票房的重要因素,没有一部电影是完全不需要特效的,而动画影片里的特效效果更要刺激人的视觉器官,你仔细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欢迎你加盟。” 从那间公司出来,我兴冲冲的抄着手往前走,谁知道走了没几步,我忽然看见前面有一辆车子有点熟悉,那是一辆黑色的奔驰sl,挺熟悉的轮廓还有车号,我心里戈登了一下,停住了脚。 那车子没发动,就在这时突然那车子的车门打开了,驾驶位的人下了车,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身体不好,他扑到了一边的花坛边一阵剧烈的呕吐。 我心里又是戈登了一下,是段玉珉? 我没想到会在此时看见段玉珉,北京城这么大,竟然冤家路窄的让我和他碰了一次又一次,脑子轰的一声,我转身就走,哪知道我刚转身,段玉珉却看见了我,他竟然在背后叫我:“苏小姐?” 我大步往前走,他竟然就在背后追着叫我:“苏小姐,苏小姐。”追上了我他一下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停住了脚,看着这个人。 段玉珉也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身边人来人往,车声鼎沸,我们两个就象两个剑拔弩张的敌手一样面面相觑。 我咬牙看着他,他这是出院了吗?竟然恢复的这么快?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伤处,气色也没见差多少,甚至好象还比从前略胖了一点,打扮的也是衣冠楚楚,我想起他这身衣服下包裹着的那颗肮脏的心灵,顿时间我又是咬牙切齿,真恨不得兜手就给他一个耳光再打过去。 段玉珉似乎也有些尴尬,看着我,开始时是不太敢直视我的眼睛,但是犹豫了下,他叫我:“苏小姐。” “闭嘴!” 他顿时噤声不敢再说下去,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别挡路!别在我面前出现!别逼我!别让我恶心!——” 他又叫我,“苏小姐,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我知道你讨厌我,我只是想你能原谅我!” 原谅他? 我忽然悲从中来,冲上去用力把他狠狠一推,段玉珉没料到我会用这么大的力气的推他,被我这狠狠一推脚步踉跄一下重摔在了地上。 我还是觉得不解气,眼见旁边花坛边放着一个环卫工人的手推车,里面有扫帚,垃圾筐,铁锹什么的,我抓过里面一把扫帚朝着他劈头盖脸的就打了过去。 我一边打,一边哭着骂:“滚!段玉珉你这个人渣,混蛋!……” 段玉珉坐在地上给我打的没头没脑,但是他也没爬起来反抗,只是抬着胳膊挡着我的棍棒交加,我手里那把脏脏的扫帚劈头盖脸的打在他的衣服上,他那浅色的外套上登时给我打的全毁了,终于我打的也泄了气,扔了扫帚我站在一边放声大哭。 我只觉得浑身冰凉,禽兽!我好不容易劝自己忘记一切,可是当这个混蛋再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仍然抑制不住的愤恨,我不知道该怎么化解我悲怆的情绪,一时间我难过的无地自容,捂着脸我又哭了起来。 段玉珉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试着叫我:“苏小姐……” 我朝他喝道:“别叫我!段玉珉我告诉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我不想看见你,你也给我记住了,永远也别在我面前出现,永远都别出现!……” 我大步的往前跑,眼见前面绿灯还在闪烁马上快要变灯了我还是冲了过去,但我刚刚跑到马路中间红灯就亮了,一辆车子直杀了过来,一声急刹车我骤然惊觉,啊一声我摔在了地上。 …… 我走进周子驰的会所,一楼的主管看见我笑吟吟的迎上来,“苏小姐。” 我说道:“我是来给周先生送图纸的。” 主管说道:“周先生在,他就在楼上包间,您可以自己上去找他。” 我和她道谢,自己上楼去。 装修工程进行大半,但还有一些小的细节需要处理,我过来请示周子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凡是和周子驰有联系的工作,公司就全部交给了我。所有需要商榷的地方,壁纸的颜色,吊灯的选样,还有房间里怎么排灯布线,公司全让我去和周子驰请示,有时候我联系不到周子驰就只好找他的秘书,但他的秘书也不能做决定,只是告诉我,“这件事我也不能决定啊,苏小姐你还是等周先生回来再说吧!” 拿着图纸我上楼去找周子驰,听见有一个包间里传来歌声,看来周子驰是在包间里唱歌。 包间里可能没有多少客人,所以整个走廊里能听到的就只有周子驰一个人的声音。 那首歌有点老,韵律却很熟悉,是略带一点忧伤和深沉的一首歌,我一听就知道这首歌是王杰非常出名的成名曲,叫《一场游戏一场梦》,这首歌唱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长大了我也挺喜欢听这首歌,现在听到周子驰在唱,我停住了脚步。 “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不要说愿不愿意,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在我眼里,在我的歌声里早已没有你,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你……” 我听了一会儿,在门口犹豫了,该不该进去呢?这万一要是进去了,万一碰上周子驰和他女朋友在里面怎么办? 我迟疑了一会儿,思忖再三我翊定还是退出去,但就在我转身下楼时,我的手机却响了。 周子驰在电话里问我:“为什么都到了,却又要走?” 我有点奇怪,“周先生,您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这边有监控啊,我看见你在走廊里出现了,你也是,都上来怎么还走啊?” 我只好又折返了回去,这推开门一看,好大一间包间竟然只有周子驰一个人坐在那儿,他伸长着腿把脚搭在茶几上,也没穿西装,就是一身休闲装,看见我向我笑笑,“进来坐。” 周子驰把包间的大灯全打开了,把音响关上了。等我把图纸铺开和他讲,他便坐端正了,先倒了杯酒,然后擎着酒杯仔细研究我那张图纸。 我告诉他一些地方还需要做点改动,看了一会儿,他摇头:“算了,反正我也看不明白,就照你的意思改吧。以后这样的小事情,你要是懒的过来就不用过来了,自己决定就行。” “那怎么能行?您是老板。” “第一次见着你这么认真负责的人员。” 我老老实实地说道:“食君禄,做君事,一定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他摇头,轻轻晃着那酒杯里的酒,说道:“就按你的意思来吧,你这么认真绝对不会有错,我相信你。”他又从桌上拿过一个干净的酒杯放在我面前,给我倒了一杯酒,“来,陪我喝一杯。” “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哦?” “这是白天,您也别喝太多。” “这是香槟,傻丫头,少喝点香槟是没问题的。” 我摇头表示不赞同,“很多人认为酗酒就是一个男人捧着一瓶酒拼命的在往嘴里灌,然后往地上一打滚,醉的不醒人事,其实不是,酒呢,都是含酒精的,只要是在瓶子里装的,喝到肚子里对身体都是有害处的。”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下,“想不到你还是个马列主义导师。” 我说道:“医学上说香槟也不能喝多了,过量喝的话,全身的血液容易凝结,一旦发生出血,那就是很严重的事。” 他眼上眼下的看着我,我突然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多了,非常唐突,赶忙拿过酒杯向他斟酒,“少喝一点也无妨,来,干杯。” 他终于和我碰了碰杯,说道:“你啊,还真和我曾经一个女朋友挺相像的。” 不等我问话,他又有些自嘲地说道:“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人的感情还不象现在这么复杂,人与人之间还算是单纯的情爱关系,所以我们也拥有过一段挺好的日子,后来我们分手了,直到前些日子我突然看见了她,她身边带着个小男孩,而那孩子都已经七八岁了。” 我忽然问他:“那孩子是你的吗?” 周子驰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我的?” 我想了下,说道,“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分手了,女人就生一个孩子,然后过几年后,在某一个不期而遇的情况下,让男人知道他已经当了爹?” 周子驰顿时哈哈大笑:“怪不得我大天朝出雷剧,原来都是为了迎合这些头发长重口味的观众!” 我们都笑了。 而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也响了,他接了过来,我听他问里面:“什么事?” 电话是一个男人打过来,听不清里面那人和他说了什么,只见周子驰脸色有点凝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知道了,等我一会儿。” 放了电话,没等他说话我即说道:“我先回去,您忙。”! 周子驰象是在想什么事,迟疑了一下他忽然问我:“你真的要打算离开北京?” …… 我把又一批稿子交给那间动画设计公司,总设计师看样子很满意,连连颔首,让财务给我支付了一笔佣金过来,没想到钱这么轻松得来,我十分高兴,但是出了设计间我忽然看见一边办公室好象进去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脑子里戈棱一下,我转身回了工作间。 总设计师看我去而又返,很奇怪的问我:“什么事情?” 我试探着问他:“请问一下,你们公司的老板,他贵姓?” 那设计师回道:“以前的老板姓王,不过公司上个月刚刚换了新老板,新老板,姓段……” 章节目录 第23章 绝望之时我靠谁? 周末发红包,大家快来抢快来抢!!! 设计师问我:“苏小姐,下次的稿子什么时候交?” 我直接回复他:“不了,我没什么时间再继续做下去。对不起。” 他还有点意外,“苏小姐,你很有才气,这些画面都很好,就算是最简单的情节你都处理的很细腻,我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下去。” 我还是很客气的回绝了他,因为有合同,我尽职的把一批稿子全画完了才抽出这份工作,那设计师有点遗憾,但我还是决定不再继续下去。 那部电影说,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场幸福。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场伤心。 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声叹息。 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场荒唐。 雨哗哗拉拉的下,雨珠线一样的顺着屋檐滴落,我站在屋檐下。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天。贞杂呆扛。 很无聊,我来看了一场电影,可是出场时我发现天下雨了,毫无征兆的大雨堵住了出行的人,我就象个茫然迷路的路人,站在屋檐下,看着苍茫的天穹发呆。 也许是被刚才的电影感染了。还沉浸在剧情里,我竟然象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怔怔的看天,只想流泪。 那个电影的女主角,有个暗恋她的男人,可是她浑然不知,他呢,只能在天台的另一个角落,用望远镜远远的看她,看她在镜头里笑,他每天下午给她送花,风雨无阻,她看见花时笑得非常开心,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个深爱自己的人其实就在她的身边。 生命可以消失,故事也会随之消散,而那些期望和希翼,那些永恒的守护,那些真挚诚恳的情意,却不会随着影片的结束而结束。 …… 接到妈妈的电话,我整个人都呆了,放下所有的事我立即赶回了老家。 我父亲出了事,他在一个平常的周末去海边钓鱼,但是在起身的时候突然一下摔倒,头朝下正栽到了海里,旁边的钓友慌忙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抢救,但是我父亲还是没完全醒过来,他是有生命体征,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清醒的意识。 我问医生我爸爸的情况,医生看着片子结果告诉我:“病人脑子里有一个很小的血管瘤,从瘤子的大小来看,这个瘤应该存在至少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只是先期因为小没有压迫到神经所以一般人不会太注意,有时候手发麻眼前晕眩,病人还会误以为是血压高引起的,现在这个瘤子变大压迫到了神经,所以病人才会突发性的晕厥。” 我妈妈已经哭的浑身发软,我不得不再医生:“现在有什么样的治疗方法?” 医生也不敢给我太明确的答复,他只是告诉我:“要么保守治疗,要么冒险开刀,保守治疗就是用药扼制肿瘤的增生和扩散,这样的方法很缓慢,而且效果不是特别好,最重要的是这样治疗无法确定病人什么时候能苏醒,如果做脑部开刀治疗,我们医院没有这个条件,你得去北京,北京有最好的专家。” 我不能让爸爸继续这样躺着,没做多少犹豫,我说服母亲马上送爸爸去北京治疗。医院还人道的给我联系了北京方面,让我爸爸可以及早住院治疗,不容迟疑,我立即着手安排送我爸爸去北京。 北京方面虽然联系好了可以让爸爸及时入院,但是另一个问题却来了。 我爸爸一直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这样的情况航空公司不敢承载,他们担心在起飞和降落时,我爸爸脑部的瘤子会发生破裂,他们不想承运,可我不能等,我必须要第一时间把我父亲送到北京去。 这段时间正好是赶上了国庆节,每一个班次都是满员,我爸爸又不能坐,他只能平躺着,飞机没有这么大的空间让他平躺,那两天的班次没有头等舱,担架根本就放不下,我急得在机场打转,我不停的和机场的人员求情,希望他们能通融让我父亲的担架上飞机,但是航空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我找不到负责人,其他的人员对我的情况一脸无奈,站在机场的候机厅,我终于无助的坐在了地上。 我真的很恐惧,很难过,没有一点办法,没有一个人能帮我,那时候我的无依无靠就好象是把我自己溺在了一个看不见岸的大海里,看不到一点希望,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说尽了好话,几乎给航空公司的人下跪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下跪求他们,但是没办法,所有的人都很忙,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机场繁忙的不得了,这世界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谁有这么多的耐心来解决我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 终于有人出现了,一位机场方面的负责人接见了我,得知我的情况后他想了办法,最后让一架班机拆掉了两排座椅,终于把我父亲的担架推上了飞机,我感激不已,飞机降落之后,我们公司的负责人也十分仗义,竟然派了一辆专车过来接我父亲去医院。 但是北京不同于地方城市,这里有全国最好的医生和治疗条件,但每一天也会有成千上万的患者从全国各地赶到北京来,到了医院后我才发现麻烦源源不断,我不认识专家,虽然爸爸被安排住下了,但如果排队,等待检查,可能就要等上差不多一个星期才能挨上我们,而至于手术?先且不考虑那一笔天大的手术费用,光是排队,我们都耗不起这个时间。 我这才感觉到疲惫,几天来的忙碌奔波,我没有好好吃饭和休息,体力严重透支了我几乎坚持不下去,勉强安慰了下母亲,我想在走廊里透透气。看着走廊里神色都同样愁闷的病号家属,我浑身发软,走到一处楼梯口时,我一脚踏空滚了下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醒了过来,这一睁开眼睛我浑身都痛,原来我是趴在床上,而一动我的后腰就痛的呻吟了起来,有人按住我,“别动,你腰部扭伤,尾椎关节脱位。” 我想起我妈妈还在病房等我,咬了咬牙我想爬起来,但是刚一爬起身我后腰又是一阵刺痛,医生不高兴的训斥我:“说了不要动就是不要动,除非你想让自己彻底爬不起来!” “我爸爸,我爸爸……”想起我爸爸,我又难过的掉眼泪,手指头抠在枕套上,我泪如雨下,想起这几天来的奔波忙碌,痛点苦点我都能承受,可是看不到希望这让我无所适从,前半生父母为我操尽心血,现在爸爸有事,我只想早点让他清醒过来,让他解除痛苦,可是怎么办,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伏在那里哭,几天来的委屈在这一刻全涌了上来,我把头埋在枕头上哭,最后我哀求医生给我腰里打封闭,让我能撑着起来,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我妈妈一个人在照顾爸爸的时候还要分心出来照顾我。医生有些迟疑,他劝解我:“打封闭不是个办法,你最好是卧床休息,如果这段时间太累造成二次伤害,那只怕恢复就不好恢复了。” 我咬咬牙,说道:“没关系,我能撑的下来。” 那医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听了我的要求,毕竟现在医生也难做,病人如果坚持,医生也没办法,医患关系本来就紧张,医生也不想自寻麻烦。 针打在我的后腰上,冰凉的液体注入身体,我又一个痛楚,咬了咬牙,我一声不吭的爬了起来。 我给周子驰打电话,在北京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有门路的朋友就是他了,这时候我只能求助于他。 电话打过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通了。 接通后那边还没说话,我只好先开口,“周先生你好。” 那边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是哪位?” 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我听出来了,那女人的声音还极不客气,甚至还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我啊了一声,想好的话在喉头打了个转,说不出来了。 半晌我结巴着问:“请问,周,周先生在吗?” 那女人又生硬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我想也能想的到这接电话的女人是什么表情,那么的不客气,也许她是把我想成了想缠着周子驰的女人?犹豫了下,我说道:“我……是他的下属。” 那女人回道:“下属有事找他的话,先打电话给他的秘书,他的秘书会处理一些琐碎小事,如果你不是十万火急或者有事需要直接上报的话,不要随便拨他的电话,你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他有多少事要做吗?” 声音那么的尖锐,我一时语塞,半天只好嗫嚅:“打扰了。” 对方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 我泄了气。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我明白了一句话的深刻含义。 如果你自己不是牛逼的人物,你认识再多牛逼的人也没用,你觉得自己的人脉很广,你认识很多能人,可是如果你不能给这个人物带来经济或者其他方面的利益的话,那么你认识再多有能力的人,在他们的眼里,你也是无足轻重! 我于周子驰,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关系,在我这边看他,如朋友,如恩人,我敬重他,尊重他如朋友,可是在他看我呢?人家的世界花花绿绿,需要处理的事太多太多,我又有什么资本去指望别人帮自己呢? 我无奈的扶着腰回了病房。 妈妈正坐在爸爸的病床前叹息,她握着我爸爸的手,用一块温热的毛巾给他捂着手背,医生说我爸爸现在血管里血液回流很慢,血管壁都有些萎缩,现在是每天靠着扩张血管的药物支撑着,不然,照他现在的情况,连输液都有些困难。 怎么办? 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样的无助,无奈,无路可走。 我在走廊上徘徊,谁知这时有人出现在我面前:“你好,请问你是不是苏春韶小姐?” 我没想到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这间医院最权威的脑外科主任医生,而更让我惊喜的是,原来这位方主任是在国外讲课的,因为课程提前结束他回了国,也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我父亲的病例,其他医生都有手术,他因为刚刚回国还没有安排手术,所以他就第一个接手了我父亲的病症。 我感到不可思议般的幸运,“真的吗?谢谢您方医生。” 方主任很和蔼,他仔细和助手研究我父亲的病历,第二天他把治疗方案告诉了我。 “你要有一定的思想准备。”方主任讲话很谨慎,“开刀是最快最彻底的治疗方案,但是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你父亲脑部这个血管瘤位置很凶险,如果做手术,我们不敢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率,就算开刀,也只有百分之七的可能性成功……” 这些话我都明白,我低声,“我知道,但是如果不开刀,也许,……也许我们连这百分之七的希望都没有。” 方主任又说道:“但就算手术成功,手术后的恢复我们也不敢保证就会让病人恢复到从前,这个手术还会有一个结果,病人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不是生命意义上的死亡,而是……”他解释给我听:“是脑部……死亡。”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虽然说的很含蓄,可我明白,他说的是脑死亡,在医学上,如果是被判定脑死亡,那么不能说这个人是彻底的死去,只能说,他有生命体征,但是他其实已经没有意识,没有思想,甚至他不同于植物人,植物人还有复苏的可能,还会偶尔有一点点脑部活动的意识,但是脑死亡,那就彻底的什么都没有了。 方主任有些同情的宽慰我:“你再考虑一下。做不做手术看你的决定,如果你同意做手术,我就推掉我所有的事,把第一例手术安排给你父亲,虽然我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但我一定会尽力去做,如果你不同意做手术,那么我也会想一个详细的后续治疗方法,但这个治疗方案能不能让你父亲最终醒过来,我也不敢说。”||笔|我只能低声说道:“是,谢谢您,我再考虑一下。” 走出了医生办公室,无处可去,我只好在一楼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医院的座椅是那种钢化材质的,为的是结实耐用,坐上去后我把脸贴在了椅背上,冰凉的钢板刺激了我的神经,我茫然无助,这时候我真的希望能有人出来站在我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陪我说说话,让我靠一靠,我也感觉到无比安慰,可是在这时候,我找不以一个贴心的能让我倾诉的人。 我坐了很久很久。 第一件事,我不能放弃治疗,我想让爸爸醒过来,他还这么年轻,只有五十岁,我不能让他的人生这样结束,第二件事,手术费用,这是一个很巨大的缺口,我想起了段家给我的那笔钱,那笔钱有五十万,表面看似乎不少,可是真的需要的时候,这笔钱还是远远不够,我父亲的治疗费用前后差不多要一百五十万,那么扣除我手里所有的,余下的一百万我从哪里弄?还有,这个手术,是做还是不做? 我疲惫地厉害,缩在那个座位上,坐着坐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身边的人起来坐下,后来渐渐的人少了,我终于撑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似乎我也没有睡太长时间,一个激灵我惊醒,这一看我身上我更是惊觉:“谁?” 章节目录 第24章 五杯白酒表君心 我身上盖着一件男人的外套,那外套正好包住了我的大半个身子,怪不得我睡的这么香。一点没有感觉冷,可是这是谁给我盖的? 我不明白的过去问大厅导医台的工作人员,护士站的服务人员也不知道,不过有一位护士象是想起了什么。 “是一位年轻的先生,看你睡着了,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你身上。” “年轻的先生?”我十分困惑,摸一下这衣服的面料,再看衣服的牌子,这衣服可不便宜啊,这会是谁这么古道热肠,又这么土豪? 我把那件衣服交给护士站。“麻烦您,如果那位先生过来拿衣服,请替我说声谢谢。” 我匆匆整理下衣服上楼,天已经黑了。我妈妈还在病房里,看我回来问我:“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她又叹息,“你爸爸的住院费不够了,医院下了催费单。” “我知道,我一会儿下去补交。”我去看爸爸。他仍然在那昏睡着,我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问妈妈:“您晚上想吃什么?” 妈妈在一边叠洗好的衣服,低声说道:“我哪有心思吃饭,中午的菜还有剩余,要是饿了就对付着吃点,你要是想吃什么自己下去买吧。” 我们母女俩都有点犯愁。良久,妈妈才问我:“你爸爸的手术。你决定做还是不做?” 我也很是矛盾,到了眼下这番时局,不做手术,是一个茫然的结果,做手术,又是一个未知的系数,怎么办? 我在天台上坐着,看了很长时间的星星,风吹过来,我周身都好似被冰水浸了一般,我想起若干年前的夜晚,当夏夜,银河系里亮星闪烁时,爸爸会给我捉很多可爱的萤火虫,用一个纱布包裹起来,挂在家里的窗台上,一闪一闪,那些莹火虫的微光会伴着我进入梦乡,爸爸在我入睡前还会轻轻抚着我的额头给我讲故事,天上星,亮晶晶,大海静悄悄……贞杂央号。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在天台上坐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凌晨第一道曙光刺破薄雾时,我做了决定。 我告诉方主任:“我签字做手术……” 我把我所有的积蓄全部都交了上去,虽然明知道这远远不够,但现在我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当一位医生过来和我讲手术风险的时候,我怕妈妈会承受不住,自己一个人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听,医生给我讲手术中途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希望我能有思想准备,我只努力劝自己坐的很镇静,点了点头,“放心,我记住了。” 老家来了人,我的姑姑和姑父赶到了北京,姑父去给我打探了下消息后回来安慰我和妈妈:“我打听了,那位方主任是全国都知名的脑外科医生,据说还是在国外得过很多奖的,如果不是他这次提前结束课程赶回国来,一般人想预约他门诊都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我们也算是有点运气了。” 决定了给我父亲做手术,但是什么时候手术,医院那边却又没了确定的消息。我姑父想了下,提议我们应该请主治大夫,主刀医生,还有麻醉师们吃顿饭,给个红包什么的,我又有些迟疑了。 “需要给红包吗?”我犹豫不决:“现在不是全国都在整治这个吗?如果给医生红包,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 我姑父有点不高兴的训斥我:“规定是这样说的,但是行内的规矩你总得懂吧?这每天来大医院看病的病号这么多,人家医生凭什么就给咱们先动手术啊?你看,现在光排队等做手术的病号就有几十号人,我们虽然也是报了手术,但什么时候能轮到你爸爸呢?这咱们同意做手术是一回事,什么时候挨上去又是另一回事,不请客不给红包,谁给你办事?” 妈妈没办法,只好也劝我:“韶韶,你就听你姑父的吧,毕竟他是长辈,他有经验。” 我也知道这中间的一些猫腻,没办法我只好听姑父的安排,我姑父出去又是打点了一通,回来十分欣喜的告诉我们,他已经约上了方主任,还有手术室的两位医生,一位麻醉师,明天晚上请他们吃饭。 我疲倦的回应他:“谢谢您了姑父,这件事就由您去办吧,钱我来出,人就由你去请。” 姑父说道:“这不行,我和方主任说了这件事,人家倒是客气的厉害,说了好多推辞的话,还说这是应该做的,不愿意过来吃这什么饭,我好一顿恳求最后人家才卖了我这个老脸,但是人家也说了,看你一番孝心也不容易,大家就一起吃个饭吧,人家都点了你了,你怎么好意思再推呢!” 我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这个想法去吃这个饭,但我姑父如此这般说我也没有办法,无奈只好同意了下来。于是便由我姑父出面,找了一间比较好的酒楼,难得的是,从方主任到他的两位助手,还有一位麻醉师,大家都十分慷慨的给了面子答应过来,我便提前把红包准备好了,按着姑父的意思,我在方主任的红包里放了两万人民币,他的两位助手还有麻醉师都是五千,把红包封好后,我和姑父先到了酒楼等方主任他们。 姑父在一边不厌其烦的告诉我,他是如何如何的恳求方主任,说了多少的好话,又是如何如何去求人家的助手,请他们也都能赏脸,我听得耳朵嗡嗡作响,只好撑着和他说道:“谢谢您,姑父,有劳您费心了。” 终于,方主任他们过来了。 我们马上迎接方主任他们,按照身份,当然是要方主任坐在首位,但方主任无论如何也不肯坐,他和我们说道:“段先生不坐首位,我哪敢坐首位。” 段先生?我心里又是戈登一下,“方主任,您说的段先生,是哪位段先生?” 方主任见我十分不解,他更是费解,“苏小姐,你还不知道?” 他和我说道:“你爸爸的手术,是院长特意交代我接下来的,我还在国外讲课,院长一个电话把我从国外叫了回来,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段先生请院长帮忙,一定要给你父亲做最好的治疗,苏小姐,我还奇怪一件事,你和段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姑父也是大为诧异:“韶韶,这位段先生是谁啊?” 我心里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段玉珉? 竟然是他? 方主任说道:“段先生提前交代我,要我尊重你的意愿,他估计你一定会选择做手术,因为手术虽然有风险,但是却是治疗这个病症的最理想方案,保守治疗就算有效果,但是治标不治本,而且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所以他才让院长把我从国外叫了回来。果然,你选择了手术治疗。” 我一言不发,脑子又是嗡嗡作响,顿了下,我说道:“对不起,我……我去趟卫生间。” 起来我立即拉门,但我刚拉开门,门外却又有人进来,门这么一拉门外面的人反而被我吓了一跳,我们两人面面相觑,都是目瞪口呆。 段玉珉就站在门外。 他大约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开门,这么一见我十分的慌乱,张了张嘴,脸色一下极其不自然,半天没说出话来。 方主任眼尖的厉害:“段先生,你来了!” 段玉珉这才低声叫我:“你……” 我看着他,眼见他的眉眼在我面前这么清晰的出现,……忽然间我喉咙里恶心的厉害,太阳穴都仿佛在跟着扑扑乱跳,无法抑制我夺路而出,扑到了卫生间我抱着马桶即吐了个昏天黑地,简直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后背发凉,手心冒汗,我象是一只即将垂死的病猪,在卫生间抓狂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爬了起来。 打开水笼头,我把冷水开到了最大,用冷水扑洒我的脸时我一遍遍问自己,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我绝望的想,为什么会是他? 我不明白段玉珉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明已经和我了断了,如果说当时他是卑鄙无耻的侮辱了我,还害我在管教所呆了十三个月,我恨他,一辈子唾弃他的话,他也已经给了我补偿,我就算恨他,可是我知道自己斗不了这些人,最后我只能接了钱劝自己忘记这一切,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是为着良心不安,还是为着要再次羞辱我一次?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了很多事,从我去那间电脑动画特效公司,奇怪而顺利的被聘用,到现在,脑子里一幕幕闪过很多事,航空公司为什么突然间给我行了方便,人家甚至还专门为我拆了两排座椅把我爸爸安放在飞机上,而且还没有收我特别的费用,到了北京之后,原来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方主任突然从天而降,一切一切,我明白了。 我晕晕乎乎的走回了包间,包间里,几个男人已经把段玉珉安置在了首位,一边是方主任,一边是我姑父,我姑父已经得知了段玉珉的身分,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段氏家族段四公子,我姑父顿时极为惊讶,连连说着唯恐不安的话,方主任和他的助手们也是恭恭敬敬,倒是段玉珉挺自然的,他亲自给方主任斟茶,点烟,十分的尊敬方主任。 我坐了下来,正好就坐在段玉珉的对面。 段玉珉要了酒,他很客气的亲自给方主任倒酒,说我父亲的手术就拜托方主任了,方主任当然也很给面子,他和段玉珉简单介绍了我父亲的病情,说他曾经做过很多例这样的手术,虽然我父亲的血管瘤位置很凶险,但是以他的经验,手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希望的。 段玉珉颔首,“我相信方主任,来,今天这酒,一定要喝,我是后辈,请您接受我这后辈的敬酒。” 方主任呵呵一笑,“难得高兴,那我们这边有四个人,不如大家一人陪段先生喝一杯吧!” 一人陪他喝一杯?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 我看着段玉珉眼前的杯子,那是非常标准的白酒杯子,三两三的量,这一人一杯,四杯便是一斤多,我心里也跟着惊了一下。 哪知道段玉珉不慌不忙,笑了笑,说道:“一人一杯当然是必须的,不过在座的可有五位是我的长辈,”他自然是把我姑父也算在了里面,“既然都是长辈,长者在,我小辈绝不能推辞。” 他示意服务生拿酒杯过来,我们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想做什么,只见服务生将五个标准的白酒杯子一字排开摆在他的面前,段玉珉亲自给自己倒酒,一连五杯,他面不改色的倒空了一瓶五粮液,不够便又重新开了一瓶,足足满上了五杯白酒,透明的液体盛在杯子里,整个房间似乎都充溢着一股浓郁的酒气。 他拿杯,先是向我先笑了下,然后对方主任说道:“方主任,我先干为敬!”未等我们回话,一杯酒已经爽快的进了喉咙。 他又拿了第二杯酒,示意敬我姑父,没等我姑父说一句话,那一杯酒也倒进了他嘴里。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式,从出生到现在,哪怕是电视上,我也没见到一个男人这样的当众喝白酒,电视剧里所演的,武松捧着酒坛喝酒,那种豪气也只是加了戏剧情节和表演成分的,而现在,眼看段玉珉在我们面前这样喝酒,我彻底惊呆了! 足足五杯酒,段玉珉全部喝到了肚子里,一滴不剩,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最后杯子清空,我们酒席上的人呆了一下,末了方主任才笑,“段先生真是豪爽。” 章节目录 第25章 我的心意你该了解 …… 出了酒店,段玉珉扑到了一棵树下剧烈的呕吐。 我站在他身边看他,等他吐完了扶着树站起来我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今天晚上喝了足足六杯白酒。而且是一气喝掉的,开始的五杯没有半刻的停顿,一杯接着一杯,从方主任到其他医生,还有我姑父,每个人都敬了一杯,但最后一杯他却是和我喝的。 我只听他和我说道:“我这一杯酒,是想和苏小姐喝,我想和你喝杯酒,”说这番话时,他已经有点支撑不住。高度酒精也象是毒,火热的毒灼伤着人的五脏六腑,让人亢奋却也让人意识不清,他整张脸都有些潮红。支撑着说了这番话,他有点口吃也有些自嘲。 “苏小姐,我敬你一杯。”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欠你的!你知道,……我欠你的,也许我这一生无法偿还你,但我只希望你。你能明白,……对不起!” 没等我说一句话,他端起杯子,那一杯酒又迅速倒进了嘴里。接着,他有些歉意的告诉所有人,“对不住大家,我……” 突然他起来。脚步踉跄的夺门而出。 我彻底呆在了那里。 我也不是能喝酒的人,哪怕一点酒我也会头晕目眩。但今天我却冷静的厉害,我的脸孔很热,喝下去的酒精在我胃里发酵,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我都清清楚楚,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冷静地问他:“你何必要这样做?如果你只是想让我原谅你的话,那好,我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 我转身就走,段玉珉怔了一下,他在身后叫我:“春韶?春韶?” 我大步往前走,一辆出租车经过,我立即招手上了车。出租车缓缓开动,我从车旁的镜子里看见段玉珉的身影,他还站在那里,高瘦的身影十分落寞,他身边就是一棵树,树沉默的陪着他,路灯明澄澄的照下来,却把他的身影拉的更加消长,我忽然心里十分十分的难过,转过脸,我闭上了眼。 我心里不是不难过的,那种无法形容的难过,就象把我的心剖开了,生生的切开了正在往上淋热油一般的痛,我眼泪奔腾而出,已经是深秋,风吹过来,我发热的身体被冷风这么一吹,只觉得寒意彻骨,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心仿佛死了,可是又还在跳动着,既有讥讽,也有苦涩,百般滋味,全部掺杂在了其中。 …… 咚的一声,雍和宫的钟声长长的拉响,我在天佑殿前虔诚的跪下来。 明天,我父亲的手术就要进行了。我从请香处请来了香,在大殿前下拜,我心中祈祷,希望上天不要夺走我父亲的生命,希望老天能给我们一家一个天伦之乐的机会,让我能够好好回报父母,祈愿完后,我再次深深的拜倒。 雍和宫甬路两边银杏树叶黄了,风吹过来,飘簌簌的落了我一身。我顺着甬路慢慢往前走,但刚刚走出大牌坊,走到正宫门口入口时,身边经过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玻璃落下,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苏小姐?” 叫我的那个人戴着个墨镜,是位风姿卓绝的女士,她摘下了墨镜。 我意外,竟然是段夫人? 段夫人很客气,她下了车:“苏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时间。” 我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哪知道她又叫住了我:“苏小姐,据我所知,你父亲正在住院吧?” 我一下停住了脚。 段夫人说道:“苏小姐,我不止知道你父亲正在住院,甚至我连你父亲的主治医生是谁,具体的病症我都很清楚,你父亲的主治医院是方培德主任吧?” 我回过头来:“段夫人,你想说什么?” 段夫人不咸不淡地说道:“请上车吧!” 段夫人把我带到了雍和宫附近的一间咖啡馆,这咖啡馆是在一个胡同里,位置并不是特别明显,周围也不喧闹,店里也没多少客人,但是咖啡馆内的环境却非常的好,是一个小四合院式的,进院后可以看见院子的一面墙上都种满了紫藤花,屋檐下还有主人自己用铁丝编的一个小小鸟笼,一只画眉鸟正在里面吱吱呀呀的欢叫。 段夫人带我上了二楼一个小的隔间,坐下后,她解下肩上的流苏披肩,很客气地问我:“苏小姐喜欢喝什么?” 我毫无喝东西的兴趣,说道:“段夫人,你既然知道我父亲还在住院,那就应该知道我时间有限,有事请你直说。” 她点点头,“也好。” 等服务生给我们送来了两杯咖啡后,她这才说道:“苏小姐,你想必已经知道了,你父亲手术的事,是我儿子段玉珉给你找的关系找的人吧?” 我转过了脸,平静地说道:“段夫人,一码是一码,说我父亲的事,我谢谢段玉珉,但是如果把这件事和我的事联系到一起,对不起,这是两回事,我不会把两件事混为一谈!你如果想用这件事让我原谅段玉珉的所做所为,抱歉,我没这么宽宏大量。如果段玉珉觉得我不近人情或者另有所图的话,也请你转告他,我苏春韶人虽穷,但是骨头还是有两根,我虽然接了他给我的钱,但是这并不是说,我就是用这点钱来出卖了我自己,假如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依然会冲着他捅上一刀,绝不后悔!” “苏小姐,你这是何苦?”段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诚然,我儿子有错,可是他并不是罪不可恕,他已经认识了自己犯的错,这段时间他一直活在深深的歉疚当中,一天不和你化解,他就一天难以原谅自己,苏小姐,难道他做了这么多,仍然不能让你宽恕他吗?” 我轻轻舒出口气,说道:“段夫人抱歉!如果你今天来是想为段玉珉做说客的话,好吧,你告诉他,过往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他已经为他的行为做出了弥补,我就算不原谅他,我也不会再去仇恨他了,人生的路很长,希望他好自为之!” 我从包里拿出三十块钱,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的这杯咖啡钱,再见,段夫人。” “你等一下。”她又叫住了我。 我本来想走,但念着这位杨女士也是一位母亲,算是长辈,我没有拂她的脸。 “你还有什么事?” 段夫人说道:“苏小姐,据我所知,你父亲的手术费用前后差不多需要一百五十万,你就算把你全部的积蓄都交上去也没法凑?这部分费用,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很冷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对这件事我并不担心,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我就不担心钱财的事,不容你费心,段夫人。” “如果我可以给你把剩下的医疗费用补?呢?”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段夫人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直接推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百万。”段夫人说道:“你收下吧!”贞东协划。 我转过了脸,“你也不是只为了送这张支票的吧?可惜,段夫人,不管你今天给我开的条件是什么,我都不会接受。” 段夫人轻轻笑了,半晌她才说道:“你果然是一个脾气硬,性格直,又很固执的女孩子。”她好似并没有动怒,虽然她是一位贵妇,被人这样拒绝有点颜面扫地,但是她也没太生气,只听她说道:“苏小姐,你的这个性格我倒很欣赏,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我没兴趣和你谈交易。” 段夫人又笑了,“苏小姐,我家祖上在三十年代曾经做过这样一件事,那时候是灾年欠收民不聊生,很多人流离失所缺衣少食,于是我家祖先便决定在镇上建祠堂,凡是来我家修庙建堂的人,不论男女均可提供一日两餐,就这样,很多人来给我家打工,我先祖要求极其严苛,祠堂稍有不妥之处便拆了重建,就这样,一座祠堂建了拆,拆了建,足足建了三年,最后祠堂建成了,灾年也过去了,虽然祠堂建的是时间久了些,可是我们那个镇上凡是来我家打工的人,都没有饿死的,苏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点点头:“段夫人,您家祖上这是用尊严来换取平等,不给别人吃嗟来之食的感觉,这是一个很令人敬仰的行为。” 段夫人微笑:“所以,我今天也和你谈一出生意,你不妨听我说完!” “我没兴趣!” “何必不听呢?”段夫人又说道:“我要你做的事也很简单,请你到我儿子的公司去打工,你做他的贴身助理,他最近新购进了一家公司,是做电脑特效的,正好,那也符合你的专业。” 她把那支票又推进了一步,“这张支票不是我施舍给你的,这是你的预支薪水,我有合同,按你的才能和你的资历,我给你一个设计师的工作,放心,你有人身自由,我绝对不会限制你什么,你如果真的不愿意,你也可以拒绝!这只是我们的约定,所有的事都很公平,我不会强迫你,但我绝对很有诚意。” 我看着这张支票。 阳光透过玻璃照到桌子上,那支票上的数字十分醒目。 章节目录 第26章 狼是一只好狼,一只君子狼。 段夫人轻声说道:“苏小姐,你可以不接这个钱,人各有志。我不会强迫你,我也不是用钱来胁迫你什么,这个钱,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接与不接,我都会打到你父亲住院的户头上,保证你父亲的手术能顺顺利利的进行,如果你坚决不同意,今天的事就当我们从来没提过。” 我有一件事非常的不明白,我问段夫人:“为什么你一定要选我?” 段夫人端着咖啡喝,白色的咖啡杯在她手里擎着。咖啡似乎已经有点凉了,所以她只是端了起来,最后终究又放了下去。 她忽然脸色变的松驰了下来,刚才和我说话。她一直是端正着一个态度,但现在忽然间好似放松了下来,人也十分的疲惫。贞协肝巴。 “我也只是一个母亲。”杨素轻声说道:“就算没有段夫人的头衔,我也是一个母亲,天下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走上正轨。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和我的儿子却已经偏离了母子的轨道,我想做一个好母亲,但我却一直是失败的。”她的眼神飘移过我的脸,看向我后面墙上的一幅画,听她感慨的说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的儿子也没有在我的教育下变成一个品德优秀的好男人。……” 段夫人苦涩地说道:“可我仍然是个自私的母亲,纵然自己的孩子做了再多的坏事。我还是相信他天性未泯,他仍然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这些年我用尝试各种方式和他沟通,他喜欢的我都尽量满足他,我甚至也给他介绍了不少的女朋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改变,现在,我看到他竟然破天荒的有所改变了,他收敛了很多,他甚至为你的事动了很多脑筋,他开始关注你,这让我十分的意外,对于一个已经焦头烂额的母亲来说,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我都愿意把这个希望押在可能有点不切实际的事情上,我觉得你能改变我的儿子,所以我愿意来尝试一下。”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是,段家不缺钱,但是段家对段玉珉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却是一筹莫展,段玉珉花天酒地在圈子里玩的劣迹斑斑,段夫人虽然是一位贵妇,可是对着独生儿子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看段玉珉有点浪子回头的迹象,这位高贵的夫人竟然病急乱投医似的把希望押在我身上了? 我不得不反问她:“段夫人,你的慈母之心我非常的敬佩,可你为什么没考虑我的感受?让一个受害者天天和害她的凶手在一起?你考虑过这个受害者的心情吗?” 段夫人无奈的说道:“他喜欢你,看来,他是喜欢上你了……” …… 我回到医院,妈妈正在烧热水,准备一会儿给爸爸擦擦身子再洗洗头发,明天爸爸要做手术,必须要把头发全部剃光,她用一块热毛巾给爸爸在擦脸,擦着脸还絮絮叨叨的和爸爸说着话,我过去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这一撩发现她头发里面夹杂了不少的白发。 我问她:“妈妈,我出生时您对我有什么要求?希望我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妈妈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希望你成什么样的人?”她淡淡笑了下,“其实天下所有的母亲心思都是一样的,孩子出生后,做妈妈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要他以后成为一个多么有钱,多么有名气的人,妈妈第一个想法都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那所谓的大富大贵都是后话,最重要的,一定要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我低声说道:“这些年来让您为我费心了。” 妈妈欣慰地说道:“你这孩子,母女俩哪有这么多介外的话?你只要健康,以后幸福,这就是妈妈最大的心愿。”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点点头。 妈妈又有些怅然:“明天你爸爸手术,咱们交的住院费只怕很快也就吃光了,我交代了你姨妈那边,叫她帮我联系中介,实在不行,就把咱们家的房子卖了,只要能把你爸爸救回来,我什么苦也都愿意吃。” “不必。”我立即打断她的话:“您放心吧,手术费不用您操心,我有安排。” 我妈妈最终还是知道了段玉珉的事,她直截了当地问我:“是那个姓段的找的关系,找的方主任给你爸爸做手术的吧?” 我没吭声。 这事瞒不住,我姑父第二天终于说漏了嘴,回来他唾沫四溅的和我妈讲,段四公子是如何神一般的出场,一开场便象武侠小说里的人物一样,震住了全场,而段四公子的酒量那更是令人钦佩的厉害,末了他还有些悻悻地说我妈:“大嫂可是有福气,生了个闺女长得漂亮,连京城这么出名的人物都肯亲自来讨好,韶韶,你既然认识这么光彩的人,风光了可不能忘了自家人,你妹妹明年就考大学了,请段少爷帮着在北京联系个好学校呗?” 我姑姑也急的不行,她现在待我们一家的态度也都不和从前一样了,听了丈夫的话她也是连连点头:“可不是,韶韶,文文可是你的亲表妹啊,你和文文都是独生女,这文文以后就是你的亲妹妹,你们亲姐妹之间哪能不互相帮助啊?” 我本来性子就挺倔,听了他们的话再也忍不住,一句话脱口而出:“土豆再大也没法当成南瓜,姑姑,我妹妹是什么成绩您心里也清楚,就她的成绩那根本上不了北京的一本,既然考不了北京的学校那何必非要往这一头挤?在其他城市找间学校不也一样能学到知识?” 姑姑和姑父顿时都呆住了,半天姑姑才气的指着我骂:“你居然这样说,你简直就是忘本啊!你现在认识了有钱少爷眼里就不认得自己的穷亲戚了?这你小时候我没少疼过你吧?现在你竟然翻脸不认人?你……” 妈妈和我在走廊上商议,她问我:“姓段的一家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不说话。 妈妈无奈的叹息:“你都已经被他糟蹋成这样了,咱们都承认斗不过他,咱也不去和他们斗了,这现在他们怎么又这样啊?” 我倒是冷静了下来,“我就算答应段夫人那也不是原谅了段玉珉,那种人,妈你信狼有一天会吃素吗?像段玉珉这样的人,他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他可能一时良心发现但他骨子里却是狼的本性,他不会改的。而段夫人,我在她眼里那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她就是把我当一件小玩意儿买过去哄他儿子开心而已……” 我妈妈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疲惫的说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其实那人也是一个妈,也是一个女人……” …… 我爸爸的手术终于进行了,妈妈哭的瘫倒在手术室外,我把她扶在椅子上坐着,眼睛看着那手术室的灯。 到现在我已经非常平静了,一连串的事情纷沓而至,只在短短的时间就让我迅速的成熟了起来,我又想起周子驰的话,“人生很多事,不是每件事都能让自己如愿以偿,也不是每件事都能让自己随心所欲……” 我当然明白,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也许不会那么冲动的朝着段玉珉泼一杯酒,如果不泼那一杯酒,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但是时间不可能重来,一切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段夫人告诉我,段玉珉在一年多前确实出了车祸,他也的确不记得和我发生的事了,后来他伤好回京,没想到刚下车就碰上了一个扬言要杀他的女人,而且这女人手里还带着硫酸一副要把他挫骨扬灰的架势,平素高傲的他当然十分气恨,他的下属也没敢告诉他详情,只说我是一个没有在他这里捞到好处的女人,一气之下他就交代下面的人,让我长点记性,以后再别接近他,哪知道他这番话却让下面的人会错了意,我被抓了起来,而我又那么暴躁不肯服软,最后,我就被关到了管教所。 我现在也懒的再去细究那时候发生的事了,过往的一切对我都是一场噩梦,我情愿那一页永远翻过去。 感谢老天,我爸爸的手术终于顺顺利利结束了,方主任虽然疲惫,但是脸上表情还很轻松,他告诉我们,从目前来看手术是成功的,如果没有意外,度过了危险期后,我爸爸就能慢慢康复了。 但是我爸爸却一直没醒过来,现在他在无菌病房里观察,我和妈妈还有姑姑他们只能坐在玻璃室外看着他,每一天院方会给我们传来最新的住院清单,长长的单子冰冷的打印纸,一项一项列着种目繁多的收费条目,各种项目和检查,还有药费,仪器使用费,就象一只张着大嘴的鲨鱼不停的在吞噬着食物,我能想象的到帐户上钱在迅速的缩水,到这时候我再也没法高傲的起来了。 我终于打电话给段夫人:“我同意了,你需要我怎么做?” 段夫人似乎也知道我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过去,听了我的电话一点不意外,语气仍然很和蔼,听她问我:“苏小姐,你爸爸现在苏醒了没有?” “还没有。”我说道:“虽然手术是成功了,不过也不排除术后恢复不好,再醒不过来的可能。”虽然这话我不愿意提,但我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又说道:“无论如何,我不能失去我父亲。” “当然。”段夫人非常理解的说道:“你是个孝顺孩子,我也不会让你失去父亲。” 我打定了主意,如果我爸爸真的醒不过来,被判定脑死亡的话,我也不会让他就这样走,哪怕他没有意识,只有一点呼吸的躺在那里,我也要看着他。 段夫人说道:“放心吧,不管后续治疗还有多少费用,你都不用再操心,我会去安排。”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朝着自己冷笑。 忽然间,我觉得自己挺贱的,以前擎着那么多的义气,狂言狂语,到现在是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挺贱的俗人。 段夫人说道:“来看看我儿子吧,他病了,上次和你们喝酒,六杯白酒下去,他喝的胃出了血……” 我这次倒是怔住了。 段夫人说道:“他前段时间车祸伤了脾部,医生给他做了脾摘除,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医生严令他不许喝酒,可是他还没有恢复就又和你们喝酒,”杨素这时候真有些气恼了:“竟然喝了六杯白酒!这平时都没见他喝这么猛,他要再这么折腾,我起码给他拖的老上三十年……” 我顿了下,问她:“你需要我怎么做?” 段夫人似乎对我的态度格外满意,我原来朝着她可是冷言冷语,现在改温顺了? 当然是的,聪明的伙计不应该和老板争。 段夫人说道:“一会儿让司机去接你,段玉珉不知道我会接你过去看他,怎么做,苏小姐你是明白人,你应该知道。……” 我是明白人? 是,我现在明白的厉害呢。 司机来接我,等我下到医院门口时,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已经把车门打开了站在车边很恭敬的等我了,等我上了车,车子便稳稳的朝着汤山别墅开了过去。 深秋了。 我问司机:“师傅,你们段先生有什么喜好?” 司机非常谨慎:“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个司机,每个月领工资。”! 我理解的恩了一声,我知道,从司机口里我什么也问不出来,羊给狼打工,但只要狼支付了工资,羊就得认认真真的说,狼是一只好狼,一只君子狼。 我该怎么做呢? 段玉珉看见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我又该如何应对他? 要不然? 我冷笑。 我陪他睡一觉? 章节目录 第27章 你当我是坐月子的女人啊? 两位女工在门口等我,看见我非常礼貌:“你好,苏小姐。段先生在楼上。您直接上去就行。” 女工给我换了鞋子便退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我却十分迟疑,站在一楼大厅,人有些恍惚。 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又会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而如果可以,这个地方我真的情愿一辈子都不要再踏进来。 我沿着楼梯上楼,女工说段玉珉自己在楼上,可是楼上有好几个房间,段玉珉在哪个房间呢? 楼上所有的房间都是开着门的,有书房,有健身房,也有卧室。很容易的,我找到了段玉珉的卧室。 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差不多也有六十平那么大,落地三扇玻璃窗。阳光透过窗户慷慨的照进房间,整个房间所有的家俱都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颜色。 我的拖鞋走在细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站在门口我往里看,房间里的人好似正在休息,完全没听见有人进来,他正躺在床上。背对着门。 窗户没关,风吹过来,窗帘有一点哗哗的声音,而房间还有一个露台,露台上摆着一些植物,随着风吹,那露台上花藤的叶子也跟着轻轻摆动着。 段玉珉还没起床。身上穿的是睡衣,那睡衣也没完全扣扣子。好象只是披在身上的,而他身边被子边上还有一个烟灰缸,里面已经是大半缸的烟头。 我心里格棱了一下,下意识的想马上退回去,但是我刚转过身,我听见段玉珉说话了。 也许是意识到有人站在门口,听他说道:“妈,你来了?” 我停住了脚。 他仍然没有回头,把被子又往身上拉了一下,这才又缓缓说道:“对不起,……劳您老人家大驾,来看我这个孬种了……” …… 我下了楼,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工正用剪刀修剪姜兰往花瓶里插,看见我赶忙过来问我:“苏小姐,您是要喝点什么吗?” 我想了下,问他:“他平时都几点起床?” 女工说道:“这个……,先生没什么定点儿。” “他早晨吃饭了吗?” “没有。”女工也有点愁闷的样子,“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我问了下,正好这房子里也有厨房,我跟那位女工去了厨房,问她有没有小米。 女工拉开一个大抽屉给我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米,大米,珍珠米,粘米,香稻米,黑米,泰米,真是土豪的家庭啊,就侍候一个人,也弄得象是搞长桌宴似的。 我找了下,就是没有小米。 女工告诉我:“段夫人吩咐了,要每天早晨给段先生熬粥喝,段先生这几天胃不好,也不能吃其他的东西,只能喝粥,可是段先生根本就不怎么吃饭,段夫人也挺头疼。” 我说道:“要不然,熬点小米粥吧。” 女工犹豫不决:“可是段先生不爱喝啊,他从来不喝小米粥。” “就熬点小米粥吧。他不吃再说。”贞协亚血。 女工赶忙打电话给司机,大约也只有二十分钟左右,司机回来了,手里拿着从超市买回来的小米。 我把那小米捞起一把放鼻子底下闻了下,这米一闻便知道不是当年的新米,新米的颜色好,这米一看就是陈米过了水,但是我还是把那米洗了倒进小锅里,女工看我要做饭慌的赶忙过来拦我:“我来吧苏小姐,您是段夫人请来的客人,这怎么好让您动手。” 客人?我心里一声叹息,我算什么客人?说白了,其实我不过就是段夫人拿来让她儿子开心的一样玩具而已。 我没用那女工动手,自己熬粥,熬小米粥和大米粥不一样,熬大米粥放到锅里等时候到了就可以,小米粥要熬的软糯可口就得开锅时不断的撇掉上面的浮沫,搅动着让水不要溢出来,熬了一会儿粥熬好了,我拉冰箱看,看里面各种菜也都有,我便找了点萝卜,现在是秋天,正是吃萝卜的最好季节,我把萝卜切成了很小的小丁,加了玉米粒,调色的红辣椒,用黄酒,开洋,生抽和糖拌了一盘清爽的萝卜,正在那做时,女工在外间忽然叫了一声,“段先生?” 原来是段玉珉起床了,他下楼,女工赶忙过去问他什么时候吃饭。 “我不吃了。”他好象是在那换衣服,说道:“要是我妈打电话过来,你就告诉她,就说我吃过了就行了。” 女工没办法的说道:“苏小姐来了啊!” “苏小姐?”他似乎是奇怪,“哪个苏小姐啊?” 我低头在那拌菜,听见身后有人进来了,我没回头。 拌了一会儿菜,我挟起一块尝了一下,感觉咸淡还可以,便说道:“你要是不想吃就不吃吧,但是没必要骗自己的母亲说自己吃过了。” 段玉珉好象是大吃一惊,他停在厨房门口没进来,直过了半晌他才问:“春韶?” 我的动作停了下来,听着声音我抬起了头。 我说道:“你要是真的不想吃,那我也不做了。” 段玉珉没回话,过了几秒我忽然听见身后有哗啦哗啦好象是桌椅碰撞的声音,我奇怪的回头,只见段玉珉似乎是慌慌张张,就象被洗劫了一样丢盔弃甲的跑回了楼上。 “他去干吗?”我奇怪的问女工:“我吓着他了吗?” 那女工笑道:“他上楼去换衣服洗脸了,刚下楼时好象没刮胡子的样子。他也害羞吧!” 我拌好了萝卜,又找了点海带和青笋对付了一样菜。另一边料理机里,土豆和洋葱也打好了泥,女工把面粉兑进去摊了土豆饼,听她喜孜孜的和我说道:“看样子段先生今天早晨会吃饭,您是不知道,他已经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太太都愁的不行了。” 我和女工把饭摆到桌上,段玉珉终于下楼来了。 他果然是上楼去洗澡换衣服了,不知道他刚才是什么模样,反正这次下楼,我看他换的整整齐齐的,倒不是西装,而是一套乳白色的家居休闲装,他竟然还洗了个澡,女工说他没刮胡子,他现在可是把自己收拾的挺利索的。 我把菜都摆到了桌上,把小米粥盛到碗里,段玉珉看着粥又意外,“这是什么?这怎么吃这个啊?” “小米粥啊。”我不以为然:“女人坐月子时都是喝小米粥的,因为小米粥养胃又养身,比大米粥有营养,来一碗吧!” 他看着这粥诧异:“坐月子吃这个?” “是啊。”我回道:“你现在不就是在坐月子吗?” 他目瞪口呆。 女工又笑吟吟的端过来一小盘煮鸡蛋,鸡蛋煮的恰到时候,切开后八分熟,蛋青已经熟了,最内芯的蛋黄还略有一点汤汁,盘子旁边还放着一小堆调料,段玉珉又看着瞪眼,“这又是什么?” 我回道:“也是月子餐,老话有这么一句话,叫一辈子不开怀,吃不上鸡蛋蘸着芝麻盐,说的是女人坐月子里吃的最好吃的东西就是这样儿东西,这传到现在当然只是个戏话儿,不过,这鸡蛋蘸着芝麻盐,仍然也是一样非常好吃的东西,段先生,您尝尝吧!” 段玉珉愕然:“你当我是坐月子的女人啊?” 我看了他一眼。 他又赶忙哦了一声,讪讪地说道:“看样子还不错,那我吃。” 女工在一边眉开眼笑,我沉默不语。 餐厅也很大,这一间餐厅差不多有三十多平,一边摆着一个大大的酒架,上面有很多酒。女工见段玉珉吃饭了就知趣的退了出去,整个餐厅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段玉珉这才低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我答应了你妈妈。” 他马上警觉:“我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我平静地说道:“她只是给了我一个工作的机会,薪水待遇都还不错,我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这是目前对我最高薪的一份工作,所以我就答应了她。” 他不作声了,半晌他才自己挟菜吃。 只听他说道:“你不必管我妈妈说什么,我的事我知道怎么做,如果她是和你说了什么话,用什么条件来要挟你,你不必理会她。” 我轻轻一笑,说道:“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路在自己脚下,怎么走怎么过只有自己知道,没有任何人能替自己走,你放心吧,没人胁迫我。” 他沉默,过得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对不起!” 我又想流泪,但是那泪我生生的咽了回去,顿了下我说道:“你不必再和我说从前的事了,从前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从今天开始,你只是我的雇主,我是你的员工,我与你,只存在于雇佣关系。……” 章节目录 第28章 可怜的段公子 段玉珉也沉默了,一顿饭他没有再说话,不知道他是不是给面子。-- 桌子上简单的两个素菜,还有一碟土豆饼,算起来都是很平常普通的东西,还有小米粥,但是段玉珉竟然好耐心的把桌子上的食物全都吃光了。 我这才说道:“以后每天定时定点的吃饭吧,就当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好好吃饭,不要让段夫人再为你担心。” 他也有点感慨,良久才说道:“是。” 我有些心酸,转过了脸。 我出了正屋门,段玉珉已经把车子开到了门口。他没用司机,而是自己开车,非常规矩的坐在车里等我。 还是那辆奔驰sl,黑色的车身。流畅的曲线,没有那晚的兰博基尼那么张扬,但是也是一辆挺神气的车子,而他本人,也没打扮的特别花俏,他穿了一身浅色的休闲装。坐在车里有点象杂志上的时尚男星,看起来倒还有点阳光正派的样子。 我看他竟然是自己开车,马上说他:“你还能自己开?” 他倒是不以为然:“怕什么?我车技很好啊!” “你那天晚上开那么快的速度,还出了交通事故,交警就没吊销你的驾照?” 他脸这才刷的红了,低声说道:“交警没扣,不过证给我妈扣了。现在我的证在我妈那儿呢!”贞叨介扛。 我嗤了一声,“行啊!竟然还无证驾驶。您老人家也挺能耐啊!” 我坚决不上车,段玉珉最终是无奈的落败了下来,他叫司机开了另一辆车出来,我这才上了车。 车子驶出别墅,他问我:“你去哪里?” 我看着窗边的风景,说道:“我去趟公司,你把我放到附近地铁站就行了。” 上午这个时间马路上车不太多,也不是特别堵,所以司机把车子开得的挺快挺稳当,我们两个也老实的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哪知道车子往市区开上了高架桥时,突然后来撵上了一辆车子,那辆也不超段玉珉的车,但就是撵在段玉珉的车屁股后面,与他的车相距大约两三米的距离,开车的人把车距和速度控制的非常好,这车疾他也疾,这车缓他也缓,反正就是咬着段玉珉的车死死不放。 段玉珉自然是看见了,我看他象是嗤了一声,我再往旁边的镜子看,只见那开车的应该也是个小k,戴个墨镜,在车里还挺得意的笑。 段玉珉不吭声,眼见前面绿灯在闪,马上就要变红灯,我以为司机应该是停下来了,突然段玉珉喝令司机,“超过去!” 司机迟疑了一下,看时间还是一脚踩了油门,这辆车子起步很快,立即冲了过去,而后面那辆车没防备的过来,生生的却被他抛在了后面。 很快到了地铁站附近,司机把车子停了下来,段玉珉和我说道:“你自己坐车……,要不,”他又试探的问我:“等你办完事,要去医院的话,我去接你?” 我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又闭了嘴。 我下了车,段玉珉跟着也下了车,但刚下车就看见刚才在高架桥上撵他车的那辆小车也杀了上来,轰隆隆的声音咆哮而至,车玻璃放下,开车的年轻男子把脑袋探出来朝段玉珉喊道:“四爷?我说段四爷,今个儿怎么不自己开车了?要不然您换辆车,咱俩来一圈?” 段玉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那人又嘻嘻笑,说道:“要不这样吧,晚上九点以后,咱长安街上见?” 段玉珉这才回道:“长安街上飚?你丫找死?不留神你飚中南海去!” 那年轻男子又是哈哈的笑,“得了呗四爷,有你这后台和我飚,那我就算飚到怀仁堂都有这胆儿了,要不然咱现在就上五环飚一圈去?” 段玉珉好象在那思忖什么事,我也好奇了,他们还能再说什么。 段玉珉好象也是被这男子给激了一下,听他终于说道:“行,要不你晚上等我,咱们机场路见!” 那人看了我一眼,又是嘿嘿一笑,说道:“我说段四爷,这位谁啊?你怎么不介绍一下啊?” 段玉珉脸色顿时变了,“滚一边去!” 那人却一点没生气,反而乐得很,他眼睛滴溜溜的朝我瞄上瞄下,听他说道:“段四爷,你这朋友长得不错呀,要不然这样吧,咱俩今晚飚一圈,你赢了,我挑一个姑娘陪你,我要是赢了,你就让你这女朋友陪我吃顿饭行不行?我要求不高,就是陪我吃顿饭就行了!” 我这下真生了气,什么东西什么人呐,但没等我发作,段玉珉这边就先勃然大怒,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他冲过去一把就拉开了那人的车门,那男子身上还捆着安全带呢,给他拖的摇摇晃晃,那男子不得不怪嚎:“段玉珉你干嘛啊,你干嘛?啊————” 一群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我忍无可忍的进了地铁站。 妈妈正在医院等我,看见我回来赶忙迎上我。 “你没什么事吧?” “我爸爸怎么样?” 我和她几乎是同时说的话出来。妈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这才叹口气,说道:“上午医生又给做了个检查,说是从检查结果上看,一切倒还平稳,给你爸爸做了针刺反应,发现你爸爸大脑有轻微的活动电波,证明你爸爸有思想活动,可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呢!” 我也没办法,只好安慰妈妈,现在爸爸手术也做完了,姑姑和姑父毕竟家里都有事,呆了一天就回了老家,医院里就只剩下了妈妈和我。 妈妈告诉我:“今天你走后,段家那面来了两个人。” “说什么了?” 妈妈说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来看了看你爸爸,还和医生说了,要给你爸爸调病房,韶韶,你……没什么事吧!” 我知道妈妈担心的是什么,我安慰她:“没事,您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妈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嗫嚅:“怎么出了这些事呢!”她哭:“咱们就只是普通老百姓,怎么要受这些担惊受怕的事呢!” 我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到水房去洗,已经是深秋了,水很凉,洗衣粉都泡不开,没办法我只好又去开水房打了点热水把洗衣粉泡开了,再把衣服都塞了进去。 我知道我妈妈担心什么,其实我妈妈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她没什么主见,只知道老实的操持家务,照顾丈夫孩子,我出事的时候,她没主意,也不敢告诉其他人,天天就只能哭,我在管教所呆的那十三个月,她日日在家里握着我的相片哭,待我再见她时,只觉得时光如茬,母亲却已经两鬓如霜,那时候我真是心痛的不行,所以现在要我原谅段玉珉?我真没法这么圣德,但是时势逼人,我现在眼前悬着一个救命绳索,我纵然心里有天大的仇怨,此时也只能强迫自己吞的下去,要么我高傲的活,为自己那点不值钱的自尊活,要么我低一低头,为着父母,我忍气吞声,我别无选择。 我用力的洗着衣服,突然我听见妈妈在走廊里叫我:“韶韶,韶韶?” 我心里一惊,扔了衣服便往病房跑,“怎么回事?我爸爸怎么样了?” 妈妈放声大哭:“韶韶,你爸爸醒了,你爸爸醒了……” …… 段夫人约我来香山,我思忖了一下,还是陪她过来了。 这个季节,香山的红叶已经红过了,香山红叶每年说红倒也有几天,但是一旦降温,红叶便会马上凋零,所以能真正看到漫山红叶的时候倒也不太容易,因为过了红叶节,所以山上的客人倒也不是特别多,我奇怪段夫人为什么会约我来香山,进了公园,在香山寺里,段夫人请了柱香,她问我:“你爸爸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我回道:“现在正在恢复。”我也请了柱香,和她一起拜香。 段夫人说道:“我是不管走到哪儿,遇庙就去请柱香,玉珉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有一位高僧点化我,要我带他拜足九十九座庙,借着佛祖的恩泽罩护他,我于是就真的带他去拜了九十九座庙,自那之后他身体还真好了,后来他爸爸还请一位大高僧做了他的佛门师傅,希望他以后能有贵人相助,避凶趋吉。这不,有师傅告诉我,说玉珉今年可能有血光之灾,但好在他命里有贵人能保护到他,”段夫人叹道:“看来有些话真的不可不信。韶韶,你真的是玉珉命里的贵人!” 我不由的嗤了一声,“段夫人,要是贵人都是这样的遭遇,这差事儿那真是别做了!” 段夫人倒也没生气,她把香插到香坛里,双手合十,说道:“希望你父亲能早日恢复健康!” 她很虔诚,我这时候也没法再说什么,只好说道:“谢谢你了!” 段夫人和我一道沿着香山公园上山的路往前走,现在是深秋,公园里的山里红,酸枣都红了,满满的挂在枝头,引了不少小鸟过来觅食。 段夫人悠闲的看着风景,说道:“我已经叫人安排病房了,明天就给你爸爸换个病房,或者。”她又问我:“你看香山这边环境也不错,要不然等你爸爸出院之后,就带你爸爸到这边疗养院住一段时间如何?” 我正色和她说道:“段夫人,多谢你的美意,只是我不能接受。” 她停下了脚步。 我说道:“我考虑好了,抱歉段夫人,我现在反悔了,虽然你开的条件很优厚,但是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这份工作,还有。”我直截当地的说道:“我觉得段玉珉也不象是个能规规矩坐下来做生意的人,我如果要打工,我希望让我卖力的老板是一个品德和工作能力都让人钦佩的人,但很可惜,段玉珉现在还不够条件,这样的人做我的老板?抱歉!我不给这样的人打工!” 段夫人平静地听我说完了话,听完了她也不恼,只是笑了笑。 “苏小姐,你确实是心直口快,你的这个性格我真的很欣赏,不过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段夫人从容的说道:“是,我儿子的确是是靠着家世才有今天,但是谁说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呢?他虽然贪玩,好玩,也有一点坏的名声,但你又怎么知道他就不是一个好的老板,一个其实也有着纯良思想的好人呢?” 段夫人和我笑笑,说道:“我欣赏你,苏小姐,我也相信我儿子品行并不坏,只是他需要一个能够制的住他又对他脾气的人来帮他,既然你和他有这么深的渊源,你为什么就不敢尝试一下,去改变他,试着和他相处呢?怨家宜解不宜结,你和段玉珉如果揣着一个心结始终不解开,那么,就算再过三十年,你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你心里仍然是痛苦不堪,如果现在给你机会让你试着化解这块仇怨,你何不尝试一下?” …… 我第二天又被司机接去了汤山别墅,那开门的女工看见是我立即眉开眼笑:“苏小姐来了。” 我有些无奈,只得尴尬地问她:“请问段玉珉,他?起了没有?” 女工说道:“他在楼上,您自己上去吧!” 说完竟然给我带上门自己出去了,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楼,但刚一踏上楼梯,就听见段玉珉在房间里放松的大声唱歌,唱的是周杰伦的一首《断了的弦》,声音还很大,我只好停住了脚,正犹豫该不该折身下楼,段玉珉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一看见是我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收了声音,而我这一转身看见他,立时我也给吓了一跳,我们两人几乎同时大叫了一声! 段玉珉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马上低头看自己,然后啊的一声惨叫,转身飞也似的逃回了房间,轰的关上了门。 我也看的傻了眼,半晌才骂:“什么人呐!光天化日的,竟然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真不要脸!” 段玉珉换好了衣服下楼,看见我还是讪讪的,我嗤了一声,问他:“看见我特不自在是吧?是,我说实话,我看见你也特不自在,要不这样,你回去继续睡,我走,以后我也不来见你了,行不行?” 我做势要走,他立即叫住我:“别走,别走!”他尴尬的不得了,“对不起啊,对不起!” 我和他出了别墅,我说道:“我接受了段夫人的提议,现在,我愿意给你打工,做你的工作助理兼生活顾问,医生说你常常喝酒,有脂肪肝,你需要锻炼身体,那行,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吧!” 段玉珉有点不明白:“锻炼身体?我家有健身房啊,要锻炼在家里锻炼就行了,这上街上来跑步什么意思啊!” “你家健身房你一年利用过几次?” 他这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瞒你说,我一年趴跑步机上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行。”我正色说道:“你也甭在跑步机上浪费时间了,你看这天气多好,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早晨出来跑跑步吧!今天开始,我在前面跑,你在后面撵我,我们今天先……”我看手里的里程表和时间:“我们今天先跑三公里吧!慢跑,现在开始!” “三公里?”段玉珉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那就是六里路了?百公里十个油一公里01那这三公里就是03个油!两块多钱啦?” 我没好气:“你数学算的倒不错,车也蛮好啊!不过现在我们不讲耗油,我们讲跑步,段公子,你往前面看,半山坡那个凉亭你看见没,这就是今天我们的目标,来吧,跑吧!”当我决定不爱你:段玉珉吓得心惊肉跳,他几乎是惨叫着求我:“不要啊,春韶,春韶,我求你,不要跑步啊!我跑不动啊!我真的没跑过这么远呐!” 我强硬的揪过他的衣袖,“跑吧你!” 他无奈的苦苦哀求:“行,我跑,我跑,不过,咱今天别跑这么远行不行?三公里太多了,要不然……”他可怜兮兮地问我:“咱把路程缩短一下,我们跑,……”他伸出一个手指头,“这些行不行?” “一公里?” 他摇头。 我瞪大眼:“一百米?一百米你也叫晨练!段玉珉你怎么不滚回幼儿园去啊!” 我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段玉珉啊的一声惨叫,我喝道:“快点跑!” 章节目录 第29章 你让狼去照顾羊? 我到了朝阳区南三环的京城古玩城,北京的古玩城是全世界最大的室内古玩城,地方太大了。虽然周子驰告诉我了店铺的名字,但是进来后我还是眼花缭乱找不到方向,最后不得不又给周子驰打了电话,确定了地址后才上楼。 这个时间段非常好,逛北京古玩城的最佳时段是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为什么这个时间呢,因为这个时间正是下午休闲喝茶的时间,一些店铺都有茶室,客人来后可以一边品茶一边鉴宝,气氛好了谈的也舒心,价格自然就谈的十分爽快。我来的这个时间是三点,正好是最好的品货时间。 进了那间店铺,外间值更的一个伙计看见了我,马上迎了上来。“这位女士,是来赏宝呢还是有货?” 我说道:“我是来找周先生的。” 他态度也立即恭敬了起来,“哦,那请,周先生在里面,正和我们老板在谈事。” 我在装饰公司的工作已经结束。我已经正式向公司提出辞职,说辞职,公司的负责人倒是有点遗憾,说了些客气的挽留话,我也说了很多感谢他们的话,毕竟这段时间亏了这间公司给我生路,我是很感激人家的。还有一件事。我得和周子驰说一声,怎么说我来这公司都是他在中间牵的线。我离职了也得和他说一声,但打电话给周子驰时,他说他正准备到古玩城来转转,请我也过来玩,我便直接过来了。 伙计把我引到了店铺里间,这店铺里间有一个小小的内间,地方虽然不大,但是装修倒是很精致有情调,老板正拿着一个彩色的画册给周子驰介绍,两人斜靠在榻榻米上,听老板和周子驰说:“……这只呢,是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这种款的瓶子一般传到现在的都没盖子了,咱家这只有盖儿,所以价格上那是贵了点,但咱东西好啊!这只碗。”老板给周子驰郑重的介绍:“这个更不简单的,这是明宪宗时期皇宫里的青花瓷碗,那明宪宗咱都知道,他有一个妃子叫万贵妃,年龄比皇帝大十七岁,那万贵妃得宠的时候,不许明宪宗的妃子们有子嗣,所以明宪宗快到三十了也没个儿子,所以明宪宗就让人画了不少的青花瓷碗,这碗上啊,都是一些小儿嬉戏的画面,俗称婴戏碗。这流传到现在,可都是价值不菲。” 周子驰看见我,向我笑笑,“来了,过来坐。”待我坐下后,他又和老板调侃:“这瞧你说的,搁你这儿的就没假货了! 老板立即正色:“周先生,您这话说得可介外了,您是明白人,我就算是有高仿那也不敢蒙您的贵眼呢,我给您推荐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货,要是我给您推荐的是假货的话,我出这古玩城的门儿,您可以立马找一帮子人过来把我打个死贴!” 周子驰哈哈大笑,和我说道:“听见没,生意人的嘴里,跑个火车飞机都不在话下,搁他们嘴里,祖宗八代都不是亲戚。” 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见气氛还是非常好的,周子驰和那老板谈古董谈的兴致勃勃,我什么也不明白,于是就在一边翻画册看,终于等他们是谈完了,好象周子驰挑中了一样青花瓷器,老板非常高兴,亲手给周子驰用了大红漆的盒子装好,毕敬毕恭,千恩万谢。 走出那间店铺我问他:“为什么会想起来看古玩?” 他说道:“送礼啊!” “送礼?”我想不通他这样身分的人,还会有什么样的人让他送礼,听他一边走一边悠闲的说道:“你道是娱乐场所是销金窟,赌场是洗银子的地方?其实这里,也是名副其实的洗钱流通之处。”看不明白,他又轻描淡写的和我解释:“举个例子,我在这里买一样东西,送给某某人,那人收了,之后又交给某某地儿把它再卖出去,这一里一外,对方是没费什么本钱就得了利,老板呢,又可以低价沽了进来,这就是洗,你明白了不?” 我多少明白了一点,向他笑了笑。 周子驰又带我上了五层的展厅,这里才是全古玩城的焦点之处,这个展厅名叫海外回流文物回流厅,在这个展厅里集中展示了一大批珍贵的海外回流文物,有元代的青花,康雍乾时代的官窖还有一些佛像等珍贵的文物,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些宝贝,登时惊羡的不得了,和他说:“这里的东西,有的我在故宫博物院都没看到啊!” 周子驰不以为然:“故博现在还有什么?能让大家看到的已经不是宝贝了,那些真正的宝贝要么庚子年时被抢到国外去了,要么呢就乘船去了台北博物馆,现在的故博还有什么,还不如来这里瞧瞧,有时候还能看到几件可以称为宝贝的东西,对了,你今天打电话给我干嘛?” 他现在才想起问我打电话找他什么事,我略微犹豫了一下,他又拍下我的肩,“走吧,不喜欢和人站在外面说话,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边吃边谈。” 服务生上了茶便退了出来,等菜的中间,他给我倒茶,问我:“你最近好象瘦了点?下巴额都出来了,是工作压力大吗?” “周先生,我辞职了。” 周子驰哦了一声,倒是有点意外,“这么快就要回去?” “不是。”我的手伸到桌子下,轻轻捏着衣服的下摆,“我暂时不打算离开北京,只是,只是我换了份工作。” “换工作?”他有点意外的看我:“你换什么工作?得了,这就是你不地道了,我这工程还没完全结束呢,我是打算年前开业,你也说过的,等我工程完全结束了再走人,现在我工程没结束你就走,什么样的工作那么有诱惑力?” 我知道什么事也瞒不住他,于是实话实说,“其实周先生,我是到一间公司去,那公司的老板是段玉珉。” 桌子上有干果,周子驰正拿一粒葵花子嗑,一听我的话他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低声:“是段玉珉开的公司,我去了。” “段玉珉?”他听明白了,重复:“你说段玉珉开的公司?” “是。” “为什么?”他看着我,“为什么呀?” 我也觉得十分的难启?,手指交叠抠来抠去,最后我尴尬的说道:“不为什么,什么也不为,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拿茶杯喝茶,端着杯子象是在那想什么事,想了一会儿他轻嗤了一声,问:“什么公司?”贞叨见技。 我告诉了他。 周子驰听了又是哼了一声,说道:“段玉珉几时对这个行业感兴趣了?他做地产,做度假村,还说要投高速公路,以他的性格他是不屑这类电子互联网行业的,他现在竟然改行这个?他有够厉害!” 我低声说道:“食君禄,忠君事,既然我决定过去工作,我就会好好做我的本职工作,做到问心无愧。” 他顿了下,突然又问我:“什么条件?段家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我抬头,心里又有些发慌,“没什么条件,是我自愿的。” 一道菜端了进来,是烤鱼,在一个长方小鼎里,下面还有酒精块在燃烧,鱼锅扑扑的冒着泡,那鱼好似还新鲜的张着个嘴,店家也真的很,索性就在鱼的嘴里塞了个大枣。 我说道:“周先生,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没任何人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周子驰不说话了,他点烟吸,隔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说道:“你不用和我说谁也没逼你这样的话,你要是真的不想做这个事,你就推了,我保证没任何人能再难为的了你,段家给你开了什么条件,你明的告诉我,……他能给你开出的条件,我也能开的出来,……” 我心头忽的一热,好似数九寒天站在冰天雪地里,冻的浑身都僵了这时候来了个人给我披了件大衣一样,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但是马上间我想起了那天那个电话,还有那个女人毫不客气的话语,眼眶里有眼泪,我又生生咽了回去。 “您放心吧。”我向他笑笑:“我也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怎么做,我会照顾好自己。” “照顾自己?”周子驰一下笑,“让一只狼和一只羊生活在一起?让狼照顾羊?” 他有些嘲弄的摇头,冷冷说道:“有这么个寓言故事,一只狼到羊圈里叼走了一只羊,跑的时候撞翻了羊圈,当羊圈的棚底塌下来时,羊以为,是狼救了它,狼把羊养着,不让其他狼来杀害这只羊,羊又以为,这只狼在保护它,到最后,狼把羊养肥了,要吃羊时,羊又以为,狼只是和它玩,想磨牙了,于是羊就勇敢的把脖子伸了上去,心甘情愿的让狼把它咬死了,这就是羊的理论,羊到死都以为,狼至始至终都是无心的,是在保护它。你现在说,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忽然他脸色沉了下来,我听他冷冷喝道:“他段玉珉算什么东西啊!”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看他发脾气,我这时候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我最后说道:“人各有志,周先生,谢谢您,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喜欢您,我也感激您,但是我的私生活我会处理,您在我心里的位置不变,请让我一直保持对您的这份尊重,一辈子!——” 我没有吃饭,跑出了那间餐厅,我在街上走了很久,慢慢的天黑了,城市的天黑也和天亮差不多,同样的天色,可是让人的心里却有不同的难过,早晨时是起点,天黑时却是落幕,我现在就茫然了,什么时间是起点,什么时间又是落幕。 我隐约感觉到,周子驰是有点喜欢我的,他喜欢我什么呢?是喜欢我的模样还是性格?但无论如何,我知道我们之间差距太大,如果我要对他一直保持这份朋友的尊敬的话,那就避他远一些,距离才能让他更加欣赏我,也只有距离,才能延深这份情感。我的人生已经有一个扭曲不堪的开始了,那就让我现在和一只狼沉沦吧,我情愿掉到狼窝里堕落,也不要去接近一个本来让我很尊敬的人,把那份感情变了味。 站在天桥上,我又一次掉了泪。 章节目录 第30章 有坐霸王车的了 段玉珉和我出了别墅正门,我弯腰系鞋带,他则是站在一边马路上。抄着手,四下张望。 我系好了鞋带,起身示意他:“行了,可以开始跑了,不求速度,三公里,加油吧!” 他无奈的问我:“我说,咱能不能不讲体罚啊?你这跑步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摧残,能不能不要这样?跑步?我十几年了都没晨练过,你现在让我出来跑步?” 我不客气的说道:“正因为你十几年了都没有锻炼过身体,所以你现在是二十七岁的年龄。七十二岁的身体,如果你不想在你三十七岁时就寿终正寝,那现在就开始锻炼吧!生命很宝贵,段四爷!要是你还想继承段家的祖业。一登大宝的话,你就老实的开始锻炼吧!” 他咕哝:“什么乱七八糟!” 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无奈的跟着我跑,我跑了几步回头示意他:“段少爷,你能不能提起点精神?这大清早怎么跟吸了大烟一样啊,你每天都几点起床?” “几点?”他懒懒的回答我:“我最早也是十点钟起床。现在可好,天还没亮就给你拖起来了!喂,苏春韶,你知不知道一件事,这打扰人睡觉就相当于谋财害命!你就算折腾我也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吧?” “早晨十点钟才起床?”我不得不奚落他:“段少爷,你现在去轻轨站看看,六点钟。轻轨和公交都已经开始运行了,等车上班的人也早就出门了。你段四公子倒好,这个时间还在家里睡大觉,你是真的豪门少爷的舒坦命啊!” 他竟然得意洋洋的在那和我拌嘴:“是啊,我这叫命好!你不知道投胎也是门技术活吗?二十七年前,我非常有技术性的投胎到了这里,所以一出生我就是少爷命。” 一出生就是少爷命?我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跑,他就又悠然自得的在我身边问我:“都说生命是有轮回起因的,现在我倒是好奇一件事,你说,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人物会技术性的投胎成为我的下一代?” 投胎成你的下一代?我嗤了一声,段玉珉,你还真是厚颜无耻啊!真不知道哪个女人瞎了眼才会给你这种人生孩子! 我说道:“是,段少爷,你是有先见之明,你二十七年前就非常明智的选择了自己的投胎之路,不过。”我停了脚步,“段少爷,你的先见之明可没有在这时候给你发挥作用,瞧瞧你脚下吧!” 我大步往前走,只听身后段玉珉一声惨叫:“我靠!————这谁这么缺德?你家狗不穿内裤啊?怎么随地拉屎!” 他踩了狗屎!! 段玉珉气急败坏的收拾干净了鞋底追了上来,问我:“我说,这天天跑,得跑到什么时候?” “跑着看吧!”我说道:“你先锻炼着看,什么时候你能一气跑到蟒山公园去,这什么时候第一阶段的锻炼就算结束!” “蟒山公园?”段玉珉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你怎么这么狠啊?让我从这里跑到蟒山公园?你简直比我的健身教练还狠呐!” 我停下了脚步,往前走,“段少爷,你觉得我叫你每天早晨跑步对你是一种摧残是不是?是,我承认,这的确对你有些苛刻了些,但是段夫人授权我了,她允许我可以对你的私人生活提一点自己的要求和建议,从我个人来看,我觉得你的身体不适合养在家里做什么居宜体,养宜气之类的事,你身体并不很好,如果你还想继续做一个年轻人生龙活虎的事,那拜托你,学着我这样,从脚下开始,来跑步吧!” 他十分无奈,我又呵了一声,说道:“段少爷,你这虽然在昌平住着,可这周围有什么景点你都不知道吧?你瞧着看,这周围呢,有蟒山公园,有定陵,有十三陵水库,还有银山塔林,那银山塔林我也去过,风景不错,这时节还有栗子可以摘,你也可以摘点栗子回来炖鸡吃,味道不错!加油吧!” 我又大步往前跑,段玉珉怔了一下,只听他在我后面欲哭无泪:“我不想吃鸡!——”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折腾段玉珉,也许我就是存心故意的找茬报复他,我知道段玉珉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锻炼?他除了吃喝玩乐他还会锻炼身体?在他的作息时间里,每天上午十点以后起床,中午才吃第一顿饭,晚上凌晨之后再睡觉,长此以往,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时间,但他的习惯却是我的强烈鄙视,我知道他接受不来,但他越接受不来,我越觉得心里舒服。 我往前跑,耳朵上还戴着耳机非常惬意,终于段玉珉气喘吁吁的撵上了我,叫我:“停,停,停住!我渴了,你带钱没有?” 我摸了下兜里,“十块钱,自己拿去买水,记着欠我的钱。” “这里没超市啊!” 我四下看看,眼见路边有一个简陋的小商店,我瞪了他一眼,到那边买了一瓶水,回来段玉珉这一看这水,又问:“这是什么?” “矿泉水啊!” “没有屈臣氏吗?我只喝屈臣氏!”好家伙,居然和我挑三捡四。 我把那瓶水拧开盖子,竖到他面前看:“大爷你仔细看好了,你说的那种屈臣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边只有一块钱一瓶的普通矿泉水,如果段少爷你喝不惯,那边还有据说是从地下抽出来的纯天然的地下水,趴自来水笼头自己喝去!” 我继续往前跑,段玉珉终于熬不下去了,他上来和我要水:“行,行,我喝,我喝!”但喝完了水他又开始抗议:“我饿了,我饿了啊春韶,我真的饿了!” 我这次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懒驴懒马屎尿多!干吃草料不干活!你怎么事儿这么多?我都没饿呢你怎么就饿了?” 他哀求我,“我真的饿了啊!春韶,我跑不动了啊!我有低血糖,我如果再不吃东西我就躺地上了啊!” 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怂货!什么狗屁低血糖,傻子才信他的鬼话。咬咬牙,指着前面我告诉他:“行,你给我跑,看着没,前面有个油条摊,你要是能不停歇的跑到那儿,今天就算完成任务了!” “真的?” 段玉珉终于和我跑到了油条摊,这么一番折腾他真是累的不轻,一屁股就坐在了板凳上大口的喘气。我不由的又是讥讽他:“段少爷,这以后是得加强锻炼身体了,天天只搞一种运动,看来体力就是不行啊!我看,你也甭去那些什么华而不实的健身俱乐部了,那所谓的打高尔夫,丢壁球,只是好看,不能强身!” 他只讪讪的看着我笑,“咱能不说这个不?” 我示意老板:“半斤油条,两碗豆腐脑。” 这种街边的廉价早餐铺就是给农民工和工薪阶层设计的便宜摊位,拉一个大防雨篷布,里面摆上几张桌子和板凳就成了一个小的早点摊,段玉珉大约是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儿,身边是穿着粗布衣服坐着据案大嚼的农民工,还有大声打嗝的,呼拉拉吃的喷响的,不顾忌的咂吧嘴的,惊了半天,再看看面前的桌子,他终于是迟疑的把身子往后又挪了一点,象是怕桌子上的油污脏了他几千块的运动服一样。 五大三粗的老板娘把一碟子油条往我们面前一摆,段玉珉呆了一下,眼见那油条还在那蹦吱的冒油花,他又是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的问我:“是不是地沟油炸的?” 我朝他冷笑:“你怕吃死你啊?” 他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没敢再说话,想了下,终于挟了根油条尝试着吃。 老板娘又端着两碗豆腐脑重重摆在我们面前,段玉珉看着一声惊叫:“大姐!你的手指头泡在豆腐脑里了!” 哪知道那老板娘竟然毫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这不烫!”贞大纵才。 不烫?段玉珉彻底吓傻了!半天他也泄了气,我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奚落他:“吃吧,段少爷,这不烫!” 最后段玉珉还是忍无可忍的让老板娘给他换了一碗豆腐脑,此时我已经吃了一半了,只给他余了两根油条,等他刚刚再坐下来欲要开动时,我们身边座位轰隆一下坐下了一位两百斤的胖男人,那两百斤的壮汉正坐在段玉珉的身边,段玉珉一根油条才塞在嘴里,这一看见这么肥的一壮汉登时也吓傻了眼,只听那壮汉娴熟的向老板娘打了个响哨,说道:“老板,来半斤油条,一屉包子,两碗豆腐脑。”然后向段玉珉扬眉一笑,“扑哧”放了一个响屁! 这下段玉珉再也忍不住了,扑的一声,连油条加豆腐脑彻底来了个天女散花。 从早点摊出来,我气的不行,拿纸巾在擦自己身上给他喷的豆腐花,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回去找干洗店洗洗吧!要不我赔你件新的也行!” 我骂他:“你大少爷架子怎么这么大啊?吃个饭你都能整出这么多新鲜花样儿来!” 他无辜的瞪着我看:“我整新鲜花样?是你成心消遣我吧?” “我消遣你?”我生气了,“你说我消遣你是吧?行,你要是真的觉得我是在消遣你,招你的不自在的话,没问题,我明个儿就不来了!正好乐得舒服呢!” 我往前大步走,段玉珉怔了一下,马上就来追我,“春韶?春韶?那算我错了成不?” “段玉珉你给我闪远点!” 他无奈了下来,“我错了还不行啊?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行不行?跑步是不是?行,我明天就跑!明天我和你一起出来跑!”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自己搁跑步机上跑吧!” “别啊!”他在后面低声下气的叫我,“明天还继续跑,你来叫我出来行不行?你说跑哪儿就跑哪儿吧!蟒山是不是?行,那就跑到蟒山吧!蟒山是不是还不解恨呐?十三陵水库吗?还不行啊?八达岭啊?你不是真的要我跑到八达岭吧?” 我们走到了前面,正好一辆公交车开进了站,我想都没想立马上了车,段玉珉马上也跟着上了车,我投了一个币就坐了下来,段玉珉跟着我也过来坐,司机叫:“买票买票!” 段玉珉摸遍了全身也没摸到一毛钱,没办法他只好问司机:“我没带钱!欠着行不行?” 司机瞪了他一眼:“没带钱你坐什么车?” 段玉珉尴尬的不得了:“可我真的没带钱啊!要不这样吧,我不坐,我站着,不给您占座位的钱,这样总可以了吧?” 车上的人都在看他,有人已经看的想笑,大约段玉珉也是生平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怂事,站在前面弄的都手足无措了,半天司机摇摇头,“行了行了,没钱没钱吧!今个儿也有意思了,平常看着人吃霸王餐,今个儿可好!”一踩油门,听他又补充:“有坐霸王车的了!” 章节目录 第31章 我是个男人,你别太过分! 我想人大约都是这样的想法,一件东西,得不到的时候你总会觉得它很美好。就象狐狸看着树上的葡萄。我不明白段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我接近段玉珉,难道真的如她所说的,段玉珉对我有一点喜欢和感兴趣?但是段玉珉这样的人,平时呼风唤雨惯了,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得到?他为什么一定要在我这样不服从他的女人身上找点乐子呢?我不明白,而让我去和一个一身是臭毛病的大少爷相处,试图去改变他,把他拉上从良的道路?特别是这人还和我有过那样一段不堪的回忆,无论如何,这都是让我非常不解和无法气平的事。 我虽然接受了段夫人的条件,但是始终我在心里没法接受段玉珉这个人。 但谢天谢地。我爸爸的手术成功了,虽然手术后恢复有些慢,可毕竟他真的在恢复当中。 段夫人后来又派人来给我爸爸调换病房,但是我坚决不用。 我告诉她:“段夫人。我相信你是一个用心良苦的母亲,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和你,仅仅是存在于双方各取所需的关系上,事实是我讨厌段玉珉,直到现在我还是深恶痛绝他。你的这种做法就象是饮鸠止渴。我不认为会对他有所改变,我会按照我们的约定呆在他身边,但是我也声明一件事,我与段玉珉,仅仅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如果你要我做的事超出了我们当初的约定,我一定会中止这种不道德的合作。” 她只是朝我笑笑。“放心吧苏小姐,你能做的都是我希望的。现在我坦白说,没有把你放在段玉珉身边更让我再放心的了,把谁放在他身边都不如让你在他的身边叫我安心,我相信你!” 把谁放在他身边都不如把我放在他身边更叫她安心? 我去医院,妈妈正给爸爸在换衣服,给爸爸穿的很厚想推爸爸出去到草坪上晒晒太阳,我接过了轮椅,“我去吧!” 爸爸也蛮开心:“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啊了一声,上班?我赶忙和他打岔:“最近工作比较轻松,只要做完了手头的工作就可以出来。” “别瞒我。” “爸爸,您想哪去了?” 我推着爸爸去到医院的草坪上转,今天的确是天气不错,天气预报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会有寒流和雨加雪,难得的是今天有这样的好天气。 我给爸爸把围巾整好,问他:“冷不冷?” “韶韶。” “什么事爸爸?” 爸爸很复杂的看着我,在病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他有些憔悴,看着我,他问:“你和你妈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别以为我动了脑子的手术我就真的是糊涂了,其实我清楚,就咱们家的经济条件给我做这样大的手术,还在医院里住这么长时间,那肯定是捉肘见襟的,虽然你和你妈妈表面不说,但我也猜的到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和段家签了什么协议?我的这个手术应该都是段家安排的人找的关系吧?” 我犹豫了下,说道:“爸爸,您别担心,就算我和段家有协议,我也不觉得过分,段家不欠我们的吗?当初如果不是段玉珉害我,我不至于过的那么惨,所以今天他们做的任何事,都是他们应该做的。” 爸爸叹息:“何必要去和一群狼打交道?你越是和这些狼纠缠不清,便越会让自己受伤痛苦,乖女儿,听爸爸的话,咱们走,段家虽然有钱有势,但我们斗不过他们我们可以躲着他们,我们不要去和他们打交道了。” 我低下头,轻轻说道:“爸爸,您放心吧,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我不会自甘堕落,但对我的仇人,我也知道怎么去对付他,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 车子往段玉珉那间公司开,我坐在车上玩手机游戏。 司机开车,我和段玉珉坐在车后排,他看了我一眼,问我:“玩的什么?” “超级玛丽。” 他不以为然:“这种小儿科的游戏你还在玩?我早就打通关了。”他把身子凑到了我身边,指着屏幕告诉我:“喂,你不要这样打啊!你从这个热水塘跳过去后要从右边第一根水管钻进去,但不是每一个水管都要钻,你顶一下头顶隐藏的箱子就会出现金币,然后你再折回来过第一个热水塘,把那些乌龟踩死,再就是飞鱼怪物……打死koopa,记住千万不要变小啊,要是小了你就输了,……把这些都打死了你就可以和公主见面了,呵,你是玛里奥啊!行啊,等最后公主会亲你一下,只不过那公主长得可真丑啊!” 我忍无可忍了,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人家打得兴头上,你在一边指手划脚?有句话叫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怎么絮叨个没完?” 他又被我抢白了一通,语塞了下也只好说道:“行了,我不说了行了吧?你怎么不玩了啊?” 我烦的厉害:“你自己玩吧!” 车子继续往前开,慢慢车速缓了下来,司机咕哝:“又堵了,还修路呢!说实话,路虽然越修越宽,可车也越来越多啊,再这样下去,我看真应该出台那政策,单双日限号出行了!” 段玉珉笑道:“过两年就开奥运会了,中国第一次承办奥运会,怎么说也得把这面子工程搞好了吧?路不修的好怎么通的了车呐,要天天都象现在这样,上一个班在路上就耗费这么多时间,哪里来的了工作效率?” 我忽然问他:“段先生,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问。” 我说道:“你为什么会想起来买一个现在在大家眼里看起来都有点冷门的数字动画特效公司?恕我直言,你从前投资的项目都和这个风牛马不相及,你突然间改行做这个,是兴趣所好还是只是想一时玩玩?” 段玉珉看着我,商务车后排座两座位之间也有扶手,他的手轻轻叩着真皮座椅的扶手。 “你是在提问我还是在质疑我?” “是质疑。”我实话实说:“我对你的能力和你的投资方向有点怀疑,虽然数字动画特效在电影中是必不可缺的,但是毕竟它的市场占有额还是太少,算是一个风险投资,从我个人这边来看,我觉得以段先生你的头脑和你的经营方向,这个目标选的有点莫名其。” 他竟然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怕什么,只要老板发工资不就行了?” 我嗤了一声,回道:“事儿可不是这么回事儿,人都是在活,但是看怎么活,如果你是抱着这样的思想来经营公司,那很快这间公司就会关门大吉,公司里的员工就算在就职期间没有被克扣过工资,但是毕竟是混了这么长时间,离开了这间公司之后,你让他们在怎么适应市场?这不是虚度光阴,同时也连累了别人吗?” 段玉珉摇了摇头:“好一个慷慨激昂的演说家啊,这要是退回几十年前,每一个稍微有点懈怠的人都会被你看成是薅社会主义羊毛的小资分子了!” 我不由的也讥讽他:“你还知道薅社会主义羊毛这样的词儿啊?” “开玩笑!”他哼了一声,“我七零后,你是八零后吧,差两个时代呢!”他忽然想起什么事:“咱俩怎么一见面就干架?你怎么就不能冲人有点好气儿啊?” “凭什么冲你好态度啊?” “真是!”他摇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倒是好奇了:“你能学什么专业?贵族学校里的富贵公子哥,你们能学什么专业!” 他又是摇头。 司机终于把车子开到了公司,他一进公司马上就其他的员工都毕敬毕恭的站了起来,“段先生早,段先生好。”段玉珉则是和大家点头示意,他走在前面,瞧这架式还真有点领导者的风范,等进了办公室,我才问他:“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刚才不是问我学的什么专业?” 我觉得有点好奇,他想干什么。 他叫我:“你来,把窗帘拉上!” 我心里戈登一下,把窗帘拉上,他想干什么? 段玉珉见我有点迟疑,他自己过去把办公室的百页帘拉上去了,然后他打开电脑,把桌子上的一个投影仪打开,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小小的遥控器,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身边倏的象是闪过一个亮光似的,接着从我面前飘飘的飞过几只翩飞的蝴蝶,而马上,这影像就消失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 他从容把遥控器放到桌上,和我说道:“一种数字特效成影技术,可以把三维动画,数字展示,投影,效果图融为一体,你所看到的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个小的成影技术,真正庞大的制作堪比好莱坞一个大片的制作,成本也很巨大。但是别小看这种制作效果,现在可能知道的人比较少,但是不久以后,这种技术就会是国际上最时尚,最震撼的裸眼3d技术,以后这种技术也会越来越多的用在一些展览,电影,还有现场观摩秀中,因为这种技术能把画面与自然环境均为一体,产生一种虚无缥缈和梦幻的感觉,让人更身临其境,心驰神往。” 我有点不太明白,“可是你们段氏不是投资地产的吗?怎么会想起做这个?” 段玉珉笑了下,说道:“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全新技术,赚钱不分领域,有钱赚当然最好了,的确,我爸爸是希望我插手家族生意,但是我不喜欢,我觉得做事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事业来做,这样做起来才会得心应手,自己也会喜欢,所以我不太愿意和我家里的人打交道,插手他们的生意。” 我这次倒是真的有点意外了:“没想到你是学这个的,这倒是让我有点想不到,以前……”我停了下,不说了,“算了,既然你要我来工作,我就出去工作了。” “以前怎么了?”他看着我:“我是不是在你心里,一直就没什么好印象?” 话说到了这里,我有些嘲弄的笑了下,说道:“是,以前我看你,实在没什么好的感觉,你也没做过几件让我能正眼相看的事。”贞助役扛。 他站在我的面前,人也有点尴尬。 “你说的对。”他很坦白地说道:“我从前的确不是个好人,我混蛋的厉害,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别说你不耻,连我自己都觉得丢人,如果不是你骂醒了我,我可能还会在这条路越走越黑,到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转身要走,他突然又叫住了我。 “谢谢你韶韶。” 谢谢我? 我不知道段玉珉这样的人,投资做这种生意到底有什么目的和想法,从我对段氏企业的了解,段氏集团不是一个简单能让人一眼看透的集团,段玉珉有两个叔伯,三个堂兄,目前,段氏集团的生意囊括地产,酒店,度假村,高速公路,段家的生意分散在全国各地,以段家的财力做这样的小投资生意,简直有点……不可思议,段玉珉也不象是规规矩矩能做这种生意的人,所以他会变好?我还是很持怀疑态度。 我告诉段玉珉家的那个保姆:“他不吃小米你可以早晨给他做点糯米江红枣粥,这两种米放在一起煮,对胃有好处,让他多喝点这个吧!” 保姆说道:“先生这段时间已经吃早饭了,平常他都不吃早饭了,到中午时才出去,现在能吃早饭,太太也都高兴的厉害,苏小姐你是很有办法的!” 我有办法? 我没好意思说,其实这种吃法,是给月子里女人下奶时补身体吃的。 但段夫人倒挺高兴,她约我出来吃茶,告诉我:“他最近真是改变了不少,他不再去夜店,也没有把一些朋友带回家来胡闹,早晨也挺麻利的起床来跑步锻炼身体,酒也喝的少了,而且,先且不管他现在投资做什么生意,至少,他开始定点上班,肯做他喜欢做的事,这就是一个不小的改变,我说过,我相信你,你有办法,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也挺坦白的告诉段夫人:“我并不是诚心要帮助他,我只是在履行我和你的合约,还有一件事,我不会助纣为虐,如果我发现段玉珉这个人心术不正,或者做出伤害我或者其他人的事,再象从前那样对我一样的对其他人,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辜息了他。” 段夫人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的确,玉珉以前是做的不发,我也不想袒护他什么,但是人年轻总会有做过几件错事的时候,只要他认真的改正,我相信他还是能回到正途上来的,春韶,你为什么拭目静待他的改变吗?” 我想了下,转过了脸。 如果说改变,是,段玉珉现在的确是改变了些,从前我眼里的段玉珉就是一个顽劣不堪的花花公子,放荡,风流,言语轻佻,卑鄙下流,但是现在如何评价他呢? 他倒还真有些乖顺的意思。 我告诉段玉珉,“你上次出车祸之后,因为外伤,医生摘除了你的脾脏,所以你现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个人饮食,要注意保暖还必须要加强锻炼身体,因为脾脏是人体血液系统的过滤器,如果失去了脾脏,虽然不是致命的,但是也对身体有很大的害处,你以后绝对不可以过量的饮酒,更不能不注意自己的作息时间,最重要的是你必须要加强锻炼身体。” 段玉珉摇头,他现在是在办公室里听我的说词,把资料合上去后他悻悻的问我:“我说伟大的理论家和思想家,你已经成功的把我的作息时间更改了,我现在都可以不间断的跑上一公里了,你还有什么新鲜的花样儿要对我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跳钢管舞!” “哈,钢管舞可以让人变得更性感。”他也乐:“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尝试一下。” “剧烈的运动你就先不要做了,骑马,飚车更是绝对禁止。”我说道:“我咨询了医生,你可以去做一项运动,对身体非常有好处,你可以做做瑜伽。” “做瑜伽?”段玉珉一下来了兴趣:“这个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听说瑜伽馆里美女也不少,是个挺时尚的运动,这个运动不错,你可以去给我办张卡,我配合你。” “不过。”我更正:“你也不能马上就做一些比较激烈的瑜伽动作,我是给你报了一个学习班。” 我把那个班次的资料拿给他看,段玉珉拿过来一看,登时呆住。 “你没搞错吧?苏春韶?你竟然让我和一群大肚子的孕妇一起做瑜伽?”他一把把那张纸拍在了桌上:“荒唐,简直荒唐,我是个男人,你让我一个大男人,夹在一堆孕妇里,和她们练习怎么带孩子?你简直是变态啊你!” 章节目录 第32章 不要害死你自己 “我不觉得我变态,”我朝他无所谓的摊一下手,“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配合我。那我只好和段夫人说一声,我胜任不了这份工作,请她另请高明。” “等等。”我刚刚站起来,段玉珉又叫住了我,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竖直了,“你够厉害!ok!和孕妇在一起做瑜伽?好,我去,我去。”他竟然笑了,“既然今生不能做女人,那体会一下做孕妇的滋味儿,倒也挺好。来吧!” 我真的带他到了妇幼保健院。 热情的前台工作人员耐心地给我们登记,“请问,两位是计划中要宝宝还是已经有宝宝?” 段玉珉看了我一眼,“不是吧。还真煞有其事啊?其实。”他向那个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解释:“其实呢,我只是想来观摩一下,我想学习学习……” 那工作人员笑了,把我们引进到一间很宽大的瑜伽训练室里,这里面都是一些孕中期的孕妇,育婴师所教授的动作也都是比较舒展。挺胸,益于身体的,只听育婴师在前面温和的大家说道:“……有的准妈妈担心怀孕时做瑜伽会对宝贝不好,其实,瑜伽是一个集呼吸,健身,调息为一体的有益运动。怀孕前一直有练习瑜伽的女性朋友,在怀孕时也可以继续练习。直至分娩前一个星期可以休息下来,孕期的简单瑜伽动作和瑜伽呼吸法不止不会对宝宝产生危害,还会对宝宝有益处……” 段玉珉傻了眼的和我站在外面看,看着他不由的朝我呵了一声,“真有才!这就是你给我选的课程?” 我们进去时,室内其他正坐着的靓妈们都?刷刷的把视线投了过来,似乎是对进来了一位男士非常的意外,段玉珉只好又向大家尴尬的举起双手:“大家好,其实我,其实我……,我是来学习的,请多多关照。” 我也觉得好笑,我不排除有这个想法时我是故意想整他的,想想这个骄横霸道的段四少如今落在一群女人堆里,和女人们一起伸臂,扩胸,抬臀,哈哈,我就觉得非常的痛快。 那工作人员把一个水袋捆到了段玉珉的肚子上,段玉珉大吃一惊:“这是干什么?” 那漂亮的女工作人员一边给他捆腰后的带子一边说道:“这是让你更深刻的体会一下准妈妈的辛苦啊,妈妈们怀孕时要怀足四十个周,其中从三个月之后,宝宝生长变快,妈妈们肚子也会大了起来,随着子宫的扩张和羊水增多,妈妈们的体重也开始增加,很多宝妈到了生孩子的时候,体重甚至会比生产前要增加三十多斤,宝宝和羊水的重量也会有十几斤,想一下,在自己的肚子里带一个十几斤重的负重,这会是什么感觉?” 段玉珉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肚子上的那个水袋,非常的怪异。 育婴师在前面耐心的伏在地垫上和大家示范:“微微屈一下腰,把后腰处挺直……,这个动作是过了三个月时可以做的。并不激烈,有的准妈妈在怀孕四个月之后会稍微有点水肿……” 段玉珉转头看我,他低声:“喂?春韶,喂?” 我用手撑着垫子,看的也挺认真,听声音转过脸,“什么事?你怎么把水袋给移到一边去了?”他竟然把水袋给转移到了后腰上,我给他把水袋又转到了肚子前头,他这才别别扭扭的看着自己的‘大肚子’问我:“你到底还有什么花招?” “你不喜欢吗?”我问他:“其实我觉得这些动作虽然是孕期瑜伽动作,但是平时如果能每天坚持做一下的话,那也是对身体很有好处的,段先生。”我提醒他:“不要每天只沉迷酒色!” 他又是呆了一下,正这时,旁边的助教轻轻拍一下他的后腰,提醒他:“请注意动作,把后腰挺一下,……” 终于一堂课结束了,一些宝妈都坐在地垫上,大家嘻嘻哈哈的开玩笑,段玉珉也把腰上的水袋解了下来,我看他头顶上竟然有汗,说他:“怎么样?辛苦吗?” 他摇摇头:“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觉得这经历,啧啧。真的……永生难忘,没想到女人生孩子这么不容易。”他把那水袋在手里掂了一下,“好重的一个水袋。” 我轻轻笑了下,收拾起垫子,正这时门口又进来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一进来就听见她兴冲冲的和大家欢叫:“老师看我的宝宝,看啊,我这个月生的宝宝,完全顺产十分顺利,一点都没有受过罪,原来我还担心医生说的我宝宝胎位不正恐怕会难产或者要剖腹的,可是你们看,我完全是顺产十分的顺呐!” 大家都是咦了一声,十分开心的拥了过去,那宝妈就坐在地垫上给我们介绍宝宝,我也凑过去看,只见那小宝宝是个男孩,粉嫩嫩的小脸,在妈妈怀里睡的十分香甜,段玉珉也被那孩子吸引了,他问我:“这就是刚出生的孩子啊,这么小,简直就跟个拖鞋一样长嘛。” “孩子是会长大的啊!”我数落他,我过去轻轻摸一下孩子的小手,好可爱的小手,柔弱无骨似的,怪不得书上说孩子是上天赐予父母最好最纯洁的礼物,果然是这样。 段玉珉也看的挺入迷,大家都在逗孩子时,他忽然来了一句:“请问,我能不能抱一抱孩子?”贞双广弟。 那宝妈看他一眼,点头道:“好啊!咦,你这位先生很有意思,你也来体会做妈妈的感觉啊?真是不容易,来来来,你抱抱吧,以后等你有孩子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照顾孩子有多不容易了。” 段玉珉啊了一声,小心的把孩子托了过来,我看他笨拙的把那孩子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西瓜似的紧张的浑身冒汗,便提醒他:“你还是别抱了吧!看你那么笨手笨脚的,算了,还是把孩子给妈妈吧!” 段玉珉只是看着那孩子,看了一会儿才听他感慨的说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小的时候,也都有天性未泯的阶段,人之初,性本善,只是后期人才会慢慢的变。”他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把孩子交给了那位妈妈。 回来的路上他有点沉默,没再多说话。我有点奇怪,平时他都是会找一些话题的,但现在看他却是有些沉默,想了下,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对今天的这个课程感觉有些怪异?”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招数来,不过……”他又轻轻感叹:“我也收获很多,虽然我不知道我出生时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想我小时候,我的父母一定也是对我倾尽了关爱的,他们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热忱又肯负责任的人,只可惜,我让他们失望了……” 我也想起了我妈妈的话,禁不住说道:“有那样一句话,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无论如何,父母对自己的子女,都是全心全意的……” 段玉珉的手机响了,他马上接了过来,“爸爸?是,我在北京。……” 我有点意外,段玉珉的父亲回来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段玉珉的父亲。 那位只在报纸和其他媒体上才有接触的段家掌门人,段起智。 司机直接上机场把段老爷子接了过来,我们进机场时,已经看见那位面色严肃,略有威严的段老爷子正在两位保镖的陪护下从贵宾室出来,段玉珉迎上父亲:“爸爸。” 毕竟是父亲,段玉珉虽然有些顽劣,但是对着父亲,倒还收敛了一些,规矩了很多。 段起智上下先打量了下儿子,看儿子气色尚好才问他:“好点没有?” 段玉珉点头,“好多了。” 段起智这才颔首,说道:“有这样一个教训教育一下你,惨痛点,但是记忆深刻,对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提醒着你,玩,也要有节度,不要玩的太过火!” 我不明白段玉珉为什么会也把我带出来,看见段老爷子,我非常尴尬,我只好谨慎的和段老爷子问了个好,段起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未和我说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 坐在车上,段家父子坐在后排,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虽然我没怎么在意,但是他们父子的谈话还是传入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听说你成立了一间新公司?”段起智问儿子。 “当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了。” “学习的机会?”段起智笑了笑,“你如果真的想学习,为什么不回公司帮帮爸爸?难道和爸爸相处就这么勉为其难?” “不是这个意思。”听段玉珉说道:“其实您知道我的性格脾气,我真的不太适合回您的公司,一帮子老臣子,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想做什么都要听从其他人的意见,我并不想这样违逆着自己的心意,那样让我很勉强。” “说的我好象在逼你死一样!”段起智忽然语气严厉了些:“难道我让你回公司是送你去打仗吗?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工具,为什么你总是感情用事?” “我没有感情用事。” 段起智忽然冷笑了一声,“还说没有感情用事?盲目投资一些于集团利益根本无关的项目,你这是为了成就理想还是为了要投某人所好?” “我没有投任何人所好,我所做的,只是我一直想做的,您说我感情用事也好,说我一时冲动也行,我只想认真的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 听段起智又是嗤了一声,说:“还是这样!你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这几年来,你玩得这么大,其实你是什么心思,你想做给谁看我不知道吗?但我也奉劝你一句,我和你是父子,不管我做过什么事,我最后能考虑的还是只有你,不要总是一意孤行!”段起智忽然又重重的重复了一遍:“你怎么玩怎么疯,只要不触及我的底限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你玩女人,那你也别玩的太张扬,记住,你自己的身分,还有你应该做的事,不要在一件事上倾注太多的心力,否则,你会害死你自己!” 章节目录 第33章 你输了就要给我一样东西 我有点意外,原来我以为段玉珉看见父亲应该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样,但现在看他对父亲倒还有点敬畏的模样。这与我想象中倒有点出入,照这样看,段老爷子也是有点声威的,只是我就不明白了,段老爷子如果真是一个这样严厉的父亲,段玉珉又怎么会曾经那么的放荡无形?他们父子似乎有点隔阂,为着什么? 段玉珉现在也确实改变了不少,他甚至每天早晨都会差不多准点的来公司上班,公司其他同事看他,也从原来的有一点不太置信到现在多少有点心悦诚服的样子,这间公司虽然目前规模挺小。也没多少业务,但是公司的整体形象和员工士气倒还不错,我在这里呆着倒也没感觉有多少压抑。 我父亲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第一个星期他不敢独自下床走路。总是感觉头晕目眩,妈妈便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现在住了一段时间,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已经能独自走过走廊,甚至还可以走步行楼梯上下楼了。这让我和妈妈都非常高兴,我们一家人甚至都在计划出院后的幸福生活,只是谈到我,爸爸妈妈都有些怅然。 “你打算继续留在北京?”妈妈和我在水房洗衣服,她试探的问我。 我想了想,把衣服捞了出来:“我看看情况吧。” 每天爸妈休息了之后,我都会一个人到住院部顶层一个天台转转。那边是晾晒衣服的地方,现在天气冷了。晾的衣服如果不及时收会很快的冻成霜板,碰上去格棱了一声,而因为天冷,空气里的灰尘也象是被冻住了过滤了一样,呼吸在?息里虽然干,倒还有一点清醒,我常常趴在天台边的石墙上往下看,想的最多的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忽然我想起了一个人,周子驰。 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个人的消息了,从我离开那间设计公司之后,我就和他也断了联系,但是偶尔间我也会想起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在我心里,一直非常特别,位置很特殊的朋友。 ……贞肝宏弟。 段玉珉问我:“你怎么好象心事重重,在想什么?” 我很随意的回答他:“没有啊,我只是在看那匹马。” 段玉珉带我到跑马场来,入冬了,这个季节也不是赛马溜马的最好季节,天有些冷,这些血统高贵的种马在马厩里呆着,每天有专人给它们清洁,喂食,怕这些马被关着烦燥,它们甚至每天还可以听到轻音乐,只是因为马必须要出来锻炼,所以每天驯养师都会定时把这些马拉出来在跑马场转一圈。 段玉珉也有一匹马,据说是从英国专门订过来的,那马的价值甚至顶过了一辆跑车的价格,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段玉珉竟然还有养马的爱好,难怪,这些京城的公子哥个个吃喝玩乐,五毒俱全,养车养狗,养女人养马,凡是可以攀比的东西他们都会无一例外的进行攀比,而段玉珉是京城最出名的花花公子,这方面肯定不会落了人下风。 我和他在跑马场的外围看驯养师先把马拉到跑马场里跑了两圈,段玉珉这匹马很漂亮,枣红色的身体,神气活现的鬃毛,跑出来四蹄生风,轻快灵巧,就好象《百骏图》里骄傲的神骏一般,我看的喜欢忍不住就拿手机出来拍了一些相片。 段玉珉问我:“想不想骑一圈?” 我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看看就行,对它们我还是比较恐惧的。” 他向我伸手,“来,不要怕,其实它很温和,而且,它很会讨人欢心,如果它看见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出现在它面前,它一定格外喜欢你,等着你去骑它呢!” 我还是坚决推辞:“不要。” 驯马师很快就把马骑到了我们跟前,下了马把马缰绳递到段玉珉的手里,段玉珉伸手去抚摸了一下马的脖颈,果然,那马呲了一声喷出一口热气,很讨好的把头贴近段玉珉,做出一副十分温驯的样子。 段玉珉拍了拍马头,他翻身跃上马,驯马师先是领着马在场内走了几步,段玉珉有些不耐烦让他松了手,他自己骑着马在场里转了一圈,只见那马在场内疾驰,而段玉珉又是一身漂亮的骑马装,还真的是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我正在那看,身后忽然有人叫我:“韶韶?” 声音有点熟悉,我回头,这一看,“周先生?” 没想到竟然是周子驰,他一身休闲装,手里握着一副手套,正从我身后缓缓走过来,看见我也有点意外。 “你也来骑马?”我非常高兴,“好久不见,好吗?” 他一脸笑容,走到近处往跑马场里看了一眼,看见了段玉珉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怎么样?”他问我:“最近工作好吗?” “很好。”我有点感慨,轻轻舒了口气,“在哪里都是混,小人物,混的平安就好。” 我们两人有一点短暂的沉默,过得几秒他突然看着场里,却是说道:“我都知道了。” 我有点奇怪他说的我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听他问我:“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原来他都知道了,我有点尴尬,抄着手四顾一下,说道:“他还好,做了手术,现在正在恢复当中。”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一声?” 我啊了一声,抬起头来。 周子驰眯眼看场内,段玉珉骑的正欢,那马今天被主人结结实实的宠幸了一番自己也是格外开心,所以撒了欢的在马场里跑,听着段玉珉的使令,讨的主人十分开心。 周子驰说道:“段家给你的条件就是要你陪在段玉珉身边,让他开心,用这样的条件来胁迫你,你为了要救你父亲就接受了这个条件?” 我心里有点难过,勉强笑了下,低声说道:“周先生,您也别这样说,其实我只不过是个最普通寻常的女人,我哪有什么资格和别人讨价还价。” 周子驰不说话了,他只是看场里,顿了下他才说道:“也难得他有这样的耐心来认认真真的讨好一个人,都道段四少爷风流好色,却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样规矩本分的时候,他现在对你一定以礼相待吧?” 我不得不说道:“周先生,您真的误会了,我去段玉珉的公司,没别人胁迫我,我现在和他也只是普通关系,说上下级也行,说普通朋友也可以,从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周子驰沉默,正这时我们身后又传来声音:“子驰。”原来是周子驰带过来的女伴,那女孩子已经换好了衣服,轻快的跑了过来,很甜腻的挽着周子驰的胳膊,又和我打声招呼,我赶忙也和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苏春韶。” 那女孩子倒也挺爽朗,“苏小姐可以叫我hellip,原来苏小姐是和段先生一起过来的,幸会。” 这些富二代的女朋友真是个个都艳光四射,我和段玉珉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富二代,那人带的女伴已经是美女,现在看周子驰这位女朋友,更是漂亮的不行,这女孩活泼开朗,看的出周子驰也挺宠爱她,周子驰自己也有一匹爱马,和段玉珉的马一样,他的马也是血统纯正,据说是丹麦的绯特烈斯马,我对这个不明白,也不能理解这些有钱人一年豪掷十几万出来只是为了维护一匹马的这种喜好,但周子驰那匹马确实是漂亮,比段玉珉的马还要漂亮,一身漆黑的颜色,锃亮如墨,直看的人咂舌,周子驰的女朋友艳羡的看着,问周子驰:“我可以骑骑它吗?” 哪知道周子驰立即回道:“不行,我这马性子可不温顺,它除了它的骑师之外就只认我。有人的马可以任千人骑,但我的马比较专一,它只认我一个人。” 那女孩子只好讪讪的不再说话了。不过周子驰也没让她尴尬,叫骑师又牵了匹小一点的马出来给那女孩子骑,还亲手扶她上了马。 段玉珉终于骑了过来,他问周子驰:“怎嘛?新交了女朋友,向我耀武扬威来了?” 周子驰笑了笑:“你最近倒是有蟾宫折桂的架式了,听说你新开了间公司,怎么,不进军你们段家的企业,反而要自立门户,真的要象小超人李泽楷学习,做新一代的小超人吗?” 段玉珉呵的一笑,“我能有多少折腾,其实我不过就是想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现在我老家老爷子不赞成我自己单干,他总认为我这是在胡闹,说实话,如果我家老爷真的砍了我的经济大脉不支持我,你做为朋友,愿不愿意支持我?” 周子驰呵了一声,“你这是拉我入股还是向我借债啊?恕我直言,我对你那个什么公司也持保留意见,高端科技吗?那要看有没有潜质挖的到真金白银才行。” 段玉珉也下了马,把马交给骑师,他和周子驰在场外缓缓的蹓步,“我知道现在很多人都不太看好我,没关系,我有这个信心,我家老爷子不支持我,你是我朋友,你支持一下我,我可以给你四成的股份,怎么样?” 周子驰又是哈哈一笑:“真扯到这上面来了!你想拉我入股啊?那行。”他想了下,忽然说道:“要不然你让骑师把咱俩的马拉出来蹓蹓,出来赛一圈,如果你赢了,我可以考虑入股,但如果你输了……” “怎么样?” 周子驰象是思忖了一下,“我也会向你要一样东西,就看你舍不舍得给我。” 段玉珉想了一下,他有点疑惑:“你想和我要什么?” 周子驰只是轻笑,看着场里的两匹马他也挺惬意,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考虑一下。” 结果那天,周子驰还真让驯马师把他的马和段玉珉的马拉出来赛了一圈,两匹马都好,骑师又都很专业,在马场里认认努力的跑了一圈,我们在场外看的都十分紧张,开始时段玉珉的马确实是挺神气,一直压着周子驰那匹马在跑,但哪知道周子驰的马后来发力,快到终点时冲了上来,一下就把段玉珉的马甩在了身后。 段玉珉摇头,“没想到你这匹马真是黑马,小瞧了。” 周子驰也是笑,“赌场无父子,刚才咱说的话当真不?” “当真。”段玉珉说道:“没关系,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做,注资我的公司,但是愿赌服输,我不勉强你。” “呵。”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周子驰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愿赌服输,我如果输了我自然会给你的公司注资,但现在你输了,你记着,你可是欠我一样东西。” “你想要我的什么东西?” 我对他们男人的谈话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周子驰的女朋友和我一起在玩手机游戏,我教她打了几关超级玛丽,那女孩子上手很快,周子驰看了我们两人一眼,又向段玉珉笑了笑:“等我想好再说吧!” 章节目录 第34章 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2014最后一拨红包,大家快来抢! 段玉珉摇了摇头,他在吸烟,把烟灰掸在烟缸里。听他说道:“我现在只有两样东西不能给你,一样是我的人,另一样是我的心上人,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可以拿走!” 周子驰顿时也乐了,“你的人我当然不会要,我真要你的人,那不知道多少女人会和我拼命,你段四少的名头还是值两个钱的,甭管是你的肉体还是你的金钱,总会有一些女人愿意瞄上你这块肉。真的有一天我穷极生疯了的时候,我也许也会考虑把你绑票了,让段老爷子出个十亿八亿的把你赎回去。至于你的心上人。”他忽然间挺意味深长的看着段玉珉:“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你说你的心里永远不会停留一个人。怎么,你现在竟然也会出尔反尔?” 段玉珉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说道:“找个地方吃饭吧,你想吃什么菜?” 周子驰也没再继续,他笑了笑,摇摇头:“算了。我最近味精过敏,不想在外面吃饭,改天吧!” 回来的时候,司机开车,段玉珉挺沉默的,平时和我坐在车里他还会找个话题和我争上几句,我常常的话里带刺的讥讽他几句。他倒也不生气,反而还挺喜欢和我争执的。但今天他也不说话,直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叫我:“韶韶。” 我恩了一声,“什么事?” 哪知道他想了下,眼皮微垂着,象是在思忖,但是想了下,他却又说道:“……没什么事了。” 今年冬天北京的第一场雪终于下了,干冷了一个星期,天终于下了雪。因为是北方内陆,一到冬天就格外的发干,风吹在脸上也象是拿冰刀子在贴脸一样,我到医院和爸爸妈妈吃完了饭,收拾东西回租住的公寓,谁知道刚出住院大楼,竟然意外的看见出住院大楼的外面停着一辆黑车,那车牌号还有点熟悉,车子一直没熄火,车灯亮着,车尾的排气管正在往外喷着白气。 我有点迟疑的走了过去,经过那车时,那车的车玻璃终于放了下来,里面传来一把声音:“韶韶……” 天可真冷。 …… 我去找段夫人,段夫人也没拒绝和我见面,我们定了地点在外面碰面,见面后我开门见山的把一张存折推到她的面前,她这一看便猜到了我想说什么。 我说道:“段夫人,我爸爸这两天就出院,我准备和我爸爸妈妈一起回去,这是我爸爸在住院花销之后剩余的钱款,由于我不能继续我们的合约,这笔钱剩下的部分我退还给你,我和你们段家的恩怨就此结束,从此之后大家互不亏欠,希望以后大家各走各路,再不纠缠。” 段夫人沉默了一下,说道:“很多女人想接近我的儿子,你却始终不愿意接受他。” 我也挺平静的,“段夫人,人各有志,再见。” 我转身离开。 我给爸爸办好了出院手续,我们一家人走出医院,下楼时妈妈给爸爸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好又围好围巾,爸爸有点感慨,“来的时候神志不清,真没想到还能自鬼门关走回来。” 妈妈也有些疼惜地说他:“人没事就好,咱们一家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北京这个城市虽然很大,但是终究不适合我们呆,我们还是适合回老家去,安安心心的过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是真的。” 很快我们就到了机场,办好手续上了飞机,我把行李放在头顶,刚坐下也没多久,手机又响了,这时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我正奇怪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拿出来一看号码,我略微有点意外。 那个声音在电话里和我说道:“韶韶,你往窗边看。” 我心里沉了一下,但还是按着他的话往舷窗边看,因为我们是一家三口的机票,换登机牌时工作人员很人性的把我们的座位安排在一起,正好有邻窗的位子,我凑到窗边看。 首都机场每一分钟几乎都有班机降落,停机坪也停满了飞机,可是我没想到周子驰的车子竟然能直驶进了停机坪里,就停在我们这架飞机下面,想必他是有这样的特权,可以自停机坪直接登机,我也终于看见了他的车。 我很是意外,心里怦怦直跳,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他是知道我今天要走,特意来送我的? 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道:“我要是告诉你,我知道你要走,特意追到机场来想把你拦住,你信不信我的话?” 我立即回道:“我不信,你曾经说过,你说你的年龄已经不适合再做这种十七八岁时才做的狂热事,你自己也不喜欢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你只是来接送朋友的。” 他终于笑了,声音还挺自嘲,“看来,我是就算想把自己洗白也洗不了了,我这样的人真是说什么都做不得从良的君子。”贞华共号。 我也有点感怀,低下头来,我轻问他:“还有事吗?一会儿飞机就要起飞了。” 车玻璃放了一半,他的半边脸显现出来,我看见他是在看我。 “韶韶,能不能不要走?” 我看着他,心里这时候没法不感动,听着他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好象在震撼我的心房一般,但是停滞了下,我还是说道:“不能。”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和我说的话。 “韶韶,你如果愿意,我可以送你出国,你可以选一所学校先读书,不用管这边会发生什么事,什么事我都能帮你安排好。” 我心里很难过,是感动的难过,我相信他这时候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他只是玩弄我,他犯不着为我这么个女人把和段玉珉的这份感情也牺牲了,但也就因为他说的是真的我才不敢接受,我要不起这个人,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身分,我都配不起他。如果我肯堕落做他的情人或者他的女朋友之一,那也不是不可以,但问题是我不能这样。 因为我心里尊敬他,我把他看成了一个重要位置的朋友,我情愿把他高高在上的供奉着,也不要亵渎了我对他那份敬而远之的情感,所以我情愿保持现在这份距离,不要再靠近,就定格在现在,不要再靠近了。 我终于说道:“再见了,周先生。” 放电话的同时,飞机的舱门也收了起来,准备起飞就要清停机坪了,周子驰的车子在安全员的示意下缓缓离开,我知道,我今天这个决定可能就象这个舱门一样,一关闭,就给我把另一条路子也给关闭了,但是我并不后悔,有些人,适合和你一生相守,有些人,他在生命里出现,只能是过客。 飞机终于起飞了。 起飞时有一点眩晕,我问爸爸有没有不良的感觉,他宽厚的向我笑笑,我终于放了心。 地面建筑越来越小,我终于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城市,此时,大洋的另一边,段玉珉不知道在做什么。 段玉珉去了美国,因为段老爷子有事交代他,他不得不去了美国处理一些事。 我也没告诉段玉珉,其实我也已经不再恨他了。~我曾经很恨很恨,恨的甚至想杀了这个人,但是现在我已经看淡了。要长久的恨一个人,是要付出很多的心力的,与其有那个时间去恨这个人,不如把这一切都忘记吧。 我也记得段玉珉和我说的一番话。 “对不起韶韶,……我脑子里有一点空白的地方象是磁带卡了壳,我始终连贯不起来那段记忆,我也想不起来你究竟和我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印象里记得你那双眼睛,好象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我唯一能记的的,也只有你那双眼睛,但究竟我对你做了什么呢?可能我曾经的日子太混蛋了,混蛋的我都想象不到自己都做了什么样的事,我想请你原谅我,我也想弥补我曾经犯过的错误,如果你能原谅我,我真的愿意改正自己,和你从新开始。” “我知道你不情愿和我在一起,你是因为走投无路才被迫答应我妈妈的条件的,其实这个要求也是我和我妈妈提的,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所以我只好卑鄙的再用这样的方式想把你留下来,哪怕你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要报复我,我也愿意。” 他是打电话和我说这番话的,别看这段时间我们算是天天都能见面,但是真的打电话聊天,我们却还从来没有过,我有点意外他会突然和我说这些话。 他告诉我:“韶韶,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多少混蛋的事,因为二十多年来我的日子过得太顺太应有尽有了,所以我才会无所顾忌,对不起韶韶,我真的伤害了你。……” “请你原谅我……,韶韶,我……我想我是有点喜欢你了,留你下来,开始是因为内疚,但现在,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章节目录 第35章 段公子番外 1:情误 祝大家元旦快乐! 我叫段玉珉。 人人叫我段四少,还有的叫我段四爷,我知道他们嘴上这样叫我。其实心里都无一例外的在叫我,混蛋,在这些人眼里,我就是个混蛋! 你们有没有年轻糊涂,年轻混蛋的时候? 我想每个人都有的,谁人不曾年轻过?谁人年轻没混过? 我承认,我是一个混蛋,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做为混蛋的我,这辈子我最讨厌的两件事就是,一,女人缠我。二,父母逼我。 女人缠我其实倒还是好解决的,聪明的女人缠男人,无外是为着钱。只要让她满足,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但是愚蠢的女人就不同,愚蠢的女人会以爱之名缠男人,这时候才是最最不好解决的,我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女人的。所以我在和女人交往时,我都会让她们知道,千万不要对我动感情,否则动感情的那一天,就是我和她分开的那一天。 我是我父亲的独生子,也是段家的第四个儿子,最小的一个。因为在我前面已经有了三个叔伯生的哥哥,所以我一出生就注定是要被大家疼爱的。也因为这些原因,我从小到大就享尽了所有长辈对我的宽容和厚爱,只有我的父亲不同,因为是我的亲生父亲,所以他对我有些严厉。我明白他是不希望我只是池中之物,所以他用了很多自己的方式来教导我,他希望我成材,只可惜,我让他的希望落了空。 少年时我父亲就告诉我,做男人切忌儿女情长,更不能玩物丧志,我开始时不太理会他话里的意思,结果有一天,他用自己的行动真实的教训了我,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改变了。 十二岁时我养了一只并不纯种的德国牧羊犬,我非常喜欢这只狗,每天我和它嬉戏,跑步,几乎形影不离,和这只狗陪伴的时间超过了我业余时间的一半。母亲对我是娇宠的,但父亲却非常的反对,他直接命令我:“把狗扔掉,男孩子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宠物的身上。”我当然不舍得丢,依然我行我素,终于我父亲下了最后的通牒,“天天和一只狗厮混在一起不学无术,男人是应该这样的吗?”他指着门口告诉我:“把狗丢掉!” 我也上了倔脾气:“不丢。” 我父亲也冷笑:“你不丢,就别怪我一枪打死它!” 我竟然和父亲顶起了嘴:“你有本事就真打死它!打死它也好,至少它到死还是我的宠物,总比落在别人手里强!我宁肯它死也不会把人送给别人!” 父亲当时就哈哈大笑:“不错,你这话说得倒也有点霸气,不愧是我段起智的儿子,宁可毁了它也不要它落在别人手里!好!” 他竟然当时就掏枪出来,砰的一枪就打死了那只狗。 我当时就震呆了,枪响之后,狗抽搐着倒在我的脚下,我和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前一秒钟这只狗还在我脚下欢天喜地的享受着我的爱抚,而后一秒钟,一颗子弹就让它魂飞魄散了,血从狗的身体里流了出来,那只狗在我面前流泪哽咽,到最后终于咽了气。 我不明白的看着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亲反而的挺轻描淡写,“我本来也只是让你明白点事理,你既然一定不听,那就别怪我狠一点的教训你!畜生始终是畜生,如果一只畜生不守本分占据了主人太多的时间,那它就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我心都被这一枪打的生生在痛,冲着父亲我几乎是在吼叫:“可是它有什么错?它不过是一只狗而已,你为什么这么心狠?这么麻木不仁?” “我心狠?我麻木不仁?”父亲冲我又是冷笑:“你给我记住,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比我更狠,更麻木不仁!你的人生还长,你要经历的事还很多,一只狗就让你这么坐不住,那以后你怎么再去面对这社会里其他的事情?一只狗都能影响的到你,以后呢?你再遇到其他的事呢?” 那是我自出生以来遇到的最最震撼的一件事。 父亲最后告诉我:“你给我记住!对什么人,什么事,什么东西,都别倾注太多的心力,否则,你投入越多,收获的失望就会越大,你会害死你自己!” 当时我是不明白的,也只有到了后来,过了十几年之后,我多少才能明白父亲当初那么心狠的用意,他是想告诉我,男人,千万不要轻易的为某件事动心,但是我明白,却始终不能接受他的这种做法,也许是在政商两道上混迹让父亲不得不心硬如铁,我也不能不说,他当时的这一枪,确实让我凉了心。 中学毕业要送我去大学时,父亲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学校,看我要报的志愿他又是不以为然:“你选的那个专业有发展前途吗?” “怎么会没有?”我不明白,“说不定我以后也能成为一个发明家,甚至还会获得诺贝尔奖呢!” 父亲正在看报纸,听了又是嗤了一声:“获诺贝尔奖啊?不错,是个很长远的理想,可是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志向不会成就幸福,走大多数人都走的路才是大多数人的幸福,你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吗?选择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领域,寂寞孤芳自赏?真是太梦想主义了!” 最后母亲也来劝解我,而在父母的一致反对下,我终于无可奈何的同意了。 很快,我也到了追女孩子的年龄。贞华岁才。 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在爱情上,都是有过纯洁忠贞的时候的,我也不例外。 我喜欢上了一个很漂亮很清纯的女孩子,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家世,所以我隐瞒了我的底细,我告诉她我叫段辉,在和她交往的那段日子里,我没有透过一点关于我家世的风声来,在她眼里我也一直就是个规规矩矩的文艺青年。而开始时我们交往的也很好,我努力的讨好她,就象电视上的小言片一样,我做很多浪漫的事,送花送小礼物,骑着自行车带她去兜风,甚至我们还在夏夜去看流星雨。我们也有过云雨之欢,在她身上我体会到了男女初次的合欢之愉,有很多个周末我们都是缠绵在一起的,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什么事都不重要,只有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喜欢这个人,那真是一秒钟的时间都想贪。 我无忧无虑的享受着我的甜蜜爱恋,直到有一天。 我爸爸问我:“最近是不是在恋爱?” 我心里很开心,点点头回应他:“是,我想您应该是不会反对的吧?” 爸爸淡淡笑了下,说道:“谁年轻时不恋爱,你选择什么样的人我不反对,只要你不是给我弄回来一个男人我就能接受的了。” “真的?” 说这话时我正陪着爸爸在秋田高尔夫球场打球。 爸爸轻轻拍下我的肩膀,说道:“爸爸也有年轻的时候,当然不会反对你追女孩子,因为那毕竟也是人走向成熟的必经阶段,不过你现在的年龄还不容易看一个人看的很透彻,你喜欢的女孩子未必就是你真正的女神。” 我当然不服气:“爸爸,请不要用您那时候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年轻人。” “是吗?”爸爸又是呵的一笑,“那我就让你看清楚一些。” 他和我沿着球场的斜坡缓缓往前走,走到了一个斜坡顶上,他示意给我看:“你往那边看,你看那个男人身边的女孩子,是不是就是你的女神?”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这一看我呆住了。 的确是我的女朋友,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竟然是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我也认识,就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个高级主管。 他们坐在球场边一个休息凉篷下,正在亲亲热热的聊天,他们甚至还对饮一杯饮料,聊的惬意时,男人去吻我女朋友的脸,手也肆无忌惮的摸在她的大腿上,而她也不反对,十分的配合,两人毫不避讳别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我看的怒不可遏,刚要冲过去,我父亲拉住了我。 “怎么还这么冲动?”父亲略有些责备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你找人做的?”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亲告诉我:“儿子,爸爸并不是想害你,其实爸爸只是想做个简单的测验,看看这个女孩子究竟适不适合你,我让我公司的这名主管去接近这个女孩,第一天请她吃饭,第二天送了她条六万块钱的项链,第三天又送了她一个五万块钱的包包,然后就在第三次约会时,她就投降了,心甘情愿的和这个男人上了床,甚至明明知道他有妻有子她都不介意。儿子,你是怪爸爸卑鄙吗?爸爸告诉你,如果一个人,她不是骨子里有贱的本性,她又怎么能经受的住这样的诱惑?一个连这样最起码操守都没有的女人,又怎么配和你在一起?”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爸爸语重心长的告诉我:“你是我的儿子,爸爸不会害你,爸爸只是想提醒你,这社会是有灰姑娘,但是还有一个前提,灰姑娘如果知道开舞会的人不是王子,而是一个浑身是病的老头子,或者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灰姑娘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过去参加这个舞会的。爱人可以,但是如果你没钱,没房,没车,没地位,只有一张嘴的话,就算你有再大的雄心也抵不住现实的诱惑,这就是现实,儿子!” 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我当然不会和这个女人再继续下去,当后来我开了一辆保时捷的跑车,衣着光鲜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也有点意外。而更让她意外的是,我把她那个情夫也召了过来,当她知道她攀上的那个高枝其实是我父亲的一个下属,我才是真正的太子爷时,她彻底崩溃了。 有什么样的报复会比让一个人知道自己看走了眼瞎了眼,后悔莫及更加惬意的呢? 我虽然是认清了她,报复了她,可是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少快乐,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彻底也对女人凉了心。 父亲告诉我:“别人喜欢你,接近你,无非是因为你是我段起智的儿子,你能给别人他们想要的,而当你不能够给别人带来利益的时候,就是人把你甩掉的时候,因为人是活在现实里的,没有人能不被现实左右。” 我终于认清了现实,看清了这么多光鲜事情背后的不堪,我也开始变了。原来我的一切都是段家带给我的,离了段家我什么也不是,只有在段家的荫护下我才能呼风唤雨,有段家给我的名头我才能为所欲为,我也彻底清醒了,从那之后我就开始换一个活法了,既然我的一切都是段家给我的,我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资源,好好的享受这一切。 我开始放荡无形的玩,身边的朋友都是一些圈子里的富二代,公子哥,和他们混迹在一起,我很快就玩得上了路,甚至比他们玩得还要花俏,而墮落就象是吸大烟,越吸越有瘾,泯灭人性容易,恢复人性不易,我就这样在纵情声色中越陷越深,越来越下流无耻,等到我父母惊觉时,我已经象匹脱缰的野马,再也拉不回来了。 我母亲来找我,当看见我和一堆女人泡在温泉水里玩得不亦乐乎时,她又痛心又难过,“儿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倒是不以为然:“我变了吗?我不过就是败了点钱,玩了几个女人而已,就算我赌了,嫖了,我杀人放火了吗?你自己曾经不也说过,年轮人哪个不喜欢玩,只要玩的不是太过分,怎么都可以?” 母亲气的直掉眼泪,她不得不求我:“玉珉,你不能这样子啊,男人也要有个好名声的,你真的把名声玩坏了,别人一样看不起你。” 我朝着她呵的笑:“你怕我败坏你段家的名声啊?那谁让你当初生了我,我又没求你生!” 母亲见我竟然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来,她一下子也呆住了。 我反而蛮不在乎,我说道:“放心吧,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玩的让自己得了一身脏病或者再玩出一堆不清不白的孩子来叫你颜面无光,当然,我以后会结婚,我会按你的心意娶你们给我选的女人,生孩子不是?我也保证会给你生出一个体面的下一代来,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我母亲是名门之后,真正的自民国时代就世袭过来的大家闺秀,现在听到唯一的儿子说出如此忤逆不道的话,她差点就昏死过去,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让她伤了心,可是那时候我不觉得无耻,我觉得很开心,人在犯罪的时候谁会觉得自己在做错事?青蛙在被不慢慢煮沸的时候开始不也是很享受那个温暖的过程? 有一天,有一个叫苏春韶的女人出现在我生活里,也就是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彻底把我惹火了。 那时候我已经不知道交了多少女朋友了,阅人无数让我练就了一个特长,再精明的女人,伪装的再好,我和她接触不超过三次也能看的出她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射雕英雄传》里有个配角叫欧阳恪,是西毒欧阳锋的儿子,金庸曾经说过,在他笔下写的男性人物里,其实欧阳恪是最天聪聪明的一个,只是这个欧阳恪风流好色为所有人鄙视,我却不觉得他无耻,我觉得他蛮率性,比郭靖聪明现实,比杨康也奸诈心狠,所以我自封自己了个外号叫小西毒,很得意。这欧阳恪有个特长是只要摸一下女人的小脚就可以知道她有多大的腰围,我现在也有一个特长,那就是摸一下女人的小手就知道她有多大的胸,是b还是c,对于我的这个特长,其他的富二代公子都是望尘莫及,我自己也颇为得意。 认识苏春韶,是在一个酒宴上,一桌子人吃饭,大多都是男人,年轻的女孩也有几个,知道我的身分后所有的女孩子对我都是恨不得使出全身解数来把我扑倒的,只有那个小姑娘和别人不一样,她坐在离我很远的一个边角上,也不注意所有人,只是挺安静的吃东西,有好吃的东西就多挟几口,没好吃的就老实的低头玩玩手机,也不喝酒也不敬酒,多的话也一句也没有,我倒奇怪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女人? 她长得挺漂亮,属于那种干干净净的邻家小妹类型,我见过的女人太多,她当然不是最漂亮的一个,不过在当天的那种环境下,她确实是漂亮的,而且她脸上一点妆都没化,皮肤干净的甚至在灯光下都能看见表面细细的绒毛,象是婴儿的胎发一般,吹弹即破,柔软的让人想下手去摸,我就在这一刻动了点邪念,如此端庄俊秀,那不知道把她抱在怀里,一亲芳泽时会是什么感觉? 所以我就问她:“喝个酒吧?苏小姐?” 我也没想到那天的事会发展成那样,在一桌子人的起哄下,那个女人被塞到了我怀里,借着酒劲我当然就去亲了她一下,哪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就象个受惊了的小刺猥一样,一把推开了我,接着一杯酒就朝着我泼了过来。 开始我觉得这个女人是在欲擒故纵,这样的女人我也不是没遇到过,最多折腾几回也都缴械了,可没想到这女人玩了真。她是真的不想屈从我,她的这种叛逆彻底激起了我的占有欲,我更加想要这个女人,心痒手难耐。于是我就找人送礼物给她,开出了我的条件,哪知道这女人还真是冥顽不灵,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搭理我,这时候我觉得更有意思了,小丫头,你还能我玩到什么程度?难道你不懂得一句话,要想在这个社会混,如果不具备踏着尾巴头会动的聪明脑子,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只凭着牛劲和蛮勇,那是混的撞死了也是白死的吗?小丫头,好不知天高地厚。 事情就那么歪曲别扭罪恶卑鄙的发生了,我没那个耐心再和她周旋下去了,所以我就用了强硬的方式把她变成了我的女人。当她在我身下哭着求我时,我也生起过一点怜悯之意,但很快,我就被欲望和冲动支配了。事情发生了,结束之后我觉得自己做得也有些过分,生了几分罪孽感我想好好补偿她,甚至我还动过想法,想让她做我的女朋友,不管时间长短,只要曾经跟过我,我就不会亏待跟过我的女人,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咬牙切?的给了我一耳光,告诉我:“我记住你这个人了,这辈子,只要有一口气在,我都会找你报仇,我会让你血债血偿,哪怕是下地狱,我也会拉你一起!” 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被人这样羞辱我,我顿时才有的温存感觉也被激的荡然无存,不由的我也冷笑:“你想弄死我?行啊,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说吧!” 事情结束了,我更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这些跌宕和出乎意料的事,老天会让我们阴差阳错的再次碰面。 我错了,错的真离谱! 父亲让我到美国参加一个会议,窗外是一片车海灯海,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妖艳的光怪陆离,可是站在酒店五十多层套房的落地玻璃窗内,我想起了很多事,终于,我把一件件的事都想起来了。 原来我曾经这样伤害过一个人。 原来我差点就毁了一个人。 怪不得春韶会这样的恨我,我是彻底改变她人生的罪人,如果不是我,她应该仍然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子,只因为我的出现,就把她的一切都毁了。 我感觉到罪孽深重,二十余年的人生里,我从来没有过这样深刻反省自己的时候,人说伤害会让一个人成长,但其实罪恶也能让人醒悟,从小妈妈教育我,人做了错事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执迷不悟,如果我能醒悟,哪怕我已经错过太多,只要我还活着,这一切就不晚。 真的不晚吗? 我忽然觉得非常非常难过,为着自己的过去难过,为着伤害一个无辜的人难过,于是我就象一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人一样,站在透明的大窗户前,捂住了脸,无地自容。 不知道我是不是失去了一切,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我会用那么一种自私残忍的方式去伤害她,其实不是我感觉她有多新鲜,好玩,而是因为我见她第一眼时,我就有点喜欢她了。 我真的喜欢她,特别是在和她后来的接触里,被她奚落被她讽刺,我都觉得很享受,为什么,因为我真的喜欢她。 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如果他说他喜欢你,让你做他的女朋友,甚至他愿意为你放弃外面的整片森林,只守着你,你会不会很感动? 我不知道。 我终于给春韶打了电话,她的手机无法接通,我只好留言给她,纽约的夜色清晰艳丽,我对着夜幕说了很多话,也庆幸春韶没有在听,这样才让我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她什么时候会听到我的这番留言,看着窗外,我轻轻舒了口气,最终说道:“对不起春韶,……我错了,……我喜欢你。” 章节目录 第36章 我的新生活 我和父母回了老家,顺城,一个不是很大的城市。 爸爸这次在北京住院。到回来已经有两个月,家里已经是一屋子浮灰,我们先把家打扫了一通,收拾好所有的事,看日历只差一个月就要过新年了,时间真是稍纵即逝。我和妈妈说:“我去把妹妹接回来。” 妹妹当然不是我的真妹妹,是我爸妈养的一只白色小宠物狗,因为父亲生病我们全家在北京,狗狗被送到了姨妈家代养,我过去接了回来。 妹妹看见我开始有点生疏不太认识我了,也难怪。我和它也有两年多没见面,它再好记性看见我也有点生分,终于想起了我它高兴的不停撒欢,我和姨妈寒暄了几句便抱着它出了门。 走到街上一间手机店。我进去,告诉店员:“办一张手机卡。” 店员给我在开号办手续时,我打开手机一条条查上面的留言,信息提示我,有新的语音信息,可以拨打信息台号码提取。我犹豫了一下,很少有人给我留语音信息的,会是谁? 把新的手机卡装到了手机上,捏着旧的手机卡,走到一个垃圾箱边,我把旧的手机卡丢了进去。 到年底了,这时候找工作也不太好找。我在商场转了一圈,看到麦当劳冰点屋招服务员。于是我把资料递了过去,对方也不知道是年底了太缺人还是其他原因,竟然十分爽快的当时就录用了我,让我明天就可以过去上班,我安下了心,别管现在工作是什么样,至少有份工作就好。 商场一层还有个书店,我去里面找书看,挑了一本书去排队结帐,前面有一个年轻男子,他也买了几本书,店员给他扫完码装书,我把自己的书也推了过去,正这时,那男子说了句话:“咦,这本书不是我的。” 我这才看见,赶忙拿了回来,“不好意思,是我的。” 他向我笑了笑,笑容倒是很好看。 店员告诉我:“二十三块五。” 我拿钱包找钱,但找零钱时发现钱不够,还差两块钱,我把银行卡递了过去,“刷卡吧。” 哪知道银行卡有一段时间没用,消磁了,店员刷了两次都没刷上来,我有点无奈,看了眼那书,只好说道:“那算了吧,我不买了。” 我前面那个男子已经装好了书,看到这情景插了句嘴:“银行卡消磁了?” 我点点头:“是啊,可能是放在包里和手机什么的放在一起,消磁了。” 他还挺热心:“差多少钱?”然后拿出了钱包,示意店员不要急着把书放回去。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制止他:“不用不用,反正我也不是特别需要,下次再买吧。” 我们在那推阻了几句,他竟然拿过书看了眼上面的价钱,告诉店员:“结吧,我来付。”递过去了三十块钱。 我十分不好意思,连声和他道谢,他却不以为然,很客气的和我说道:“没关系,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下次还我吧。” 下次还他?我笑笑,再傻也明白这是他想找机会接近我,想了下我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你把手机号码给我,我回去后给你充上话费还你。” 他挺开心的说道,“好啊!”写了张纸条递给我,上面竟然还捎带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他的字迹非常漂亮。 我忍不住拿着纸条念:“蒋励?这名字很好记啊,对了,你是做什么的?字写得这么好看?” 我一向对写字好的人非常有好感,看这人字写的这么漂亮,自然而然的就对这个男子产生了一点好感,而另一个让我坐下来和他聊的原因是,这个叫蒋励的男人,虽然年轻,但是一点不象当下一些滑嘴滑舌花里胡哨的年轻男人,他打扮的中规中矩,一套防寒服,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很青春健康的形象,而他的容貌也不错,是那种端端正正,不象坏人的样子。 我们两个在书店外面的木长条休息椅上坐了下来,他说道:“你猜猜?” 没想到我们两个竟然聊了起来,我挺意外,原来他竟然是民警?还就在我家所在的那个开发区的一个警察局里工作,我大为意外,“你是警察啊?” 他也笑了:“看我不象吗?” 我摇头:“不是不是,只是比较意外。” 他说道:“有人这样说警察,说警察身上都沾点匪气的,有点凶,希望我给你的印象不是这样。” “怎么可能呢!” 知道他的职业,我对他的印象分一下又加了很多,距离拉近,不是朋友也成了朋友。 蒋励请我去旁边的咖啡店喝茶,我虽然不好意思,但是盛情难却,最后我还是过去了,结果那天我们两人聊了很多,不知不觉的在咖啡店消耗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蒋励性格外向,不是夸夸其谈,但谈话也不是急于求成想刨根问底探问太多,这种知进知趣的性子我也挺喜欢,我很开心一回来就多了一个新朋友,在北京呆了这么长时间,老家这里基本已经没有几个熟识的朋友,而因为我曾经在北京发生的这么多事,我基本上绝迹了从前的同学圈,蒋励真是我回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一见如故,聊的都很开心。 “改天再见。”他和我在公交车站分别。 “改天见。”我上了车,上车后向他挥手,他一直笑着目送我离开。 我心情真挺好,哼着歌回了家,回家看见姑姑一家三口来了。 速度还真快,说是知道爸爸回来,赶着过来看爸爸,但平时也没见他们这们热心过呢。 看见我,姑姑立即就热情起来,把我拉在身边坐着聊天不说,连我那从前对我不怎么搭理的表妹文文都对我语气恭敬的不得了,我们姐妹回了我房间,我把一个小首饰盒交给她,“是一个景泰蓝的手镯,希望你喜欢。” 这个表妹其实平时和我交往并不太多,姑姑一家都是比较现实势利的,我家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家庭,当初我上大学时,爸爸手头钱不宽裕借了姑姑一点钱,姑父说叨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爸爸是及时还了钱,但是想想旧时,心里毕竟还是有点隔阂,这次因着爸爸生病,做为唯一妹妹的姑姑去了北京照顾爸爸,两家关系总算有所接近,我也不想这时候搞的太生分。 文文翻看了下手镯,看样子是挺高兴,不过她好象对我的其他事更感兴趣,听她好奇的问我:“姐姐,你不是在北京混的挺好?怎么会想起回老家来?是和你那个有钱男朋友分手了吗?” “男朋友?”我皱眉:“你听说什么了?我哪有什么男朋友?” 文文嘿了一声,说:“你就别瞒着人了,我爸爸妈妈说了,你的男朋友可是赫赫有名呢,据说是京城段王府的段公子,名头很响的,是真正的黄金贵族啊,怎么了姐姐,你和他闹别扭了啊?” 我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也阴了下来,“你别胡乱猜测。” “我没胡乱猜啊!”文文悻悻地说道:“那个段公子肯私下里帮了你这么多忙,给舅舅的事出了这么多力,那要是只和你是普通朋友,谁信啊?”我拉开柜子往里面放东西,她就跟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听说啊,那个姓段的家里别说是钱,就是黄金,恐怕也都有上千斤了,姐姐,他这么有权势,你这次跑回来,他就没追过来?”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砰的关上了柜门,“既然这是我的事,关你屁事?” 文文愕然:“姐姐,你怎么这样啊?我是你妹妹啊,我关心你下不行啊?” 妹妹?亲戚?我心里冷笑,假如现在我们一家不是逢凶化吉,巧合的是段玉珉从中间使了点作用帮了我们,假如我们现在依然象从前一样,甚至需要他们帮助,他们还会当我们是亲戚吗? 所谓的亲戚一分薄面,原来也不过是建立在现实的冰面上而已。 妈妈和我在厨房里做饭,她劝我:“别理你姑姑他们的话,他们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我没去想那么多。”我继续切手下的菜:“天天要是在乎他们这些人的话,早就烦死了。” 妈妈叹了口气,“你这么走了,你说,那姓段的还会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找又怎么样?”我冷冷说道:“我还怕他吗?横竖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他还想怎么样?他要是有一分脸皮一分良心,他就老实的离我远点。” 我毫不担心段玉珉,段玉珉这种人,甘食玉露,被人前呼后拥惯了,突然间遇到了我这么个和他敢唱反调的,他只是觉得新奇了些而已,至于姑姑一家口中所谓的段公子追我的事,那纯粹是扯蛋,段玉珉这种人会有真心?打死我也不信。 我半靠在床上看今天买的小说,手机响了,号码陌生,我正在奇怪,这刚办的手机卡,会是谁的电话,一看号码,我笑了。 蒋励问我:“没睡觉吧?我看时间还不象太晚,所以才打电话给你,不打扰你吧?” “不不不,”我赶忙说道:“我没睡,你呢,今天晚上没值班?” “没有。”他那边也挺开心,“刚刚在我的空间传了一些相片,想给你看看。” 我打开电脑,加了他的q号,点开他的空间进去看,果然有最新的相册,他和我介绍:“我是区登山协会的成员,上个周我们去雕山爬山,拍了一些相片。……” 我一张张的点开看,“天呐,下大雪你们去爬山,不怕有危险吗?” “不会的。”他耐心地和我解释:“有上山的路,而且,我们走的也是一些比较安全的道路,虽然是驴道,但是并不凶险。” 他的空间里还有配乐,我一张张相片的看下去,看的非常认真,听着他的解释,不知不觉又聊了很多,几年了都没有和人在临睡前聊这么长时间,非常新鲜温暖的感觉,一时间心里百般滋味,竟然留恋着不想挂电话了。 蒋励和我说道:“下个周我们还有登山活动,还有户外俱乐部的聚会,春韶,你有时间吗?一起来参加好吗?” 我毫不犹豫的说道:“好啊。” “晚安。”他温和的挂了电话。 …… 我把‘妹妹’领了出来,蒋励远远的在前面叫我:“春韶。”他手里也牵着一只狗,是一条哈士奇犬,跑到我跟前,他和我介绍:“我养的一只狗,叫‘猪蹄’,来,‘猪蹄’,快和姐姐打个招呼。” 我哈哈的笑,把‘妹妹’也放了下来,两只狗虽然不是同一个品种,但狗界无隔阂,马上的两只狗就打的火热了,蒋励不由的也笑:“这真是差辈差的大了,猪蹄是我的弟弟。” 我也笑:“巧呢,我家这只是我妹妹。” 不爱狗的人当然不懂喜欢狗的人那种把宠物狗当成自己家庭成员一份子的心情,我也没想到蒋励竟然也喜欢养狗,他告诉我,因为他妈妈现在是更年期,心情很烦燥,所以他就买了一只哈士奇陪着妈妈,让妈妈每天到公园去散步,而蒋励的父亲,也是一位警察,现在在大市公安局工作,还没有退休,蒋励和父亲两个人都是警察。 蒋励和我在草坪上逗狗,他手里拿着一个甩盘,用力往远处一丢,猪蹄就飞扑过去把甩盘捡了回来,因为找到了合适的玩伴,妹妹也玩得格外开心,我们两个人加两条狗,在公园一呆就是一上午的时间。 我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我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曾经我也有过快乐的日子,可是那日子就好象很久很久之前的一段记忆了,久的到了多久呢,我不知道,过去对我来说简直不堪回首,特别是在管教所呆的那十三个月,度日如年暗无天日,我几乎都对人生失去了信心,出来后我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在阳光下笑得这么开心。 蒋励看我突然间走了神心事重重,他问我:“怎么了春韶?” 我赶忙回过神:“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说这番话其实是发自内心,完全没有想其他的,没想到蒋励竟然脸一下羞红了,他爬起来去追猪蹄,把甩盘拿在手里逗猪蹄,猪蹄就扑在他的身上和他一起厮混,妹妹也撒欢的去拱他,我在旁边感慨的笑,我在想,要是人生能这样开心的过下去,那该有多好? 我知道蒋励也喜欢我,大家都是成年人,感情的流露都不用装,我如果这时候如果还看不出他对我的感觉那我就是傻子了,蒋励确实来追求我,我在麦当劳冰屋工作,每天给卖场的客人卖冰淇淋,冰屋只有一个橱窗,也只有我一名工作人员,冰屋的对面有一个长座椅,蒋励如果不上班便在那个长座椅上坐着等我,有时候他也买一杯雪顶,或者甜筒什么的坐在我对面,每到没顾客时他就向我笑笑。到我下班时他和我一道出来,有时候和我走一段路,有时候陪我坐公交车,出来时天气冷,他给认真的给我围好围巾,不管多忙,他都会每天给我打电话,从不落下。 我爸妈也知道了蒋励这个人,得知他的工作和家庭,爸妈是又欢喜又有隐忧。 “真是无可挑剔的一个男孩子啊!”妈妈欣喜的说道:“个子高高的,长相也不错,家世还挺好,工作更没的说,这样的条件摊开来看,真是谁都没法不喜欢啊。” 爸爸也是赞不绝口,“小伙子人还挺热心,确实是优秀啊!改天请他到家里来坐坐吧。”贞刚斤扛。 妈妈虽然满意,但又有点担忧:“这小伙子人是不错,可是万一要是他知道了春韶从前的事,他心里会不会有介蒂啊?” 章节目录 第37章 爱情来了就是来了 我回应妈妈,“我又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或者罪恶滔天的事,我是受到了诬陷。蒋励是警察,他应该会理解我的。” 妈妈叹了口气,“蒋励是年轻人,他也许会理解你,可是他的父母呢?如果他们知道你曾经在管教所呆过,他们心里又是什么样的看法呢?” 这下我也有些沉默,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和异性这么认真的相处过,虽然我并不想在这段时间恋爱,但是蒋励出现了,很意外的感觉,象是一记铁拳挥过来。一下就打破了我心里对异性竖起的坚冰,我没法遏制的喜欢上了他,而因为喜欢,我也开始担心。如果蒋励的父母知道我的过去,老人的心里会是什么想法呢?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过普通人安定的生活,有的女人希望自己嫁到豪门去,可豪门是什么,豪门就是一个冰冷的牢笼。如果你不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不爱这个人,只贪物质享受的心理,那么入了豪门,光这份寂寞和隐忍,那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来的,对我来说,我情愿过清贫的日子。也不要委屈自己过那种违背心愿的生活。 爱情是很奇的,感觉的到来从来都不是随心所欲。它来了时就是来了你挡也挡不住,我承认,我喜欢上了蒋励,看多了周子驰和段玉珉这样的男人游戏花丛,和女人逢场做戏不珍惜感情的事,蒋励的亲切和宽厚让我倍觉弥足珍贵。 我和蒋励感情升温的很快,爱情的甜蜜冲淡我生活里的一切阴霾,不上班的时候,我带着‘妹妹’和蒋励出去玩,我们坐在长椅上聊天,‘猪蹄’和‘妹妹’则在一边嬉戏,有时候蒋励带我参加登山俱乐部的户外活动,他还带我去滑雪场滑雪,和我从雪地山坡上坐着滑雪车飞驰而下,我兴奋的伸开手臂大声欢叫,当我踩着滑雪板在雪地里滑行时,蒋励则在一边小心的陪护着我,把我照顾的十分好。 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甜蜜而稳定的向前进,那该多好,我真的愿意自己的一生都是这样,稳定,平淡,但是却开心,幸福。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 外面下雪了,晚上我正在家整理阳台上挂着的灌肠,手机响了。 蒋励叫我:“春韶,你往街口看。” 我拿着手机趴在窗口左右张望,果然我看见不远处的街口停着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警车,车顶的警灯还在那一闪一闪。 我问他:“今天有出警的任务吗?” 他回道:“快过年了,大家轮班出来巡逻,我想你,所以就把车开到这里来了。” 我很开心,不远处还有烟花升起,扑的一朵一朵的在夜空中升起,小雪花扑簌簌的落下,天地那么的温馨。贞刚丽亡。 他叫我:“春韶,我想看看你,你能下来吗?” 我放了电话,连毛衣也没穿,只套了件羽绒服就跑下了楼,雪在我脚下咯吱咯吱的做响,我脚上也没有套袜子,矮靴子踩在雪里浸了点雪有点凉,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我轻快的跑到他的车边,他赶忙把羽绒服的帽子给我系好,“冷不冷?”把手捂在我的脸上,又责备我:“连条围巾也没戴,在家里暖和的脸这么热,万一被风吹的再感冒了怎么办,还是回去吧!” 我摇摇头:“不冷,你巡逻完后就早点回去休息,路面上有冰,开车一定要小心。” 他把我的手放在警服口袋里面取暖,在我耳边说道:“可我明天要出差,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明天上午就走,这一走就是一个星期,连年都不能在家里过。” 我心里顿时格登一下,“过年也不能在家里过吗?” 他挺无奈,“是啊,可是没办法,有任务,就是这么身不由已。” 他把手捧在我的耳朵上,轻轻舒了口气,说道:“对不起啊!” 我心里也酸溜溜的,但是嘴上我还是说,“没关系,倒是你自己,这个时候出差,在外面一定要注意饮食安全。” 我们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我知道他还是工作时间,不能缠他太久,便让他早点回去,他也没再拉我,但是在我转身时,他忽然又拉住了我,叫我:“春韶。” 我还没应一声,他就已经把我抱在了怀里,抱的紧紧的,他胸前警服的扣子冰凉的碰在我的脸上,我一时间心里凉了一下但又感觉暖暖的亲切,忍不住我也把手紧紧环着他的后背,他的胸脯这么宽,这么平,我真想就这样一直依靠着他。 小雪还在那飘啊飘,有雪落在我的睫毛上,马上的就变成了一个小水珠,蒋励看着我,看着看着,他忽然把我的脸捧了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嘴唇已经吻了过来,很热的嘴唇,触碰到我的唇上,我浑身的肌肤都跟着刷一下起了一层密密的疙答,但是那感觉却很奇,因为这是和喜欢的人在亲吻,这种感觉让我马上的想哭,我想忍着不掉眼泪,可是那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一下就跌了出来。 眼泪流到了我们的嘴唇上,蒋励有点奇怪,他松开我,很诧异的看着我,我的眼泪还在流,咸咸的流在我的嘴里,他很意外的问我:“怎么了?” 我流泪,但向他笑笑:“没什么。” 他看着我,呼出的气息在他脸边萦绕,他终于又低下头,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这次是真的忍不住的哭了,这么长时间来,我不知道自己都哭过多少次,为我自己的遭遇哭,为我的以后哭,为父亲的病哭,绝望过,难过过,痛苦过,但从来没有一次象今天这样,开心而百感交集的哭,他用力的把我抱在怀里,虽然有冷风吹在我身上,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冷,就在这一刻,我是真的动了情,时间虽短,可是我却爱上了他。 …… 我把几个冰淇淋装在打包袋里递给面前的客人,“您拿好,一个可乐麦乐酷,一个雪碧麦乐酷,还有一个摩法缤纷酷,一共二十四元,收您三十,找您六元,请拿好。”客人离开我微笑示意面前的客人:“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话一说到一半我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站的这个人。 竟然是段玉珉? 我万万没想到段玉珉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我的脸色一下变了,好似看见了一条鳄鱼一般,呼吸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看着段玉珉,我的嘴张了张,半天我的血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怎么会是他? 果然是段玉珉,他站在我面前,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风衣,没系扣子,内里搭了条小方巾,看着我,也是面色复杂。 我的手指都跟着在微微发抖,终于我回过神来,“你?请问你要什么?” 他叫我:“春韶。” 章节目录 第38章 情份两断!! 有红包,大家快来抢!快来抢! 我脑子轰的一下,但只有短短一会儿我就回过神来,马上我补充说道:“请问您要什么?” 我的声音大了。段玉珉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要一杯蜂蜜雪梨冰爽茶。” 我转身拿杯子给他倒饮料,饮料倒在杯里,我转身递给他,他还在那看着我,我把饮料袋抖开装好饮料杯,把吸管也放了进去,“九块钱。” 他把一张钞票推到我面前,我面无表情的找零给他,“谢谢光临。” 他恳切的叫我:“春韶。” 我看都没看他,马上向下一位客人微笑示意:“您好。请往前面一点,请问您需要什么?” 我不想见这个人,一点都不想见。 真的很让我意外,没想到段玉珉会出现。虽然我也想过段玉珉可能会过来找我,但是我没想到竟然这样快,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居然找上门来了。 冰点站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来人,客人们走后,段玉珉又走了过来。我正低头在整理一些海报,感觉面前有人站着,我知道是他。 我没抬头,只是轻轻说道:“如果你不是需要什么,请不要耽误我的工作,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抬头,“你还要点餐吗?” 段玉珉看着我。我很诧异他会是这样的一种眼神,那眼神非常的复杂。匪夷所思,高深莫测,他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又说道:“要一杯雪顶。” 我又给他打了一杯雪顶,他沉默着握着那杯雪顶,却是没走远,而是走到了冰点站对面的那个长椅上坐着,也没有喝饮料,只是把饮料放在旁边。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坐在那里,两只手撑在腿上,双手插在一起,象是皱着眉在想事情,我竭力装的若无其事的不去理会他,终于等到我的下班时间到了,接班的同事过来,我把钱点好,把小票撕下来去办公室交帐,换完衣服出来,竟然看见段玉珉还在麦当劳的门口等我,他就站在那吸烟,看见我出来,他把烟丢到了雪地里。 我们视线相撞,我一点没什么好表情,看了他一眼问他:“你还有事吗?” 他问我:“能不能和你聊聊?上车再说。” 他的司机开着车很忠实的在那边等着我们,看见了他的示意,把车子开了过来。 “有事就在这里说好了。”我说道:“我已经提了辞职,去你的公司我没有签合同,所以我也不存在什么违约的情况,我也没收你的薪水,所以我不算违约,你如果还有什么事觉得没解决,就在这里直说好了。” “春韶。” 我说道:“段玉珉,我承认我拿了你妈妈的钱,在接了你给我的钱后,我再接你妈妈的钱,我是有点出尔反尔,随便你怎么想,你瞧不起我也好,觉得我贪钱也行,我也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的事,别再来找我了,不见。” 我转身就走,他在我身后叫我:“春韶,春韶,听我说几句话。” 我停了下来,“段玉珉,我说得很清楚,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已经两清了,现在我不恨你,但是我也不想见你,你就当给我们大家一个面子,别再来找我!” 说完了这话我大步往前走,我没回头,感觉到他那辆车的大灯在我身后一直照着我,风吹过来,我的衣服好似瞬间就给吹透了一样,我咬咬牙,还是大步走了出去。 快要过年了,每天晚上都有人在外面放鞭炮,我睡不着便看着窗外数烟花,一朵一朵的烟花璨灿的升在夜空里,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绽放出一种短暂而华丽的美艳,让人跟着也心神摇曳,我的心情也很复杂,躺在床上时我禁不住在想,段玉珉找我,究竟是想说什么? 一个风流成性,嗜血成瘾的人,你能指望他会有长久的善心和耐心吗? 可我没想到段玉珉竟然在接下来的几天又来找我了,每一天都来,渐渐的连我的同事都认识他了,有同事告诉我:“春韶,那个人又来了,你看,他什么也不说,也不要,就坐在那边等你,这到底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这要是追求者的话,这也太痴情了吧?” 我看着那边那个人,心里真恨的牙痒,但我又不能过去揍他一顿,我只能一边擦冰吧的机器一边厌厌地说道:“不用理他,看他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天我不在冰点屋里值班,我换了麦当劳的玩偶服,在商场里跑来跑去的发传单和汽球,看见小朋友便塞一个汽球,也把传单发给其他的客人,“您好,麦当劳新春特惠,儿童套餐送精致玩偶,欢迎光临!” 商场里有中央空调,我只跑了一圈就已经热的后脊背都在冒汗,大大的头套象个棉花套子套在我的脑袋上,我的头发丝都给汗塌湿了粘乎乎的贴在头顶上,可是我还得不停的在商场里跑来跑去,碰上有小朋友上来合影,我还得配合的做出萌萌的造型,摆出漂亮的姿态,发了一会儿传单我实在渴的不行,便到一边的直饮水机找水喝。 商场的直饮水机是那种感应喷水的,我把头套挟在腋下,先找一次性纸杯,但是纸杯盒子空了,我没找到多余的纸杯,身上又没带钱没法去买瓶装水,没办法我只好偏头凑嘴过去喝,可是那水流太敏感了,我把脑袋偏过去它就不流水了,只有我把手伸过去它才开始流,我气的不行,想想反正也没人注意我,我就用手接着水,把水捧在手里喝,终于喝到水了,我就象童话故事里的乌鸦喝水,心满意足长舒了口气,哪知道就在这时,一只手伸到了我面前。 那人手里还拿着一瓶纯净水,我登时吓了一跳,人倒退了一步。 是段玉珉? 他擎着那瓶水,很执着的拿着,也很恳切的看着我。 我呆住了,嘴边还沾着水,我也忘了擦嘴,只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我身上还套着那巨大的玩偶服,腋下还夹着那个大玩偶头,站在他面前体积比他足足大出了两倍,身边人来人往,有人好奇的看着我们,我们两个就象两个从怪异空间穿越过来的奇异人,站着互相对峙,一言不发。贞场纵扛。 终于我回过了神,我越过他大步往前走,他又在我身后叫我:“春韶,春韶?” 他在后面拉我:“春韶,你别走,你告诉我你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你不要离开我行不行?” 我用力去甩他的手:“你放手!” 他抓着我的衣袖不肯松手,人也挡在我的面前。 “春韶,”他看着我,问我:“我们不是已经可以和平相处了吗?你要我去跑步,我可以去啊,你想让我跑到哪里我都能跑,你要怎样才能消气才能不恨我?让我去做瑜伽是不是?行,我也可以去,可是你……你为什么要一言不发的说走就走?我知道我有错,但是我能改正的啊,春韶,春韶……” 我推开他继续往前走,人群熙熙攘攘,我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我是走到了哪里,只知道好象是到了一个很热闹的展台边上,耳边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主持人的叫喊,正在这时忽然间砰的一声响声,接着我眼前一花,好似从天而降扑洒着撒下了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彩纸,彩纸扑洒着飘飘扬扬,身边的人尖叫着去抢那些彩纸,彩纸应该是商家派发的优惠券,人群轰动,我顿时给挤的摇摇晃晃,段玉珉跟上来把我一把把我拉出了人群。 我被他拉着出了人群,也不知道他要拉我去哪儿,就知道他拉着我在往前走,我气的用力甩他的手,但是他握的紧我怎么甩不开,终于他把我拉到了一处通道里,这边也没有几个人,我甩开了他的手,大声喝斥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两头上身上都是彩纸,我头上还有汗,彩纸粘在我的头顶格外的滑稽,段玉珉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甚至有点狼狈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咽了口唾液,说道:“你跟我回去行不行?” 跟他回去? 我先是愕了一下,马上我气得咬牙,指着他我喝道:“段玉珉,你嘴巴不三不四的说什么疯话?谁跟你回去?我和你说清楚,我讨厌你,我一直就很讨厌你,之所以原来答应你妈妈过去侍候你,只是因为我需要钱,我爸爸需要手术费,我需要你们段家的帮助,现在我爸爸病已经好了,我再不需要你了,当然也就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现在要我跟你回去?你脑子有病了是不是?” 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是,我脑子是有病,得治!好,你今天也给我说,你要什么条件?要钱吗?行,你给我开条件,你要多少钱,你今天开的出来我就答应你,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一下傻了眼,他竟然这样说? 我冷静了下来,说道:“你当我真的需要你的钱是不是?是,段玉珉,我承认,你有钱,我需要钱,但是我还要脸面,我还要顾及我的自尊,”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你让我怎么和你相处?一只狮子把羚羊的全家都吃了,只留了一只小羊,现在它把那只小羊留在身边,想让这只羊忘记从前和狮子和平共处吗?你是凶手你能做到忘记过去,但你让我怎么忘记?” 我说道:“我做不到,你走吧!当给我们两个人都留点面子,你别再在我面前出现了。” 他怔了下,又叫我:“春韶。” 我深吸了口气,眼见旁边清洁房门开着,里面还有水桶还有拖把,咬了咬牙,我过去拿了个水桶,天呐,那水桶里还有小半桶水,而我竟然想都没想,直接拿过那水桶,照着他的头顶就泼了过去。 半桶水泼了下去,段玉珉彻底懵住了,再怎么说也是冬天,那水凉的厉害,半桶水泼过去,段玉珉一下子也给泼懵了,水浇过他的头顶,他的头发湿的没了一点头型,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他惊愕的看着我。 我咬了下嘴唇,朝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当我决定不爱你:桶咣当一声被我丢在了一边,我大步往前走,出了通道,外面又是一片鼎沸的人声,展台还有咚咚的音乐,世界乱的厉害,我的步子越走越快,一直没回头。 周子驰那天晚上和我说了一句话:“……春韶,可能我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几个敢和段玉珉叫板的人之一,我不怕段玉珉,假如我想要你,以我的势力,段玉珉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喜欢你,我不愿意我喜欢的人再跟在段玉珉的身边,你离开他,跟我走。忘记这一切,我保证段玉珉也不敢再来抢你。” 我当时就呆住了,周子驰竟然要我跟着他? 我没想到会遇到这样可怕又艰难的抉择。 我冷静了下来,想也想的到如果我答应了他那会是什么后果,而我也必须承认,这两个男人我一个也得罪不起,不管我答应谁,我都可能会掀起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我不想做罪人,也不想跟他们任何一个人,那么我只有一条路了,就是离开,离这两个人离的远远的。无论是谁,我都要不起,我也不想要。 …… 章节目录 第39章 锥心之痛 外面鞭炮声接连不断,烟花绽放在夜空此起彼伏,厨房的油烟机开到了最大。我揭开锅盖,看水已经开滚了,便把水饺拿过来下锅,北方的春节都有大年三十过零点吃饺子的习惯,甭管吃多吃少,意思讨个红彩,我正在那往锅里捏水饺,妈妈叫我:“我来煮,你去看春晚。” “不用,”我告诉她:“赵本山马上就要出来了,你不是最喜欢看赵本山?今年他不卖拐不卖车不知道会卖什么。你快去吧。” “你的手机在响。” 我啊了一声,丢了锅铲就往卧室跑,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的,一定是蒋励。我开心的不得了。 “在干嘛?”蒋励问我,“吃饺子没?” 我笑:“正煮着呢,你怎么样?吃了吗?在看春晚吗?喝酒了没有?喝的多不多?喝的是什么酒?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蒋励笑:“唉呦,这怎么问题连珠放炮啊?招架都招架不过来了,我还在外地,一个人走在街上呢。……” 我听的见电话里他那边也是鞭炮的声音不断,知道他一时半会也没法回来,心里虽然酸酸的但还是很努力开心的和他聊着天,聊得一会儿他问我:“都说大年三十半夜有敲门的不是财神便是福神,要是现在有人敲你家的门,你开不开?” 我笑:“如果现在有人敲门,不管是财神还是福神我其实都不感兴趣。如果老天能把你打包送回来站在我家门口,那我就是最高兴的了。” 我这话说得当然也是真心真意。哪知道他立即开心了,“真的吗?那你快到楼下来。” 我啊了一声,马上的我家的门铃就响了起来,爸妈都惊讶,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敲门,我跑到窗边往下一看,顿时尖叫一声。 蒋励的警察衣上落了一层薄雪,帽子上也有雪,呼出的热气在他脸边萦绕,我打开门朝着他惊喜的伸手,他一下就把我抱在怀里。 爸妈也都惊讶的不行,“不是说还在执行任务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也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间点跑回来,一时间真是喜出望外,这才得知他们提前结束了任务,蒋励还没回自己家,先到了我家来。 有什么惊喜是男朋友从天而降更让自己幸福的呢?哪怕现在给我堆一堆钞票也不如这份惊喜来的实忱,爸妈也是又惊又喜,立即招呼他落座吃饭,我们一家人吃了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四口之家的年夜饭。 窗外烟花还在扑扑的燃起,我给蒋励挟水饺,妈妈在一边心满意足:“瞧这丫头高兴的,以前过大年三十时总是急着和我们要礼物,现在大了也不要礼物了。”她告诉蒋励,“你是不知道,韶韶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有几年是每年年三十时就感冒发烧,有一年大年三十甚至她爸骑着自行车送她去医院挂吊瓶,整整一夜,人家家里欢天喜地,我们一家却在医院。” 蒋励逗我:“你小时候真这样啊?” 我一拍胸脯,“告诉你,我小时候可是历经坎坷呢,我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大众家庭,一出世就是满头疥疮,疾病缠身,亏的我命根儿结实,励精图志,发奋图强,最后我终于成长为现在这一副钢筋铁骨的女汉子模样,怎么样?” 蒋励哈哈笑着摇头,“姑娘,拜托谦虚点好不好?” 我们一家都是哈哈大笑。 我和蒋励跑到街口看烟花,这个时间还有人在外面放鞭炮,街口也有卖炮竹的,蒋励去买了些烟花,我提醒他:“再买点鞭炮。” “鞭炮?你不怕响?” “才不怕。”我得意洋洋:“买二踢脚,我小时候就喜欢放二踢脚,地上一个响,砰,天上一个响。” 蒋励又是开怀而笑,递钞票给卖鞭炮的摊主:“来,十个二踢脚……” 一圈烟花在地上摆开,正好把我围在中间,蒋励一个一个的全点着了,烟花在我身边滋滋的燃放,我兴奋的在那尖叫,蒋励拿相机在一边给我拍照,我就好象置身在七彩的世界里一般,二十多年来,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最最让我难忘也最最让我感动的春节之夜,真的……弥足珍贵,永生难忘。 而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 …… 回来坐在沙发上,蒋励摆弄我的手机,“谁打的骚扰电话?瞧这电话的开端,好象还不是国内的号码,境外的呢。” 我正在卫生间刷牙,“甭理他,也不用回也不用接,反正也不认识。” “明天我给你查下。”他说道:“要真的是诈骗电话,公布出来提醒一下大家,免的一些老人上当。” “你就是太敏感。”我擦完脸出来,“我能被骗什么啊?要车没车要房没房,大洋统共三块五,谁要骗,拿走拿走!” “你还有你这个人啊。”他刮我鼻子,“大美人一个,谁见了不眼馋?” 我把他扑在沙发上和他闹,结果在这时候蒋励的手机也响了,他摸过来一看,马上就尴尬了,“我妈?” 我听蒋励在耐心的给他母亲赔不是:“是,……回来的有些晚,所以就没直接回家……” 我虽然没太听清楚蒋妈妈在电话里说什么,但依稀也感觉到蒋妈妈话里的不快,蒋妈妈生气儿子执行完任务回了城竟然不回家却跑到女朋友家里,不知道父母也在为他担心吗,我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等他放了电话,我才讪讪地问他:“阿姨不高兴?” 他挠挠头,无奈的说道:“没办法,我妈妈的理念就是,儿子不管结不结婚,永远都是父母的私有财产,我得回去了。” 我哦了一声,虽然有点怅然但还是理解他,知道他爸爸一会儿就开车过来接他,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他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有父母,我不能太自私。 我们在家门口分别,倒是也都很开心。 这一年的春节,真的不同寻常。 忘记旧事,我过了很难忘又有情深意长的一个春节。 蒋励放了几天假,不值班时他把时间都陪在我身上,他开车带我去邻城的大游乐场玩,带我去坐过山车,极速风筝,和我一起大叫大嚷。我们还去泡温泉,看那些会咬人身上死皮的小鱼啄食自己的脚,开始入水的时候我怕的尖叫,蒋励就安慰我,哄着我,出来时他怕我感冒,先用吹风机在大堂把我的头发吹的全干了,戴上帽子才准我出来,一个春节的假期,我过得十分开心,直到。 蒋妈妈要见我。 我心里忐忑不安,问蒋励:“阿姨严厉吗?” 他安慰我:“不严厉,其实我妈妈脾气很好,我们家是很开明的家庭。” 我还是有些害怕的,想想大年三十的晚上蒋妈妈斥责蒋励的话,我心里就在打?。在电视上看了不知多少婆媳恶斗的戏,《双面胶》里,海青和长得象容嬷嬷的婆婆斗的那叫水深火热天翻地覆,看的我一个劲的都打怵,而蒋励大年三十直接跑到了我家,过年的假期也天天和我在一起,这蒋妈妈只有这一个儿子,那心里能舒服的了? 我妈妈也忧心冲冲,“这嫁姑娘和娶媳妇不一样,嫁姑娘吧,女儿的父母总想着,女儿以后要跟着女婿过一辈子,做爸妈的得疼着女婿,因为只有疼女婿了,女婿才能对女儿好。但是娶媳妇就不同了,娶媳妇是把人家的闺女娶到自己家里来的,所以啊,婆婆本身压着媳妇一个点,唉。” 我的妈妈只是最普通最朴实的家庭妇女,没多少文化也没多少城府,我和蒋励的交往她看在眼里,我知道她为我担心什么,便安慰她:“放心吧,我一定乖乖的,绝对让蒋妈妈喜欢上我。” 我知道蒋妈妈是在事业单位工作,蒋励的父亲也是警察,蒋励的家庭虽然不是高干但也是中上生活水平,为着这次见面,我费尽了心血,我去做了头发,做了护肤,换了一身得体的套装,还简单的化了妆,蒋励来接我时也是啧啧称叹:“我真是大浪淘沙结果淘出了金子啊,没想到我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韶韶。”他真心真意的和我说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现在就想跪下来和你求婚,你答应嫁我吧。”贞场丰圾。 我脸都给羞红了,“说什么呢?谁答应嫁你。”但还是乖乖的收敛了所有的骄横跟在他身后去见蒋家父母。 约定的地点是在市区一间酒楼,我和蒋励到时蒋爸蒋妈已经来了,一推门我便看见一对中年夫妇,气质不俗,看见蒋励父母,我立即先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蒋妈妈倒不是很漂亮,也不是特别凶相,看见我眼上眼下先打量了一般,我心里怦怦直跳,就怕蒋妈妈看我哪里不好,妆也不知道化的艳不艳,蒋妈妈看了我一会儿,笑了笑,说道:“蒋励,苏小姐长得不错,不过,比你以前那个女朋友倒还差了点。” 这话说出来我登时心里一沉,她怎么这样说话啊,但是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不自然的又笑了笑。果然蒋励也有些尴尬:“妈妈您说什么呢,这都哪年的陈年旧事了。” 蒋妈妈这才笑了笑,说道:“苏小姐别介意,我这人是有点絮叨了些,哪句话不知轻重你也别生气,蒋励之前是谈了个女朋友,模样长得不错,就是身体不太好,其实女方的家世我倒是不在乎,但是如果娶媳妇娶回来一个病秧子,那就万万不可以的,有句话叫土壤不好怎么能长出好庄稼呢?苏小姐,我这样说,你明白吧?” 这蒋妈妈的话,还没进正题呢我已经后脊冒汗了,没办法我只好挤了个笑意,“是,阿姨说的是。” 蒋妈妈又说道:“我听蒋励说,你小时候身体也不太好,常常的生病,是有这么回事吧?” 蒋励正在那撕消毒碗筷上的包装膜,一听妈妈的话他怔住:“妈,这怎么玩笑话您也当真?谁小时候没个头痛脑热?我不过是好玩随口告诉您了一句话,您怎么还上心了?” 哪知道蒋妈妈不依不饶,竟然又正色问我:“苏小姐,你身体真的没事吧?没什么肝炎,或者其他方面的毛病?我可和你说了,蒋励身体一顶一,我可不允许他的女朋友身体有半点差池。” 这下连蒋爸爸都听不下去,“胡说什么呢?开开心心吃个饭,你扯些什么呢?” 我赶忙向蒋爸爸感激的点下头,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开篇说的话就叫我招架不住,难道其他女孩子见男朋友的父母也是这般如上大架? 蒋妈妈这才不说话了,蒋励也有些不太高兴,看我脸上挂不住的样子,他赶忙把手伸到桌下捏了下我的手指安慰我。 蒋爸爸话倒是不太多,对我也挺和蔼,问我一些简单的话,什么我在哪里读的书,学的什么专业,又在北京哪间公司工作,我不敢隐瞒这位资深刑警,所以蒋爸爸问我什么我就老实的回答什么,蒋爸爸听了只是颔首。 听他又说道:“小苏你是在北京读的大学,还在北京工作了一段时间,那薪水也不低,这怎么想起来回咱们顺城,而且,又在麦当劳做那么一份普通的工作呢?” 蒋励抢着替我回答,“爸爸,人各有志,韶韶是在北京工作过,可是呆的不开心,而且,苏叔叔去年做了个大手术,韶韶又是父母的独女,父母身体不好,韶韶心疼父母所以就决定回来照顾父母,她也没错啊?至于在麦当劳那份工作,我不觉得有什么,以后有机会再调,就算调不到好工作,想想那首广告词,常常欢笑,常常麦当劳,这不就挺好吗?” 他宽厚的拍下我的手,给我挟菜,十分体贴我。 蒋爸爸点点头,把烟掸在烟灰缸里,倒也没说什么。 我紧张的手都在抖,饭也没胆子吃,菜都是蒋励挟在我盘子里的我才敢去挟一口,一顿饭因为紧张我不停的在喝水,头顶都在冒虚汗,结果蒋妈妈看了又狐疑,“小苏,你这头顶上出这么多汗,该不会是身体虚吧?” 我慌得赶忙回话:“没有,没有。” 蒋励立即去关空调,“空调太热,我也觉得热。” 蒋爸爸叫儿子坐下,一顿饭他也没吃多少,等儿子坐下他才说道:“小苏,我有句话问你,你在北京时,是不是曾经在管教所呆过十三个月?” 我心里格棱了一下,手一抖筷子都差点掉到桌上,蒋励也是惊了一下,蒋妈妈则是第一遍没听清,听了丈夫的话她追问:“管教所?这是什么地方?”她瞪眼看我:“你坐过牢?” 蒋励突然间忍无可忍了,他啪的把餐巾摔在了桌上。 “爸爸,妈妈。”他沉声说道:“你们怎么什么都查,什么都问啊?” 蒋爸爸瞪一眼儿子,声音比儿子还沉:“那你呢?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要装聋作哑?” 我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蒋励又知道什么? 蒋爸爸冷着脸说道:“蒋励,你要谈女朋友,爸妈当然不反对,女孩子家里穷点也不怕,但是最重要的是女方家底要清白吧?你自己是做警察的,天天抓坏人,什么人安什么心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怎么书都白念了,这一身警服也白穿了?” 我眼前一阵晕眩,我知道,我曾经的事瞒不过去,蒋家父子是做警察的,如果想调查一个人,那真是再轻易不过了。 蒋励不吭声。 听蒋爸爸说道:“小苏,对不起我提前查了下你的档案,也算是职业习惯吧。蒋励很喜欢你,非常重视你,我看他如此珍视这份感情就捎带着查了下你的过去,你其他的话说得都对,你爸爸现在还没退休,妈妈呢前两年办了内退,你是在北京读的大学,但是你单单有一件事你没告诉我们,你曾经在北京的管教所呆过十三月,原由是妨碍社会公共安全,你曾经要拿硫酸泼一个有钱人,因为那个男人和你有感情方面的瓜葛纠缠不清,所以你就去报复他,是有这件事吧?” 蒋妈妈惊叫:“有这样的事?天呐,你居然瞒着我,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只是希望小苏能坦白和我们说,其实咱家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但是干嘛要隐瞒着呢。”蒋爸爸不冷不热。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万没想到这么快,只第一次见面,蒋家父母就如此不客气的揭了我的伤疤。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听见蒋妈妈在那边尖刻的讥讽起了我,而蒋爸爸则是在那吸烟,态度很冷漠。终于蒋励说了话,“爸爸,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比你更早的查了这些事,我也比你更清楚春韶的过去,她什么也没瞒我,我都知道。” 我惊愕的看着蒋励。 他挺平静的和父亲说道:“我什么都知道,春韶的确曾经在北京的一间管教所呆过十三个月,那件事呢虽然我不清楚原由,但我相信春韶是被陷害的,爸爸,我们都是警察,有一些案子表面上看证据确凿,好象铁定能定一个人的罪,但真实细究起来,往往都是盘根错节,根本就不是我们表面看到的这样,我相信春韶是被冤枉的,她有苦衷。我也绝对不相信春韶会故意伤人,如果她真的有意去伤人,那我相信她也是被逼的,过去的终究是过去,我不在乎,我只要她的以后,只要她以后和我在一起,这就比什么都好。” “糊涂!”蒋爸爸喝斥儿子:“蒋励,你是个警察啊,你天天抓小偷,抓妓女,抓嫖客,那些做奸犯科的人哪个不说自己是第一次?妓女还说自己是被逼的呢,蒋励你怎么不明白人都是会演戏的呢?” “春韶没演戏!”蒋励竟然和父亲叫起了板,“她和我在一起从来没演过戏,她对我是真心的。” 蒋妈妈气的尖叫:“蒋励你这个不争气的混球!这女人竟然骗你,骗我们一家,而你居然还被她勾的色迷心窍,你被她的脸蛋迷住了,你连你爸爸的话都不信了……” 我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来时我化了点淡妆,这时候妆全花了,我想我自己也是狼狈不堪,再也呆不下去我拿过外套要走,蒋励从后面把我拉住:“韶韶。”他恳求我:“不要生气,韶韶。”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蒋妈妈在那斥责儿子,“让她走好了,什么人呐,蹲过监狱竟然还想嫁警察?真不要脸!蒋励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你要是敢去追她,我明天就没你这个儿子了……” 我推开蒋励冲出了包间。只听身后蒋励还在叫我,可我没法呆了,被男朋友的父母如此直接的羞辱到了家,我如果还有一分脸面就没法坐的下来。 扑到街上,我忽然间胸口发闷,刚刚勉强吃下去的东西全涌到了喉咙里,我抠抓着一棵小树嚎啕着吐了出来。 我以为曾经的那一切能过去的,我想开始新生活,找个相爱的人,不管他有没有钱,只要他是真心的爱我,我愿意和他好好生活,我会照顾他,爱着他,象孝顺自己的父母一样的也孝顺他的父母,可是为什么,老天怎么这么狠毒?老天把蒋励送到了我的身边,却又残忍的不许我们在一起,天呐,如果真是这样,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认识蒋励? 我哭的肝肠寸断,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人诧异的看着我这样一个女人,我不顾所有人的眼光在光天化日之下跪在地上痛哭,手机在我包里拼命的响,我知道是蒋励的电话,我更是心如刀割,原来蒋励什么都知道,他是个警察,在认识我的时候他就也查了我的档案,虽然出管教所的时候,警察说这不会给我留下案底,但是我没想到,在管教所的这段经历仍然被查了出来。 蒋励,他是真的喜欢我,原来他早知道我的这段过去,可是他隐瞒的非常好,他坚信我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因为爱我,他不会全部包容了我的这段过去,他知道如果追问我那势必会让我更加难过,所以他什么也不问,正如他所说的,你的过去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的以后。 我痛苦的放声大哭,现在我只想回家,回我爸爸妈妈身边,起来我跌跌撞撞的跑到街边叫公租车,眼见出租车在路对面停下来没等车子拐弯开到马路这边,我不顾一切的穿马路往出租车边跑,但就在这时,我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有一头黑色的巨兽轰的撞了过来,我登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开车的人马上下了车,他叫我:“这位女士?这位女士?” 身边有潮水样的人都涌了过来,遮挡了我眼前的光线,我闭着眼,感觉腿和脚锥心的痛,呻吟着我叫:“妈妈,妈妈……,妈妈,我疼……” 章节目录 第40章 谁也离不开谁 医生拉开帘子,我爸爸妈妈扑了过来,妈妈叫我:“韶韶。韶韶。” 爸爸也急的不行,看我眼神呆滞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追问医生:“我女儿伤了哪儿?她真的只是伤了脚,没有其他的地方吗?你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啊,她有没有伤到脑子啊?” 医生告诉我爸妈,我只是脚扭伤了,打石膏休息一个月就行,但我爸妈仍然不信,他们转在我身边不停的问长问短,终于,我长长叹出了口气。又掉了串眼泪。 妈妈心疼的不行,赶忙安慰我:“乖女儿别哭,别哭,咱们回家。妈妈带你回家。” 我们一家出了医院,我象个木偶人一样的随了父母摆布,但刚刚到家门口就看见蒋励追在我家等我,一看见我这样子,他吓了一跳,“韶韶?”我的脚打了石膏不方便走。他立即把我抱下了车。 我推他:“你回去吧!” 他又内疚又心痛,执着的抱我上楼:“别说这些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爸妈已经猜到了今天见面肯定不是个愉快的会面,这时候只好叹了口气退回了房间,蒋励给我倒了杯水过来安慰我,我躺在床上仍然心有余悸。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低声说道:“对不起蒋励,我的确是瞒了你。我曾经在管教所呆过,这些事都是真的,你爸妈说的对,我的确过去有污点。” 他给我把被子盖好,说我:“你都说了那是过去了,既然是过去,谁也不要再提了,韶韶,原谅我爸爸妈妈这么敏感,我会去努力做他们的工作,你不要再难过了,好吗?” 我明白他是想在中间努力周旋,也知道他不介意,但是他的父母介意,谁愿意接受一个家底不清坐过牢的媳妇呢?眼泪又跌了出来,我转了个身,冷着心告诉他:“你走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但蒋励却没走,他一直守在我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无声的安抚着我,我的眼泪掉了一串又一串,狠着心我没看他一眼,终于,困意和倦意涌上来,我沉沉的睡了过去,再等到醒来时,天也黑了,妈妈很不安的守在我的床前。看着无辜又为我操心大半生的母亲,我又是难过不已。 妈妈告诉我,蒋励晚上要值班,等我睡着他走了,得知了事情经过后,爸妈都是良久无言。 因为脚伤麦当劳给了我一个月的假期,这一个月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理蒋励,我决定和蒋励分手,但蒋励却是根本没放弃。他几乎天天都来看我,开始我父母是劝他不要来看我,但是蒋励很会用诚心的政策,他用自己的诚心化解了我父母对他们一家的怨气,终于我父母叹了气,不再理我们了。但我不能这样做,我狠下了心,不许他再来,甚至我还逼我父母不准给他开门,蒋励没办法,他只好天天在我家楼下等我,不管我对他是冷言冷语还是不闻不问,他都守在我家楼下。最后连我父母都没了办法,一边劝他放手一边又劝我:“韶韶,这事怎么办呢?你看他,根本就是劝不回去啊!谁都看的出来,这孩子对你是真心的,这可怎么办啊?” 我看着蒋励的身影也是十分的难过,明白他是真的喜欢我,内外夹击我也吃不下饭,脚部的伤口又因为不小心感染最后我住进了医院,醒过来时我又看见了蒋励,他就坐在我床前,看见我醒来他松了口气。 我心里一痛但是马上的我转过了脸,“你来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们完了,你怎么还这样?”贞住木血。 他却很耐心很温和的劝我,“傻丫头,来,我买了点水果,你起来吃点东西,阿姨说你这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好好吃饭,韶韶,求你了,不要这样虐待自己,好吗?” 我心一横,任性的朝着他喝道:“我都说了我和你完了,你怎么还这样缠着我不放?” 我气极了把他买来的吃的都打翻在地上,劈里啪啦的一阵声音,蒋励沉默的看了看,最后还是无言的过去都捡了起来,我气的哭着朝他喝道:“蒋励,你就当是放了我吧,你别再来找我了行不行?” 我难过的痛哭起来,蒋励尴尬的站在那里,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去拿了条毛巾用温水浸了,回来给我擦手,擦脸,我听他低声告诉我:“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他给我擦完了脸,又低声劝我:“韶韶,给我点时间,我爸爸妈妈那边由我来解决,我相信我父母也不是顽石感化不了,真的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他们也不会不同意,韶韶,不要赶我走好吗?我不想你离开我,我不要和你分手。……” 他叹了口气,把头埋在我的手里,吻着我的手也是难过的不行,看着他这样子我更加心痛无助,怎么办怎么办? 我最终还是没坚持的下来,又和蒋励合好了,脚伤好后麦当劳给我调了工作岗位,让我可以在办公室做点辅助工作,排个班什么的,蒋励只要有时间便会来接我下班,有时候我还没下班他就要杯饮料在麦当劳里等我,所有同事都知道了他,知道我有个帅气又体贴的男朋友,大家艳羡不已。我们就这样小心又忐忑的交往着,一方面我享受着蒋励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另一方面我却是提心吊胆,我知道蒋家父母给蒋励下了死命令让儿子和我分手,蒋励不想和我分手,他就不停的在和父母做工作,但蒋家父母什么时候能回心转意接受我呢?我很茫然。 蒋励告诉我:“明天我要出差,这次又是去一个星期。想想真漫长啊,一个星期呢,要是能把你打包了,把你变成拇指姑娘揣在我口袋里带走就好了。” 我笑他:“你要是把我放在口袋里那我不就闷死了?” “不会。”他把一片桔子塞到我嘴里:“我会常常的打开口袋看着你的。我怎么舍得把你闷着了呢?” 今天晚上他不值班,接我下班后在我家呆了好一会儿,我们两个人窝在房间里打牌玩游戏,看了下时间,我提醒他:“你该回家了。” 他也有些无可奈何,仰头倒在我枕头上没说话,我知道他也头痛,因为父母反对,他从来也不敢在外面呆太久,我去把他的外套拿过来,柔声劝他:“快回家吧,明天我就不俗气的跑火车站送你了,你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 送他到街口,他把我的手抄在口袋里,路灯把我们两个影子拉得很长,走到了街口我停了下来,“好了,你自己坐出租车回去,明天路上小心。” “韶韶。”他忽然叫住了我,然后把我抱在了怀里,很紧的抱着我。 我有点感怀,靠在他怀里说不出话,每次分开他都这样依依不舍,有时候我笑他真是太韩剧,可是相恋的人不都是这样吗?一分甜蜜三分酸涩,但想想以后,我又是难过,轻轻叹了口气。 “韶韶。”他推开我,却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首饰袋,我挺奇怪不知道他会送什么东西给我,等他拿出来我才看见是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他很认真的把那戒指套在我手上,说道:“韶韶,这是枚情侣戒指,我们两个一人一个,等以后我还会送你求婚的戒指,相信我韶韶,我会等到那一天,你也要对我有信心,好吗?” 那戒指并不是太花俏的款式,只是个简单的白金指环,上面也没镶嵌什么钻石宝石一类的,只是在指环上刻了点花纹不显得那么单调,但是在这个时候,它却显得很珍贵,很漂亮,我把手指伸长了看,那戒指戴着也不大不小正合适,我心里欢喜,向他点点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他也高兴了,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安抚我:“那我走了,你要想我啊!” 虽然说了再见,可是他仍然是恋恋不舍,直到我招了出租车再三催促他,他才不得不上了车。 我站在街口,一直看着他的车子远去,又站了好一会儿我才怅然回家。 我预感到蒋妈妈会来找我,但是我没想到她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让我下不来台。 脚伤已经好了,我可以正常上班了,今天我不在冰点屋值班而是在麦当劳店里,给一位客人配完餐,我招呼下一位客人,“您好。”说刚说了一句我心里戈登了一下,蒋妈妈站在我面前。 她脸色很难看,扳着个脸盯着我,我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找到店里来了?想了下,我还是很礼貌的叫她:“阿姨好。” 蒋妈妈冷眼看着我,说道:“给我来杯咖啡。” 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用意,我低声:“是,请稍等。” 我去拿热饮杯给她打了杯咖啡,因为不是打包,所以也不需要扣盖子,我把咖啡放在托盘里推到她的面前,又小心的问她:“请问您还需要什么?” 蒋妈妈只是盯着我看,那眼神就象两把刀子一样,忽然间,在我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她抓过了咖啡朝着我就泼了过来。 那杯咖啡可是刚打出来的啊!虽然不是滚烫的开水,但是温度仍然很高,现在她这么又狠又快的朝我泼了过来,哗一下,我给泼的登时懵住了,脸上和半边身子一阵刺痛,我站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愕然,听蒋妈妈咬牙切?:“不要脸!” 其他正在工作的同事也吓了一跳,几个同事马上聚了过来,大家先把我拉到了一边,然后才问蒋妈妈:“这位女士,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的懵了,不知道是被咖啡烫的还是吓的,我浑身簌簌发抖,咖啡的浓汁顺着我的头发在往下滴,把我的工作服都滴脏了,还是同事拿纸巾给我擦干净头顶的咖啡,只听蒋妈妈在那尖叫:“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她竟然抓过了托盘又朝我掷了过来,“坐了牢还想勾引我儿子?都说人要脸,树要皮,你怎么不知羞耻,非要缠着我儿子不放啊?” 所有客人都被蒋妈妈这声音给吸引了过来,大家好奇的看着我们,值班经理闻声也奔了出来,他在外面拉蒋妈妈,想把她劝解住,蒋妈妈还在那指着我破口大骂,最后值班经理听明白了什么事,把蒋妈妈拉到了外面,我则是傻了眼的由了同事把我拉回了后间的办公室。 大家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对我都是又同情又忿忿不平,有人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蛮横不讲理的父母啊!” 还有的同事也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故意想探问事,居然问我:“春韶,这个女人说的坐了牢是什么意思啊?她说的什么啊?” 我木木的坐在那里,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我明白,是,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结束,蒋妈妈已经对我种下了坏印象,她绝对不允许儿子和我在一起,而不把我和蒋励拆分了她是绝对不可能罢休的,今天她可以来闹,明天她还可以,如果我不和蒋励分手,她就算是拼了全力也一定会闹到底的。 我站了起来,和大家说道:“对不起,我想请个假。” 值班经理好不容易把蒋妈妈劝走了,回来他也有些无奈的说我:“春韶,这是工作的地方,希望你能够把自己的私事解决好,不要让她再来闹了,这样影响我们的声誉。” 我尴尬的道歉,“是,对不起,对不起。” 蒋妈妈竟然还在外面等我,等我从麦当劳出来她下车迎上了我,我知道她绝非善茬,等她一走过来我就直接说道:“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她冷笑:“脾气还挺硬,怎么,蒋励被你迷住了,但我不吃你这套,别以为你现在装的柔柔弱弱的我就会被你蒙蔽了眼睛,一个坐过牢的女人竟然还想着嫁给我儿子,你算哪门子的葱啊?简直是太不要脸太不知羞耻了!” 我气的浑身发抖,但是我还是没和她发作,我平静的说道:“蒋太太,请你说话留点口德,不错,我的确是在管教所呆过,你说这是坐牢也行,但我摸心自问,我没做任何伤天害理有违道德的事,我和蒋励交往,我是真心真意从来没想图他什么,蒋励待我也是真心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歪曲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呢?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和蒋励一个机会呢?” “机会?”蒋妈妈冷笑:“让我给你机会啊?你也配吗?我告诉你,我只有蒋励这一个儿子,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被你这种有污点的人给带坏了。” 蒋妈妈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她还和一个女伴一起,看她和我吵架,她那个女伴也过来添油加醋,朝着我冷言冷语,只听蒋妈妈说道:“苏春韶,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识相点和蒋励分手,如果你再敢给蒋励打电话缠着他不放,我今天能来这里闹,明天我就去你家里找你父母理论,你不是想缠蒋励吗?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想跟蒋励在一起,你还不配!” 她终于被她的同伴拉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我站在停车场里又是头晕目眩。 我万万没想到重新开始新生活竟然这么难,我好不容易摆脱了段玉珉,想在老家重新开始,我认识了一个正直善良的男朋友,可是我也没想到这份爱情竟然会带给我这样大的阻力,回到家里我难过的情绪很快让妈妈感觉到了,妈妈问清了原因也是气愤的无以复加,“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她觉得她自己的儿子是根红苗壮,那别人的女儿就能由了她这么随便侮辱吗?不行,我得去找她。” 她马上就要换衣服去找蒋妈妈理论,我拦住了她,“不要去,事情是我做的,我自己来解决。” 我哭了很长时间后,终于给蒋励发了一条短信,很直接的一句话,我们分手吧!知道蒋妈妈不会放过我,再三考虑我向麦当劳提出辞职,麦当劳见我去意坚决也没有再挽留我,办好了离职手续后我和父母说,我想出去散散心,爸妈都有些意外,坚决不同意,我知道他们是怕我想不开。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我开解他们:“我不会做傻事,最基本的,你们把我养了这么大,如果我轻易就寻死想不开那不是太对不起你们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放松一下,顺便避开蒋励,我想我们分开了,他慢慢也能平静,就这样吧。” 我收拾东西出了家门,一路南下跑到了大理,大理是个浪漫又温情的地方,在这里没人认识我,我可以躲着自我伤心,疗伤,我选择了一间临洱海的小客栈住了下来,每天在大理古城转转,或者在洱海边坐坐,慢慢的心情倒也好了些,在大理呆的这几天,我把手机关了,只在每天定时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妈妈告诉我,蒋励出差回来了,知道我的事他急的快疯掉,他也对他母亲的做法十分气愤,希望我父母能原谅他母亲的行为,但不管我父母是如何劝他,他就是不肯答应和我分手。 每天,他都给我打电话,我手机虽然是关机的,但是只要开机我就能收到短信息提示我有多少个未接电话,全是蒋励来的,他几乎是一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有的时候是情感表白,有的时候只是短暂的问候或者汇报工作似的,“我今天出警的时候,无意还救了一只被烫伤的小猫,那小猫很小,我把它带回来放在值班室让大家养着,大家都挺喜欢它。想想既然是我带回来的,就应该由我给它起个名字,韶韶,我们叫它什么名字呢?” 他真是执着,就是不肯放手,我叹了口气。 云南的米线天下闻名,我坐在米线店里,服务生给我端来一碗米线,闻了下那香气,我啧啧称赞,果然是地道的云南米线,比在其他地方吃的味道都正宗的多。 一边吃东西,我一边随手翻开了桌子上一本dm杂志。看着看着,我停了筷子。 我没想到我会在杂志上看见段玉珉。 杂志内里有一张整版的彩页介绍,说的是,段氏集团的少东家段玉珉近日和金马电讯集团陆锦笙长女陆景怡订婚。 彩页上,附带了段玉珉和他那位未婚妻的相片,两个人对着镜头笑脸吟吟,十指紧扣,看起来真是恩爱又甜官司得的样子,而那相片看来是在香港拍的,因为段氏集团一间公司股票在香港上市,为了配合新股票的发行,两人也公布了婚讯。 那报道非常详细,还附带了段氏集团和金马电讯这两年的市场运作,行情,洋洋洒洒用了很大的篇幅,我合上了杂志。 段玉珉订婚了? 好久时间没听过这个人的消息了。我都差不多忘记了这个人。 这种浪荡公子也能订婚?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我不能说我现在对段玉珉一点怨言都没有的,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被关到管教所,如果不是这段经历,我也不会和蒋励遇到这样大的困难,我又想起他最后一次见我时的话:“是,我脑子有病,得治!你今天也和我说,你要什么条件?你今天开的出来我就答应你,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要求? 我心道,我没什么要求,我只想过最简单的人生,找个真正爱自己的人,而这个要求,不管是他,还是周子驰,他们这样的花花大少都是永远满足不了我的。 我低下头来吃米线,再不想那些事了。 回到客栈我把手机打到免提上,倒了杯柚子茶在房间里徘徊,听蒋励给我的留言,“韶韶,……,你在哪儿?好吗?不要不接我的电话好吗?我真的很想你,……” 一条一条的信息涌了过来,我听的心如刀割,想想蒋励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一时间我真是如在冰层和火面上烤,几乎痛不欲生。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爱情的滋味,也是第一次痛的这么撕心裂肺。 蒋励知道我不会接他的电话,但是他不放弃,他每天晚上临睡前都给我打电话留言,声音恳切:“韶韶,我真的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不要和我分开,我已经搬出来了,我现在住在局里宿舍,我准备了,什么时候我妈妈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什么时候回家,我不会放弃你的韶韶,别不接我的电话……” 说到最后他已经哽咽,声音也暗哑不清,我想也想的到他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关了手机我趴在床上也是流泪。 怎么办? 抽刀断水水更流,我叹,犹豫良久,我终于打电话给蒋励。 看见是我的电话,蒋励几乎是兴奋的有些结巴,“韶韶,韶韶?”他急切的叫我:“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你在哪里?” 我忍着心里的酸涩,狠着心说他:“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发短信了行不行?男人死缠烂打也不是你这样的方式,你知不知道我讨厌你啊?你妈妈那样做让我在同事面前颜面无存,我不想再被别人骂到家,蒋励,拜托你也放过我,分手吧!” 他打断我,不要我挂电话,“韶韶,听我说,我知道我妈妈做的不对,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这次我也是真和她摊了牌,我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韶韶,你给我个机会,不要和我分手,韶韶……” 我气的直掉眼泪,“你是真逼的我不要我回家了,要躲着你是不是?”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韶韶,我不想和你分手,……” 我听他声音沉了下来,他难过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听他在一声声的叫我的名字,和我倾吐衷肠,我是又难过又无奈,最后听他叹了口气,说道:“韶韶,我已经决定了,如果我爸妈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申请辞职,我辞职不做警察了,你去哪儿我跟着你去哪儿……” 我吓了一跳,“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这怎么是闹着玩的,他念了四年警校,他父亲又对他下了这么大心力栽培他,好不容易看着他正式上岗,现在他竟然为着我,竟然说出这样的疯话来? 他怅然,半天才又说道:“我只想告诉你,韶韶,别怕任何事,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给你顶着,我会给你扛任何事,虽然现在我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是肯定有一天他们能同意的,韶韶,你相信我,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我无奈,“你怎么这么顽固不化呢!”真的拿这个人没办法,如果我能对他再狠点心就好了,如果我不喜欢他就好了,但是该死的是,错了,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所以嘴上说分手,结果却是谁也不能离的开谁。 我在这边哭,他听我终于声音象是软化了下来,也有点放心了,听他温和的劝我:“回来吧,在外面呆着你又不好好吃饭,回来,别这么任性,明天就回来,我去接你,好吗?”当我决定不爱你:我叹:“我不会回去的,什么时候你死心了我什么时候才回去,我绝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死心吧!” 他又温和的哄我,正在这时我听到他那边好象有对讲机在喊话,意思是街口有歹徒持枪行凶,他听清楚了立即和我说道:“韶韶,我们不说了,有突发事件,我马上过去。” 我啊了一声,他那边就没话了,我叫:“蒋励,蒋励……” 他那边有什么突发事件? 可是他还没挂断电话,好象是把手机揣在了兜里,我听到手机里有他急速跑步的声音,还有他大声的叫喊,电话那边是十分嘈杂,有人尖叫,有车报警器尖锐的撕鸣,甚至好象还有枪响,我顿时心里怦怦乱跳,握紧了手机我又叫:“蒋励,蒋励……” 里面乱的不行,好象已经去了不少警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场是那么的混乱,乱七八糟一片,忽然我听见怦怦两声剧烈的枪响,接着我听有人在叫:“蒋励,蒋励……” 我的心倏地一凉,马上我也冲电话喊:“蒋励……” 章节目录 第41章 我的爱人死了我的世界塌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蒋励的领导很同情的看着我,低声安慰我:“……他是个好警察。当时有歹徒行凶,歹徒冲进了人群,还有几个孩子就在歹徒的身边,为了不让歹徒伤到孩子,蒋励冲了上去,也就在那时候,丧心病狂的歹徒开枪了……” 我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蒋励的领导又告诉我,蒋励被追认为烈士,市局要为他开追悼会,追悼会三天后举行。希望我能节哀,他又告诉我:“蒋励的遗物已经交给了他的父母,不过有一样东西,我想他是希望交给你的。”他把一个放在透明证物袋里的东西推到我面前。我看清了,是一枚指环,就是那枚情侣指环,当时他买了送给我,我们一人一枚,他还承诺我。以后会给我买订婚戒指,他会向我求婚。 我伏在桌上放声痛哭,蒋励的领导无奈的安慰着我。我把那枚指环扣紧在手里,心情悲痛的无法形容,那天发生的事我全听在了耳朵里,蒋励没来的及挂断电话,里面发生的什么事我全部都听在了耳朵里。我听见里面有枪响,听见有人群受惊的尖叫。想也能想的到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蒋励冲了上去,枪响了,他走了,而他没说完的话就成了我们两人最后的诀别话。 “……韶韶,回来,别这么任性,明天就回来,我去接你,好吗?” 我难过的嚎啕大哭,痛的肚子都抽了筋了似的,从椅子上我摔到了地上,蒋励的同事冲进来把我扶起来安慰我,妈妈也赶来了,她哭着劝我:“韶韶,韶韶,你不要太难过了,这是意外啊,谁都没想到的……” 我哭道:“是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啊!他最后给我打电话,还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却那么狠心!我连个安慰他的话都没有,我还那么狠心的告诉他,我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天呐,妈妈……” 妈妈心疼的抱着我也在哭,她也不明白老天怎么这样残忍,蒋励是个多好的孩子,老天竟然能这么狠毒的把这样一个好孩子夺走,他才刚刚过二十七岁的正年,风年正茂的年纪,本该有着大好的青春前途的,可是他却这么快的走了。 我提出想去蒋励出事的地方奠唁一下蒋励,蒋励的领导非常理解我,让几个民警和我一起过去,因为事发地点是一条步行街,每天都有很多人经过,那几位民警事先做了工作,在疏散了一些群众之后,他们拉了一条警戒线,允许我过去奠唁蒋励,我买了花,走到蒋励倒下的地方,把花放了下去。 蒋励倒下的那块地方已经恢复如常了,很多人经过那里,早就已经把当天的痕迹踩的踪迹全无,当我把花放在上面时,周围的人猜到我是当天出事那位民警的女朋友,看着我,大家都是一脸的同情。 我跪坐在地上,把脸轻轻贴在那块地面上,叫他:“蒋励,蒋励……你听见了吗?蒋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三天后,蒋励的追悼会举行,当天自发的也来了很多市民,市里也有领导过来了,而我已经病倒了,躺在床上连爬都爬不起来,妈妈难过的安慰我:“别过去了,你都已经病了,只怕你过去了心里更难受,而且,你还要面对蒋励的父母,万一他的父母仍然对你有成见,那样大家不是很尴尬?” 我撑着起来换衣服,“不会的,今天大家送蒋励最后一程,无论之前有多少恩怨瓜葛,今天大家都不会说出来的,放心吧。今天这个追悼会,我一定得过去,我要送蒋励最后一程。” 我换了一身黑色的套装,去了蒋励的送别会,进得礼堂,我看见了蒋励的父母。 蒋励的父母也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失去了独生子,两位原来意气风发的老人也失去了当时的那份神采,现在他们只能强打精神应对送别的人,我随着人群走过去,蒋妈妈看见了我,我们两人视线相触,都是百感交集。 我低声和她说道:“请您节哀。” 她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头转到另一边,旁边另一位亲属赶忙把她扶住,轻轻拍了拍她。 我看见蒋励躺在花丛中,象睡着了一样非常安详,不过与从前不同的是,从前他不会穿着崭新的警服睡觉,而现在,他是穿的一身警装,手搭在胸前,非常平静,想到才不久前他还用这双手把我抱在怀里,还和我开玩笑,还给我戴上了那枚戒指,我顿时又无法自持的难过,我扑过去叫:“蒋励,蒋励……” 我难过的几乎想现在就跟了他一块死掉,天呐,他说过的,他要我第二天就回来,他会来接我的,可是他怎么会失信呢?我知道他爱我,他这么爱我,怎么能这很狠心的说走就走? 很多人过来拉我,我的手指还紧紧抠着装蒋励的那个棺木,我伸手过去抓他的胳膊,可是我刚刚碰到他的手,有人就把我拉回来了,大家劝我,乱七八糟的声音在劝我,我只是哭,我爸爸妈妈也掉了泪,他们苦口婆心的劝我,可我只剩了一句话,“让我再看看我,让我跟他死了算了……” 我不是说玩笑,这一刻我真的想死,跟了他死了算了。 我活到这么大,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男人,这样爱护我的男人,这个男人象一道阳光撕破乌云照亮我的生命,可是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就离开了我,没有他,我的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阴霾,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哭得昏死了过去,被爸妈抱在怀里,我失控的昏了过去,就在这一刻,我的世界死了,我世界所有支撑我精神力量的支柱全塌了! …… 天下了雨,薄雨虽然不大,但是细而密,渐渐的打下来也把我的衣服全打湿了,我顺着看不见尽头的铁轨一个人往前走。 路的尽头在哪,我不知道,我穿的是一套睡衣,头发也没整,我只是茫然的顺着铁路往前走。 我妈妈找到了我,她在后面尖叫:“韶韶,韶韶,你快回来啊!” 她终于追上了我,把我抱在怀里痛哭,“韶韶,你怎么这样傻啊?你怎么想不开了啊?你要是真的看不开你让妈妈怎么办啊?爸爸妈妈也就你这一个孩子,你要真的跟了蒋励走了,你让爸爸妈妈怎么活啊?” 我很懵然的看着前面,怎么活?我怎么知道我自己怎么活? 妈妈低头看我的脚,她惊叫:“韶韶,你的脚怎么割伤了啊?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贞介木才。 我这才低头看见我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脚踩到了一块碎玻璃被割破了,血已经流的把我的布鞋都染红了,而我竟然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妈妈把我拉到了铁路的另一边,找了个石头让我坐下,她给我看脚上的伤,一边恨铁不成钢的骂我一边疼惜的劝我,接到电话的爸爸也赶了过来,姨妈和姨父也赶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我抬上了车,往车后座上一靠,我终于昏了过去。 就好象是做了很长时间的一个梦一样,我又累,又倦,又无助,闭上了眼,我模模糊糊象是看见了蒋励在叫我,他笑得很爽朗,我昏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睡的很沉,到我渐渐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是在医院,周围雪白一片,头顶的照明灯没有温度的照着我,墙的对面挂了一幅宣传画,竟然就是宣传警民共建的,画面上那个警察年轻俊朗,我看着看着,忽然尖叫一声,我坐了起来。 妈妈奔了进来,她安抚我:“韶韶,你怎么样?”看我情绪不对,她急的叫医生,爸爸也慌的不行,两人把我抱在怀里,可是我浑身仍然在发抖,我问妈妈:“蒋励今天值不值班?他是不是九点下班?现在几点了,我去接他。” 我掀开被子要下床,妈妈立即按住我,“孩子你听我说,蒋励不在,他不在了,他牺牲了他不在了,你醒醒啊!”她哭着劝我:“都一个星期了,他上个星期就已经火化了,葬在烈士灵园,韶韶,你清醒点啊!” 火化了? 我愕然的看着妈妈,“什么叫火化?你胡说什么?他好端端的还在,你看。”我指着那幅画告诉父母:“你看,他就在啊,他怎么可能会死?” 我失控的要下床,爸妈用力按我,医生和护士闻声也赶了过来,五大三粗的护士强行按着我,我还在那拼命挣扎,手抓脚踹的,最后医生抓着我的胳膊强行给我捅上了一针,冰冷的液体灌进我的身体,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象是被电击了一样,我抽搐着没有反抗的能力,最后我倒在了床上,只能在那儿大口的喘气。 医生皱眉问我父母:“她这样子多久了?” 我妈妈抹眼泪:“已经一个星期了,从她男朋友牺牲了她就一直这样,神不守舍疯疯颠颠的,医生,我女儿不会有事吧?” 医生摇头,叹息了一声出去了。 我还在那茫然的看着头顶发呆,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只听见病房里的帘子哗的一下被拉开了,我爸妈都抬头看着来人,而这一看来人,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是一声惊叫:“段玉珉?” 章节目录 第42章 我刨你家坟头了吗?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好象有什么记忆象琴弦一样动了下,段玉珉是谁?我看了眼面前站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个子好象很高,略微有一点清瘦,面容五官有点似曾相识的熟悉,但是恍惚间我又想不起来我是在哪里见过的他,我只觉得累,很累,可能是医生给我打的药里有镇定和催眠的成份,我的眼皮沉重的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阖了上去。 朦胧间我听见妈妈在大声斥责那个叫段玉珉的,“你来干什么?你这个刽子手,是你害的韶韶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现在还居然敢出现在她面前,你走你走你给我走!” 床边一阵推推搡搡的慌乱,爸爸也暴怒了起来,他冲那个人怒喝:“不要以为你找人给我做了手术我就会感激你。姓段的,是你害的我的女儿,我女儿是一个多乖巧可爱的孩子,可是你这个禽兽把她的一切都毁了,如果不是你害的她坐了十三个月的牢,她不会被蒋励的父母嫌弃。更不会和蒋励这样的分离,你这个混蛋!……” 他扑上去痛打那个姓段的,而就在这时,门又开了,竟然是我姑姑和姑父冲了进来,他们一边劝着我父母不要动手一边在中间卖力的调合,终于把我父母都拉了出去。我听见妈妈在走廊里骂我姑父:“是你给这姓段的打的电话,你凭什么干涉我们家的事?韶韶已经这么可怜了。你还要让这个刽子手来糟蹋她?你还是人不是人?” 姑父只是在那难堪的劝我父母,我爸爸也在质问我姑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我的亲妹妹,你是我的亲妹夫,这个时候了你们本应该安慰着我们想着怎么让韶韶恢复才是,可是你们居然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只为了让你们女儿能在北京找所好的大学,你们就不惜把亲戚都给卖了?” 只听我姑父在那自我辩白,说什么他和段总也是朋友,平时打个电话往来也是无可厚非的,段总问起了我的事,他不好隐瞒就告诉了段总一句半句的,哪知道段总听了后立即就赶了过来,其实段玉珉也是关心我,不放心我,我父亲咆哮:“我们用这种下流无耻的人来关心?” 外面象是还在那争吵撕扯,我头痛欲裂,躺在那里抱住了头,段玉珉过来拉开我的手,他低声问我:“你是头痛吗?要不要叫医生?” 我睁开眼睛,很茫然的看着他。现在我和他隔的很近了,近的他的头只是挨在我的脸前大约只有二十厘米的距离,隔的这么近,我甚至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的眉毛,眼睛,我在想,这个人长得真好看呢,记得面书上说男人的眉线还有发线是有一个标准的,有的男人五官长得不错,但就是和头发一搭配在一起了就不好看,其实就是发线不好,在港台的明星里,有两个人面容线和头发线是最最标准好看的,那就是郭富城和金城武,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孔就让我想起了某个明星,挺好看,可是……,我又迷迷糊糊的在想,“我们认识吗?” 他好象给我这句话问怔了一下,眼睛直看着我,瞳孔一动不动,紧凝视着我的眼睛,过了好几秒他才反问我:“你不记得我了?” 好似又非常复杂的一句话。 我努力的想了下,记忆好象是磁带坏的中间卡掉了一点,我说道:“好象有点印象,我们是不是在北京见过?” 他终于向我笑了笑,啊,笑容也挺好看,有点坏坏的小言书里带点风流气儿的公子哥模样。 “是。”他点头。 “你为什么来找我?” 他又踌蹰了一下,回答我:“我想来看看你。” “为什么我爸爸妈妈骂你?” 他一下又语塞了。啊,奇怪的小鲜兽,为什么这个表情? “我欠过你钱?”我努力在想,是不是这个原因? 他这时不笑了,眼皮垂了下,“不是。” “我刨过你家坟头?”我瞪大了眼。 他似乎是很惊讶我竟然会冒出如此惊悚的问题,隔了半天,他终于又笑了,“可能比这个还要严重一点。” 我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比这个还严重?我倒底干了什么坏事?”天呐,我在想,我这人一向也不是什么温柔娴淑,真的要造起反来听说也是打遍全村无敌手的,那是不是我真的做了什么混蛋的前科事?现在债主上门讨债了?贞尤协号。 哪知道这个人脸上还是带着一个挺淡的笑容,一直用一个挺匪夷所思的看着我,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似自嘲似的来了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还? 我这次是彻底浑浑噩噩了,完了,我一定是欠了他很大很大的一个债,看他这架式,我这祸闯的还不轻呢!怎么办怎么办?啊,药劲上来了折腾的我象只死鱼一样翻了个白眼,头一偏,我一下睡死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外面晨光普照,小鸟在窗外叽叽喳喳,我一骨碌的翻下了床。 我明白我现在是在医院了,按一下头,我的头还是很痛,看看手上还有打吊瓶打过的痕迹,再想昨天发生的事?我发现我的大脑象是电脑重启了一样,昨天发生的事竟然今天想起来又是有点模糊黑洞,昨天我是怎么来的这儿? 忽然我又想起一件事,蒋励呢?对了,他如果知道我住院了那他还不着急死?还有,我爸爸妈妈呢? 我马上换了鞋子想出门,换鞋子时发现我的脚上包的厚厚的纱布,原来我脚受伤了,不过没关系,幸亏鞋子松,勉强还能套的进去,但一拉门我发现门口站了两个门神。 那两个门神一边一个守着门,看见我开了门都站了起来,“苏小姐?” 我吓了一跳,傻眼的看着这两个人,这是在干什么?唐宁街十号的两守卫吗? 那两个门神反而对我十分客气,很恭敬的叫我:“苏小姐你醒了,你需要什么?要叫医生吗?” 我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很礼貌的答复我:“我们是段先生派过来照顾你的,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们说,想吃什么也告诉我们,段先生都有安排。” “段先生?”我狐疑的想,难道是昨天那个公子哥?可是,他干嘛要找人来看着我啊? 我问:“我爸爸妈妈呢?” “苏小姐,你父亲去上班了,你的母亲因为昨晚太累撑不住的在另一间病房休息了,现在还没醒,要我去叫她吗?” “不用了不用了。” 我挠挠头,忽然间我脑子飞闪过一个想法,再看看这两个人,我一下轰的关上了门。 我脑子在想一件事,这两个人是那个姓段的派过来看着我的,名义上说是照顾我,可是我有什么需要人照顾的啊,我有手有脚还会自己吃饭,这个人找人照顾我什么啊?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以前每到逢年过节时,都有农民工到包工头家里讨拖欠的工资,守在包工头家门口围追堵截。我在房间里不停的徘徊,我欠了这姓段的钱吗?一定是,要不然他不至于也雇两个农民工搁我病房门口守着我啊,可是……我挠挠头,又在想,雇人来看着我?那是不是就象用高射炮打蚊子,太小题大作了吧?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虾米,用着高压水枪来喷我,这够成本费吗? 我又想起了蒋励,马上间我就有了底气,对,我有个男朋友是干警察的,你当我会怕你?我马上从旁边桌子上找我的手机给蒋励拨电话,放心,蒋励肯定会来救我的,但是电话拨过去,却是关机的声音,我想了下,这个时间蒋励说不定还在开会,算了,我不打扰他吧。 拉开窗户一看,我松了口气。 我住的病房并不高,才只有三层,而且下面是花坛,窗户外面就是一排冬青,旁边窗口边上还有一排下水管道,墙上还挂着空调机的外箱,用手摸了下那排下水道,感觉非常结实,我嘿嘿笑了下,立即拉窗户爬了出去。 想关的住姐姐?嘿,不知道姐姐我是属猴子的吗? 我很轻易的沿着那下水道的管道往下滑了几米,然后跳到了一个空调机外箱上,砰的一声我蹲在空调机上,脚有点痛,不过没事没事。顺便我往旁边房间里看了一眼,哪知道旁边房间竟然是一间淋浴房,一个大男人正在淋浴房里一边吹口哨一边洗澡,听见外面的声音他好奇的看了窗户一眼,这一看顿时我们同时尖叫:“啊!” 哪知道他竟然又跟着来了一句:“流氓!” 我气的也骂:“你家洗澡不拉窗帘啊!” 哗一下窗帘被拉上了,我摇摇头,继续往下跳,下面还有一层空调架,我竟然很轻松的跳到了下层空调架上,楼层本来就不高,两个腾挪我就到了最下面一层,扑一下跳到了草坪上,拍拍手,我得意洋洋:“小样儿?雇农民工来看着我?你不知道我是建国以后修练的妖精啊?”嘘的打了声口哨,我理直气壮的从医院逃了出去。 肚子饿的厉害,我什么也不去想,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来了辆公交车我立即上了车。车子把我带到了我工作的那间麦当劳,我熟练的推门进去了。 早晨,还没有多少客人,前台正在那换告示牌,收拾大堂的同事一看见我,大家不约而同的叫:“韶韶?” 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辞职了,好在大家同事一场情分还在,我向他们打招呼:“大家好吗?” 大家看我的眼神居然挺怪,而且,大家几乎是面面相觑了几眼,这才有人试探着问我:“韶韶,你好吗?” 我奇怪极了,“我挺好啊!怎么?我头上有土?脸上有灰?” 大家又是互相对望,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笑笑,说道:“早晨没吃东西,好饿,要点东西吃!” 同事哦了一声,赶紧问我:“你要什么?” 我趴在前台上,想了想,指着前面说道:“我要一个巨无霸,再要一个麦辣鸡腿汉堡,一杯可乐,一包薯条,对了,我不要可乐了,我男朋友说大清早喝可乐不好,你给我换成牛奶好了。” 点完了餐我拿钱包付钱,可是一拿钱包发现我没带钱,摸遍全身我也没找到钱包,兜里刚刚大约只有一块钱让我给坐公交车了,现在尴尬的事儿来了,人家把餐都给配齐了,可是我没钱付帐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没办法只好说道:“对不起啊,我今天走的急,忘带钱了,不过你们相信我,我一会儿过来送给你们,要不然,要不然我打电话给我男朋友,你们知道的,他是警察,我让他如果路过的话过来送钱给我好不好?” 我同事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你男朋友?” 我有点不明就里,“是啊,就是蒋励啊,你们不是见过他的吗?” 大家都呆住了,半天值班经理过来了,向我笑了笑,“知道,见过,放心吧,你先吃东西,钱以后再说。”他甚至亲自给我把餐端到了一边的餐桌上,然后他问我:“韶韶,怎么有段时间没见着你男朋友了,他在忙什么啊?” 我撕那个汉堡包外面的包装纸,说道:“他值班,你知道的,他们那个工作没个正点,有时候值班有时候说出差就出差,常常也不在家。” 值班经理哦了一声,又向我笑笑:“那你吃,你吃。” 他转身回前台,不知道向另一边一个同事问了什么话,然后进了办公室。而前台那边那两个女同事居然都在傻眼的看着我,两人看着看着,竟然全都哭了。 我更奇怪了,我不过就是辞职了有一段时间没来而已,怎么大家看见我都这个表情啊,好象就是久别未见的老朋友再见感动的几乎要掉眼泪一样,我不明白的摇了摇头,因为饿,我把力气全用了吃上,我尽情发挥了我吃的所长,投入的把两个汉堡包,一包薯条还有一杯牛奶全报销的干干净净,坐在座位上摸着肚子满足的打了个嗝,而就在我心满意足时,忽然外面门又开了,我妈妈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叫:“韶韶?” 值班经理立即奔过去,“阿姨,韶韶没事,她在那边。” 妈妈马上跑过来,她上下检查我,看我身上没伤口她这才放了心。 “韶韶,韶韶。”她柔声叫我:“你怎么偷着跑出来了啊,你脚上还有伤,你还病着呢,你怎么能偷着跑出来呢?” 我笑了,看了下脚,“没事儿,不过就是割了个口子,我属小强的,命根儿结实的,这么点小伤哪会有什么事?” 妈妈的眼泪又下来了,“韶韶,韶韶。”她哭:“你怎么这样啊,你这样你让妈妈怎么办啊,韶韶,听妈妈的话,我们回去,先回医院让医生给你好好看病,听话啊乖。” 我只好跟她站了起来,但马上间我就想起了一件事,“不,我不能回医院,蒋励的妈妈不喜欢蒋励的女朋友身体不好,蒋励无意说过我小时候生病他妈妈就非常不高兴了,现在要是让她知道我只因为一点小伤就跑去住院,那她会更不开心的,我不能去医院,我没病。” 妈妈难过的放声大哭,“韶韶,蒋励都不在了啊!天呐,我可怜的女儿,蒋励已经不在了啊!” 我呆住了,“你说什么呀,妈妈你在说什么啊?蒋励去哪儿了?我们昨天还见过面,我送他回家的,他怎么可能不在了?他就算出差也会和我说一声的,你说他不在,他会去哪,我打电话给他。” 我拿电话就要打电话给蒋励,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蒋励的电话就是打不通,我急的在那不停的按号码,妈妈就在一边掉眼泪,正这时外面又进来了人,是个男人,那男人好似比我们更急,我无意抬头,啊,竟然是昨天在医院里那个姓段的,天呐,他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段玉珉先看我,看见我没事他才略微松了口气,我听他问前台我吃了多少钱,前台回复了他他立即从钱包里拿了一张钞票递了过去。 他迎着我大步走了过来,我诧异的看着他,等他走近我才问:“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他咽了下口水,说道:“走吧,韶韶,回去。” 我不明白,抓着妈妈的胳膊求救,“妈妈,妈妈。” “你走开!”我妈妈厌恶的去推段玉珉:“用不着你来假惺惺。” 我竟然还不傻,我告诉我妈妈:“咱别在这里说事,这是麦当劳,别耽误人家的生意。” 出了门我才斥责段玉珉:“你到底想干什么?欠债还钱没钱偿命,我横竖苏春韶就这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了,你说我欠你多少钱,有钱我就还,没钱我给你命,别拿我父母说事儿。” 我妈妈朝段玉珉冷笑:“姓段的,你看见了,我女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还觉得糟蹋她糟蹋的不够,你还想再来补上一刀啊?你这个禽兽!”她冲上去就去撕段玉珉,我赶忙上去拉她,可是不管我妈妈怎么去打那个段玉珉,他都是站在那里不动不反驳,任由我妈妈拳打手揙,他就跟个木头人一样的站在那里,终于有人跑了过来,是在医院里守在我病房门口的那两个门神,他们齐心协力的把老板给拖到了一边。 妈妈朝着段玉珉啐了一口,“滚,姓段的你要有一点良心一分脸皮,你就别再出现在韶韶面前,你滚!”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们招手上了车。上车后妈妈说:“去医院。”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就因为一点小伤就跑到医院去,苦苦哀求我妈妈还是强硬的把我拉到了医院,甚至到了医院大堂她还找了个轮椅来推我,说我的脚伤怕感染不能走,我简直被打败了,回了病房我求她:“妈妈,我不是瓷娃娃,没这么娇贵的,你这样子万一让蒋妈妈知道了人家怎么看我啊!” 妈妈把我按在床上,她一字一句告诉我:“孩子,我再和你说一遍,蒋励不在了!他牺牲了!上个周他执行任务时出事牺牲了,追悼会也开了,他也已经下葬了!你清醒一点,韶韶,你听话,医生说你现在是悲恸过度,你需要安心的调养,你不能这么放任着自己寻死觅活的,韶韶,韶韶!” 我愕然,她在说什么,这不可能,蒋励怎么可能会不在?我骤然翻脸尖叫:“你胡说!蒋励他怎么可能出事?一定是你骗我,要不就是蒋妈妈骗我,她不想让我和蒋励在一起所以才这样说骗我的,可是你们怎么这么残忍,蒋励他明明好好活着,你们为什么要编这样的理由骗我?” 我尖叫着推她,要往外面跑,但是我刚刚拉开门就看见外面进来了两个医生,还有护士,他们挡住了门,叫我:“苏小姐,你不要急躁,你听我们的话,苏小姐,苏小姐……” 我不听,我不听,我去推这些人,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啊,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他们拉回我病床上按着我,可是我没病,他们凭什么要按我啊?眼见我挣扎我妈妈在一边哭,她叫:“不要伤我女儿,不要伤我女儿。” 医生又拿了针出来,在那凝视着看药管里的液体,我被按着还在挣扎尖叫:“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你是坏人,我不打针!你一给我打针我就睡觉了,我不要睡!放开我,放开我!” 我哭着反抗,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夜间翻了脸,他们竟然当我象个病人一样的看着我,被强按着我哭的声嘶力竭,可是我妈妈也无能为力的看着我,当冰冷的针管刺进我的胳膊时,又一阵剧痛向我侵袭过来,我流着泪昏了过去。 我想我一定是做了个很漫长,很痛苦的恶梦,我象是被泡在了一汪冰水里一样,浑身冰凉,四脚发麻,意识和身体都分成了两截,我的思想飘浮在半空,而身体却还僵硬的躺在那里,忽忽悠悠的过了很久,我终于又醒了过来。 外面阳光真好,透过窗户照进来,正照在窗台上摆着的一盆植物上,那植物不知道叫什么字名,脆生生,嫩盈盈的,还开着两片小小的小红花,格外的惹人怜爱。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终于,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妈妈的话我想起来了。 是,蒋励不在了。 他走了。 我的眼泪跌到了枕头上,咬着嘴唇我把头埋在枕头上。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当我决定不爱你: 都是真的。 …… 我在那默默的垂泪,医生又进来了,看见我情绪象稳定些,他也略微放松了点,叫我:“你好,你认识我吗?” 我擦去眼泪苦笑:“认识,你姓陈,陈文忠医生。”其实不用他问,他的医生服左胸口挂着一个工号牌,上面清楚的写着他的名字,陈文忠医生,至于他负责的科目?啊?精神病科。 我轻轻说道:“劳您费神了,陈医生,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没精神病,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叫什么,我爸妈叫什么,我男朋友叫什么……”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还记得他已经死了,死了都有一段日子了,你们不用再当我是精神病治疗了!” 门又开了,我往那边看,这一看我又有点意外,竟然是段玉珉?他进来后也是先看了我一眼,看我状况还好才问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马上又转过脸问我:“那,你记得他吗?” 章节目录 第43章 想死,后面排队去! 我仔细的端详这个男人,忽然我的头又开始痛,脑子里的血也仿佛都凝成了一团血块似的。胀的整个脑壳都欲被挤破了一样的痛苦,我皱了眉头呻吟一声,段玉珉马上察觉到了,他立即说我:“你不要再想了。” 医生和他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似乎都是明白了些什么,心照不宣。 我问段玉珉:“你到底是谁?” 他坐在我床边,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半晌他伸过手,轻轻抚了下我的头发,说道:“你不记得了我也好,就当我是……一个以前没见过面的朋友。或者……或者当我们是陌生人也行。” 陌生人? …… 我问妈妈:“我和那个姓段的,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妈妈正在那吹一碗粥,她自己熬的八宝粥,听我的话她抬起了头。 我说道:“我的头很痛。一想起这个人就头痛欲裂,我知道我和他之间肯定是发生过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呢?医生说我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所以脑子里的记忆都乱了,妈妈你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妈妈又吹了一口粥。用勺子喂我:“吃点东西。” “我自己吃。” 她把碗交到我手里,说道:“你不要理那个姓段的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他的模样,一脸凶相油头粉面,这种人能有什么好德性,韶韶。听妈妈的话,千万别信那个男人。也别和他接近,他……”她象是在思考,“其实是他以前对你不怀好意,结果被你拒绝了,所以他就一直贼心不死,看你现在病的迷迷糊糊就想趁机捞稻草。” 我啊了一声,还是有点狐疑,“真的?” 妈妈肯定的安慰我:“当然是真的,妈妈怎么会骗你?乖女儿,你好好吃东西,把身体调养好了我们早点出院。” 可是我什么胃口都没有,不管什么好吃的东西我都吃不下去,叹了口气我放下了碗。 “我想出院了。” 我真不想在医院继续住下去,也不想连累的父母为我这么操劳,一个星期以来我情绪倒是稳定了一些,虽然有时候脑子还是浑浑噩噩,丢三落四忘记很多事,但是我已经可以很乖的配合医生的治疗,按时吃药,也没有再寻机会往外逃了。 这一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痛苦最茫然最混乱的日子,我的精神时好时坏,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的时候我能记得蒋励不在了,他是和我最后通完电话出的事,我送他了最后一程,但是不清醒的时候,我又陷入了迷乱的恐慌中,我不知道我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而一旦惊慌,我第一个直觉和想找的人又是蒋励,我会在想,他在哪儿?我遇到了危险,他在哪里? 爸爸妈妈带着我坐在了医生的面前。 医生非常和蔼的拿出一个小本子提问我问题,让我认上面的数字,图形,我心里叹了口气,真的当我是精神病了。 “这个是什么?”他很耐心的问我。 “面条,牙刷,电吹风机,”我一一把上面图册里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了他,他点点头,很满意。 他又问了我一些其他的问题,我都老老实实回答的非常好,医生又满意了,向我父母点点头。 他又问我:“数学题会答吗?”他开始找旁边一本书。 爸爸说道:“会,我女儿上学时数学成绩最好,她是理科生啊,她脑子很聪明的。” 医生又把几道数学题找给我看,让我解,我看了一下,很快就解了出来。 这医生想了下,竟然还不死心,他又问我:“其他什么事都记得了吧?我提问你个问题,我自横刀向天笑,这是谁的诗?” 他竟然提问起我语文题?我脸上的表情顿时凝结。 这个医生,你还真是二十一世纪的逗逼啊,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爸妈见医生又提问题,而我脸上的表情也凝滞了,有些担心,妈妈问我:“韶韶,你是不是头痛了?要是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她又奇怪的问爸爸:“这,这什么向天笑,笑什么的,这是谁的诗啊?李白吗?” 爸爸也莫名其,“我哪知道啊!” 医生笑吟吟非常和蔼的看着我:“韶韶,你自己想,是李白吗?这诗是不是李白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李白很忙,他的《将进酒》最出名,但这首诗可不是李白的,这诗是谭嗣同的,全诗是这样的,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我觉得忍无可忍了,又和医生补充道:“你是不是还想问我谭嗣同是谁啊?谭嗣同是著名的戊戌六君子之一,戊戌六君子都有谁,那你听我一一告诉你啊,他们分别是谭嗣同,康广仁,……,这六个人为什么被称为戊戌六君子呢?因为他们参加了一场百日维新惹恼了朝廷,他们为什么要向皇帝建议搞这种维新变法呢?因为……,那朝廷为什么腐败呢?因为……” 医生赶忙制止了我,也有点尴尬:“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你脑子没问题,你很聪明,很聪明。” 我长叹了口气。 终于出院了,妈妈给我收拾好了东西,出到门诊大厅时她又给我把口罩戴好,叮嘱我:“戴好了不要感冒了。” 我真的无可奈何,从我生病之后我就象是包在棉花里的初生婴儿一般,所有人都对我小心翼翼,就怕我再精神不好的突然发作,也怕我再受了什么刺激而想不开,所以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而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其实他们的想法我都知道,而越因为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走到大厅,爸爸正在那办出院手续,妈妈问他:“办好了吗?” 爸爸脸上表情有点古怪,妈妈疑惑,问:“花了多少钱?” 爸爸这才说道:“不是钱的事,走吧走吧。” 我们一家出了医院大厅,结果刚出来就有人迎上了我们,竟然又是那个叫段玉珉的,他很恳切的叫我们:“苏先生,苏太太,我送你们回去吧!” 妈妈瞪了他一眼,拉着我越过他走,段玉珉看着我,忍不住叫了我一声:“韶韶。” 我很奇怪的回头看他,看他那么无助的站在那里,想了下,我拉下口罩,向他笑了笑。 爸爸妈妈一直不许这个人接近我,我也知道我和他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当然,绝对不是我欠他钱这么简单的事,这个人看起来很有钱,我想就算我欠他点钱,他也不会在乎的,而在我住院的这段日子里,他经常来看我,但因为我父母都对他有严重的憎恶感,所以他没法在我父母在时来看我,但是他好象是个很有心的人,他会让护士转交给我他想给我的东西,有一次护士眉开眼笑的把一小束干花交给我,我看着那束包裹在玻璃纸里的鹅黄色小花非常不明白,“这是什么?” 护士解释:“你也不知道是吧?我当时第一眼也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后来才知道啊,这是橄榄花,而且这些花可不寻常,是从希腊运过来的,这是在希腊才种植的橄榄树开出来的花呢。”她又摇头:“唉呀,这人可真怪,人说送病人都是送什么玫瑰,百合啊之类的,这人怎么怪,送你这个啊?” 我摆弄那束花,花因为是干花,不管是叶子还是花朵都已经没有了水分,花也已经做了花粉处理,不会对我产生过敏,只是,送我橄榄花?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上了出租车,爸爸却还在车边和那个姓段的争执。 “……不用你交什么住院费,……段玉珉,我们惹不起你,也不想惹你,你如果真的是为韶韶好,你就躲她躲的远远的吧,她现在不记得你了,你就当是放过她一马,让她重过新生吧,你段少爷有钱有势,就不要再为难我们这些小百姓了。” 爸爸上了车,出租车驶离医院,我又好奇的往身后看,段玉珉却仍然还站在那里,他看着我们的车子离开,一直在看着我,门口人来人往,大家行色匆匆却更显的他身影落寞,我奇怪的看着他的表情,他好象很纠结,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受的感觉,我觉得,他……好象也很可怜。 我终于回了家,妈妈让我在床上躺着,她安抚我:“韶韶乖,什么也不要想了,睡一觉吃饱了休息好了,把身体养得棒棒的好不好?” 我点点头:“是,妈妈,我饿了,我想吃肉馅的水饺。” 妈妈这才满意了,“妈妈就去给你做。”安抚了我几句关上了门。 我半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来,那是个小的绒布首饰袋,把袋子口的绳子抽开,里面两样东西跌了出来,是那两枚戒指。 我拿着那两枚戒指看,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 坐车走了好远一段路,我到了老护城河边上,这条河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曾经是护城河,现在由于老城改建,河道也做了清瘀修建,改成了护城河公园,在河的两岸修了堤坝,种了绿柳,天气好时每天都有很多人从这里经过散步,但今天天气不太好,刮着大风也有些凉,河边没几个人经过。 我穿着一件男式的薄款冲锋衣,抄着手沿着护城河堤岸边走,走到一处没有防护链的地方,那边有一个向下的台阶,我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出院后医生又给我开了一些药,我悄悄查了下药品的效用,发现都是些治抑郁症和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而这些药吃下去后无一例外的有一个共同的反应,就是让我昏昏欲睡,所以我每天就是在浑浑噩噩的昏睡中度过,精神恍惚,迷迷糊糊,偶尔清醒点时我也提不起精神来说话,我总是闷闷的坐在那里,妈妈看我不哭不闹,还以为我仍然是陷在悲痛之中,她无计可施,除了尽量的安慰我,给我做点喜欢吃的东西外再什么办法也没有。我明白父母都为我担心,所以表面上我也非常的配合她们,但是关了几天后,我终于坐不住了,趁着今天妈妈去超市买东西,我终于从家里逃了出来。 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目的是哪儿,我坐上了车,茫然的走了一站又一站,最后我在护城河公园下了车。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我轻轻念了几句诗,这应该是柳永的一首词了,上学时我还说,柳永这个人就会悲伤春秋,他的诗根本就没什么励精图志的意思,但是没想到这时候我却这么清楚的把他的诗都念了出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站在河堤坝边上,呆呆的看着脚下的护城河。 人生,有什么生趣?如果我现在纵身一跳,跳下去了,是不是以后也可以省了很多的痛苦了? 忽然间这个念头又一发不可收拾,我的脚步往前迈动,脑子里就象是有一个空洞的声音在敲打我一般,那个声音盘旋在我的头顶,正在轻声的叫我:“韶韶,韶韶……来啊,跳下来……快跳下来啊!” 我迟疑了,脚步一点点的往河边迈,然而就在这时候,忽然间我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嚎啕大哭声,顿时间我被这声音惊醒,脑子格棱了一下,往旁边一看,竟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跌跌撞撞的扑倒在了堤坝边的一个石垛上,好象是哭的十分悲恸。 我一时间也忘了寻死了,忍不住走过去问那个男人,“大叔?大叔?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那男人这才抬起头,仍然在哀啕:“你管我哭什么?你们这些人活得舒服自在,哪里知道不想活的人心里都是多痛苦?” 我听得傻乎乎的,想了下我问那人:“大叔,你有什么痛苦啊?有什么事想不开啊?” 男人说道:“是,我就是想不开,我就是想寻死了!我就是想死啊,我想死我想死!……”他又瞪眼看我:“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再靠近我一步,我立即就跳下去,谁也别拦着我!” 我赶忙说道:“不不不,我不拦你,我不拦你。” 他上下打量我:“你又是想干什么的?你不会也来寻死的吧?” 我糊里糊涂地说道:“是,我也正在想,要不要跳下去死了算了。” 他切了一声,说道:“你也想死?行,后面排队去!!!等我死完了你再死!” 我哦了一声,竟然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站在了他的身后等排队,可是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有动静,忍不住我又问:“大叔,你什么时候跳啊?”贞引见技。 他朝我又吼:“干嘛?你是不是等不及了想往下跳啊?” 我给他吓得胆战心惊,赶忙说道:“是,是,可是大叔,你说了要排队的,你不跳,我也不敢跳啊!” 他竟然朝我又瞪大了眼睛,满脸凶相的吼:“小丫头我告诉你,今天这块石头我包了,我什么跳下去了你才能往下跳,我要是不跳你也休想死我前头去!想死是不是?后面排队去!” 我又是吓了一跳,赶紧又往后退了几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不敢动了。哪知道这男人看我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半天他也没跳,反而是挺狐疑的问我:“喂,我说小丫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我啊了一声,想了下,回答道:“好象是吧!” 他切了一声,摇摇头,又好笑的叹气:“真他妈的晦气,想死都寻不到一个安静地儿,这居然要死还碰上个神经病!我说小丫头,你到底是为什么事儿想死啊?” 我想了想,说道:“我男朋友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他又是切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你这小丫头还真有出息啊?我说你为什么寻死不行,你居然为个男人寻死?你懂不懂男人是什么?男人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现在你居然为着一个男人想寻死,你可真有出息啊!” 我顿时给他训的更是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他在那仰天长叹,“你说你想死,你有我可怜吗?你哪里有值得死的理由?你比我年轻,比我结实,看样子活得比我还舒服,你现在想死?你有什么资格谈死?” 我脑子糊里糊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听这男人又在那悠悠自叹:“我也不想死啊,我有一套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啊……” “一百五十平?”我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那这不是很好吗,这可是一百多万的资产啊!” “你还没听我说完呢!”他呸了一口,“是,我是有一套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可是被我前妻卷跑了!” 我明白了,有点同情他了,“啊,那是挺不幸的!” 他又叹:“我还有一辆七十多万的车子啊!” “啊?”我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那这也很好啊,这车子也值不少钱啊!” “我去,”他不客气的骂我:“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啊,我那车子啊,被我一哥儿给骗走啦!” 我只好说道:“那的确是不太走运,您节哀吧!” 他又长叹一声,说道:“我还有两百多万元的存款啊!” “啊?”我呆了下:“这么多钱啊?那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有这些钱你省点着花,这辈子也够花了啊!” “我呸!”他朝我吼道:“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啊!我是有两百多万的存款,可是我听信了民间借货,我把钱借出去放高利贷,结果钱没赚回来,却被人卷跑了啊!” 我这才完全明白了,想了下只得说道,“那您是挺不幸的!” 他摇摇头:“这些还不是最最痛苦的,其实我还结了两次婚,生了两个孩子!” 我这下不糊涂了,“有孩子是好事啊,孩子是你自己的,你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不能想不开啊!” 哪知道他这下更生气了,“切你个小丫头,你懂什么啊!我是结了两次婚,可都离了,就连我那两个孩子都不是我的种儿!那俩孩子,都是我老婆和别人生的!” 我这下真给震惊了,啊了一声。 只听他在那苦叹:“你说我现在有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房没车,没钱没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又问我:“你想死?你有我惨吗,你有我苦吗?你明白我两次当爹但是又两次都是被当爹的这种痛苦吗?” 我傻傻的摇了摇头。 只听他说道:“所以,小丫头,能活着就不要寻死,你比我还年轻,路比我还长,好好生活,明白不?” 我赶紧点点头,“是,大叔你说的对,我懂了,我不死了,可是大叔,你和我说了这么多,你能不能也不要死啊?” 他摇了摇头,又朝我苦笑道:“小丫头,你别想劝着我不死,我告诉你,我已经活得腻味了,对于一个一贫如洗,破产到家,众叛亲离,无依无靠的男人来说,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干净净,不过,今天看你和我也有缘,我就送你最后一句话,好好活小丫头,无论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原因,一定一定不要为男人寻死!” 我啊了一声,忽然间只见这个男人一抬脚,一下踩上了堤坝边的那块石垛,接着双臂一张,就跟个自由蹦极失重了的人似的,一下就扑了下去。 我当即吓傻了,不是吧,这怎么前一分钟他还和我谈人生,谈哲学,让我不要寻死,这后一分钟他就跟被小鬼勾了魂似的一下跳了下去呢!我扑到堤坝边看,只听扑的一声,这男人已经跳到水里了。我顿时慌了神立即大叫:“救命啊救命!有人跳河有人自杀了!” 那男人还在水里挣扎,幸好水流不急,在岸上能看见他的身子一起一落,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筋冲了一下,我竟然毫不犹豫的立即也跳了下去,结果一跳到水里我才惊醒了,冰冷的水灌进了我嘴里,马上间我失控的大叫:“救命!我不会游泳啊,救命啊!……” …… 民警拉开拉帘,我还包着毯子坐在那里瑟瑟发抖,啊欠啊欠,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民警无可奈何的看着我,摇了摇头:“我说这位姑娘,你胆子也太大了,自己不会游泳居然还跳水里救人?你知不知道那个跳水的男人是干什么的?那家伙是个业余的游泳教练,水性好的厉害,结果你一跳到水里,到最后反而是他把你救了!你说你这事儿弄的!”民警连连的发笑。 我正用一个面巾纸堵着鼻子在打喷嚏呢,一听这话我也呆了,“游泳教练?” 民警合上记录本,说我:“出来吧,见义勇为的好市民,有人来接你了。” 我迟疑着走出来,心想不会吧,我妈妈这么快就接到消息了?哪知道出来一看我傻了眼,外面等我的竟然是段玉珉。 他已经给我办好了手续,正在那问民警我是不是真的没什么事,除了肺里呛了点水身体其他器官还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再观察一下,我傻乎乎的走过去,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转头看我,眼神十分的复杂,看我浑身还是湿漉漉的,他立马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一把套在了我身上,这才轻声问我:“你好点了没?” 我还是很疑惑:“你到底是谁啊?你为什么总能找到我?你到底跟我有什么瓜葛?” 我觉得这个人就好象是童话故事蓝胡子里的男主角一样,神秘,高深,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迷团,我也知道我爸爸妈妈不喜欢他,甚至非常的厌恶他,但是我觉得他并不讨厌啊!我觉得他很关心我,甚至,我还有一点点的喜欢他,糟糕,这是怎么回事? 他拥着我出了警察局,站在外面阳光下,我终于暖和了一些,停住了脚。 我问他:“你到底是谁?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爸爸妈妈都讨厌你,为什么我一想起你来头就痛的厉害,你又为什么总要来找我?到底,你想干什么?” 段玉珉只是微低着头看我,忽然间我身边有一声车响,一辆轿车朝着我们开了过来,段玉珉立即把我往旁边一拉,顺势之下也把我也紧紧的拉在了怀里,车子擦着我们开出了停车场。 我被他抱在怀里,心里顿时扑扑乱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吓的还是被他抱在怀里,隔他隔的这么近,连他呼吸的声音都听的只响在耳边一样,略微平息了下,我抬起了头,这一仰脸我更清楚的看见了他的下额,还有他微垂的眼睫毛,他的眼睛那么大,正在一眼不眨的看着我,明晃晃的阳光下,我象有点被光刺着了眼睛一样,忍不住我又闭上了眼睛,哪知道我刚刚闭上了眼睛,忽然间却感觉到嘴唇上一热,这个男人居然已经低下了头,很干脆很直接的一下就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章节目录 第44章 有本事你解除婚约啊! 身边的风呼呼的吹了过来,警察局停车场里也是车来车往,直过了好久。我才醒过了神。 我的脑子又乱得厉害,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久的时间,我的思想慢慢的才全回过了劲,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段玉珉还把我抱在怀里,他的胳膊把我束的紧紧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推开了他,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亲我?” 他仍然是在看我,那个眼神我总是琢磨不透,好象里面有一团火。又好象喝醉了酒,带着很多浓重的酒意一样,直过了好久,他才叹了口气。苦笑了下,“傻瓜。” 段玉珉把我带到了一个别墅样的地方,我记起来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一座五星级酒店的度假山庄,进来后,已经有两个穿着酒店服装的女服务生在那等着我们,段玉珉吩咐了她们几句。那两个服务生立即带我去洗澡,因为我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上面还粘着水草和一些脏东西,实在是脏的连我自己都没法看的下去,服务员给我把水温调好,还在浴缸里滴了很多香精油和玫瑰花瓣,然后笑吟吟的告诉我可以进去了。 啊?我全身包着一条浴巾只留了个脑袋。看着这两个服务生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洗就行了,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守着我了。” 那两个服务生笑了笑。说道:“不行,段先生吩咐了,怕你一个人会有什么事,要我们一定守着你,苏小姐有什么就吩咐我们好了。” 啊,我又是惊了一下,不是吧,我可不是小燕子啊,小燕子洗个澡身边有明月彩霞还有金锁等着人侍候着,可我不是小燕子啊,这自己泡浴缸里,身边再站着两个人看着我,我哪洗的下去啊! 那两个服务生见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没办法只好退出了门,守在门口了,我这才松了口气,进了浴缸。 大大的浴缸真的很舒服,这么大的浴缸让我想起了电视剧里漂亮的妃子在浴盆里洗浴的情形,而且,浴缸里还有这么多的花瓣,我伸手去捞那些花瓣,撩起来吹了一口,好香,也好舒服,真的是很惬意的事,甚至,好不象是真实的啊! 等我洗完澡出来时,服务生已经给我准备了干净的衣服,从里到外甚至连袜子,什么都有,托在手里恭恭敬敬的给我。我知道段玉珉不是坏人,所以我也没客气的把衣服全换上去了。从房间里出来我在别墅里转悠,发现这间别墅虽然只有一层,但是设计的却很精致漂亮,里面书房,健身室,休息室,甚至厨房一应俱全,房间里铺着细软的地毯,拖鞋走在上面轻软无声,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听见另一个房间有人说话。 门是虚掩着的,好奇心让我凑了过去,想听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是段玉珉的声音,不知道他是和什么人在说话,只听那人告诉他:“……她的状况和你的当时的情况不一样,你是外力受伤引起的局部性失忆,伤在你的大脑海马区,经过恢复没影响到你的智力和思维能力,但是她的情况不一样,她是受了严重的刺激所以现在才会精神异常,行为失控,这个就是精神上面的问题了。……” 段玉珉打断那人:“你是说她精神有问题?” 那人说道:“也不能完全这样判定,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不能把她当成一个绝对正常的人,她今天做出了想自杀的行动,这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如果她的情况继续严重下去,她还有可能会做出自残的行为,那时候再会发生什么事,这就不好说了。” 我心里戈登一下,他们是在谈我吗?说我有神经病? 听段玉珉顿了一下,又问:“那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好转?” 那人象是想了一下,回答道:“她现在的生活圈子很小,每天只是接触一点小范围内的人,而且这些人,这些事时时都可以引起她回想从前那段不快乐的记忆,这样子根本不利于她的恢复,如果能给她换一个轻松舒适点的环境,远离现在的生活忘记旧事,也许会对她的病情有所缓解。” “换环境?” 换环境?我也好奇,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 忽然这时候我?子发痒,啊欠一声,我重重打了个喷嚏。而马上间我就后悔的差点咬舌头,这偷听也就罢了,居然还露了马脚,果然,门开了,段玉珉出来了。 我尴尬的站在门口,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只好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干什么,所以我。” 段玉珉倒是没太介意的样子,看我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点点头:“还好,衣服还算合身。”看看我的头发,他又责备我,“头发怎么没吹干?凉着容易感冒。” 他把我又拉回了卧室,找了个吹风机出来给我吹头发,好长时间没整理头发,我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肩,他拿着个吹风机给我一点点的撩着头发吹,吹的我的脖子根都有些痒,但我又没好意思说什么,而且看他在那吹的还挺认真,比美发厅的美发师吹的都认真仔细,终于等他把头发吹干了,比较满意了,他这才看着镜子,向我笑笑:“不错!……你饿不饿?” 不说饿则罢,一说饿我还真饿了。条件反射一般,肚子咕咕在叫,段玉珉又笑了:“来,好好吃饭。” 很快,酒店方面就送过来了餐点,我见服务生端过来一个很大的食蛊,揭开黄色的蛊盖,里面的东西让我大吃一惊,只见食蛊里有海参,鲍鱼,冬菇,鸽子蛋,肚丝,还有些粉丝一样的东西,而那道菜香气扑?,我从来都没见过,忍不住我奇怪的问段玉珉,“这是什么?” 他说道:“佛跳墙,还好,炖的火候差不多了,也应该入了味。” 他拿小碗给我亲自挟菜,把鲍鱼和海参挟到我的碗里,另外还有鸡肉,鸽子蛋,又给我盛了些汤,我尝了下,果然味道很好,不由的我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口气就把整整一碗菜全吃光了。 段玉珉倒是吃的不多,他多数时间都是在那看我吃,偶尔才吃一口自己碗里的东西,我给他看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问他:“你为什么总看我?” 他这才哦了一声,笑了笑,好象也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喜欢吃吗?” 我点点头:“喜欢,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过……” “不过什么?”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想我爸爸妈妈也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大吃大喝,好象挺对不住父母的。” 他又是笑了下,说道:“没关系,有机会请你父母一起吃饭。” 他话说得非常轻描淡写,又给我盛了一碗,然后轻声说我:“慢慢吃,不用担心你父母,我已经叫人去接他们了。” “你叫人去接他们了?”我一下子吓得筷子都差点掉下来,“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我今天出事的事?” 他想了下,说道:“一会儿来再说吧,韶韶,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看着我,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再想不开,明白吗?不管为什么事,为什么人,轻易的去寻死那都不是个理智的做法,人应该好好活,为自己,为爱自己的人活。” 我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明白,其实我今天也没想过自己会跳下去,只是当时我脑子也懵了,好象精神错乱了一样。”想到这里,我忽然又生出了一个疑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出事的?为什么每当我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他说道:“我也没用什么方法,我只不过是让人注意着你,怕你会出什么事。不过今天派过去的人还是没给我用心,你都跳下去了他们才发现,明天我就全开了他们!” 怕我出事? 我不由更加奇怪了,“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看着他的脸,我有点发怔,忍不住我又问他:“你好象很关心我,你怕我生病,怕我出事,一次又一次的搭救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微微凝视着我,半天才缓缓的说道:“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我吓了一跳,“喜欢我?” 他点点头,这次是非常直接的回答了:“对,我很喜欢你。” 我更加疑惑了,“为什么啊?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望着,什么话也没再说。而就在这时候,门口的门铃响了,段玉珉抬头,当然不用他去开门,他有一位助理立即跑过去开门了。 进来的人就是我爸爸妈妈。 妈妈冲进来急切的叫我:“韶韶?” “妈妈。” 妈妈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我的全身,“女儿,你有没有事?伤在哪儿啊?胳膊吗?腿吗?”贞匠央巴。 我爸爸也挺不客气的质问段玉珉:“你对她做了什么?她的衣服呢?” 段玉珉解释:“她的衣服全湿了,我叫人给她换了一套。”! 我妈妈立即把我拉了起来,“韶韶,我们马上回家,妈妈带你回家。” 我还在迟疑:“妈妈……” 段玉珉过来阻止我们:“苏先生,苏太太,请你们听我说件事。”他非常诚恳的想和我父母谈话,但我父母根本不听他的任何话,他们拉我出门,最后段玉珉不得不叫人和他一起拦住了我父母,“苏先生。”他这番话是对我爸爸说的:“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和你谈,是关于韶韶的病情的,如果你想为她好,希望她早日康复的话,请你听一听我的话。” 妈妈和我坐在沙发里,摸着我的头发她心疼的问我:“女儿,为什么想不开?为什么又要做傻事?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如果真的有个山高水低,你让爸爸妈妈怎么活?” 我也内疚的不得了,“对不起妈妈,我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了!” 我不知道爸爸和段玉珉在书房里谈了什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爸爸先出来,段玉珉跟在他身边,他好象还想努力劝服爸爸听他的建议,但是我爸爸根本不听段玉珉的任何解释,出门之后,段玉珉再次恳切的拦住他,好象是不放过任何一丝努力的机会一样,他再次和我爸爸说道:“苏先生,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害韶韶的,请你把她交给我,我一定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治疗环境,我保证让她完全恢复,请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我爸爸说道:“你要我把韶韶交给你?凭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带她走?你说你喜欢她,你会对她好?那你拿什么来证明?段玉珉,你别忘了,你已经订婚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想和韶韶在一起?那好!今天我把话也说开了!只要你肯解除婚约,你和你那个什么亿万身家的未婚妻断绝关系!只要你干干净净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你能做到这些,我就相信你,我就让你带韶韶走!” 章节目录 第45章 比司马缸砸缸还离谱! 我问妈妈:“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叫段玉珉的真的订婚了?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妈妈把我身上的这套衣服全都收拾了起来,找了个塑料袋装好系结实了,然后拉开阳台的一个杂货柜。把这个袋子丢了进去,我有点心疼,忍不住说道:“干嘛要扔衣服啊?衣服没什么错,就算段玉珉他真的订婚了,可是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衣服也没错,何必这样啊!” 妈妈象是如释重负样的拍拍手,说道:“他这个人就有问题!这种人就不能接近!韶韶。”她苦口婆心的劝我:“你现在是分不清人心善恶,你不记得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爸爸妈妈知道,难道爸爸妈妈还会害你?” 我不分辩了。是,无论如何,自己的亲生父母总不会害我。但是我又深深的疑惑,无论让我怎么去想。我都觉得段玉珉不象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爸爸妈妈总说这个人坏,他对我居心不良,可是我?我有什么值得让人去居心不良的呢? …… 我又被关了起来。 不,不是硬关,而是软禁。害怕我出事,爸爸妈妈干脆直接的把家里窗户装了防盗网,加固了防盗门,把我看得严严实实,我就象是一只被彻底圈住了的小猪一样,咣咣咣,三道门下来。这次,我是真的被关起来了。 现在。我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出门,不可以一个人呆在家里,不可以接触刀子,剪刀,针,所有可能会对我的生命安全造成隐患的东西也都全部被收了起来,怕我再想不开,出门我有妈妈陪着,睡觉也有妈妈定时过来检查着,就连上厕所,在里面磨磳的时间久了,我妈妈都会不安的在外面敲门:“韶韶?” 吃饭的时候爸爸妈妈也会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问我:“韶韶,这样菜你喜欢吗?这个好吃吗?你想吃什么?你喜欢吃什么?” 我非常的不开心,也许是父母的过分小心让我更觉得自己象是被关在了一个牢笼里,我不开心,特别特别的不开心,但是我又不忍心告诉他们,每天我只好老实的呆在家里看书,上网,看电视,睡觉,而当我试探着恳求父母,请他们让我出去找工作时,他们却又立即一致反对,“绝对不可以!”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可以出去!”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就象是陷在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岛上一样,十分的无助孤独。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因为情绪不安,我又患了严重的失眠症,但是怕吃安眠药会产生依赖性,我父母坚决不给我吃安眠药,所以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间那简直就象是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的难受。 幸好他们没有收走我的手机,我把手机摸了出来,摸着屏幕,我想起了一件事。 那天在段玉珉那里,吃饭的时候他告诉我,“韶韶,如果以后你遇到了困难,不管什么时间什么事,只要你需要人帮助,你就给我打电话,只要我接到你的电话,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我也会努力帮你解决你的事。” 他说的非常认真,象是在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一样,我看他那么认真,倒也觉得好玩,于是是就随口应道:“好啊,可是你不怕我烦你吗?如果你的手机关机了怎么办?” “我的手机不会关机。” 他握过我的一只手,用一根手指在我的手掌心写:“看着,我的电话号码是这个。”他给我写的是一串移动手机号码,一边写他还一边让我重复着念:“13801088188,你重复一下。” 我的手掌心都给他弄的很痒,忍不住想笑,但看他十分正经的样子我又收起了笑,跟着他说道:“记住了,13801088188。”说着我还在笑,“这号码怎么这么多8啊!” 他又问我:“再重复一遍,记住没有?” 我笑:“记住了,13800108188。” “不对。”他更正:“是01088188。” “01088818。”我跟着他重复,“13801008818。”啊,天,我好象又说错了。 “不对,”他只好再次更正我:“是13801088188。前面的数字说对了,后面的还是没对。” 我只好又重复:“13801088088。……010088?88什么?”这么几次重复,我也有些糊涂了,我结结巴巴的重复:“88什么?” 8??0??8??00??这怎么回事?我越说越糊涂,到底是8还是0?是0还是8?我彻底分不清了,无奈我只好傻傻的问他:“8什么?8什么?” 我想就算是小学生现在让人这么教也能记的住这么几个数字的,可是天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象是猴子吃了芥茉一样,瞪了眼,就是记不上来这几个数字,没办法我只好歉意的向他笑笑:“不好意思,我真的记不住!” 没想到他还真的挺耐心,安慰了我下,他又认真的给我重复,“没关系,你再记一遍,是13801088188,是这个移动号码。你再说一遍。” 我只好说道:“13801108888?……88?18??”完了完了,我的脑子被几个8和几个0搅的满天星斗,头晕目眩,这到底哪跟哪儿?天呐,我想我真的比赵丽蓉老师还要牛逼,就这么几个数字,我居然比她的司马缸砸缸还偏的离谱。 段玉珉最后也是彻底给我打败了,当我再一次重复错了的时候,他看着我,半天居然也笑了,“好了,我现在也不记得我的号码究竟是8188还是8818了!算了,这么让你背不是个办法,我还是找笔给你写下来吧!” 哪知道我这时候马上制止了他:“不要给我记字条!我妈妈说了,我最近特别容易饿,如果我兜里有东西的话,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有可能拿出来吃掉的!” 他登时呆住了。 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吃掉? #¥……%¥……#!¥ 他真的是被我震惊住了,直过了老半天他才喃喃的来了一句话:“什么都吃?……你的胃口还真够好啊!” 躺在床上,我心想,段玉珉的号码到底是多贞乒女划。少? 那天我没拿手机,也没有拿笔记的下来,现在让我想,8?0?0018?还是8818?他的号码到底是多少? 我拭探着在手机上按:0108??后面是什么来这?8188?也不知道号码对还是不对,拨出去后我把手机贴近耳朵,我突然想,这么晚了,都半夜了,这万一要是打错了电话,不留心把别人的清梦给搅了那多不好意思啊?听着电话那边嘟嘟有连接的声音,我忽然间又反悔了,打电话给他做什么?我能说什么呢,没等电话接通我又赶紧的把电话挂断了,哪知道没过半分钟,那个电话号码竟然回拨了过来,号码在屏幕上亮的我心惊肉跳,最后我终于小心的接了过来,只听里面一个男声叫我:“谁?” 我顿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手机掉到了被子上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哪知道电话那端那人还在叫:“谁?”突然他叫我:“韶韶?” …… 我没想到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打对了段玉珉的手机号,而我更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是我打的电话,但是没等他再问一句话,我立即一把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我听见妈妈的脚步声,她拉开了她那边的房门,我赶紧把手机关掉往被窝里一拱,几秒钟后,我听见我房间门轻轻被推开了,看见我象是在睡觉,妈妈松了口气,又给我关上了门。 我也松了口气,好一种做贼的感觉啊! …… 妈妈和我逛商场,看我今天心情不错,气色也挺好,她略微放了点心,肯带我出来逛街了。我们在振华百货闲逛,她孜孜不倦的把一件一件衣服往我身上比划,问我:“这件怎么样?喜欢吗?” 我小心瞄了眼上面标签的价格,“不喜欢。”(其实是太贵了) 妈妈又带我继续逛,再拿过一件又问我,“那这件呢?” 我给折腾了一上午,象是洋娃娃一样被她试了几十件衣服累也累的不轻了,只好敷衍着点点头,“挺好,我觉得挺好,要不就这件吧!” 妈妈终于满意了,让服务员给我把衣服包好,她叮嘱我:“你坐着,我去那边交款。” 我一个人坐在柜台边的长椅上百无聊赖的拿吸管喝饮料,看不远处一个柜台象是卖家居饰品一类的东西,花花绿绿非常好看,我忍不住走了过去。 我在那几个货柜间转悠,这些小东西还真的挺精致漂亮,有可爱的收纳盒,开瓶器,水晶球,掌上小猪仔,还有漂亮的修眉刀,我一样一样的看,把几样东西放在手里比划着,刚想叫服务生过来,左右一看,咦?怎么没人? 忽然我心里怦怦直跳,脑子在这一刻又象卡了壳一样忽忽悠悠起来,我站在那几个货架中间迟疑了一小会儿,眼见四下没人,突然间我象中邪了一样,手也不听使唤,竟然倏地一下把货架上的一样东西塞进了兜里,再走了两步,我又顺手又捞了一样豆豆公仔塞到了口袋里,往旁边一瞄,见一个迷你小卡丁车非常可爱,鬼使神差一般,我竟然又朝着那个小摆件伸出了魔爪,挺顺溜的就把那个卡丁车也给塞到了口袋里。 我低着头快步往外走,但谁知道我刚走没几步,后面马上有人叫我:“你,那位小姐你站住!” 我心里慌了一下,叫我吗? 一个穿商场工作服的售货员追着叫我:“你站住,对就是你,马上站住!”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了,想也没容细想,突然间我加快步子拔腿就跑,一见我跑那售货员立即大喊:“站住,站住!保安,保安!” 我飞快的往楼下跑,一路慌不择路,跑到女装区时身边有模特挡路,我竟然把那几个模特一把推到了地上,看前面有个安全出口,我不顾一切的推门冲了出去。 我的脑子已经懵了,只听见身后有保安在大声叫我,而随着那位保安的喊声,又有两个保安闻声追了上来,等到我跑到下一层的通道边时,他们终于撵上了我,其中一个保安一把扣住了我的肩膀用力一扳,我疼的啊一声哭叫,两腿一软扑倒在了地上。 那三个凶巴巴的保安就跟抓着了不懂事小贩的城管一样,把我狠狠的摁在地上,他们甚至还把我的手给反扣在了身后,其中一个保安用对讲机喊话:“抓住了一个小偷!” 里面那个领导立即威严的指示:“带上来!” 我给推在商场办公室里,因为害怕我吓得当场就哭了,我不停的叫:“妈妈,妈妈。” 那个领导一拍桌子,朝着我喝道:“这时候想起来了哭?偷的时候怎么不哭了?多大了?不象是没成年的样子啊?说,家住哪儿?第几次了?都偷了什么东西?进没进去过?” 我还是在那儿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保安把我的外套撸了下来,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倒在了桌上,听他们在那念我的罪证:“钥匙扣一个!开瓶器一个,豆豆公仔一个,呦?这怎么还有一根棒棒糖?” 我抽抽答答地说:“棒棒糖是我妈妈进商场前给我买的。” 那两个保安把我的衣服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把我的赃物都摆在了那里,看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也有点疑惑,其中一个保安问我:“我说,你这个姑娘看样子也不象是没文化的样儿啊?你怎么能偷东西呢?你看看你偷的这点东西,这说偷窃吧还够不上量刑!说你顺手牵羊吧又便宜了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偷啊?” 我脑子彻底糊涂了,他们也不给我座位坐,我只好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搁那哭。那保安的头头又问我:“你家住哪儿?” 我摇摇头。 那人一拍桌子,“别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你要再不说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他一说警察,我脑子忽然嗡了一下,警察,我立即说道:“我男朋友是警察!” 那人一下乐了,“你男朋友是警察?你蒙谁呢?警察家属你当小偷?你快说,你家住哪儿?” 我更糊涂了,拼命摇头,不记得了,家在哪里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人又喝问我:“说,你父母叫什么名字?电话是多少?” 我还是在哭,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管他问我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几个保安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最后有一个保安感觉不对劲,在那个保安头头耳边说道:“不对,这女人怎么好象有点精神不太正常一样,这人是不是个神经病啊?” 那两个保安齐声叫:“神经病?” 一听这三个字我吓得张大了嘴,我立即叫:“我不是神经病,我不要去医院!我才不要去医院。”我放声的哭,“妈妈。” 最后那个保安头无可奈何了下来,他声音也放平缓了,说我:“好吧,你别哭了,放心,我们不给你灌辣椒水,也不会打你的,你就说你的家人电话是多少,让他们过来领你总可以了吧?” 电话? 我脑子拼命在想,我能想起来的电话是谁的? “13801088188。”我想起了一个号码,突然间这个号码越来越清楚,我一下子更清晰的叫了出来:“13801088188,打这个电话,这个电话……” …… 段玉珉和他的助理赶到了商场。 我还蹲在地上哭,门咣的被推开,我吓的又是浑身一哆嗦,但抬头看见是段玉珉我忽然间浑身放松了下来,委屈,难过,心酸,所有的感觉全涌过来,我登时间更是难过的无地自容,段玉珉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把就把我抱在了怀里。 “没事,没事。”他拍着我的肩头在我耳边轻声安慰我,“乖,不要怕,真的没事。” 他的助理也非常不高兴,只听他助理喝问那几个保安:“对她做什么了?” 那几个保安顿时也火气来了:“怎么了啊?横什么横?这偷东西还有理儿了是不是?都人赃并获了还狡辩是不是?” 段玉珉倒是一句话也没说,他只是把我抱怀里安慰我,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告诉那几个人:“对不起。”吩咐他的助理,把钱结了。也没和那几个人再多争执,他的助理从手包里啪的甩出一迭钞票拍在桌子上,说道:“甭客气,不用找!拿着钱买烟抽,买酒喝,今天这事儿,不准外传!” 我被段玉珉带着从另一边的通道走出了商场,段玉珉竟然还找了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但一出了商场门我马上又清醒了,我想起来了,“我妈妈呢?我把我妈妈丢了!” 天呐,我把我妈弄丢了。 我直过了一个小时才想起了我爸爸的电话,赶到医院时,爸爸,姨妈都在医院急诊室外守着急的不行,看见我过来,爸爸先迎上我,“韶韶,你没什么事吧?” 我妈妈被送进了医院,在商场交款时她遇到了点小事,因为积分可以抽奖,她就跑到另一边柜台去抽奖,等到她抽完奖拿着两包卫生纸跑回来找我时,只看见我的包丢在了长椅上,人呢?她急的在商场里四处找我,问了所有的人有没有看见我,“一个个子这么高,扎马尾,穿着红色外套,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子,你有没有见过你有没有见过?” 谁都说没见过我,妈妈急的傻了眼,她顺着自动扶梯往下跑着找我,但下扶梯时她的脚一滑,人一下从扶梯上滚了下去。 我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任性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我难过的放声大哭,在医院走廊里我哭的无依无靠,我姨妈走过来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只是在那哭:“对不起,妈妈。” 如果我妈妈真的有事,我也不要活了。 医生终于拉门出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消息,我们所有人都象是在等宣判书一样的伸长了脖子围过去听医生的话。 听医生说道:“病人是心脏病发作,另外病人血压很高,我们给她做了个血象检查,发现她有些血栓的症状,这是很危险的前兆,如果她现在不注意控制自己的心情和血压,那么下一次就算不摔跤,她也有可能因为血栓而引起中风,你们一定要注意观察她,还有,她的脚骨折了,必须要打石膏。这段时间千万要让她注意、” 我们全都呆住了,心脏病?高血压?血栓? 我傻傻的看着爸爸,爸爸也有点茫然,医生又说了一些话,但是很多我们都听不懂,我们只知道,我妈妈病了,病的很重。原来她有心脏病,还有高血压,甚至……,我脑子浑浑噩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妈妈没病前我还有个依靠,现在一听医生的话,我更加茫然了,妈妈病了,我怎么办? 是段玉珉把我送来的,到这时候他仍然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和他助理说了几句话,他的助理很精明,听了他的吩咐后马上心领神会,知道怎么做了。 他又叫我:“韶韶。” 我看了爸爸一眼,也许是被妈妈的病搅的有点心烦意乱,也许是另有他因,爸爸这次竟然没有再阻止我,我这才走了过去。 段玉珉安抚我:“放心吧,你妈妈不会有事,我和你保证她一定不会有事。我去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来看病,你放心,她绝对不会有事。”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谢谢你。” 他又朝着我爸爸走了过去,“苏先生。” 象是预感到他会说什么似的,我爸爸却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你不用和我说。”我爸爸说道:“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明白。”段玉珉说道:“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您说的对,做男人就应该勇敢的承担责任,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错,逃避不是办法,男人应该要有担当,谢谢您苏先生,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去处理我的事,我会把我的事都解决好了,干干净净的出现在您的面前,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他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安慰我:“等着我,韶韶,等着我。” 章节目录 第46章 我来接你走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竟然会有这么多出乎意料的事,而我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变的就象小时候家里养的那些只会刨食吃的鸡一样没头没脑,遇到了问题我除了哭就只剩了哭。-- 谢天谢地。我妈妈摔的这一跤虽然有脑部出血的症状,但是很快也给控制恢复了,醒过来她的眼睛四处找我,等看到我毫发无损时,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妈妈略微清醒后,爸爸和她长谈了一次,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商量什么,他们甚至没有让我听,我一个人蜷缩在走廊的椅子上,抱着膝盖上,非常害怕。 段玉珉也不在。从他和我说完了那番话,告诉我,等着我后,他也离开了我的视线。接下来的日子。除了他的助理和一位叫rose的年轻女主管每天来医院见一下我外,我也没有他的消息。那位女主管每天到医院来看我,她给我带好吃的东西,还陪着我聊天,耐心的开解我,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也没有很强烈的再阻止我。好象还有一点默许,允许我可以和段玉珉派来的人接触了,我的活动范围也稍微宽松了些。 医生给我妈妈调换了个好点的病房,单间,向阳,病房里甚至还有简单的康复设施,因为妈妈的脚部打了石膏不能活动。医生又安排了个护工过来照顾她,我曾经问爸爸。这些得花多少钱,但是爸爸脸色很凝重,什么也没说。 我的状况却反反复复并不理想,有时清醒有时很糟,思想意识常常混乱不堪,那天被那几个保安惊吓了一番,事后我就开始糊涂。医生握着一张卡片问我:“……来,看这上面的管道曲线,给你一支笔,拿好,你从出发点沿着这些曲线走,看看你怎么能顺利的到达终点。” 我拿着那支笔沿着那乱七八糟的线走啊走啊,这应该是小学题的,可是我脑子非常乱,不管我怎么走,我就是找不到终点,最后爸爸看我汗都下来了,只好恳求医生停下来。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情况并不好,因为我渐渐的连自己家住哪儿有时候都记不住,爸爸妈妈不安的问医生:“我女儿这个样子,那她以后会不会连我们都不记得了呢?” 医生也有些头疼,他和我父母建议;“要不然能不能试着让她换个环境?远离这边?也许新的环境新的人物会刺激她的大脑思想记忆,可能会有利于她的恢复。” 换环境? 我爸爸妈妈都沉默了,把我换到哪里呢? 段玉珉的那个叫rose的主管非常和气,每天除了给我带好吃的,还给我带好玩的东西,象什么九连环啊,诸葛锁啊,玩这个我倒是不头疼,可以和她玩上一段时间,她就一边和我玩,一边很耐心的和我聊天,有一次我问她:“你是段玉珉的员工?那么我能不能问一下,段玉珉是做什么的?” rose想了想,说道:“他……其实什么也不需要他做啊,他是老板,老板……不需要工作。” 我哦了一声,“那……他结婚了没有?” rose说道:“他还没结婚。怎么了?” 我有点怔怔的,rose好象挺乐,问我:“怎么了?你想他吗?如果你想他,可以给他打电话啊?” 打电话?我赶忙摇头,但是看rose的眼神挺狡黠的逗我似的,我只好笑笑,和她说:“好象是有点想他。” 护士站有报纸,无聊时我每天过去拿报纸看,这一天我无意的看到一份报纸上面居然有段玉珉的相片,我奇怪的拿过来仔细看,这一看我吃了一惊。 那上面果然是段玉珉,非常醒目的大字标题这样写着:段氏集团少东家段玉珉与金马电讯集团董事长陆锦笙长女陆景怡解除婚约,附带的就是一份段玉珉的亲笔声明。 我大为意外,马上接着往下看。 果然,那是一份分手声明,好象段氏集团和金马电讯都是非常出名的上市公司,所以两位身家显赫的继承人从订婚到分手,这一系列的事件被渲染的如一个满汉全席似的,华丽,详细而又全方面无死角,我忍不住仔细的看了下来。 那份声明大约是这样写的,我,段玉珉本人,今日声明,与金马电讯集团陆锦笙长女陆景怡正式分手,分手原因在我,因我另有新欢伤害了陆小姐,我愿意引咎分手。我与陆家小姐相识多年,大家从好友到情侣,也是有过甜蜜美好的相处时光的,如今责任在我,我不愿委屈陆小姐,因此和陆小姐协商和平分手,今后我们会继续做好朋友,希望大家都能在分手后各自找到合适的人生伴侣,幸福快乐,这是我们对彼此最诚挚的祝福,籍此声明,望外界能停止对我们无休止的猜想和臆度,也希望大家继续关注段氏集团和金马电讯,谢谢大家。 报纸用了一个大刊面全文刊发了段玉珉的这封分手信,不止配发了段玉珉和陆家小姐各自的相片,最后还署着段玉珉本人的亲笔签名和日期。非常的郑重其事,我看的不禁呆了又呆。 分手信? 以前我只在报纸上看过一些明星的分手宣言,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的分手声明,旁边一个小护士看见了忍不住也唏嘘:“唉,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谈恋爱分个手都搞的这么高调,这要是真的嫁到了豪门,那自己的私生活还有一点隐私可言吗?”不过先是拉长声音叹了这么一番话,但后来却听她话锋一转,竟然又悠悠的说道:“但是看看人家的生活,唉,要是有机会能让咱也做回有钱人,认识一个这样的帅气公子哥,那这辈子才真算不白活呢!” 我这时候脑子竟然又非常清醒了,仔细又把那版报道从头到尾的读了一遍,除了段玉珉的分手声明外,还有陆家小姐的回应声明,相比起段玉珉的分手声明,陆家小姐的分手回应则是有些小女人味儿,甚至还有些情深意长的意味,只见陆家小姐是这样回应的:“……我与段玉珉先生相识于少年,我们两家交情颇深,我和段玉珉先生不似青梅竹马也算是相识多年,经过多年的相交,我们也早已经磨合的如知已般和谐美好,但是毕竟婚姻不同于好友相处,好友相处可以不用害怕不用逃避,但是夫妻相处却需要很多包容和理解,爱情毕竟是自私的,做为未婚夫,段玉珉出轨,他和我承认了错误,虽然我当时马上原谅了他,但是他却怀着深深的自责和歉意,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做我的未婚夫,愿意与我分手。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给大家一个宽容的空间,因此我同意与段玉珉先生解除婚约,希望媒体和众人不要再用很多凉薄的炒作与责备来迁怪段玉珉先生,给我们大家一个更努力,更包容,更有信心的空间。至于我和段玉珉先生,恢复到各自单身的状态后,我们会好好享受做朋友的感觉,大家为以后再次整装出发,我相信身分的改变,不会疏远我们两家的交情。最后,祝福段玉珉先生,而我自己也会好好的勇敢的生活下去,一如既往,多谢各位。” 那封回应信写的不卑不亢,情深意长,我看了这一封十分高调宽容的分手回应当时就呆住了,没想到这位陆家小姐如此聪惠大方,深明事理,瞧她一封分手回应信写的,简直是如同正宫皇后昭告天下一般荡气回肠,既没有责备未婚前夫的出轨,也没有批判指责任何人,甚至让人感觉,她就算受了委屈,被未婚夫退婚了,但是也仍然能笑吟吟的替未婚夫留转面子,为两个上市公司树立了一个非常健康的形象,就瞧她这一番不卑不亢的大方行为,那就叫所有想做小三和她后继者的女人看了都汗颜,好一个厉害的陆家大小姐。 报道的另一面还非常详细绘声绘色的刊发了另外的花边消息,说的是段玉珉另结新欢,新欢是一位刚满二十岁的嫩模,报道里还有段玉珉带那位嫩模出席某一个活动的照片,只见那嫩模娇小玲珑,五官精致,依偎着段玉珉寸步不离,对着镜头也不忘摆一些妖饶的手势姿态,我看了呆了又呆,把报纸丢到一边了。 我形容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突然间我心里开始难过,眼泪居然也掉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有人出现在我面前,是rose,她又来医院看我,看见我在那流泪,她也吓了一跳,“苏小姐?” 我这才抬起头,啊了一声。 rose问我:“苏小姐,你怎么了?” 我赶忙说道:“没事没事。” rose这个人是很聪明的,看了我旁边的报纸马上就明白了似的,她笑了笑,说道:“苏小姐,段先生现在恢复单身了啊,难道你不为他高兴?” “我为他高兴?”我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为什么要为他高兴?你看看他现在的这个女朋友,就这种货色,这种品德,哪里比的上那位有素质的陆家大小姐。” rose哦了一声,又笑道:“陆家小姐我是不了解的,不过,我只知道一句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们段公子喜欢什么样的人,那只怕我们这些跑腿的也不了解。” 我悻悻地说道:“你们段先生肯定是一个风流好色的花花大少吧?” rose又笑眯眯的说道:“苏小姐,再花心的人可也有收心守心的时候呢!” 我起来就走,rose怔了一下,赶忙在后面叫我:“苏小姐,苏小姐?” …… 今天给我做治疗的是一位心理医生,这位医生是一位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性,不知道爸爸妈妈是怎么找到的这位医生,这位女医生不在医院里坐诊,听说她的收诊费也非常的贵。她的诊室在一个环境非常好的半山小区,有一个向阳的二层小楼,进去后,房间里装修倒不很奢华,非常简洁明快的色调,也没有很多复杂的家俱啊什么的,窗帘都是那种柔和的乳白色,玻璃窗半开着,我坐在躺椅上,听着医生的话,按她的指示慢慢闭上眼睛。贞坑史圾。 那位女医生温柔的问我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啊,反正是一些很轻松的话题,我很喜欢这种轻松对话式的治疗方式,所以那女医生问我一些话,什么我小时候最喜欢做什么啊,喜欢吃什么,记得谁一类的事,我都告诉了她。 我说道:“……我很怀念那段日子,很清朗的夜晚,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头顶的夜色,看的见星星,月亮,月亮亮的象一个大圆盘一样,而星星呢,就好象是很多的小钻石。” 女医生问我:“你印象里的这段日子是在什么时候?” 我说道:“小时候,大约也就七八岁吧。” “你思想里最快乐的日子就是这段日子吗?” 我摇摇头,仍然闭着眼,说道:“不是,我觉得最快乐的日子是和他相处的一段日子,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没有一个人象他那么照顾我。” “那……”那女医生又试探着问我:“你记得这个人,是谁?” 我却不说了,女医生也没再问下去。 过了会儿,我又轻轻说道:“我的记忆好象是一块破了很多洞的旧布,把这布抖开,上面一个窟隆一个窟隆的,这些窟隆都掉了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好象还度过了一段非常非常黑暗痛苦的日子,我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关着,每天早晨有人粗声大声的叫我,快起床,干活,每天我都在背条例,听管教,我是一个犯了罪的人,可是我犯了什么罪呢?我是怎么到了那个地方呢?……” 就在我想到这里时,我的眉头皱了一下,头好痛,这地方又黑了,什么也想不来,那医生立即拍了下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想下去,接着,我的耳边响起了一段轻柔的音乐,那声音低低的很好听,象是一道山涧泉水一样流过去,我慢慢的又放松了下来。 有人在给我按太阳穴,手劲很合适,按着太阳穴又慢慢往头顶按,那手也很大,我给按的非常舒服,忍不住就低声说道:“好舒服。” 手略停了一下,又继续揉着我的头顶,终于我慢慢放松了下来,我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感觉有人在亲吻我的额头,有个声音在我头顶告诉我:“韶韶,我来接你了……,跟我走,以后都不要怕,我来接你走。” …… 章节目录 第47章 再回北京 …… 我不知道段玉珉是怎么劝说的我的父母,原来我爸爸妈妈非常排斥段玉珉这个人,但是现在。他们竟然同意了让段玉珉带我走,因为段玉珉说北京有比较好的治疗环境,对我的恢复有利,他要带我去北京治疗。 我的其他亲戚也都同意了他这个决定,特别是我的姑姑一家,我姑姑和姑父在又一次联系到段玉珉后,全家人几乎都是欢欣愉悦的,他们不止对我们一家的态度大为改变,就连从前不怎么和我搭腔的文文表妹,也经常抽时间来看望我,姐姐长姐姐短的叫我。 妈妈有些难过。不放心我但又担心我的病情会继续反复。可是她现在还没有恢复,医生说她摔的这一跤不止是摔的脚部骨折,她的血压很高不稳定,如果情绪再受到波折。或者不慎摔跤的话,她会再发生什么情况很不好预计,这让我和爸爸都也有些着急。 我知道妈妈必须得静养,这时候我也不能再拖累她,但是真的要跟段玉珉走吗?我又有些犹豫。 我问段玉珉:“我们可以谈谈吗?” 段玉珉似乎也等着和我的这次谈话,点点头。答应了。 很难得,病了这么长时间,我终于有一点清静的时刻。 我和段玉珉在医院的一个清静点的等候区坐了下来。 我问他:“我能不能问你件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他回答的也非常直接:“我说过,因为我喜欢你。” 我的心里怦怦直跳,想了下,我问他:“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你的未婚妻解除婚约?真的是因为你又找了一个漂亮的嫩模女朋友吗?” 他这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笑了下,他回答我:“不是。韶韶,我不隐瞒你,我承认,在很多人眼里,我的私生活并不检点,我是一个花花公子,所以我这种人,换女朋友也是常事,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和你坦白,我和我的前任未婚妻分手,并不是因为我另外找了什么所谓的嫩模女朋友,那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我毁婚的真实原因是,我确确实实的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 我一下惊住了。 我们两人所呆的这个区域也不是完全封闭的,身边也有人经过,医院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它可以聚集世界上所有的悲欢离合,没有人会对你的行为有所异议,我现在就是非常的意外,事情来得特别突然,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的父母已经同意了让我跟段玉珉走,可是我对这个人呢?我很茫然,我该不该相信他? “韶韶。”他和我说话,语气还是那么诚恳,“对不起,我和你爸爸妈妈都瞒了你一些事,因为我和你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很不愉快,我伤害过你,做过错事,而那个错误绝对足以让我被投进监狱里,反省的一辈子都没脸见你。我也曾经象你一样失忆过,脑子里缺失了很多东西,但最后我都想了起来,现在我想这也许就是老天给我的机会,让我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现在我想认认真真的把自己走过的错路纠正了,当我认识到自己已有所爱的时候,我就努力的去爱,去保护我爱的人,韶韶,我真的喜欢你,也想为你做些什么,那么,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啊,我真的有些愕然了。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是这样一个人对我说出这番话来呢? 小时候我曾经想过我的生活会是金光万丈的,就算不是金光万丈,那也应该是阳光灿烂的,可是结果现在我的生活却是混乱不堪的,我没有主意,怎么办呢? 最后,三天后,我终于和段玉珉回了北京。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停稳之后,段玉珉很关切的问我累不累,因为我们乘坐的这架班次没有头等舱,只能坐经济舱,段玉珉一直怕我坐的会不舒服,虽然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航程,但是他把我照顾的很好,这让我也很舒心。贞岛豆圾。 走进候机大楼时,我感慨:“我知道我是在北京读的大学,可是这次生病之后,我的记忆里就只剩下了爸爸妈妈,还有……蒋励,你说带我回北京来,是要带我找回从前的记忆的,那我从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却又温和的拍下我的肩膀,安慰我:“从前的事其实不要多想,就当我们现在是重新开始,一切都是新的起点,好吗?” 他的眼睛很温柔,就好象那一双眼睛里还有一汪清水一样,我忍不住心里跟着一动,好吧,现在我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疯疯颠颠的不正常的人了,有人愿意收留我,还对我这样好,我为什么不愿意去试着接受他呢? 我们往外面走,走出航班大楼,有人迎上了我们,“段先生。”来人又恭恭敬敬的叫我:“苏小姐好。” 段玉珉和我介绍:“傅斌,我的管家,以后你有事直接找他就可以。”他又问傅斌:“老爷子怎么样?” 傅斌回答道:“老爷子现在还在香港疗养,太太陪着他,卓园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您放心,所有的人都是咱们自己人。” 他的话说得非常谨慎,就好象和段玉珉在商量一件什么十分机密的事一样。 段玉珉点点头:“好,暂时不要让老爷子知道苏小姐,我这段时间就住在卓园,如果有我的朋友来找我,你也替我给挡着。” 他拥着我往外走,哪知道我们刚走出候机大楼,忽然听见不远处又有人叫:“段先生,段先生。” 段玉珉只往旁边看了一眼就又立即绷紧了脸,他本来是戴着个墨镜的,现在把墨镜往脸上一扣,围巾也围的结结实实,他的随从们马上冲上去挡住了那些叫他的人。 我好奇的往那边看,这才看到原来叫他的人是一些象是记者模样的人,那些人好象是已经等他很久了,就等着拍他的行程呢,而看见我,那些记者更是如获至宝一样的拼命举着相机朝我一顿拍,段玉珉把我的帽子往我脸上又拉了一些,又用围巾把我的脸也包的严严的,和我快步的走出了通道。 车子稳稳的往前开,天也渐渐暗了下去,终于,在天黑时,车子驶到了昌平区里的一个别墅区内,我看着路两边的风景,只见车子往前开,路虽然还很宽敞,但是车子却并不太多,风景极为幽静,路两边都是很高的树木,终于车子缓了下来,一直开进了一个三座独幢的豪宅院外,门口还有门卫按动了门,车子进去了。 我觉得这里的场景好象是见过,有一点熟悉,问段玉珉:“我曾经来过这里吗?” 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来过。” 这座豪宅里有三座别墅,最中间的一幢是一个三层的建筑,我和段玉珉下了车,进来后有几个女工模样的人马上跑过来迎接我们,其中有一个看见我似乎是十分熟络,眉开眼笑的叫我:“苏小姐,你来了。”||笔|我真的有点奇怪,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工,但看她,她好象是和我还挺熟的,没办法,我只好向她笑了笑。 这房子很大,装修也十分豪华,坐下来后傅斌告诉段玉珉,“前两天,您二哥带了个朋友过来住了两天,说是等您回来后再过来找您,您看……” 段玉珉把外套交给他,叮嘱他:“我知道,以后除了我二哥,其他人来找我,你都先帮我回绝了,还有,替我约金医生,告诉他我回北京了,明天请他过来。” “是。”傅斌又想起件事,“对了,周子驰先生有一间会所过两天正式开业,您看?” 周子驰? 我本来是坐在段玉珉身边,听到这个名字我忽然脑子里也格棱了一下。 周子驰? 章节目录 第48章 周大少番外 :率性(可不订) 随手发的番外 ,大家可以不订的。 北京的冬天一贯的干冷,下点雪还好点,不下雪时。风吹在脸上几乎能把脸给吹干的起了皮,而这两年北京的气候也极其不好,雾霾越来越严重,甚至因为雾霾还生出了很多好笑的段子,什么,你站在北京的街头,啪,有人给了你一耳光,咦,一回头,打我的人呢?雾太大。看不见了? 我这几年因为一直在美国住,刚刚回北京也没多长时间,回北京呆了几天也没有习惯的过来北京的气候,好不容易等今天天气差不多略微好转了点。我想出来看一下老朋友,还有我大哥,周子驰。 他这段时间也不在北京,前天通电话知道他刚刚回北京,想想我们也是几年没见面,非常想念。 我叫佟月。我的丈夫叫霍震东,我有一位结拜的大哥,名叫周子驰。 我这位大哥周子驰,说起这个人,那可是京城一个响当当的人物,黑道白道都混的很好,朋友多。人仗义,所有认识他的朋友都对他有好感。不管什么事,只要他开了口,大家也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所以,他是在这个圈子里口碑非常好的一个人物,虽然这两年他渐渐的退出多数人的视线,行事也有些低调,但是他曾经的名头还在,大家还还是很尊敬的叫他一声周公子的。 而说起和我这位大哥的认识,那还应该追溯到好几年前,那时候我还是霍震东的一个……女朋友,霍震东带我去三亚玩。 三亚是一个很漂亮的城市,理想的旅游度假圣地,那里有最清澈的海,最蔚蓝的天,还有漂亮的椰子树,和煦的海风,和北方的萧条比起来,这里完全判若两端,所以一下飞机我就喜欢上了这里。 入驻的酒店套房是专给一些金卡会员所设的贵宾入驻区,环境优雅,保安极好,霍震东到房间后就开始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务,我就在房间里转悠,看房间的茶几上还摆着漂亮的粉色小百合花,我就折了一朵,随意的插在耳边,然后趴在栏杆上看海景。 忽然房间外面有人敲门,我有点疑惑,会是谁? 霍震东也听见了,他也有点奇怪,我们入住的地方可是全酒店乃至全三亚最隐密的vip客户入住区,甚至还接待过很多欧洲王室成员的,如果未经许可,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这会是谁呢? 霍震东过去开门,哪知道门刚一打开,外面便传来一声长笑,接着便是一通爽朗轻快的调侃话:“……呵,我说霍大公子,我来的是不是不凑巧?搅了你的好事儿?话说晴天白日的,你还在勤耕细作,不要这么辛苦吧?省点力气晚上做嘛!” 这番话说得,我顿时间在套房里间听得是面红耳赤,这人是谁啊,竟然这么胆大妄为,而且还和霍震东象是熟悉极了的口气。 霍震东也挺意外:“周子驰,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进来,笑道:“怎么,霍大少,就兴你带着女朋友游山玩水,就不许我也来这里放松放松,偷情娱乐一下?” 原来来的这个人是霍震东的朋友,姓周,名叫周子驰。 他们两个人在外面聊天,听得霍震东叫我:“月月,来,见一下我朋友。” 我只好从里间走出来,这一出来,终于看见了周子驰这个人,我顿时间怔了一下。 没想到霍震东的朋友里还有这么英气的人,我心里啧啧称道,其实霍震东已经是很标准的帅男人,家世好有气质,在高等学府深造过又有修养,本身就是一个潇洒的花花大少,但他这位朋友,貌相和气质又和他完全不同。 这个叫周子驰的也是个很英俊帅气的人,他个头和霍震东不相上下,年龄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容貌,他神采飞扬气质不凡,一看就是个八面玲珑资禀聪明的人,而且他一双眼睛如同寒星,两道眉毛浑如刷漆,看见我,眉毛扬了下,唇角划出个漂亮的弧度,听他笑道:“震东,这是你的女朋友?呵,真是好漂亮的一个玻璃可人儿,一看见她,就好象看见了早晨清新的阳光一样。” 我顿时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霍震东倒呵呵一笑,显然已经习惯了他朋友的这一副好嘴皮。不过听人称赞我,他倒也蛮开心,摇摇头,他笑道,“周子驰啊周子驰,你这张嘴,真是乖巧的连树上的鸟儿都能骗的下来!” 周子驰又是哈哈一笑,这回才正经的向我伸出了手,“嗨,美女,我叫周子驰,怎么称呼你?” 霍震东抄着手,也乐:“她叫月月,不过我常常叫她小猪。” 小猪?我顿时又气,哪有人总叫别人是猪的?真是有的男人欠扁,有的男人欠抽,霍震东你这个男人真是又欠扁又欠抽。 听霍震东这样说,周子驰又摇头,叹:“真是闺房之乐,张敞画眉,你们两个倒也真是情投意足,羡慕死人呢!” 我只好说道:“周先生好,我叫佟月。” 周子驰又笑道:“震东,你这女朋友很爽朗,比你痛快,哈哈!” 这样就算认识了。 霍震东告诉我,他这位叫周子驰的朋友,父亲是一位卸职了的高官,他自己也是做生意的,和霍震东颇谈的来,别看这位周公子看起来象个纨绔大少,但其实是个性情中人,很是仗义,霍震东是个孤傲的人,能值得他刮目相看的人,那肯定有他的优点长处,所以对这位周公子,我也有了几分好奇之心。 周子驰很热情的邀我们出海玩,他竟然在三亚有一条非常豪华的三层游艇,出海的时候,那位周公子又约了几个朋友,结果声势浩大来了一大帮子人,女伴也有不少,大家在游艇上又说又笑,聊的十分开心,我平常是最不擅长这种场合的,眼见霍震东和三个朋友在游艇中厅谈事儿,而女伴们则在三层呵呵的说笑,觉得有点闷我便到了游艇的尾部,坐在舷梯上用脚蹬水玩,蹬着蹬着,发现脚底海平面上竟然有不少成群的小银鱼在游,映着阳光,那些小鱼儿身上的鳞片银光闪闪,特别好玩,我便趴下来仔细看,结果没掌握好平衡,船身略动,我啊的一声,手脚乱动,眼看险些就要栽到海里,正在慌忙之中,一只手一下把我抓住了。 好险好险,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周子驰,他经过一把把我抓了回来。 我慌不迭地向他道谢:“谢谢您周先生。” 他好奇的问我:“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上面有不少女伴,你怎么不和她们去玩?” 我只好说道:“我刚才看这边海水很好,水里还有那么多小鱼,所以就过来看看。” 他的眼睛很狡黠,似笑非似的看了我一眼,居然说道:“得了吧,你是嫌我们这帮子人太土太俗,入不了你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吧?” 我急的赶紧说道:“周先生说玩笑话呢!” 周子驰只是笑,等我坐稳了他忽然问我:“佟月?你跟霍震东多长时间了?” 啊,我怔了一下,他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心里戈登了一下,好象……,好象有这样一种感觉,男人在随意的问朋友,你那件东西玩了多久了?好象这种感觉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只好微微笑一下,不作回答。 周子驰又摇头,“你真是个怪人,不爱说话也不合群儿,这霍震东怎么挑中你的?”贞呆他亡。 我心里一下子有股郁火了,在这些花花大少们眼里,女人是不是就象商品一样,摆在那里随便供男人选的?那么我是什么货色?好象挺另类吧,霍震东怎么选中我的? 也不知道哪根二货的神经上来了,我竟然脱口就来了一句:“大叔不知道我脸蛋儿长得漂亮吗?” 那周子驰其实也蛮年轻,和霍震东年龄不相上下,我叫他大叔他一下子笑了,下额往下一压,眼睛从墨镜上沿往外看我。 “呵,小丫头,你知道我多大吗?居然就叫我大叔?” 我一点没因为他刚才搭救了我就给他面子,“不是吗?男人过了三十统统都是大叔,就会装有内涵来骗小姑娘。” 周子驰哈哈大笑,摘下了墨镜,把一双好看的眼睛呈现在我面前。 “呵,小丫头,好吧,就算你说的对,我的年龄算是你大叔了,不过呢,我这个大叔可不是个假内涵,我是一个真正博学多才的大叔,就算骗小姑娘那也是有点真实墨水的,你要不信你来考我,我可是天文地理,骑马打球什么都懂的。你随便问我个问题我都知道,特别是玩,我最会玩,你问我什么玩乐的项目我都清楚,不信你就考考我。” 我马上客客气气地就来了一句:“是吗?那我现在倒想考你一考,我说个游戏,你猜猜是什么游戏。” “说来听听。” 我说道:“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请问这是什么娱乐项目?” 周子驰扑哧一笑,摇头:“你这小丫头够狠,你跟我考文言文呢?这是什么玩的?” 我清清爽爽地回道:“斗地主,周先生,斗地主你都不知道,你还说你是个有内涵的大叔?” 周子驰又是哈的一笑,“你真够狠!” …… 霍震东是一个很难侍候的人,喜怒无常脾气也不太好,高兴的时候他会很和善,不高兴的时候他就阴着脸,让人很难琢磨他的心思,而因为我的一个小的疏忽不小心惹火了他,他于是又发了脾气,干脆的把我丢在了酒店,扔着我不搭理我,足足两天我没有他的消息,就连想赔礼都找不到机会。 今天他又没回来。 从别墅区往外,有一条幽长的林荫路,所有的贵宾入驻区就隐没在这林荫路的两侧,被漂亮的热带树木给掩映着,象是童话城堡一样。 我抱着胳膊,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沿着小路往外走。但是才走了不多一会儿,一辆招摇的白色兰博基尼跑车从我身边经过,车轮卷起地上的碎叶,那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我本来是不想理这辆车的,但哪知道那车车玻璃放下,里面的人竟然朝我叫道:“小月?” 我寻声望过去,这一看我也有点诧异,“周先生?” 竟然是周子驰? 我没想到会是他,已经是傍晚了,周子驰竟然出现在这里? 他很好奇的看着我,眼上眼下打量了一般,竟然问我:“我说小月,你这是准备去逃难还是准备去私奔?” 我也没什么好气,白了他一眼,悻悻地说道:“那你呢,周先生,你这是准备去办事儿还是准备去犯事儿?难不成,你是去偷情?” 周子驰又是笑,和我嘘了一声,说道:“还别说,小丫头你还真说对了,我啊,刚才就是去偷情了,我刚刚接到一个美女的约会电话,于是我赶紧过去见她,哪知道我们两个亲热完了刚刚准备洗鸳鸯浴,她老公回来了!”他呵的一笑,说道:“你是知道的了,偷情嘛,最怕就是被捉奸了!所以我只好慌不择路的赶紧逃,连澡都没能洗!瞧着还狼狈吧?” 我知道他可能是玩笑话,哪有人这么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去偷情的?现在我心情又差到了极点,十分懒的和人开玩笑,转过身我闷闷不乐的往前走,周子驰倒也没劝我,他只是在我身边一边缓缓开车,一边又和我聊天,只听他说道:“小月,你是不是和霍震东吵架了?” 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不用提这种人,提了还浪费口水。” 他顿时又乐了,说道:“何必呢?何必和男人一般见识?都说男人不和女人一般见识,其实搁我这儿来看,女人也不必和男人一般见识,男人嘛,有时候也一样不可理喻,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是男人混天混地,女人守家守地,就连铁扇公主都制不住牛魔王,你又何必要和霍震东闹意见?” 我脸一红,咕哝:“我没和他一般见识。” 他又是摇头,“还说不一般见识?脸都气红了。来,快上车吧!我正好也要去水疗会馆,带你一块儿过去吧,说不定正碰上霍震东,让你逮着了也可以揍他一顿。” 他让我上了车,我其实也无路可去,没办法只好跟了他。 换好衣服出来,贵宾室的外面就是一个宽大的泳池和休闲区,但是偌大的休闲区只有周子驰一个人,他半躺在沙发椅上,正和旁边一个漂亮女郎在絮絮叨叨,那女郎坐在他腿上,搭着他的脖子,说几句呢,就亲他嘴巴一下。 看见我出来了,他拍一下那个女郎的屁股,“宝贝儿,今天有人点我的钟,不能侍候你了。” 那女郎笑笑,又是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扭着腰走了。 周子驰这才拍拍身边,说我:“来,小月,要是不怕我这个和珅就坐我身边来。” 我还是坐的离他稍远了一些。 他喝果汁,又问我:“为什么和霍震东闹脾气?” “周先生说笑了,我哪有那个资格。” 他乐得眨眨眼看我:“算了,小月,生霍震东的气?来来来!”他摸手机:“我打电话给他,替你训他。” 说完他还真的拨了电话,我急的去拦他,他已经拨通了,然后对着电话就说道:“霍震东你爸爸找你,你妈妈找你,你姑姑找你,你叔叔找你,你婶婶找你……” 我气的满眼是泪,拼命上去抢电话,他还冲着电话在笑着说:“霍震东,你家小月也找你,你要是不回来,她会拆房子的。……” 我一把把电话抢了过来,这一看号码,我顿时七窍生烟。 他拨的是10086……气死我了! 真有这种让人吐血的男人,我气的把电话一把丢回他怀里。 这些男人,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周子驰又乐道:“还生霍震东的气吗?要不要我真的打电话给他,把他提溜回来?让你好好出气?” “不必要打!”我还是气的咬牙,“那种男人,我一辈子都不想见!他现在还不知道爬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呢!我情愿他死在其他女人的床上!一个混蛋的风流鬼。” 周子驰顿时又乐了,说道:“呵,小月,原来你是以为霍震东现在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风流快活呢?我告诉你,别多想了,霍震东不象我,我可能是一个混蛋男人,但霍震东不是的。” 他竟然还替霍震东说好话?我信都不信,一气之下我就说他:“不用替他圆场,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昨晚半夜我给他打电话,哪知道电话竟然是另一个女人接的,他居然还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你是想要告诉我,霍震东虽然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但是他们的关系依然很纯洁,就是一个洗澡一个搓澡的关系吗?” 周子驰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 “你这丫头啊!”他摇头:“真是小孩子,那我问你,一男一女独处一室就要出点事儿,那我现在和你也是独处一室,我们做什么了?” “这是两码事。” “呵。”周子驰又逗我:“两码事?那我问你,蜗牛算不算牛?姑娘算不算娘?啤酒算不算酒?” “周先生你怎么和我抬杠啊?” 他又笑:“丫头,不要被表面蒙蔽了眼睛!” 我还是在一边痛心的掉泪。 只听周了驰在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小月,你要相信霍震东,霍震东和我不一样,他脾气有时候暴烈点,但是他不象我油嘴滑舌,而且没有我这么好色,我这个人才真的是个坏蛋,我不止好色,我还好赌,还好酒,还好骗!年轻时我好赌,我甚至差点把我家的半片家产都输光了,我老子对我无计可施,被我气的都差点拔枪把我一枪毙了,后来我又好骗人,天天坑蒙拐骗别人,哄的别人和我一起投资做生意,但生意没做好,我又差点害的别人跟着我倾家荡产,除了以上这些优良的缺点之外,我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我一共有二十七个女朋友,这里面一夜情的还不算在其中,而这二十七个女朋友里,短的跟我两天,长的也不过跟我四个月,直到现在,我也同时交往着好几个女朋友,我和她们交往,而我竟然还有本事让她们为我不争不怒,不止如此,连我大好多岁的老女人也都喜欢我,都争着要做我的干妈,我能把一些最矜持的女孩子骗得七荤八素,乖乖的跟我上床,你说,我是不是很混?” 我没好气的说道:“是,比那黄河水还混呢。” 他又是笑,接着说道:“我还好酒,酒量惊人,一喝起酒来就飘飘欲仙,巧舌如簧,而一喝点酒我又忘乎所已,上了床就没个正形。” 我只得难堪的打断他:“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吧,周公子。” 他又是哈哈大笑,继续说道:“总之我除了没有逼良为娼,其他什么坏事我都参与过,象我这样的人,你怕不怕?” 我点点头:“有点怕。” 他笑着摇摇头。 “不过。”我想了下又说道:“我觉得你很可爱。” 说了这些话,我倒是有些真心真意,其实这个周子驰,虽然他说话有时候没什么分寸,开起玩笑来也有点让人难堪,不过,真实的讲,周子驰倒还是一个性情中人,他很率性,说话也很爽朗,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我说道:“周先生,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很可爱。” 周子驰顿时哈哈大笑,拿起果汁和我碰杯,“你这样说,我很高兴,来,冲你这句话,我喜欢,你不是怕霍震东以后会欺负你吗?要不然我收你做我的妹妹,你做我的干妹妹,有我这样一个哥哥在,霍震东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好再冲你发脾气,他要是再敢冲你发脾气,你就告诉我,我替你过去修理他,怎么样?” 我啊了一声,一下怔住了。 周子驰见我发怔,不由的又好笑,“怎么,我说收你做我的妹妹,你是不乐意,还是觉得我不配啊?” 我大为惊讶,“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周先生,我怎么配的上你呢!你真的愿意收我做你的妹妹?” 周子驰笑道:“当然是真的,我没有妹妹,真有你这么个可爱的妹妹,那就是我的福气,怎么样?愿意叫我一声大哥不?” 我顿时喜出望外,马上叫他:“大哥好。” 周子驰也乐,和我一击掌,“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是我妹妹。霍震东如果再敢欺负你,你告诉我一声,我就算不打他不骂他,我也放了我养的那只旺财过去咬他,甭管他身家多少亿,我一样让旺狗咬他个脑袋失忆,生活不能自理!” …… 章节目录 第49章 折腾的第一天 我很奇怪的问段玉珉:“周子驰是谁?” 段玉珉不以为然的回答我:“我一朋友。” 我哦了一声,但是脑子里仍然反反复复在想这个名字,终于我忍不住又问段玉珉:“我认识这个人吗?” 段玉珉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道:“认识,不过不太熟,也就是吃饭时偶尔认识的,你不太喜欢我们这些人,所以,以后也不需要和他们接触太多。” 他这样说,我便不再多问了。 段玉珉又伸过手,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说道:“我这圈子里有很多朋友,大家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你如果不喜欢的,最多点点头就可以。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你的任何事,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你只要和我一个人分享就可以了,明白吗?” 段玉珉这人说话就是这么霸道,但我现在也已经习惯了不去细问究竟,我很顺从的听了他的话,他便带我去饭厅吃饭。 段玉珉的这套房子很大,光一个餐厅就可以顶的上我们家一半的面积了。餐厅里有一张圆形长桌子,就算同时容纳十几个人吃饭也是绰绰有余,但是这么长的桌子,却单单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吃饭,衬着头顶明亮的水晶灯,一个餐厅有点空,女工进来给我们端上精美的食物。我注意到,每一样菜都是我喜欢的。 菜点做得很可口。女工对我也很和气,所以,我也相当的给面子,每一样菜我都吃了,吃着我还赞不绝口,这让段玉珉也很高兴。 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给人的感觉真的就象做梦一样。 我觉得我就是象在做梦。 段玉珉好象在想什么事,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其实你做的饭比我这里的师傅做的好吃。” 我有点意外:“不会吧?你吃过我做的饭?” 我知道我会做饭,但是我只会做家常便饭啊,让我做个简单的炒菜熬个粥什么的还可以,让我做再花俏的菜我就不会做了,现在他居然说我做的菜比他大师傅做的还好吃?我觉得有点不可能。 哪知道他说到这时,突然间脸上又露了个浅笑:“你第一次做饭给我吃,知道你做的什么不?你给我做的都是月子饭,女人坐月子时才吃的饭,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存心把我当成孕妇来糟蹋。你啊!” 我又有点纳闷了,我曾经这样对过他? 我问他:“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因为你想找人来出气。” “我有这种嗜好?” “你以为呢?”他又笑,但是声音里却是充满了宠溺:“一肚子的古灵精怪。” “那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因为我愿意。”哪知道他竟然很平心静气甚至理所当然的回答:“被喜欢的人捉弄,就算是责备那也是很幸福的,是不是?” 愿意? 我这次真的有些歉疚了,“没想到以前我会这样对你,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脾气不太好,常常发起火来也没头没脑,而我这样对你你还不生气,真的谢谢你!”我又真心真意的和他说道:“以后我不会再对你发脾气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你也不要再生我的气,好吗?” 段玉珉看着我又笑了,伸过手把我拥在怀里,好似非常满足,餐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工人们当然不敢来打扰我们,他把我抱在怀里,趁着这功夫,他和我好好享受着这一刻的甜蜜和欢愉。 我们正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絮叨,门口先是有人咳嗽了一声,段玉珉马上听见,“什么事?” 傅斌这才探出了头,恭敬地回道:“段先生,老爷子的电话,打到书房了。” 我赶紧把手从段玉珉手里抽回来,段玉珉也有点不太高兴,但也没办法,他只好歉意的安抚下我:“你先上楼,我去接个电话。” 我恩了一声。 女工把我带到了二楼一个大套间里,原来这就是给我安排的房间,那女工殷勤的和我说道:“苏小姐有事就打内线电话叫我。”带上门出去了,我一个人在房间转悠。 虽然脑子有点糊涂,但是有时候我还是有点清醒的,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房间的家俱我马上明白,这里的所有家俱看起来好象不太成套,搭配着有点怪异,但这正是这种设计的风格特点,每一款型的家俱,都是单独订制绝无重样,段玉珉这个人,看来是一个比较特立独行而且有些霸道的人。 这套房子位置很好,推开卧房窗户就能看见远处起伏的山脉,我知道山尖上跌峦起伏的建筑就是居庸关长城,这房子离汤山温泉,蟒山,十三陵,居庸关都不是特别的远,能在京郊这个地段拥有这么大和豪华的房子,段家的财力可见实在不容小觑。 浴室设计的也很夸张大胆,半圆形的大浴缸,旁边就是一扇窗子,坐在浴缸里推开窗子就能看见远处的俊景,而浴缸十分大,别说泡一个人,就是两个人坐在里面也是绰绰有余,我放了水,坐在浴缸边往水里滴香油,撩着水花我轻轻哼歌,温泉水把那些香精油泡开了,整个浴室都充盈着一种淡淡的清香气,我脱了衣服正准备进去,看浴缸边有一个很漂亮的水笼头我便随手拧了一下,哪知道这一拧突然间一股热水扑一下喷了出来,我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那水扑一下全喷在了我的脸上,慌乱间我脚下一滑,啊一声尖叫,我重重摔在了地上…… 女工在外面拍门叫我,“苏小姐,苏小姐?”段玉珉闻声也奔了上来,“怎么回事?”他大声喝斥那个女工:“不是让你看着她吗?怎么能让她一个人洗澡,韶韶?韶韶?”他用力拍门:“你怎么样了?” 我就象一个大冬瓜一样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那里,后脑勺给磕在地砖上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摔的还是吓的,我躺在那里全身僵硬,动也都不了,身边那个水笼头还在那哗啦啦的往外喷热水,热水浇在了我的身上,把我喷的狼狈不堪,我动弹不得只好在那哭着叫:“救命,救命……” 门终于被一脚踹开了,段玉珉冲了进来,这一看见我的样子他也跟着惊了一下,我顿时尖叫,完了完了,我现在的模样……,真是什么都给看光了。 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样尴尬的事。贞贞他巴。 …… 段玉珉去拿了一杯水过来,我还包在被子里抽抽答答的哭,用被子把我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留了一个头,段玉珉把水递到我的面前,我撇了下嘴也没接。 他这才笑了,把水放在一边又来耐心的哄我:“好了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还尴尬的无地自容,没想到第一天过来就弄的这样人仰马翻。 段玉珉刚才也给我吓得不轻,他冲进浴室时见我躺的直挺挺的一动不动,当时他也吓得脸色都变了,我就听见他大声喝叫着让人准备车子马上要送我去医院,然后把我托了起来,好在这时候我也慢慢回过了劲,身体可以活动了,我又羞又窘,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去医院,段玉珉劝了我好长时间也没说通,最后他只好不再勉强我了。 所有人都退出去了,他这才来拉我的被子,“别包着了,让我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摔伤?” 其他地方?我更是难堪,无论如何都不肯松被子。他就耐心的先是哄又是劝,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肯松手,没了办法他只好说道:“那你包着也没用啊?刚才我不都已经全看见了?你要是觉得吃了亏,要不然?要不然我也脱光了让你看一次?” 哪知道他竟然真的去解自己的衬衣扣子,我吓了一跳立即尖叫从旁边抓过一个抱枕朝着他扔了过去:“你走开!不许脱不许脱!” 他是哈哈大笑:“走开干什么啊?我晚上就睡在这里的,你把我踢下床啊?” 睡在这里? 我顿时又呆住了,“你要和我睡在一起?” 他居然理直气壮的回答:“当然了,我不和你睡在一起,你要我睡哪儿?” 我张大了嘴,和他睡在一起? “不不不。”我慌的惊叫,把被子往身上包的更严了,“我才不要和你睡在一起。” “那你要我睡哪儿?” “外面那么多房间,你睡哪里不行?要不然?”我脑子嗡嗡乱响,“你一定要睡在这里也行,那你睡,我出去找地方睡。”我作势要起来,但想起自己的情形我又觉得尴尬,于是又往回缩了一下。 段玉珉看来是真的让我弄的有些无可奈何,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行行行,我不和你睡,我另外找地方睡总可以吧?但你总得把被子放下来,让我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摔没摔伤吧?” 他用力把被子往下一扯,我又是啊一声尖叫,扯着被子角不肯松手,结果我们两个人就在那扯来扯去,我气得朝着他喝道:“你怎么就会欺负我啊?” 我呜呜的哭了起来,段玉珉愣了一下,半天笑了。 他在我身边哄我:“乖,我不欺负你,不欺负你……,行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行不行?……” 他耐心的哄我,声音低了下来,凑在我的身边上越来越低声的在那诱哄我,我本来还有些恼火,可是现在被他哄的也没什么发作的勇气了,我涨红着脸听他在我耳边说话,他的声音很轻,说的又都是一些绵绵的情话,很温柔,我听的耳朵根子都给烧了起来。慢慢地,他也不说话了,他改低声絮叨为轻轻的吻我,他在吻我,吻我的脸颊,吻我的耳垂,我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热,就好象被一块烧红的炭火在烤一样,我浑身都在发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把我推倒了,手也从被子下伸了进来正在那小心的抚摸着我,从我的腰往上,慢慢拭探着到了我的胸脯,我开始是有点胆怯,挡着他的手还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下,哪知道我的这点小动作不止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好象给了他一点暗示似的,他竟然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最后他人也钻进了被子里,整个人都伏在了我身上。 我有点害怕,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默然的由着他。他便托着我的脸小心的亲我的眼皮,就好象被一点柳絮拂过一样,我痒的不住眨眼皮,他又顺着我的眼皮往下游走,吻我的鼻尖,嘴唇,然而就在他的舌尖轻触我,要挑开我的嘴唇往里深入时,我却好象突然间生起了一个很强烈的排斥心,我紧紧抿着嘴,就是不肯屈服他。 他吻了我好一会儿始终得不到想要的,最后我听他低声在恳求我,“我想要……,不要把嘴闭这么严,给我好吗?” 我心里怦怦直跳,而就在这一个迟疑之际,他已经得了松懈挑开了我的嘴唇,舌尖深入了进来。攻城掠地一般,得到了他想要的。 我的脑子又是嗡了一下,大脑此时好似一块被漂白了的白布,我无所适从,又好象是一条在激流中跌撞的小船,我茫然无措,只能由了他掌控我,他的唇是温柔的,吻细细碎碎,带着很多诱哄和甜蜜的味道,…… 突然间我的脑子象是砰的一声,我心里戈登了一下,好象一块玻璃被重重击碎了,碎片四溅,而后慢慢的,一些图像又若隐或现游离着拼凑了回来。 我好象站在一个很豪华很高的大房子里,那房子装修的富丽堂皇,头顶的吊灯闪闪发亮,墙上挂着的壁画栩栩如生,房间里还充盈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象是香气,又象是家俱,皮草,或者装饰物散发出来的奇异原香味。 有人向我一步步逼近,他脸上带着一个很邪魅的微笑,走近我的身边他轻轻吹了口气,“小丫头,这门是有密码的,从外面进来可以,里面的人想要出去,没我的允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掉狼窝儿来啦!” …… 我心头一寒,眼睛猛的睁开了,怎么回事? 段玉珉正在那专注的吻我,他似乎还没感觉到我的变化,他的手在摸摸索索的解自己的衣服,但就在他的手往下移,扶住了我的腰时,我忽然间浑身一个激灵,用力把他一把推开了。 段玉珉吓了一跳,十分不解的看着我,我们面面相觑,都好象在仔细打量对方,半天我才惊疑地看着他,问:“你到底曾经对我做了什么?” …… 早晨,我睁开眼睛,天果然已经亮了。 外面略有一点轻雾,从窗户往外看,有点朦朦胧胧的感觉。 我按了下头,往旁边看时间,原来还不到八点,我也真佩服我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竟然还能这样沉的睡过去,而且睡了很香的一觉。 床很大很宽,我躺在上面无拘无束的,这种舒服简直是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享受过的,伸个懒腰,我终于爬了起来。 段玉珉还没起床,他的卧室就在我房间对面,现在没开门,应该还没起床。我自己下了楼。 楼下,女工正在用吸尘器清扫房间,别墅正门开着,清新的空气透了进来,看见我,女工赶忙打招呼:“苏小姐早。” 她又殷勤的问我想不想要喝点什么,我真的挺不习惯这样被人关照,只好向她笑了笑,说:“我到外面走走,可以吗?” 她连连应允,“当然当然。” 我一个人在花园里转了一圈。这套别墅,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叫卓园,整个房子很大,三幢独立的小别墅象个品字形一样的各自为营,我有点想不明白,只是私家住宅,为什么要这么大,这么浪费,光是日常维护都需要不少人员来,而平时很多时候都没有人只是在那闲置着,这就是有钱人吗?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围着房子的草坪上还种了一些树木,因为是清晨,小鸟落在树上叽叽喳喳的鸣叫,让人心情也非常好。 我在房子后面的草坪上站了一会儿,突然我看见一个灰色的小东西从我面前一跳一跳的跳了过去,开始我以为是田鼠,但是仔细一看我才惊讶了,竟然是松鼠?这里竟然还有松鼠? 我顿时喜出望外,松鼠? 马上我跑过去追那只松鼠,那只小松鼠一看见人影受了惊马上往前又跑,我便在后面紧追不舍,它跑的速度很快,棕灰色的身影倏地一下就钻进了一处灌木丛里,我追过去贴在地上看,但是松鼠已经无影无踪,我就纳了闷,后面是墙,这只松鼠跑哪去了? 我的脑子又开始糊涂,松鼠呢?看旁边有一棵树,我往上一看,这一看我大为高兴,果然,那只松鼠正坐在树枝上,两只前爪正抱在一起不住的舔着自己的小爪,我开心的叫它:“小松鼠,你快下来。” 我见旁边地上有一个木梯子,不假思索我立即就抓过那个梯子搭在了树上,但我刚刚爬上树,那梯子哗啦一下就倒了,我给悬在了半边树枝上,而那只小松鼠也受了惊,只见它呆站在原处不动,竟然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小心的朝那只小松鼠挪,一边挪一边哄它:“别怕别怕,来,跟我过来。”我竟然天真的想把这只松鼠抓到,但就在的手要够到那只小松鼠时,突然间它往旁边一窜,敏捷的一下子逃到了另一根树杈上,接着几下腾移便轻轻松松的逃到了地面上,逃得踪迹全无,我一下傻了眼,再往下一看,我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我是怎么爬上树来的? 我吓得想哭,天呐,我是怎么爬上来的?梯子呢?眼见梯子倒在了草坪上,我却被悬在了树枝上,树枝这么一晃,我顿时给吓得也浑身发了软。 屋子里的人听到声音跑了出来,有男有女,几个人都跑过来朝我叫:“苏小姐,苏小姐。”他们跑到树下急的叫我,“苏小姐你不要怕!”有人已经把梯子竖了起来,“你顺着梯子下来,不要怕。”可是我现在这时候已经吓的不敢动了,刚才上树的勇气还有,现在则是给吓的两腿发软,缩在那树杈上抱着树枝就是不敢动,任凭别人怎么劝我我也不动。 底下的人急得不停的叫:“苏小姐你不要急啊,你不要乱动,你就顺着梯子爬下来啊!” 忽然树杈一个抖动,我吓得顿时又一声尖叫,险些从树上掉下来,而就这时,树旁边的一扇窗子打开了,竟然是段玉珉,他拉开窗帘,这一看见是我,他也吓了一跳。 他大约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连睡衣都没穿,看我在树上晃晃悠悠他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听他叫我:“韶韶你别乱动,我马上就下来。” 很快他就从楼上也跑了下来,因为下来的匆忙,他睡衣扣子都没扣,敞着前襟裸着整个胸脯,跑到树下他朝我喊:“韶韶,你别怕,来,你往下跳,你跳,我来接着你。” 我已经吓得脑子都糊涂了,坐在树上我只是拼命摇头,不敢动也不敢往下跳。 段玉珉急得不行,他在树下耐心的哄我:“韶韶,你不要怕,你看我就在下面,你如果不想顺着梯子下来你就往下跳,放心,我保证你没事的,来来来,我接着你。”但是无论他怎么说,我还是不敢动,恐惧心起,我一下哭了起来,段玉珉在下面手足无措,他这时候也不敢上去强行把我拉下来,就怕吓着我,在树下转了两圈,忽然他叫道:“韶韶你看你看,你身后有一只松鼠呢,你看就在你身后。” 我本能的往后一扭脖子,而就在这时候我的手一松,就听见树枝劈啦一声脆响,我尖叫一声,从树枝上重重的跌了下来,而就在我从树枝上掉下来的那一刻,有一双手很结实的接住了我,我象是倒在了一个很软的床垫上一般,轰隆一声,我和他一起仰倒在了草坪上。 章节目录 第50章 我成了属于他的人 周末红包,快来抢啊快来抢! 我听见段玉珉一声痛叫,反应过来我赶忙从他身上翻过来,其他人也都慌的来拉段玉珉。也不知道我是撞到了段玉珉哪儿,就看见他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还倒在那里,手抱着肚子痛得好象挺不轻,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抱怨我:“大清早你跑树上干什么?”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看见树上有一只小松?,很可爱,我想,我想……” 他无奈了下来,“你想捉松??你本事不小哩,松?会蹦你也会蹦吗?” 看我一脸傻乎乎的样子,他最后还是没忍心再责备下去。叹了口气,说我:“算了,以后记住了,如果你想要什么就和我说。喜欢松?不是?大不了我今天让人买上十只八只的吊笼子里给你玩,可拜托你不要总搞这种惊天动地的事儿行不行?” 我又是连声说对不起,问他伤在了哪儿,好在他爬起来咬了咬牙,倒也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段玉珉让司机开车出来,他约了一位医生要带我过去就诊。车子驶出别墅,我想起什么事,问他:“你不是有朋友约你出去吃饭?要不然你去办你的事?……”因为早晨吃饭的时候,我听见他接电话,好象是朋友约他中午出来,他只是含含糊糊的敷衍了对方,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段玉珉仍然不以为然的在那摆弄手机。“没事儿,肯打电话约我出来的这些人。一般都是平时没什么事混吃混喝的,真正有事找我的,一般就直接来找我,直奔主题了。”说着这些话,他又有些自嘲,“我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老子给了我点名头,别人认得我是谁?”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你不是还有一间公司?” 他这才又说道:“是,我是有间公司,我也想好好经营,可是老爷子一声令下,我的公司得不到资金运作,到头来费尽心血还不是竹篮打水?老爷子的心思很深,一方面要我做他的乖巧儿子顺民一个,另一方面呢,又要我在外面表现的不是池中物一般,但是同时他还要恩威并施,意思告诉我,他不给我的,我就别想越权去要,明白吗?” 我听的不太明白,只好向他笑了笑。 段玉珉又伸手,拍下我的手:“其实我倒还真是怀念你从前,你从前总是损我奚落我,象个小小的刺猬一般。现在你很温柔,而且还有点怕我,其实你不必要这样的。” 我只好又向他笑了笑,他于是把我的手握紧在手里,不再多说了。 车子到了约定的医院,那间医院并不大,象是私立医院,但是环境很好,门口还种了很多竹子,有一面假山喷水池,外表看真不象间医院,反倒象间度假别墅。段玉珉早已经约定了一位医生,医生姓金,是韩国人,但是中国话说得还可以的,和我沟通不成问题,似乎是早在等我们,看见段玉珉非常礼貌的叫他:“段先生好。” 这位金医生很和蔼,很耐心仔细的询问我一些问题,还让我做了些测验,在他面前摆了一些练习题,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勾划题,我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把一些题目区分了出来,金先生在看答案的时候,段玉珉问他:“怎么样?” 金先生倒是很乐观,他告诉我们:“苏小姐看起来是典型的忧郁症,不过好在她现在情况还不是太糟糕,只是……”他也有点疑惑的看着我:“你的记忆力好象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你的记忆断断续续,如你所说,清醒的时候你能记住很多事,但不清醒的时候,你甚至连自己父母的名字,家庭住址都记不住,你好象思想里很排斥一部分东西,你能告诉我,你潜意识里非常害怕什么事情吗?” 我一时又语塞了,我知道我的确是害怕一些事情的,其实我并不是完全的失忆,我只是思想非常非常的混乱,每当我要想某一件事时,我的脑子就好象刻意的在提醒我,打住,不要再想,跳过去一样,我心里有些恐惧,但是我真的恐惧什么呢?我又形容不上来。 段玉珉忽然和我说:“韶韶,你先出去静一会儿,我和金医生聊聊,好吗?” 我点点头,退出了医生办公室。 医院很安静,虽然有不少的科室,但是却好象没有太多的病人过来,我一个人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知道段玉珉安排的人在隔我不远处,所以我也挺放心,大厅一角有个书报夹,我过去随便拿了一本医用刊物在那翻阅,无意抬头看见一个人影。 那人影很是熟悉。 “陈老师?”我立即跑了过去,那人闻声回头,一看见我也有点意外:“春韶?” 我又惊又喜,“陈老师,真的是你?” 我记得这个人了,这位老先生姓陈,是故宫美院的一位画师,曾经?曾经?我脑子又有点糊涂了,我是在哪里见过他的呢?我好象和他还曾经一起共事过,可是我们在哪里共事过的呢?我一下子脑子又卡了壳,想不太起来了。 这位老画师看见我也是挺惊喜:“春韶?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我回答道:“是,是回去了一段时间,刚刚才回来,陈老师,您最近可好?” 他和蔼的说道:“还是老样子,上次给周先生做完那份活儿之后,回了画院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天天教学生上上课,写写生什么的。对了,周先生的那间会所过几天开业,他请了我过去,请你没有?” “周先生?”我脑子又开始犯迷糊,“哪个周先生?” “春韶?就是周子驰先生啊!他当时请我去给他的会所画画,那些日子你给我做助手,他一直夸你人很机灵,非常认真有天份,就是他的一间会所要开业啊!” 我这才啊了一声,想起了周子驰这个名字。 陈画师又和我客套了几句,我正试探着还想问他一些多的事,正这时段玉珉的一个保镖跟了上来,似乎是非常戒备,那保镖很礼貌的分开了我和陈画师,好在陈画师也是有事没有多呆,和我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的脑子还在转悠刚才和陈画师的对话,我曾经给他做过助手?好象是,我的确还曾经给一间会所做过设计,那么……段玉珉出来了,他手里还拿着刚才我在金医生那里做的一些试题,看见我象是冥思苦想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我把刚才遇到陈画师的事告诉了他,他听了只是思忖,半晌才说我:“回去吧,也快到中午了,饿不饿?” 我问他:“我曾经给周先生的会所工作过吗?我记得我是学设计的,我曾经在一间建筑设计院工作,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认识的周先生?” 段玉珉象是还在想什么事,上车后他吩咐司机去一个地址,告诉我:“你饿不饿?我知道有个地方做的翻水鱼很好吃,带你过去尝尝。”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带我去的就是周子驰的那间会所。 其实车子一驶进那条通道我就想起了什么事,我问段玉珉:“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他反而挺豁达又温和的说我:“你不是一直想问吗?心里要是想问什么事,那就干脆点的来探寻一下,憋在心里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闷,是,韶韶,你以前是在一个建筑设计院工作过,也的确给周子驰这间会所做过一段时间的设计师,仅此而已。我觉得这些事无足轻重,所以我就没和你提。” 他带我下车,我站在停车场里仰脸看这间会所。 这间会所面积不小,四层建筑,相比起周围古板单一的城市建筑,这间会所当然的十分豪华富丽,我的记忆又好象匍的一声,就象是站在一扇金色的琉璃大门前,推开门就可以看见很多从前的旧事似的。段玉珉带我进去,里面已经小步跑过来几名服务人员,看见他都十分礼貌,“段先生好。” 段玉珉和主管说了几句话,那主管立即回道:“周先生在,他就在二楼。” 我跟着段玉珉上了二楼,一进二楼,我更觉得有些熟悉,二层的整层设计又和一层不一样,如果说一层更侧重于现代奢华,那二层就有些古朴中式,整层中有一个长长的回廊,两边有不少的包间,每一个包间的门面都是紫得发赤的紫檀门面,空的大厅里也有一架很大的十二扇紫檀屏风,上面描画的却是红楼梦里的金陵十二钗,而二层的墙面上,都是各色手绘的仕女图或者行云流水图,每一面墙壁看起来都栩栩如生,灿然生辉。我迟疑了一下,段玉珉就问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还没回答什么,长廊尽头就有人走了过来,人影由远到近,走到近来,我终于看清了这个人。 这个人个子挺高,五官生得也挺好,是很健硕的一个人。迎着我们走过来时,他一直在看着我,那眼神十分高深莫测,我心里戈登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立即一句话脱口而出:“周先生?” 段玉珉看了我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 真是周子驰。 周子驰看着我,慢慢嘴角也弯了起来,“韶韶?” 他和我双目相对,那种神情和弯弯的笑意,就好象嘴里含着一块糖似的,我心里又是怦怦直跳,感觉手心都在微微渗汗,说不上来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再看一眼段玉珉,段玉珉脸色也挺古怪的,既看不出是高兴,也看不出是不快,听周子驰这样叫我,他抱着胳膊,微微仰起脸,说道:“周哥,不请自来,不知道打不打扰你?” 周子驰又是笑了笑,说道:“你能来我当然很高兴,特别是你还带着韶韶过来,怎么样?最近好不好?” 他们两人应该是非常好的朋友关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边听来总感觉他们象是有点什么别别扭扭的东西隔在中间一样,好在周子驰也没和段玉珉客套几句,言归正传马上把段玉珉和我拉到了一间小的包间,然后吩咐主管倒茶进来,他又问我:“韶韶想吃什么?” 我一直在看周子驰,听他这么一说,我怔了怔,段玉珉已经抢过了话头,说:“她这几天不好,正吃药,刚才还想着让你家师傅给做翻水鱼,不过想起一件事,她不能吃辛辣的东西,生冷的也不行。” 周子驰看我一眼,“病了吗?”他问我。 我还没回答,段玉珉又说了话:“也不算病,就是情绪不太好。调养着呢!” 周子驰这才说道:“怎么我问她,你全部都代为回答了?什么时候你成了代言人了?” 段玉珉说道:“当然要回答了,做人男朋友哪能不了解自己女朋友的情况?” 周子驰呵一声笑,“听听啊,你什么时候也变的二十四孝了?从前没见过你对女人这么上心过啊?”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问我:“还好吧?” 我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之只有一个乱字,想了下,我问他:“周先生,我以前给您的这间会所做过设计?是这样吗?”贞女圣血。 周子驰看了一眼段玉珉,又象是笑了,“是。” “那,”我突然又问他:“我和你认识的时间长,还是和段玉珉认识的时间长?” 段玉珉又是咳嗽了一声,听他问周子驰:“你这里有什么酒?我好久没喝酒了,难得我老爹老娘不在身边管着我,很想喝点酒,舍不舍得把你私藏的酒拿出来分享一下?” 周子驰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是从前,你如果说要喝酒,我当然可以陪你,但现在不敢了,我不和半残废的人拼酒。” “说什么呢?”段玉珉冷眼看他:“怕我喝完了不付帐是怎么着?” “得了吧,”周子驰仍然是笑吟吟的,“你不付钱我也不怕要不然你的钱啊?谁不知道你段四公子的名头?不过你上次出了车祸,身上比我们这些人怎么都少了样东西,这我要是和你喝酒,拼赢了也赢的不光彩,拼伤了吧,还说我欺负你,得了吧。” 哪知道段玉珉一下子却有些不高兴了似的,“不用你让我!”他十分固执,“我今天就想和你好好喝一场,你有胆子就和我喝,要是不想喝,就别整那么些没用的废话。” 周子驰呵一声笑,“行,你都这样说了,我哪还好意思不陪着你?不过,这喝酒吧,单单这么喝酒,挺没意思的,咱讲点什么不行吗?” 段玉珉拿烟吸,把烟盒往桌子上一丢,说:“你说,你想要什么?” 周子驰象是挺乐:“你上次还欠我一样东西呢?” “什么上次?” “上次在跑马场啊!”周子驰说道:“你的马输了我的马,当时说了,你如果输了,就得给我一样东西,就这个你还没兑现呢。” “你想要什么?” 周子驰摇摇头,又笑:“我这人也没什么其他的乐子,反正挺好赌,不管是真赌还是打赌,反正我挺乐这一出的,要不今天这样,咱俩不喝白的,咱俩喝红酒,真的你要是输了,你还象上回那样,再给我一样东西,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段玉珉说道:“你周大少这里什么东西都有,你会缺什么?要是你真的缺的话,你想要的……”他突然顿了下,说道:“你得不到,我也不给!” 周子驰扬眉:“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段玉珉回道:“你不用说,我也不想猜,反正,我就一句话,我上次和你赌,欠你一回,还是上次那话儿,除了我的人和我的心上人,其他的东西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我这个人你是得不到的,我所想要的人,你也没机会得到,知道不?” 周子驰摇头,“段四公子,你啊,就是对自己太自信!有的东西,不是你说占就能占的住的!” 段玉珉吃的一笑,伸手过去拍一下周子驰的肩,“周哥,你就那么想赢我啊?不过我也提醒着你,凡事儿,占不占的住那得看一个人的运气,是自己的,早晚都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本来有机会给他的时候,他该拿不住那一样的拿不住,所以自己运气不好时就别怪别人给的机会少,明白不?周哥?” …… 我没想到周子驰和段玉珉会真的喝了那么多酒。 司机把我提前送了回来,因为段玉珉和周子驰还在那喝酒,这两个男人倒是没象一些男人那样喝起酒来就夸夸其谈,话题吹的神乎其神,他们两个人一言一搭的在那聊着天,说的都是我一知半解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象是堵着点什么似的,好象感觉到有什么不好,但又说不上什么滋味,终于段玉珉说我:“你先回去,回去好好休息,乖。” 我唯唯诺诺,再看了一眼周子驰,他还是在那扬眉看我,两个男人脸上都有点微红的醺意了,我起来,经过周子驰身边,犹豫了下,我和他说道:“周先生,我走了,您……”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说了一句话:“您也不要喝的太猛了。” 周子驰一下笑了。 我回来后坐了好一会儿,想一些事,想不明白的事,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端倪来,最后熬不住我终于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楼去问房子里的管家和女工:“段先生回来了吗?” 傅斌告诉我,“段先生还没回来,不过段先生中间打了个电话过来问过你,苏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下,“没什么事了。” 哪知道这一等就是半夜,直到半夜时段玉珉才回来,我听见楼下有开门的声音赶紧跑下楼,果然看见段玉珉回来了,原来我怕他喝醉了脚步不稳,但真下来看他却发现他并没有太醉,人还挺清醒的,司机和傅斌把他扶进来坐在沙发上,我从楼上跑下来,他一看见我,咦了一声,“你怎么没睡?” 我听他声音有点哑,问他:“你渴不渴?我去倒杯水给你。” 倒完了水我过来,段玉珉坐在沙发上,还在那静静的发滞,好象在想什么事。司机和傅斌看他没什么事就退出去了,整个房子结果就剩了我们两个人,说实话,这么大的房子,就我们两个人在,我还真的觉得有些不习惯,把水端给他,他却没喝,他拉在我身边坐下来,把我的手握在手里,看着我,忽然间他莫名其的就问了我一句话:“韶韶,你喜欢我吗?” 啊?我呆呆的看着他,有点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他却仍然在看我,虽然脸色还有下午喝酒时没褪掉的绯红,但是话却说得很清楚,又重复了一遍:“韶韶,你喜欢我吗?”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是,我喜欢你。”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他的,从生病以来,我的脑子就陷入了混混噩噩当中,我的世界混乱不堪,从生病之后,我每天都好象在沮丧,无助,茫然之中挣扎,而每当我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总能适时适势的出现,他保护我照顾我,如今我也习惯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看不见他,我心里也有点空空荡荡,如果说这还不是喜欢的话,那我也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喜欢了。 “真的吗?”他好象很高兴,又问了我一遍。 我点点头,说道:“是,我喜欢你,你对我很好,很关心我,是除了我父母之外唯一对我特别好的人,没有你,我现在可以说是无依无靠,说不定我现在都可能命都没了,是,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他仔细的看着我,终于他长舒了口气,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听他在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韶韶,谢谢你。”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我做过了什么?他又为什么对我说谢谢呢?但是忽然间他把我一下就抱了起来,凌空抱着我就往楼上走,我的心房跟着咚咚作响,直觉要发生点什么事了,而果然,他没有把我抱进我的房间,而是抱进了他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伸手推开了房门,然后他把门一脚蹬上了,整个世界都好象被一道门阻隔成了两部分一样,我被他抱着跌跌撞撞,终于,到了床边上,我们一下倒了下去。 那床很软,比我的床好象还要大还要软,我被他按在床上,柔软的被面陷在了我的脸边上,他的吻也落了下来,带着一点酒味的吻,又热又烫,我听见了他扑咚扑咚一声声的心跳,呼吸,气息,感觉都索绕在我的脸前,我闭上了眼,下意识的我也去抱紧了他的脖子,我也抬头去吻他。 这个吻就好象是点燃了一个火花的引线一般,扑的一下把我们两个人也都点燃了,烟花扑的点亮了,我们两个也跟着融合在了一起,虽然我还有点迷迷糊糊,感觉一切发生的是这么快,不可思议,但是我却并不觉得难过,而且,我还有一种感觉,就象,就象我是一个灰姑娘,他是王子,他来把我带走了一样,我觉得很幸福,很快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好象我是一个泥坯,被打碎了的泥坯,他把我收敛了起来,给了我新的感觉,新的生命,还有新的愉悦,从现在开始,我的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我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属于他的人。…… 章节目录 第51章 浓情蜜意 我记得基督山伯爵说过这样一句话,爱情和情欲是分不开的,爱是一种需要。性是一种喜悦。情欲会把人带到最黑暗的深渊也会把人带到最极致的天堂,美的情感,会激起人心中燃烧的火焰,让人心神愉悦。所以没有人会不想要那种两情相依,两性相悦灵肉合一的完美。而性与爱的尝试,就象是思想和信念的纠缠,快乐和温暖,肉体和精神,缠绵牵绊,令人沉醉,不能自拔。 快乐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呢?就是象我现在这样的。 我很快乐。几天后。段玉珉带我到长城脚下的一个度假别墅区小住,据说这个度假别墅区是北京一位最出名的地产大鳄开发的,里面所有的套房都是由世界知名的设计师所设计,独一无二。 段玉珉让司机一直把车子开到尽头。最后在一座方方正正的平层竹屋前停了下来,下车后我啊的一声惊羡,这房子真是漂亮,房子是座落在山谷的一边半坡上,外墙全部都是用竹子贴设,面积大约有七百多平。据说是一位日本的设计师专门设计的。名字就叫竹屋。 我很开心的跟着段玉珉进来,在竹屋里转悠,这间竹屋依山傍水,有六间卧室,每间卧室都带有独立的卫浴。竹屋的内里也是用纤纤细竹隔出了空间,其中有一间茶室最最精巧,茶室六面皆竹。从竹缝间就可以看见长城的烽火台。而这个茶室还是悬在水上的,真真是听风听水。满眼禅意。客厅则是座落在山野之间,落地的玻璃窗户与窗外的水草树木紧紧相依,更的是,竹屋之内还有两条石板桥,一条通往茶室,另一条则是连接到了饭厅和下面客房的走廊。我真的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独具匠心的设计,坐在竹屋的竹椅内,看着通透的玻璃外面就是一面青山碧水,那种心情真是说不出的惬意舒服。 最特别的是到了晚上,这间竹屋因为是在长城脚下的半坡上,从卧室里往外看就可以看见大半边的夜空,当拉开窗帘,看见紫黑色的天幕出现在眼前,星星如钻石般闪耀时,我欣喜不已。 躺在床上就可以看见一片璨灿星光。 这样的夜晚多么的美好啊,夜空晴朗,天蓝的发紫,世界又那么的安静和温柔,整个天地间就好象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一样,我什么都不用去多想,只需要靠在他的身边,一切都由他来给我安排,一切都由他来给我打理,我只需要安静的享受,甜蜜的享受这一切就够了。我趴在床头上看外面的景色,段玉珉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他手里拿一朵漂亮的红玫瑰,剪去了长枝节和叶子,他把玫瑰插在我的耳边,我翻个身向他笑一下,他就俯下身来吻我,把我放在他的身下,仔细的凝视着我。 忍不住我说道:“谢谢你带我来这里,以后就算我到了八十岁,我也会记得今天,我曾经躺在长城脚下,仰望头顶,看着银河系缓缓从我眼前沉下去。” 段玉珉也很开心,他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喜欢吗?” “喜欢。” 他低下头吻我的额头,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宠溺:“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带你过去。” 月光很柔很媚的洒在床上,照着我们两人的身影,我借着月光看他的眉眼,他的眼睛真好看,又深情,又温和。我就这样毫无抵抗力的陷进了他的眼神里,象是溺在了蜜罐里一样,又甜又柔又粘,被他包围着,宠爱着,享受着,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了,就想安安心心的享受他的呵护。 我们在月光下亲吻,亲吻,他温柔的要我,……我紧拥着他的腰,他的吻落在我的耳边,脸颊,脖子,……我真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醒,哪怕是梦,梦境也好,永远不要醒,就沉在梦里。 …… 我和段玉珉就这样在长城脚下住了十几天,金医生说我的病需要静养,段玉珉就安心的陪着我,每天早晨他和我一起出来慢慢跑步,天气好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爬长城,闲余的时候我们又在附近的村子里转转,买点小菜和新鲜的水果。回来后,我在厨房做个小菜,榨点果汁,虽然段玉珉也叫了保姆过来,但是只要是我做的饭,不管口味如何,他都毫不挑剔全吃了下去。我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这么娇生惯养甚至苛刻挑剔的段玉珉也有这么绕指柔的一面,心里真是又有高兴,又有满足。 不过这些别墅区还没有完全建好,还有一些房子未定名字,而这个度假区也有段氏集团注入的资金,段玉珉有一次问我,说,这么大的一片度假山庄,以后完全建好了叫什么名字呢? 我随手翻了翻那些备选名字,看都是这个别院,那个庭轩的,没有一个有特点的,无意的我就说了一句话,“真俗气,一个也没好听的。” 他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口,“那你说叫什么名字?” 我随口说道:“这里又不是闹市,也不是皇家园林,周围还是山村呢,干脆就入山随俗,就叫……集体公社好了。” “集体公社?” 我打趣道,“集体公社不好听吗?你看这些独立的小别墅,如果起个特别的名字,叫什么大通铺,自留地,晒麦场,玉米地,那多好玩啊?别人如果问你昨晚住在哪儿?就回答,我睡在大通铺呢!没事时欢迎你也到玉米地里打个滚,那多好玩?哦,对了,还有一个,不如就叫地瓜垄子好了。” 段玉珉哈哈一笑,摇头,“地瓜垄子?哈,真有你的。” 长城脚下有几个农庄,因为依附长城,庄子都修的很好,现在也不以种地为生了,主要都做生态旅游农家乐什么的,我和段玉珉从长城下来,经过农庄,有时候也在其中一户农舍吃点饭打个尖,有一户农庄去了两次,主人也和我们熟了,知道段玉珉比较大方,也不挑剔,一看见我们就笑眯眯的迎上来。 到底是在城外头,空气比城里干净的多,而且,农家小院还种了几棵樱桃树,这个时候正是樱桃长的最好的时候,主人也很好客,踩着小板凳给我们摘了,放在井水里冰了下,捞出来洗干净了吃,美味不可多得,我和段玉珉都舒心的吃了不少。 主人笑吟吟的和我们说道:“……我们家祖上最早就是看长城烽火台的呢,老祖宗是长城兵营里的一个小管带,不当值的时候摸下山来,吃个饭,搂搂媳妇儿,农忙时还可以种种庄稼。这村子里好多人的祖辈都是旗营里的人,庚子年时,这里打过仗,那叫一个激烈啊,全村壮丁都去拼命,哪家哪户都有没了的人,整个村子几乎就剩下了老弱病残……”说着,主人笑了笑:“得,不讲这些了。” 主人给我们倒茶,茶也是用清冽的井水冲泡的,他说道:“我有两个孩子,毕业都留在了北京,其实我去过北京城里,住着哪有这里面安静,空气还好。” 我也说,“是啊,要让我选,我也愿意在这里呆着,一辈子。” 因为心情好,我的病情也恢复了不少,我不再象从前那样精神沮丧,每天神志恍惚,虽然脑子里的记忆仍然是断断续续,拼不成一个完整的画面,但是我已经不太恐惧了,现在我的世界好象已经在慢慢往一个圆形上拼了一样,我再不象从前那么感到彷徨不安,我常常的和爸爸妈妈通电话,知道我的近况很好,他们也放了心。 这些日子虽然对我来说仍然有些糊涂,但是每一天我都是快乐开心的,段玉珉把全部的闲余时间都陪在了我的身上,他甚至自己也下厨房做菜,做很可口的沙拉,还有西餐给我吃,我就象一只鸽子一样被他喂食,一口一口,非常甜蜜。 有的时候我也会故意使坏,挑他的菜做的不好吃:“这样菜做的不太好,难道是最近盐涨价了,所以偷工省料?不妥不妥。” 他听了就会故意扳起脸来佯装生气:“本少爷亲自下厨来做饭,你竟然还挑三捡四?真真是,不做了。” 说完,他就扔下东西出去了。 我看他象是恼火了一样,心里就窃笑,哪知道到了睡前他还是不太搭理我,于是我就柔声的去讨好他:“段四哥?四公子?四爷?唉呀行了,不要生气啦,你要小的怎么服侍你啊?” 他憋着笑,又故意扳着脸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想让我开心?好啊!你赶紧去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的躺床上等着我,再说几句讨我开心的话,说得我开心了我就饶了你!” 嘿,我乐,抱着胳膊转一下眼珠子,“那你要我说什么话呢?”我故意清清嗓子端端正正的说道:“哦,我英俊的先生,我想我爱上你了,我深深的爱上你了!我心里洋溢着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呢?你看看头顶,那一团乌黑的阴云现在都是镶着金边的彩云,无穷的风正在拍打着我悸动的心灵……” 段玉珉无奈了下来:“莎士比亚如果听到自己的句子被改的这样面目全非,他也一定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你的!” “莎士比亚有我说的好听吗?” “你说呢?” 我还得意洋洋的给他讲我小时候的趣事,把我脑子里能想到的事情都讲给他听。 “……小时候,我们院子里的小伙伴都爱做角色扮演,那时候最流行的电视剧是新白娘子传奇。大家都抢着演白娘子,抢不到就演小青,然后就是许仙,再抢不到就只能演法海了,可是我每次都抢不到,最后都是让我来演法海,所以呢,每次我都是托个破碗,手里拿个铁楸,然后吭巴吭巴的和所有人喊:大胆妖孽,速速到我的钵里来送死!” 段玉珉常常被我逗的也是忍俊不已,“你啊,你真是好二啊!” 我索性拿一个浴巾披裹在身上,干脆就把自己扮成了法海的样子,我和他说道:“说什么呢!你居然说我二?告诉你,我可不二,我可是一个可直可弯能屈能伸,卖的了萌,耍得了宝,扮得了少女,演的了女王,晒的了下限,红的了脸蛋,玩的了小清新,咽得下重口味的一个女汉子。知道吗?本姑娘我斥退过死皮赖脸的无知少年,躲过了不怀好意的流氓师表,你讲笑话我可以哈哈大笑,你玩深沉我可以陪你伤感掉泪,就我这样的人,得之你幸,失之你命,你居然还说我二?” 段玉珉趁我不备,忽然间一把把我身上的浴巾往下一扯,我啊一声叫,惨了,春光外泄,我赶紧去拉那浴巾往身上努力的裹,嘴里喝他:“干什么啊!我这正在梦想穿越呢!严肃点儿!” 段玉珉哈哈大笑:“别演了大小姐,快点来钻到被窝里让我宠幸一回吧,你再不进被窝我就得用强了!”贞女投才。 我被他一把拽到了床上,啊一声尖叫,后面的事,大家都懂了。 风和日丽的天气,我和段玉珉爬到了长城上,看头顶一片蓝天,有飞机在我们头顶拉出一条条白色的雾线,天底的颜色蓝的象是让人不忍呼吸一般,风吹过来,我刚一抱住胳膊,段玉珉就从后面抱住我,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脚下不远处,百年历史的京张铁路仍在运营,有着悠久记忆的绿铁皮车厢呼啸着缓缓从山间驶过,拉出长长的汽笛声。 段玉珉吻我的脸。 我轻轻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就让我也把这段记忆也给封存起来,永远永远的,也搁在我的心底下,冰冻封存了,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 他轻声责备我:“胡说什么呢。” “你会一直这样爱我吗?”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问题问得实在是太傻了,可是沉浸在爱情之中的人,有几个是有清醒的头脑呢?象我们现在,有时候就常常的做一些傻事,说一些傻话,可是谁都不觉得,再傻的话听起来也是觉得甜蜜的。 我忍不住就想问他这些话。 “明年的今年,你还会这样爱我吗?” 段玉珉说道:“我会一直这样爱着你。”他吻我的脸颊,“韶韶,让我们一直在一起吧,我不要和你分开,一辈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一辈子?” “一辈子。” 一辈子吗? 电话响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叮铃铃的声音好吵,我翻身,摸索着接了电话,“谁啊?”||笔|我的声音还含糊不清呢,段玉珉今天大清早的回了北京,说是有急事去办,他没让我和他一起回去,早晨时我还在睡觉,听见电话以为是他的电话了。 我叫他:“你在哪里?” 里面那人却一声不吭,好象在静静的听我的话一样,直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是谁?” 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有点低,不尖锐,还有点冷漠,我感觉到有点奇怪,打错了电话吗? 我问她:“你找谁?” 哪知道这个人只是在听我的声音,停了有几秒钟,她忽然咔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好奇怪,这人会是谁? 章节目录 第52章 一个有病,一个有药 我告诉段玉珉:“今天早晨有人打电话过来。” “谁啊?”他在那脱衣服,很奇怪,“谁会打电话到这里来?” 我想了下。“有两个电话,一个是你的司机!是小刘师傅。” 段玉珉哦了一声,“上午时我在开会,手机关机了,可能他找不到我,以为我还在这里所以才打的电话。说什么了?” 我把早晨的事告诉了他。早晨我接到了他的一个司机的电话,司机告诉我:“苏小姐,本来段先生是要我去公司接他的,但是我打他的手机打不通,请麻烦告诉他一声,我这边车子出了点事。等保险公司处理完事我就回去,我已经安排其他人替我过去接他了。” 我哦了一声,“车子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告诉我,“车子不小心撞到了路牙子上。磕到了前底盘,我已经报知了保险公司。” 我听的糊里糊涂,这司机可能是大连人,说话里方言味儿很重,我想了下,又好奇起来:“你是说你撞到了路鸭子?路鸭子是什么东西?” 这位司机和我不熟。但是他也大约早听知住在卓园里的苏春韶小姐有点脑子漏电,所以只好耐心的和我解释:“路丫子啊,路丫子就是路边的那个道道儿,道丫子。” 我听的更加糊涂了,“道道儿?倒鸭子?(道丫子?)这是什么?是一只鸭子吗?你的意思是说,你把车子撞到了一只鸭子身上,出了事?” 司机急得不行。“不是不是的,那个那个……其实是车子撞到了道丫子。那个道丫子啊,就是路边的道丫子。” 他越说我越糊涂,脑子也跟着转不过弯来了,我就跟着重复:“倒鸭子?倒鸭子是什么鸭子?是人名儿还是鸭子名儿?是一只鸭子还是两只鸭子?是公鸭子还是母鸭子?马路边上怎么会有鸭子?” 司机愁得几欲抓狂,“不是的苏小姐,这个道丫子,它不是一只鸭子,它也不是一个人,它就是一块石头,是路边的那个挡道儿的石头,它叫道丫子。” 我听着更加迷糊了,他到底在说什么?想了下我又问他:“你的意思是说你把车子不小心撞到了一块路边的石头,这石头名字叫倒鸭子?现在倒鸭子没什么事,只是擦了一下车子是不是?那这个倒鸭子要不要你赔偿啊?” 司机彻底无奈了下来,我几乎能想象的到他一头黑线满脸大汗的样子,“苏小姐,倒鸭子是不用我赔偿的,……这个倒鸭子啊,这个这个,这个道丫子啊,它是不会说话的,它只会呆在那里,它其实?……” #¥%……%!#¥5 段玉珉回来我和他说的仍然是非常的疑惑:“他说他把车子撞到了倒鸭子上?什么是倒鸭子?” 段玉珉看着我,看了老半天,突然他从床上抓上一个抱枕往怀里一塞,然后往床上一倒,笑得也上气不接下气。 我还在那迷糊?倒鸭子?这是什么鸭子? 他还在那笑,我又推他:“还有一个人打电话过来,是个女人。” 他乐了,“这次难道是五百只鸭子?”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只问了我一句,你是谁?就挂了电话,我本来还想告诉她,我是你的阿珂大大老婆,可是她还没来的及听就挂了电话。” 段玉珉似乎是对我说的这件事毫不在意,只说了一句,可能是打错了电话吧,去洗澡的时候他还在笑:“倒鸭子?你啊你!真有你的!” 我没想到段夫人会突然从香港飞了过来,我和段玉珉从长城度假别墅回来,司机已经把段夫人从机场接了回来,傅斌出来迎段玉珉,低声告诉他:“夫人好象不太高兴。” 段玉珉摘下墨镜,“发生了什么事?我最近好象挺规矩啊,我没做什么做奸犯科的事,难道皇太后最近凤体欠佳,急需找一个人出来泄火败兴或者拿来做药引子去去她的更年期旧症?” 我脑子也在想段夫人这个人,好象是记得她,但是又好象不太记得了,具体她是什么样子呢?我只能糊里糊涂的跟着段玉珉进去,但刚一进门就听见段夫人正坐在屋子里训斥几个女工,那几个女工都给训的大声都不敢吭一声,段玉珉进去向母亲赔笑,“妈妈,干嘛呢?非得从香港跑过来发顿脾气?” 段夫人还在生气:“你又在干什么?窝在北京,我找你几次你只说自己忙?你到底在忙什么?” 段夫人看见了我,我赶紧叫她:“太太好。” 马上我也想起了她这个人,段夫人应该是叫杨素的,我记得了,我确实和她有过交集,虽然不太记得都和她聊了什么,但是我记得她对我还是很客气的,是以我赶紧向她问好,果然,段夫人上下看了好几眼,叫我:“韶韶?”她又看向儿子:“你瞒着我和你爸爸,窝在北京说有事脱不开身,就是为着这件事?” …… 女工倒了茶过来,我先给段夫人端过去,“阿姨您喝茶。” 段夫人仔细看我,刚才她已经和儿子聊过了,也知道我的情况,喝了口茶放下了茶杯。 “你生病了?还好吧?现在情况不是太糟吧?”她试探着问我。 我也不知道段夫人说的糟与不太糟是什么意思,我只好向她笑笑。 段夫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儿子,段玉珉只好向母亲笑了下解释,“韶韶正在恢复着呢,我找金医生给她看了病,金医生说她没什么事,只是情绪不太好,有点忧郁症,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段夫人还是挺不放心似的,又犹豫着问我:“你真的不记得很多事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玉珉出了次车祸不记得一些事了,你怎么也会……”她又小心的问我:“你?连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我看看段玉珉,再想了下,我只好说道:“不是,我能记得一些事,我记得您,我们聊过的,我们……”我又在努力的想,我和她聊了什么呢?脑子又是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了,没办法我只好说道:“我当然不会忘记您的,夫人您长得这么漂亮,比赵雅芝还好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您呢!” 这番话一说出来,段夫人明显有点高兴了,她向儿子笑:“这孩子也有意思,算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更好,现在看韶韶,倒是比以前乖巧可爱多了呢。” 这位段夫人不止有气质,而且脾气也挺好,我倒也蛮喜欢她,果然,段玉珉是松了口气,他告诉母亲:“是,韶韶是比以前乖巧可爱的多,她现在完全和从前判若两人,每天晚上她都会给我念一段小说给我听,很好呢。” 段夫人微笑:“是吗?那她给你念什么书啊?推荐我也来听听,最近我正好休息不好。”她又问我:“是什么书啊韶韶? “《猫?大战》。”没等段玉珉说话,我马上就流利的回答段夫人,这番话一说出来,段夫人啊了一声,面容惊诧,段玉珉那边也只好尴尬的笑笑:“挺好的一本小说。” 我也向段夫人点头,“是很好啊,虽然是儿童读物,不过里面也可以教人很多哲学和道理,浅显易懂,活泼轻灵,看完了之后做梦都是很轻松的呢!” 段夫人吓了一跳,瞪大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段玉珉那边也是笑了笑,和母亲解释:“是,韶韶就是这么可爱,其实妈妈,她不止是可爱,她还很聪明的,她给我提了很多中肯的意见和建议,非常有价值的。” 段夫人仍然很迟疑,我听她象是低声问段玉珉:“儿子,她……脑子不是真的有毛病了吧?” 我当然是听的清楚的,果然,段玉珉立即正声,“怎么可能呢?韶韶这么聪明可爱,怎么可能脑子有毛病,您是不知道,段氏集团投资的那个长城脚下的度假区,那里面不是还有一部分没修建好的别墅吗?我问韶韶给那些别墅起什么名字,你猜韶韶起了什么名字?她非常有创意的提出了好多标新立异的名字,象什么,集体公社,自留地,大通铺,晒麦场,玉米地,您看,妈妈,这些名字多好啊,这比什么皇家水榭,碧海云轩的要有个性多了吧?” 我也笑,“对啊,还有一个,就叫地瓜垄子。” 段夫人又是吓了一跳,她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几乎是完全不能置信:“地瓜垄子?这?这是生产队吗?”~我和段玉珉都笑了,半晌段夫人才惊魂未定似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也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应该是了。” 段玉珉说道:“我觉得韶韶的脑子很聪明,非常有个性,她提出的名字比所有人的建议都好,我决定报上去,说不定,真的能引起轰动,收到更好的效果呢?妈妈您是不知道,韶韶的确是很有方法的,她的脑子比一般人想的都特别,”他又看我,非常温和:“韶韶,问你个问题,你说,如果我要再遇到别人欠我贷款不还,我怎么修理他?” 我想都没想,马上就麻利的告诉他:“好解决啊!你去唱歌时,把他的名片递给陪唱的小姐,去酒吧时,再把名片交给陪酒的小姐,遇到红灯区有人纠缠你,也随手发发他的名片,就这样,时间久了,不等你再去找他,小姐们就会替你把他饿虎分食了,以后也会有反腐倡廉的人员替你去收拾他,总之呢,想要让一个人有麻烦而不费力气的修理他,方法还是有很多的,完全不需要大费口舌,对不对?” 段玉珉笑,非常赞许:“很对。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半夜里,我的办公室里钻进了一男一女正在那激烈的上演成人片,结果被保安发现了,你说,做为董事长的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是不是应该开除这一对奸情的狗男女?” 我立即笑,“才不应该开除这一对狗男女,他们顶多也就是震动没选好场所,最应该开除的是那个保安,谁让他没把好门?” 段玉珉立即开怀而笑,拍拍我的手,“韶韶,你确实说的对,你太聪明了,以后,我就照你的方法做,来。”我们两个竟然啪的一下,击了个掌。 这下段夫人彻底惊呆了,直过了老半天我才听见她似乎是不敢置信的来了一句:“我没有看错吧?儿子,你到底是在过什么样的生活啊?”顿了一会儿,她又似乎是泄了气的自言自语:“两个人,……真是一个有病,一个有药,一个犯了傻,一个不正常,都不对劲……” 章节目录 第53章 二货的思维不同寻常 我觉得段夫人一定是非常气馁的,是,谁看见我这样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二货会不头疼呢?特别是段玉珉是她唯一的儿子。自己的独子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不好,偏偏要找一个神经病?这做为哪个母亲都不能接受吧? 晚上睡觉时,我忐忑不安的问段玉珉:“我是不是搞砸了?” 他有些奇怪:“什么?什么搞砸了?” 我难堪的说道:“阿姨一定不喜欢我吧,我搞成这样子,疯疯颠颠的,她一定很不喜欢吧?” 他一下笑了,把我搂在怀里,“谁说不喜欢?你这个傻丫头,你这么率直,可爱,又漂亮。谁会不喜欢你呢?告诉你,我妈妈从来没有不喜欢你,事实上,当初还是她牵的线。她搭的桥要我把你追回来的。”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有些不能相信,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段夫人会喜欢我? 段玉珉又笑,“当然是真的。”他把我拥着,好一顿哄我,又说了很多顽皮话逗我。终于我给他逗的笑颜逐开,也放下了心事,他又去倒水,把药递给我:“来,把药吃了吧!” 我很顺从的拿了药,但是要吃的时候我又想起什么事,“一定要吃这些药吗?” “乖。”他捏一下我的脸。“有病就得吃药,只有吃药才能早恢复啊。” “可是。”我又有些迟疑。“每次让我吃药我都想起自己就象电视上演的那些病怏怏的妃子啊,我可不可以不吃这些药?很难吃啊!”我恳求他:“还有,我好象已经好了,不吃可不可以?” 段玉珉在那想了一下,终于他又来温言哄我:“听话,医生说你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太稳定,你看你晚上常常做梦休息不好,而且还出虚汗手脚冰凉的,医生给你开药就肯定有医生的道理,你听话,吃了药好吗?” 算了,我想了下,觉得自己还是个病人,既然医生让我吃药,段玉珉也不会害我,于是我没再多想,乖乖的把药全吃了下去。 段玉珉把我的手放回被子里,又在我脸上亲吻了一下,关了灯。 我很温顺的把手搂在他的腰里,每天晚上睡前他都用这种姿势抱我一会儿,直到把我哄的睡着了他才转身睡下,渐渐的,我也习惯了这种方式,很快,我就在他的安抚下睡了过去。 …… 早晨我先下楼,段玉珉还没有起床,他一直有早晨赖床的习惯,不止自己赖,有时候还缠着我和他一起赖,本来若是平时,我也就由了他,但是现在长辈在,我实在不敢登鼻子上脸,起码的规矩还是得有,所以早早的我就下了楼,先且不管段夫人过没过来,我自己先和女工在厨房做早饭,熬了粥,也做了几个小菜,果然,等段夫人过来时,看见我和女工一起往外端早饭,她脸色好看很多。 “坐下来聊聊。”段夫人招呼我:“不用你做这些。” 我很听她的话,乖乖的坐在她的身边。 “玉珉还不起床?”段夫人又皱了眉,象是在责备儿子:“原来养成了一段时间的好习惯,知道早起早回,也还规矩的戒了一段时间的烟酒,怎么我瞧着最近这苗头又有见涨的趋势?叫他赶紧滚下来吃饭,不要再象个孩子似的起不来。” “让他睡一会儿吧。”我小心的陪着段夫人,“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 段夫人看着我,又是摇头笑,“你们呐,叫我怎么说?我这个儿子一向让人头疼,也就只有你能治的住他,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如今修身养性改头换面了,那也倒真是如来佛祖现身,不容易呢。”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最简单的方法,向她笑笑。 正说着话,段玉珉也下了楼,听见母亲似乎是在说他,他也笑:“干嘛?妈妈可是在背后议论我?”走过来要坐下前朝我也打招呼,“说吧,今天早晨什么暗号呢?” 我立即就乐了,“天王盖地虎。” 他不假思索的回道,“小鸡炖蘑菇。” “宝塔镇河妖?” “蘑菇放辣椒。” 我们两人都是相视而笑。段玉珉更是连连摇头:“悟空,你又顽皮了!” 段夫人在一边看的是疑惑不解,“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是在演智取威武山吗?” 段玉珉解释:“这是韶韶和我的暗号,我们两个人约定每天早晨都要对上一对,她说这样可以锻炼脑子。”他指一下自己的脑子,“人的大脑是要经常锻炼的,每天活动一下,练上一练,这样到了七八十岁还能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对不对?韶韶。” 我点点头,非常满意的看着他。 我和段玉珉确实是开玩笑时说过这样的话的,每天早晨起来都要逗上一逗,有时候我会讲个笑话给他听,有时候我会说句绕口令,本来以为这都是我们之间的戏话,哪知道他竟然也毫不避讳的和段夫人说了出来,果然,段夫人听了又是呆了一下,“你们天天都这么胡闹?” 我啊了一声,段玉珉却不以为然:“妈妈,这怎么叫胡闹呢?我觉得这样子很好啊。谁没有年轻的时候,您和爸爸当初就没这么甜过吗?老实交代,也有吧?” 段夫人终于无奈了下来,说道:“我也算是明白了,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你这个人从前是多么混蛋胡闹,现在反而修身养性了,我看啊,这不是树大自直,你啊,这也就是找到了治你的人!” 段玉珉笑:“那您的意思是我从前是浪子,现在回头了?那您还不赶紧拿金子来换?” 段夫人顿时嗔怪儿子,“行了行了,当你是好好青年,现在吃饭,行了吧?” 我赶紧给段夫人盛了粥,也把粥碗推给段玉珉,“吃饭吧。” 原来我心里还是揣着一块石头的,但是现在看段夫人这样轻松的和我们聊天,完全没有轻视介怪我的意思,我终于放下了心。 吃完饭,段夫人要我陪她去香山烧香,走在上山的路上,她这才悠悠说道:“看来我真是低估了我的儿子。”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老老实实的听着她的话。 段夫人似是十分感慨,说道:“你和玉珉也算是缘分难断,有一段时间你离开了他,他确实很难过,那段时间他呆在香港,每天里都把自己关在家里,真是茶饭不思,我从来都没看他那么消沉过,原来我以为他是失恋,消沉一小段日子过了就好了,可没想到他还真的去把你接了回来。” 我低下了头,“……我,是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吗?” 段夫人却没有直接回答我,只听她轻道:“忘记也好,很多旧事既然在心里存不住,那就是老天的旨意,存的下来好的,存不下来的就是一些不应该记住的东西,不该记住的东西就应该忘记,大家重新开始,都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就重新开始,这不是很好吗?” 我点头:“是,重新开始,一切都好。” 段夫人又说道:“我也没想到我这个儿子现在会变成这样,韶韶,他从前是个多高傲自负的人呢,不止是不轻易服软,而且还任性妄为的厉害,可是现在他竟然为着你改变了这么多。他现在不在外面乱玩,也不和一些狐朋狗党结伙飚车,就连公司的事,他也认认真真的听从老董事的意见,从来没有过这样勤奋的时候,真的是你改变了他。”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这样的能力,不是我。” 段夫人又笑,往山上走着台阶,步子轻快,“呵,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改变我能不知道吗?”她握紧了我的手,“我把他交给你了,我早就说过,你能改变他,所以,我相信你,你还是会改变他。” 我没想到段夫人会是这样豁达与开明,原来我真的担心在她的心里会有什么门第观念,毕竟段夫人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世袭名门,小言书里高门大院里的贵妇从来没有和颜悦色的,电视剧里也都是恶婆婆大战苦媳妇,可是没想到段夫人这样贤淑与和蔼,她一点没介意我的病情,看着我和段玉珉在一起情投意合,她也非常宽容。 段夫人说得也对,人的记忆是很奇的,有时候可能不是我们自己非要去忘记一件事,当压抑或者是愁郁积攒到不能再积攒的时候,慢慢的自己就会把这部分不能积攒的东西给删除掉,也许这也是自己自身的一种保护机能,我知道我漏掉了很多可能很重要的东西,也许是一些不开心的事,也许是痛苦的回忆,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开心,有喜欢我的人照顾我,保护我,有这些在我的身边,这不就足够了吗? 段夫人在北京呆了几天就又回香港去了,段氏集团在香港有业务,北京这边的事务就都交给了段玉珉处理,我的病情也渐渐趋于稳定,虽然我常常还是头疼,偶尔的也会糊涂不知所措,但是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开始好了很多,慢慢的段玉珉也敢放心让我自己出去了,虽然他依然让保镖跟随着我,但起码我能多少照顾自己了,甚至我还报了一个厨艺班,和私房厨艺馆的师傅学习做菜,我学会了做很多好吃的菜点,也跟着段玉珉出席了一些酒会,认识了一些新朋友。贞共豆圾。 我和周子驰之后又见过了几面,每次见周子驰,他都会带着不同的女朋友出来,每次出来,他也都能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大家待他都非常恭敬,看见我,他仍然很和蔼的和我打招呼,“你好吗?韶韶?” 我总觉得周子驰叫我的称呼十分亲切,看着他的眼睛,莫名的就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虽然记不得和他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交情,但是这个朋友我却不讨厌,我也很愿意和他聊天,有一次在高尔夫球场碰见他,他正好陪客户过来打球,远远的我看见那个人影象是他,心里有点高兴,正好段玉珉也有朋友,他陪着朋友早走到了斜坡的另一边,于是我就跑过去叫周子驰。 “周先生。” 周子驰回头,“咦,韶韶。”看见我他果然十分高兴,“你也出来打球?” 我点点头。 他手里拿的可能是自己的专用球杆,手套也是专用的,看看我四周见没其他人,好奇的问我:“段玉珉呢?” “他陪朋友在另一边聊天。” 周子驰微笑:“不错,你气色挺好,比上次看见你又胖了些。” “啊?”我夸张的叫起来,“周先生,您怎么这样说啊?你不知道女人就怕两件事,一是胖,二是丑吗?” 他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其实女人身上有点肉还是好看的,欧美的女性都追求丰腴之美,只有亚洲女人非要叫嚣着把自己瘦成一道闪电。” 我也笑了,“其实我也想瘦成一道闪电,事实上我也确实变成了一道闪电,只是这道闪电不是瘦瘦的闪电而是球形的闪电。”我又低头看看自己:“也有可能,是柱形的闪电。” 周子驰顿时又是哈哈大笑。 看段玉珉一直没回来,他便和我坐在凉亭下聊天,我见他今天是自己出来的,没有随行的女伴,就随意的问了他一句话:“周先生,今天为什么没见你的女朋友?” 哪知道他还挺幽默,“最近口舌生疮,不适宜吃肉,所以就喝点白粥去去火。” 我顿时又笑了,默了下,他却问我:“你呢?段玉珉对你好吗?” 我点点头,“好啊。” 他听了我的话似乎是有点感慨,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阖合象是在想什么事似的,看着远处,他说道:“好就好啊!能让浪子收心,确实也不容易。”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了一会儿他拉我去打球,“来,陪我打上几杆。” “我不会打球。”我很老实的说道:“其实我来就是当散步看风景的,我真的不会打球。” “有什么难的?”他很洒脱的说道:“我教你。” 我们走到一处平坦的草坪处,这边是平洞,适合练习,他就教我推球和发球,我反正也无事,于是就兴致勃勃的跟着他一起打球,其实我是根本不懂得打球的,握着球杆也不知道怎么用力,他就耐心的教我如何把握球杆,如何用力,别看高尔夫球的小球那么小,看似轻飘飘,但实际上,要真把它打的又稳又好还真不是特别容易,我连着打了两下都打飞了草皮,禁不住我也摇头笑。 “不用急。”他很温和的教我:“其实你不要用蛮力,轻轻握着这一端,诺,象我这样用力就可以。” 他握着我的手教我往前打,我跟着他的手势甩手打了一杆,果然,球很轻灵的飞了出去,打完了我也笑:“现在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怪不得男人喜欢打高尔夫球。” “为什么?” “因为女人就象高尔夫球。” “呵。”他乐:“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样奇怪的评论,说?为什么?为什么女人象高尔夫球?” 我说道:“高尔夫球看起来很华丽,轻盈,不象皮球,篮球,橄榄球,它能让一个人用尽心思的和它去做竞争,想怎么样才能把它博弈的更好,这个球只能让一个人来打,所以把女人和男人比做是高尔夫球和球杆是非常恰切的,可是男人虽然喜欢高尔夫球,但是往往是一看见这个球,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个这样的想法,拿着球杆就想把它打出去,让它不要牵绊着自己,是不是这样?” 周子驰摇头:“歪理,歪理。你啊!” 我们两人都笑了,他又叹:“其实看你现在这么古灵精怪,活泼开朗,反倒比从前给人的感觉还要好,韶韶,你真的很可爱。” 我真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直接的当着我的面表扬我,一下子脸都涨红了。 段玉珉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听他在那叫周子驰:“周哥。”待走到跟前,没得外人了,他才似开玩笑的又和周子驰说道;“怎么?背着我勾搭我女朋友呢?” 怎么这样说话啊,我不高兴的白段玉珉一眼。 周子驰却也没怎么生气,说段玉珉:“不行吗?你这个男朋友落了空档没陪着女朋友,就不许我顶替一下做个护花使者?以前我有事的时候,不也常常麻烦你帮我照顾我女朋友?不过照顾着照顾着,你就把自己照顾成禽兽了,是不是非要我点出你的这点光辉历史来?” 这下段玉珉有点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什么禽兽啊禽兽的,咱俩谁大,你禽兽的时候猪肉才两块钱呢!” 可能这两个人平时也是开玩笑开的太多了,我也根本没在意。 段玉珉又是冷哼了一声,说道;“要不要来一局?” “没问题。”周子驰很爽朗,“一杆上岭,瞧前面,单杆两万,比不比?” 段玉珉从旁边球童那接过自己的手套娴熟的套上去,“比,你周大少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小弟我是你的后辈,也只学了你的皮毛,难得你今天有雅兴,比,当然要比。” 两个人于是各自拿球杆往前走,听周子驰扬声说道:“成,输了的把钱交给韶韶。” 他们两个一边说笑一边往前走,我根本也不懂高尔夫球是什么规矩他们定的又是什么什么赌注,就知道这两个男人球技其实都不差,两个人又都是高个子,衣着打扮均是不俗,站在绿茵草地上简直好象两个地产广告海报里的时尚男模一样,就听球童一声喝彩,“好球,”啪的一下,周子驰的球先飞了出去,段玉珉只是冷静的看了一眼,随后也打出了自己的球,只见小球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落点竟然是比周子驰的还要好。 我在后面看,怎么也算不出来这两个人谁赢谁输,到最后才听段玉珉说道:“你今天是不是存心让我?” 周子驰只是摇头:“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一谈了赌字,哪有让人的时候?倒是你,今天手气恁好,看来真的是情场得意,赌场尽欢呢!成,今天你赢了,我请吃饭。” 段玉珉呵的一笑,“当我不知道?你未发全力,赢你一杆也不光彩,改天我们再好好比比。下次建议你也带个女朋友出来,没有美女加油,你的水平也发挥不出来呢!” 周子驰哈哈一笑:“你既然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后天我有朋友约我去打牌,不如你们和我一道过去,我请韶韶帮我陪牌,有她在,我一定有好运气,肯定大杀四方。” 段玉珉脸色顿时又变了一下,“说什么呢?你自己后宫佳丽三千,随便点谁不行?” 周子驰打趣:“瞧你那个认真劲,真的醋意上来了?怕我拐走你的女朋友啊?” 段玉珉冷笑:“你拐?你拐的了吗?” 我这时候插了嘴,“可以去吃饭了吗?真的,真的……我有点饿了。” 他们两个这才齐声回道:“当然,你想吃什么?” 我觉得得这两个男人真有些怪怪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段玉珉照例很关照我,周子驰则是在一边仍然是带着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偶尔看我们一眼,我有点不好意思,问他:“周先生想吃什么,刚才你们可是说了,输的了把钱给我,那就把钱给我,我来点餐。” 周子驰说道:“我最近有点味精过敏,什么其实也不想吃,给我一碗猫耳朵就行。” 我一下喜出望外,“你也喜欢吃这个啊?我也喜欢呢。” 说是猫耳朵,当然不是真的猫耳朵,其实就是面疙答汤,因为一个个的小面团象猫耳朵所以就被人戏称为猫耳朵了,老北京这边做猫耳朵,多数是把这种小面团做成了疙答汤,用高汤下开,非常好吃。 周子驰仍然是高深莫测的看着我,段玉珉却在一边皱眉:“什么猫耳朵,不就是一碗面片汤,算了,也给我来一碗好了。” 周子驰这才打趣,“你就是非要挤着也凑热闹,得,”他吩咐服务生:“三碗猫耳朵汤,给那位爷多放点醋和麻油!我这里什么也不要放,清汤就行。” 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突然间顶了脑子一下,一句话脱口而出,“周先生人真爽朗,要是我有你这么个哥哥就好了!我打小就想要一个哥哥,可是一直没能如愿,周先生要是不嫌弃,就让我叫你一声大哥吧?” 周子驰吓了一跳,“大哥?” 段玉珉也是挺意外:“什么?” 章节目录 第54章 你不是为我而生,但我一定是为你而生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赶忙又向周子驰赔了个笑:“我只是玩笑话,周先生您别当真。咦,这个点心是怎么做的啊,真漂亮,吃起来也不错。” 周子驰是什么身分?那想要攀着他抱他大腿认亲的人简直从安定门能排到后海边去了,我这样的人也配? 哪知道段玉珉一下笑了,说:“这个主意好啊,周哥,你不如做韶韶的大哥吧,真要有你这么个大哥,我也跟着脸上沾光呢,成不?周哥。” 周子驰吃了一声。摇摇头,“干嘛啊?一唱一合的,韶韶不急你倒是急的不行,真想让我做你的便宜大舅子啊?”贞估池圾。 段玉珉也笑。“谁教你这保安队里又有粮又有肉,物资丰富补给充足?就当小弟我想跟你混着沾光呗。” 我赶紧又在中间调合,“我真的是玩笑话,你们别当真。” 周子驰却是想了想,他在那吸烟,把烟灰掸了下。说道:“成,其实我也没亲妹妹,有个妹妹倒也贴心,好,我就收韶韶做我的妹子,韶韶,你愿意我做你的大哥不?” 我啊了一声。这下倒真的是意外了,周子驰愿意做我的大哥?我知道他这话肯定不会是玩笑话的。平常他要是应承人个事儿,酒桌上的话未必当真,但这话,当着段玉珉他肯定也不会是做戏的,一时间真的有点惊愕,半晌才想起来,“真的吗?周先生?” 段玉珉逗我:“还叫周先生?叫他哥,你叫他一声哥,给他敬个茶,板上钉钉了,他反悔也反悔不了了。” 周子驰爽朗的一笑,“反悔什么,我虽不是君子,但说话倒还是负责的,今天我就应下了,以后韶韶就是我的妹妹,如果谁要是敢和韶韶过不去,那便是和我过不去,来,妹妹。” 我心里欢喜,赶紧拿茶恭恭敬敬的端给周子驰:“是,大哥,请喝茶。” 段玉珉说道:“哥都叫了,快甭客气了,给个红包吧!” 我说:“不要红包,有大哥就好。” 周子驰笑道:“红包没有,但是见面礼是一定要有的。”他想了下,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了一串珠子,很认真的交到我手上,“这串珠子,是一位高僧开过光的,珠子本身虽然不是金子银子,但是跟了我也有十年的时间,也算是帮我挡过灾,保过平安了,现在我把这珠子送给你,来,韶韶。”他给我戴上去,“你戴着我这串珠子,以后你在北京城里,真摊上点什么麻烦事,要是有识货的人看见了一般也不会为难你,就当大哥给你的一份礼物吧。” 我看着这串珠子,这珠子应该是紫檀做的,倒不是很大,但是粒粒饱满圆滑,已经给人摩挲的通身锃亮,显然是陪着周子驰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和他肌肤相亲的,他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我一下受宠若惊,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末了我只得感激的说道:“谢谢大哥。” 周子驰很温和的看着我,笑了笑。“好,好,好。” 回来后洗漱完我坐在桌子前仍然在摆弄这串珠子,非常珍惜,段玉珉换了睡衣,走到我身后捧起我的头,在我头顶吻了一下,说道:“呵,周子驰还真是挺大方,这珠子我见他戴过,他确实挺珍惜的,平常连洗澡时都得找块干净的毛巾把珠子托着放在一边,一般人要是想摸摸碰碰他都不乐意,没想到今天这么一激,他倒还真厚道,说送就送了。” 我忐忑不安起来,“大哥送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我送他什么啊?” 段玉珉不以为然:“送他啥啊?他那种人什么都不缺,送他金子银子就跟骂了他一样,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也在想,以后吧,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送周子驰一样东西,回了他这份情谊。没想到我还能认得周子驰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大哥,一时间心里真是又开心又意外,十分满足。 看我仍然在那看那珠子,段玉珉半躺在床上却有点不悦了,“还摸着看呢?不就是一串破珠子?值几个钱儿?真喜欢,我明天也给你弄串好的去。” “这不一样。”我小心的把珠子放到桌子上,“你怎么这样啊?刚才你还说这珠子很金贵,现在就变成了破珠子了?” 他竟然不依不饶起来,“那如果我也送你一串珠子,你是戴他的还是戴我的?” 我见他竟然象孩子一样的有点吃醋的小酸劲,不觉得又好笑了,我往床上一扑,正扑在他的身上,他也终于高兴了点,一翻身把我按在身下。 我们两个人眉眼相对,扑哧的就笑了。 “奸!”我笑着骂他。 “骚!”他也毫不客气的划了我的鼻子一下,然后低头来亲我的嘴。 我们两个一?的笑,听他在那又低声的唱道:“……火红的太阳出东方,微风吹来百花香,树上的鸟儿伴着行人来唱……” 我也笑了,把手插在他的头发里跟着他一起轻轻的哼:“……巧儿我领了棉花回棉庄,桥下流水日夜忙,源源不断千里长。” 我们又一?轻唱,“……我的心就好比流水一个样,无形的线牵向远方。” 接着我们都扑哧的笑了,因为我们哼的可不是什么流行歌曲,而是评剧刘巧儿里的片段,我没想到就拉着段玉珉听了一次评剧,他竟然就跟着哼上了几句,而且在这时候讨我喜的唱了出来。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变成了我胸前的呢呤,热气在我前胸喷礡,声音也温柔下来:“……一朵红花戴胸膛,……庄稼地里的英雄像映在我心上永不忘……” …… 父亲生日的时候,我回了趟老家,一别几个月,这次回来已经是初夏了。 爸爸妈妈看见我状态比从前好了那么多,都放了心,我确实是变了样,胖了一些,精神也好了,跟段玉珉这段日子,他安排让rose跟着我,rose教我化妆,穿衣打扮,吃饭交际的礼仪,所以我整个人也彻底和从前大不相同,爸爸妈妈一看见我,都是十分惊讶,我也是百感交集,抱着母亲,忍不住想掉泪。 妈妈很感慨的问我,“韶韶,你开心吗?” 我点点头:“开心,妈妈,我很开心。” 妈妈又问我:“段玉珉对你好吗?” “好。”我实话实说,“真的很好。” 妈妈这才长舒了口气,“只要你开心就好,原来妈妈曾经担心,让你这样离开爸爸妈妈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只要你开心,爸爸妈妈就放心了。” 姑姑和姑父跑来我家,看见我也是惊的连连赞叹,“天呐,这是韶韶吗?韶韶简直是变的太漂亮了。”姑姑艳羡的摸一下我身上的衣服料子,“这衣服,总得几千块吧?” 我当然不好意思告诉她,段玉珉给我买的衣服,没有低过五位数的,把礼物送给她,姑姑打开看,看见是南珠,又是欢喜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连声笑眯眯的夸我,“我就说韶韶懂事乖巧,这小时候我疼她,那真没白疼。” 晚上段玉珉在市区一家酒楼请我们大家吃饭,姑姑和姑父一家也都在,现在我父母对段玉珉曾经的敌意现在已经消弥大半,他们没有对段玉珉再冷言冷语,而段玉珉对几位长辈也都非常尊敬,席间照顾我父母,和我父亲推杯过盏,客套和谦恭的话的说得非常周全,把几位长辈都哄的十分开心。 我表妹文文马上就要高考,趁今天有时间也来吃饭了,席间她一直在那看段玉珉,也许在小女孩眼里,帅的有些痞气的男人格外吸引她们的注意,只听她低声和我无比羡慕的说道:“姐姐,你这个男朋友长得真帅,又帅还有钱,以前我总觉得这样的男人只能在小言书里面找,在电视剧里看,没想到现实里还真的有啊。” 我笑笑,低头继续吃东西。 段玉珉叫服务生进来:“我订的燕窝熬好了没有?” 服务生赶忙应道:“熬好了熬好了。”段玉珉是自己带了一盒燕窝过来,吩咐大师傅炖上的,很快服务生便和一位厨师推着餐车进来,给我们每人面前都呈上了一碗燕窝。 我姑姑眉开眼笑的说道:“这就是燕窝啊,真是金贵东西,第一回吃呢!” 其实燕窝的做法没太大的花俏,最多就是加上了冰糖等东西放在一起熬,不过段玉珉吩咐在给我的燕窝里加了些阿胶,他告诉我妈妈:“韶韶还是贫血,所以才让她吃点阿胶。我这次也给阿姨捎了一些燕窝,不过都是成品即食的,您开封喝就可以,等吃完了我再给您捎。” 我本来是在吃东西,突然间呛了一下连连咳嗽,段玉珉立即放了勺子来轻拍我的后背,又拿水给我:“没事吧?” 我有点不太习惯被他当着这么多的面照顾我,赶忙低声制止他:“我很好,你不用太照顾我。” 我姑父觉得自己和段玉珉也已经是很熟识了,看段玉珉对我很好,他也得意了起来,“段总,你看,这当初我给你打电话可不白打吧?要是我不告诉你韶韶出事,这恐怕韶韶也不能和你又在一起了呢?这怎么说我也是功不可没吧?” 我顿时觉得有点尴尬,心里也象是爬了个毛毛虫挺不舒服的,不过段玉珉倒是挺开心,他微笑:“是,姑父说的是,如果不是您心疼韶韶,我和韶韶真可能就此错过了,来,我敬您一杯。” 我姑父受宠若惊的连忙站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得我敬您,我敬您。”他刚一端酒杯,我表妹文文也拿了酒杯起来,听她娇滴滴的叫段玉珉:“段大哥,我第一次见你,好仰慕你哩,我是学生不能喝酒,就拿果汁和你干一杯好不好呢?” 段玉珉爽朗的笑道:“其实女孩子少喝一点酒也无妨,你过了十八岁吗?” 文文有点羞怯的说道:“过了,人家今年已经过了十八岁了。” 段玉珉说:“那就少喝一点吧。”他又和我打趣:“韶韶,你妹妹也很可爱,和你一样。” 我姑父的姿态明显有些点头哈腰的味道,就好比看见了长官一般,听段玉珉客气的夸自己的女儿,他赶忙说道:“小孩子家,不太懂事,段总别见笑,韶韶你以后可得多照顾着你妹妹呢。” 姑姑也不失时机的插嘴来讨好我,“是啊韶韶,以后文文在北京读书,你们是姐妹,文文就要靠你多照顾了啊!” 我啊了一声,这才知道段玉珉已经答应了姑姑一家帮文文联系在北京读书的事,我只好向姑姑笑了笑,不想父母被冷落,我便转头和我妈妈聊天:“妈妈,您多吃点。” 不管怎么说,一顿饭吃的所有人都还是开开心心,段玉珉叫司机送我父母和姑姑一家回去,看夜色很好,他又是兴致勃勃的,便要我和他去外面散步走了一圈。 虽然高兴,但他今晚也没有喝太多酒,我知道他出了一次车祸摘除了脾脏,段夫人严令他不许酗酒,他自己也很注意,所以没有喝的太多,和我一起走在政府公园里的小路上,看前面的夜景,清风徐徐,月色遍地,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安谧。 找了一个长椅我们坐了下来,他问我:“渴吗?要不要喝水?” 我摇摇头:“不渴,坐一会儿就好。”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有点感慨:“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和你这样坐在一起,看看夜景,聊聊天,半年前这还只是我的一个奢望,如今真的成了现实,我很开心,韶韶,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我笑了笑,把头倚在他肩上,觉得说什么话都是多余,月色下繁灯闪耀,一切都这么的美。 忽然,我看见了前面不远处一商场外的橱窗海报,海报上是一个很年轻的女明星,那女子眉目清秀,五官精致的不可思议,我觉得她眉目似有些熟悉,这个人是谁呢?想了一下,我想了起来,是和段玉珉曾经传出绯闻的一个嫩模。我端详着她的海报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真是漂亮,双目含情,似乎是娇嗔的向每一个看她的人都在撒娇似的,忍不住我说道:“真漂亮。” 段玉珉挺奇怪,“什么?” 我说:“在看那个海报,你看,她长得好漂亮。” 段玉珉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他不以为然:“漂亮吗?每一张脸都是经过整容了的,象是批量复制的一样,其实卸了妆就和一个核桃仁没什么分别。” 我又存心不放过他的追问:“她不漂亮吗?如果她都不漂亮,那我呢?你说我漂不漂亮?” 他脸上明显有一种被你打败了似的神情,摇摇头:“不要逼迫我。” “不说就是心虚。” 他终于笑了,“你漂亮。事实上是你漂亮,真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女人总是在意其他女人是不是比自己长得更漂亮,我承认我也不例外。 “她是你曾经的女朋友。” “女朋友?”段玉珉看了她一眼,挺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记得了。” 我故意数落他:“是不是曾经的女朋友太多了,所以也不记得都交过谁了?” 段玉珉开始先是沉默了下,接着才说道:“我也不想记从前那些事,韶韶,我们早说过的,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不管过去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什么都不要再提,现在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只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就好。” 他话说得很诚恳,我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小女人气,于是我乖乖的闭嘴不问了。其实有些话说得是至理名言,女人,还是笨一点好,我知道我现在还有些糊里糊涂的笨,但正是我这种笨的有点憨的特点,可能才让段玉珉觉得天性未泯,我象一个小考拉熊一样傻的可爱,如果我真的是如俏黄蓉一般的聪明刁钻,也许他就会觉得我太过于平常,没有可以让他欣赏的自然了,女人,珍惜现在就好,不要给男人太多的压力和问题。 我们在老家呆了两天,这两天,段玉珉陪着我和父母在一起,撇下一切事务,他也象个规矩的平常人家孩子一样,他甚至还陪着我父母打牌,逛街,聊天,终于我父母也对他和颜悦色了,当他象自己家人一样,再次离家的时候,妈妈仍然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但这次却是放心了很多。 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重新再回北京,一切又不一样了。 段玉珉的父亲正式把北京公司的业务移交给了儿子,由段玉珉出任段氏集团的总经理,之前段玉珉只是公司的董事,但这次之后,段老爷子放权给了儿子,由他来代管北京公司的业务,自这之后,段玉珉开始忙碌起来,他出席很多酒会,应酬,有时候需要带女伴出席,他就正式把我带在了身边,其实我不太喜欢公众场合,被人追着提问的感觉并不是随心自在,特别是,有好事饶舌的记者会问我:“请问苏小姐,你是段先生的什么人?” 我很谨慎,有些话我知道不可以随便的多说,但对着咄咄逼人的记者,我也只能很礼貌的回答,“我是段先生的女朋友。” 记者还会刨根问底的追问:“那么苏小姐,你会和段先生结婚吗?” 问到了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非常不喜欢,但是也很无奈。 “以后的事我不好说,谁也不能预料,不过我现在还是苏小姐。” 很多话也是rose教我说的,一般都是模棱两可不失分寸,rose很尽职的教我,如何对着镜头微笑,怎么样抬头,微微扬起下额,或者弯一下唇角会显得自己更加有气质,又怎么样拿着手包挽段玉珉的手会让自己看起来更温柔,我不得不老实的按着她的意思去做,段玉珉看我回来有些辛苦,便安慰我:“是不是很累?” 我想了下,说道:“有一点累,我不知道做你的女朋友别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我不太喜欢暴光在众人面前,我只希望做一个平常人,能够享受无拘无束的生活。” 他宽厚的安慰我,“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我要让别人都知道,我这块自留地,是被你承包了。” 我乐得笑:“那我岂不是全民公敌了?这么多喜欢你的女人,大家都希望能做段公子的女朋友,如今这块自留地被我承包了,我是不是要小心出门不要被泼油漆?” “哈哈。”他又笑:“哪有那么夸张?”良久他才又略有感慨的说道:“以前,没试过一种满足的感觉,现在有了,很幸福。我想……,如果我是块猪肉卷的话,那我这块猪肉卷一定是为你而生的。” 我也笑的前仰后合:“你怎么和加菲猫一样了呢?加菲猫是这样说的,加菲猫不是为了猪肉卷而生,但猪肉卷肯定是为了加菲猫而生的。你啊!” 我们两人在床上亲呢的拥吻,渐渐的他的气息也炽热了起来,伏在我的身后,他一点点的吻着我后颈的曲线,我给他痒的笑了起来,“不要乱动,你今晚喝了酒,早点休息,不宜做其他的活动。” 他却又是吃的一笑,顺着握过我的手往下一放,“你摸摸呢?我虽然心里是谦虚的,可是无奈我的身体却是诚实的,怎么办呢?” “你好a啊!” 我们正在那亲热,忽然间,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不得不提醒他:“有人来电,有人来电。” 他的声音喃喃的,“……不管它,现在有一位漂亮的女士在我的身下如此风姿妖娆,请问我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停止我此时的工作?”…… 今天的酒会是一位地产大鳄的新项目运营发布会,我陪着段玉珉出席,有人向我们走了过来,来人是一位彬彬有礼的青年男子,戴幅眼镜,十分的有气质风度,看见段玉珉主动向他握手,“段先生好。”当我决定不爱你:旁边有人不失时机的给两人做介绍,“香港懋光颜氏集团颜成浩先生。” “颜先生你好。”段玉珉和他握手,“幸会幸会。” 那位颜先生也是笑容拂面,“家父和段老先生有过合作,对段先生也是赞不绝口,一直想找机会认识段先生,只是总没得到合适的机会。” 那位颜先生又礼貌的和我握手微笑:“苏小姐好,段先生的女朋友很漂亮。” 精明有风度的人真会说话,这位颜成浩先生当然不是轻来轻去的人物,夸奖我自然就是间接的和段玉珉套近乎,两人于是在一边侃侃而谈,我不太好打扰他们,便在会场里小转了一圈,服务生端来香槟,我便要了一杯,哪知道在我转身之际,忽然脚下一个打滑险些摔倒,正此时,旁边有人轻轻扶住我,说了一句:“小心点。” 我赶忙向对方道谢,这一抬头,这个说话的人却又说了一句:“咦,你是苏小姐?” 我啊了一声,说话的是位女子,抬头再看,但见她剑眉星目,皮肤白皙,真的也是一个精明利落的人,我脑子里象是闪过一线什么,一句话脱口而出,“啊?你是……” 章节目录 第55章 飞来横事 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场合下遇到段玉珉的前任未婚妻,陆景怡。 果然是陆家大小姐,陆景怡。 虽然我脑子还有点糊涂。但是我也不可能不知道陆家大小姐的名头,特别是她曾经做过段玉珉的未婚妻,在段玉珉和她分手时她还发了那样一份情真意切的回应信,让所有人都对她唏嘘不已,这样一比起来,我更显得有些卑微低下了,没想到狭路相逢遭遇上她,我心里戈登了一下,但还是很礼貌的叫她:“你好,陆小姐。” 其实陆家大小姐看模样长得还是不错的,至少。比一些过于精致的电影明星和时尚模特看起来要真实一些,因为她的身分,还有今天的场合,我便和她礼貌的点点头。 这位陆家大小姐还真和传言里一样。看样子十分端庄大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她笑了笑,说道:“是苏小姐吧?” 我也很客气的回应:“陆小姐你好。” 她又是点点头,轻道:“很巧合,段玉珉呢?” 我赶忙说道:“在那边。他有个朋友。” 陆小姐哦了一声,又是挺客气的和我说道:“前些日子去香港,去看过段伯母,段伯母还夸过苏小姐,说你很温柔乖巧,我正在想不知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现在总算有机会见面了。苏小姐果然是很漂亮,段玉珉的女朋友。从来没有差的,果不其然。” 我有点意外,也形容不上自己现在的心情,怎么说都有些不自在,后任看见前任?怎么说? 我只好客气的和她说道:“有点事失陪了,陆小姐。”借故离开。 人多口杂,我也不想惹上什么是非,今天来参加酒会的人都是非富则贵,甚至还有记者,万一被记者逮到再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我可不想无端的让自己多添白头发。 我到另一边去找段玉珉,他还在和颜成浩聊天,两人似乎是聊的非常投机,听段玉珉说:“其实我本人对投资高速公路并不是特别感兴趣,颜先生你是投资做地产的,怎么会突然对高速公路这个项目产生了兴趣呢?……” 颜成浩呵呵一笑,说道:“商人嘛,在商言商,这是人性本能,有钱赚当然是好事,而有钱大家一起赚就更是互惠互利的一件大好事,段先生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但是他们两人也没有谈的太多,颜成浩很有礼貌,看见我过来便和段玉珉告辞了,“这个问题改天我们再聊,常联系,段先生。”他又是彬彬有礼的和段玉珉握了下手。 段玉珉问我:“是不是挺无聊?这样的酒会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刚刚看见陆小姐了。” “哪个陆小姐?”段玉珉一时半会还没想到我说的人是谁,在全场扫了一眼,他看见了陆景怡,而这时正好陆景怡也在看他,微微迟疑,陆景怡走了过来,“玉珉。” “景怡。”段玉珉和她点点头,“好巧。” 我觉得挺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哪知道陆小姐和段玉珉却都挺豁达似的,他们就象好朋友一样的聊起了天。 “什么时候回来的?”段玉珉问她。“在英国呆的还好吗?” “还好吧,”陆小姐也若无其事的说道:“前段时间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所以陪她在英国呆了一段时间,刚刚回来,我听说段氏集团高层重组的事了,玉珉,这次伯父是对你委以重任了,恭喜你。” 段玉珉挺自然地说道:“我也听说了你在英国的事,金马电讯和英国最大一间通信公司合作,这次的合资让业内所有人都刮目相看,景怡你是功不可没。” 陆景怡笑道:“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吗?其实我不过是给长辈跑跑腿而已,真正在背后出谋划策的还是我家的长辈们。” “太谦虚了。” “什么时候请你和苏小姐一起吃饭?” 段玉珉很巧的回道:“有时间吧。” 哪知道我们三个正在这边闲聊,忽然那边有人啪的象是闪光灯一闪,我们寻声看过去,果然是个记者,真是无孔不入,见缝插针,这时候都不忘记发挥自己的光和热,段玉珉也有点不高兴,那记者却又不失时机的凑了过来,问段玉珉,“段先生,陆小姐,这是两位自取消婚约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碰面,看样子虽然两位取消了婚约,但是两位仍然是非常好的朋友,请问你们两位目前还经常联系吗?你们大家对彼此的现状有没有什么话说?陆小姐,你做为段先生的前任未婚妻,看见段先生的新任女朋友,你对段先生的女朋友是什么印象?” 这记者居然连珠放炮的问了这么多无聊的话?我第一次觉得记者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职业,而从事这个职业的人比被人讨厌的城管大军还要更甚十分。 果然,段玉珉脸上也有点不高兴,只见他对那记者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一向很尊重媒体自由报道的,也不介意你们怎么报道一些事,但是我还是劝你一句话,没事不要总盯着别人的家长里短,小同志,有力气用在国家建设上,多关心一些失学儿童和孤寡老人吧,社会需要你们的正能量,拜拜!” 他拉着我离开会场。 回来坐在车上,我没几句话,段玉珉先问我话:“是不是不太开心?”他好象是怕我生气似的:“我也没想到会遇到陆景怡。” “没什么啊。”我说道:“我不认识她,就当她是陌生人好了。只是我也有点怯场,我不想被那些无聊的记者追问,有时候那些记者的问题真的挺让人反感的。” 段玉珉拍下我的手:“我知道,如果说骂我一顿能让你稍稍解解气的话,那你来骂我一下好不好?”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摇头:“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不过玉珉,我真的不想被人多关注。” “我明白。”他安慰我:“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我尽量去办好这些事,不让其他人干扰到你。你不喜欢抛头露面,我明白,我不会让媒体关注到你的。” 我点点头。也知道他是背后做了一些安排,我不喜欢被媒体盯,他就告诫了下面的人,不要让这些骚扰我。 哪知道他突然间象变戏法似的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一块塞给了我,“尝尝甜不甜?” 我笑了,真是的,拿我当小孩子呢。 我把那块巧克力塞在嘴里,“甜,你啊,你说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象小孩子一样?” “你其实就是个小孩子嘛!” “才怪,”我不服气的说他:“人家才比你小几岁,你也不到三十岁,搁我面前装什么大叔?” “小三岁也是小啊,都说相差三岁就是一个年?段,我们两个可是差了不止三岁呢!”他来捏我的鼻子,故意逗我:“你瞧你现在,一嘟嘴的样子,真的很象小孩子,对了,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改天把你小时候的相片拿给我看看吧。” 我终于给他逗得扑哧笑了,司机充耳不闻的开车,早就对老板的这副德性习以为常了。段玉珉象又是想起了什么事,问我:“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想到哪里去玩?” “什么?”我不太明白:“你指什么?” “年中没什么事,带你出去旅游散散心,你挑个地方,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好好玩玩。” 我顿时开心了起来,“真的?” 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去玩过,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喜笑颜开,在想着去哪里玩,忽然我想起了一个地方,“地中海,爱琴海,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段玉珉笑,“想去地中海?” 我连连点头:“爱琴海,我在风光片里看过那里,据说那里是地球上最漂亮的海,最蓝的海,我想去那里。” “没问题。” 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我,我一下高兴的不行,马上就付诸行动的亲吻了他一下,“还有糖没有?” 他又笑:“还说自己不小?一块糖就把你勾引成这样。” “不许说人家小。” “是是是。”他又乐,身子往座椅上一靠,手却不老实的往我胸前摸了过来:“不说你小行了吧?你大,你比我大。”他又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就是比我大,你要是不比我大,那我怎么进的去啊!” 我一下明白了他话里的那层意思,禁不住脸烧得面红耳赤,朝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你怎么这样啊?说这些话。” 他于是又哈哈大笑。 …… 我去找周子驰,主管看见我,马上殷勤的迎上了我,“苏小姐,周先生在,不过周先生正有客人,苏小姐要我通报一声吗?” “不用了。”我赶忙制止她:“其实我也只是路过,想来看看他,要是他很忙的话,我就回去了。” 我正要转身走,主管却又挽留住了我,“苏小姐您先稍等,我去回一下周先生。请您先到小茶室里喝杯茶。”贞尽扑才。 她把我引到一个小茶室,给我倒茶,“白茶可以吗?苏小姐是喜欢喝白茶的吧?” 我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白茶?” 那主管笑吟吟的说道:“是周先生吩咐的,您是周先生的贵客,您的喜好我们哪能不知道?” 我哦了一声,“谢谢你。” 主管给我沏好茶便退了出去,服务生又给我端进来了几样点心,周子驰这间会所装修精致,虽然是在闹市,不过隔音效果也是相当的好,非常静谧,我尝了下盘子里的点心,都是淮扬名点,本来中午已经吃过了饭,不过看着这些点心做得非常好看,忍不住胃口又来了,因此又吃了不少,听得外头有隐隐约约的琴乐声,仔细听又好象是有人在唱昆曲,昆曲声幽幽咽咽的,我听不懂,就觉得好象咿一声,又是呀一声的,委婉幽咽,也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周子驰进来了,进门朝我就笑:“韶韶,你来了。” 我赶忙说道:“你有客人?我打扰你了吗?” “没事儿。”他在我面前坐下,也随意的拿过我盘子里的一块点心放到嘴里:“我其实也没什么正事儿,阿庆嫂的戏词儿,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我笑了:“你看你说的。” 他也向我笑,给我倒茶,“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呢。” “段玉珉呢?”他又拿过桌上一个挟子挟干果,挟了几个果仁放到我的盘子里:“我听闻了一些消息,原来段老爷子是大权实握,不怎么放权给他这个皇太子,现在段老爷子是逐渐重用于他来了,很多事都交给他来做,段玉珉倒也不错,做了几件风风光光的事,让段老先生脸上很有光彩。” “我对他生意上的事并不懂。”我老老实实的说道:“也不想掺合他生意上的事,我只想老实的做他的女朋友,其他的什么事都不想管。” 周子驰只是笑笑,说:“简单想法的小女人,你的要求倒很低,外面很多虎视眈眈的女人,都想着做段家的太子妃,你却要求这么低,你这样子不好。” “为什么不好?”我不明白:“要求简单点不好吗?我不想做有野心的人。” 他轻轻说道:“你是不明白一些事,要求简单固然可以省很多心,但有的时候不可以要求太简单,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段家是豪门,如果你想和豪门里的人打交道,想让自己立足,自己不多有点心眼那是没法生存的,豪门是什么,其实豪门就是一个看起来光鲜,但是却充满着铜臭气和腐朽气的一个烂酒缸,人要想在豪门里生活,就得自己先把自己想办法保护好。” 我听他话说得这样,忍不住自己心里也沉重了起来。 “真的,真的是这样吗?”我轻声说道:“其实我也没敢考虑以后,以后会是什么样呢,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以后我和段玉珉也分手了呢,很难说的事。” 说这些话,其实我的心里也非常的没底,周子驰的话的确让我心里有点不好受,虽然表面上故作平静,但其实却实是没法平静。 周子驰又轻轻笑了笑,宽慰我:“好了,不说这些,咱们在一起总得聊些开心的事儿,我过几天回香港,你喜欢什么东西不?” “不要了。”我连忙说道:“我什么也不缺。”我又把手腕指给他看:“你看,你送我的这串珠子我天天都戴着,借你这串珠子的祥瑞之气,我现在做什么运气都好,比方说,我要去吃饭,但是从来不需要等待,我要想买什么东西,那也总是想买就能买的到,如果我出门,原来下雨呢天也会放晴,我心情也好了,从戴上这串珠子之后,整个人精神都好多了。” 周子驰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半天他才似自嘲似的说道:“股市有的时候还讲个反弹,起起落落,会有转机,但有时候感情的事,呵。”他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茶:“云宁禅师的话,从你到我有多远,善解之间,心与心有多远,天地之间。新欢旧爱,记忆飘落尘埃,一切都是不可得的空白。……” 我怔了下,感觉他话说得这么有玄机却又意义深刻,虽然平平常常但却又让人感觉到很伤感,具体他在伤感什么呢?我不知道。 从周子驰会所里出来,天已经快要黑了,我们倒是聊了好一会儿,他还和我出来听了一会儿小曲,本来是要我在他那里吃饭的,但是我已经出来了一天,想想虽然他是我的结义大哥,但是毕竟男女有别,怕的段玉珉会多想,所以我还是回去了,他送我出来,天色将暮,却有一点象黎明将来似的感觉,路灯也没亮,段玉珉的司机把车子开来等着我,我刚要上车,周子驰却又叫住了我。 “韶韶。” “什么事?” 他略微犹豫了下,象想说什么,但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记住了。”上车后我探出头来向他挥手:“大哥,我走了。” 他一直看着我离去,直到车子拐弯他还站在那里看我。 我回来时,段玉珉正在书房和两个高管在那商谈事,我和女工说了几句话,他那边听见我的声音便让高管回去了,我进得书房,他一看见我进去,便掐了烟。 我走过去,他便把我一抱,让我坐在他膝盖上,“下午去哪儿了?” “我去看我大哥了。” 他哦了一声,我又问他:“你一天能抽多少烟?” “差不多一盒。” “抽的好多,可以少抽点吗?” 他向我笑了笑:“这算是你对我的要求吗?如果这是你对我的要求,需要我满足你的话,我愿意满足你,除了床上的事,这件事我也愿意满足你。虽然未必能全戒,但是我愿意少抽一点。” 他话说得非常温柔,眼睛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忍不住心也软了,凑过去轻轻去吻他,他刚一撅嘴唇,我却只是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倏地又缩了回来,他没得的到于是又有点不乐意了,“小坏蛋。”马上过来亲我,我却是左偏右偏不让他得逞,终于他咬牙嗔怪我:“算你狠啦!” “受不了你。” 他把我放在膝盖上,一手环着我的腰,另只手指轻刮我的鼻子,“受不了我吗?要不换你主动?我把自己洗白净了,交你来料理,来吧来吧,不要因为我长得强悍就不敢对我下手,你多狠我也能接受的了。” “真讨厌呢你!” 他于是又笑了,我看旁边桌子上有一份杂志,刚要拿过来看,他却又给我阖上了,“不要看了。” 我马上明白,“是不是有什么写的不好的评论?” 他说道:“你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自己也说了,嘴长得别人的身上,管别人怎么说去?乖,晚上想吃什么,今天我开车带你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我脑子努力的想,想吃什么呢?忽然我脑子里想起了一样东西,“鲈鱼。” “想吃鲈鱼?” 我说道:“我以前在一家酒楼吃过一道菜,叫臭鲈鱼,是店家用自己的密制臭酱先腌好然后再蒸的鱼,鱼据说是活鱼饿养了三天,空干肠胃之后现杀的,鱼肉非常的好吃,酱料呢虽然臭点不过吃起来却非常的香,比好多星级酒店做的鱼都好吃。” “那很简单啊,记得那间酒楼不?” 我的脑子努力在想,想着,在哪里呢? 段玉珉问我:“最近吃药没有?” “吃了。”我挠头仔细想,终于想到了,“记得那家店的地址了。” 段玉珉亲自开车带我出去,什么人都没带,只我们两个人,我根据脑子里的印象和他找来找去,没想到隔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还能找到那间酒楼,幸好离的不是太远,我们终于找到了那间酒楼。不过与我印象里有点差异的是,过了这么一段时间,那酒楼竟然翻新重建,变成了一间很大的酒楼,我有点意外。 “是这里吗?”段玉珉把车子停好,问我。 “好象是吧。”我也有些迟疑。 我们下了车,进酒楼后一问,果然,这间酒楼确实有一道招牌菜,就是密制臭鲈鱼,一直是酒楼的招牌。 酒楼生意十分的火,一楼客满,我们在二楼找了个小位置坐了下来,也没要包间,等了好一会儿,要的鱼才送上来,令我略微有点失望的是,从前我来吃时,份量很足,现在鱼变小了,辅料也加了不少,幸而鱼味道还不错,算是弥补了我心里上的些微失望,段玉珉也赞:“鱼做的不错,明天让大师傅过来尝尝,你喜欢吃,咱们自己做。” 吃完饭二楼便有吧台结帐,段玉珉平常不怎么带太多现金出门,好在我们两人吃的也不多,几百块钱也够结帐了,他在结帐时,我看旁边一个小的风水轮台挺好玩,便用手去摆弄了一下,哪知道这时候旁边跑过去一个小孩子无意的撞到了我的身体,这一撞出了事。那个风水轮台中间有一个玉石做的柱轴,我身子往前一撞正好撞到了这柱轴,只听啪一声,万万没想到那柱轴竟然断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段玉珉刚结完帐,看见我手足无措的他安慰我,“没事,你也不是有意,大不了给店家钱赔他们一个。” 他把情况告诉了吧台,本来也不当回事,看自己包里还有现金便问那吧台的主管,“对不起,我女朋友也不是有意的,你说多少钱,我赔你们。” 他本来以为一个玉石做的摆件,只坏了个小部分,不会有多少钱,哪知道那主管看了一眼,竟然说道:“这东西可不寻常,这是我们老板从一位南方的高僧那里请过来的,这风水轮台若是碰坏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得告诉我们老板一声。” 我这时真意外了,段玉珉还是挺不以为然,所谓往来都是客,这边酒楼是开店做生意的,再霸气又能霸到哪儿去?客人又不是有心的,谁知道主管一打电话,旁边包间里出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好象还喝了点酒,眼上眼下的看了段玉珉一眼,竟然说道:“赔不是?行啊,这东西可金贵,两万。” “两万?”我和段玉珉都吃了一惊,段玉珉看了一眼那风水轮台,嗤了一声,“金做的还是银做的呢?两万块?” 那男人也挺不屑,“乍了?不信是不是?我说两万就是两万,你说你这人懂不懂事儿?轮台的柱轴断了,就相当于风水财运断了,骂人呢?要你两万都是轻的,要不是看你细皮嫩肉也撑不住什么事儿的样,早该跟你要个十万八万的了。” 段玉珉脸色一下拉了下来,“呦,话说得挺溜啊!什么叫细皮嫩肉撑不住事儿啊?合着你今天要我两万块这还算是给我面子,对我手下留情了不是?那我要是不给呢?” 那男人嗤了一声:“不给?得,你要是今天真的不给那也成,”他又看我一眼,挺轻薄的说道:“你这姑娘长得倒还蛮漂亮,要是你愿意把这姑娘留下来,那也算抵了今天的这损失了。怎么样?” 这人的眼珠子在我身上转来转去,邪乎的厉害,我十分厌恶,看段玉珉的脸色越来越沉我也害了怕,赶忙推段玉珉:“算了,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毕竟强?不压地头蛇,我们只有两个人,势单力薄。 哪知道段玉珉还偏偏拗了起来,“我没带这么多钱,你这东西也不值这些钱,你这不是存心讹诈人吗?赔可以,但是你漫天要价就别怪我不给你钱。” 那人又是嗤了一声,说道:“我漫天要价?看来你这人还真不认识我是谁啊!” “你谁啊?”段玉珉也好了耐性,“难不成你就是这酒楼的老板?” 男人说道:“我不是老板,老板是我姐夫,我只是替我姐夫看着店面。” “呦,原来你不是老板啊?那你姐夫叫什么名字?” 男人又说道:“问我姐夫的名字不是?说出来你就好好记着了,我姐夫姓冯,冯东旭,人人叫他旭哥,也是昌平的一哥,你连我姐夫的名字都不知道,看来你还真是嫩了些。”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段玉珉一下笑了,“我当是什么人了呢!就一间酒楼的老板,竟然也好称昌平一哥?呵,这不跟水浒里杀猪的也叫镇关东一个德性吗?” 我去推段玉珉,“算了,他们要钱不是?”我朝他使眼色,摆明了就是故意在讹人,我从包里拿出卡来,“多少钱我来付。” 段玉珉一下喝住了我:“给什么钱啊?本来爷我还想给他们钱,但朝着今天这狗腿子的德性,要也不给!” 那男人顿时火冒三丈,“你他妈骂谁?”挥拳就朝着段玉珉砸过来,我吓了一跳慌忙去推段玉珉,就在这一推之下,那男人的拳头已经挥了过来,混乱间我就觉得眼角一痛,啊一声我尖叫捂住了眼睛。 段玉珉叫我:“韶韶!” 我拿手去捂眼角,这一看,有血从我的眼角流了下来。想是那男人手上戴的戒指,一碰之下,戒指面正划中我的眼角,把我的眉骨划破了流了血。 这下段玉珉彻底火了,只听他沉声说道:“一个只不过开酒楼的问果然也敢号称一哥?一霸?呵,还敢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女人?小子你也够胆!你老板叫冯东旭是不是?一哥?好,好!今天我如果不拆了你这三层的酒楼,我也不叫段玉珉了!” 章节目录 第56章 埋下祸根 这下段玉珉彻底火了,只听他沉声说道:“一个只不过开酒楼的竟然也敢号称一哥?呵,还敢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女人?小子你也够胆!你老板叫冯东旭是不是?一哥?好。好!今天我如果不拆了你这三层的酒楼,我也不叫段玉珉了!” 他刚欲拿手机打电话,我立即哭叫:“我眼睛疼,眼睛疼。”哭了起来。 其实没这么夸张,只是我真的怕事情会闹大,借着自己眼角受伤赶紧去拉段玉珉,想让他走,段玉珉见我喊疼这才有点急了,他拉我下楼,旁边就有一间私人诊所,段玉珉立即带我过去先让诊所的医生给我检查眉骨。医生一看我的伤,说了一句:“需要缝一针,我先给她消消毒包扎一下,要是不放心就去大点的医院做缝合。” 我张大嘴:“要缝针?” 医生安慰我:“不缝针会留疤。而且也不利于伤口愈合,你放心,只是个小针,缝好后怕留疤你再去美容院整一下,那就不会留疤了。” 段玉珉问医生:“问一下,对面那酒楼老板什么背景?” 医生嗤了一声。说道:“别提这间酒楼了,这酒楼后台老板姓冯,叫冯东旭,这人来头儿可不小,在咱这块儿也是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了,寻常老百姓哪敢招惹这家,就连上头管事儿的人也都睁一眼闭一眼。当不知道。劝你啊,绕着他们点!” “绕?”段玉珉冷笑:“还真巧了。我人生字典里就没绕这个字儿,看来今个儿我应该好好会会这家一哥了!” 他在那边打电话,打给了傅斌,也打给了其他人,我不知道他都打给了谁,反正听他电话里说的挺简短,对方应的也很爽快,然后他又给一个人打电话,原来是段玉珉的二哥,听他说:“二哥,对不起,弟弟我今天要弄点儿事,明天麻烦你找这边的领导吃个饭理顺一下,但今天这事儿,我不干绝对不行!” 医生戴着手套拿着消毒托盘过来,我一看见托盘里的剪刀,镊子纱布什么的,本能的就恐惧的开始抗拒,医生拿着针管给我眉角打针,说:“放松点,打点麻药,另外是防破伤风的。”一看见那针尖我脑子又糊涂了,不顾一切的要起来,段玉珉赶紧安抚住我:“乖,别怕,不疼,不疼。”我又听他骂:“我操!” 他拉门要出去,我叫他:“不要去不要去。” 但是我拦不住他,诊所里的医生和护士好说歹说把我强按住了,医生给我消了毒又做了包扎,待我出来跑到那间酒楼外面时,我登时吓住了。 段玉珉和刚才那个嚣张的男人就站在酒楼外面,两人抱臂相对,各不相让,酒楼的外面也已经围了很多想热闹的人,但从外表上看,那个男人个头身板都比段玉珉壮,看架式是比段玉珉还要强悍,但段玉珉毫不示弱,就听段玉珉扬声说道:“小子,今天你也给我也老实的记住了,我姓段,段玉珉,我可没你姐夫那么敞亮的名号,别人叫我一声段四哥,我也就马马虎虎的应下了,要是你真的不认识我段四,那也无妨,今个儿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他手一抬,旁边立即涌过来几十号人,每个人手里也都有家伙,这一看我顿时呆住了,这是什么时候叫来的人?只见打头的那人对段玉珉很恭敬的说道:“段四哥,什么吩咐?” 这说话的男人我不认识,但瞧样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一个男人,看样子就是在道上混的,听段玉珉告诉那人:“你们给我看好了这间酒楼,现在进去给我清场,吃饭的不相干的人全部清出去,没关连的人不要伤着!”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听好了!给我砸!把这酒楼上下三层全砸了!一个囫囵杯子都别给我留下!!” 那男人立即应声,“是,四哥。”手一挥,身后一堆喽罗立即蜂拥闯入,接着酒楼里面便是一片混乱! 先前这个胖男人彻底惊住了,眼见这阵式发展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步,他也吓傻了,但是仍然强硬的喝道:“你们敢?我现在就给我姐夫打个电话,让他找人回来削平了你!” 段玉珉哈哈一笑,旁边也有很多闲人在看热闹,看他伸手轻轻拍了下那男人的脸,说道:“打电话?好,那你倒是快点打啊!马上打,你姐夫不是叫冯东旭吗?不是什么昌平一哥吗?成!我不管他叫什么东旭北旭还是南旭的,爷我今天也正想多认识几个人!你他妈打啊!” 说话间酒楼里已经是人声喧闹,尖叫声,桌椅声纷乱交叠,很快,酒楼里面吃饭的人就都给清了出来,连着酒楼里的服务员,大家都站在了街面上惊魂未定。那个胖男人此时才觉得真惹了事,还想打电话,旁边跑过来一个男人把他拉走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胖男人啊了一声,这才面色惊恐的看着段玉珉。 段玉珉笑吟吟地说道:“我说,怎么不打电话了?我看你不应该给你家冯老板电话,你应该赶紧麻利的报警,这样我才会害怕啊!我怕,我怕的腿都软了呢!咋整啊?”他哈哈长笑,只听酒楼里面劈里啪啦惊天动地,喽罗兵们早已经如电影里所演的那样鲜活生动的上演了开砸大戏,砰扑一声,二层的玻璃大窗被砸开了,玻璃如碎钻般迸裂,一样东西从碎洞中掷出来摔在地面跌的粉碎,我们一看,可不就是那摆放在二楼的那个风水轮台,现在那风水轮台也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此时彻底变成了一堆破瓷烂片。 段玉珉呵呵一笑,从身边一人手里接过了一根铁棍,放在手里轻轻掂量,走到那男人身边,他仰脸说道:“真不好意思,我这人正如你所说的,细皮嫩肉撑不住事儿,我是一遇事儿就兴奋,一兴奋手就没轻没重。”他问旁边的人,“这车谁的?” 酒楼正门口停着的是一辆黑色的凯美瑞,因为出事,其他吃饭的客人早就把自己的车子开的远远的了,就剩这一辆凯美瑞孤零零的伫在那里,听段玉珉问话,旁边一男人凑近他说道:“是这位先生的。” 段玉珉笑:“你的啊?”他呵了一声,“好车,不错,可惜好车配了个烂人,瞎了!”只听砰的一声,他手下铁棍重重一下就砸在了那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重击之下,玻璃四裂,车子报警器尖锐的鸣叫起来! 那男人现在酒也醒了大半,再也没有数分钟前的飞扬拔扈了,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酒楼被猛轰乱炸自己是冷汗直冒,段玉珉冷眼看了下这男人,嗤了一声,“现在怕了?” 那男人结结巴巴:“段先生。” 段玉珉脸沉了下来,“刚才用哪只手打的人?怎么办?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 那男人吓了一跳,明白了段玉珉的意思:“段先生,段先生,别,别!” 段玉珉一把抓过那男人的右手重重的往凯美瑞前引擎盖上一按,男人啊的一声叫手掌已经被平摊在了车前面,旁边也有人把他狠狠的按着,段玉珉又是微笑了一下,对那男人说道:“打人不对!太不文明了!可是你打我的女人不文明在先,不好意思,那我也只好小小的提醒你一下了!” 就听咣的一声,铁棍重重砸了下去,那男人啊的一声痛叫,缩回了手人弓缩在地上。 段玉珉这才整了整衣服,轻描淡写的说道:“对不住,哥今天也不文明了一回,好长时间没这么痛快,谢谢给机会了哦!” …… 傅斌和段玉珉说道:“段先生,您今天这事儿搞的也太大了,那酒楼少说也值四五百万,不过就是因为下头人的一句混话,您动这么大的气,不值得啊!” 段玉珉坐在沙发里,他喝茶:“不值得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我没太过分,不过是礼尚往来。” 傅斌犹豫:“段先生,那酒楼老板的底细也查清了,法人虽然不是冯东旭,但是后台老板确实是冯东旭,这冯东旭是谁您不知道吧?” “谁啊?” 傅斌回道:“冯敬章这人您听说过吧?” 段玉珉想了下,“听闻过,据说是在山西开煤矿起的家,后来又开了不少公司,各行各业都有,冯敬章本人政治头衔也有,怎么了?冯东旭不会是他儿子吧?” “不是。”傅斌说道:“冯老爷子今年六十多了,他原配给他生了三个女儿没儿子,本来冯老爷子以为自己不会有儿子了,就待自己的一个表侄挺好,准备过继过来当儿子,哪知道后来冯老爷子在四十七八时又娶了个续弦,小冯太太给冯老爷子生了个儿子,叫冯东引,现在也都十三四岁了,一直放在国外读书呢,这个不说,冯老爷子原先头认的那个干儿子,就是他表侄,名字就叫冯东旭。” 段玉珉哦了一声,“明白了,意思这冯东旭的干爹就是冯敬璋,冯东旭是冯敬璋的表侄是吧?” “对,冯老爷子虽然后来自己有了儿子,不过待这冯东旭还是挺好的,冯东旭不是做生意吗?靠着他表叔的萌护生意也做得不小,什么开砂场,开酒楼,当然也有些不干不净的产业,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是碍着冯敬璋的面子,谁敢去说呢!” 段玉珉呵的笑,“那合着今天我是捅了马蜂窝了?” 傅斌说:“您不是捅马蜂窝,但这事儿要真是让段老先生知道了,怕老爷子肯定会不高兴。” 段玉珉冷冷说道:“不用你再提醒我了,我做的事我自己会去处理,今天这事儿我也不后悔,那个冯东旭是什么为人我不清楚,但光瞧着他底下一个走狗都这种德性,他冯东旭本人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我段玉珉从前也是横行霸道,好事儿没干过几桩,比这冯东旭混蛋的事儿我干的多了,如果他冯东旭真的要来寻我的仇,让他放马过来,我若是怕了他一个字,我便也不担了混蛋的段四少这个浑名。” 他外间说的话其实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等他进房间来我才叹了口气。 段玉珉倒是根本没觉得什么事似的,问我:“好点没有?” 其实我当然没什么事,开始是在那间诊所简单的包扎了,但是段玉珉担心我眉骨的伤会感染,又送我去了一间医院,医生看了我的伤后告诉他,没什么大事,可能会留疤,但是就算留疤也很小,如果做除疤处理不会太明显,给我开了点消炎药便让我们回来了。 我问他:“你干吗非要把这件事闹这么大?传扬出去了怎么办?现在社会多敏感?” 段玉珉不以为然:“怕什么?我既然干的出来就不怕事后会担责任,不过。”他又朝我笑:“要是我真为这事儿进去了,你给不给我送饭?” “又来了!”我气恼,“哪有这样开玩笑的?” 他安慰我:“放心吧!那姓冯的底子我已经摸清了,真以为他是什么皇亲国戚呢,不过就是一个暴发户委员的表侄,这人欺压乡邻,好事没干几桩,今天我也算是替天行道,瞧着吧,我不会有事的。” 刚刚干完了这么一出竟然还理直气壮面不改色,我也彻底服了气。 我着实心里是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这事儿会是什么结果,当天冯东旭没赶的过来,后来我问傅斌,说原来冯东旭当时不在本地,接到电话后他本来是立即调人准备过来火拼的,可是没想到谁都没能调的过来,冯东旭气的不行又打电话找上头的人,哪知道上头也没人给他说话,冯东旭这才觉得事情不对,火速从外地赶了回来,但等他赶回来时,什么事都晚了。一时间,昌平发生的这事儿被好事看热闹的人传的神乎其神,什么段氏集团少公子一怒之下痛砸昌平恶霸,又说什么段公子亲手剁了某某人的手一类的,反正传的有不堪也有吹嘘的,网上也有一些风言风语,不过当时的互联网和手机不象后来那么秒发暴现,传了两天后这些消息竟然又都压了下去,以后也没在网上显现,我知道这也是段玉珉做的公关工作,毕竟这事儿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周子驰不在北京去了香港,他竟然也知道了这边的事,打来电话给我。 “怎么发生这样的事?”他那边也是呵呵笑:“段玉珉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我急了,“大哥不要取笑我,我都不知道当时怎么会发生这事。”我又叹气,“我要是早知道他会这样冲动,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和他出去吃那个什么饭。” 周子驰说道:“男人嘛,有时义气冲动也是正常的,换做是我,有人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女人那也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段公子又不是吃气的人,别人当着他的面拔他的眉毛,他怎么能坐的下去。” 我担心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段老爷子,我脑子里模模糊糊对段老先生有一点印象,而且从下面人的说话里知道段老先生可是个极其严厉的人,段玉珉从前虽然做了不少混蛋事,但好在都没触及到段老先生的底限,所以段老先生倒也没有过多的限制过这个儿子,但现在这事儿不同,段玉珉惹的冯家,冯敬璋也是个有头脸的人,虽然冯东旭不是冯敬璋的亲生儿子,可好歹也是半个儿子,有头有脸的人最讲究脸面,被人这样修理,冯敬璋只怕也不可能就此罢休了。 周子驰说道:“这就是江湖嘛,搁哪条路上混都猜不定会摊上什么样的事,韶韶,我现在其实不担心段玉珉,放心,段家和冯家不会象旧社会那样大打出手,最多两家就是明争暗斗拼上一阵子,而其实冯敬璋也是个聪明人,这事儿是他自己的侄子养狗没拴好乱咬人出的事,他冯敬璋如果真的要较真,和段家斗的话他也讨不来什么好处,还不如就此教训了这个不成器的侄子,让他收起尾巴好好做人,也是个教训。只是我担心你。” “我?”我不明白了:“你担心我什么?难道你是担心,怕段老先生会把这件事责咎在我身上?” 周子驰轻道:“你太单纯,你以为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便不会出什么事,但是你却不知道人心险恶,你在明处,人在暗处,算计你的人分分钟,你却蒙在?里毫不知情。”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又是戈登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子驰和我并没有说太多就结束了,放了电话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踯踌,会发生什么事? 虽然段玉珉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他说自己会去处理这件事,要我完全不必担心,但我内心深处一直有种不安的预感,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段玉珉的书房也有不少书,我在书架找了一圈,竟然找到了一本金庸的《天龙八部》,巧的是,这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本小说。 我翻开书看,无意就看到了木婉晴和段誉相识的那段。 其实整个天龙八部里,最让我喜欢的就是木婉晴,我觉得木婉晴是全书中最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她犹如浑金璞玉,全然不通世故人情,外刚内柔,用冰冷的外表包裹自己单纯善良的心内,而且还爽朗大方,直率明快。 我轻轻念书中的句子,是段誉和木婉晴初见时的一段:“……其时日方正中,明亮的阳光照在她下半张脸上,段誉见她下颏尖尖,脸色白腻,一如其背光滑晶莹,连半粒小麻子也没有,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便如碎玉一般,不由得心中一动,她实在是个绝色美女啊,这时溪水已从指缝中不住流下,溅得木婉晴半边脸上都是水点,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段誉一怔,便不敢多看,转头向着别处。” 我叹了口气,书中所写的木婉晴真是娇憨漂亮,而她有的时候其实也有一点二的,当和段誉在山崖上休息时,怕段誉饿了,竟然说了一句:“等我去给你从那恶人身上割点肉来吃。”全然不知道人肉不通于兽肉是不可以随便割来吃的,表现的自自然然,清纯可爱,所以我觉得她是全书里最最精灵的女孩子,比王语嫣都要可爱。我又想起我自己,想想,如果我也能象木婉晴这样,只做个不通世故又娇蛮可爱的女子那又多好。 段誉,段玉珉。两位段公子,身上其实都有顽劣的一面,但也都有率性的一面。我又叹了口气。贞叉协才。 段玉珉和冯东旭闹出的这件事,当然没有瞒的过香港那方面的段家长辈,段夫人开始知道后先是严厉的斥责了儿子,紧接着,冯家那边也不甘示弱,终于有了回应。 我听傅斌告诉我,冯东旭知道是段玉珉砸的酒楼十分气愤,回来后便扬言要找段玉珉算帐,冯敬璋开始时也是很生气,段玉珉教训的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毕竟和他也有亲戚关系,明知道他冯敬璋的名头居然还这样修理他的侄子,冯敬璋自己也觉得十分没面子,叫人传过来了话要段玉珉过去和他解释,道歉。 “道歉?”段玉珉坐在沙发里,听了傅斌传来的话,感觉到莫名其:“凭什么要我道歉?是,我是砸了他的酒楼,他觉得气不平了?那他有本事也来砸我的卓园,如果他真的有胆子来砸,那也算他是个男人,既然没胆子来砸,还要我过去道歉?他算哪根葱啊?合着他真当自己是那水浒里的镇关西,要人人都得听他的了?” 傅斌说道:“这事老爷子也知道了,老爷子也生气,要不您这样吧,甭理那冯东旭,怎么说冯敬璋也是圈子里的名人,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再说了这中间也有老爷子的面子呢,要不您就走个过场,去和冯敬璋说一圈,别理那冯东旭得了。”~“想的美!”段玉珉嗤了一声:“我还正想说呢!我不止不会去道歉,我还要人给冯东旭传个话过去,他想这件事息事宁人是不是?成,回头儿告诉他,真要想了结此事,就让他把他酒楼重新开起来,装修好后让我再过去砸一遍,砸的爷我舒服了,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傅斌一下无奈了,“我说四祖宗啊,您怎么这么犟呢?” 我忐忑不安,而就在这时,另一件事发生了。 早晨我下楼,女工正在收拾客厅,我过去在茶几边坐下来,刚想去拿一份报纸看,哪知道女工看见了竟然迅速过来把我面前的那份报纸拿走了,“苏小姐,这份是昨天的报纸了,我给您拿新的。” 我觉得奇怪,“不可能啊,昨天的我看过了,也没放在这里,这就是今天的,我来看看。” 女工还是在那遮掩,“苏小姐,您不要看了。” 我更加觉得古怪,“怎么了?你是在隐瞒什么吗?”我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报纸,结果一翻里面的内容,我顿时呆住了。 章节目录 第57章 山雨欲来 段玉珉回来时看我坐在书房里闷声不响的在看书,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过来坐在我旁边的靠椅上。 “怎么了?这么安静?”他看了一眼我手里拿的书:“咦。天?八部,怎么想起看这本书了?” “好看啊。” 他呵的一笑,“当初我也觉得挺好看的,我还觉得自个儿挺象那里面的段誉呢。” 我没好气的说他:“还真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你哪里比的上段誉?人家段誉是真正的皇族后裔,性格单纯,为人善良,你也和人比?” 段玉珉装得大吃一惊:“我怎么不能和他比?我不好吗?你瞧我啊,我虽然不是皇族后裔,但我好歹也是出身富贵,至于我的相貌。”他得意洋洋的看看自己,“怎么说也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相貌端正,气质不俗吧?” 我忍无可忍的合上书:“真没见过这样狠的人,夸自己都这样大言不惭。你也真是太狠了!” 他哈哈的笑:“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嘛,我觉得我自己就挺好,如果我是段誉,你不就是我的神仙姐姐王语嫣?” 我知道他是存心想来和我玩笑逗话,但是我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书放到一边。我说道:“谁要做王语嫣,全书里面,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人了,她哪里比的上木婉晴?如果有机会让我来做编剧的话,我一定要改这个书的结局,就让段誉娶了木婉晴,让他知道木婉晴才是他的真爱。还有钟灵,依了段誉妈妈的话。把这些对他真正有情的女人全娶了,让那个王语嫣去陪着整天做皇帝梦疯疯颠颠的慕容复去。” 段玉珉笑道:“你如果真这样改剧本,我同意,我没意见,不过,姑娘你小心,你这样改保不齐王语嫣的粉丝一见你面就把你打个半死!” 我哼了一声:“我哪有那种好命,被书里的粉丝打死?我现在就不敢出门了。有那脸面出门吗?” 段玉珉这才觉得奇怪,“怎么了?” 他看那份娱乐报道,看着他呵了一声:“真是无孔不入,了解的挺详细啊,比我了解的都多,这里面连你在上学时有什么糗事都给挖了出来,这得做多少功课啊?如此敬业的报纸,看来我得找下这间报社的总编喝喝茶了。不过。”他又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张相片拍你拍的不好啊,你皮肤很白,结果给你拍成了这样,东南亚的皮肤了。” 我坐在那生闷气,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其实是因为有小报的记者乱写乱报,我本来是最最不想惹上这些事的人,我讨厌自己出现在报纸上,特别是和段玉珉联系在一起,这让我感到非常难堪,我平素小心小心再小心,但是没想到还是避不了的惹上了事。 可能是因为段玉珉最近惹上的这件事,他和冯东旭闹的这场,虽然外面没有铺天盖地的报出来,但是民众的议论还是很多,段玉珉砸了冯东旭豪华的三层酒楼,昌平一哥颜面无存,这么轰动的事如果没了后续,难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所以总得再整出新鲜段子出来,可是我没想到,这次的锋头是针对了我。 我看了那份报道,这一看,我自己是彻底呆住了。 那报纸竟然用了个很大的版面介绍我,非常详细的报出了我的籍贯,年?,性格爱好,他们还很尖锐的报出了很多我上学时的糗事,什么我喜欢上课时睡觉,迟到时还翻过墙头,小时候还偷过同学的苹果一类的,连这样的小事都扒了出来,我看的浑身发抖,这叫什么? 段玉珉也不再玩笑了,他只能安慰我:“有时候有一些媒体就是很没有下限,你不要生气,我去查查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气的想掉眼泪,“我和这些人什么仇什么怨啊?就连我去逛个街都有人在背后拍我?还把我拿出来和你从前的女朋友们做比较,你看看,这里面说的,你的哪个女朋友都比我优秀,比我漂亮,比我家世好,你好象前面有不止九九八十一个女朋友,我就算出去买包酱油也能碰上十个被你搞过的女人,这到底想干什么!” 他也挺尴尬:“其实我没这么混蛋,我挂名的女朋友也没有九九八十一个。” 我委屈的哭闹了起来,“人都是要脸的,你自己想想,被人扒成这样子,没有一点优点的暴光在大家的面前,说的我不务正业,坑蒙拐骗,劣迹斑斑,上学时睡觉,下课时打架,放学后偷盗,没品味没模样,走在大街上光天化日的挖鼻孔,擤鼻涕,就差没说我是个只会在猪圈里打滚的肥猪了,我是胖,可是我有这么丑吗?” 段玉珉只好连连和我陪不是,“是是是,我去骂他们去,你放心一件事,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爱你,我还是爱你,哪怕全世界都反对,我也是爱你!” 这时候他和我这样说?我更觉得难过,抹着眼泪我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只好又继续来哄我:“行了不要哭了,你听你哭的声音,哭的我都饿了,你哭的声音比那喝面条的声音还夸张,今晚做什么饭了?面条吗?” 我去打他:“滚吧你!”气恨之下我又骂:“你去查是谁这么恨我啊?我要是知道谁在背后这么说我,我就扎个小人儿,写上她的名字,给她全身扎上大头针,天天的咒她去!” 段玉珉倒也奇怪了,这会是谁呢?突然间不是挖他和冯东旭之间的这档子事反而把矛头对准了他的私生活,他其实一直也是十分谨慎的,知道我最讨厌这些事,所以他也把我保护的很好,纵然有一点报道牵连到我也都是小小一笔带过,他不想过多牵扯我。我也知道我和他的交往,段夫人不反对,但段老先生其实是一直不看好的,高高在上的段启智先生虽然在生意上放了一些权给儿子,但是对儿子的感情生活他却好似挺漠然,我不知道段老先生对我是什么看法,从来也没有正式和段老先生见过面,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让段老先生看到了,段老先生会是什么看法啊! 段玉珉安慰我:“别生气了,明天我找人查查这件事,真查出来是谁,我一定拎出这货来给你赔罪。好了,现在下来吃饭吧。” “我不想吃了。” “别介啊。”他苦口婆心的劝我,“不吃饭容易得结石的啊,结石你知道是什么不?就是在肠子里或者其他的地方长块小石头,那你天天揣着块石头走路,干活,吃饭,你不难受啊!还有,我也饿了啊!” “你自己吃吧。” 他还是不依不饶的讨要,“没有你我吃不下,没有你睡不着,没有你我怎么活……”他把我按在那张躺椅上,声音渐渐越来越低了下来,……有时候我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无赖,又好象总是不知餍足似的,别人或许会以为这是恋人间的甜意,但我隐隐间总感觉有一点点的不安,可真的不安是什么呢?我也说不清。 段玉珉去查那件事了,他也奇怪是谁这么好事来扒他和我的私生活,按说他也不是娱乐明星,公众知道最多的不过是他一个超级富二代而已,但让我们都有点意外的是,那家报纸似乎并不惧怕段玉珉,也并没有消停下来这件事,段玉珉开始是客客气气的找了那间报社的主编,想和事生财息事宁人,谁知道那间报纸根本不买他的帐,不止没有消停,反而还含沙射影十分讽刺的越报越激烈,而且还话中含意的暗指段玉珉私下里对他们报社施压,因为他们报社报道了段公子的私生活,引的段公子十分不悦,出言不逊,他们只是做媒体报道的,公众需要他们就做文章,现在无端端的被人胁迫,倒是想请问一下段公子,如此这般,几个意思? 段玉珉这次也真的火了,摔了报纸他发了脾气:“几个意思?我几个意思?中国是讲言论自由,可是就允许他们这样胡写乱写吗?我之前交过多少个女朋友,睡了多少女人这和他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我刺激了人均gdp还是我给他们的碗里多加了几块肉?查,给我查下去,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在背后这么不依不饶的和我做对!” 我也气得不行,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突然之间我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有人关注着了,卓园的外面总有人守在那里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个摄像机对我拍照,保安虽然十分尽责的每天都去盘查,但是仍然有我的相片和小道消息源源不断的外露了出来,连我穿的某件衣服搭配的不好看也成了被人嘲弄的焦点。 我曾经穿过一件衣服,自己感觉挺不错,绒绒的挺可爱,谁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拍了下来发在了网上,马上有人在下面调侃的讥讽,说我穿的那件衣服有点象一只腊肠犬,此言一出,马上就有很多随声附合的声音出来,个个都在笑我。 “是有点象一只腊肠犬,瞧瞧,那头发,那模样,配上那身衣服,哦,整个一西欧出品的腊肠犬。” 我看着报纸,气得手都在发抖。 女工虽然每天都小心的收着报纸,想让我不要看这些报道,但是没办法,我的修行还没到那种可以视而不见的地步,越是生气越好奇,越好奇就越忍不住要看,结果越看就越生气,越生气就越生气。 而最让我生气的是,竟然有一个网站采访到了段玉珉从前和他传过绯闻的一个女朋友,那女孩子是个嫩模,那网站追问她,对于段玉珉的新任女朋友和他的感情,她是如何看的,那个女模特十分直接的回答道:“我和段先生早就分手了,对于他的感情生活,我不了解,我只会祝福他,至于你们说的那位苏小姐本人,我不认识她,当然也无从谈起对她的印象,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希望大家都好。” 虽然话说得是没错,但是媒体的评论却是令人气恨的,那网站竟然放了一张那模特非常秀美的相片,还有一张我走在大街上不顾形象的擦鼻涕的相片,两者相比立见端倪,马上就有网友出了评论,真是一张是天仙妹妹,一张是芙蓉姐姐。 竟然这样的说我?对方虽然没有直接的点出来谁是天仙妹妹,谁是芙蓉姐姐,可是我再笨再傻也从大家的评论里看明白,别人口里所指的这个芙蓉姐姐正是我,而现在这位叫芙蓉姐姐的正在网络上风行一时,所有人都对她痛厌不已,嫌她风骚做作,不要脸皮,现在这些人竟然这样说我?我气的登时眼前发黑。 谣言就好象是打地鼠,你抡着小锤子打下了这只另一只又冒了出来,打啊打,总也打不尽,我真的忍无可忍了,我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我想回家,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家了。” 我现在真的很想回家,非常非常的委屈,非常非常的想家,我就有一种感觉,自己象是孤零零陷在这个豪宅里的一只金丝雀,人家给我什么,我就啄什么,其实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的,这种生活也不是我最最理想的,我想摆脱它,逃出去。 此念一发不可收拾,委屈之下我立即收拾背包下楼。女工看见我,慌忙迎上我问:“苏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说道:“我要回家。” 女工困惑不已:“回哪个家啊!” “不用你管。”我推开她就往外走,她急的哎了一声,马上去叫人,结果等到我走到大门口时,保安室也跟着出来挡我了,“苏小姐。”保安十分客气的说道:“段先生说了,苏小姐你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我一把就推开他,“走开,不许你拦着我。”大步出了园子的大门,谁知道我刚一出门,身后又有人叫我:“苏小姐。” 竟然是段玉珉的一个保镖,那个保镖足有一米九,就好象怪兽史瑞克一样是个大块头,他跟在我身后十分礼貌的说道:“苏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已经告诉了段先生,段先生说了,你要是想去哪儿,让我送你过去。” 我哼了一声,说他:“请问你保镖先生,你天天刮风日晒风雨无阻的跟着我,你是什么感觉啊?” 他怔了一下,马上笑道:“苏小姐,这是我的工作啊!” 我一声冷笑没好气的说道:“是吗?看来如果我今天不跟你回去,你就会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我拎走了?” 他还是好脾气的向我笑笑,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然后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果然是段玉珉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无奈的问我:“死丫头啊,你又想干什么?” 我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我妈妈,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女朋友了,今天开始我和你一刀两断!” 他听了先是愕了一下,半天不怒反笑,“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吗?” “是是。”我蛮横地说道:“我不要你了!”贞冬反亡。 他笑道:“你不要我,我要你啊!乖,我要你啊,你是我的宝贝,我的私有物,你说你要回娘家,你也总得知会我一声吧?” 我气的叫了起来:“段玉珉你神经病啊你?谁是你的私有物?你怎么整的就跟一百年前的美国侵略者一样,知道一百多年前,美国侵略者入侵印第安人的领地是怎么说的吗?据说只要在天黑前骑着马跑在一块土地上,当停下来时对着这块土地说,这是我的,是我的,就可以把这块土地据为已有,你知道这叫什么不?你这就叫无赖理论!所以,你少给我学这些无赖的理论,这世界也没有永远属于你的东西!” 他也气的叫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任性呢!” 我挂死了电话,那个大块石史瑞克还在那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下一步行动,我向他笑了下,说道:“你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吗?”他有些不明白,趁他不注意我从口袋里拿出喷雾式口气清新剂,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喷,他猝不及防一下捂住了脸,趁他一个松懈,我立即往前跑,身边跑过来一辆出租车,我上了车冲着司机就大喊:“给你三倍的钱,马上送我去机场!” 终于跑到了机场,我嘘了口气。 奶奶的,姐姐我烦透了,姐姐我也不想和你玩了,现在我要回家。 我想我脑子一定是糊涂了,光想着要跑出来,可是跑到机场我才发现自己糊里糊涂,就象个没头苍蝇一样的在机场里乱转悠,连售票处都差点没找的到,好不容易买了机票后我又不知道怎么办登机牌了,在航站楼找到一个服务台我问对方:“请问这里是可以办去这里的登机牌吗?” 地勤人员非常客气的回答我:“这里是办理去法兰克福登机牌的地方。” 我哦了一声,又找错了地方。 我糊里糊涂的象个迷路的小鹿在机场里乱转悠,一时脑子又乱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这才发现我自己这段时间就真的象一只被圈养的鸡,什么都是按着段玉珉给我安排的来做,现在离了段玉珉,我就连一口粮食都找不到了。 正在我慌里慌张时,突然我看见段玉珉的那个大块头保镖也追了上来,这次还不止他一个大块头,还有另外两个黑脸的小块头保镖,如同黑手党一样,三个人在机场候机大厅里转悠,他们是在找我? 我吓得几乎魂不附体,怎么办?本来我是惧了的,可是就这么被抓回去我又觉得实在是憋屈的慌,要说离家出走怎么着也至少得上了飞机再被抓回去吧!抓过包胡乱的把东西都塞到包里,我在想,我躲到哪里呢? 躲在一块广告牌后面,我忐忑不安的听背后的动静,好象那几个保镖都没跟上来了,我嘘了口气。 这时我听见背后广告牌里传来一阵声音。 “是的……妈妈,我在机场。”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悲悲戚戚的,我不由的好了奇,反正也躲的没地方可去,不如就听她说什么,只听这女人继续在说道:“妈妈,我不会就这样罢手的……,这个混蛋男人居然敢抛下我们母子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那个可恨的贱女人,我已经容忍了她很多,可是她现在不止要我离婚,还要我净身出户,妈妈,我不甘心,就算死,我也要把他们拖着下地狱!” 那声音咬牙切齿,我听的也跟着浑身簌簌发麻,转过脸去看打电话的人,果然,在广告牌的后面,是一个神容戚戚的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她挂了电话,脸上充满了悲壮! 我第一个直觉是这分明是一个绝望的不能再绝望的怨妇,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她的丈夫劈腿了,她现在被小三给撬墙角了,那么她现在这么一副表情,她是要去杀人吗? 转身一看,我又吓了一跳,只见段玉珉那个大块头史瑞克保镖正在一排排座位的找我,眼见就要找到了我,我急的不行,赶紧抱着背包便往前跑,一看前面有卫生间,顾不得想太多,我一头钻了进去,进去后我还没站稳,轰一下门又开了,我又吓了一跳。刚才那个打电话的怨妇竟然也进来了? 那女人一进来就反手一下把门锁上了。我和她面面相觑,吓得我抱紧包不知所措,她想干什么? 那个怨妇理都没理我,她径直走到一个厕门前,朝着那门就用力砸,马上里面有人斥责:“砸什么啊?有人,去旁边的坑去!” 那女人还是用力的在门,终于厕门里的人忍无可忍,一把拉开了门,朝着那女人喝道:“有病啊!砸什么门?” 结果话音一落,两个女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听前面砸门的那个女人咬牙切齿的骂:“贱女人!” 里面那个女人也吓了一跳:“是你?你,你,你居然找到了这里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两个女人已经打成了一团,我吓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大奶斗小三吗?文武兼斗? 两个女人在卫生间里痛打,上演了一出结结实实的人肉大战,就看见大奶揪着小三的头发,用力的在往墙上掼,双掌如梅超风的铁掌般劈里啪啦的左右开弓,打的小三是尖叫救命,挣扎之下,小三也伸手去打大奶,两个女人在卫生间里展开了一展血肉相博的撕逼大战。我自出生到现在,只见过斗鸡斗鸭,可从来没见过女人间这么狠恶的斗法,一时间抱着包也忘了逃,更忘了这是机场卫生间,在一边看的瞠目结舌。 就听见那大奶在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叫你勾引我老公,我叫你不要脸,今天我非泼了你,毁了你。”突然间她从胯里一把抽出一样东西,我登时更呆住了,竟然是染血的卫生巾?我的娘啊,这大奶竟然如此血腥,活活的把一块卫生巾抽出来在往小三的脸上打?这叫什么?血染的风采吗? 那小三在拼命反抗,而这时那大奶还不解恨,又从兜里掏出了另一样东西,不知道是一包什么液体,天知道她又是怎么带进来的,匪夷所思,只见那大奶一把把那一包东西一挤全都挤在了小三的头上,嘴里还在叫,死女人我烧死你我烧死你,小三啊的尖叫,我也闻到了空气中一股奇怪的液体味道。 眼见事态越演越烈,我一下也吓呆了,顾不得多想,我立即扑了上去,“不要做傻事啊不要做傻事!” …… 卫生间的门终于被踹开了,外面的轰的一下冲进了一帮子七八个地勤人员,而一打开门,外面的人也都惊呆了,只见卫生间里正上演着一幕比屏幕上还要狗血的肥皂剧,三个女人纠缠在一起,死死的缠着手抓脚蹬,分不清谁是正谁是邪,警察也都傻了眼,这到底谁是行凶的啊? …… 事情终于解决了, 地勤人员和我说笑:“这位女士,你真的很勇敢啊!” 我尴尬的拿纸巾擦脸上的番茄汁,不好意思的向他笑下。 那工作人员告诉我,刚才这两个女人的确一个是大奶,一个是小三,小三勾搭了大奶的男人,逼那男人离婚,还要大奶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大奶气不过就尾随到了机场,眼见小三正准备和渣男双宿双飞,一气之下就扑到了卫生间里要杀了小三,至于她所泼的那个东西,其实也不是什么危险品,就是一些加了辣椒汁的番茄汁! 我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那位太太也被带了出来,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刚才的狂躁,头顶罩着件衣服捂着脸在嚎啕大哭。 我十分不忍,走过去安慰她:“这位太太,你看开些吧,我知道你是生气自己的男人不争气,可是你要知道,出轨的男人永远不值得珍惜,男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多为自己考虑才是真的,放心,只要你振作,你以后的生活会绝对无三!” 那小三也被带了出来,好家伙,明明是勾引了别人的丈夫,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的小三,竟然还一副振振有词的受害者样子在那里强词夺理,连声的叫,我要告她我要告她,嚣张的厉害。 我忍不住也骂了她一句,“你这种女人,少在这里嚣张!今日你三别人,明天就是别人来三你,你怎么抢了别人的东西,别人就会怎么抢了你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其他的小三小四给整的无地自容。不要脸!” 我振振有词完了,拍拍手一转身,这一看身后我吓住了。 段玉珉一头的汗追到了机场正在那喘息不定。他的身旁正是那三个大小块头的保镖。 我顿时又是忿忿不平,转身我就往另一边跑,段玉珉气的叫:“把她给我抓回来!” 被那个大块头扛在肩上往回走,我不顾一切的朝着地勤人员凄厉的伸手,“救命啊!警察同志!人贩子拐卖良家妇女啊!” …… 把我往沙发上一扔,我气的嚎啕大哭。 段玉珉在一边又好气又笑的骂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居然搞离家出走?我问你,你想去哪儿?” 我没好气:“通州!” 段玉珉哈的笑,把机票往我面前一摔:“去通州你买了杭州?你去杭州干什么?” 我抓过机票这一看,果然,机票上写的清清楚楚,杭州?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什么时候这种智商了?连个机票都买错了? 段玉珉笑着问我:“姑娘,我今天问你个问题,考考你的智商,得,你要是回答上我的问题,我放你出去,你要是回答不上来,你老实麻利的给我搁家里呆着。” 我气的想起来,他又把我按回了沙发上,“我问你,一只鸡和一只鹅,放在冰箱里,为什么鸡冻死了,鹅却活着?” 我一下语塞,这是什么问题啊? “你这是问的是什么问题啊?”我气的说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洋洋得意的说道:“这个问题你都答不上来啊?好,我告诉你,一只鸡和一只鹅放到冰箱里,鸡冻死了,为什么鹅还在呢?因为那鹅是只企鹅啊!企鹅当然冻不死啦!” 我又是一呆,“段玉珉你和我考脑筋急转弯啊?” 他伸手制止我起来,“那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不是脑筋急转弯了,你拿着一百块钱去找老板买了75块钱的东西,为什么老板只找了你五块钱?” 我本能的回答:“因为老板找错了!” 他乐得哈哈大笑:“不是,是因为你只给了老板八十块钱啊,你给他八十块钱,他当然只会找你五块钱了!” 我气的瞪大了眼:“这个也算?你明明说的拿了一百块钱啊!” “是啊!”他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说了拿了一百块钱,可是我没说这一百块钱是一张还是几张啊!姑娘,你脑子为什么不多想一想呢?就你这个智商,你还豪气千云的四处乱跑?你不怕真的被人贩子抓走啊?” 我一直闹到了晚上睡觉前才平息了下来。 段玉珉也真是好脾气,不管我气恼的骂他什么,责备他什么,他都只是笑着不和我一般见识,终于等我消了气,他这才倒了牛奶进来,端给我:“好了,不要再生气了,乖,听话。” 我现在也不想再折腾了,心里一阵阵的委屈,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坐在床边上安慰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是,做我的女朋友是有的时候要承受一些飞短流长的话,可是你不能就这样气馁了放弃了啊,有的时候你要想清楚一件事,流言呢,就象一阵风刮起的沙子,总有一天它会被其他的事件取代过去的,而你越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它就越会困扰你,你如果能真的放下心不去理会它,它也不会让你头痛的,是不是?”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很让你头痛?” 他轻轻拍下我的手:“真傻啊!”转而他又轻叹:“其实,我从来也没遇到过这些事,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聪明的,有心计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我和这些人生活的也很累,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毫不拘束,我现在才觉得开心,自在,韶韶,别闹,我保证我会保护你,你相信我,也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保护你,好吗?” 他说得情真意切,我忽然间百感交集,心中又酸涩难平,转过身,我伏在枕头上掉了一串泪。 他好象是明白我的心思,从后面抱住我,轻轻的安抚着我。 我问他:“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说我配不上你,其实我一直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胡说,谁说你配不上我,实际上,是我配不上你,韶韶,是我配不上你。” “我问你,如果你的家里人真的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不会有这样的事。” “如果有呢?” 他又轻声安慰我:“那我们就奉子成婚,搞得轰轰烈烈的好了。”他问我:“你的月事正常了吧?” 我从这次生病后,整个身体的运行器官好象都紊乱了似的,月事也变得不正常,所以我一直在吃药调理。 我说道:“正常了。” 他一下笑了,“那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就种个馅,要个孩子?等孩子都来了,那就谁也没法再阻止我们在一起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啊?” …… 段玉珉终于被段老先生叫回了香港,而段老先生只让他一个人回去,他不能带我过去,我象是有什么不安的预感一样,问他:“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安慰我:“不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我最近看中了一条高速公路的项目,我想投资过去,但是这个项目注资很大,现在集团里分成了两派,大家意见相持不下,我父亲也有些为难,所以叫我过去亲自商谈。你不要担心。” 我只好点点头,“那你自己注意身体。” 他和我在房子外面分开,宽慰着我,我看着他上了车,这才怏怏的回了屋子。 现在是盛夏,天很闷很热,虽然房子里有中央空调,可是我还是感觉到十分的不安。 我好象在担心什么事。 果然,下午我睡了一个午觉后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在想,是不是段玉珉已经到了香港打电话给我的,可是一看手机,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本来想不接,但想了下我还是接了过来,对方却是十分的有礼貌,彬彬有礼的:“苏小姐,我是段先生的助理,我现在马上就要到卓园了,请问你有时间和我见一面吗?” 我非常奇怪,段玉珉的助理? “他不是已经去香港了吗?” 那人和我说道:“苏小姐,我是段启智先生的助理,不是段玉珉先生的,我这次来,也是奉了段启智先生的意思,想要传达一下段老先生的话的,苏小姐,我们见一面吧!” 章节目录 第58章 一个迷局 我不得不和段老先生的助理坐了下来,没有其他人,那助理非常礼貌。“苏小姐,我是段启智先生的私人助理,我姓韩。” 我赶忙说道:“韩先生你好。” 女工给我们奉上茶便非常知趣的关上门出去了。书房里就剩了我和这位韩助理两个人。 我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凉意,不,不,不单单是空调风吹过来的凉意,而是自我后脊开始慢慢涌起来的凉意,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位姓韩的助理要和我说的话,可能不是那么的悦耳动听,也许。甚至会让我十分的难堪。 果然,这位韩助理十分谦和地说道:“苏小姐,你在卓园这里住了也有一段时间吧?” 我低声:“是。” 他点点头,说道:“其实开始时段老先生还不知道你住在这里。段夫人也没有多说,小段先生一直把这件事瞒的很好,直到前些日子小段先生和冯东旭闹出来的那件事,段老先生才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也知道了原来小段先生和冯东旭的这场矛盾,苏小姐牵涉在了其中。” 我迟疑:“你想和我说什么?” 这位韩先生态度很好。可能是跟着段启智多年了,大风大浪也都见过,所以对和我这样一个年轻女子谈话,该怎么说,怎么应对,尺度把握的也非常好,听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苏小姐,我和你坦白说。我帮着小段先生处理他感情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小姐。”他说道:“你和段玉珉先生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其实你对你们这段感情也是不太清楚你们发展的始末是吧?而对段玉珉先生本人,你也并不太了解的,那就让我来说一下他这些年来的感情经过吧。” 我立即打断他的话:“不,我和段玉珉有言在先,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提,他过去交过多少个女朋友,都发生过什么事,我也不想多问。” 韩先生轻轻一笑,说道:“苏小姐原来是很聪明的,那最好了,我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平静地和我说道:“苏小姐,小段先生在你之前,一共是交过二十三个女朋友,你是第二十四个,当然,这都只是小段先生正式交往过的女朋友,有一些不算正式的,我就没有统计过了。而他的这些女朋友在和他分手之后,所有的善后处理事宜都是由我来做的。” 我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麻烦你直接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点点头,说道:“段启智先生的意思很明白,希望你能和小段先生和平分手。至于分手的条件,你可以开,也可以想好了再开。”我刚要说话,他又制止了我:“苏小姐,你不必问为什么,段启智先生的意思,不用问什么,总之,不管你提什么条件,你都必须和段玉珉先生分手。” 我只觉得眼前发晕,这叫干什么,平静了下我问他:“你今天来,段玉珉知道吗?” “他不知道。” “那好。”我冷静地说道:“既然他不知道,我也有一句话告诉你,我和谁交往是我的事,和谁分手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我没这个义务听你的话!也不可能由了任何人的左右,让我说分手就分手!” 我任性的起身就要走,这位韩先生又叫住了我:“慢着,苏小姐,你请坐下来。” 碍着他年龄比我大,算是长辈,我只好忍气吞声的又坐了下来。 他继续不愠不火地说道:“苏小姐,如果你知道了你和小段先生感情的起源始末,你还会不会和小段先生在一起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曾经坐过一次牢?” “坐牢?”我的脑子又开始犯糊涂,我努力的在想一些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乱七八糟,头疼的厉害,想着想一些事,但是那些事就是七拼八凑的凑不到一起,我的头顶渗出了冷汗,定了定神,我说道:“可能是吧!” 我知道我父母也是瞒着我一些事的,蒋励牺牲后,我的脑子受到了严重的创击,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就从那时候开始,我的思想也开始乱了,我记得我自己好象是在管教所呆过,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又在哪里发生的,我一想起来脑子就疼,没办法,我只好劝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现在他和我提,我心里戈登了一下。 只听这位韩先生继续说道:“苏小姐,如果你知道,当初你在管教所呆的十三个月,原因就是和小段先生有关,你还会不会说我胡说八道,不想再听了呢?” 我抱着胳膊,咬了咬牙,我听他继续往下说。 “苏小姐,”他放慢了语速,很平静的说道:“你在两年前曾经遭遇过一件事,你曾经被人给……”他的话打了个顿,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顿时心里不寒而栗,好象明白了点什么,听他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道:“那件事发生之后,你想要找这个人报仇,结果行为不当锒铛入狱,虽然不是正式收监,但你也是在管教所里呆了十三个月,出狱之后,你又继续想找这个人报仇,可惜,你还是没有报的了仇,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最终让你和这个人又不得不发生了一些联系,后来你回了老家,认识了你的男朋友,可惜,他出了事。” 我的心一直在往下沉,虽然我不想听,但是疑惑存在心头,我没法硬着心不听,而终于,我从这位姓韩的男人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 韩助理话说得一直很平静,语速不疾不缓,不卑不亢,“你现在知道了小段先生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从你心里的立场上,知道事情真相,你觉得你还愿意接受他,可以和他在一起吗?”他又继续说道:“苏小姐,本来段启智先生也不想干涉儿子的感情,因为这些年来,小段先生的感情生活实在太丰富了,小段先生自己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该怎么处理他从来也没让家里的长辈为他操过心,而在感情上,他也没有失过分寸,做的离谱过分过,只是这次,小段先生在你身上,可能是下的功夫多了些。” “小段先生为着你,毁了婚约,这已经让段启智先生非常生气了,毕竟段家和陆家是多年的交情,这桩婚姻本来是和和美美,天衣无缝的,但是小段先生就为了你不顾一切的解除了婚约,让两个家族在企业合作上都受到了影响。后来,小段先生又因为你和冯家闹了一场,冯敬璋也不是个三斤二两的人物,小段先生这么不让他下的来台,他又怎么可能擅罢甘休?” 我忍无可忍的说道:“你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在我的身上,我并没有缠着段玉珉,事实上,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两个是因为彼此喜欢对方所以才在一起的。” 对方颔首,“好,好,苏小姐说得好。那我也不妨实话实说,小段先生在前些日子和段启智先生提出了,他想和你结婚。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诧异,心里怦怦直跳,段玉珉竟然和父母提出要和我结婚? 听韩助理说道:“苏小姐,段启智先生说了,小段先生如果只是和你交往、恋爱的话,他并不反对,但是如果想结婚,绝不可能。第一,你不够资格做段家的媳妇,第二,你曾经和小段先生发生的事,段启智先生不能接受,一个坐过牢,受过劳教,甚至想杀他儿子的女人要进段家的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三,你现在的个人条件也不可以,你,不是一个健全正常的人!” 我给刺的几乎坐不住了,脑子一阵晕眩,我坐不住,勉强扶着椅子旁边的扶手我才坐住了。 现在这位韩助理才开始尖钻刻薄了,前头说的都是彬彬有礼,其实不过是为了温水煮青蛙,这时候直接了当,干脆的一把铡刀明晃晃的直接铡了过来,索性就让我彻底的手足无措。 听他冷笑:“苏小姐,你自己想想,你愿不愿意接受一个曾经强奸过你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止侮辱了你的身体,还连累你坐了十三个月的牢,知道了这一切,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还有。”他从容的说道:“苏小姐,当初让你坐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启智先生。” 我一下呆住了。 这位韩助理慢条斯理的说道:“不错,当初让你坐牢的人,正是段启智先生,当初你要杀小段先生,做为父亲,段启智先生当然不会同意,所以段先生就让你坐了十三个月的牢让你反省一下。知道了这一切,你还愿意和段玉珉先生在一起,甚至以后做段启智先生的儿媳妇吗?” 我气得手掌心都在抽搐,眼泪不争气的往下在掉,那个姓韩的就冷漠的看着我,一副十分薄情寡义无能为力的样子,最后,他又十分到位的补刀说道,“苏小姐,你就说条件吧,段启智先生也觉得当初对你是做得有些过分了些,现在他愿意补偿你,你随便开条件,只要你说的出来,段先生都会答应你,但是你记住,补偿并不表示同意你和小段先生的感情,你和段玉珉先生,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你们也不适合在一起。其实段玉珉先生也不是很长情的人,从前他有个女朋友,叫唐雪妮,唐小姐曾经不愿意跟小段先生在一起,也是小段先生用了强迫的方式才让唐小姐跟了他,为此唐小姐闹腾的十分厉害,自杀割脉服药各种方式都试过,比你闹腾的可是厉害不下十倍了,而小段先生对她的宠爱也比对你还要厉害的多,但是小段先生最后还是腻烦了她,和她分了手,所以苏小姐,别看现在小段先生很喜欢你,但是从我多年为小段先生处理私事的经验上来看,小段先生对你也只是一时的新鲜而已,未必会真的喜欢你到愿意娶你的地步。我相信你不是不聪明的人,聪明人就不要做傻事,明知道自己和这个人相差的太大,就不要妄想做一些不可能实现的美梦,你还是和小段先生分手吧,在可以分手的时候离开,总比在最后被甩掉那样有面子的多,你说是不是呢?” 我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强作镇静地说道:“你说完了?” 他不置可否。 我说道:“好,说的好,非常好,我全都听明白了,感谢你如此详细的把我漏掉的记忆都给我补了回来,也感谢你给我上了这么生动的一课!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仍然坐在那里,扬扬眉说道:“苏小姐,你还没答应我的要求呢,错了,是段启智先生的要求。”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果然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下属,那就请你告诉你的主子,劳他费心了,他的确是一个好父亲,为了保护他的儿子,他处心积虑的陷害我,不遗余力的把我差点推到死路,而他的努力也终于见到了成效,我的确是挣扎着差点连命都丢了,对于这样一个用心良苦的父亲,我实在是佩服之至。所以,不劳他再来逼我,我当然会和段玉珉分手,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儿子,都是曾经害过我的凶手,对于这样一家人,如果我还不知廉耻的和他们发生关系,那就是我自己的下作了。你可以痛快的回去复命,顺便请你转告段启智先生,正所谓天作孽,尤可恕,人自孽,不可活,他当初仗势欺人,以强凌强弱,我没法和他抗争,但是早晚有一天,他是会遭到报应的!” …… 我给周子驰打电话,找了个公用电话,那个公用电话亭还是封闭的,还有一道门把我关在里面,我就象一个缩回了壳里的蜗牛一般不顾一切的把自己关了电话亭里,天气闷热,电话亭就象高温桑拿房,我一扑进去就闷的几乎窒息,我把硬币投进电话里,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给周子驰拨,电话终于通了,我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周子驰那边可能是看电话是陌生的,他有些不耐烦:“谁?”连叫了两声我没回音,他有些生气,我终于叫了他一声:“大哥。” 周子驰吓了一跳:“韶韶?你在哪里?”他很吃惊:“发生了什么事?” 我哭的断断续续,“大哥,大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子驰终于感觉到什么不对,“韶韶,你是不是和段玉珉吵架了?他在哪儿?” 我在这边咳嗽,哭着不停的咳嗽,周子驰的声音大了起来,“韶韶你说你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我在哪里,我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脑子跟飞进了十万只蝗虫一样,嗡嗡乱响,我的头很晕,很重,坐在电话亭的地上,我只是在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我告诉他:“救救我,救救我!” 他那边不知道是骂了一句什么,而很快,我的电话因为余额不足当的断了。我也昏了过去。 终于,警察和周子驰的司机赶了过来,救了我。 周子驰的司机和我说,周子驰不知道我在哪里,他不得不打电话让人按着电话号码查电话所在地,然后报了警,警察接警后立即赶到了电话亭,我已经昏的迷迷糊糊的,周子驰的司机把我接到了周子驰家。 周子驰人还在香港,他的司机把我接到了他三环政务区附近的那套房子,女工已经接到了通知,和司机把我扶到了客房里,有位医生在那里等着我,医生很快给我检查了下身体,听他打电话给周子驰:“苏小姐情绪不太好,但从身体上看她并无大碍,她应该是中暑了,给她降下温吃点清凉的东西她应该就会好些。……” 我躺在那里昏昏沉沉的,头痛欲裂心如刀绞,好似躺在一块焦热的炭上一般,挣扎着无法动弹,女工在一边给我用一块温热的毛巾擦拭身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累的睡了过去。 这也许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痛苦之夜,等我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女工还守在我的床边,看我睁开眼睛她过来叫我:“苏小姐?苏小姐?” 我轻问:“这是哪里?” “苏小姐,这是周先生的家,你昏倒了,是周先生让司机把你接过来的。” 我的眼泪又跌了出来,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瞬间无迹。 女工出去,我听见她打电话给周子驰:“是,周先生,苏小姐醒过来了。……” 一会儿她进来,又把电话拿给我,非常殷勤的问我:“苏小姐,周先生想和你说句话。” 我躺在那里麻木不动,过了一会儿我才吸一下鼻子,拿过了电话。 周子驰在那边叫我:“韶韶?” 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又是百感交集,眼泪哗的又流了下来,我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子驰那边象是明白我的心思,他顿了下,说道:“韶韶,不要害怕,告诉你,天塌下来有人顶着,我给你顶着……” 我哭道:“对不起。” 他轻声安慰我:“别怕,我都知道了,不要怕,不要怕。……” …… (爱有多深,伤就有多痛) 第二天早晨我醒了过来,天已经大亮。 医生给我检查体温表:“还好,烧已经退了,苏小姐,你有点风热感冒,打一针吧。” 套房很大,很豪华,床柔软舒服,地板光洁锃亮,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瓶漂亮的百合花,雪白干净,花瓣上还留有晶莹的露水,一边窗户开了一半,室内没开空调,全是自然风,轻风徐徐,整个房间的温度比空调风吹的让人舒服的多。 床边椅子上有一套干净的衣服,我坐了起来,也没想太多就拿过来穿了上去。 穿制服的女工进来,很礼貌的叫我:“苏小姐,你醒了,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我恩了一声,“谢谢你。” 可能真的是中暑了,我浑身虚脱了一样没力气,女工端出来清淡的白粥,还有简单的素菜凉菜,我努力了半晌,终于劝自己还是吃下了些东西。贞夹布号。 女工和我说道:“苏小姐,周先生早晨打过电话来,不过苏小姐你还在休息所以就没让你接电话,周先生说他下午才能回来,如果你感觉不舒服,就让司机带你去医院再诊治一下。” “谢谢。”我说道:“我已经好多了。” 女工很知趣的退了出去,现在,餐厅里就剩了我一个人。 餐厅也开着窗子,风吹过来,我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好象起静电样浮起了一层涟漪,我拿着勺子在那发怔,茫然的感觉涌上脑海,我该怎么办呢? 头真乱,真痛,晴天霹雳一样。 我想那个韩助理的话,他肯定不是信口胡谄的,从我零乱的记忆里,我也感觉我和段玉珉之间是发生过不愉快的事的,还有我爸妈对段玉珉的态度,那一切都验证了,只是我总劝着自己不要往那些方面去想,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本身就会具有一些自我保护功能,当记忆涌向一段不想你回忆的东西时,有时候它是会刻意的绕过去的,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后,会突然间选择性的失去了一些记忆,其实不是病,只是这时候人自己在保护自己,与其让自己痛苦,何不选择忘记?我想我就是在那时候忘记了一些事。 怎么又会发生这些事呢? 我反复在想一件事,段玉珉不知道他父亲的这番举动的,如果知道后他会怎么做?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把勺子丢在了碗里,我拿过面巾纸捂住脸痛哭了起来。 我从没想过我会有这么惊悚的经历,在我的思想意识里,我一直只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平常人,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功名利禄,只要平平安安就好,可是怎么会,老天怎么会把这么惊悚的事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该怎么办? 我站在窗前往楼下看,周子驰的这所豪宅并不是独门别墅,而是打通了几个单元房的住宅楼,把整层都买了下来,站在窗前俯视脚下,可以看见三环路的一片繁华,车子象小小的玩具车在跑道上路动,远处,就是西山的怡然景色。 我忽然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下大雨的天,我一年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滂沱大雨,雨水就象瀑布一样的倾盆而下,路面上都象一片汪洋一般,我虽然打了出租车,可是下车后风雨交集,我仍然给弄了一身的水。 站在这公寓的外面,我敲门,仍然是穿着制服的女工出来给我开门,给我递上了干净的毛巾擦头发上和身上的雨水,等我换好了鞋子又告诉我:“周先生在里面等你。” 可是这房子真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私人住宅,进来后就象进了迷宫一样,这里好多房间,地板光鲜锃亮,装修美伦美奂,我在各个房间的过道间穿梭,十分茫然,周先生在哪儿? 终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你来了?” 我寻声望过去,这时我看见了这个人,他倚在深檀色的门框边,抱着胳膊,向我微笑:“不好意思,这个天气叫你过来送图纸,对不起。” 主人这样客气,我有些局促,赶忙说道:“没关系。” 他又笑道:“也就这个天气才好,不管是人是兽都不来打扰我,我也乐了个清静……” …… 我就好象是推开了一扇记忆的大门一样,匍一声,门开了,里面灯红酒绿,我顺着过道慢慢往前走,看见了这个人。零碎的记忆虽然不成一片,可是一点点的往一起拼凑,却也让我慢慢找到了一些端倪。 天呐。原来是这样。 我捂着脸,眼泪又流了出来。 跪坐在地板上,我哭的象个失去了家园的孩子一般,无助而绝望。! …… 门开了,叮呤一声,女工跑过去了,细碎的声音传过来,我听见身后有衣服料子摩挲摆动的声音,慢慢的声音临近了我,我回过头。 可能是看外面看的我也有些疲,眼前一花几乎没有从两个世界中穿插回来,看着来人我有点恍惚,可就在我腿一软时,那个人已经奔了过来,把我稳稳的托住了。 他的手真结实啊,人又魁梧,把我稳稳的托在了臂弯里,我不得不仰起脸,挺迷茫的问他:“你,是谁?” 他深深的看着我,脸微垂在我面前,半晌,听他也问我:“你说,我是谁?” 热泪涌上我的眼眶,我就觉得这一切好似噩梦一般,眼前的一切事物都不是真实的了,可是这明明不是梦,就是真实的,从前做梦的时候,被梦吓醒了时,我会劝自己说,这只是个梦,翻个身人还可以继续睡着,但现在不是了,这个,是现实里的一个噩梦,就算我清醒,我也明白,我永远都没法挣脱了。 章节目录 第59章 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的脑子是很糊涂的,但虽然脑子糊涂,可曾经看过的一些小言书里的段子我却还能记的清楚。那书本里写着:爱情的本质,就是情愿,情愿为你做很多事,情愿放下一切为你,情愿妥协,情愿再风雨兼程也要共度一生。爱情,便是确信,无论分开多远,你总会回到我的身边。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那些从前读过的句子都是多好啊,可是现在一想起来。只让我感觉到更痛更难过。 我昏睡在那里,不想睁开眼睛,可是眼泪却抑制不住的往外流,顺着我的眼角流出去。把我的鬓角头发都打湿了,周子驰给我把眼泪擦去了,我听他问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回答:“她高烧一直不退,还是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样固执不是办法。” 我病了下来,发了高烧。周子驰要送我去医院,但我固执的就是不去。 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是,我现在确实很痛很难受,但是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更甚百倍的却是我心里的痛苦,哀莫大于心死。我知道现在任何药物都无法拯救我。 周子驰劝我:“韶韶,听话。马上和我去医院。你烧得很厉害,不要再这样固执了好吗?” 我还是一言不发。 周子驰沉默了一会儿,他叫司机马上准备车。不能再任由我这么任性了,他找了件外套包在我的身上,“听话韶韶,你必须去医院。” 我心酸起来,“大哥……” 他看着我,眼神十分复杂,最后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再说。 医生和护士围了一急诊室在抢救我,我也没想到突然间我会病得这么厉害,原来我以为我只是感冒发烧,可是没想到情况越演越烈,我高烧不退,开始剧烈的咳嗽,而且伴发着严重的哮喘,我喘息不宁最后竟然开始浑身抽搐,周子驰急了,他一直守在急诊室里,看我十分难受他追问医生:“她到底怎么了?她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症状?她到底是哪里不好?” 我呼吸不上来,象被抛出水面的鱼儿一样有些窒息的感觉,无法呼吸我几乎休克,医生眼见我情况不好,他们立即剪开了我的衣服,开始用心脏起博器来按压我的胸口,砰砰砰的一下一下,仪器的电压让我浑身又开始抽搐,略微清醒点后,我难受的肚子翻江倒海的呕吐了起来。 周子驰急得额头都有汗,他过来拍着我的脸叫我:“韶韶?韶韶?” 医生吩咐:“先给她做ct和心电图,她状况不好,她的家属呢?”他问周子驰:“你是他的家属吗?” 周子驰犹豫:“我……,我不算是。” 医生说道:“她的情况很糟,心肺都在衰竭,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可能要切她的气管做深切治疗,你如果不是她的家属,你不能签字,能联系到她的家属吗?” 周子驰一下怔住,可能他没想到我竟然会突然的病成这样子,他也呆住了。 我终于有了点清醒的意识,我叫他:“大哥,大哥。”我向他伸手,他立即抓过了我的手。 我流泪,恳求他:“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话?” 我说道:“大哥,你是我的亲人,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他长叹了一声,终于说道:“我明白,我明白,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事,韶韶。”他紧抓着我的手,突然间眼泪也掉了下来,“韶韶,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把我的手放在脸上,喃喃的说道:“是我当初没争取,如果我能再争取一点,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韶韶,对不起。” 他说道:“韶韶,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段玉珉和你的所有事,我知道你心思单纯,你用情很深,如果当时我早点点破这一切告诉你,也许你不会象现在这样伤的这么深。”他很难过的说道:“但是当时我看着你和段玉珉在一起那么开心,而我呢,我就象个龌龊不堪的小人,我没了勇气去和你说这些,我怕说了你会更难过,所以,……,我只能退到一边去,你说我做你的大哥我就做,我还劝我自己,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就让我做你的大哥在一边看着你,这样也是一种幸福。……对不起,韶韶,对不起。” 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我又能说什么呢,相顾无言,泪落无声,我明白他的心意,可是我又能说什么?感情就是阴差阳错,你永远无法预料,我最大的痛苦就是,其实我明明猜的到我和段玉珉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不愿意去承认,我借口说我自己是糊涂的,所以我就用这种糊涂的理由来欺骗自己,我看着自己沉沦,沉沦,最后我彻底的爱上了那个男人,沉沦在了他给我的谎言与爱恋里。然而,这种爱却不是幸福,这爱带给我的却是绝望,当清醒的绝望扑天盖地时,我再也没法找到华丽的借口来给自己掩饰什么,现在,我生不如死。 …… 终于,我的心电图和ct的结果出来了,看了片子之后医生也吃了一惊。 “她是痉挛性哮喘。”医生很严肃又很诧异的告诉周子驰:“你知道她以前有哮喘病史吗?” 周子驰哦了一声,他也不清楚这些事,略微清醒点后,我告诉医生,我没有哮喘,我们整个家族里也没有人得过这种病。 医生有点奇怪,“按说这个病没有遗传的因素,得的可能性也并不大,苏小姐,我看了检查报告,你是过敏性体质,我问一下,你最近吃过什么药物?” 我疲惫的在想,我吃了什么药?是,我一直在吃药,段玉珉给我找的医生诊断我有忧郁症,所以我一直在吃抗抑郁症的药物,段玉珉还给我了一些维他命片,他说,这些药对我的身体是有好处的,所以我很听话的依从他的要求把每片药都吃了,也就是这些药,让我慢慢的恢复好了些,现在医生问我吃什么药? 我断断续续的告诉了医生我吃的药物,医生更加奇怪了:“这些药听名字没什么问题,但是她的状态却十分危险,周先生,我不能不怀疑一件事,她是过敏性体质,有可能是她服用的药物对她的身体产生了副作用,加上她的情绪受到了极大的波动才会有现在这样大的病症,现在我要拿到她吃的药物,一方面我要检查所有她吃过的药物,另一方面,你必须要劝她放平心态,无论如何,她不能再激动了,否则,任何人都没法救的了她。” 周子驰沉默了一下,终于他伏下身来,“韶韶。”他轻轻叫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看我睁开了眼睛,他松了口气,“韶韶,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为你自己着想,你不能对你自己不负责任,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望的,不可救药的,你明白吗?所以,听我的话,你要振作,要振作,你明白吗?你一定要振作!” 我张了张嘴,眼泪又掉了出来。 “大哥。” 他把我的手合在自己手掌心里,吻了下我的手,“韶韶,当我求你,振作点……” 我流泪,“对不起,对不起。”贞状向巴。 …… 一天一夜,一天一夜过去了。 我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一天一夜,我僵直的躺着,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有好几次我心跳骤停,呼吸间歇性的停止,医生发现了立即给我做心脏复苏,我终于又缓息了过来,也许是我的命根壮,我又一次经历了沉重的打击,这次病痛比我从前的每一次病痛都要厉害,但是幸运的是,我又熬了过来。 清晨,阳光很好,空气清新。 护士给我拉开窗帘,把窗户小心的留了一条小缝,自然风吹了进来,把房间里的药水味道冲淡了不少,然后护士过来又给我把床调好位置,在我身后垫了个枕头,问我:“苏小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我胸口还是很痛,但是已经能坐的舒服一些了,勉强向她笑了下,我说道:“好多了,谢谢你们。” 护士给我的胳膊扎上像皮圈,嘱咐我:“握紧拳头,采个血。” 我按着她的话用力的握紧拳头,可是就好象浑身的力气都给抽走了一样,我握拳也握不住,而那护士第一针也没扎好,一针下去没抽到血,她不得不把针头在我的胳膊里左右的搅动了一下,想拭着找到正确的血管位置,我感觉到疼,呻吟了一声。 周子驰在外间休息,听到声音他马上进来了,“怎么回事?”他斥责那个护士:“业务水平这么差?你护校是打牌打出来的吗?” 护士吓的连连道歉:“对不起,周先生,对不起。” 周子驰火了起来,“出去!换护士长过来。” 我看他发脾气,赶忙劝他:“没关系,她不是有意的,不要冲她发脾气。”其实那小护士也不容易,没有一个护士会成心给病号再扎第二针的,所以我努力的劝着周子驰,请他不要生气。 周子驰还是余怒未息,好在那护士重新扎了一针,这一针下去终于抽到了血,我们都松了口气。 等护士慌慌张张的端着托盘出去了,我按了会儿胳膊,这才说道:“你别怪护士了,其实是我这两天没休息好,血管里缺水,所以血管壁都萎缩了。” 医生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意思大概是这样的意思,只是我讲的不甚明白,周子驰这才问我:“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强打精神说道:“瞧我这两天折腾的,孩子也没我这么淘气吧?” “可不是。”他也故意和我调侃:“才发烧不过三十九度,整的跟上了火焰山一样,手抓脚刨的,还死撑着不想上医院,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又感觉到心酸,低下头我说道:“对不起大哥,我让你费心了!我……真的挺让人头痛,一直让人不省心。这次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有些感慨,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似的,笑了下,说道:“算了,谁让你叫我一声哥,合着就当我前世欠你的吧!” 他这样说,我心里又难过的不行,勉强笑了笑,但是眼泪却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反反复复劝自己,要控制自己,但是仍然没法控制的住,我想我其实是一个很软弱的人,从前父母总说我很坚强,但其实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并不坚强,我只是一个最脆弱的普通人,经过了这些事,我的心也已经破裂了,一切也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房间里是很干净的味道,风吹进来,有一点凉,周子驰过去把窗关上了。 他问我:“你要见段玉珉吗?” 我摇摇头:“我现在很头痛,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见面也不会改变结局,只会让彼此更加尴尬。” “你想和他分手?” 我沉默,时到今日,我能怎么办? 我说道:“我必须要和他分手,先且不论段玉珉父亲的重压,就是我和他,我想我们也没法再继续下去了。如果不记得这些事,我和他还能保持这份感情,就算他的父母再反对,我也有勇气去做抗争,只要他爱我就行。但现在,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没法接受他。那些发生的过去就好比一个脓疮血淋淋的显现在我眼前,我没办法无视它存在。”低下头,我说道:“我怎么能接受一个强奸过我的男人做我的男友,还有一个毁了我的前途,把我丢在监狱里的人做我未来的公公呢?” 周子驰只是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你放心吧,大哥,我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我绝对不会再消沉下去,就当是为了自己,我也不能对自己不负责任。” 段玉珉也没有找我,可能他正在忙自己的事,还没想到来找我。 而就在这一天一夜里,我已经彻底的清醒了。 我说道:“小的时候,我觉得最坏的事就是,自己喜欢的洋娃娃被隔壁小朋友故意撕坏了手脚,挖掉了眼睛,或者是上学时,没写作业被老师拎出去在走廊里罚站,后来,渐渐的懂事,上高中时,有初恋,喜欢的男孩子放弃学业跑去当兵,那时候心里很难过,感觉心就象被刀子割了一样,痛不可当。现在再想想,原来人生里有那么多痛苦的事,经过了一件再去想从前,慢慢就明白,以后可能还会有很多很多的痛苦和挫折在等着我,现在的这点小痛,其实完全是不足为道的。” 他轻声斥责我:“话说那么悲观。” 医生这时候突然间进来了,“周先生。”他叫周子驰,又看了我一眼。 周子驰象是想起什么事,他说道:“韶韶,你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我家保姆过来,你想吃什么告诉她。” …… 我在重症室里又呆了两天,经过抢救,我总算恢复了一些,不过重病之后,我身体变得很虚弱,在床上躺了两天之后我下床,发现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护工的帮助下我才勉强站稳了,每一步路走得都象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浑身也在冒虚汗,护士见我走得那么吃力,她便给我找了轮椅,推着着我出去见阳光,我迟疑的看着外面草坪上灿烂的阳光,听护士和我说道:“周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大哥。” 护士艳羡的赞道:“真好的一个人啊,我没见过这么细心又体贴的男人,你住院的这几天,他比医生还要负责耐心,你吃的什么药,需要做什么治疗,他都详细的问的非常清楚。好关心你呢!” 我默默无语,知道欠他良多,这份亏欠我怎么还呢?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周子驰家里的女工每天都过来看我,还给我带了各种各样的汤点,今天带过来的是骨头汤,放在小保温壶里,一揭开汤壶,香气四溢,女工殷勤的告诉我:“周先生吩咐早早就熬上的,从昨天半夜就开始炖,炖到早晨火候刚好,又有营养又好喝,苏小姐,你趁热喝点吧。” 女工把骨头汤盛在小碗里,又把我换下来的衣服收起来拿到卫生间去洗,我捧着碗发了一会儿呆,虽然一点胃口没有,但还是劝自己要吃点东西,但我刚喝了几口,门这时候却开了,本来我以为是查房的护士,没想到这一抬头,竟然是段玉珉的那个贴身助手,傅斌? 傅斌看见我松了口气,“苏小姐,你果然是在这里,找的我们好苦啊!” 我脸色一下变了,把碗放到了另一边,“你来干什么?” “苏小姐,”傅斌说道:“你突然从卓园离开,段先生打电话找不到你都已经快急疯了,他现在还在香港谈业务不能回来,他指令我们去找你,但我们找了你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有找的到你,周先生这边也一直联系不上他,几尽周折我这才打听到你住在这里,苏小姐,你生病了怎么可以瞒着我们呢?” 我冷静地说道:“是我不让周先生透露我的消息的,我不想见段玉珉,至少现在这段时间不想见他。” 傅斌打着哈哈说道:“苏小姐,你可别怪段先生,这两个人相处总有可能会吵架,你别生段先生的气,他最近也是比较忙,段先生已经知道了段老先生派人找你的事,段先生要你不要多想,他处理完手头的事会马上赶回来的。” 我说道:“你告诉段玉珉,不劳他们父子俩先杀人再毁尸,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是生病,但还没死,也不用他操心。你回去吧。” 傅斌依然在努力,“苏小姐,段先生真的不知道这些事,你相信段先生,段老先生是偏执了些,但是那绝对不会是段先生的意思,段先生心里对苏小姐怎么样,想必苏小姐你是清楚的。” 突然门一下被开了,竟然是周子驰,他进来了。 傅斌看见周子驰,赶紧向他道好:“呦,周先生好。” 周子驰表情很冷,“说的挺好,你说段玉珉对春韶怎么样,他心里清楚是不是?那好,那你就回去问一下你的主子,他到底对春韶是怎么个好法,你让他扪心自问一下,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他这样说,我不太明白,傅斌也不太明白似的看着周子驰。 听周子驰冷笑,说道:“你回去问问段玉珉,他都给春韶吃的是什么药,春韶为什么会有今天,他应该比谁知道,我本来是不想介入别人的私事的,但是现在这件事影响到了韶韶,要害到她的性命了,我绝对不会坐视不顾,傅斌,你转告段玉珉,我从来不做说客,但是如果别人真逼了我,我也一样不会让别人轻松了!” 我一下愕在了那里,傅斌走了,我还没从刚才的话中回过味来,“大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子驰没看我,他脸上表情仍然很冷,过得一会儿他才说道:“韶韶,我本来不想瞒你,可是我实在忍无可忍,有些话我必须得说了,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次病这么严重?” “为什么?” 他说道:“医生检查了,你是过敏性体质,你这种体质,用什么药都要很谨慎的,特别是神经类的药物,更不能轻易的用,我想段玉珉也应该知道这些事,但是他竟然给你吃了一些与你身体非常有害的药物,一直在麻痹着你的神经,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大吃一惊,段玉珉竟然会给我吃了这样的药?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这其实就是真的。”周子驰说道:“医生找不到你犯病的原因要看你吃的药,我没有办法就买通了卓园的女工,拿到你的药,到最后才查清楚,你吃的一些药物里,很多根本就是对你身体有害的,是有人在故意这样做。” 我的眼前一黑,好象整个后脑勺被重重砸了一下般,周子驰叫我:“韶韶,韶韶?” …… 段玉珉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我也相信他对他父亲找人来威胁我的事开始并不知情,否则,以他的性格,他不可能会坐这么久,只是现在我很冷静,看见他,我一点都不激动,我坐在轮椅上,打扮的整?利索,以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平静表情看着他。 段玉珉也没想到我会病成这样子,他不太置信的看着我:“韶韶,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 我反问他:“你说呢?你说我为什么会病成这个样子?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什么滋味儿?是痛?还是后悔?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他一下象是被重刺了一下一般,沉默的看着我。 我说道:“你想和我说什么?你想说,你并不知道你父亲找人来和我谈判是吧?好,我相信你不知情,做为情人,你确实是尽职尽责,那现在你想和我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当初那个要我坐牢的人就是你父亲对不对?原来你一直都蒙在?里,和我一样,都受了欺骗是不是?那我还想再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章节目录 第60章 你到底是人是魔? 他仍然是沉默的看着我,外面阳光很好,一半是明亮的室内。一半是耀眼的阳光,玻璃长窗就象是虚无缥缈的一点隐屏障,阻隔了两个世界,好象世界一半是真实的,一半却象是万丈深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爱你。” 我的眼泪差点又掉了出来,这声音,这番话,如果不是在这时候听的到,我想我一定会感动的眼泪汪汪。 但现在,我虽然想流泪。却是绝望的泪。 我吸一下?子,弯了弯嘴角,说道:“多谢你。”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 我说道:“多谢你爱我,但现在我知道了。你对我的爱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就象温水煮青蛙一样,你表面上说会让青蛙得到温暖,但是最后,你的目的是什么呢?你是想占有这只青蛙还是要这只青蛙死,慢慢的死的无知无觉。甚至到最后临死的时候还会对你感恩戴德呢?” 他的脸色一下变了。 我也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天知道我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理智冷漠的话来。 原来我不是一直很糊涂的吗?跟他的这几个月,我笨得就象只鸡,除了吃就是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给我什么我就拿什么,现在我竟然能冷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我也不相信。 也许。这就是绝望。 我真的很绝望。 转过脸,我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一个拿着把匕首在背后抵着我的人,早晚会杀了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再见到你!” 我的眼泪扑簌落下,没有力气走,幸而我坐在轮椅上,转身摇动轮椅,段玉珉又转过来挡在我的面前。 他的手用力按在我的轮椅把上,我几乎看的见他手背上的青筋暴现,他的脸孔也有些扭曲,满脸都是痛楚。 “对不起。”他低下头,“对不起韶韶,我承认,我是在你的药里加了点别的药,可是我……,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不想我离开你?”我怔了下,立即朝着他喝道:“不想我离开你?所以你就要我死?” “我不会要你死的!”他急切的说道:“韶韶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那些药医生说了,只是会让你暂时的忘记一些事,不会对你造成其他的伤害,你相信我韶韶,我爱你,我不会伤害你!” “这就是你的爱?”我瞪大眼看着他:“你还说你爱我?你不会伤害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过敏性体质?凡是神经类的药物我都必须要慎用的,这些药对我身体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你知道吗?而你只是为了一已私利竟然给我下了这样的药?你和一个刽子手有什么分别?”我掉下泪来:“你曾经毁了我一次,又让我在监狱里过了十三个月,而现在,你还要要我的命?段玉珉,你究竟是人是魔?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死?” “我没有,我真的不想的。”他急了,不得不再次恳求我:“我承认,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事伤害了你,可是我,我醒悟之后就再没有想要伤你的念头了。至于你在管教所的那十三个月,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指使人去害你!” “是你的父亲做的!”我朝他咆哮,“你别告诉我,你对这件事也不知情,那是你的父亲,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只是因为他是你的父亲,你不能反抗他,所以你才隐瞒了我,你以为我傻了、我糊涂了、我不记得这些事了,所以你就继续的欺骗我,可是你忘了,总有一天我能想起来的,你准备隐瞒和伤害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脸色灰败下来,我从来没看见过他有那样一种痛苦的表情,哪怕遇到再烦心的事,我也只见过他皱皱眉,嗤一声,可是现在他的表情却是这样的痛苦,纠结,他咬着嘴唇,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因为我爱你,我怕你清醒后想起所有的事你会再次离开我,其实我每天都在纠结,我在担心,你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就好象是我偷来的时光一样,我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幸福,可是想起你从前对我的态度,我又感到害怕,韶韶,我真的很害怕你离开我,所以我才做了这样愚蠢的决定,你原谅我!” “原谅你?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他吼:“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在平静安谧的日子遭遇那样的事,不会无端端的被强奸,我更不会因此而在管教所里呆了十三个月,我想重新开始,可是就因为我的这番过去,蒋励的父母不接受我,如果不是因为他父母不接受我,我和他不致于争吵。”我一时间又悲痛的无法形容,我想起了蒋励,虽然那段感情时间很短,可是他毕竟真实的存在过,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全心全意付出了全部感情的男人,可是他死了,我哭道:“蒋励有什么错?他本来可以和我享受很好的生活的,就算他真的躲不过那一枪,那是他命里的劫数,可是至少我可以对他好一点,我可以多给他一些爱,我不至于在他临死之前还用那样的话伤他!段玉珉,是你害了我们,你害了我和他!” 我悲痛的无法形容,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堵住了我的?孔,我又无法呼吸,段玉珉急了,他马上来安抚我,“韶韶,韶韶你怎么样?” “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我按着胸口用力的呼吸,“你毁了我,你费尽心思的编了一张网把我捕了进来,而我竟然还傻逼的在这张网里做梦,相信着你!爱着你,段玉珉,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太狠了!” 我用力去推他,段玉珉可能是没预料到我会这样对他,他猝不及防的被我推倒在地上,我又感觉到胸口发闷,勉强撑着站起来我去按床头的呼叫器,但是我的手够不着,段玉珉马上起来,他把我抱到了床上,自己则迅速的去按那个呼叫器,很快,医生和护士都进来了,医生马上把即时吸氧器的插管拔下来,给我吸氧,段玉珉则是站在床边看着我,他一头的汗,追问医生:“她到底怎么样?” 医生毫不客气的斥责他:“你是什么人?你对病人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情绪这样激动?她现在很脆弱,根本不能承受打击的!” 段玉珉啊了一声。医生在用听诊器给我听心肺,他问我:“你感觉怎么样?” 我断断续续的说道:“叫他出去,叫他出去,我不想看见他。” 医生立即朝着段玉珉喝道:“你出去!这是医院,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你马上出去!” 段玉珉还不放弃的叫我:“韶韶,韶韶你听我说,你不要这样激动!” 门开了,进来的是周子驰的保镖,那两个人上来拉段玉珉,“段先生,请你先出来一下。” 段玉珉朝着这两个人喝道:“滚!我不需要周子驰来命令我。” 那两个保镖虽然被段玉珉喝斥有点难堪,但是他们也并不太怕段玉珉,毕竟周子驰的身分和段玉珉不相上下,他们不怕得罪段玉珉,两个保镖一?用力,终于把段玉珉拉了出去。 医生给我推了一针‘喘定’,针剂推上来我略微平息了些,看着头顶,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其实在这一刻,我也非常的难过。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有一天我们两个人竟然用这样刻薄的话,这样冷漠的方式面对。 心碎吗?我想他也是心碎的,也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碎。 …… 周子驰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并没来医院,只是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段玉珉来过?” 我也已经好了很多,当时情绪暴躁,但是恢复后,我也变平静了。 我说道:“你放心,我很好,他也没做什么失态的事。” 他那边恩了一声,又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见他,我找几个人过去守着病房,再不让闲杂人接近你,你安心养病就行了。”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我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没什么事,我想他也不会再胡搅缠的来缠我,毕竟,你们都是有身分的人,是不是?” 他那边默了一下,说道:“我没想到段玉珉会这样做,我知道他这个人有时候比较偏激,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的……在乎你。” “在乎我?”我哑然失笑,“你们男人眼里的在乎,原来就是这样子?从外面抓一只活蹦乱跳的动物回来,把它驯养成自己的宠物,只要它留在你的身边,天天陪你开开心心的,完全不考虑这只海豚之前是不是自由的,它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在乎吗?” 他不说话。 我又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这段时间谢谢你帮我,如果我打扰你,让你为难的话……” “别胡说。”他打断我:“我周子驰怕过谁?如果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而害怕段玉珉,你就太轻视我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不起。” 他那边也不和我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听他劝解我:“好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放心,其他的事我去处理,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只要你相信我,你愿意住多久都随你。” 放了电话,我又流了眼泪。 这几天周子驰也没有常到医院来,我知道他也在逃避一些事,从那次他和我讲明了一些事之后,他也开始逃避和我的见面,其实这样我觉得也挺好,我明白他的心思,但现在如果让我天天和他见面,我只会觉得尴尬和更加痛苦,不如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这里。 下午女工和周子驰的保镖过来,女工给我带来了精致的食物,而保镖则是给我捎来了一套全新的《天龙八部》,我和周子驰说起来,他果然叫人捎给我了。 女工拿着水进来,还托着我的药,那些药是医生给我新开的。医生告诉我:“苏小姐,按着你身体的情况,我给你换了药,其实你的抑郁症也并不是很严重,我们常说病,一部分是身体的原因,另外一部分则很大是情绪的关系,如果你能放平心态,不去想一些令自己不安和不开心的事,疾病自己就会离你离的远远的,现在这些药,多数都是些维他命片和营养药。” 我点点头,“谢谢你。” 接过女工手里的水,我很顺从的把药都吃了下去,女工又给我洗了些水果,切好了盛在小碗里,我一块一块的都吃了下去,哪怕是没滋没味,我也吃的很认真。 吃完了药,我坐在窗前看小说,我看的非常认真,金庸的小说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天龙八部,天龙八部也不知道被拍了多少次,每次拍时,都很注意刻画王语嫣这个人物,因为她是女主角,写她清丽绝伦,聪明大方,是唯一能和金庸笔下另一位最聪明的女人,桃花岛黄药师的妻子冯衡堪比的又一位聪明女子,论聪明,她的聪明可以说比黄蓉还厉害,可谓是金庸笔下最最聪明的女子,而且她漂亮,漂亮的只用一声叹息就让段誉神魂颠倒,段誉只听了她一声叹息就全身一震,怦怦心跳,热血如沸,心神俱往。由此可见,她神仙姐姐的称呼是多么的令人神魂颠倒,但这样一个才色俱佳的女子,我却不喜欢,一个女人这么聪明这么漂亮有什么好的?笨点不是很好吗? 我还是喜欢木婉晴。 喜欢她的单纯固执,还有她愚顽的爱。 我能明白,当木婉晴知道段誉是自己的哥哥,而自己久负的师命就是要去杀段誉的母亲,这层关系挑开后自己和段誉再没有可能的那种痛苦,以后看着段誉,哪怕再爱,她也只有痛苦,万念俱灰。 我还记得段玉珉和我温存时,他对我情真意切的话,他说,韶韶,我爱你。 其实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他想和我在一起,他那么高傲自负的一个人,可是为着我低声下气了,如果不是真爱,不会让他这么做。可是就算是真爱又怎么样,现在我恨他,一是我恨他欺骗我,二来我不能接受他父亲对我做过的事,纵然再有情,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哪怕离开,哪怕让我孤独,我也不要接受他。 我又哭了,坐在躺椅里哭,哭着哭着,我终于哭的睡了过去。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 我在医院里差不多住了一个月,周子驰给我找的这位医生非常认真,每次有什么治疗方案都详细的和我说,他还给我介绍了中医大夫,给我做了针灸治疗,开始换药我是有些烦躁不安的,医生就耐心的开解我,可能给我扎的针里也有促睡眠的成分,每次做完治疗我都昏昏欲睡,有几次我甚至拿着书本没看几页就歪着身子睡了过去,醒来时看见身上盖着毯子。 其实我知道,段玉珉来看过我,当我睡着的时候,他来看过我,我虽然昏昏沉沉,但是意识里却还能感觉到什么,他好象站在窗前看着我,看我好一会儿,还给我盖上了毯子,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 现在让我们再说什么呢,最惨痛的事就是真相揭开后,两个人无言相对的那种痛苦。 还没有出院时,我呆的十分闷,周子驰约我出去吃饭,他和我说:“你在医院也呆了这么长时间了,想必你呆的也烦了,今天和你的主治大夫请了假,他允许我今晚带你出去。”贞斤肝技。 我非常高兴,“真好,在医院呆的这些日子,就好象坐牢一样,好闷呢,谢谢你给我机会带我出来放风。” 晚上周子驰的车来接我,他没开车,是司机开的车,别的老板们喜欢自己开车,不过我认识的这两位富家公子,段玉珉是出了车祸,被段夫人教训的不敢轻易开车,周子驰则是根本懒的自己开车,用他的话说,我这种人,天天除了喝就是喝,要是让我开车准保会出事,我还是老实的让司机开车吧。 他提前让女工给我捎来了一套衣服,我在病房里换上,这一换衣服发现,这衣服还真是合适,一寸不宽,一寸不窄,真不知道周子驰是怎么做的功课,完全就象是为我个人量制的似的。 我下楼,周子驰的车在外面等我,戴白手套的司机看见我下楼赶忙跑过来给我打开车门,上车后周子驰收了手机,看看我,赞许:“不错,很漂亮。” “谢谢你,你的眼光总是独到的。” “呵。”他也笑:“那也得你长得好,衣服配的上你才行。” “你准备带我去哪儿吃饭?” “你想吃什么?” 我忽然想起一样东西,“猫耳朵。” 他笑了下,摇摇头,“不吃那东西,你住了快一个月的院,天天不是这个汤就是那个汤,今天给你换换口味,你说吧,你想吃什么。” “真的让我自己选啊?”我乐了,“那熊掌鲍鱼,鱼翅燕窝都可以吗?” “熊掌和鱼翅就不要想了。”他嗔怪我:“要响应号召,没有杀虐就没有伤害,熊掌和鱼翅现在我都不吃。其他的东西倒是可以满足你,鲍鱼也可以,我正好有人送过来了四只野生双头鲍,早知道你想吃鲍鱼,我就让大师傅早点给煨上了,有句话叫千金难买双头鲍,想吃吗?” “逗你的呢!”我笑:“不想吃,其实在我印象里,山珍海味也都一样,只要好吃,其实什么食材都可以做的出好的味道来。” 他伸手,“来,摸下你的手。” 我顺从的把手交给他,他握在手里握了一下,“还好,手上有肉了。” 我又是笑。 但是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我也没有放手,就任由他握着了。 车里的音乐开的非常好,十分温柔,而车里的音响也格外的好,好车,好音响,坐着都是一种享受。 出来的时候虽然有一点点堵车,但我们也不急,让司机稳稳的开着车子,终于到了吃饭的地方。他并没有把我接到他的会所里,而是带我去了另外一间酒楼,开了个小小的包间,就我们两个人,菜点也都特别的好,我放下心事,很开心的吃饭。 周子驰倒了红酒,但是没给我酒,而是让服务生给我打了新鲜的杏汁,他和我说:“喝点杏汁,这书上还说了,杏肉里营养价值非常高,含丰富的蛋白质,矿物质,维生素和氨基酸。”他自己则是喝红酒,用红酒和我干杯,“来,敬美丽的韶韶,希望你永远美丽,不,你一定永远美丽,至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美丽的。” 我笑了,“大哥的嘴就是会说话,要不然女人怎么会都喜欢你,你的那些女朋友个个离了你不行,我看你啊,就活脱脱的是天龙八部里的又一个段正淳。” 他一下有点悻悻地了,“就你和我两个人在吃饭,这么好的时候,你非和我扯其他的女人。” 我还是很乐,咯咯的笑,“行了,那当我说错了话,我赔罪行不行?来。”我又和他举杯,“敬我善良的大哥,希望你永远青春,永远英俊,永远潇洒。” 他连连摇头:“真是,没外人就咱俩人,整的跟文化报告似的,不是你夸我就是我夸你,夸来夸去,两个厚脸皮在这坐着大吹大捧,丢人!” 我们这次都哈哈大笑。 一晚上我心情都很好,回来的时候看着窗外的景色,我轻轻随着车里的音乐哼着歌,周子驰伸过手,又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这一刻,我是百感交集的,虽然我生了一场很大的病,我魂不守舍,精神错乱,但其实清醒的时候我很明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了他对我的感情,我其实是很痛苦的,虽然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其实我内心狼籍一片,我知道我自己痛的什么,也明白自己强颜欢笑,却是在伪装什么,这时候我有两个选择,一,用力的甩开所有人,把自己躲起来哭,二,我迅速的再接受一份感情,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可是我接受谁?接受他吗? 不,我不会接受,我知道我欠着这个男人的,但是欠归欠,情归情,我不会因为亏欠他,就这样把自己轻易的再交给他,在爱情上我已经伤痕累累,这时候我再不会轻易的付出自己的感情。 车子驶到了医院,我下了车,告诉周子驰:“我上去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他也挺温和:“放心吧,我今晚很开心,你也好好休息,要是做梦的话,记得梦里要梦见我啊!” 他看着我上楼这才让司机发动了车子。 回到了病房,护士正好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支温度计,“量下体温吧,苏小姐。” “不用,我不发烧。”打量了下病房,我好象闻到一点特别的气息,“护士小姐,我走后谁来过?” 护士啊了一声,马上回答我:“没人来啊!苏小姐。” 我看着她,笑了笑我说道:“没事了,好吧,我量个体温。” 等护士出去了,我这才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住院前我没拿手机,但是住院后周子驰怕联系我不方便,叫人送了我个手机给我,我拿出来拨号码。 在最无助的时候我记住的号码,好象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似的,现在,就算我想忘,也忘不了的。当我决定不爱你:电话很快拨通了,段玉珉并没有没接电话,电话接通后,他也没马上的叫人,只是在听,没说话。 我说道:“是我。” 他终于回话:“我知道。” “我们见个面吧。”我清清楚楚的说道:“我的一举一动你都清楚,包括今天晚上我去干什么了,去见的谁,你都知道,对不对?” 他还是没说话。 “没必要再这样做了。”我告诉他:“我们也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这次之后,我希望我们清清楚楚的了断,以后互不干涉。” 他那边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 章节目录 第61章 爱情是什么东西 我和段玉珉终于坐了下来。 我打电话给他,他让司机把我接回卓园,我也提前告诉了周子驰。我要和段玉珉谈谈,周子驰那边没做评论,只是说道:“我知道了,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清醒的告诉他:“放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有事的。” 他恩了一声,我知道他仍然是安排了司机远远的跟着我,段玉珉派人来接我,我上了车。 再回卓园,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车子驶进来。女工匆匆跑出来迎上我,“苏小姐,你回来了。” “段先生呢?” “段先生在,他正在等你。” 我一进屋。段玉珉就从楼上下来了,他并没有穿正装,穿的是一身从前的休闲装,也不知是我看花了眼或是其他的错觉,我感觉他略微瘦了些,脸孔也没从前那种健康的小麦色。那一刹那我想,他多少也会有点难过吧,我不好受,他应该也有点不好受,毕竟,我自嘲的想,养只小猫小狗还有点感情。我是一个大活人,守在他身边陪他睡了这么久。他怎么着也对我有点情分吧? 他走过来,眼睛停留在我的脸上:“好点了没有?” 我客气的回道:“挺好的,比住院前还胖了三斤。” 他有点尴尬,和我进了另一个房间,女工端进来茶点,还有我喜欢的冰镇菠萝汁,段玉珉吩咐女工:“换一杯,太凉了。” 女工赶忙问我:“苏小姐想要喝什么?” “不用那么麻烦。”我和她和颜悦色的说道:“我坐坐就走,麻烦你给我倒杯温水就行了。” 女工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段玉珉,段玉珉示意她照办。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了我和段玉珉两个人了。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走前去香港时还是三伏天,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温度降的很快,现在屋子里已经不需要开空调,风吹过来也都是自然风,这样也挺好,我也期望在一个自然的状态下和他谈话。 他本来想吸烟,但是手拿了香烟,想了下又放了回去,我赶忙说道:“你要是想吸就吸吧,没关系。” 他苦笑:“你和我这么客气。” 我看的出来他也是竭力平静着情绪和我在谈话,不愧是出身良好,什么时候也都没有歇斯底里,这一个月他也没象电视剧里所演的那样,俗套的给我送花啊,表白啊,恳求啊,做那些事,他能这么理智,我非常欣赏。 我说道:“我今天回来,有两件事,一是我放在这里有些东西我想拿走,二呢,我谈下我们两个人的事。” 段玉珉手轻扶着自己的额头,听我的话,一言未发。 我继续说道:“你父亲的助理,韩先生已经把话说得挺明白的了,他说你以前的感情事,善后事宜都是由他来处理的,放心,我不会胡搅蛮缠,也不用他来处理,我们两个开门见山吧。” 他似是很无奈,也很无助,半晌问我:“一定要这样吗?” 我点点头,“你知道的,我们两个的事你都知道,不用我再多说了。我要分手,段公子你是明白人,也是一个有身分的人,相信你不会为难我,我同意分手,但是我要一点补偿。” 他不作声。 “我要一套房子。还要五十万。”没等他说话,我又略有些讥讽地说道:“我觉得我要的并不过分,你们段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五十万不过是你们请客的一顿饭钱而已,至于房子,据我所知,你段公子从前和女人分手的时候,送房子也不是没有过,所以我要房子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终于抬起头,向我笑了笑,“完了?” “是,就这些。” “就要这些?” 我无所谓地说道:“我不值太多,也不想狮子大开口。如果你段公子觉得我要求的过分,那你想给我什么?” 空气里一下沉寂了下来。 我和他都不说话了。 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我:“一定要分手吗?” “是。” 他苦笑:“因为我父亲,还是因为?我对你做的事?” “都有吧!”我抬起头,冷静的说道:“我不能接受这些事,还是分手吧。” “我不同意。”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同意分手。” “这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是必须的事。” “这世界上没必须的事。” 我看着他。 他说道:“韶韶,我承认我做错了,可是我只有一个目的,我不想你离开我,你怪我,我无话可说,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两个一个机会,不要分手,好吗?”贞他长巴。 我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的声音软了下来,似乎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很吃力,也很无力:“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改,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改,你要房子我可以给你,钱也不是问题,哪怕你要卓园,没关系,都可以给你,只是我,……我不能失去你。” 我没去看他,眼泪掉了出来。 我相信他对我是有爱的,只有爱才让一个最高傲的人低声下气,只有爱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其实也是爱他的,但是我不是不知廉耻,段启智没有亲自出马,他让助理来逼我和他儿子分手,我如果再不知分寸,等着段启智亲自出手,那可能事态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住的了。 很多时候我们说,无奈,无奈,什么是无奈,其实这就是无奈。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这也不是机会不机会的事,我就算可以原谅你,我也没法原谅你父亲,你别说你可以为了我和家里闹翻,别做这样的傻事,段玉珉,女人对你来说要多少有多少,但是父母只有一个,你如果真是聪明人,这时候别和父亲拗劲。” “我不认为我父亲做的是对的。”他苦笑:“虽然我父亲是为了我,但是我并不觉得他这样做是对的,我也不想因为他的原因和你分手,韶韶,我也不希望你因为外力而离开我。” “你这又是何苦?”我反问他:“有必要吗?你段公子从前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花花世界,鸳鸯蝴蝶,你挂名的女朋友有二十三个,我不是你第一个,想必也不是最后一个,分手不过是一段感情的结束而已,你又何必说得这样情深意重?我相信在我之前,一定有比我更优秀更好的女人陪过你,如果你真的是一个长情的人,又怎么会最后还和她们分手呢?” 他又不说话了,过得一会儿才说道:“是,你说的对,你不是我第一个女人。但却是我最爱的一个。” 我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转过脸,我没去看他。 “你是改变我和影响我最多的一个女人,”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也许不信,和你在一起这段日子,是……,是我这辈子里,时到今日,过得最有人味儿的一点日子。……你不信对不对?你觉得我这样一个人,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我这样的人,什么也不缺是不是?”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你错了,我物质是富有的,但是我最缺的一样东西,除了你没别人能给我。” 突然间,他也掉了泪,我虽然没正眼的去看他,但是我感觉的到,他的确是掉泪了,也许是也不想在我面前这样失态,他也想掩饰,所以左顾右盼,但是忍了又忍,他还是没忍的住自己的情绪。 “韶韶。”他叫我,“我爱你,请你……请你看在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的情分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一时间难过的心都揪成一团麻绳,妈的,谁说分手不过是一个痛,一个快?胡说八道的事,现在对我们两个人来说,提这件事简直就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事,他妈的谁发明的爱情啊?这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艺?这怎么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有爱?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来折磨两个人。 我坐在那里一直在流泪。段玉珉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一直在吸烟,一支接着一支的吸,以至于眼前的烟灰缸里都是他吸剩的半截烟头,也不知道最后我们坐了多久,我终于说道:“我一定要分手。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站了起来,“房子和钱你看着办吧,爱给不给,这东西不是我对我们分手要的补偿,其实你对我很好,你不欠我什么,我要这些,是因为你父亲对我做过的事,我需要补偿,别逼我,你们段家也是有名望的人,如果传扬出去,知道你们段氏集团的总裁曾经这样逼迫一个弱女子,而你,又曾经是一个强奸犯,那你说外界会怎么说怎么看你们段家?你总得找点补偿来堵住我的嘴吧?” 说这话时我也挺瞧不起自己的,我知道这番话说得,就跟一个无耻无赖的出来卖的女人没什么分别,我也不屑我自己的,我一直都觉得感情这回事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但现在我却这样不要脸皮的和他在谈条件? 是,我是这么说了,我知道现在话说得越难听对我和他就越解脱的快,我希望他厌弃我,只有他厌弃了我,我们的关系才能快刀斩乱麻的结束。 段玉珉没说话,他就沉默的坐在那里,良久良久,他才把身子仰在了座椅上。 我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提着东西下楼,女工有点不安的看着我,傅斌也迎上了我,他看了看书房那边,可能是也有点同情自己的主子,他善意的劝我:“苏小姐,你别怪着段先生,和你说实话,你生病住院的这一个月,段先生没一天好过的,他没过去看你不是他不想去,是他怕再引的你不高兴,让你情绪激动了,医生说你需要静心。……” 我打断他:“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没怪他。” 我提着东西往外走,刚走到正屋门口,身后房间的门又开了,段玉珉出来了。 我回过头看他,这一看他,我心里戈登一下,跟个刀子戳了一刀一样,搅的我难过的无法形容。 他眼圈发红,象一个熬战了一夜的赌徒,满眼都是充血的红血丝,他看我,最后问我:“你能不能不要走?” 有眼泪掉下来,他挡在我的面前,几乎是在恳求我:“……,韶韶,我们能不能好好点儿?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我怎么样你都不肯原谅我吗?一定要这样吗?” 我说道:“不能。”看他的手抓在我的胳膊上,我气极了去推他,“你放手,别逼我发脾气,段玉珉,拜托你给我们两个留点面子,别弄到最后我对你一点可以回忆的好印象都没有!” 我把他用力一推,大步就往外走,段玉珉叫我:“韶韶,韶韶……”他是想追上来的,但是最终他还是惧了,也许是顾及了他的身分,也许是怕我会再尖锐的对他,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我快步的出了正门,铁门在我后面终于又再度合上,周子驰的司机开着车子缓缓驶了过来,我咬了咬牙,上了车。 车子最后离开时,我还是没忍住的回头,回头再看他,我看见他还停留在原地,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我知道我是真的伤了他,无论我和他发生过什么事,至少,我相信他曾经是爱过我的,而我现在,就是用这爱,把他狠狠的伤到了。 悲剧的小言书曾经告诉过我们,要想伤害一个人,最好的利器就是用爱来伤一个人,你用这个利器来伤他,他甚至都没有回敬你的勇气,这种伤害会彻底改变一个人,也许,让他一辈子都没法振作的起来。…… …… 我和段玉珉终于是分了手,分手之后,那位韩助理又找了我,还是象上一次那么彬彬有礼,“苏小姐,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办好了。”他笑容可掬,“苏小姐真是明白事理的人。” 我也不无讽刺的回敬他:“是,和您这样的人打交道,不明白事理也不行。” 他把一套房子的产权合同给我,“这是你要的房子,手续已经办好,位置呢,想必你也会满意,这是。”他把一张支票给我,我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却不是我要的。听他说道:“小段先生的意思要多给你些,希望你会满意吧。” 我把东西接了过来,问他:“你是不是还需要我签个合同什么的?既然段家给了我封口费,我就得签个协议吧?保证我在公开场合不胡说八道,是这样吗?” 他一下笑了,“苏小姐真是聪明,既然苏小姐都明白,那咱就不用那么虚套了,苏小姐明白就好,毕竟呢,公开的场合多说一些于自己没利的话,既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也不能伤到别人,所以,苏小姐明白就好。” 真是礼貌有加啊,我心中冷笑,这就好比一个厨师,想要杀一样动物做成食材,但是在杀这个动物之前,他却还能十分风度的举着刀子,对这个动物很客气的询问,“请问,你是希望我把你清蒸了还是红烧了?” 这一个秋天,真的不是一个很充满诗情画意的秋天。 我站在圆明园外面的银叶大道,眯眼看头顶那一片飘簌落下的银杏树叶。 北京最美的季节,当然是秋天了,秋天的北京有着一年里最湛蓝的天空,透亮的云彩,灿烂的阳光,还有漂亮的满目金黄的银杏树,虽然看银杏的最出名地点是钓鱼台外的银杏大道,但是我还是喜欢来圆明园这边看银杏树。 圆明园有一条很长的银杏大道,与它的夏日荷花齐名的美,走在漫漫的银杏树下,不止可以看到历史的沧桑还可以看到古老皇林园林外面的风流潇洒,我一个人慢慢的顺着圆明园的外墙走着,风吹过来,银杏树叶沙沙的落下,空气清新,满眼的金黄美的让人窒息。 走了一会儿,我感觉到累,于是在街边的一条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我没有回老家,也没有告诉我父母我和段玉珉分手的事,每一个在外漂泊的子女都有新闻联播的品质,报喜不报忧,所以我隐瞒了我的这些事,只告诉我父母我现在很好。出院之后,我在北京落脚了下来,现在我反而心境非常的好,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周子驰给我找了个保姆陪着我,我坚持给保姆支付工资,他也没勉强我,有时候他也会找我出来吃顿饭,打个电话聊聊天,我有点奇怪他,平常他经常的出差,天南海北四处乱飞,有时候甚至上午在欧洲,下午却折去香港了,难得他能安稳的呆在一个城市一个月的,现在他却一反常态,在北京呆了很长时间。 手机响了,我拿出来看,果然是周子驰的电话。 他问我:“你在哪里?” “我在圆明园外面。” “在那里干什么?” “看银杏树。” 他那边呵的笑了一声,“还蛮有诗意的。我可以过去接你吗?” 他说话也这么客气,我只好笑道:“你如果愿意请我吃饭的话,我也乐得蹭饭。” 很快,他就赶了过来。 坐在我身边,他问我:“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也不叫保姆陪着你。” “放心,我没事的,”我说道:“我最近头脑清醒了很多,而且北京这么安全,只要你一个求助,保证会有人来帮助到你,也没有人贩子来拐卖我,所以放心,我一定是很安全的。” “你能分的清东西南北吗?” “你怎么可以把我说得这么不堪?”我故意装的有些不满,“我有这么糊涂吗?” 他又是呵的笑,“你最近在干什么呢?我有时候打电话给你,你总说在忙,到底忙什么?” 我呵了一口气,说道:“在忙着吃!” “吃?” “是啊。”我说道:“我在学厨艺,想着人这一辈子,其实什么最大,就是吃最大,于是我就去报了个厨艺班学做菜,虽然我并不想做什么名震一方的大厨,但是为着我这张贫嘴,我也总得学好一手厨艺,将来才不辜负了我这张嘴。咦你知道吗?”我兴致也来了,“当年上海有个叫沈京似的人,他原来很有钱,但是他什么技术也没有,就会吃,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卖房子卖地也要吃,什么好吃的稀罕东西他都吃了,最后把家产都吃光了,上海解放之后他没有工作,出去找工作,别人问他,你会干什么?他说,什么也不会,就会吃,呸,有人就说他,谁不会吃啊?后来有人把这件事反映给了陈毅市长,问这个人光会吃,能给他安排个什么工作啊?” 周子驰哈哈一笑:“还有这号事儿啊?” 我说道:“是啊,后来陈市长都乐了,说,吃了一辈子,散尽家财的吃,这也真够不容易了。就给他安排了个工作,去国际饭店专门负责品菜,你知道吗?上海国际饭店的菜一直质量很高,就和这位沈京似老先生的贡献是绝对分不开的,后来这位沈京似先生还主持编写了一本书,非常非常的出名,就是讲中国的菜系的,虽然他不同意把自己的名字印在书里,可是他却是地道的烹调界的名宿,为很多人赞赏。” “你有偶像了?” 我赞道:“我虽然不可能象沈老先生这样,但是做一个地道的吃家,这点心愿我还是要满足的,你没看我最近都吃胖了?” 他也眯眼,故意眼上眼下看着我,“好象是胖了,应该过了一百斤了,照现在这个腰,一百零一斤是不成问题,不过肯定没有一百零五斤。” 我不得不摇头:“我说大哥,你可真是在女人堆里打滚,眼睛毒的炉火纯青啊,我的确过了一百斤,一百零三斤了。” 我们两个都笑了。 因为有这个大哥偶尔的陪伴,还有我的表妹文文有时间也过来找我,我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沉闷,周子驰带我去吃饭,看陶艺,看茶道,我们还去地坛公园的蜡像馆看蜡像,看到一些名人的蜡像,他和我打趣,“百年之后,如果能有幸变成一尊蜡像杵在这里,倒也不枉在世为人一场。”转而他又哈哈大笑,“不过我这种人,坏事做了这么多,说不定哪天阳寿还没过完呢就得拉出去枪毙了,还指望青史留名?留个完尸就不错了。” 我气得不得不骂他:“你怎么这么乌鸦嘴啊?” 我并没有再见过段玉珉。 不得不承认,我们两个的分手,其实也没有拖泥带水,段玉珉不愧也是个风流地道的花花公子,他没有再象一些电视剧那样,再苦苦的过来追求我,谢天谢地,痛归痛,但好歹我们两个最后都还保留了点尊严,没有让两个人都太难堪。 我知道在分手这件事上,我做得是挺不仁义的,就算段玉珉真的给我吃了一些药让我受了伤,但我也应该原谅他,他罪不致死,就算他父亲也伤害了我,可我不应该把这番子错推到他的身上,但是…… 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他给了我一套房子,也给了我一些钱,钱数很可观,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当我是卖身了吧,这年头,还有什么白雪莲花的人呢? 但是我不可能不关注段玉珉,圈子很小,媒体报道又无处不在,我很轻易的就知道了他的消息,我知道他最近在忙一条高速公路的事,经过他的努力,段氏集团投下了一条高速公路的运营建设,施工奠基的那天,段玉珉非常的开心,我又意外的看到了另一个人。 陆景怡? 她陪着段玉珉。 他们两个又和好了吗? 阖上报纸,我没再想太多,是就是吧。 房子拿到手后,我动了心思想自己设计装修,既然我就是学这一行的,当然要好好给自己的房子设计一下了,到装璜材料市场转了一圈,心里有数要买什么东西,回来后已经是下午,我在路边找了一间看样不错的米线店,进去要东西吃。 我要一碗米线,还要了一盘子的菠萝饭,等饭的时候我在看报纸,对面有人坐了下来,是一个年轻的外国男子,向我很礼貌的笑了下,“泥好!”(不太纯真的中国话。) 我也向他笑笑,“你好。” 他很高兴,也十分的热情,点了餐之后告诉我:“泥好!我是在北京读书的,你也是学生吗?” 我笑了,我看起来象学生吗? 不过这个老外也不讨厌,长得挺帅气的,反正闲着无事,我就和他聊了几句。 他好象是刚学中国话没多久似的,十分愿意和别人聊天,不止和我,我旁边的一对情侣,他也和他们聊。 他说:“我很喜欢北京,北京很好,很好,我还养了一只狗,狗也很好。” 我心道,呵,你前面说北京好,后面就扯狗,你的思维跨度可也真大啊。 他又和我说道:“我在这里等我的同学,他一会儿就过来,我和他,我们同房。” 我扑哧的笑了,他可能是想说,他和他的同学是住同宿舍的,不过从他的嘴里就变成了是另一句话,叫同房。 我忍俊不已,但是也没有点穿他,饭来了,我自己吃饭,他的饭也到了,是炒饭,他兴致勃勃的在那里吃。还问我话:“你是北京人吗?” 我摇摇头:“不是。” 他点头,还是挺高兴,“你很飘良(漂亮),很飘良(漂亮)。” 我只好说:“哪里,哪里。” 他却很坚持,“真地,真地,你很飘良,头发,眼睛,眉毛,鼻子,还有你的嘴巴,都很飘良。” 我的米线在嘴里咀嚼,乐的厉害。 他又认真的说道:“我可以请你吃饭吗?你的饭多少钱?四十五块是吧?okok,我请你吃。” 我赶忙说道:“不,这不可以的,我不需要,我有钱。”~他却十分高兴,“不不不,我很喜欢你,我愿意请你吃饭。”然后他就找自己的身上,“咦,我的包呢?我的包呢?”他站了起来,“上帝啊!我的包呢?我把我的包皮弄丢了,我的包皮!” 我这下再也忍不住想笑了,他可能是想说他的皮包,结果变成了他的包皮,神呐,这货是谁教他的中国话啊? 他急的又跑到了小店的门口四处张望,声音也大了起来,“我的包皮呢?咦,我的包皮呢?”结果这番话一说出来,全店的人都笑翻了。 我吃完了,看他一脸的窘迫,我从包里拿出钱,示意服务生,“他吃了多少钱,我帮他结了吧!” 这可爱的外国小伙子一下子急了,他和我分辩:“不不不,我不是欺诈犯,我真的是包包丢了,要不你给我电话,你给我你的号码,我把钱给你。” 我出了门,和他推辞:“不用不用,只是几十块钱,不用这么客气。” 我其实今天真的只是心情比较好,所以顺手捎带着做了件好事而已,哪知道这小伙子还认真的不依不饶了,我不知道他是故意想泡妞还是确实就是丢了他的包,出了门我已经不想再和他多瓜葛,哪知道他却很认真,一定要我留下电话号码,我不得不恳切的陪着笑脸和他周旋,想找机会脱身,哪知道就在我们在这磨磨矶矶时,有车子在我们身边停下,有人叫我:“苏小姐。” 章节目录 第62章 技术熟练啊 下车的人让我有点意外,竟然是段玉珉的那个保镖,一米九的大块头史瑞克? 我怔了下。他怎么来了?这外国小伙子见我神情古怪马上问我:“美女,你是有麻烦吗?” 史瑞克过来很警戒的看着这个小伙子,问我,“苏小姐,你是有麻烦吗?” 麻烦,我想我真的有麻烦,而且,麻烦还挺大的呢! 大块头和我说:“苏小姐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走。”他又告诉这个锲而不舍的小伙子,“她,我的朋友。你,over。”三言两语,那小伙子只好无奈的摊了下手,转身走了。 大块头这才和我说道:“苏小姐。抱歉来的稍晚一步,你没什么事吧?” 我不得不问他:“我说史瑞克,你也是一个有块有样的男人,干嘛非要给人做保镖?有限的人生你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多不值得!” 哪知道这大块头还挺幽默,“苏小姐。职业不分贵贱,肉有五花三层,每一块肉都有它合适的存在空间,这是我的工作,只要我做好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低人一等的。” 我真的折服了。 他诚恳地和我说道:“苏小姐,你也知道段先生一直牵挂你,他怕你会有什么事。” 我冷静的回复他:“麻烦你回头告诉他。多谢他的好意,我现在挺好。不需要他再这样劳师动众,拜拜。” 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立即上了车。 到周子驰家时,天都黑了,女工一看见我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苏小姐,你可来了。” 我是接到她的求救电话所以才过来的,听她这么说我有点奇怪,“他到底怎么了?” “周先生喝多了,刚刚还在书房里面发脾气,摔了好多的东西。”女工有些惋惜地说道:“那些瓷器啊摆件什么的,都好贵的呢。” 我知道周子驰又喝多了,他天天应酬太多,常常的喝酒,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是泡在酒缸里的一个酒虫,天天就算他不想喝也有不得不应酬的酒局,慢慢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真醉还是假醉,我刚把外套交给女工,就听见一个房间里又传来哗啦的一个声音,女工哎呦一声,“天呐,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糟了殃。” 我赶紧跑到那间房间外面,这一探头,看里面的情景我也有点惊讶。 地上是扔了不少的东西,纸张啊,沙发套啊,还摔碎了几个瓷瓶,周子驰还在那喝酒,他上身没穿衣服,光裸着身子光着脚,幸而现在还不到太冷的时候,我问女工:“他到底为什么发脾气?” 女工为难的告诉我:“我哪里知道啊,老板的事。” 周子驰背对着我,右手拎着一瓶红酒,光着脚板在那高声自言自语,不知道他是想和什么人说话,听他的声音十分的不满:“……我说了我不听,不听,你干嘛逼我?什么年代?什么世道了?你明知道的,他妈的他(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干嘛逼我?你要钱?我给你赚了!你要权?我扶你上了!你干嘛还要逼我?” 我心里十分诧异,周子驰这是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失态过,他平素是喝酒,也在我面前喝过,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喝的这样酩酊大醉过,眼见他一仰脖又在往自己嘴里倒红酒,我终于忍不住了跑过去,“不要再喝了。”我夺下他的酒瓶,“什么仇什么怨什么大事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自己作贱自己啊?” 酒瓶被我塞给了女工,那女工竟然非常精明的拿了酒瓶之后顺便还把门给我们关上了。 周子驰朝着我吃吃的笑,醉的还真是憨态可掬,我去哄他,“行了行了,喝醉了就早点上床睡吧,别再耍酒疯,小心地上,你光着脚呢,别扎脚。” 哪知道他把我往怀里一拉一抱,哈哈一笑:“你来了正好,你来陪我睡觉,陪我睡觉!”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两只手居然一下用力就把我的脑袋给抱在了手掌心里,男人的手都大,他两只手一捧过来就好象把我的脑袋捧成了一个椰子球一般,我啊的一声叫,他虽然没穿上衣,可是他手上戴着手表,手链子一下勾住了我的头发,我叫道:“头发,头发,你弄疼我了!” 我伸手去挡他的手,他这才略微松了下手,紧紧看着我,半天又笑了:“是你,宝贝儿,是你。”贞扔以弟。 突然间他的脸迎着我的脸就撞了过来,几乎就在半秒钟的时间他就吻住了我,那火热的嘴唇朝着我的嘴唇盖了下来,我当时就吓傻了,而他双手几乎是用力一提一拽我的脚就离了地面,紧接着他就把我挟了起来直接扑倒在了身后的那张床上。 我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天呐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扑倒在了我的身上,正在用力的在吻我,那嘴唇带着十万分的热情和野蛮,几乎象排山倒海涌过来的巨浪一下就把我浇懵了,我给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嘴唇也给堵住了,情急之下我只好用力去推他,我想叫人,但该死的女工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傻眼了的想,天天和他开玩笑,说胡话,终于有一天我装疯遭了雷劈。 我喘不上气来,想挣扎都挣扎不过去,而他的手竟然还顺着下来,在胡乱的解我的衣服,他的手势很熟练,就象在剥一只烤的温度合适的烤地瓜一般,很快他就把我的上衣给解开了,人一翻整个的压在我的身上,我的脑子轰了一声,此时一个念头涌了上来。 罢了罢了,我想道,反正我欠这个男人的,这年头喜儿都在拼命找黄世仁呢,这男人我欠他这么多,怎么还?如果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偿债的话,那就让我肉偿了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再反抗,躺在那里任由了他,而他就继续在那吻我,慢慢的他的吻温柔了下来,吻我的嘴唇,脸颊,到我的耳际,一点一点,娴熟的就好象一个资本家在和贫困户打对牌,可是吻着吻着,他突然停了下来,身子僵直在了我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63章 一个吻,一份情 他在看我,眼睫毛微微下垂,眼圈却是红红的。被酒精染红了的颜色,终于,他的头又低了下来,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道:“想,我真想现在就……”忽然他又吃的一笑:“妈的喝太高了,硬都硬不起来了。”然后他松开了我,身子居然往旁边一歪,接着一下倒了下去。 我还擎着手,呆若木鸡的躺在那里,直过了好半天,我才灵魂归位。我迟疑的坐了起来,看他。 他真的醉了,已经醉的睡着了。 我的心这才松了下来,不知道是喜是忧。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和女工把房间里的狼籍收拾了,司机也过来把周子驰扒光了盖上了被子,他安稳的在那睡着觉,把地上的碎瓷片收起来找了个箱子装起,我刚想走,突然听见周子驰的声音:“韶韶?” 我奇怪他竟然还能清醒着叫我的名字。走过去我坐在他床边,听见他喃喃的又叫我:“韶韶,我知道是你,你别走,我谁都不信,谁都不信,你别走。” 说完他闭上眼又睡着了。 我犹豫了半晌。忽然间觉得他也很可怜,有时候我们常常说希望得到这个希望得到那个。可是孩子时候的心愿大人有时候还能帮着满足了,但是长人之后,我们的心愿谁来满足? 第二天早晨,我到厨房去看,女工阿姨正在那切菜,我过去问她:“周先生早晨都吃什么?” 女工阿姨流利的回答我:“都是白粥小笼包,周先生其实自己吃饭并不挑剔。”她把菜放进小盆里,在那调馅,我也想帮帮她,就拿了几棵香菜在那洗,问她:“他经常这么醉吗?” 阿姨回道:“周先生喝酒倒是喝酒,不过很少象昨天那么发脾气的,他一般喝多了都是由司机扶回来直接就睡觉了。还有啊。”那女工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周先生其实人挺好,这套房子除了他的朋友们来北京时过来住住,他从来不带女朋友回来过夜,你是第一个在这里过夜的女人呢。” 我刚把香菜放在案板上要拿刀切,这一听她的话吓了一跳,不是吧? 很快周子驰也醒了,我听见他在房间门口叫人,另一个女工赶紧过去问他什么事,听他问:“昨个儿谁来过?” “苏小姐在。” 他好象是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很快他就到了厨房,我回头朝他笑笑,“醒了啊?大酒仙?” 他一下愕在了那里。 吃饭的时候,周子驰捧着碗迟疑着问我:“我昨晚儿没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吧?” 他竟然这样说,我一下觉得好笑了,我若无其事的问他:“你指的对不起是指什么啊?” 他在那喝粥,自己也笑了,“我要是真干了什么禽兽的事,拜托你千万别放过我,该杀杀,该剐剐,我一定负责任。” “得了吧你。”我的脸也红了,想起昨晚的事儿,看样子喝醉酒的男人也是真的不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算了,反正他也是喝多了,既然他都不记得,那我也当没发生过,我清清嗓子,说道:“有,你昨晚可对不起我呢!你和我罗嗦了老半天,从美期指数到金融危机对百姓大众的影响,足足耗了我两个小时呢,你怎么算我这两个小时的人工费啊!” 他听了大吃一惊,半天又笑了,摇头:“我真这么干了?亏,那我真是亏大了,足足两个小时光和你瞎掰不干正事儿,得,你千万别给我传扬出去,要是真传到我朋友圈子里,我可丢不起这人。” 我轻轻劝他:“有什么事都别拿自己的身体赌气,再大的事儿也得想开些,病从口入,气由心生,什么事劝着自己多放开点。” “又来了。”他咕哝:“我就知道,你们女人都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净会在我面前三纲五常。” “劝你是关心你。”我没好气,“你要不是我朋友,不是我大哥,我理你是谁?” 这话一说出来,我们两个人也都一下有点尴尬了。 没办法,我只好赶紧吃饭,忽然听他说道:“韶韶,你说,……我是不是也该结婚了?” 结婚?我本来是在那吃一口凉菜的,听到他这话我人也怔了下。 听他说道:“突然间觉得自己也挺孤单的,你看,我有这么大一套房子,可是回来时连个真心问候我的人都没有,如果真的结了婚,是不是也能有个人疼着,爱着,哄着,至少还有个笑脸迎着我,是不是?” 想了下我说道:“是该结婚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比我都大差不多五分之一甲子吧?在我们老家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小学了呢。” 他也微笑:“是啊是啊,虚度光阴,该结婚了。” 我笑了笑,“怎么,突然间问这个问题,是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吗?” 他仍然是在那沉默,这次却是不说话了,自己在那吃饭,我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于是也不多说了,低头自顾自的吃饭。 我们两个沉默的吃完了整顿饭,坐在那找不出话题来,听他说道:“今天我没什么事,你可不可以陪我一整天?” 我从来没见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和我说话,心里非常诧异,但看他竟然这样认真,我十分的意外。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我有点奇怪,他说出来走走,最后选定的地方却是颐和园。这个季节来颐和园有些冷了,慈禧水道也不开,这时候去颐和园只能看看景,深秋的皇家园林倒是有点看头,树木的叶子黄色中却还透着点绿意,昆明湖的湖水也没有结冰,还算是看景的季节,如果是冬天来,冷死个人的时候,昆明湖也一片箫条,那时候就有些凉了。 我反正也没事,就和他一起出来,今天周子驰真是一反常态,他竟然让司机只把我们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地铁站入口,问我:“我们坐地铁去可以吗?” 我真的有点奇怪,“好啊,你坐过地铁吗?” “坐过。”他说道:“不高峰期的时候坐地铁是很舒服的事,北京地铁票价多便宜啊,才两块钱。” “听说要涨价,但是光听喊,从来没见真的要涨价。” 他穿的一件灰色的大衣,下车时给我整理好丝巾,“来,今天我们就坐一次地铁。”拉过我的手和我一起进去了。 幸好我们选择出行的时间不是高峰期,地铁站里人也不太多,来了地铁我们就上去了,倒了班地铁,前前后后耗掉了有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时间,终于到了颐和园北宫门口。 出了地铁站口便有热心的地下导游来拉拢我们:“两位,是去颐和园不?需要导游吗?便宜,咱五十块钱,给您包管讲的十分详细,大戏楼,昆明湖,排云殿,智慧海,包括慈禧水道,咱家绝对给您讲的地地道道。” 我们两个都笑了,最终还是没用那导游,我告诉周子驰:“今个儿你雇我给你讲一回不?替你省五十块钱。” 他也挺乐:“成,那这五十块钱够咱俩吃一顿不?” “你大少爷真是太看不起北京的物价啊,五十块钱哪够咱俩吃一顿?五十块钱挤巴挤巴最多也就够咱俩吃两碗炸酱面的。” 周子驰告诉我,别看他是北京人,但是北京这些名胜古迹,他这几年倒还一个也没去过,一则是忙,二则呢,也没这个心思过去,常常的从这些地点门口经过,但却都是过其门而未入。我就打趣,“那你还真不如我,我上大学时有一段时间还给一家旅行社发过小广告,赚点外快,所以对颐和园我还算是比较熟悉。” 他很开心的和我一起进了园子,我们走的很慢,边走边聊,倒也十分开心。爬万寿山的时候,他终于是见的出平常不怎么锻炼有点累了,我快步的走在前面,他则是呼哧呼哧的喘息着跟在我身后,我不得不伸手去拉他,听着他的喘息声我打趣他:“我说大少爷,看来你还是缺乏锻炼啊,这平常光做一样运动就是不行啊。” 他忍不住悻悻的朝着我的后腰做势打了一巴掌,最终跟我磕磕碰碰的还是爬上了山,爬到了山顶他才念叨:“天呐,还真是累啊,你居然还能跑上山呐?真是年轻人,火力壮。” 我笑了起来,突然间我想起了一件事,笑容也凝住了。 我想起了我和段玉珉在一起时的事,那段时间段夫人让我去照顾他,我呢,开始时为了折腾他,非拉着他每天早晨出来跑步,他那种大少爷哪受过这样的虐待?打死都不想早起,我呢,存了心就是去折磨他的,于是我就象拉驴一样的死拽活拉的把他牵了出来,段玉珉给我折腾的欲哭无泪,他几乎是抱着树在哀求我:“韶韶,咱不跑成不?别三公里了,一、一百米行不行?” 一百米?我惊的目瞪口呆,“一百米你也叫跑步晨练?你怎么不跑回幼儿园里去啊?”我朝着他的屁股就是狠踹了一脚,“快点跑吧!” 有时候觉得人生真的是充满戏剧的一台戏,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和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样的交集,有时候这个人前一段时间可能还是你的仇人,你的对手,下一幕,他就成了你生命里最亲密的人。 我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周子驰看着脚下的昆明湖,看了一会儿他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从记忆里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百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谁能想到一百年之后的事呢?如果我有幸能活到九十岁,到我九十岁会是什么样子?你想过吗?” 他看看我,也是笑了,“我没敢想我九十岁的样子,我总感觉衰老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年轻时的日子最好,到老年,想想我老年时,头发稀少,皮肤松驰,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在身上垂着就好象火鸡的脸一样,想想那些我就觉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所以我就不去想。”说这番话他是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的,看着我又来了兴趣,“我倒是在想,想你八十岁时的样子。” “我?”我哑然失笑:“你都已经说完了啊?你把我们九十岁时的样子都说完了,九十岁,我们都是老人了,老年人有什么好想的。” “我们?” “老人不都是一个样的?不分男女,人在衰老时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他故意和我说:“埃及艳后的扮演者,伊丽莎白泰勒她可以美足好莱坞六十年,在现今社会,无数人风声鹊起又归于孤寂,但是泰勒却能保持她的魅力长久不衰,这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奇迹吧,但她是女人,我觉得女人可以那样美,男人就不行了,男人过了六十岁,所有的男人都一样,都是些??不堪的老怪物。” “胡说八道。”我扳起脸和他拌嘴,“你周大少就不一样,我想你就算过了六十岁,你还会是一个顽皮的花花公子,照样可以在海滩上逗年轻的小姑娘。” 他故意夸张的张大嘴:“我有你说得这么厉害吗?哈哈,不过我想,六十岁时我应该在床上还是能折腾几下吧?”他又哈哈大笑:“那你呢,你过了六十岁,还愿不愿意穿着比基尼躺在沙滩上等我来调戏?” 我这下也笑了。 我不能不说,周子驰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朋友,他虽然有时候很花俏,也风流,但是骨子里他还是一个很可爱的朋友,就象加菲猫,我们都说它又懒,又馋,而且还挺蠢,但其实加菲猫也很可爱,加菲猫的最大优点是,它很率性,可爱,他会告诉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做了好事,这会影响我的形象的,他还会很乐观的和自己说:我不会悲观,虽然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但猪肉卷却是永生的。 我想周子驰就是这样一个率性,自然,纯真,风流,却也潇洒的好朋友。 我和周子驰开心的玩了一天,磨磨磳磳却也十分惬意,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我们把颐和园全逛完了,所有的景点,甚至昆明湖边的长廊,连上面的工笔画我们都看的很仔细,我们没有带相机,他的手机相素倒是不错,于是就用手机给我拍了不少的照片,有几张还是我们的合影,找身边的游客给我们拍的,拍的时候游客和我们示意:“再靠近一点,靠近一点。非常好。”也许他们会以为我们就是一对情侣了,好吧好吧,快乐的日子,谁在乎是不是情侣呢? 出了颐和园已经是快四点了,我们两个都已经饿的不行,我想去吃烤鸭,找来找去最后在附近找到了一间叫圆清园的烤鸭店,就在圆明园的东南门外,坐下来后我戏言我自己就可以一个人干掉整只鸭子,所以烤鸭端上来后,我几乎是没理周子驰自己就先吃了起来,周子驰只是在一边笑我,一边逗我话,一边给我卷烤鸭。 无论什么时候,做为男人,他一直是风度翩翩的。 不管是他,还是段玉珉,都是最有风度的花花公子。 我不知道周子驰今天为什么突然的要我陪了他一整天,我也感觉到他象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但是什么心事呢? 有的时候,你隔我很近,我不了解你的心思,有的时候,我离你很远,你却把我放在了心里。贞讨状亡。 吃完饭,我们又在北京城里转了一圈,我们还去了王府井大街,王府井大街号称北京三大傻地儿之一,永远的车水马?,人流如织,虽然北京人都知道这里会宰人,但是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愿意往这里钻,我和他在王府井散步,我们买了两个可爱的玩偶帽子,还买了糖葫芦,坐了电瓶车穿越了几个小胡同,一直到深夜,街上的车也少了,这一天才算渐渐落下帷幕。我终于累了,上车后暖风吹着我,不知不觉我就眯上了眼。迷迷糊糊间我听见周子驰吩咐司机,慢点开,音乐声小一点。 这一天,也真的很有回忆的味道。 终于还是到了我的住处,周子驰和我一起下了车,他叫住了我,给我整理丝巾。 我有点意犹未尽的和他说道:“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好几年了,我都没这么开心过。” 我逗他:“我占便宜了呢,你陪我吃,陪我玩,还我陪乐。” “那我这个三陪算尽职吗?能打多少分?” “尽职。”我笑:“十分尽职,无可挑剔,一百分。” 他故意夸张的做惋惜状:“哎,其实还有一件事还没有做到位,昨天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天……”~我晓得他说的是什么,笑了笑我安抚他:“回去吧,晚安!” 他犹豫半晌,终于把我抱在了怀里,但只是轻轻抱了下,然后在我的额头吻了一下。 “晚安!” 松开我时,他却低声说道:“韶韶,……如果我告诉你,我要结婚了,你会祝福我吗?” 结婚? 我愕然的看着他。 他向我轻轻一笑,呼出的空气在他脸前萦绕,看他微微仰起了脸,又淡淡地说道:“是,……我要结婚了。” 章节目录 第64章 感谢所有想做我老婆的女人们 周子驰的婚礼,在香港举行。 我没想到周子驰会这么突然的结婚,没有传出任何他和他女朋友的风闻。似乎只是在一夜之间,他就决定了他的婚事,尽管意外,我还是决定去参加他的婚礼,在周子驰的协助下,我很快办好了港澳通行证,顺便还有护照,因为我说我想出国转转,他便很痛快的找人帮我一并都办好了。 飞机飞抵维多利亚湾上空,我从空中俯瞰港湾,漂亮的维多利亚湾蓝色的海面匍伏伸展在脚下。这座港湾是亚洲第一,世界第三大的海港,它的繁华和秀美让人无法释眼,香港有东方之珠这样的称号。与维多利亚港湾是密不可分的。 空乘最后在机舱内检查一番,提醒我们飞机即将降落,请大家注意安全事项,我阖上了报纸。 人还没到香港,我已经从香港的娱乐报纸上得知了一些关于周子驰婚礼的消息,香港的报纸比内地的报纸更全面尖锐。因为香港沿袭的是资本主义制度,言论百无禁忌,上百家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无孔不入的捕捉着这个弹丸之城的细小点微,只要你是稍微有点名气或者和有名望的人沾点一表三千里的瓜葛,你的一举一动便逃不过媒体的长枪短炮,这段时间由于媒体正在大肆渲染谢霆锋和张柏芝的故事,两位金童玉女在经历几年的分分合合后终于要结婚了。这一下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所以各大报纸此时都在大篇幅的报道谢张二人的情事。但我还是从一份财经报纸上看到了周子驰婚讯的报道的。 周子驰是内地富豪之子,父亲和祖父都是世商,母亲和外祖母也是出身名家,父,母,叔,婶,几家都是非常显赫的家族,而由于周家十几年前便已经入籍香港,所以周家的名头在香港比在北京要更出名一些,不过周子驰沿承父训,听说周父训导,说周家祖根是在北京,无论如何不可放弃内地市场,所以周子驰做为周家公子,一直是在北京做生意的,现在他回香港举行婚礼,这出婚礼高调又奢华,自然也吊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 我知道周子驰的新婚妻子是国内一著名钢铁大王的宝贝女儿,娘家姓郑,还是富豪榜上中国十大首富之一,所以周家和郑家的结合,就被业内称为‘周正姻缘’。周子驰通知我的时候,其实两家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这出婚礼,似乎是万事俱备,只欠周郎了。 我出了香港新机场,周子驰的秘书已经联系上我等在机场外面,周子驰的车子也在外面候着,来接我的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那位端正的秘书非常恭敬的给我打开车门,陪我一同去酒店。 内地现在还是冬天,但香港现在的气温还好,车子稳稳往酒店开,周子驰的秘书无意的看了我的打扮,好象有点新奇我脚上那双才不过两百多块钱的旅游鞋,大约她是奇怪,象周少爷这样身分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平常普通的朋友?我向她笑笑,她也赶忙朝我笑笑,点点头。 她和我说道:“苏小姐先在酒店住下,周先生这几天要见很多客人,可能没时间来看苏小姐,不过苏小姐放心,婚礼时一定有专人来接苏小姐的。” “谢谢你。”我当然明白。 周子驰的婚礼,因为周家和郑家都很有声望,特别是周子驰的新婚妻子郑小姐,娘家家底殷实,来客非常多,甚至还有从中东赶过来的贵客,所以两家干脆就包了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全部套房,头一天在周府举行完婚礼后,接着两天还会在酒店摆宴,整个婚礼策划下来,繁忙的简直好比一场春节联欢晚会。 安排的酒店非常好,推窗即可看见漂亮干净的大海,套房里还送了低度的香槟,我斟了杯酒,倚在房间的露台上,看着远处海景。 有人来敲门,是酒店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提着一个大篮子,里面是一大束芬芳精致的鲜花:“苏小姐,您的花。” “我的?”我十分意外,“这个花,是每一个来参加婚礼的贵宾都有的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我哦了一声,签收了。 随着花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盒精致的点心,原来是马来西亚的特产娘惹糕,每一块糕点都做得极其精致,甚至连配送的椰粉都盛在一个很漂亮的小方盒子里,整个包装漂亮的不得了。 我不得不叹,周子驰还真是细心,这么小的细节都考虑的面面俱到,要不怎么说他是天生的坏痞子,最会疼女人。 我以为周子驰会忙着见客不能来看我,哪知道到了傍晚时,他居然来了,听见门铃声我正在看电视,酒店电视屏幕和可视门铃是连接的,有人按铃马上屏幕上就显示出了来人的图像,我看见是周子驰,立即光着脚跳了下来。 一股清冷的气息夹杂着熟悉的味道进来,周子驰向我笑笑,伸开双臂:“你来了。” 我闻到他身上有一点点酒气,忍不住又要奚落他:“要做新郎了,居然还喝酒,你真不负责任。” “放心,”他笑道:“我不会醉的连结婚的日子都忘的,明天结婚嘛,今天能喝点就喝点呗。以后我就得清醒了。”他又笑:“知道不?在婚礼前这段时间,我还有一个小时的空档,这一个小时,除了带你私奔比较困难外,其他的干什么事也都够了。” 我顿时又是气的啼笑皆非,把他扶到沙发里坐下,他一看见旁边盒子里的娘惹糕,马上拿过来一块吃了,“正好,我也饿了。” “很好吃,”我也拿过一块:“谢谢你。” “谢我?”他有点诧异,“我没订这个特殊服务啊!” “啊?”我奇怪了,不是他送的?那这是谁送的啊?谁会知道我住在这间酒店,还会把我来香港的时间掐的这么恰到好处? 想了下,我赶忙说道:“可能是你婚礼公关公司的安排吧,为你这次婚礼给每位宾客都有的礼物。” 他似乎也明白点什么,笑了笑,“对,有可能吧。” 我把一个盒子送给他,“是个打火机,不是很名贵,但是从知道你结婚后我就从专卖店订制了,上面有你的名字,还有我的祝福话。”我把嵌在打火机底座的一行英文指给他看,“看,在这里,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呢?”他挺感慨,“有朋友送我礼物,我会很感谢的。特别是你。不过,”他又调侃:“我结婚,你送我打火机?什么意思?希望我以后的婚姻生活一触即火吗?” 我张大了嘴,脸也涨红了,“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天呐,如果送人打火机是这样的寓意,你还是还给我好了,我再另外挑礼物给你。” 他一下把盒子又夺了回去,“跟你开玩笑的,谢谢你。” 我感慨的看着他,知道他明天要结婚了,可是从他的话语还有表情间,我怎么都没有感觉到一种新婚前十分幸福的感觉,想想我也有些心酸,“大哥,你一定要幸福啊!” “幸福?”他看着我,笑容里却也有点心酸之至,然后他伸过手搭在我的肩头,“你看你这话,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我看起来不象是幸福的准新郎吗?是是,我到现在还记不住我老婆的生日,还有她的喜好,不过,我多少现在也算是已婚人士,应该会很幸福吧,你说是不是?” 我不明白,也不敢说话。 他又握过我的手,笑道:“知道不?你是我结婚前私会的最后一个女人了,之前我已经私会了二十七个,终于把这压轴的机会留给你了。” 真不知道他说的是胡话还是戏话,我想起他说的他有27个女朋友,听的我又是哭笑不得。 握着他的手,想起认识他的经历,说不出是几番滋味。 周子驰静静的凝视我,眼里收敛起了一点玩劣气,看着我良久,他才有些苦笑的说道:“丫头,你真狠,知道我在你面前象什么不?我就象被挖了心的比干,心被挖走了,给妖女吃了,可是一张嘴还在张着说话,活脱脱的一个没心的人。” 我一下掉了眼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伸手把我抱在怀里,长舒口气说道:“来,让我抱你一下,自明天起,我就真的是你的大哥了。” 我有些心酸,伸过手,环着他宽厚的肩,把头抵在他的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背,感受他的体温,心里又是凄酸,又是欢喜。 “新婚快乐!”我擦去眼泪,向他露出个笑来。 周子驰的视线又落到了桌子上,看到了那捧鲜花,还有已经打开盒子的娘惹糕。 “花很漂亮。”他有些自嘲的说道:“韶韶,珍惜能得到的吧,其实有个人爱你在骨头里,而我呢,最多只能爱你在嘴皮子里。” “不会的。”我真心真意的说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因为是你,在我最困难最落魄的时候帮助了我,大哥,真的谢谢你。” 周子驰也是感慨。 他终于走了,没呆多久就走了,毕竟明天就结婚了,要忙的事情特别的多,他走后,我也跌坐在了沙发里。 看着那篮鲜花和糕点,我也有点伤感。 我知道是谁送的了。 何必呢?我苦叹,情深,缘浅,回头看,留恋忘返又有什么什么用?其实沉浮间,一切早已注定。 手机震动,我接了过来,一看号码,我迟疑了下。 果然是段玉珉的电话。 他在里面稍有点停顿,“韶韶,你来香港了?” 我恩了一声,半躺在床上摆弄着手里的杂志,看一眼对面桌子上的花和点心,“是的,来了。” “我能不能见见你?” 我马上说道:“已经很晚了,而且我今天下午才坐飞机过来的,温差也没倒过来,有点头痛,就不要见面了。” “头痛吗?”他问我:“要不要紧?需要叫医生吗?” “不用叫医生,我就要睡觉了,对了,明天周先生的婚礼,你也会过去吧?” “我会过去。”他说道:“我和我父母都会过去。” “那我们明天见好了。” “韶韶……” 我还是很客气的说道:“真的很晚了,我也想睡觉了,明天再见吧。” 我挂了电话。 第二天就是婚礼,周子驰的秘书很负责,果然给我派了一辆专车接我去周府,这是我第一次来香港,也是第一次自己独身走这么远的地方,幸而一切都有人安排,周家是在香港著名的太平山富人区,风景很好,车子驶上私家路时,早就看见一大批被挡在外面的媒体记者,因为进不得别墅,那些记者只能守在别墅外围五十米外,每来一个宾客,记者都会好奇的跟上来一阵乱拍,我因为太仓促什么防护也没准备,而我坐的又是周家的私车,所以一下车几个记者的镜头咔嚓一闪,我被耀了下眼睛,赶紧用包挡住了头。 周家的公关人员拨开人流,一左一右的护送着我一直把我护送到了正门里面,时间掐的也刚好,在我进来后不久,大铁门就关上,谢绝任何人再进入了。 婚礼的会场是在周家的大草坪上,来了大约有五百位宾客,我坐在花桌边翻阅婚礼花册,花册上,周子驰和新婚妻子笑脸盈盈的看着大家,两人面贴面,十指相扣,就和其他幸福的新婚夫妻没什么两样,我仔细凝视,不觉又叹,拥抱真是一件非常奇的事,它让两个人紧紧贴近,但是互相拥抱的两个人却看不见对方的脸。 放下花册我又随意看了眼会场里其他人,果然,我看见了段玉珉和他的父母。段夫人在前面一张贵宾桌边和几位贵妇聊天,段启智则是和一些权贵在那交谈,他们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段玉珉?我心里戈登一下,我看见段玉珉,而他身边陪着的女伴,竟然是陆景怡? 我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那一刹那心里滋味并不太好受,看看段玉珉,他今天打扮的也很得体,灰黑色的西装,洋红色浅条纹领带,巧合的是,旁边陆景怡的礼服,颜色正和他的领带颜色天衣无缝,而陆景怡的腰饰则是和他的西装颜色正好贴切,怎么看,两个人都是完美无遐的一对壁人。 我微垂下脸,有点黯然的拿过桌上的饮料喝,现在觉得怯场和后悔,早知道来这里需要这么大的勇气,我真不应该来参加这什么婚礼。 不知道段玉珉和陆景怡看没看见我,也幸而我坐的桌子离他们有些远,宾客又这么多,希望不要真的碰面才好。 很快,仪式正式开始,欢乐的婚礼进行曲中,周子驰和妻子款款步入会场,漫天的玫瑰花瓣飘散落下,零乱在我们的身边,又有一些被新婚夫妻踩碎在脚下,场景美的如真如幻。 无疑,今天周子驰是全场的主角,也是最最英俊最最帅气的,但在婚礼上,司仪要打趣问话时,周子驰却又来了顽皮劲,和大家开起了玩笑。 只听司仪笑吟吟的问周子驰,“今天是周先生大婚,周先生您是否有感觉今天自己是最幸运最幸福的人呢?” 哪知周子驰看着大家,居然一本正经的来了一句:“幸运吗?我没觉得幸运,谁说人是这世界上幸运的动物呢?” 大家先是一怔,都是呵呵一笑,不知道他下句又会如何调侃。 周子驰故意和大家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说道:“有一位很不负责任,也很不讨人喜欢的作家说过,每一个生灵在世投胎,幸运者为猪,不幸运者为人。为什么?因为猪可以只知吃睡,不需要考虑很多情感离合,但人不同,人只要一出生,这辈子就要和数不清的悲欢离合打交道,一个接着一个,一个再接着一个。” 大家都是哈哈大笑。 周子驰继续夸张的和大家玩笑:“所以,我们每个有幸投胎为人的人,其实都是上辈子投抬筛选之后落选的不幸运儿。” 司仪乐得也去调侃他,“那你觉得你自己不幸运吗?”听周子驰笑:“我呢,当然是没猪那么幸运的了,但是我呢,又是极其幸运的,因为今天,我结婚了,传奇的一生,开始了。” 他的话说得惟惟肖,所有人听的都乐呵呵,谁都不觉得他这是在认真,都知道周大少是出了名的好开玩笑,连周子驰的父母也跟着在那摇头笑。新娘子弄的也有些不好意思。 周子驰已经把大家的情绪吊起来了,听他又笑着郑重的对大家说道:“……今天,我要感谢……,感谢我的亲朋好友,感谢我的兄弟姐妹,还要特别感谢,感谢这些年来陪我走过风风雨雨的,……我的女人们。”大家听到他说的我的女人们,先是都一怔,接着?声哄堂大笑,周子驰自己也笑:“感谢所有想做我丈母娘的女人们,还有感谢所有想做我老婆的前任女友们。” 最后这番话一说,大家顿时是前仰后合,哪有人这样公开场合拿自己的风流韵事开玩笑的,而这个周大少,居然在自己的婚礼上说出了这么一番话,真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却又笑得五体投地。 也许这就是最率性的周大少,你笑他疯颠,他说你看不穿,真真假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派喜气洋洋又充满温情的音乐中,周子驰携新婚妻子向大家举杯,我也举杯。 祝他一切都好。 …… 喜宴中途,我去卫生间,这偌大的别墅有很多卫生间,我找来找去又怕撞到不想见的人,所以就去别墅二层,但刚走到二层,一边走廊却传来几个女人的说笑。 “你看见新娘子今天那个脸色了吗?”一个女人说道:“这周大少啊,还真敢说,外人都说他风流好色,可谁有人在自己的婚礼上说这样的话的?还感谢我的女人们?真亏了他敢说。” 另一个女人也嘻笑:“可不是,你瞧郑家小姐的那个脸啊,都快挂不住了,这周大少啊可真是胡闹。” 结果第三个女人插了嘴,颇有些讥讽之意:“你当那郑家小姐就是好角色?你们是没听说过郑家小姐的风流事儿吧?都说周大少好色,女朋友二三十个,那郑家小姐就清白了?她和她的健身教练出双入对,又坐游艇出海,公开的在甲板上调情,那都给报纸上登出了多少回了,现在要结婚了,不过是两个人照顾着面子,嘴上不说而已。” 三个女人在那低声笑。 我听的十分心痛,这些人竟然在背后这样说周子驰? 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来参加人家的婚礼,不止不祝福人家,反而还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别人?真亏的她们还是出身名门,可是竟然这种素质,我气的不行,一方面是讨厌,另一方面也是为周子驰难过。贞系共圾。 看也看的出来,那位郑家小姐对周子驰,和周子驰对她的态度是一样的,这不过是一出豪门婚姻,可是婚姻,就真的是这样的吗?就真的不能有两情相悦,恩恩爱爱的吗?! 我进了卫生间,关好门后我洗手,顺便对着镜子补妆整理衣服。 这毕竟是私人住宅,就算有卫生间也不会象公共卫生间那样有很多位置,但我没想到我前脚进来,后脚就有人也跟着进来了。 我正在对着镜子画眼线,这一看见来人,我怔了一下,来的人竟然是陆景怡? 我十分意外,陆景怡怎么和我来了一个卫生间?这个偌大的园子卫生间不下有十个,她单单挑我来的地方,如果不是跟着我进来的,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陆景怡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十分矜贵的样子,看见我,微微仰起下额,“嗨,苏小姐,又见面了。” 我也向她点点头:“陆小姐好。” 我们都在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陆景怡整理了下衣服,又拿粉扑拭脸,说道:“没想到在这里看见苏小姐,怎么?苏小姐和周先生关系很不一般?难道,是周先生的某一位前任?” 章节目录 第65章 婚礼高潮 我听她话说得这样阴阳怪气,忍不住又想起了刚才在走廊上听到的那几个女人的话,心里顿时生起了一层反感。看样子这些出身富贵的女人,表面光鲜,实际上比一些普通百姓素质高不了到哪去。 我平心静气的回答道:“我可没这个资格做周先生的前任,如果说做他的前任,那也得陆小姐您这样的身分才可以配的上他啊,我不过是周先生的一个朋友。” “朋友?”陆景怡一边扑脸一边又不咸不淡的说道:“朋友能从北京飞到香港参加他的婚礼,看来苏小姐和周先生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朋友呢,如果不是对苏小姐格外青睐,周先生又怎么会让苏小姐亲自过来呢?” 我把眼线笔放回化妆袋里,心道这个陆景怡原来也是名不符合的一个人,我以为她是一位非常有涵养十分有气质。心胸宽广的女人,现在看我错了,这位陆小姐的气质仅仅限于你和她没有利益瓜葛的基础上,现在我是她认定了的情敌。她当然不会对我有一丝一分的客气了。 原来在北京见她一面,看她还落落大方,没想到今天就原形毕露了。 我还是挺平静的说道:“就算是,那也是我私人的事,陆小姐很好奇吗?如果好奇,不妨再象在北京那样。把我的从前过去都挖出来,什么我上学时逃课,上课时睡觉,放学时偷东西,包括我和段玉珉的事,你统统都挖出来好了。” 我们两个是互相看着镜子里的对方的,果然。我这番话一说出来她的脸色一下变了。 果然是她,我心里戈登一下的发了寒。果然是她。 在北京时,有报纸夹击我挖我的糗事,当时我还在奇怪会是谁这么不依不饶一定要把我揪出来,段玉珉已经把一切都安抚了,可是究竟是谁还能有这样的势力让一家报纸对我穷追猛打,现在看我明白了,果然是她。 刚刚不过是我一句试探话,没想到还真探出来了。 陆景怡嗤了一声,扬起脸说道:“你以为我不敢?” 我啪的一下把我的化妆包摔在了洗手台上,转头盯着她:“是,你敢,陆景怡,你确实敢,你觉得我很软弱可欺是不是?真没想到你一个堂堂千金大小姐,竟然会做出来这种下三滥的事来,怎么,你既然找人搞我,又为什么没把我当时坐牢的事也捅出来?你还留了一手?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手下留情了?” 我和她针锋相对,半晌,陆景怡冷笑:“原来你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她又是冷笑:“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苏春韶,你算老几?你又是什么东西?为着你,段玉珉甚至不惜和我毁婚,别以为他搞出个什么和女模特劈腿的事做借口我就会信了他,都是你,你搞的我象个弃妇被人嘲笑,你以为我可以就这样收手放过你?”她不屑的看着我,“我告诉你,我陆景怡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段玉珉就算不和我在一起,你也别想得到他,如果你再缠着他,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哈哈一笑,“你终于说出你的实话了,陆景怡,你是气我抢走了你的未婚夫还是觉得败在我这样一个女人手里感觉不值得气不平?威胁我啊?”我也扬起脸,毫不畏惧的看着她:“那就放马来吧!我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啊?想和我斗?来啊!”贞系司弟。 我霍地拉开门,摔门就走。 实在是气的浑身发抖。 真当我是一团面粉,可以随便捏来捏去? 我本来想提前走的,但是看婚宴还没结束,周子驰正和妻子在一桌桌敬酒,提前走未免有些不妥,想了想,我还是忍着坐了下来。哪知道我刚坐下,旁边位子有人坐了下来。 段玉珉? 我不由的有些讥讽,妈的,真是冤家路窄。 段玉珉仔细看我的脸色,好象察觉到什么:“怎么了?” 我嗤了一声,“没什么,不过刚才去卫生间没关好门,进来了一只母狗。” “你和这只母狗打了一架?” 我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哪有那么没素质,我只不过提醒她,母狗管不住公狗,还想发疯的去乱咬别人,有那本事咬人不如好好练练床招。这样万一自己被赶出门了,至少还有点技术可以防防身。” 段玉珉脸色一下也变得十分难看,不过看着我,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 幸运的是我们这边桌子现在没有很多人,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酒宴中途大家好多相识或者想认识的就各自活动聚成一堆了,我坐在后面的一张桌子边根本不起眼,也没人搭理我,也幸运的是婚礼开始后就挡住了所有的记者进入,大家的焦点都放在了新婚夫妻身上,更不会有人再来关心我们了。 段玉珉说道:“我不知道她会那么做,今天来参加婚礼,是她主动说陪我一起过来的,碍着两家的交情,我没好意思拒绝,可是我没想到她会去挑衅你。” “那你最好去管好你的女伴,”我真的有些生气:“不要象只母狗一样的放出来就随便咬人,别咬我,记着一件事,我有神经病,杀人不偿命!”我提醒他:“你知道我有神经病的!” 他脸色又一下变了,和我面面相觑,我也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我知道这一刻我们两个都有些失去理智,看着对方,彼此的心情都很复杂,可是要我们怎么说?他妈的象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你看着我看着你,欲语凝噎,最后却客套的说一句,你好吗,我很好,你吃饱了吗,不,我没吃饱? 我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鼻孔也象被堵住了似的呼吸不畅,段玉珉立即从桌上拿过面巾纸给我,哪知道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前面主席台的麦克在响,有人竟然上了台在那说话:“各位亲爱的朋友,今天我有幸能来参加周先生和郑小姐的婚礼,首先我要祝两位新婚愉快,永结同心,另外呢,我还得给大家介绍一位特别的来宾,这位特别的来宾呢,就是……” 我们都寻声望过去,我这一看,顿时心又给提了起来,又是陆景怡,她竟然站在主席台上,拿着麦克风在那振振有词? 这下我和段玉珉都吃了惊,这疯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只听陆景怡说道:“这位特别的来宾,就是,我男朋友段玉珉先生的前任女友,苏春韶小姐。” 这下全场哗然,大家都万万没料到陆家小姐竟然会搞出了这么一出,我也呆住了,我觉得陆景怡发疯私底下发疯就可以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也发了疯,荒谬,荒谬,简直是荒谬。 听陆景怡继续说道:“我为什么要给大家介绍苏小姐呢,因为我要感谢苏小姐。” 全场的人一下把注意力都投到了我的身上,因为我身边就是段玉珉,大家如果不认识我,只要看一眼全场,看见了段玉珉就能找到我,现在我和段玉珉一下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都来看着我,连周子驰和他的妻子也停了敬酒,困惑不解的看着我们。 我不得不看着陆景怡,只见陆景怡在前台略带轻挑的说道:“我得感谢苏小姐,因为苏小姐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让我领悟到了很多人生道理,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正是苏小姐,我才和段玉珉分了手。当时我和段玉珉在交往,我们订了婚,可是为了苏小姐,段玉珉毫不留情的和我解除了婚约,那段时间,”她声音沉了下来,好似十分沉痛一般,“真的是我人生非常黑暗的日子,我失恋了,被我的男朋友甩了,当时我特别不服气,我就在想,就凭这么一个女人,她哪里能配和我比,哪里又值得段玉珉为她悔婚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位苏小姐真的很贤惠,她不止长得漂亮,而且人聪明可爱,又伶俐乖巧,最重要的是,她床功非常好。” 她说这话,全场跟着也都爆发出一阵笑声,如果说周子驰在自己的婚礼上大方的调侃自己,毫不介意把自己的风流事儿抖出来娱大家一乐,大家不会介意男人的戏话,可是陆景怡这番话一说,大家真的乐了,没见过这样搞笑的婚礼,新郎自己爆糗也就罢了,嘉宾也来凑热闹。 我真的尴尬的眼前发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有生之年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奚落,段玉珉这下真坐不住了,他霍地起来,大步就往主席台走,走到主席台上他伸手去拽陆景怡,陆景怡一把甩开他的手,听她朝段玉珉喝道:“不要拉我,这是我和苏春韶的事,段玉珉你不用拉我。”她又冷眼看着我,阴森森地说道:“苏小姐,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施教,因为你,我知道了原来爱情可以不要廉耻,只要有张俏脸蛋就可以不要脸皮的勾引男人,只要床功好就可以让男人为你弯腰讨好,苏小姐,我是真的真的很谢谢你啊!” “够了!”段玉珉朝着她喝斥:“陆景怡,你想闹到什么时候?” 周子驰这时候忽然插了嘴,只听他哈的一笑,对所有人说道:“怎么回事?我是站在观众席上了吗?” 他呵呵的笑,放下酒杯也往主席台前走,走到主席台前听他和陆景怡说道:“我说陆家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咋回事儿?借我的天台来乘凉,还是发表爱情告白,别介啊,你抢了我的风头你叫我怎么办啊?” 段玉珉要拉陆景怡走,哪知道陆景怡这时候竟然还非不肯走,她竟然指着我喝道:“苏春韶你出来啊,你说说你怎么有本事能让两个男人都对你死心塌地的啊!” 我真的忍无可忍的,面巾纸一摔我也大步走到了前台上,闹不是?行,我陪你闹,看看谁怕谁。 我站在陆景怡身前,问她:“我就站在这里,怎么,陆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感谢我,感谢我勾引了你的男朋友让你领悟良多,那你要怎么感谢我?是准备给我包个大红包还是准备给我一份特别大的礼啊?” 陆景怡笑:“呦,我就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有那个本事,能让一个风流好色的大少爷为你收心养性,死心塌地的?” 我也笑:“大姐你不知道我脸蛋儿长得漂亮吗?” 没等她说话,我扬脸反斥道:“陆景怡,你既然想知道当初我怎么有本事让你的未婚夫为了我而悔婚,那我就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陆小姐,我长得漂亮人又骚,个子高挑胸脯大,讨的了巧扮的了好,上的厅堂赖的住床,我苏春韶没别的本事,就这点破烂本事,可这点本事儿你没有吧?别,你别和我你学富五车,名校毕业,出身名门家庭富贵,搁我这边看,一个在床上没勾的住男人的女人就和发了情还配不住公狗的母狗一样没本事,呦,你因为这个感谢我啊?那你想送我什么?是忠告还是警告?得,忠告免了,我苏春韶一泼二贱三不要脸,对忠告免疫劝解无效,警告倒是需要,你刚才在卫生间已经把我好好警告了,那我就谢谢你的警告,我当然会认清自己的身分,好好把握我的人生。” 我转头看着段玉珉,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脑子清醒的厉害,从前我是糊涂神经病了几个月,但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明白一件事,有人要打我,我绝不可能把我的一张脸丢给她让她打,想欺负我,没这么容易。 我告诉段玉珉:“段玉珉,今天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别以为陆景怡喜欢你,全天下所有的女人就都得喜欢你,其实我讨厌你,我从来就不喜欢你!” 段玉珉显然也被我们两个女人的这番文斗武斗给弄的也措手不及了,听了我的话他更是呆在了那里。 我抓过麦克风,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段玉珉,我是和你发生了一段狗屎不如的回忆,对,我恨你,你毁了我,骗了我,你让我几乎失去了一切,甚至连命都没有了……”我的眼泪掉了下来,心酸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哽咽:“但是我却爱上了你。” 所有人都啊了一声。 我能感觉到场下段夫人和段启智也都惊呆了,他们也是万没想到婚礼上竟然还会出这样的闹剧,看着儿子和他的两个女人在前台上演这么一出丑戏,这两个有身分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我咽回眼泪,强弯了弯嘴角,对段玉珉说道:“有人说,爱一个人就会喜欢他的全部,他的优点,他的缺点,他的一切一切,但今天我告诉你,段玉珉,我不喜欢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你吸烟喝酒,自夸自负,不爱锻炼又听不进别人的忠告,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我可以喜欢的地方,但是……”我忍了再忍,眼泪还是忍无可忍:“但是我却爱你,妈的,我爱你,因为是你把我从绝望里救了出来,是你给了我爱情,给了我甜言蜜语谎言和欺骗,他妈的所以我就糊里糊涂的爱上了你!而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和你分手!因为我爱你,我不得不离开你!段玉珉你知道吗?我爱你!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你竟然把我的心都挖走了!你这个混蛋!” 转头我又对陆景怡说道:“感谢你陆家大小姐,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终于可以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你逼我说的,你不是说我教会了你很多东西吗?是,我再教你一样事!”我扬声一字一字的说道:“无聊之人必自取其辱!” 我摔了麦克风大步朝前走,走到周子驰和他妻子的身边,我抬手,周子驰哈哈大笑,竟然和我同时抬手,我们两人啪的击了一下掌,我说道:“大哥,新婚快乐!记着,小妹永远爱你,永远支持你。” 周子驰扬声大笑,“谢谢,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祝福话。” 段玉珉在后面追我:“韶韶。” 我穿过草坪往前走,他在后面拉我,“韶韶,韶韶。” “滚开!” “你要我滚到哪儿?” 身后周子驰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非常惬意爽朗:“……我真的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婚礼,还给我带来这么多快乐,台湾人很喜欢说,香蕉你个巴拉,香港人则喜欢说,扑该(粤语,扑街),今天我又清楚的明白了一个新词儿,仆你个芝麻蛋糕咚咚糖啦!”他在麦克风里哈哈长笑:“太逗,……爱情真是太逗了,来来来,让我们为伟大的爱情,来干杯。” 我被段玉珉推上了车,轰的一声车子发动,周家的保安给我们开了门,我问他:“你想干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叹,最后我终于听他吃吃笑了,“真他妈的搞笑。” 车子一直往前开,终于开到了一处海边,车子停下,我下了车。 段玉珉也下了车。 海边很空旷,长长的灰色堤坝堵隔住了一片奔腾的海浪,岸边礁石如诡异的怪人般伫立,我抱着胳膊看着前面。 我现在终于平静了,刚才骤然激动,浑身都在发抖,想想我竟然能拼着一点余勇不止没有落荒而逃反而迎上了陆景怡毫不客气的把她修理了一通,现在想想我也觉得后怕和不可思议。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很软弱的人,我疯过傻过糊涂过,没想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也有逼上梁山的勇气。 段玉珉叫我:“韶韶。” 我转身,看着他,突然间我抬手,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他也没躲,准确无误的挨了我一巴掌,脸偏在一边,半晌他却回了头:“已经打了这半边,要不要再打另一半边?” 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他只看着我,却也有点嘲弄:“招惹已经招惹了一半,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让我继续招惹下去?” 我抬手又是一耳光,啪的一声,“你这个混蛋!”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我是混蛋!你说的对,我浑身上下没一点你可以喜欢的地方,你恨我讨厌我,你说得都对,可是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你不来报复我?” 我终于溃败了下来,他也疲惫了下来,半天听他说道:“……对不起!” “滚!” “我能滚到哪里去?”他苦笑,问我:“我试过了,我要面子,我要脸,你和我分手不是?我从来没被女人甩过,所以我低不下头来,我同意了和你分手,我以为我能忘的,可是我始终放心不下你。”他长叹:“对不起韶韶,我真的对不起你。”||笔|我站在他面前流泪。 “对不起。”他凝视着我说道:“我不该给你吃那些药,我错了,我不知道你是过敏性体质我伤害了你,可我真的只是害怕,我怕你会离开我。” 我悲从心来,往昔的一切涌上心头,我终于绝望的捂住了脸,放声痛哭。 段玉珉过来拉我,我甩他的手他就不依不饶的来继续求我,“韶韶,原谅我,我真的错了,我求你原谅我,是,我是个混蛋,我以前做的坏事太多了,我交过的女人数不清,甩过的女人我也都记不得她们的名字了,可能就因为我前半生做孽太多了,所以老天才把你送到我身边来,他要你提醒我,要你帮助我,要我和你经历这么多分分合合,也正因为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所以我们才由恨到爱,由仇人到了情人,我想珍惜这份感情,可是我又做错了,我太害怕,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我怕你清醒了之后会继续恨我,你会再离开我,所以我就用了偏激的方法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对不起韶韶。” 他过来拉我,我一把又推开了他:“你给我滚段玉珉,你这个混蛋!” 我痛哭不已,“我才不要信你的鬼话,你真的如果没忘记我,你早干什么了?”把他用力推开,我对他喝道:“你想让我信你是不是?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你敢和我结婚,我就信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脱口就丢出了这样一句话,结婚?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段玉珉也是万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他一下也怔住了。 章节目录 第66章 造爱之旅 地中海,希腊的圣托里尼岛。 我还在房间里睡觉,段玉珉拿着几份宣传彩页进来。把彩页放在桌上,他过来轻轻拍我:“韶韶?韶韶?起来了,快晚上了,去吃东西吧。” 我还没睡醒,“别吵我,让我再睡一会儿。” 他有点无奈,没办法只好上了床,在我身边躺下来。 我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跟着他跑到了地中海。 在北京时,段玉珉曾经答应过我,要带我来地中海度假的。但是由于段启智中间插手,我们最终没有成行,在香港参加完周子驰的婚礼后,我想出国转转。去地中海一直是我的心愿,但谁知我前脚出行,段玉珉却跟了过来。 头等舱的票虽然很贵,但是为了舒服,我还是狠下了心买了头等舱,不过。头等舱里客人倒不多,只有我和另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的男子,我身边的座位也没有人,直到飞机要起飞前不多久,我身边才有人坐了下来,我正在看报纸,所以也不以为意。只是我奇怪这么空荡的头等舱,这人为什么选择了在我身边坐下来。放下报纸,转头看这人。 我十分意外,四下里看,“你怎么来了?” 他在那调座位,也把手边的东西放好,“和父母摊牌,被扫地出门,无处可去,只好来找你。” “和父母摊牌?” 他笑笑:“我和他们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妈妈倒是没意见很支持我,我爸爸直接让我滚蛋,我能滚到哪儿去,你愿意收留我吗?” 我感觉到不可思议,忍不住也有些嘲弄起来:“我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能收留的住你这个大少爷?” “那正好啊!”他无所谓的摊下手,“两个敢于和家庭势力做斗争的二类分子,天涯沦落到一起,要不然我们就这样,干脆的浪迹天涯去,好不好?” “神经病。” “你就会这样损我。” “对你那算是客气的。”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你能不能对我不要这样残忍?”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看着他:“再次被你的老父亲叫人提醒一番?不不,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我也只有一条命,大少爷,你还是回你的金银窝去吧,浪迹天涯这样的事,风格太浪漫,不适合你。” 空乘过来了,提醒我们系好安全带,我从旁边拿安全带的搭扣,但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一直没法把安全带的搭扣搭好,反而还弄的我手忙脚乱,段玉珉伸手过来,麻利的帮我把扣子扣好了。 “你还说你能自己照顾自己。”他摇头:“一点小事都照顾不好。” 我也没好气:“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原谅你?为什么?” 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哪怕我道歉一万次,你也不肯原谅我吗?” 我转头看窗外,心情也是百般复杂,不,这不是原不原谅的事。这真的不是原不原谅的事。 飞机终于起飞了。 从香港飞往希腊,足足需要二十一个小时的航程,我还从来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飞机,再不想面对,我还是得和段玉珉坐在一起,起飞后开始两个小时,我们比较沉默,我拿着遥控器调自己面前的液晶屏幕,找合适的片子看,段玉珉则是在一边看财经杂志,偶尔我们也会交谈一会儿,但是我们并不象一般的甜蜜情侣那样,卿卿絮絮,我心情很复杂,脑子很乱。 飞了几个小时,外面彻底黑了,空姐过来给我们送上被子,调好座位,“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叫我们。”空姐十分礼貌的和段玉珉说道。 我问空姐:“请问,我可不可以要求一件事?” “什么事?”漂亮的空姐仍然面带微笑着看我,“您有什么需要?” 我试探着说道:“我可以调换个座位吗?我看这里有很多座位,请问我可以调换一下座位吗?” 空姐有点为难,向我笑了下,我也向她使笑脸政策,十分殷勤的恳求她:“当帮个忙,可以吗?” 那空姐看一眼段玉珉,问我:“那,苏小姐,您得问下段先生,因为这次头等舱的座位,是被段先生全订下来了。” 我啊了一声,看看段玉珉,空姐走后我才问他:“干嘛要这样做?浪费资源又浪费钱,你是想向人证明你很有钱吗?” 他这才舒口气,悠悠的说道:“我只是想和你安静的呆一会儿。”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的全包下来,还留了一个座位给其他的乘客?” “如果全包下来的话,怕你会怀疑,还有,那位先生很早就订的票,没法协调他退票。” 我不得不摇头,“真是任性。” 我把被子盖好,段玉珉也在我身边躺着,他侧着身,一只胳膊拄在自己头下,仍然是在那看我,舱里的灯闭了,只有四面一点小小的壁灯亮着一点光亮,我转过身,把后背丢给了他,哪知道没过一会儿,他的手就顺着被子伸了进来。 我有点生气,低声斥责他:“手拿开。” “韶韶。”他却并没有把手拿开,反而声音低下来又贴我近了些,不过我们两人的座位中间有隔档,他没法再逼近,但他把胳膊伸过来搭环住了我。 “别赶我走。”他轻声恳求我:“给我个机会,如果你这次还不肯给我机会,那我只能不要脸皮的缠着你了。我一定要你回心转意,一天不行就两天,一个星期不行就两个星期,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 我的心里很难过,背对着他眼泪流了出来,事实上我对这个男人到现在早就已经没有恨了,真正清醒之后,我想起了很多事,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更多的都是快乐,是真正的快乐,也许是因为他太宠溺我,那种宠溺已经淹没了所有对他的恨,我不争气,明知道是这个人害的我有今天,可是我还是不争气的爱上了他。 分手后,我想的很多的是当初我们在长城脚下住的那段日子,那段日子是真正放肆快乐的日子,我傻里傻气,好多时候做事都颠三倒四,房间里有洗衣机,我把所有的衣服都塞了进去,结果加了太多皂粉,洗衣机从里面往外喷白泡沫,我赶着跑过去关洗衣机又摔了一跤,当时我便坐在地上放声的哭,他就进来一边斥责我一边哄我,“干嘛要你干呢,不是有工人吗?” 没事的时候他还和我爬长城,摘酸枣,在长城脚下的农庄找户人家打尖,非常开心。但谁知道我们有一天会这样? 我在那偷偷的哭,就在一万米的高空上,四处密闭的空间里,我哭的稀里哗拉,段玉珉其实什么都知道,他伸手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绝望的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我和我自己说,就当这段日子是偷来的吧,我们两个就做一次小偷好了,偷偷的快乐,偷偷的在一起。 因为有段玉珉的安排,我什么事也没需要操心,他给我安排了酒店,行程,我们乘船经过爱琴海,我终于看到了这片地球上最古老的海洋,这个海,蓝的令人心颤,配着蔚蓝的天,雪白的云彩,真的让人觉得如梦如幻。 下船后,码头是白色的木桥,早有当地的居民举着自己私家旅馆的照片来招揽生意,还有人给我们热情的送上了花环,我都觉得盛情难却了,问段玉珉我们会住在哪儿?段玉珉笑道:“放心吧,既然是来了这个私奔的天堂,距离上帝这么近,我们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了。” 圣托里尼岛,美的象是托在上帝手里的一块彩色水晶。 这个小岛上的建筑主要都是白色的,以前我只在电影风光片里看到,但真正的到来,我还是大大的震惊了。小岛不大,但是无一不精致,白色的石灰外墙,棕色和蓝色的房顶,没有很高层的建筑,一座座小房子精巧的象是童话故事里的小屋,这里温度也很好,夏季时最热也才二十多度,冬季时最冷也是在410之间,所以是全球最适合度假的天堂,我们来的时候虽然是冬天,但是还是有很多花是开着的,你走在盘旋而上的白色上山台阶上,旁边的小白楼墙壁边,屋角上,不时的就会有一株株十分茂盛的花映入眼帘,而到了傍晚,天边一片橙红,鳞片样的白云被夕阳照的象是紫黑色衣服上的流苏,一层一层,密密匝匝,海鸟从悬崖边上飞起盘旋而落,这个小岛,美的真让人住下来后就不想离开。 段玉珉给我们订了酒店,靠近山顶,坐在酒店的窗户里面就可以看见远处蔚蓝的大海,入夜,小岛上灯光闪亮,那些白色的建筑错落有致的点缀在一片山坡上,我和他,就挤在房间里的躺椅上看外面的景色。 我决定原谅他了,既然来度假那就开开心心的,我也不想和他再闹意见拌嘴,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很尽情的享受着这度假的快乐,白天时,段玉珉和我一起在小岛上散步,我们还出海,这里的海水很清,因为海水里缺乏生物资源,所以这片海里鱼儿很少,而因为这边又没有什么工业,所以海水很清澈干净,坐在小船上可以一眼就看见十几米深的地方,因为海水有点凉,段玉珉不让我下海去游泳,但是他喜欢带我出海,他包了游艇和我一起出去,驶到海面上,我们再坐在甲板上晒太阳,喝香槟。 快乐的日子很短,也很幸福。 晚上我们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段玉珉把我抱在怀里,房间里开着很轻柔的音乐,他拥着我,和我说一些事,我也和他讲我小时候的趣事,我们两个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接触的事物也不同,我对他的生活不太感兴趣,他自己也戏称,自己从前的日子,就象是一个荒唐的舞台剧,而我和他讲我小时的事,他却听的十分认真,他就躺在我的身边,隔我二十公分的距离,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 不过有时候我也会逗他:“大少爷,你的信用卡还没被封吗?万一你的财政断流了怎么办?” 他则是笑笑:“没关系,如果真的断我的财政,那我们就留在这里,在这里打工赚钱,我们可以开一间小的店面,卖点特色的工艺品,我在岛上已经看见过中国人的店铺了,还有中国餐馆,只要我们想做,我们肯定能过的很好。” 呵,话是这样说,我不信他真的能坚持的下来。 他把我圈在怀里,又把我托在他身上,看我,“嫁给我,好不好?” 嫁他? 我笑,“你在床上求婚吗?” “你需要我实战吗?” 我还是笑,摇头。 他又说道:“嫁给我。” “不要。” “你要什么条件?” 我想了下,故意刁难他:“如果你肯认认真真的求婚,如果明天会下雪,那我就答应你。” “下雪?”他摇头,怎么可能的事,这里的温度怎么可能会下雪?别说下雪了,来时我们就看过当地的天气,不止不可能下雪,就算是下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也不会再下雨的。他当然也知道我是在故意刁难他。有点泄气,我又故意说道:“如果明天能下雪,如果你能化身白马王子来接我,那我说不定会考虑嫁给你,当然,我也需要物质条件,你要送我花,要送我戒指,还有,你还得和我说全世界最肉麻的话。” 他一下又笑了,在我耳边问:“最肉麻的事可不可以?” 然后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象只钻进了你裤脚里的小鱼儿,在你身上不安分的游走,我被痒的连声求饶,最终是节节败退,他的热情就象是爱琴海的浪花,一层一层的向我涌过来,我毫无抵御能力,当他火热的欲望挤进我的身体,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我也心神摇曳,只能乖乖的就范。 段玉珉轻吻我,“韶韶,起来了,小猪,快点起来了。你看天都快黑了,你现在还不起床,那一会儿晚上怎么办呢?” 我还在那挣扎着想多睡一会儿,“不要打扰我,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饿了。” “我不饿,饿的话你自己去吃吧。”我懒洋洋的说道:“我等饿了再起来吃。” “我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他好生的恳求我,又是挠脚心又是亲吻我,最终是把我给拖拽了起来,我还赖着不想起床,他就一件一件衣服的往我身上套,最后把我拖出酒店的时候我还在那哈欠连天,“有什么好东西给我看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居然还搞的这样神神秘秘,拉着我的手一直往山坡上走,我终于也清醒了,“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没想到他带我一直往山上走,最后却是到了一个小教堂,其实这个岛上也就一座教堂,座落在半山腰,这座教堂并不高,只有两层,顶端是圆形的蓝色小尖,二层上面还有一个小钟楼,分为三层,一共有六口铜钟,而由于已经过了参观的时间,教堂已经关了,不接待游客,但没想到段玉珉竟然能带着我进来了,我十分诧异,忍不住问他:“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怎么可能进来呢?” 他在我耳边细语:“我用了所有的方法,三十六计七十二招,差点都下跪求神父了,我说我患了绝症,我想在有生之年在这座教堂里向我的女朋友求婚,神父非常仁慈,最后终于同意了我的要求。” 我张大了嘴:“乌鸦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绝症?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说,你马上朝地上吐两口唾沫去。” “姐姐啊,这里是公众场合,不许随便吐痰的。” “那你赶紧在心里骂自己两句,什么话也可以随便乱说。” 他拉着我进去,因为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开始慢慢暗下来,教堂顶端的钟在风的吹动下,发出一点微微的声音。 我和他终于进了教堂,进去后我也变得端正起来,毕竟这是神的地方,不可以放肆。 教堂里没有其他人,我好奇的看着四面的景物,这座教堂其实并不大,也没有世界其他大教堂那么富丽堂皇,除了肃穆的感觉,这座教堂其实并不是太豪华,不过进去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教堂二层的窗户还有一部分是通开的,有鸽子在那上面飞来飞去,它们扑愣着翅膀,发出咕咕的声音。 段玉珉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在神坛的正前,有一位可爱的穿白袍的神父,同样花白色的头发,戴着小眼镜,笑容可掬的等着我们。 我赶紧的收起自己好奇的情绪,跟着段玉珉规规矩矩的。段玉珉带我走到那神父的面前,他用法语和那位神父交谈,我一句都听不懂,这才知道原来段玉珉竟然还学过法语,以前觉得他只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未意想,花花公子也有他的可取之处。 段玉珉把一束花交到我的手里,让我握着,然后他和那神父交谈,神父微笑,点头,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但是看着我,非常亲切,然后他也用法语问我了一番话。 我听不明白,段玉珉解释给我听,“他的意思是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十分诧异,“你这是在干什么?莫名其的就把我拉到这里来,还居然让神父问我这样的话?” 他却很诚恳,“神父的话也是我的意思,我向你求婚,韶韶,神父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你,你回答啊,你愿意吗?” 我看着神父,神父还在那看我,等着我的回答,结果我想都没想马上就说道:“不,我不愿意。” 神父似乎也没听明白,段玉珉只好说道:“如果神父再问你话,你只负责摇头或点头就可以了,神父问你,你考虑一下,愿意嫁给我吗?” 我马上又摇头,拨浪?似的摇头。贞来以划。 段玉珉很无奈,但他什么话也没说,神父又问了我一句话,我看段玉珉,段玉珉又和我翻译:“神父是问你,你觉得我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吗?” 我犹豫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神父笑了,再问了一句话,我终于怀疑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段玉珉说道:“神父是说,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我成为夫妻,你愿意吗?” 我垂下眼皮,想了下,我又摇了摇头。 我告诉段玉珉,“我不玩了,这个游戏一点不好玩,我不管你是玩游戏还是动真的,反正,我不喜欢,我不玩了。” 段玉珉叫住我,因为这个神父竟然把我们两个都拉住了,他非常认真的拉过我们两个人的手,一起按在他眼前的那本圣经上,只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番长篇大论,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到了最后,他用了一个做祈祷似的手势,自额头到胸口,念念有词,把我们两个人的手阖在了一起。 我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看段玉珉一脸的幸福满足,正在连声的和神父道谢,我一下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你到底和神父说什么了?” 段玉珉这才笑道:“我和神父说,我非常的爱眼前的这位女士,我想和你结婚,但是你呢却对我不太信任,你觉得我的话不是真的,所以我想请神父做个见证。” “你都说什么了?” 他看着我微笑:“第一个问题,神父替我问你,他说,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你摇头了,这就表示你愿意。”我啊了一声,他又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神父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不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你不相信我?你又摇头了,第三个问题,神父问你,如果现在我娶你,而你可以选择不同意,你是不是会不同意?结果你还是摇头了,你摇了三次头,双重否定等于肯定,这就证明你同意了我的请求,你愿意嫁给我,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而如果让你现在选择放弃我的话,你也不同意,所以,三个请求你都同意了,神父很乐意的替我们主持婚礼,按照西方习俗的婚礼,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在这位神父的见证下,你和我已经成为夫妻了。” 我顿时吓得倒吸一口气,“你骗我?” 他很惬意:“爱情有时候是需要耍点手段的。” “没有你这样的手段的。”我无奈了起来,“你这叫什么啊?演电视剧啊?是,这个场合很美,甚至也很严肃,可是这并不能说,有一个神父来主持这所谓的仪式就表示我和你就成了这什么所谓的夫妻,这位神父是真的神父吗?他的话有效用吗?他能代表我的意愿吗?段玉珉,你真是幼稚啊!” 段玉珉制止我继续说下去,“不要不相信神父,这位神父先生一直在圣托里尼岛,他做了三十年的神父,已经给三千多对夫妻主持过婚礼,他在当地也是很有威望的,他的声望甚至不比当地的法律差,韶韶,我愿意和你结婚,而有这位神父给我们主持,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我感觉到好笑,但是想一想我又不想指责他了,好吧,既然是出来度假,何妨开心快乐一点呢,哪怕是做戏,就当是戏剧的情节好了,我摇头,“你这就算求婚了吗?昨天我们怎么说的?你想让我答应你的求婚,那雪花呢?我说过了,如果现在天下雪,我就立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你,不管有什么人来反对我都不会畏惧,哪怕前面要等着我的是刀山火海,那我也愿意去迎接,现在,雪呢?” 他似乎也是在等我的这番话,拉过我的手,“你跟我来。”他和那位神父礼貌的道谢,神父又很宽厚的祝福了我们两句,然后他拉着我出了教堂,结果一出教堂,我啊了一声,呆住了。 雪,真的下雪了?我仰望天空,站在教堂外面的石板路面上,我目瞪口呆,只见天上正在飘飘洒洒的飘着雪花,一片一片,好似美丽的童话世界一般。 我简直不敢相信,真的会下雪? 几乎不下雪的圣托里尼岛会下雪? 我掩住了嘴,段玉珉从我身后抱住我,他轻声在我耳边说道:“你现在,愿意答应我,答应嫁给我了吗?” 我呆傻的看着身边飘散的雪花,而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串跶跶踏踏的声音,往旁边一看,只见一匹白色的骏马踢踏着步子,缓缓的从另一端的街道走了过来,就和童话故事的白马一模一样,我顿时又惊讶的张大了嘴。 段玉珉微笑,“你昨天说过的,要是我能变成白马王子来接你走,你就愿意嫁给我,你看,现在,天下雪了,骏马也来了,我呢?虽然不是王子,但我会做王子的事,至于你要我说的最肉麻的情话,我也会说,如果你给我机会,我愿意和你说上一天一夜,你相信我吗?” 我百感交集,看着看着我也笑了,我知道他是真的用心良苦,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 段玉珉把我扶上马,他自己也上了马,和我一起牵着那匹马的缰绳,在我耳边说道:“公主,你准备好了吗?” 我只是笑,不是不明白,想让天下雪其实也是可以的,只要有一台造雪车就可以做到,至于马,他段公子如果想要马,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我明白,但我不会揭穿,视觉会给人带来感官的愉悦,无论如何,现在有一个人愿意为我做这么多的事,我想就算再想狠下心,可我也狠不下心了。当我决定不爱你:我们一直骑着那匹马慢步往前走,穿越了小岛,段玉珉带我去订好的餐厅,依然浪漫的场合,美丽的鲜花,漂亮的灯光,醉人的香槟,还有小提琴手轻柔的音乐,他拿着花跪在我的脚下,把我的手托在手掌心里亲吻,然后从鲜花丛中变戏法似的取出了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嫁给我,嫁给我吧。”他殷切的看着我,“相信我,好吗?” 我是被他抱在胸前托着回房间的,而房间在我们走后也被精心布置了一番,床罩上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房间天花板上也被投影灯打出了漂亮的星河图案,他吻我,和我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最后我们一起倒在了那张大床上。 有一种感觉,叫意乱情迷,这是最恰如其分的,我不想说我现在有多么意乱情迷,因为现在这一刻感觉无与伦比,哪怕是给你再多的钱也买不回这样温暖舒服心的感觉。我听见他和我说:“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我准备什么呢? 他低声告诉我:“两个人的世界过于单调,让我们再造一个出来吧,要一个可以成全我们的,继承我们两个人优点的,一个象你一样漂亮的,象我一样率性的。……” 什么? 章节目录 第67章 我只希望你幸福 北京。 服务生引领我进茶室,在茶室门口我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我进去。段启智正在那自己自斟自酌,泡茶,看见是我进来,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过来坐。” 我坐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在那泡茶,一边泡一边自己说道:“这种茶叫金骏眉,冲泡的时候要注意水温和泡饮方式,选杯子也是关键,有的茶叶适合用瓷或者砂的茶具,但金骏眉却是需要用玻璃杯,这样茶叶泡开后一可以闻香。二呢,可以欣赏到茶芽舒展开后的姿态。”他这才抬头看我:“你明白吗?” 我脑子转悠了一下,回道:“不好意思,我是个粗人。喝茶也就象牛饮水,我不知道什么叫金骏眉。” 段启智嗤了一声,把茶杯放下了,“还挺流利自如的。” 其实我明白段启智是什么意思,他这样说无非是提醒我,什么的茶对什么样的杯子。选错了茶杯这茶就泡不出好味道来,而同样婚姻也是一样,选错了伴侣,一辈子也就毁了。 但我还是表现的毫不知情,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现在我也想听下这个严厉的段老爷子会和我说什么话。 段启智,从前从政。现在从商,一位有着政治头衔的商人。一心想做第二个红顶商人胡雪岩的资本家?我现在倒想听听,这位段老先生会和我说什么。 段启智咄咄逼人的看着我,说道:“我这个儿子段玉珉,我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他会比他爹更出色,虽然从前他做了一些荒唐糊涂事,但人年轻时,几个不花几个不坏,男人一生中有点小污点无伤大雅,只要在大方向上不错那就还是个好男人,所以从前我一直是放任他的,可是我没想到,因为我的疏忽,他现在被人带歪了路子,越走越偏。” 我明白他想说什么,但是我还是挺从容平静的,我说道:“我不太明白段老先生您的意思,孩子是您的,如何教导也是您的家事,外人肯定不了解。” “你少和我装。”段启智皱眉,显然对我的态度十分气恨,“你这个女人。” 顿了一下,他又斥道:“怎么,你怀孕了?觉得自己现在有了护身符附体,有这个筹码就可以进段家了?所以心里非常得意是吧?” 我把手放在小腹上,也毫不畏惧的迎着段启智,是,我怀孕了,从地中海回来后,没多久我就感觉到不舒服,检查果然是怀了孕,医生很郑重的叮嘱我:“你的身体状态不太适合做流产,你自己想清楚,要还是不要?” 我有点犹豫,而很快段玉珉也知道了,他只有一句话:“生,我的孩子一定要生。” 我说道:“我不想要。” 他骤然翻脸和我发脾气:“你敢!”我没想到他一秒钟之内脸色就变了,听他几乎是和我咬牙切?的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这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除非这个孩子不姓段,否则你没权利不许他出生。” 我们两个干脆的吵了一架,段玉珉开始是强硬的,后来他也软了下来,“生下来吧,你相信我,我会做一个好父亲,我想要这个孩子,也因为有这个孩子,我才感觉到自己肩上多了一个责任,没什么比的上做父亲更让人骄傲和喜悦的了,我求你,韶韶,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向你保证,我一生只要这一个孩子,我会给他名分,让他堂堂正正的做段家的合法继承人,除了你,我也不会再和其他的女人生孩子,你相信我。” 我十分的不安,生吗?诚然我也不舍得抛弃自己的骨肉,但是我真的有勇气和他结婚吗? 而很快,段启智也知道了我们的事,这次,是他亲自飞赴北京来找我了。 我对段启智全无好感,当我知道当初是他指使人把我投到管教所的,我对他就毫无好感,如果不是我没有能力去和这个人抗争,我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这个人,现在,他又想来威胁我? “说。”段启智说道:“你要多少钱?” 钱? 我冷冷的转过脸,“段先生以为用钱就可以买到一切?” 他又是嗤了一声:“真是下贱,你还要不要脸?” 我心头的火蹭的就升了起来,我也毫不客气的迎上了他:“好一个慈祥和蔼的父亲,冠冕堂皇,理直气壮,你还有没有人性?” “你敢顶撞我?” “我不想顶撞任何人,但任何人也没权利指使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 段启智对我的这个大胆态度显然是有点意外,怔了下,他又冷笑:“这么说,你是要决定和我对抗到底了?” “我不会和任何人刻意对抗。”我平静地说道:“但是段老爷子,你也别把人逼到绝望透顶的地步,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初那样逼迫我,现在又想软硬兼施的逼我胁从,我绝对不会同意。” 段启智气的咬牙:“苏春韶,今天我也明白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是段家的儿媳妇,你的孩子,想生就生,没关系,段家可以给你钱养,但就是名分,你休养要你的孩子有段家的名分。你觉得现在段玉珉很喜欢你,你可以有他保护你,但你别忘了,我儿子的一切也是我给他的,我可以给他,也可以收回,如果你一定要教唆我的儿子和我对抗,那我保证,和我对抗,你的下场和你孩子的下场一样都不会好了!” 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毫无人性的话来,我本来觉得段启智再不喜欢我,可是看着孩子的份上,他多少也会放过我,可是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如此冷漠残忍,当他知道我怀了他儿子的孩子后,他不止对我没有一点怜悯心反而还残忍的逼我放弃孩子,离开他的儿子? 我心头发寒,但是此时一股不屈的念头更涌上心来,我反而生起了十二万分的斗志,我绝对不会屈从任何人,哪怕这个人比我再强硬,我也不会畏惧了他。 我还是很平静地说道:“段老爷子,我也和你重申一下,我也并不是非要厚着脸皮就进你们段家的门的,段玉珉,我可以嫁他,也可以不嫁,没任何人逼我,而我的孩子,我想生就生,不想生也是我的事,但是任何人也别想逼迫我轻易的就放弃孩子。段老爷子,你是觉得我不识好歹吗?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我?你要杀人灭口吗?可以,你今天也可以杀了我,但是人头上三尺有神灵,你如果不怕遭到报应,你就这样做好了。” 我知道我这番话说得也是十分大胆,但是我虽然糊涂,可是我决意不会屈从了想要威逼胁迫我的人,事情就是这样,我越要容忍,别人就会对我得寸进尺,为了我自己还有我的孩子,我绝对不可能屈服了。 我和段启智僵了下来,突然这时候门开了,咣当一声,我转头一看,竟然是段夫人? 段夫人脸色也很冷,进门看见丈夫就是一声冷喝:“段启智,你想干什么?” “滚!”段启智朝着妻子吼。 段夫人不止没惧怕丈夫,反而慢慢平静下来,她嘴角浮现了一层讥讽之意,“你让我滚?段启智,这么些年来,你恐怕一直就想让我滚吧?” 段夫人走到我身边,把我轻轻拥在怀里,听她安慰我:“不要怕。”然后她和段启智说道:“段启智,我和你结婚三十年,从表面上看,我们三十年的夫妻是举案?眉,实际上在你的心里,这三十年来,你从来没尊重过我。当初,你为了你的仕途,为了钱财,你选择了一条可以辅助自己飞黄腾达的联姻之路,为了和我结婚,你抛弃了跟你结发五年的妻子,怕前妻纠缠你,你甚至还找借口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如今,你为了段家的利益,你再次把儿子的婚姻当成了筹码,你要借着和陆家联姻的机会,让段家更加兴盛,段启智,你好自私,好无情。” 段启智朝着杨素一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杨素轻轻笑了,“要我闭嘴,是觉得我揭了你的短,你有些接受不了吧?” 段启智冷眼看着妻子:“我做错了吗?我这样做难道是为了我一个人吗?我还不是为了段家,为了你还有你的儿子?” “我不需要,我儿子也不需要。”杨素冷冷的说道:“别的事我都可以纵容你,但是唯独拿我儿子一生的幸福来做交换,这个我绝对不会同意!” 段夫人又轻轻和我说道:“韶韶,你不用怕,玉珉是我的儿子,天下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只有最最心冷和没有情感的人才会把儿子的婚姻也当成政治和商业利益的筹码,段玉珉要和你结婚,我同意你们的婚事,只要我的儿子幸福,他愿意和谁结婚他就和谁结婚,哪怕你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我也会同意。” 我没想到段夫人竟然会当着丈夫说出这样一番话,一下子我惊愕住,段启智也是万没料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和公然和自己唱反调,一怒之下抓过桌上的茶杯朝着妻子便掷了过来,“滚,你给我滚!” 那茶杯子虽然是朝着段夫人掷了过来,但好在并没有朝着段夫人的脸砸过去,而是越过了段夫人的肩头打到了对面墙上,摔的粉碎。段夫人又是冷嗤了一声,说道:“好,段启智,你和我之间名存实亡的夫妻情分到今天也正式结束,以后你的事我绝不干涉,但是如果你要再来插手我儿子的幸福,还有要伤我未出生的孙子,我杨素也不是软弱可欺的人,你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你!” 她拉着我,摔门就走。 我万万没想到因为我的事,会惹的段家发生这样大的波折。 回到了卓园,我仍然惴惴不安,但是杨素已经恢复了平静,真不愧是世袭的大家闺秀,刚才这一番话,她说的铿锵有声,字字坚决,竟然一字一句的把气焰嚣张的丈夫给驳倒在地,我心里百般滋味,女工过来奉上茶,我亲自端了给她。 “对不起,阿姨。”我恳切的说道:“我让您为难了。” 杨素喝了口茶,放了茶杯,听她淡淡说道:“不必这样说,我其实也不是单单为了你,我为的,是我自己,还有我儿子,以及我的孙子。” 她叹了口气,和我说道:“我嫁给段启智三十年,自幼父母便教我要知书达理,结婚后相夫教子,我全都听了父母的话,也接受了父母安排的这桩婚事,但结婚后我就发现段启智非常的自私,他为了政途,为了自己,很多时候可以不择手段,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我选择了忍让,我也一度希望自己能换得丈夫的真心,可是我失望了。”她苦笑:“我不止没有换来丈夫的关爱反而还和他越来越生疏,越来越远,现在。” 她顿了一下,又苦涩地说道:“段启智现在看上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助手,他甚至不避讳我,公开就把那女人带到了香港的家中,和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会这么不顾及夫妻的情面。” 我也大吃一惊,万没想到段玉珉的父亲竟然会这样做,而段夫人表面刚强,实际上背地里却承受了这么多的痛楚。 段夫人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女人年轻漂亮,年龄甚至比玉珉还要小一岁,她跟着段启智,全然不把我和儿子放在眼里,我虽然是表面上的段夫人,可是实际上我早已名存?亡,为着小辈和家族的声誉,我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但是现在段启智要暴力阻止我儿子的婚姻,我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我黯然下来,段夫人却又安慰我:“放心吧,有我在,段启智再强硬也要忌讳我三分,只要我一天还在这个家,我就会保证你和你的孩子平安无事,我儿子现在要和你结婚,只要我同意,那也没有第二个人再敢反对。” 女工听到门响过去迎人,“段先生回来了。” 是段玉珉。 段玉珉进来先看我,他很焦灼,“韶韶,我今天上午被调开了,我不知道我父亲会亲自找你,你有没有事,他有没有?有没有……” “没什么。”我宽慰他:“我很好。” 段玉珉这才过去安抚母亲,“对不起妈妈。” 杨素只是笑笑,“你是我的儿子,妈妈和儿子之间哪有那么多对不起。” 段玉珉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发生的什么事,他很是内疚,“我真的不想让您和父亲大动干戈,我其实只是想让你们能接受我。” “傻孩子。”杨素宽厚的说道:“我不是已经接受你们了吗?当初我第一眼看见韶韶,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善良,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她长得也漂亮,心地正直,她绝对能让你改邪归正,所以我才会让你们在一起,现在我也算得偿心愿,你何必要和我说对不起呢?” 事情能发展到今天,也许不是我们每一个人都理想的,我也十分为难,如今亦是骑虎难下。嫁与不嫁我都已经成为一个罪人。 回到房间段玉珉一直在安慰我,但是我始终放不下心结,我有些疑惑的问他:“你真的要和我结婚?” “为什么不结?”他反而很不理解:“我儿子都已经来报到了,再不结婚岂不是对不起我的儿子?”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他从容回答我:“人一辈子怎么做怎么活,但求问心无愧,我既然招惹了你,那就应该要负责到底,而同样,你既然挖走了我的心,你也应该偿还到底,我们两个,谁说不可以在一起?” “可我并不是一个能在事业上帮助到你的女人。” 他反问我:“有谁说结婚就必须要找一个能够帮助到自己的人呢?婚姻是相互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一个女皇。唐高宗需要的是武则天,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需要的也只是一个爱人。”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犹豫良久,我又问他:“你会一直爱我吗?” 段玉珉反问我:“我会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吗?” 我忽然间心里头戈登了一下,一句话竟然脱口而出:“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我,我一定不会留在你身边,我会把我的心也给别人。” “你在胡说什么。”他有些不高兴,“心给别人是什么意思?” 我低下头,手指抚弄着自己的衣角,说道:“我希望能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我,我不会选择继续留在你身边,如果我死了,我也不会让我的心留在我的身体里,我会把我的心留给别人,既然感情都不在了,留心又什么用?” 段玉珉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喝斥我:“你的脑子还真是有神经病,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不止没好,反而更加重了,你脑子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不想胡思乱想,但是心里头不安的感觉还是占据了我的大部分思想,段启智坚决反对段玉珉娶我,他和儿子长谈了很久,他甚至给儿子也做了让步,允许我生下孩子,允许我跟着段玉珉,但就是正大光明的身分,不能给我,他要段玉珉以后一定要娶一个对他事业和人生都有帮助的女人,段玉珉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父亲的建议。 “我不会这么做的。”他很冷静:“父母一代不幸的婚姻已经是我的前车之鉴,我当然不会重蹈旧辙,再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那么这出婚姻会是什么样子?天天有一个人以泪洗面吗?不,我不会那么做。” “糊涂。”段启智发了脾气,“我养你教你,对你加以重任,你就是这样的回报我?逆子,简直是逆子。” 段玉珉听了这话,脸色当然很难看,但是忍了忍,他还是很平静的和父亲说道;“您之所以这样说,无非也是因为您其实不止我这一个儿子,在您的心里,还有一个儿子,位置比我还重要吧?” 段启智这次真的意外了,他盯紧儿子:“你想说什么?” 段玉珉说道:“您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您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三哥,就是我叔父的儿子,段玉玓,他不就是你和你前妻所生的孩子吗?当初我叔叔说没有儿子,你想了办法把我三哥送到了他的身边,对外骗说那是我叔叔和婶婶的孩子,其实那就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来,你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 一番话说出来,父子两个从前的情分,礼数就此被撕的干干净净。 段玉珉冷静地说道:“婚我是一定要结的,爸爸,如果你真的觉得气恨,要剥夺我的股份,把我从董事会赶出去的话,您尽管可以这样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会珍惜我的每一步,我也绝不迁怒任何人。” 我没想到他们父子会闹到这样大动干戈的地步,但是杨素对于丈夫却是毫不畏惧,听她说道:“段启智想要赶你出董事会?你放心。”她安慰儿子:“我也是段氏集团的大股东,整个段氏,有他段启智,也有我杨素,只要我还在,我把我的股份全部交给我的儿子,我儿子可以替我行使一切权利,我不发话就没有任何人敢同意让我儿子离开董事会。” 段玉珉问母亲:“妈妈,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个很有分寸,能镇的住全局的人,可是为什么对于爸爸的一些所作所为,您却放任不管,他甚至……”他叹道:“他甚至把那个女人都接到了家里,公开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您却还能容忍的下来?还允许工人们叫她是二夫人?” 我这也才知道,原来段启智看上了一个年轻女子,他把那女人带在身边,而段夫人呢,竟然默许了丈夫的行为,也同意那个女人住在家里,甚至还允许那个女人以妾的身分叫她一声大姐,香港不同于内地社会,豪门里面三妻四妾亦是常事,我本觉得那些都应该是离我很远的,可是我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离我这么的近。 段夫人冷静地说道:“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人老珠黄,当然没法象年轻女人那样让丈夫满足,有一个年轻的狐狸精陪着他,让他晕头转向倒也不错,那女人很得意吗?真觉得自己就是段家的二夫人,连你也应该叫她一声小妈了?”她嗤一声笑:“那就让她笑好了,我倒想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 周子驰在一家射击馆练习打靶,我让司机把我送了过去,进去后,他的保镖看见我马上站了起来,“苏小姐。”我示意他不必打扰周子驰,然后我在一个安静的座席等他打完枪。 周子驰已经结了婚,但是他的蜜月生活却并不象外界所传那样美满幸福,新婚之后不多久,他就又飞回了北京,而他的新婚妻子,则是米兰,法国,摩洛哥四处转悠,也没有常陪着他,周子驰自己就戏言,这样的婚姻生活其实也不错,不结婚的时候,家里的长辈总会催三促四,恨不得把他五花大绑了送进洞房,现在有了合法的婚姻做借口来掩饰一切,他正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来玩。 他打完了一盒子弹,摘下耳套和护具,回头这才看见我,“韶韶。”他很惊喜,“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不多一会儿,看你还玩得兴致勃勃就没打扰你。” 他很开心:“怎么样,咦,看你气色不是特别好,怎么?”他故意调侃我:“是不是段玉珉夜里太勤奋,让你没睡好觉?” 我尴尬的脸都红了,他这才不调侃我,和我认真的聊起天来。 我把我要和段玉珉结婚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听了虽然不是特别意外,但是脸上表情还是微微变了下,接而笑了笑。 “好事,好事。”他点点头,“我算不算娘家客?” “当然是的。”我说道:“只是我不喜欢大操大办,还有,我不喜欢太隆重的场合,再隆重的婚礼也只是一个形式,我不看重这个的。”贞豆欢圾。 其实是我心里有心结,当我想起周子驰结婚那天,听到的那几个女人在背后议论周子驰的话,我心里一直很难过,周子驰是很精明的人,略一思索就知道我的疑虑是什么。 我们两个在那聊天,谈及段启智不喜欢我和段玉珉结婚,我很愁闷,“从前是从前,但现在我如果要和段玉珉结婚,段老先生就是我孩子的祖父,我不能不尊老。” 周子驰轻轻摇头,笑笑,说道:“段启智这个人,他和我父亲有点交情,我尊敬他是长辈,对他这个人,我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和我父亲的谈话中,不过段启智这个人,心凉心狠却是出了名的,换而言之,一个人如果想要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商海里立足,不具备点手段,怎么压的住群魔?段玉珉虽然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段玉珉却比他宽厚一些。” 他又有些疑惑的说道:“我也听说最近他和他一个女助理走得很近,他非常宠爱这个女人,到老栽在花丛中晚年不保,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太丢人的事,男人有几个不风流好色的?只是段启智这个人一向独断专横,不轻易相信人,他会被女人迷住,这倒是让我也有些费解。” 我不想知道关于段启智的花边绯闻,但是周子驰的话我却没法不听,周子驰告诉我,段启智的新欢确实比段玉珉年龄还小,姓何,叫何琳,是段启智公司的一名高级经理,现在帮着段启智处理段氏集团的事,相当得宠。 “再这样下去,……”周子驰说道:“说不定段启智还真会被这个女人给迷住了,连老婆孩子都抛在脑后了。”~他又轻轻拍拍我的手,“算了,我们不要想这些烦心事,你安心的准备结婚吧,放心,你有我这个大哥在,我保证你出嫁的排场也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名门闺秀的排场小。” “我并不在乎这个。” “我知道你不在乎。”他深深地看着我,“我也只希望你幸福。” 我赶紧换话题,“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对了你来教我打靶,看样子很容易,来你教我。” “你一个女人家玩这个干什么,不知道枪不是好玩的吗?” 我央求他:“你就教我一次嘛,就教教我好不好?” 他有点无奈:“好吧好吧,我来教你,不过你记住了,这只是游戏,不可以真的当真,明白吗?看,取出弹夹,装进去,然后拉开保险,搭扣,瞄准,就是这样……” 章节目录 第68章 豪门新妇 我和段玉珉的婚礼在段夫人的主持下虽然仓促但是并不慌乱的举行了,段夫人请了公关公司全程策划这件事,有她的安排。-- 一切都有条不紊,没有太大的排场,但也没有太低调,段夫人娘家那边的亲戚多数都过来了,段家的大部分亲戚也卖了面子过来,唯有段启智真的说到做到,他没有出席婚礼,他扔下了话,他要去中东参加一个新能源会议,无法参加婚礼。 他也留给了段夫人一番话:“我不会承认这桩婚事,你既然同意了。那就由你来办好了。”他又嗤笑妻子:“妇人之见。” 我非常尴尬的看着段夫人,杨素却是笑了笑,说道:“有的人,别人尊重他。但是他自己却不把自己放在一个让人尊重的位置上,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别人对他也无法郑重其事了。” 她把婚事安排的很好。由于有她的安排,我并没有受到冷遇,我在所有人的瞩目里成为了段玉珉的妻子。 我的父母和亲戚也从老家赶来参加婚礼,看见我终于嫁人。父母也都放了心。 但我的早孕反应却是非常强烈,我嗜睡,厌食,极其的厌食,什么东西都是闻了一点味便呕吐的天翻地覆,段夫人让大厨按照我的口味做了很多菜点,但是我仍然是怏怏地提不起兴趣来。段玉珉也有点着急。 今天他让大厨给我做了点海鲜面,按说那面是非常香的。汤都是慢火煨了一天的,他还把鲍鱼加在里面,切成一片片的覆盖在面上,端给我来吃,但是我头一分钟提起了点兴趣想吃,后一分钟我就反了悔,一看见饭就好象是见了仇人似的,苦大深仇,毫无胃口。 段玉珉和段夫人都有些无计可施,不想他们为难,我就勉强吃了点面,但一吃就呕吐,段夫人这下真担了心。 “总这样不吃东西不行。”她皱眉,“不吃东西自己体质不好,孩子发育也跟不上去啊。” 段玉珉问母亲:“妈妈您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严重的反应吗?” 杨素笑道:“我当时受传统教育的影响,哪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的感受?总觉得怀孩子是一件不好启?的事,就算有什么不舒服的我也自己忍了,这时间都过去了三十年,我也不记得当时自己都是什么反应了。” 我十分内疚:“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杨素很宽厚,“怀孕是一件幸福的事,但也是女人一生最大的磨难,女人只有生过孩子,做了母亲才可以真正成为女人,不然一个女人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她又给我盛了汤,耐心的劝我:“来,喝点汤吧。” 我这次很顺从,虽然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我还是很顺从的把汤喝了下去。 因为放了寒假,我表妹文文没有回家,她这段时间也住在卓园,说是要留在北京打工赚点零花钱,但我也没见她出去找过工作,成天只见她在房间里上网,有时候和北京的同学出去逛街,吃饭什么的,因为是自己的表妹,我不好说她什么。而段夫人对我这个妹妹也比较宽容,留她在卓园陪着我。文文也劝我,“姐姐,你多吃点吧,为了宝宝,就当这是药,你也得吃下去啊!” “算了算了。”段玉珉看我实在没什么胃口难受的不行,他不忍心了,“她不想吃就先不要吃了,等一会儿我再让厨师做点别的给她。” 文文不由的赞羡:“姐夫对姐姐是真好,结婚的那天把姐姐抱在怀里,脚不沾泥的一直抱到车上,又从车上抱了下来,好体贴呢。” 段玉珉只是笑笑,他给我挟了一点菜,又随意问文文:“你最近在打工?” “是,找了一份假期工。”文文说道:“在中关村电脑城发宣传彩页,一天可以有五十块钱的收入。” “五十块钱?”段玉珉说道:“那么少。” “不少了。”文文说道:“我只是个大学生,没学历当然找不到工作,况且现在也快过年了,哪个单位愿意要短期打工生呢?有这样一份工作,日结不欠的,挺好啊。” 我没说话,我知道文文是在撒谎,她哪里是打什么工,出去了也不过是找一个咖啡厅,找几个同学在那里喝咖啡,打牌,糊弄一天再回来,但是我当然不可能揭穿她。 “太辛苦了,而且天还这么冷,还是不要去做了。”段玉珉说她:“你姐姐这段时间也挺闷的,你就留在家里多陪陪她吧,要不然,我给你日薪,算你打工好不好?” 我打趣,“那你要给她多少钱啊?” 文文赶忙说道:“就是啊,姐夫你太见外了,我们是姐妹啊,我陪姐姐是天经地义的,要什么钱啊。” 大家都是开玩笑的话,呵呵一笑,话题很轻松,我见段夫人吃的很少,似乎有什么心事,问她:“妈妈,您怎么了?不爱吃饭吗?” 段夫人说道:“也不是,最近休息不太好,感觉有点累,饭嘛,还是高僧的话,量少为好,医生说我有糖尿病,别太贪嘴了。你们慢慢吃,不用管我。” 段玉珉又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脑子绞尽脑汁的在想,有什么东西可以提起兴趣呢?想起一样东西,我脱口而出,“果丹皮。” “果丹皮?”段玉珉似乎在想:“这是什么?” 文文抢着说道:“就是把山楂酿成卷了,但又不是山楂糕,超市有卖的,也不贵。” 段玉珉笑道:“看来我这个儿子是个朴实的孩子啊,想吃的东西都不花俏,不过这臭小子有点叼,如果他真的爱他妈妈,就别折腾妈妈了,是不是臭小子?得,我一会儿就去买。” “我和你一起去。”文文说道:“我也想去超市逛逛,姐夫带着我去吧,好吗?” 段夫人推开了碗筷,她揉了下头,说道:“你们先吃吧,我有点累,上去休息一会儿。” 段玉珉和文文去超市,不过一去却是去了很长时间,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昏昏沉沉的,现在孩子才不过两个月,按说还没有明显的胎动和反应,但我却觉得很疲惫,很累,几乎一沾枕头就昏昏欲睡了,因为和段启智的关系不太好,段玉珉这些日子也没有回香港,他留在北京处理段氏公司的业务,我知道他从接手修建那条高速公路后就一直很忙,投标那条高速公路,当时冯家也插了手,据说冯敬璋也看好了这个项目,和段玉珉两人争得很激烈,最后到底段玉珉投下了这个工程,冯敬璋又没有得到好处,为这事,冯敬璋十分生气,投标会上拂袖而去,后来听说他去国外养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段玉珉接下这个项目后一度把这个项目搞得十分轰动,他现在在全力忙这件事,非常专注。 我睡得并不踏实,但迷迷糊糊间我突然听见外面象是砰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炸开了,我受了惊一下坐了起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我立即去按床头灯,但是手摸索间碰到了床头的杯子,啪一声,杯子掉到了地上。 女工立即跑过来开门,段夫人听见声音也奔了过来,“怎么回事?韶韶,你怎么了?” 我头顶上都是冷汗,大口的在那喘息,“刚刚是什么声音?” 女工回道:“可能是快过年了,外面有放炮竹的,不过这声音也实在太大了。”她走到窗外往外看,“是哩,就在园子外面的路口上,有人在那里放大炮竹。” 段夫人斥道:“这些人怎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这里是私家住所,他们在园子外面放什么炮竹?”她马上打电话给园子门口的保安室,让外面放炮竹的人离园子远点,还有,她又嘱咐保安室的人,看好卓园外面的动静,一律不许外人接近卓园。 我这才惊魂未定的松下口气,段夫人让女工马上去给我倒水,她又好生安慰我了一番,让我慢慢平静下来,我想起什么事,“段玉珉怎么还没回来?” 段夫人也奇怪,“是,他不过是去个超市,怎么这么久呢?” 又等过了一会儿段玉珉才回来,手里搬了一小箱东西,文文跟在他的身后,也提了一塑料袋的食物。 段夫人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了趟书店,买了点书。都是育儿和胎教的。”他好似很满意,“原来书店里的书分类那么详细,从怀孕到生养,还有孕妇的饮食,胎教,什么都有。”他把书一本本的摆出来,我不由的又好笑:“你有时间看吗?” “我陪姐姐看。”文文说道:“姐姐要是烦了,我就念给姐姐听啊。”她爬到我身边,跪坐在床上给我揉着腿,十分乖巧讨好的说道:“我反正假期也没事,我天天陪着姐姐,好不好?” 所有人都出去后,段玉珉坐在床上,把我搂在怀里和我一起翻书本看,“来,你看,这里面讲的很清楚,什么两个月该怎么做,三个月该怎么做。”这一看封面,“咦,拿错了,这是孩子出生之后的书了。”贞低吗巴。 我呵呵的笑,他会有这个耐心和时间来陪我?我完全不相信,男人有几个能持之以恒做这些事的?但是我当然不会刻薄他,哪怕他只能陪我一小会儿,我也乐得愿意。 他把果丹皮外层的包装纸剥掉,又把果丹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插在牙签上让我吃,果丹皮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清爽,我终于来了点胃口,告诉他,“我有点饿了。” “饿了好啊。”他立即下床,叫厨师马上准备给我做饭,“想吃什么?” “糖醋里脊,或者糖醋带鱼块。” 段玉珉哈哈的笑,“喜欢吃酸的,这是个好苗头,一定是个儿子。”他又得意的把脑袋贴近我的肚子,“我知道,肯定是个儿子。” “你怎么肯定是个儿子?”我奚落他:“说不定是女儿,而且女儿多好?女儿又漂亮,又乖巧,和父母也亲,比儿子好多了。” “怎么可能呢?”他振振有词:“我的孩子第一胎一定是个男孩,大师都告诉我了,我的头胎肯定是男孩,绝对不会差的,他是段家第三代的小少爷,我这一代都是名字里带玉的,含玉而生,到他这一代,就是恪字辈,我大哥有两个儿子,恪文恪武,我们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那就是段家的第三子,按排行应该叫恪勤,所以这孩子的名字就叫段恪勤,恪勤之后再往下排,便是恪谨,恪鸿,恪敏……” “全是男孩的名字,如果真是个女儿,叫什么呢?” 段玉珉不以为然:“女儿的话就随便叫了,叫什么都行。” “真不公平。”我不满地说道:“怎么女儿就和儿子的待遇差这么多啊!” “当然不一样了。”他很得意:“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以后需要他挺起门楣,当然不能马虎,而女儿呢,要当公主一样的养,不用她操心这么多事,只要开心快乐就行了,何必让她承担那么多压力?” 厨师很快就把饭做好了端出来,他陪着我在饭厅吃饭,怕带鱼有刺会卡到我,他提前还给我剔了刺,我看着他认真的举动心里也是百味俱陈,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会嫁给他,而且,还获得他这么多的爱。 他把鱼肉挟到我碗里,看我还在看他,有点好奇:“在想什么?” 我叹道:“老天也总算待我不薄,他虽然给我堵死了门,但是又给我开了一扇后门,而且还种了一片非常好看的后花园,我的世界没有一片冰雪,现在我很满足。” 段玉珉就把我抱在怀里,他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肩头,偏过头来他轻吻我,但就在我们还在这亲亲我我时,外面啊一声,我们赶紧分开,看见文文一脸不好意思的站在餐厅门口,她解释:“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进来拿点东西。” 我恩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段玉珉想起什么事,“文文,我明天要回香港,你留在家里照顾你姐姐,就不要出去打工了。” 我奇怪:“你去香港干什么?” 他犹豫,我马上明白,肯定是公司里的事,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事。 早晨吃饭的时候,段夫人也是心事重重,一桌子虽然清素荤杂各样都有,她只是喝了一小碗粥,段玉珉也很有心事,好一会儿段夫人才说道,“你必须回香港去,发生这么大的事,高层如果不统一意见,财政就不能继续拨款,工程就得停。” 我不明白的看着段玉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玉珉这才告诉我,还是那条高速公路的事,那条高速,本来是在稳妥的建设当中,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就在前几天工程出现问题,先是前面修的一座桥梁柱桩出现裂纹,然后这一批的水泥钢材也出现了问题,有人写揭发信投到了当地的质监部门,工程还没结束验收,才正在筹建便被紧急叫停,段玉珉大吃一惊,而与此同时,香港方面也传来消息,由于段氏集团上层高管意见不统一,工程后续拨款不能顺利到位,工程要面临全线叫停的局面。 段夫人冷静地说道:“这个时候断款,又说意见不统一?当初在投标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反对呢?现在说这些话,我看段氏集团里,还真的是要分成几派,要起内讧了。” 段玉珉也疑惑:“按说除非爸爸不同意,否则不可能会有人敢公开反对,而且已经投下了的项目此时叫停?这绝对是不可以的事,集团也不是没有钱,这时候要抽走资金,那不是要断了我的后路吗?” 我对做生意的事并不了解,只能听他闷闷不乐的在那抱怨,“这个工程是我费了心血才拿下的,当初懋光颜氏集团要注资过来,我因为不想和他们合作所以就一力自己承担了,项目我也是和爸爸仔细商谈过的,他对此没有意见,还很支持我,现在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难不成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搞的鬼?”段夫人思忖,“也不可能,何琳这个女人就算在床上能讨好的了段启智,可是段启智也不是傻子,他不会傻到任由一个女人摆布的份上,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问题。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回香港,无论如何,段启智是你的父亲,虎毒不食子,你们父子也需要沟通和解。” “那韶韶怎么办?”段玉珉又有点踌踌:“她现在正是不稳定的时候,需要人照顾。” “我没事。”我马上安慰他:“卓园有这么多人,我不会有事的,而且还有文文陪着我。” “是啊是啊。”文文也马上打包票,“我陪着我姐姐啊,我从小就是我们家里的开心果,有我在,大家都很开心,我保证会好好陪着姐姐,姐夫你就放心吧。” 段玉珉和段夫人一起离开了卓园,我虽然有点不安,可是也没办法,豪门就象一个九重门楣的深重大院,一层一层,锁住了很多的快乐和自由,我虽然在很多人眼里,得到了别人艳羡的名分和钱财,但其实我活得非常谨慎,也并不是特别的开心。 文文看我在写东西,很好奇,“你在写什么?姐姐?” 我说道:“是给一个小学的学生们写信。”有一次看见一所打工小学教学环境很差,动了心我便给那所小学捐了些钱过去,那小学的校长非常热情,很恳切的给我回了信表示感谢,我忽然萌生了个念头,想给那所学校捐款重修一座教学楼。 文文说道:“姐姐,你现在是风光得意了,嫁的好,要什么有什么,真是让人羡慕。” 我淡淡地回道:“有时候是运气,有时候也看缘分。认识谁和谁在一起,那其实也是命中注定的。” 文文倒在我身边的床上,她忽然好奇地问我:“姐姐,你和姐夫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问我爸爸妈妈,还有姐夫,还有你,你们都是闪闪烁烁,含糊其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为什么在蒋励牺牲后把你接了回来呢?” 我一时语塞,我能怎么说?难道我能告诉她,我和段玉珉曾经发生的事? “没什么。”我含含糊糊的说道:“你知道我脑子有些糊涂的,很多事我也不记得了。” 文文又是哦了一声,想起什么她又来了精神,“姐姐,我求你一件事。” 我听了她的话又是极其意外,文文竟然要在卓园里举行派对,把她在北京的一些同学和朋友都请过来,开一个舞会派对? 我立即表示反对:“这不太好,毕竟这是段家的私人住宅,请这么多人过来不太好说,要不然这样吧,你可以出去办派对,我给你钱。你可以办个热热闹闹的派对,在外面玩,玩的多大都没关系。” 文文顿时不乐意了,“姐姐,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你现在还是卓园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就这点要求你都不答应我?” “这不是我答不答应的事。”我无奈的劝她:“我不算是卓园的女主人,我只是段玉珉的妻子,真正的女主人是段夫人,她如果不同意,谁能在卓园里为所欲为?” “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么怕婆婆的媳妇。”文文嗤了一声,十分不满地说道:“其实我对那个老太太也没什么好感,什么大家闺秀,还不是一脑门子的迂腐思想,还说什么去找大师求签,希望你生的孩子会是男孩,我看啊,如果你怀的不是男孩是女孩的话,你一定就会被打入冷宫的。” 我没法和文文多解释,我知道段夫人不是这样的人,我其实很尊重段夫人,觉得她睿智,明理,也很和蔼,在婆媳关系宣扬的硝烟弥漫的当今社会,段夫人其实是一个非常明理的人,有这样的婆婆是我的福气。 “我去和姐夫说。”文文悻悻地下床,“姐夫比你好说话。” “你别去。”我提醒她,“段玉珉现在也有很多事,你不要去打扰他。” 文文出去后,我又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文文是想给自己长点脸,年轻人好虚荣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但是我不想做得这么张扬,段夫人虽然很宽容,可是我也不想做得太过分,自我和段玉珉结婚后,段玉珉就指使助理封住了关于我的一切消息,我彻底成了深居简出的小女人,这样也很好,我不想让自己太受瞩目。当我决定不爱你:周子驰会所的主管看见我仍然很殷勤,“苏小姐,哦不,小段太太,您来了。” “周先生呢?”我问她:“我经过这里,想来看看他。” 那主管有点踌蹰不定,“他?我们老板正在楼上见客,不太方便下来。” 我赶忙说道:“没关系,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只是路过,他要是不方便我就先回去了。”转身要走我又想起什么事,“对了,有一次我过来吃你们大师傅做的一样甜品,是南瓜条熬制的,非常好吃,那位大师傅现在上班吗?” 主管立即说道:“在,他在,要不段太太您先坐儿,我这叫厨师给您坐。” 可能怀孕的女人都比较馋,一时有了想吃的东西真挪不开步子,我也不想打扰周子驰,就在会所二层找了个小包坐了下来,一边翻看里面的杂志一边等甜品,午后的阳光非常温暖的照在身上,我竟然迷迷糊糊的一下睡了过去,再醒过来,一摸身上,我咦了一声。 果然,周子驰正坐在我一边,他正在那喝茶,“醒了?” 章节目录 第69章 买我一块钱你都嫌贵? 我赶忙掀开身上的薄被坐了起来,“我怎么睡着了?真对不起,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我过来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打扰你。”他向我和蔼的笑笑:“是不是女人怀孕了都是这个样子,因为孩子闹得,想吃想睡?” 我逗他:“你想知道啊?那你赶紧找个女人给你生一个啊?体会一下做父亲的感觉。” “我?我和谁生?” 我这下又有些尴尬,虽然他不明说,可是我也知道他和他的新婚妻子感情并不好,想一想我真的很心疼他,这种心疼,完全是介乎朋友和亲人的那种心疼,可是对此我又无计可施。 周子驰却马上就换了话题,“我们不说这些,对了。段玉珉匆匆回香港,是不是因为那条高速公路的事?” 我其实也正想问周子驰这件事,我对生意场上的事并不了解,我也知道生意圈子里明争暗斗。刀光剑影的事不少,可是我情愿相信很多事都不是人为的原因,只是意外,我不希望段玉珉被人陷害。 “你真的很单纯呢。”周子驰摇头:“哪有那么轻易的事,一个公司运营,做为最上层的决策者不可能看到下面的所有事物。发生什么事很多时候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段玉珉这次这件事,我听闻过,如果解决不好,这工程可能就得半途而废,一旦中途废弃,前期的所有努力就打了水漂。” “那怎么办?”我也替他着急。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能,为什么说豪门婚姻也是权益婚姻。因为豪门里的事很复杂,有时候为了维系豪门的利益,那是必须要用婚姻来做筹码的,象周子驰,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婚姻不是自己所要的,而那位郑家小姐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两个人同意这桩婚姻,但是却并不勉强对方,互相冷眼做戏,又互相为对方遮掩。 周子驰也没有多少办法,他只能安慰了我一番,又尽量劝我往开处想,虽然段启智和段玉珉现在闹的是有些僵,但毕竟他们是亲父子,无论如何段启智不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打压的太狠,也许他只是想敲打一下儿子,但未必会把儿子逼上绝路。他又吩咐大厨给我做了些好吃的,在他的劝解下我终于放下了心事,有了点胃口,吃完饭他送我出来,我问他:“要过年了,你新年不打算回香港吗?” “不回去。”他说道:“我父母会到北京来祭祖,顺便会在北京过年,你呢?” 我叹了口气:“我还不是无聊的要死?段玉珉的事我也帮不上他,整天关在那个大园子无所事事,找不到乐子。” “找乐子?”周子驰抄着手也在冥思苦想什么事,“这要找什么乐子才好玩呢?”忽然他看见一楼进来了几个客人,他立即叫:“赵勇先?” 进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大胖子,挟着个公文包,身边跟着个穿着雪白貂衣的“剥蒜婊。”(所谓剥蒜婊,就是跟在土豪大款的身后,当大款吸烟,她给他点烟,当大款吃烧烤,她给他剥蒜的女人,行里戏称,剥蒜婊。)。那个男人听见周子驰叫他,回过头来,咦了一声:“周先生?” 周子驰走了过去,指着他就不客气的说道:“好家伙,你还真敢出现在我这里啊,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呢,得,今天逮着了你,你休想再跑的掉,快点还钱,还钱。”手也伸在了那男人的面前。 那个姓赵的好似莫名其:“什么钱?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你还说不欠我钱?”周子驰说道:“别和我狡辩,有一次你在我这里喝酒,你抓了我一个主管过去陪你喝酒,人家不喝,你非要说什么喝一杯给人家一千,结果把人家逼的喝了两杯,你又不给人家钱了,钱呢?你当我的人是随便给人陪酒的啊?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你快点给钱。” 那姓赵的身边还七八个人呢,这一被周子驰斥责他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我说周先生,你这样说就不太够意思了吧,这酒桌上陪着喝个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都是戏话而已,你怎么这么当真啊?” 周子驰脸色拉了下来,“怎么不当真啊?你不知道女人大姨妈来的时候不能喝酒吗?你当时逼我那主管喝酒,她那天正好身体不好,可是为了顾及面子,她还是撑着喝下去了,可你呢,拍拍屁股闷声一个响屁没放,你还真当我的人是好欺负的啊?你别和我争,快点给钱,把钱交上来!” 那个姓赵的这才有点气了,说周子驰:“想不到你周大少有钱有势,还会跟我计较这些,要钱不是,行,我给钱,不就两千块钱,小气鬼。” 他拿手包拿钱,抓出了一叠钞票,塞给周子驰:“行了,这些钱不止两千块,够了吧?” 周子驰嗤了一声,看着手上的这叠钱,“干嘛?就这点钱就想打发人?我告诉你,我现在和你要的不止两千,你那天是酒桌上在打赌吧?按规矩,翻三倍跳三阶三六添一九,九上加一蛊,你现在应该给的是一万一千块,零头我不和你要了,一万块,赶紧拿钱!” 那姓赵的骤然翻了脸:“周子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讹诈我啊?” “我讹你什么了啊?”周子驰喝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自己撒的尿照你自己的影儿,别把自己的话不当回事儿,快点给钱,今天你要是不给钱,得,我后院养一旺财,要是你不给钱,我立马放旺财出来咬你个半身不遂,别和我争,你知道我这人的,一认真起来就要人命,你给不给钱?” …… 我没想到周子驰竟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出,瞧他刚才和人要钱的那架式,就跟街头一泼皮无赖一样,哪有半点豪门大少爷的风度和涵养,那个姓赵的虽然气恨,但是碍着面子最后也仍然只好交了钱气咻咻的走了,周子驰见他给了钱马上又变了模样,眉开眼笑的把那赵的送到大门口,“赵爷,您慢走!招顾不周,下次光顾。” 姓赵的朝着他一脸怒气:“我呸,我八辈子都不来了!” 周子驰哈哈大笑,乐得厉害。 我在一边看的无语,等他乐完了我才说道:“真有你的,还真跟人家要一万块,你缺钱吗?一万块对你都是小菜一碟的,传扬出去人家不笑死你。” 他反而得意洋洋:“天天都遇着拍马屁的,偶尔被人骂骂,倒也舒服的厉害,马云和我说过,人活着千万不要怕被人笑被人骂,敢笑和敢骂你的都是无聊和比不上你的,过的比你好的才懒的搭理你。” 我好奇:“马云?就是那个搞电子商务,阿里巴巴的总裁?” 他呵呵一笑:“呵,瞧你真是不关心经济时势,就是他,告诉你,不要小看这个人物,他现在还不算什么中国的顶级富豪,但是我和你保证,再过十年,这个人绝对会是中国第一首富。” “你这么了解?” “当然。”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差。怎么样?”他又逗我:“看我和一土豪耍流氓,是不是特爽?” 我禁不住摇头,原来他闹这么一出竟然就是为了讨我的欢心,为了让我开心? 周子驰和我出来,他没有让司机送我们,而是和我在街上散步走了一会儿,我们在街上散步时,他的司机和保镖就在身后不多远处跟着我们,接近年关,大街上人群也是行色匆匆,有骑着电动三轮卖糖葫芦的从我们身边经过,叮铃铃的车铃声,周子驰突然叫停:“等一下。” 那小贩以为我们是要买糖葫芦,慌忙停下来,周子驰看着那一车开的象一把大伞一样红彤彤的糖葫芦,突然他来了兴趣,“韶韶,咱今天也做一回小贩行不?” 我正好奇呢,他什么意思?没想到周子驰却是认真的问这个小贩:“你这个车子卖不卖?” 小贩本来只是想卖两串糖葫芦的,听到这样的问话人一下怔了,卖车? 周子驰说道:“你的这些糖葫芦还有你这辆车,我全包了,这里有一万块钱,够不够你买辆新车的?” 这小贩的一车糖葫芦加上他那辆半旧的电动三轮也不值五千块,这一看见这一万块当即人是目瞪口呆,周子驰开开心心的把车子接手了过来,他自己坐在驾驶位上,又要我坐在他身边,然后清清嗓子,问我:“请问美丽的女士,你坐好起飞的准备了吗?”贞上纵巴。 我忍不住是哈哈大笑,周子驰一拧车钥匙,车子嘭嘭嘭的发动了轰的一声冲了出去,周子驰的司机和保镖这一看大少爷兼老板跑了,登时也都傻了眼,“周先生?”“少爷?”拼命的在后面撒开了腿的追。 周子驰哈哈笑着骑着电动三轮在小巷子拐来拐去,遇车遇人便狂拍车铃,看见豪车也不让,有一辆奔驰在我们车屁股后面左闪右避就是没法超车,气的开大奔的司机探出头来朝着周子驰大吼:“你有病啊?” 周子驰回头朝着他也乐:“你有药啊?” “你有神经病啊?” “你能治啊?” 那人气的叫:“屌你妈一个破三轮,你丫找抽啊!” 周子驰更是笑:“那有本事你飞过去啊!” …… 我笑得不行,周子驰吹着口哨骑的还有滋有味儿,车子行到一个小市场的头儿上,他停了下来,有一个领着孩子的妈妈马上过来问:“糖葫芦多少钱?” 周大少啊了一声,多少钱???他问我:“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啊,想了下,我说道:“两块吧。” 周子驰马上说道:“两块。” 那位妈妈看着好象很高兴,“不贵啊。那就来两串吧。” 周子驰立即补充:“那两串就给你算三块钱好了。” 那位妈妈开心的立即就拿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了周子驰一张十块的钞票,周子驰摸了下全身,看我:“我没钱找啊。” 我也手足无措,“我也没钱找啊。” 周子驰呵的又是笑,朝那位妈妈说道:“得,糖葫芦送你得了,不要钱。”他又站直了,朝着四周喊:“糖葫芦免费送,不要钱不要钱,”正好那车上还有一个小的扩音喇叭,他就拿了过来大声说:“免费送糖葫芦,不要钱白拿,不要钱白吃……” 好家伙,这话一落,就跟点煤气灶的火似的,砰一声,四面八方的人流一下全涌了过来,十双百双的手全朝着这一车糖葫芦下手了。…… 周子驰拍拍身上的泥土,看了一眼那边还在抢糖葫芦的人,叹道:“果然是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啊,瞧他们抢的那个欢实劲儿,真是差点把我也给抢走。” 我给他逗的是前仰后合,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笑得不行,“谁抢你啊?真抢了你还得给你做饭去,你长这么大恐怕自己连双袜子也没洗过吧?抢了你回去还得侍候着你,太不合算了。” “你不要我啊?” “我哪要的起你啊,你都是无价之宝呢,周家大少爷。” 他又是笑:“我是无价,无价的,举世无双的,可是我卖别人无价,卖你,你要是愿意买我,一块钱就成交。” 我又是哈哈的笑,“那么贵?” 他故意做出一副夸张无比的吃惊神色来:“一块钱你都嫌贵啊?那再便宜我可不卖了啊!” …… 司机把我送回了卓园,我心情非常好,回来后女工赶紧迎上我,接过我的衣服,“太太,您吃饭了吗?” “吃过了,不用准备我的饭。”我又问她:“我妹妹呢?她在家吗?” 女工迟疑了一下:“郭小姐不在,出去了。” 我哦了一声,上楼去,回了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我摘首饰,把镯子,项链,还有耳环全摘下来,但往首饰盒里放时我发现有点不动劲,里面的首饰有人动过。 女工和我说道:“段先生打过电话过来,还嘱咐给您熬的燕窝,您要不要吃一碗?” 我正好心情还不错,“好吧,我就吃一碗。” 女工马上去给我盛了端出来,我看她象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奇怪,“阿姨,怎么了?” 那女工也是在卓园干过两三年的了,人挺老实,段玉珉和段夫人对她也都挺和气,她想了想,说道:“太太啊,您那个妹妹,郭小姐,我看,您得对她多加点小心。” 我听了放了勺子,“怎么了阿姨?”我知道这女工说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她不是个油嘴滑舌或者会挑拨离间的人,她这样说,肯定有她的原因。 女工说道:“太太您的脾气好,对上上下下都挺和气,您对我们好,大家也都没的说。可是您那个妹妹郭小姐,她啊,架子比您还大着呢,常常指使着我们干这个干那个,有些事连您都没吩咐过我们,我们虽然是给人做工的,可是我们拿的是段家的薪水,不是她的啊。” 我也十分吃惊:“有这样的事?” 这下我也真生气了,文文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平时她有个什么小毛病我都忍了,自家人不说两口话,加上她是我姑姑的唯一女儿,我姑姑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照顾这个妹妹,可是现在她这样子,要我怎么照顾她? 我吃完了东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中间段玉珉又打了电话过来,和我开心的聊了一会儿。我听他的声音有点含糊,问他,“是不是喝酒了?晚上有应酬吗?你给我记住了,就算是喝了酒,也不许乱和别的女人勾搭。” “我不是已经有了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吗?”他存心的在讨好我:“你已经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我有你,还会想谁?” 甜言蜜语就是一颗醉人的毒药,好吧好吧,只是谁能抵抗的了呢? 他又问了我一些其他的事,叮嘱我注意休息,不要多活动,突然他又说道:“对了,文文想在园子里开个派对……” 我立即打断他:“不行。” “怎么了?”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其实她的要求也不算什么,如果她想开派对……” “绝对不行。”我坚决地回道:“我嫌吵,一点声音我都嫌吵,这件事我去和她说,总之我不同意。” 他马上笑道:“行行行,你不同意我也没意见,大不了给她钱让她在外面玩吧。” 我们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聊天,这时我听见外面有声音,抬头一看,是司机开车回来了,这个时间,我马上知道是文文回来了,我和段玉珉又敷衍了几句,放了电话。 果然,文文带着微醺的醉意笑嘻嘻的回了正屋,一抬头看见我正抱着胳膊在等她,她马上笑:“姐姐。” 我皱眉看着她这一身装扮,怪异的头发,非主流的衣着,忍了忍,我问她:“你这叫什么打扮呢?杀马特妆吗?” 文文还不是特别醉,听了有点不以为然:“什么杀马特啊姐姐,这叫潮流。” “你在大学校园里也是这样的打扮吗?” “当然不是。”文文嘻皮笑脸的说道:“这不是放假嘛,放假了就应该放松一些,开开心心的,干嘛那么多讲究啊?” 文文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坐,坐下来马上叫人给她倒水,我没作声,过去拿杯子给她倒了一杯。她见状立即说我:“姐姐,这种事怎么让你来做啊,家里不是有工人吗?让工人做啊。” “我有事和你说。” 她终于发觉我神色不太好,也感觉到自己有点过分,小心的陪了个笑,说我:“姐姐,你是生我的气了吗?你看,我这身打扮是不太好,不过我保证啊,我只是今天在外面玩才这样打扮。……” 我想了下,决定和她摊开了直话直说:“文文,这马上也快过年了,姑姑和姑父也盼着你回家过年,不然你就回去吧,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文文一下呆住了,“姐姐,你赶我走?为什么啊?” 我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文文,你是我妹妹,既然你和我是亲戚,那有些话你就别怪我直言不讳,这里是卓园,先不说这个园子姓段,是段家,就算我现在嫁给了段玉珉,但我还有丈夫,这里的工人也都是段家支付的薪水在这里工作的,你没有权利指使别人听你的指令做这个做那个。” 文文顿时懵在了那里 我再冷眼看着她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她果然是到我房间里私自拿了我的首饰,顿了下我说道:“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有些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有些东西,我不可以给你,如果我不给你的东西,你私自去拿,那就是窃,是偷,偷和窃都不是光彩的事,就算我和你是亲戚,你也没权利这样做。” 她被我刺的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就是戴了你一串项链,而且我也不是拿走了不给你,我只是暂时借来戴戴的,你怎么这么小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你欺负我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向我爸爸妈妈告过状?你抢我的玩具,把我的娃娃都撕烂的时候,我又什么时候怪过你?” 她竟然这样说?这次轮到我呆住了。 “现在你嫁人了?自己风光了,眼睛就长到了天上?”文文朝着我冷笑:“你怎么恩将仇报呢?如果不是我爸爸告诉段大哥你的事情,那段大哥早就和他的前任未婚妻结婚了,你恐怕现在还象个神经病一样的在家里发疯吧?” 我张大了嘴,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我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我的表妹?我容忍她,她竟然这样对我? 忍无可忍之下我朝着她喝道:“好,我恩将仇报,我不识好歹,行,你给我走,你马上给我出去!出去!” 女工闻声跑了出来,赶忙的过来安慰我:“太太,你消消气,消消气。你这还有孩子呢,你千万要注意身体啊!” 我毫不客气的把文文赶出了房间,女工见我真的气的不轻,赶忙安慰我,两个女工都跑过来劝我,我还是感觉到心痛心寒,都说亲人关系最不好处理,混的好了你提携她她认为是理所当然,你若不理她,她便认为你是负她,轻贱她,果然如此,令人心寒。 我心烦意乱的睡了一晚,早晨醒来时头还有些痛,睁开眼我想起文文的事,禁不住又是一股子怨闷,哪知道我刚刚起床就听见走廊外面有吵吵闹闹的声音,拉开门一看,我大吃一惊。 只见文文哭得满面是泪的跪在我的房间外面,一看见我出来马上哭叫:“姐姐,姐姐。”她哀嚎:“我错了,姐姐,我昨晚喝了酒,一时酒劲上来发了疯说了胡话惹了你生气,都是我不好,姐姐你别生我气,别赶我走。” 说得她就放声大哭,旁边的女工看着她也有些无奈,“我说郭小姐,你别吵着太太,太太现在还怀着孕,你这大清早的就来吵她,你让她怎么休息啊?” 文文还死死抱着我的大腿,仍然跪在地上不起来,“姐姐,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偷拿你的首饰,我不该对阿姨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说着话,她竟然朝着自己的脸就是刮刮的几个耳光,打的脆响,“姐姐,我有错,你要是生我的气你就打我骂我,可是你千万别告诉我爸爸妈妈,如果被我爸爸妈妈知道我这样对你,他们会打死我的。” 我只好去拉她:“你起来你快点起来啊!”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她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我万般无奈只好说道:“行了行了,我不生你的气了,你快起来吧。” 她这才哭哭啼啼的站了起来,又朝着女工鞠躬道歉:“对不起杨阿姨,我错了,我不该指使你,以后我再也不吩咐你了,我错了。” 等女工下楼后,文文又朝着我挤着眼泪哭,“对不起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我的气了,我改,我有错我全改。” 我本来是真的很生她的气,可是看她现在这副样子我又感觉无可奈何,怎么说也是我的亲表妹,我们都没有亲生兄妹,算起来也算是这一代人里和我血缘最近的了,惆怅无比,我最后只好叹了口气。 我劝文文早点回家,但是文文执意不肯回去,一定要陪在北京陪我,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碍着亲情的面子没有赶她走,如果我知道我这个决定会给我以后的人生造成多大的绝望和痛苦,甚至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想我一定会很后悔这个决定,而且会果断的灭绝我这个想法,但是我并不能预料以后的事,很多事,发生的是你不可预料,伤害也是你无法估计。 …… 新年终于要到来了,因为是帝都,又是中国历史名胜古迹最多的城市,北京的年味比任何一个城市都要浓,偌大的卓园在管家的指挥下,装点的十分漂亮,管家指挥着工人给花园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所有的树木上也挂满了彩灯,文文也不再象以前那样肆意妄为,她收敛了很多,会每天陪着我看书,聊天,对所有的工人也都客气多了,管家在挂彩灯的时候,她站在树下,殷勤的帮忙,我一出来,她马上劝我:“姐姐,外面冷,你快别出来。” 外面一派喜气洋洋的感觉,我也很开心。 段玉珉终于回来了,不过他这次回来却是自己一个人回来,段夫人留在香港没有回来,车子驶进卓园,我早就得到了消息,洗完了澡,换了身衣服,还做了个新发型站在门厅里等他。 他下车,迎着我给我一个拥抱,在我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好香。”又把头深埋在我的颈间,意犹未尽的说道:“好想你。” 我也十分想念他,现在明白夜夜盼郎归的那种滋味,相爱的人分开哪怕只有一天,也会觉得度日如年,我把自己埋在他的胸膛里,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也是依依不舍。 “一切都处理好了吗?”我问他。 他朝我笑了下,“还好,股东大会上总算是以多一票的局面通过了继续打款的决定,工程可以继续,其他一些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 我略微有点放心,和他进了正屋,文文正和女工坐在桌子边剪窗花,看见段玉珉慌忙站起来,“姐夫,你回来了。” 段玉珉看她剪的东西,他也好了奇:“这是你剪的窗花吗?很漂亮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文文有点不好意思,“只是跟我妈妈学的,不算什么特长,剪着玩的。” 我也说道:“她是很巧的,从小她手就比我巧,不象我,我这么的笨。” “但是笨的却很可爱呢。”段玉珉并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哄我,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是善意的微笑。 我们两个回了房间,他在那换衣服,我便把他的衣服挂到衣橱里,但我刚刚推上橱门,他却从后面一把就把我抱住了。 头埋在我的耳边,他喃喃的自语:“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有没有孤枕难眠?相思成灾?” 我笑:“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样呢?你要老实的给我讲实话。” 他在我耳边重重吻了一下,“想让我证明给你看吗?” 说完这话,他已经把我一把抱了起来,我几乎有点晕眩,但是他并没有搞的动作太大,把我放到了床上,他小心的伏在我的身边,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证明给你看啊!”他吃吃的笑,然后立即脱自己的衣服,很快,他就把自己脱的光光的,钻到了被子里,听他神神秘秘的和我说道,“你现在叫一声老公看看。我的宝贝会立即听你的召唤,有反应的。” 我看都不好意思看,嘴里连连骂他:“你怎么这么肉麻啊!” 他却不依不饶,“你叫一声,叫一声啊!” 我只好不情愿的叫了一声老公。 结果他的宝贝立即有了反应,他自己也很得意,“看见了没?我的宝贝只对你一个人有反应,它是你的,它只听你的命令。” 他轻轻吻我,声音低低喃喃的,“老婆,我好想你,好想你。……” 说着话,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吻我也开始越发热情了,一边吻我,一边迫不及待的脱我的衣服,“不行,老婆,憋死我了,真的憋死我了!” …… 章节目录 第70章 小人挡路,当局者迷 我被亲吻的也是意乱情迷,但我好歹还能克制住一些,保持了点冷静。我劝他:“你小心点,现在才三个月,……” “我会注意的。”他继续来吻我,气息炽热的喷在我的脸颊边:“我是孩子的爸爸,我当然会注意的,你放心,我会小心的,绝对不会伤到你和宝宝。” 他很快就把我的衣服给脱掉了,把我侧了个身搂在他的胸前,吻象疾风骤雨的落在我的颈后,可就在他用了点力气顶进我的身体里时。我忽然间胃里又开始有了不适的反应,糟糕,孕期反应实在太厉害了,我忍了再忍。可是还是没能忍的住,把他往旁边一推,我转身趴在床边拿过废物桶就是一阵呕吐。 段玉珉被打断了也是猝手不及,看我实在难受的不行,他慌忙下床,也顾不上穿衣服了就去给我倒水。我抬头瞥他一眼,看见他身体还有未褪却的热情,那么明显,我又觉得十分内疚,“对不起。” 等我平静了些他才和我又躺了下来,“别这么说。”他安慰我,“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 “要不然。”我忽然间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一句话脱口而出。“要不然你就自己出去找个人解决一下?” 这话一说出来我就在心里痛骂自己,妈的,我这叫说的什么话?假心假意,完全的没有头脑,段玉珉也是,怔了一下,明白了我要说的是什么,马上他也不高兴了:“你胡说什么呢?” 我尴尬的解释:“我……我。” 他斥责我:“别胡思乱想。”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想想从前段玉珉是一个多风流好色的人,可是现在他竟然能为我守身,这要是换从前,恐怕他也是绝对做不到的吧? “别再那么胡说八道。”他和我说道:“我要在这个时候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我不是太禽兽不如了?” 我也有点感动,“对不起啊老公。” 他向我笑笑,把我又搂在怀里,我们两个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象两只啄木鸟一样的亲嘴,我有些歉意的告诉他:“老公,是我不好,等我的反应过去之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你说的啊!”他刮我的鼻子,“那我现在就努力忍着,到时候好好享受你。” 我吃的笑了。 抱了一会儿,他又意犹未尽的叹道:“算了,我还是去另一个房间睡吧,这我的定力还是不行啊,要是再这么抱下去,指不定我就真的火山爆发了。” 他起来穿好衣服,又给我盖好被子,“你先睡一会儿,一会儿晚饭时我再来叫你。” “恩。” 他小心的带上门出去了,我依稀听见他下楼梯的脚步,还有文文轻快叫他的声音:“姐夫。”段玉珉含含糊糊和她应了一声。 早晨起来我看外面,下雪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雪,果然是下了点雪,不过不太大,连院子里的草皮都没有完全盖住。我换了衣服下楼,段玉珉昨晚是在楼下客房睡的,小心推门,他还埋在被子里睡的正香,我过去吻他脸一下,“亲爱的起床了。” 他迷迷糊糊的应我,却是手一伸就势把我就搂在了身上面:“今天不早朝,公司也放了假,让我再眯一会儿。” “今天是小年呢,也是祭灶节。”我提醒他。 他这才睁开眼睛,“这么快?”象想起什么事,他恍然惊觉,“妈呀,我今年三十了啊,三十了啊!” “可不是呢。”我嗔怪他,“你都三十了耶,三十而立呢。” 他乐:“想起一件事,我是七零后,你正好八零年出生,那你是八零后,咱俩,两个年代啊!” “可不是!”我骄傲的说道:“我是正宗八零后,大叔你是七零后,咱俩差的就是两个年代,我叫你一声大叔吧也一点也不冤。” 我拉他起床,“快点起来快点起来,我今天想让你陪我出去转转,老公起来老公起来。”他这才无奈了起来,一掀被子,索性把自己光溜溜的呈现在我面前,吓得我惊呼,“你怎么睡觉也不穿一条内裤?” 他反而得意洋洋,“穿什么内裤,就秀给你看,你看你看,反应多灵敏?你一说三十而立,它马上就立了。” 果然,它的宝贝雄纠纠气昂昂的伫立在那里,就跟插了一杆旗杆似的理直气壮,我看得又是不好意思,赶紧给他又把被子盖上了。 看着外面那一点点薄薄的雪粒子,他也不满的叫了起来,“这也叫下雪?北京今天冬天怎么就这么点雪?这点雪也叫雪?简直就跟庆丰包子铺撒了半袋子面粉一样!” (作者题外话:其实,十年前庆丰包子铺根本没那么出名,就是一国营包子店,哈) 我们一起下楼,文文正和女工在厨房里忙活,她端了一碗汤圆出来,看见我马上叫:“姐姐,姐夫,咦,姐姐,你身上这件衣服好漂亮啊。” 其实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棉麻套头印花家居服,我贪穿着舒服而已,文文又讨好的和我介绍:“姐姐,我自己做了点汤圆,是用的玫瑰花酱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玫瑰花酱?”贞亚丸圾。 “是啊,就是云南的食用玫瑰花做的,云南有玫瑰花糕非常好吃,我试着用那种玫瑰花酱做了些汤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段玉珉尝了一口,“味道挺好啊,你个小丫头想不到还有这手。” 我也挺满意,虽说原来文文是有些任性,但是毕竟她是我的亲表妹,姐妹之间哪有这么多仇怨,我只当她是年轻贪玩,是以她说过的什么话我也不往心里去,那碗汤圆味道不错,我吃了满满一碗,连女工早晨做的其他早点都没有多吃的下去。段玉珉看我胃口好,他也高兴,“文文,我看你姐姐有你照顾确实不错,以后你没事就多来陪陪你姐姐吧。” “真的吗?”文文顿时高兴起来,“谢谢姐夫。” “不过。”段玉珉却又想了下,“快过年了,你还是应该回家过年,我叫秘书订了机票,你就回家陪陪父母吧。” 文文又是啊了一声,好似十分失落,看看我,我没说什么,她只好怏怏地应承了下,自己低头吃饭。 吃完饭,段玉珉带我去了香山东麓的碧云寺,碧云寺其实并不大,也没有多少名气,如果不是因为沾着和香山紧挨,可能很多人不会专程来看这个寺院,也许是因为我怀孕了,段玉珉对我这个孩子也充满了期望,他竟然非常执意的提出想来求个签,希望我们母子平安。 我也很虔诚,从来没有这样的虔诚过,女人只有自己做了母亲才会有那种骨肉贴心的感觉,虽然孩子还没有胎动,也许现在也只有一片小饼干那么大,但是我已经能感觉到孩子在我身体里存在的那种活跃感,他已经有了心跳,会的呼吸了,想想自己身体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健康的成长,他依附着我,需要着我,也和我密切相关,是我的全部希望,这时我的心里便是百般滋味,既有甜蜜也有心酸,我也默默的祈祷,希望上天保佑我的孩子,一切平安。 求了一支签,我看不懂是什么,段玉珉请了人解释,对方告诉他,签面很好,如果是为孩子求的平安签,那这个孩子非常好,他出身富贵,日后显赫,注定不会是一个非凡的孩子。段玉珉顿时高兴起来,回来的时候他还十分开心,“我儿子将来一定不会是平凡之人,他必定能出人头地,他是段家兴盛的希望,他一定能光宗耀祖。” 我不清楚孩子是男是女,本来想逗一逗他,但看他对这个孩子这么充满希望,我也没好意思打趣他。 “真的很希望是个儿子吗?”我问他。 “当然。”他认真的说道:“头胎当然是希望是男孩,而且……”犹豫了下他又说道:“其实你知道,我还有一个哥哥,虽然和我不是一母所生,但却是我爸爸的亲生儿子,就是我三哥,段玉玓,别看我爸爸表面上非常的信任我,一直说我是他的独子,将来他所有的一切都会给我,其实在他的心里,他早有自己的打算,我不希望输给任何人。” “可是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将来有这么多的压力,老公,我看很多人从孩子一出生就给他做了很多的成长计划,其实孩子在小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希望自己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不要给他太多的压力吗?” 他温柔的拍下我的手:“我会的,你放心。” “你保证会爱这个孩子!” “当然会爱他。”他微笑着看我,“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承诺你,我只和你一个人生孩子,保证不会让第二个女人再为我生孩子。” “真的吗?” 他郑重的把我搂在怀里,“真的,我保证我一生只有你和我的孩子,绝不会有其他女人的孩子。” 我长长舒了口气,虽然以后的路很长,承诺未必每一件都能实现,有时候我们感慨,一对曾经恩爱的情侣,在结婚的时候信誓旦旦,但离婚的时候又视对方如仇人一般,翻脸无情,但无论如何,至少他们曾经爱过,只要爱过,保留这点回忆,这就比什么都够。 在市区吃完了饭,回来时经过了北海边,看着外面湖面上正在嬉戏溜冰的人们,我突然来了兴趣,“老公,我们也去溜冰吧。” “溜冰?”段玉珉惊叫,“这么冷的天去溜什么冰啊?” 我央求他:“外面不冷,而且有冰车可以坐的,在北京的那几年,每年冬天我都去溜冰,你就答应我,陪我去玩好不好?” 他立即摇头:“不行不行,人那么多,万一碰着你怎么办?” 我继续恳求他:“不是有你吗?你可以保护我啊!我只溜一小会儿,坐在冰车上玩一会儿就行,好不好?” 突然间想法来了挡都挡不住,我苦苦的恳求他,最后段玉珉给我缠的没了办法,只好同意了我的要求,去到北海边上,从小贩那里租来了冰车,他又把围巾解下来垫在冰车上让我坐下来,“好好坐着,我推着你玩一会儿就行,说好了,最多半小时,听着没?” 我很老实的听话,但是北京外面实在很冷,他解了围巾就觉得冷的不行,看见旁边有小贩在卖棉衣棉帽,他过去买了一顶绿色的棉军帽,那帽子上面还绣了个五角星,把帽沿放下来他又把帽绳在下额上系了个结,问我:“老婆,你看,你老公我帅不帅?” “帅,帅。”我夸奖他,“我的老公真的很帅,就象西门庆一样。” 一说出这话我就哈哈大笑,段玉珉也气的骂我:“我呸,你这人嘴还是鸟嘴?净把我往不好的鸟儿上比。” 我笑:“我说的不是西门庆,我说的其实是水浒里那个演花荣的,叫修庆,一时嘴漏,说成了西门庆。” 他推着我在冰面上跑,一边跑一边和我说笑,我开心的把手臂张开,迎着风啊呀啊呀的叫着,白晃晃的冰面在我们脚下延伸,亮的象是冰雪世界里的冰镜一般,段玉珉为了讨我开心,他还把我在冰上小心转了个圈,当他的手徐徐松开,我顺着手劲往后慢慢滑开,阳光温暖的照下来,他的身上也披满了一层闪亮的金晖,我仔细的看着他,心里幸福而满足,我真的很爱他,在这一刻我和我自己说,哪怕他不是一个有钱的少爷,他没有很显赫的家世,我也爱他。 我知道他曾经是一个浪子,用他自己的话说,人生三十年,三十而立,立的是人的情怀,立的是人的道义和责任,更立的是人的价值和成就。在他曾经活过的三十年日子里,他过得荒诞,风流,糊涂,任性,只有现在他才真的感觉到人生的滋味,过上了有人味的日子,而这一切,都是我带给他的,是从认识我之后,他才开始转变的。 我有这么好吗?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也改变了我,我们曾经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可是现在我们都化解了,不止化解我们还相爱着,孕育着一个孩子,为着我们共同的血脉,我们也要认真的把这条路走下去。 新年,终于到来了。 段玉珉下楼,他吩咐留守在卓园的保安,管家,工人,把买回来的烟花堆到园子里,因为怕放爆竹声音太吵,他没让人买爆竹而是买了不少烟花,留守的工人如果家是北京的,他也让他们把家人接到了园子里,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过年。我坐在二楼的窗户边看他们放烟花。 文文回家了,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她还是接了机票回家了,段玉珉给了她一个很厚的红包,“算是提前给你的新年红包。”一摸那红包,文文开心的喜笑颜开,“谢谢姐夫,我就知道姐夫是最好的,姐夫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最帅的男人,姐夫,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段玉珉有点不好意思,赶忙看我,我正在那喝水,大方的摆摆手:“随便亲,我的东西,资源共享,一切共产。” 外面烟花扑扑扑的燃放了起来,耀亮了整个天际,虽然短暂,可是却留下了艳丽的影子,人真是非常聪明的生物,研发出了这么美丽的东西,虽然只有短暂的光华,但是它却在人心里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我微笑着看这些烟花,今年这个春节,真的不同寻常。 段夫人没有回北京来过年,我知道段启智携他那个红颜知已去马尔代夫逍遥去了,香港还有段家和杨家的很多亲属,段夫人做为段家的主母不好离场,所以只好留在香港主持大局,但是她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叮嘱我一些事,卓园的女工和大厨也都接了她的旨意,十分悉心的照顾我,所以我的父母并没有赶到北京来和我一道过年,有段玉珉陪着我,我一点没有不快乐。 而后事过经年,我再回忆,不意想,这竟然是我在国内度过的最后一个最快乐的新年了。 大年初一第一天,段玉珉给园子里留守的每一位工人发了红包,然后带我出门,我正奇怪这么早他会带我去哪里。 “有应酬吗?现在是大年初一,一般人都会在家里呆着的,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很好奇。 “去看望一位老先生。”他和我解释,原来他小时候曾经害过一次病,病的非常重的时候,段夫人抱着他四处寻医问药,苦心寻觅之下,有一位盲眼的老相师给段夫人化了一个符,又给段玉珉摸骨看相,提醒段夫人要做一些事,如果照做之后,段玉珉就会逢凶化吉,段夫人在无计之下听从了这位盲眼相师的话,未成想自那之后段玉珉真的恢复健康,自那之后,每年段夫人都会带段玉珉去看望那位老相师,今年段夫人不在北京,段玉珉自己带我过去。 原来是这样。 段玉珉又和我说:“顺便还想让他给我看看,我儿子的命相。” 我不由的好笑,哪有这么心急的人。 那位老相师是住在北京城?楼大街东面的一条小巷子里,胡同太窄,车子根本就进不去,段玉珉便和我下车步行,又走了大约有两百米才行到那位老相师家,这一看,原来北京城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虽然也是四合院,但是却和前门大街还有什刹海附近的四合院相差太远了,这边的老四合院属于京城后街,外面有高层建筑挡住,里面却是很破败,而那位盲眼老相师的家,就在巷子尽头,门口种着两棵洋槐,门楣很旧。 我们去的很巧,推开院门,老师傅正坐在院内天井里晒太阳,一听见门声,立即微笑,“可是段少爷来了?” 段玉珉走过去,非常恭敬的叫他:“崔爷爷新年好。” 老相师听得声音抬头,笑:“段少爷一进门便带进来一股喜气,段少爷是不是成亲了?还有什么喜事缠身呢?” 那位老相师看样也有六十多岁,面目很是慈祥,段玉珉笑了笑,说道:“崔爷爷还真说对了,我年前刚结的婚,这位是我的新婚妻子,而且,我们的孩子再过几个月也就要出生了。” 老相师哈哈一笑,接过我的手,握了一下,不卑不亢的赞道:“果然是新夫人啊,我虽然瞎,可是一摸骨也仍然能感觉的到,夫人长得很貌美,是个贤淑聪慧的人呢。” 段玉珉自然很得意,那位老相师又问:“现在什么时辰?我这表坏了,走时不准,也不知道什么时辰。” 段玉珉立即明白,他马上从自己手腕上摘下腕表,握到老相师手中,“崔爷爷,我这里有块表,您拿走,算是小辈孝敬您的。” 那位老相师哈哈一笑,摇头:“段少爷,你以为我是和你要东西呢?你忘了我的规矩,我每日里收入钱财最高不得超过五百块,如果超过了五百块,哪怕只多一块钱,那也会折我的阳寿,段少爷,你这块表价值几十万,老朽我可要不起。” 他很客气的把表退给了段玉珉,我也有些奇怪了,人都是钱越多越好,这位老先生还真怪,每日最多得五百块,如果钱多,必定要折自己的阳寿,还有这样的事? 段玉珉只好说道:“对不住,小辈竟然忘了崔爷爷的规矩。”他把红包从兜里取出来,交到了老相师的手上,“还是照往常一样,请崔爷爷给我今年的运势做个提醒。” 那老相师在那思忖,想必也是和段家有很长时间的交情了,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段少爷,其实你命里的大部分运势,我早就和段夫人说完了,人一生,起起落落,命势如何,早有天定,纵然中间有个什么小小坎坷,那也左右不了全局,段少爷你放心吧,你的事业很好,现在家庭也有了,多多珍惜眼前人,这就是老朽我给你的最好忠告。” 段玉珉知道,这位崔相师是点到为止,有些话是不会告诉他太详细的了,他点头:“如此就谢谢崔爷爷了。” 那位老相师又摸着我的手,仔细的又问了我几个问题,问完之后沉声不语了。段玉珉有点奇怪,“崔爷爷,您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讲吗?” 那老相师说道:“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因为瞎了眼讨不上饭吃,老天爷怕我饿死,所以给我又开了一双眼,让我靠着给人相面,摸骨,混点家用,毕竟我也是肉身凡胎,我所知道的都是局限,段少爷别太当真。” 我反倒来了兴趣,“崔爷爷,那您说,我今年要注意什么事情,您给我提个醒儿,这样我就心里有数了。” 他呵呵一笑,说道:“段太太今年是本命年吧?” “是。” 他说道:“本命年,自然是应该注意的,凡事小心为好。太太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放宽心,自然一切吉人天相。” 好话谁不会说?我心里失望无比,这些话如果就是相命的和人说的话的话,那我也能背上来了,但是表面上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客客气气的和老相师聊了几句,告辞回去,谁知道就在我们起身之时,那相师又叫住了我,“太太。” 我奇怪地坐了下来,“什么事?崔爷爷?” 听他舒了口气,很郑重的叫我:“姑娘啊,”这次却没叫我太太,而是这样叫我,听他说道:“送你一句话,凡事看开些,就算有小人在你身边作祟,那也不要搭理他,小人终究是小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就算有什么狐狸精在你身边干扰你,那早晚她们也会散开去的,但如果你自己被小人左右了,伤了自己,那才是不值得的事,无论如何,命是自己的,要爱惜啊!” 我不明白这位崔爷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小人,什么命是自己的?我会招什么小人? 回来时段玉珉说我:“可能是崔爷爷上了年纪,也略微有点糊涂了,他说什么你也别太往心上去。” “没关系。”我毫不为意:“我没那么敏感。” 我们在北京过了一个非常惬意,温馨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春节。 周子驰也留在北京过的春节,周家有年年回京拜祖先的习惯,这次仍然不例外,拜祖扫墓那天,周家派出了二十多辆车的车队,周子驰的新婚妻子也终于在婚后首度露面,陪着丈夫去西山扫墓。 新年假期很快就过去,段玉珉留在北京处理段氏集团北京的事务,中间他也陪我去医院做检查,我已经怀孕三个多月,虽然还没有胎动,但是孩子的心跳已经很明显,当把胎心仪凑近我身体时,孩子的心跳清晰而响亮,扑咚扑咚,好似还带着孩子纯洁的呼吸一般,段玉珉听的全神贯注,听完了他迟疑的问医生:“这是孩子的心跳?” “是的。”那女医生微笑着告诉他:“宝宝现在还小,但是心脏已经发育了,所以我们可以听的到孩子的心跳,从心跳上来判断,孩子很健康,你听,那心跳多结实呢。” 段玉珉喜出望外,“什么时候能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捏了他的手一下,医生笑道:“我们不可以做胎儿性别检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宝宝都是上天赐给大家最好的礼物。” 段玉珉充满憧憬的说道:“不用做检查,肯定是男孩,段恪勤,段家的小少爷。” 他每天晚上也会陪着我认真的读胎教书:“花儿开了……,随着太阳的转移,向日葵也在转动着它的头颈,它追随着阳光的步子……” …… ……当我决定不爱你: 美国方面突然来了消息,段玉珉的大哥段玉琥要段玉珉赶到美国去,据说有要事相谈,段玉珉不得不飞赴美国,因为我身体不方便长途跋涉,他便自己过去,留我在卓园。 我问管家:“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太太。” 我放了心,本来是准备和段玉珉一起去看望周子驰夫妇的,但是段玉珉走的急,这件事只好我自己去办了。我给周子驰夫妇准备了礼物,想今天过去看望他们,提前给周子驰打电话,但周子驰电话却一直不通,我有点疑惑,想了下,我又给周子驰家里拨了电话,女工接了电话,一听是我的声音,马上叫我:“段太太。” “周先生在吗?” 那女工犹豫了一下,告诉我,周子驰不在,让我打周子驰秘书的电话,我奇怪了,听她的声音有点闪烁不定,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再拨给周子驰的秘书,一听电话,我登时大吃一惊,电话啪的从我手里跌落在地上。 章节目录 第71章 遇到了所谓的爱情,却已经太迟了。 我立即让司机送我去医院,到了医院,周子驰所住的那个病区已经被隔离开了。他的保镖严守在病房外面,外面走廊有一道门,几个保镖守在门里面十分警惕的监视着外面的动静,我快步过去,保镖看见我立即拦住我:“对不起小段太太,周先生现在不方便见任何人。” 我的声音都有些抖,也可能是走的太急,我嗓子发干,话都问的结结巴巴。 “周先生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周子驰受了伤,而且是枪伤,有人刺杀他。 我万万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打电话给周子驰的私人秘书,他北京的这位秘书和我有过几次接触,知道段玉珉和周子驰的关系,也知道我是周子驰认的妹妹。周子驰很信任我,所以他没有瞒我,直接告诉我了周子驰的事。 周子驰是去送亲友离京中途出的事,周家的长辈和亲属们扫完墓后就离开北京,周子驰送他们去机场,没想到回来时出了事。有一辆车半路截住了他,行凶的人训练有素,快速开枪,周子驰中了一枪,当时就昏迷了过去。 我吓得的手都在颤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商斗还是个人恩怨?但是秘书没告诉我太详细的情节。只说周子驰现在正在抢救,警方也已经封锁了消息。发生在帝都,而且是枪杀一位有头有脸的商人,身分还十分特殊,又是在新年之后不多久,这件案子马上就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警方正在全力追查,只是周子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我现在不想细问怎么发生的这样事,也不想去责备那些保镖做事不利,我只是非常担心周子驰,他说是在抢救,抢救,他到底伤的怎么样? 秘书出来了,看见我说道,“小段太太。” “周先生怎么样?” “周先生没有生命危险。”秘书说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只是周先生失血很多,现在不方便见任何人。” 我这才略微放了些心,秘书又说道:“这件事,我们已经把消息封锁了,小段太太您也不要告诉别人。” “我知道。” 周子驰既然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也没法见他,正在我还有些局促不定时,对面一间房间门开了,走出来一位年轻女子,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周子驰的妻子,那位郑家小姐。 婚礼上我和这位郑家小姐也是见过面的,不过那天宾客太多,不知道郑家小姐对我有没有印象。虽然我后来和陆景怡还有段玉珉闹了那么一出,但是后来段玉珉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婚礼上也没有任何一个记者,所以那件事根本没传扬的出来,郑家小姐可能根本就不记得我这个人。我本来是想她来北京,我和段玉珉正式拜访他们夫妻的,没想到今天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一个场合。 郑家小姐很疑惑的看着我,我赶忙叫她:“周太太你好。” 她哦了一声,好象终于想起我来了,“是你!” 但是她只是看了我一眼,马上就斥责那几个保镖,“为什么让不相干的人进来?你们的职责是保护周先生,现在你们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你们的薪水都是白拿的吗?”她又朝周子驰的秘书喝道:“还有你,你是给我老公打工的,谁给你的权利随随便便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保镖和秘书一下子都尴尬的不行,我也觉得很难堪,只得和郑小姐解释:“周太太,我只是想来看看周先生,我丈夫是段玉珉,他和周先生的关系很好,不过他现在在美国,不能亲自过来。……” 那位郑小姐冷冷地打断我,“我知道你,你姓苏是吧?风云人物呢,能把陆景怡当众羞耻的颜面无存,你也算是有能耐的一个人了。” 她说话并不客气,我一下怔住了,半天没回出一句话来。我承认我不是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周子驰出事,他肯定不让别人知道,这个场合我也不太方便过来,但是接到电话我根本坐不住,我早已把周子驰当成我的亲人,现在他出事,我怎么可能坐的住。 听郑小姐吩咐保镖:“你们听好了,我老公现在受伤,不能被吵到,如果你们再随随便便的放人进来,就别怪我把你们全都开除掉。只拿薪水不办正事,周家也不需要这样不给力的保镖和员工。” 保镖们面面相觑,也只得低声应道,“是,周太太。” 郑小姐看都没再看我一眼,径直走到病房门口推门进去,我给晾在了走廊里。还是周子驰的秘书比较会来事,他低声和我说道:“段太太,你也别太在意,周太太也是太担心周先生了。” 我只好说道:“是,我明白,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还希望你能告诉我,谢谢你。” 我转身欲走,哪知道我转身才走,周子驰的病房门却又开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探出头,叫我,“可是苏春韶小姐?” 我赶忙回头,“你好,我是段玉珉的太太,我叫苏春韶。” “周先生想见你。” 我啊了一声。 我进得病房,果然,周子驰正躺在床上,左胸上围被绷带厚厚的包裹住了,上面还有隐约渗出的血迹,他上半身赤裸,一边的吊瓶架上一袋是在输的血液,另一袋是在输的液体,旁边的监护仪器正在滴滴的响着,显示着他的血压和心跳。 我一时间心里难过的跟猫抓的一样,也根本顾不得那位郑家小姐还在他身边了,过去我叫他:“大哥。”再看他脸上毫无血色,如死灰一样的干涩,刹时间我心里难过的无法形容,低了下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子驰虽然有点虚弱,但是神智倒还清醒,看见我,嘴角微微扬了下,“你来了。” 他的右手抬了下,我赶忙按住他,“你别说话,注意休息。” 他身边郑小姐脸色十分不好,抱着胳膊微微蹙着眉看着他,但周子驰眼睛却没看妻子一眼,见他微微一笑,和我说道:“不好意思啊,……这次我搞大发了……”说完了这句话他就没说的下去,好象是用了很多的力气才说的这番话一样,闭上眼,他长长舒了口气。 我赶忙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郑小姐也说道:“你不要再说话了,先休息吧。” 周子驰还是闭着眼,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们都出去,韶韶你留下来。” 郑小姐登时脸色就变了,病房里的那位男子看看郑小姐,马上心领神会过去劝她:“太太,周先生需要休息,您呢也在外面守了这么久,您就先出来休息一下吧。”说完软磨硬泡的拉着郑小姐出来,到底是把郑小姐拉出去了。 病房里现在就剩下了我和周子驰两个人。 我问他:“大哥,你……你怎么样?” 他睁开眼,看着我,笑了笑。 “还行,幸好伤的不是紧要之处。” 还说不是紧要之处?我看着他那伤,多险的位置,虽然是在肩头,可是如果再往下稍偏一点,那就有可能会伤到他的心脏,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我的泪扑簌簌往下掉,周子驰看我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他却又呵的一笑,说道:“韶韶,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不?” 我立即说道:“行,我答应你。”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他只看我,看着看着半天却又笑了,示意我把耳朵凑过去,我只好把耳朵偏过去,听他在我耳边喃喃说道:“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我要是真的不在了,你可记着,每年清明节时都要给我烧几个美女过来,我周子驰自恃风流,活着要有美人相伴,到来世,我也不能孤苦伶仃了,……这个要求,你一定得答应我,答应我。” 我原以为他会交托我什么紧要的事,没想到他竟然会和我说这个,顿时间我悲从中来,眼泪哗的又掉了下来。 他和我强笑,故作轻松:“记住,不漂亮的不要,身材不好的不要,太瘦的不要,太黑的也不要。……” 我连连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也是戏话,他受了这么大的伤,足足象摘了他的半条命一样,说这番话他虽然是调侃戏谑,但他也是怕我伤心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下面的人包括他的妻子现在对他掉泪,那泪里九分是假,而我的眼泪,却是真的为他流的,所以他才这样说,怕我难过。 我是真的难过。 周子驰长舒了口气,又说道:“想我周子驰也算是风流半生,我一生有无数女人,……起起落落,爱过也痛过,时至今时,我已不敢提爱,哪怕是结婚,也是迫于家庭压力……可老天作弄,偏要在这时候让我遇见我喜欢的人……” 我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不许你再胡说,不许你再胡说了……” 他喃喃自道,眼睛却是看着头顶,声音凄凉:“我终于遇上所谓的爱情,但却已经太迟了,也许,我这样挥霍爱情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爱情,……韶韶,我错了,我好没力气……” 我泣不成声,根本就没脑子去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似乎是很难过,闭上眼,长叹一声,一滴眼泪流了出来。 “我没有子女……” 我立即说道:“你放心,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如果我生的是个儿子,请你做他的干爹,不要做他的舅舅了,你也答应我,好好做他的干爹,好吗?” 他睁开眼,脸色苍白的向我又笑:“好,好,我们一言为定,……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干儿子,我不做他的舅舅,我做他的干爹。” 我连连点头:“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恩。” “一言为定,……不许扯皮,不许耍赖。……” …… 从医院回来,坐在车里,我还在那黯然掉泪。 车子往城外在开,快要经过雍和宫了,我突然想起什么事,“前面拐个弯,去雍和宫。” 司机有点意外:“去雍和宫?” 好在现在不是大年初一,雍和宫虽然人还是很多,但比起大年的前三天人却是少了一些,司机找了地方把车子停下来,问我:“太太,你真的要去里面烧香吗?要不然我替你去吧,你现在身体不好,可别被挤着了。” “不用。” 我一定要自亲去。 我从请香处请来了香,随着人流走到天佑殿前,拿着香我默默祈祷,上次我在这里烧香请愿,我恳求菩萨保佑我爸爸的手术能顺利进行,都说雍和宫的香是很灵验的,我虽然不是信佛之人,但是我也希望周子驰吉人天相。周子驰常常和我调侃,他说他不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奸商,一个油滑的生意人,他还是好色之人,好酒之人,他最喜欢的作家是古龙,他喜欢古龙的率性和任性,所以他也不介意自己象古龙那样,爱酒爱女人,现在让我回想起来,我只觉得唏嘘不已。 我把香插到香坛里,默默希望他不要有事,上完了香我转身出门,但就在这时忽然殿前头那边挤进了很多人,象是旅游团似的,人都一窝蜂似的往里挤,我给人流挤的站立不稳,没办法我只好捧着肚子艰难的逆行往外挤,突然有人经过我身边用力撞了我一下,我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地上,而就在这时,旁边又有人象是被我绊着了一样,重重的朝着我就压了过来。 我吓坏了拼命大喊:“不要挤我不要挤我。”惊恐之中我听见司机的叫声,“太太?”司机正奋力拨开人往我这边挤,而我身上摔的这个人却不依不饶的坐在我的肚子上,似乎还加了很大的一部分力气,完全不听我的呼救声依然压在我身上稳若磐石,我急得不停的推他并大喊救命,身边都是混乱的人,混乱混乱,终于,司机挤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我身上的那个男人。 …… 段夫人非常的生气,她斥责我:“为什么不在家里老实的呆着?雍和宫每天那么多人过去,人来人往多乱的环境,你非要去那烧什么香?” 我半倚在床上,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哪知道她会突然从香港飞过来,想想今天在雍和宫发生的事我也是惊魂未定。 我和她低声道歉:“对不起妈妈。” 段夫人仍然余怒未息,“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孩子,已经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能这样随便的乱跑?周子驰发生了什么事?” 我哪敢告诉她实情,只好嗫嚅:“周先生只是突然生病,突然的急病。……” 段夫人把脸转到一边,冷冷说道:“急病?什么样的急病需要你过去探视?就算他真的得了急病,那周家上上下下多少号人,用的着你过去看他吗?”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工端进来冲好的中药,段夫人喝令我:“把药喝了,医生说你见了红,有流产的征兆,你不是不知道怀孕前四个月是非常不稳定的,雍和宫那么多人,你还去那里凑热闹?” 我只好扯谎:“我,我只是想去求个平安签,想给孩子求个平安。” 段夫人还是很生气,扳着个脸,我现在才觉出来,杨素这个人,平常是非常的有涵养,看着也象是一个端庄的贵妇,其实发起脾气来也是十分的严厉。我自觉理亏,所以接过药我老实的全喝了下去,杨素这才略微缓和了点,说我:“你这几天老实的躺在床上,如果没事,连床也不要轻易的下,饭我让女工端进来给你,想吃什么吩咐人做,自己卧床休息,明白吗?” 我低声:“是,妈妈。” 她这才出去,待她出去后,我长长叹出口气。 今天的事我也觉得自己很莽撞,如果我真的在雍和宫发生什么事,那我如何向段玉珉交代?他这么看重这个孩子,还有段夫人,段启智已经背叛了她,无视她的存在,如果她现在手里再没有一个孙子帮她占足位置,那她更是在董事会上缺少人的支持了,段氏集团现在已经分成了两派,段启智一派,段夫人一派,碍着夫妻面子,段启智暂时也没有和杨素闹的太僵,但我知道,段玉珉因为这条高速公路的事已经和段启智闹的十分不开心,勉强在董事会上通过了决议继续打款,如果这时候再引的段启智不开心,那父子俩一定还会再积宿怨,我愁肠百结。 按铃叫女工进来,我让她到书房给我拿那本《天龙八部》。 女工有点为难:“太太,夫人说了,你最好是卧床休息,总看书伤眼睛,你还是别看了。” 这话也带着软硬兼施的味道,我愕了下,终于明白,其实我在这个家里,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女主人,真正的女主人始终是段夫人。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在床上闷闷地躺了一个星期,连楼梯都没有下过,实在闷的无聊时,我就只能看看胎教书,听听胎教音乐,开了春,天也终于稍微暖了些,北京今年冬天雪下得很少,用段玉珉的话说,难得下的一场雪,又少的跟庆丰包子铺倒了半袋子面粉一样,现在开春了,连半袋子面粉都不倒了。 我的手机也被段夫人要走了,段夫人说手机对孕妇不好,不让我用,我只好听了她的话,也不知道周子驰怎么样,想想他躺在床上那么一副面无血色的样子,心里就在隐隐做痛。 段玉珉倒是天天给我打电话,打到房间里来,而且都是捡着我清醒时才打,我问他:“美国那边气候怎么样?” “还好,和国内现在差不多。” 我知道他这次过去是和大哥商谈一项投资的事,问他生意谈的怎么样,听他的口气很乐观,我也略微放了心。 他并不知道周子驰受伤,也不知道我在雍和宫出的这档子事,还以为我很好,所以每天打电话时都和我调侃,问我:“我儿子会动了吗?” “还没有这么快呢?医生不是说了,胎动最早也要四个多月。” “我过两天就回去了,你说胎动会是什么样?” “我怎么知道?我之前也没生过孩子啊!” 听他非常满足又十分憧憬的说道:“韶韶,这个孩子可是第一个完全属于我的人呢!” 我不以为然:“说的那么霸道,这孩子也是我的,再说了,我就不是你的人吗?” “你?”他也乐:“你的心完全是属于我的吗?” “当然是你的,不全是你的,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女工又进来,把一封信交给我:“太太,是你的信。” 我拿过信来看,原来是那所小学校的校长给我写的信,因为年前我给他们当地教育局捐过一笔款,指明了要给那所小学盖校舍用,当地教育局果然没有食言,很快把钱款拨给了学校,校长告诉我,开春之后就会在小学旁边的一块空地重新再盖一所学校,这样四邻八乡很多打工子弟还有留守子女就可以来读书了,他再三的向我致谢,并且希望我能在工程开工时,过去参加典礼。 盛情难却,我也不知怎么推辞,但是我也知道段夫人绝对不会同意我过去的,怎么办呢?我只好把信扔在了一边。 段玉珉说是下午回来,我再也坐不住,换了衣服下楼,段夫人正好不在园子里,女工在准备做饭,我也想做点段玉珉爱吃的菜,但女工一看见我,吓得赶忙劝我离开:“太太,你可别动手做,夫人吩咐你好好休息的。” “我真的没事。”我戴上一次性手套,去调那个肉丸子的馅,段玉珉爱吃羊肉滑,他那个人嘴刁,如果是调好的丸子馅,用机器绞的和用手剁的肉他都能吃的出来,所以厨子都是用手剁肉馅,我去拿调料,女工见我一定要做,没了办法只好由了我。但我们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外面有车响,段夫人回来了。 一看见我在厨房里,段夫人又是皱了眉,“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吗?” “我没什么事。”我唯唯诺诺的和她解释,“真的没事,我只是想给段玉珉做点他爱吃的菜。” “没事也得躺着。”段夫人喝令我,“马上上楼去,家里也不是没人干活,再说了,我儿子想吃什么,我这个当娘的还不知道吗?就算要照顾他,也是我比任何人都有经验,你快上楼去。” 我只好应了一声,转身上楼了。 我心里委屈的不行,被子上有淡而轻的醺香,棉花软而舒服,床又宽大,可是我躺着一点都不开心,终于,我听见下面园子里又有车响,是段玉珉回来了,我本来想下楼去接他,可是想想段夫人的话,我又不敢出门,只好躺回了床上。 段玉珉在楼下又和母亲聊了一会儿这才上楼,他轻手轻脚推门,看见我躺在那里,他过来握过我的手,问我:“睡着了?” 我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 几次恳求,我终于劝动了段玉珉,让他陪我去给那个小学校的奠基仪式剪彩,段玉珉本来是坚决反对的,但是看我十分期望,他最后还是同意了,知道段夫人不会同意,他用了个迂回的方式,假意告诉母亲,要带我去玉泉山住几天,然后带着我去了外城。 剪彩仪式倒不是特别隆重,毕竟也只是下面城市的一个小乡镇,不过那间小学的师生却非常感谢我,据说是从早晨就开始等我们,等到我们过去时,学校里所有师生都出来列队相迎,校长欣喜的过来,给我和段玉珉戴了红领巾,又握着我的手连声道谢。 那天我也十分高兴,奠基之后,校长提议在后面山坡种一些树木,段玉珉就同意了,我们两个共同栽下了一棵松树,当地记者还兴致勃勃的给我们拍了照片,说是要发到报纸上,我本来想阻止他们,但段玉珉没让我这么做,“这是好事,你平常深居简出,也不要别人采访你,不过这样一件好事,你总没必要遮遮瞒瞒的了。” 记者给我们留了一张合影,我后来才想起来,这好象是我们结婚后,在公开场合唯一一次一起露面,也是第一次在婚后合影呢。 虽然过年时在雍和宫我被撞了那么一下,但有惊无险的是,我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大事,段夫人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段玉珉,我安然的度过了这一劫,很快,春天也到了,我的孩子平稳的度过了四个月,渐渐的我的肚子隆了起来,衣服都开始紧身,我不得不开始穿孕妇服了。 文文开学后继续上课,但每个周末她都会来陪我,段玉珉的工作越来越忙,他开始出差,也常常不在家里吃饭,多数时候,卓园就只有我和段夫人在,因为和段启智的关系有些紧张,段夫人也不回香港,只是经常的问香港高层公司发生的事情,她常常都扳着脸若有所思,我不敢去打听太详细的事,只好小心谨慎的陪着她,顺着她和她说话。 只是段夫人烦闷的时候也会和我说:“韶韶,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孙子,这孩子如果是个男孩,他一出生就会分得段氏3%的股份,加上他的这部分股份,我和段玉珉才能在董事局里保持多数的席位,所以韶韶,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孙子啊。” 我惴惴不安起来,“可是妈妈,如果我怀的是个女儿怎么办?” 段夫人也有点担心,托了关系她找人给我做了检查,令她万分欣喜的是,我怀的果然是个男孩,段夫人顿时喜出望外,好似放下一块大石头一般长舒了口气,段玉珉知道后也挺满意:“果然是个男孩,我都说对了吧!”贞土土亡。 段夫人笑:“是,看把你高兴的。” 正好是周末,文文也来陪我,听着这话她讨好段玉珉:“是,姐夫,恭喜姐夫呢,看来我要添小外甥了。” 段夫人又想起什么事,“我得去还愿,韶韶怀孕的时候我许了个愿,现在得去还愿,顺便再给韶韶求个平安。” “我陪您去吧。”我说道。 “你不要去了,你现在是国宝呢,好好在家里休息,这上山下山的,又累又不安全,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 “是啊。”段玉珉也很温存,他给我的碗里挟菜,叮嘱我:“别四处乱跑,为着我的儿子,你也得再忍几个月不是?” 文文突然说道:“杨姨,要不然我陪您去吧,我年轻,腿脚灵便,我陪您上山,可以不?” 段夫人怔住:“你?” 章节目录 第72章 你就象一块甜甜的蛋糕 所有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园子空荡了下来。 我给周子驰打电话,这是他受伤之后我第一次给他单独打电话。之前打过几个电话,都是给他的秘书打的,他的秘书告诉我,“周先生已经脱离了危险,那一颗子弹还真是挺凶险的,周先生失了那么多血,足昏了两天,那天段太太你来看周先生,周先生是撑着和你说了那些话,你走之后,周先生就一直昏迷不醒。” 我知道自己不方便再过去。就算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方便露面。 周子驰的太太在,那位郑家小姐根本就不掩饰对我的讨厌之情,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去招惹她,我心里当周子驰是亲人,但在外人眼里,关系却根本不似这么寻常,特别是女人,哪有不敏感的。 “周太太已经回香港了。”秘书的声音也有些不满。“说是香港有事,她回去了。” “回去了?”我十分诧异,怎么可以这样不讲夫妻情分?周子驰还在医院,还没有完全恢复,纵然是做表面文章,那也不能这时候走啊。 段玉珉知道了周子驰出事的事,他也是大吃一惊:“居然能发生这样的事?周子驰也实在是大意。有时候他出门,身边一个保镖都不带。就他和司机两个人,这年头,大家在生意场上混,谁没得罪几个仇人,他这样做,真是太大意了。” “会是谁呢?”我困惑不解。 段玉珉也想不到,“不清楚,这肯定是知根知底的人才会做的,但周子驰这人一向很豁达,没听说他和什么人结下大梁子,究竟什么人会和他有这么大的仇怨,竟然一定要他的命呢?” 我也十分的费解,周子驰这件事发生之后,连段夫人也都跟着震惊了,她立即命令几个保镖紧密的跟在段玉珉的身边,绝对不允许段玉珉单独出现在公开场合。 “人和人之间结仇起初也都是无意。”段夫人说道:“就象段玉珉招惹了冯家,起初不也就是因为一件小事,后来冯敬璋非要在段玉珉投标的那个项目上使手脚刁难他,这工程进展的并不顺利,谁知道是不是冯家在背后继续捣的鬼!” 一说起冯家,我想起了段玉珉砸冯东旭酒楼那件事,生意场上的人最讲究一个脸面,冯东旭虽然不是冯敬璋的亲生儿子,可是终究有血缘关系,冯敬璋为侄子兼义子出头当然是必须的,如今他没有讨到好处,这仇,就这么结下来了。 我从段玉珉和段夫人那里也星星半点的听到了关于周子驰和他妻子的一些事,周子驰虽然是结了婚,但他和郑小姐的关系实在是不好,郑小姐之前也有一个相好的,据说那男人是郑小姐的私人教练,两人感情也不错,后来郑小姐被家里强令分手,和周子驰结婚后,开始郑小姐对周子驰也有过一点热情,但周子驰对她一直爱搭不理,受不得气的郑小姐于是就和周子驰吵了起来,两人人前客气,人后却是貌合神离。这时候郑小姐抛下丈夫离开,难免把夫妻关系推到了更深更冷的地步,我想起周子驰那天所说的话,想他风流半生,早已看破所谓的情爱,本以为自己不会有爱,却不料在奉命结婚后却遇到他真爱的人,是缘是孽,实在是可叹。 不知道周子驰所爱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真为周子驰难过。 我给周子驰打电话,不知道他现在方不方便接电话,幸运的是电话通了,周子驰接了过来。 周子驰一听我的声音,倒是很高兴:“韶韶?” “大哥,你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倒还不错,“我还好,不过就是闷一点,关在铁笼子里一样,不止不让我出门,还不让我喝酒,洗澡,更要我禁欲,真头痛。” 听他声音还算轻松,我放了下心。 他忽然问我:“你呢?我听说你上次去雍和宫烧香,结果差点出事,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没有,我很好。”我又十分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我去雍和宫的事?” 他说道:“很巧合,给你看病的那位陈医生和我也有一点交情,是他告诉我的。”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认识妇科医生?” 他居然理直气壮的回敬我:“男人怎么就不可以认识妇科医生?多认识几个人,常备无患。你自己也是大意,过年雍和宫多少人呐,你非往那扎堆儿?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我是想去给你求个平安。”但一说完这话我马上就停住了,顿了下我才说道:“别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大意?平常身边连多个人都不带。” 我们两个一下又都沉默了。 忽然我觉得非常非常的难过,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以前和他见面,总是能开玩笑,能调侃,能无拘无束,可是今天握着个电话,竟然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了。隔着一个电话线,我能听见他细微的呼吸,他也是能听见我的,但就是话,怎么说呢?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得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好象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段玉珉来看过我,我听他说,你怀的,……是个儿子吧?” “是。”我低声,“好象是吧,不过这事儿哪那么准。” “应该不会错的,男孩也好,你在段家那样的环境,有个儿子总是有个依靠。” 依靠?我惆怅地说道:“女人其实一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人,真正能依靠的,还是自己。” “话不要说那么悲观。”他温和的劝导我,“安心的保养身体,这个段家小少爷可是所有人的希望呢,放心,别看段启智现在强硬,真的孩子出生了,叫他一声爷爷,祖孙感情也就来了,你也不要太气馁。” 我恩恩的应是,和他又聊了一会儿,这时候我听见他那边病房里传来一声轻快的声音:“子驰,水果我都切好了,你来吃点……”分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一下愕住。 女人? 周子驰那边也好象有点尴尬,啊啊的在那含糊,我一时又气恼的无可奈何,忍不住就骂他:“什么时候了,你还把女朋友往病房里带?你就不能老实的好好养伤?” 他立即反驳我:“这么闷的环境,活活可以憋死鸟儿,我一个大活人,总得找个人陪我说说话儿吧?” 我真无语,果然是风流好色的周大少,饭可以不吃,风流不可以不要。 “你就得瑟吧你,”我气呼呼的奚落他:“伤还没好,小心戒不住口,以后有你的好看。” 他居然理直气壮起来:“我不这样,怎么能把我老婆气走?” 啊?我张大了嘴,竟然是为了要气走他老婆,所以才使出这样的招儿? 我不得不说道:“周大少,你真不是好人呐!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收下心,好好对一个女人?女人其实心很软,很好哄的,你只要对她一心一意,她总有一天也会对你回心转意的,好,就算你不爱你的妻子,可是你也得给她起码的尊重啊,你这样子游戏风尘,总有一天你会落得谁都不爱你的份儿……” 周子驰只是听我在那训他,一句话也不说,听着听着,忽然间他啪一声就把电话摔了,我愕然的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盲音,呆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劲,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放下电话,我忍不住也悻悻地骂,“都不是好人,一个好人都没有。”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我闷闷的吃完了午饭,吃完饭后我在房间睡了一会儿,但我刚刚睡下,忽然感觉被子上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碎碎的动,我还以为幻觉,就不以为意的继续睡,可是又睡了一会儿,又感觉头顶上象是有什么东西爬过,这次却是越来越大胆了,终于我睁开眼,这一看身上,登时我吓得尖叫了一声。 女工听见声音慌忙推门进来,“太太。” 我吓得脸色苍白,一看见她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指着那个东西叫,“老鼠!老鼠!” 果然是老鼠,一只黑色的家鼠,正肆无忌惮的在我被子上爬来爬去,女工不禁也惊叫:“天呐,怎么可能有老鼠?” 我浑身都在发抖,眼看那老鼠在我被子上还在跳,我立即把被子一掀,那老鼠受了惊又一下跳到了地上,接着顺着沙发,几个跳跃上了梳妆台。 我叫女工:“把这只老鼠赶出去,快点赶出去啊!” 女工也慌了,但是女工阿姨也没有办法,她只好按铃叫人,很快,管家,保安闻声迅速跑了进来,一看见老鼠,管家也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会有老鼠在卧室里?” 保安手里拿着个棍子,看老鼠爬上了窗台,他小心的凑了过去,趁那老鼠不注意,他手里的棍子倏地重重砸了过去,轰的一声,那老鼠还没来的及呻吟一下便立即变成了一堆烂酱,只见血嗞的迸了出来,连同肠子一起整个的都喷了出来,全喷在了窗帘上,肮脏无比,我顿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一口吐了出去。 段夫人回来了,她也大吃一惊:“老鼠?”贞役来圾。 段夫人立即把卓园的所有工人都叫到了正房里,“你们是怎么当的差?房子里怎么能有老鼠?而且竟然还钻到了卧室里?”她大声训斥所有的人:“你们老实交代,那老鼠是谁带进房子里的?这房里一共就这么几个干活的人,如果你们不坦白交待清楚,那你们就一个也别留在这里了!” 管家赶忙和她解释:“今个儿上午打扫卫生了,我查监控了,打扫卫生那会儿,正宅子里的大门没关,大家里里外外的收拾卫生,还搬晒了被子,可能是那会儿功夫从园子里跑进房里去的。” “胡闹!”段夫人还是十分生气:“打扫卫生是上午的事,老鼠却是下午出现的,这中间的时间老鼠会藏在哪儿?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我还没从下午的惊魂中回过神来,被老鼠这么一闹,我再没能睡觉,连那个房间我都不想再进了。 我想了下,说道:“可能真的是从园子里跑进来的吧,上午确实收拾卫生了,我睡觉的时候又没关好卧室的门,可能就是那会儿功夫跑进去的。” 段夫人还是余怒未息,“办事不利!都给我走人!”她吩咐管家给打扫卫生的三名女工结清两个月的薪水,让她们立即走人! 我赶忙劝她:“妈妈,别这样!”毕竟这三名女工哪一个也在卓园干了至少也有两年了,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把人开除了实在是过于武断和不公平了,“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段夫人冷冷说道:“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意外的事发生?所有意外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人自己没有把好关,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我还是不忍心:“那也没必要把人开除了啊!”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在卓园住了这么长时间,这几个女工和我也算熟识了,她们年?都比我大,哪个人家里也都不是太富裕的家庭,这么突然的把人开除了,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我真不忍心。 段夫人脸色的表情还是很冷,“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能留一个有过错的人。万一她们是被人利用了要害你和孩子呢?我绝不会允许这种意外再发生!” 她坚决就要开这几个人,那三个女工都急了,慌忙在那央求段夫人,管家也不忍心了。 我无奈了下来,只得再一次恳求她:“妈妈,我相信她们不是有意的,假如真的是有人要害我,那就算是开除了这三个人,以后还会有别的人别的事再来害我的,与其处处防人,倒不是坦荡一些,只要我自己光明磊落,我不相信别人就能够轻易害了我。” “是啊是啊。”管家慌不迭的也劝段夫人:“少奶奶说的对,夫人您消消气,这件事我有错,我自罚自己一个月的薪水,我保证从明天开始,这园子里上上下下都给您盘查的清清楚楚,别说是老鼠,就是一只苍蝇,我也不让它轻易飞进房子里去。” 段夫人本来还是很生气,但见大家都苦苦恳求,最后她终于是没开除这几个女工而是罚掉了她们半个月的工资,我这才松了口气。 管家带着几个保安在园子里忙活,听他在吩咐人:“下点药,下狠点,毒死这些老鼠。” 我叫他:“陈叔,别下药,这园子里虽然有老鼠,可是还有松鼠不是?”园子里有很多树,树上有小鸟,也有松鼠,这万一下药,是能毒死老鼠,但万一再毒死了松鼠和小鸟,那不是祸累无辜? 女工杨阿姨私下里和我叹道:“太太,您真是好人呐,这段先生身边那么多人,就数您对底下人最好。” 一说完这话她马上就觉得自己这话也说得过了,赶紧又和我解释:“我其实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您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段先生能有您这样的太太,真是福气啊!” 我的脸色也变了些,可能是我来卓园的时候,人傻里傻气,颠三倒四,在她们眼里不象个正常人,所以到现在她们也拿我当半个神经病看,其实她的意思无非是:段先生从前有很多女朋友,还就数你为人最怂,对下面的人也最没架子。 我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可能吧,我有什么资格摆架子,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杨阿姨这下更加手足无措了,“太太您可别这样想,我,我,我出去干活了。” 她出去了,我却是更加难受了。 其实我不是不明白别人眼里我是什么形象的,半个神经病,而且还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说我漂亮吗?想段玉珉从前的那些莺莺燕燕,哪个也不会比我差。说我贤淑吗?这年头哪个女人不会温柔的体贴丈夫?段玉珉这样的富家公子,想嫁他的女人何止千万,多少女人挤破了头挖空心思要往这里钻,如今这天大的便宜让我捡了去,别人哪个不说我是祖坟冒了青烟儿? 心里哪能不难受。 文文和我一起躺在床上,和我翻看着胎教书。 “你上午和我婆婆去烧香,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文文打了个哈欠,说道:“没什么事儿,杨姨问了那和尚一些事儿,那老和尚告诉她,说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命相很好,以后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将来必定能给段家带来很大的荣耀,杨姨一听就高兴的不得了,赏了那和尚一大笔香火钱。” 我没什么表情,继续翻书,好话谁不会说。这年头的和尚也会看人撞钟。 文文又说道:“姐姐,我告诉你件事。”她凑近我耳边和我说道:“幸亏你怀的是个男孩,我听你婆婆和那和尚说了,如果你这次怀的不是个男孩,她就会让别的女人再给姐夫生一个,一定要姐夫的儿子抢在他三哥的前头生个儿子,绝对不能让段三少爷先抢着生了男孩。” 我的手停了下来,“她真这么说?” “是啊。”文文告诉我,“我还偷听到一件事呢。” “你怎么听到了这么多事?” “我关心你啊!”文文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你的妹妹,你住在这么大一个豪宅子里,表面上看你是少奶奶,可是你没看那些宫斗戏,越是这样的环境,就越不象外表看的那么鲜亮,哪个人不是揣着自己的小九九呢?你身边杀机四伏,那我当然要关心你,什么事儿都得替你想着了。” 我不吭声,又继续翻看书。 文文侧耳听了听走廊,觉得外面没人,才又和我低声说道:“我有一次听到你婆婆和姐夫在那聊天,姐夫现在不是和你分开睡吗?你婆婆就问姐夫,说他一个人睡,习不习惯,受不受的住。姐夫就笑着说了,有什么不习惯的,这要是和你天天睡在一起,怕控制不住伤到孩子啊,于是你婆婆就和姐夫说,你要是真的觉得烦闷寂寞了,那就偶尔去外面玩玩,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不要让你知道了,他怎么玩都行。” 我脸色一下就变了:“这种话她也和她儿子说?” 我虽然是有些糊涂,可是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的火气还是蹭的就上来了。 杨素居然这样的教儿子? 文文振振有词地说道:“千真万确,这话我哪敢瞎编?呵,这老太太啊,还真是疼儿子呢!怕媳妇怀孕儿子没处泄火,竟然鼓励儿子出去找女人!” 我忍了忍,问她:“那你姐夫怎么说?” “他?”文文说道:“我姐夫也没说什么,就是笑笑,和他妈说,行了,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妈,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在韶韶面前透露了。” 我再没心思听下去了。 我相信这番话,杨素能对段玉珉说的出来,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是杨素毕竟也是个母亲,媳妇怎么都是外人,做母亲的哪有不疼儿子的,特别是,我冷笑,段玉珉从前是什么样的人,玩遍北京城最出名的花花公子,你让他一天不赚钱可以,让他一天没女人? 虽然我心里也想过,我不在段玉珉身边的时候,他有可能和别的女人发生点什么,但是每想到这件事,我都尽量劝自己放宽心,毕竟男人在外面混,就算他不想掂花惹草,可是架不住别有用心的人来勾引他,我之前劝着自己不要太盯紧这些事,但是今天,听着杨阿姨无意的那番话,再加上文文这么一说,我突然间特别特别的难过,眼泪马上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文文看我掉泪,马上又来劝我,“姐姐,你别哭了,对不起啊,我不该和你说这些。” 我叹息,“这不关你的事。” 段玉珉是什么人呐,杨素又是什么人?我根本就应付不了这些豪门里的人。 女工已经给我换了个房间,楼上的卧室我嫌脏,心里有了阴影不想住,女工马上就给我收拾了另外一间卧室,文文一出去,我马上就瘫软在被子里,耳朵里嗡嗡作响,我真的很痛苦,又恶心又难过,我扑到卫生间剧烈的呕吐了一番,然后我昏在了卫生间里。 女工发现我奄奄一息的,赶紧叫人,杨素知道后也是大吃一惊,马上打电话叫陈医生赶紧过来,那位陈医生是个中医,过来给我搭脉,杨素在一边紧张的不行,她问医生:“我媳妇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陈医生说道:“她还是不太稳定,可能是下午受了点惊吓情绪不太稳,我给她开点中药,你让她卧床休息,这几天不要再让她受惊,调养一个星期再看吧。” 段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我看她满脸惊惶,本来想和她说点什么,但是想了想,我也没说。 人都走了,段夫人这才坐在我身边,和我殷殷地说道:“韶韶,你不用怕,我和你保证,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和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强挤了个笑,我说:“谢谢妈妈。” 她又叹道:“我最近可能是太压抑了,所以情绪不太好,冲你严厉了些,你是不知道,段启智现在特别宠那个叫何琳的女人,他对那个女人言听计从,什么决策都和那个女人商量,就连公司的高管层都得不敢不听那个女人的,这样子下去,我的儿子怎么办?本来,段玉珉就有一个潜在的对手,段玉珉的三哥段玉玓,就是段启智和他前妻所生的儿子,段启智把这个儿子送给了他的弟弟做养子,他一直觉得亏欠这个儿子的,所以就想方设法的在其他方面补偿这个儿子,我本以为段启智不会把一些事做得太狠太绝,他会顾及夫妻情分,却没想到三十年的夫妻,到最后却是这样薄凉。” 我也有些不忍心,只得低声劝她:“妈妈,您也别太难过了。” 段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韶韶,你这个孩子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这个孩子是我和段玉珉的依靠!有他在,我才能在董事会里为我儿子争取到更多的支持,这个孩子,是我和其他人抗衡的有力武器,他绝对不能有任何事,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 我看着她,良久良久,我转过了脸。 段玉珉一直到深夜才回来,最近他的事越来越多,回来的也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会是在凌晨接近天明才回来,我听见园子里有车进来的声音,知道是他回来了,我披衣下了床。 他带着一点微醺的醉意进屋来,管家跟在他身边,把他扶了进来,挂好衣服。我走到客厅,他一看见我有点意外。 “韶韶?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我去倒了点柠檬水给他,过去坐在他身边,闻到他身上有很复杂的气息。 他很温柔地劝我:“不要等我,我哪有个正点。”把水一饮而下,他又拍拍我的肩,“好了,快回房间睡吧,我去洗个澡也睡觉,明天还有早会。” 我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到了他房间,他在洗澡,我就在床上等他。 等一会儿他洗完了澡,出来一看见我在床上等他,更是意外,一下笑了。 我向他伸手,“老公,抱抱我。” 他滑进了被窝,把我揽在怀里,“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好撩人呢,就好象,……好象一块甜甜的奶油一样的诱人。你这样子我会受不了的,我想吃了你!” 我仰起脸亲吻他的嘴唇,“那你还等什么?”我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蛋糕就摆在你的面前,你还不快点吃了它?” 章节目录 第73章 她还不是他的菜 段玉珉一下笑了,他把我轻轻拥在怀里,吻着我的前额。-- 腿却不老实的弓了起来,听他在我耳边喃喃的说道:“我是想,是好想啊,老婆……可是我怕,怕会伤到我们的儿子啊。” 我把手环在他的身后,在他的后背上划着小圈圈,“其实我也想你,老公,我想你,我好想你爱我的那种感觉。”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的问我:“可以吗?老婆。可以吗?” 我迎着他,温柔的鼓励他:“可以,老公,爱我吧。好好爱我……” 他凝视着我看,终于忍不住了,把我小心的换了个姿势,……风清云淡,夜色如水,我承认我也想他。想爱他的这种感觉,我记得有一位女作家说过的,爱是一种交换,一种满足,只有把自己交给这个人,用你的爱换他的爱,你们才能真正合二为一。真正体会到爱情的甜蜜。 不管怎么说,虽然心里开始时对他是有一点点的疑问想问。但是亲密的感觉还是战胜了一切,在这方面,段玉珉始终是一个骄傲而无往不胜的将军,他总能温存体贴的照顾我的感受,我慢慢的放下了心事,在这种安然之中睡着了。 …… 早晨我没爬的起来,段玉珉也没打扰我,给我盖好被子他出去,女工殷勤的问他:“段先生不在家里吃饭吗?” “不吃了,告诉我妈妈一声,我早晨有早会,提前走了。” “是。” 司机在外面等他,他刚走到前厅,文文似乎是追了过去:“姐夫姐夫。”她欢快的叫他:“姐夫你能送我一程吗?只把我送到附近的地铁站就行。” “没问题。” “谢谢姐夫。” …… 我一直睡到了九点多才起来,睁开眼往窗外看,外面天已大亮,花园里小鸟正在树上叽叽喳喳,旁边桌子上摆着一只漂亮的红玫瑰。 我笑了,把那只玫瑰放在手里玩了一会儿,看时间觉得不能再赖了便伸了个懒腰下床,哪知道我双脚往地上一站,忽然间感觉肚子象是被什么抽拉了下一样,子宫倏地一紧,一股热的泉流涌了出来。 我张大嘴,站着一动都不敢动,过得好一会儿我才试探着低头看,这一看,我吓得尖叫了一声。 …… 段夫人急得头顶上都在冒汗,她连声的问:“陈医生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我也吓得在那哭,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脑子里只是拼命在念叨,孩子你不要有事,孩子你不要有事,都是妈妈的错,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顺着眼角都流到了枕头上,杨阿姨给我擦掉了,又安慰我:“不会有事的,太太你不会有事的。” 段夫人气极败坏地问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你昨天不是没什么反应吗?怎么会今天早晨出了事儿呢?” 我也不敢说话,只是在那儿哭。 终于陈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赶过来了,段夫人立即和他说道:“陈医生,我可把我孙子的命都交到你的手上了,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孙子啊,我孙子不能有事啊!” 陈医生坐在一边给我搭脉,段夫人急得连大气都不敢吭,我也眼巴巴的看着他,陈医生皱眉,搭了一会儿脉他看我。 “段太太,你是什么感觉?你昨晚做什么了?是扭到了还是抻到了腰?请你直话直说,这样我才可以对症下药啊。” 啊,我难以启?,这让我怎么说。 段夫人忽然想到什么,她质问我:“韶韶,你怎么在段玉珉房间里?不是另外给你安排了卧室吗?你怎么昨晚跑到了玉珉的房间里了?你们是不是?是不是?” 我咬着嘴唇不敢说话,段夫人什么都明白了,她当即脸色就变了,看着我,想骂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骂,没办法只好怨恨的瞪了我一眼。 陈医生也是过来人,马上也都明白了什么事,略一思忖,他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感觉应该不是这方面的原因,只是……”他想了下,告诉段夫人:“我怀疑她有甲亢,她体温很高,心跳很快而且不稳定,手也在发抖,这种症候很象是甲亢的症状,如果真是甲亢,那就有点麻烦。” 段夫人吓了一跳,“甲亢?那是什么病啊?” 陈医生耐心的给她解释了这种病,又尽量的安抚她,这种病并不是遗传病,多数都是后天所得,有的孕妇在怀孕期间情绪不安,饮食不好,作息时间又紊乱也有可能会得这个病,而这个病如果是在正常人身上那不算什么大病,但是孕妇比较特殊,如果不注意则很容易流产,段夫人大惊失色,她马上就问:“那怎么办?现在孩子都成形了啊,难道,难道还会没有了不成?” 陈医生给我抽了一针管的血,告诉段夫人拿我的血回去做化验,另外他又给我开了一个药方,是中药,要我每天喝两包,他又留了一位护士在卓园看着我,每天给我打两针安胎的针,段夫人还是惊魂未定,她不安的再三追问陈医生,孩子会不会有事,得到了陈医生安慰性的回答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陈医生走后,段夫人才坐到我床边,她恳求我:“韶韶,当我求你,你就当帮我,帮玉珉,你一定得把这个孩子稳稳当当的生下来,我已经被何琳逼的快要连段夫人这个头衔都没有了,如果我被逼出了董事会,再没有孩子,段玉珉怎么办?”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不能看着我的儿子被外人逼的走投无路,你也不能看着自己的丈夫落到无依无靠的下场是不是?” 我也是哭,“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她给我擦眼泪,“韶韶,当初我不同意段玉珉和陆景怡结婚,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儿子不幸福,我知道他爱你,你也爱他,所以我顶着所有的压力让你们在一起,你也当帮帮我,帮帮玉珉,好不好?我求你了。” 我点头,“是,妈妈,是。……” 我再不敢乱动了,躺在床上连大声哭都不敢哭,护士拿回了药,给我注射,冰冷的针管刺到我屁股上,我疼的叫了一声,但马上我就骂自己,不能叫疼,一定不能叫疼,为着我的孩子,我就算现在被刀子割,我也得受着。 段玉珉很快也知道了消息,开完后回到卓园,段夫人正怒气冲冲的等着他,一等到儿子回来她立即就把儿子叫到了房间,狠狠修理了一顿,段玉珉也没敢辩驳,回房间后,看见我还在那躺着,他过来小心的问我,“你怎么样了?” 我叹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握住我的手,十分内疚:“对不起老婆,真的对不起你。” 我哭了起来,“是我不好。” “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是我没克住的住。” “如果这个孩子有事,”我很难过:“我就是杀人凶手,是我害了他,那我还不如去死。” “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啊!”他责备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只是有点异常,你听话,不会有事的,放宽心好吗?” 他安慰我,好一阵子安慰我,女工端进来了中药,他接了过来,先尝了一口感觉不烫这才劝我:“好了不热了,可以喝了。” “你尝什么啊,那是女人的药。” “没事儿。”他笑笑:“这种药不是有孕安胎,无孕补身吗?那就当给我补补身了。” 药当然是很苦的,但我忍着苦味一口气全喝了下去,段玉珉又安慰我:“放心,我这两天不出去,就在家里陪着你。” 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陈医生的电话,马上接了过来。 我也很紧张,陈医生拿走了我的血液,现在结果出来没有,看段玉珉在一边接电话,脸色挺凝重,连声只是恩恩,等他放了电话我才问他:“怎么样?陈医生怎么说。” 他想了想,安慰我:“陈医生说你确实是甲亢,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他会给你开些药,只要你按时吃药,就不会对孩子有危险,韶韶,听话,不要有太大的负担,你只要放平心态,这就是对孩子的最好保护,明白吗?” 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贞吗丸弟。 又一个星期,陈医生给我开的药是一个星期的疗程,一个星期我没敢动,一直乖乖的躺在床上,电视也不敢看,书也不能读,段玉珉开始时还能陪着我,给我读读书,听听音乐,后来公司里的事一桩一桩的催他,他不得赶回公司去处理事务,卓园就只剩下了我和段夫人。原来我觉得段夫人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女人,但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不觉得她和蔼,我觉得她很复杂,她是一个比《金枝欲孽》里的皇后还有心计的女人。表面上看,她温柔贤淑,大度宽容,她甚至可以容忍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还允许别人叫那个女人二夫人,实际上,她城府很深,为了儿子她也是用尽心计,步步为营。我毫不怀疑,她自己也在织一张网,一张可以对抗她丈夫的网,而在这张网的背后,除了她的儿子,其他所有人都是她的工具,当然,也包括我。 不过谢天谢地,又经历了一次惊险的事件后,我总算平安度过了这一劫,陈医生再次给我复查,搭脉之后他欣然的长舒口气:“孩子很好,段太太,现在你脉象平稳,孩子的情况也都很好,你放心吧。” 段夫人也长舒了口气,按着胸口一声阿弥陀佛,一副大石落地的样子。 怀孕四个多月,我还没有做过b超检查,因为知道常做b超会对孩子不好,所以我一直没做过b超,现在到了时间我该去做孕检了,段玉珉这天却是要见一位法国来的部长考察团,无法陪我去,段夫人便和我一道去医院,哪知道刚走出门厅,她啊了一声,按着头停下来。 杨阿姨赶忙扶住了她,我也有些紧张,“妈妈您怎么了?” 段夫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有点头晕,早晨量血压有点高,可能是还没平复下来。” 我赶忙让杨阿姨扶她进去,她平息了一会儿又要和我一起去医院,我马上制止她:“您不要过去了,我自己过去就行,反正医生已经预约好了,我做完检查就回来。” 段夫人虽然不放心,但实在是力不从心的样子,没的办法,她只好让两个女工陪着我,又让段玉珉的秘书跟着过去。 给我做检查的那位女医生很认真的看着屏幕上的影像,问我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胎动,因为正常情况下,婴儿的胎动是从四个月开始的,但我却并没什么感觉,我只好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女医生看完了影像,和我说道:“可能有的孩子比较安静吧,你这个孩子不象其他一些孩子那么顽皮,他一直很静的趴在你的肚子里,不过从影像上看,他很健康,放心,各种数值都好,孩子不大也不小,正好合适。” 我放下了心来,突然间心里就有一种喜悦的感觉,咬了咬嘴唇,本想不矫情的掉眼泪,但是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段玉珉的秘书扶我下床,怕我有什么闪失,她竟然夸张的去推了个轮椅过来,我本来是竭力不想搞的这么明目张胆的,但段玉珉的秘书坚决要这么做,她甚至还苦着脸求我:“段太太啊,我求您了,您就乖乖的坐在轮椅上吧,这是段夫人的指示,我要是不听令行事,段夫人一句话我就得滚蛋,我还有房贷,还有一屁股的债,您就当可怜一下我们这些打工族吧。” 我彻底没了话说,只得由着她推着我走。医院是私人医院,保密性和环境都相当的好,走廊也不冰冷,整个医院给人的感觉甚至不象医院,很有点家庭式的温馨,可能是检查结果很好,我心情也愉悦,但就在我们走到走廊拐角时,有人拦住了我们。 跟我们一道出来的,还有段夫人安排的一个保镖,眼见有人挡路,保镖立即警惕的挡在我面前。 我也很好奇,挡路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和我相仿的年龄,个子高挑,长得十分漂亮,见保镖挡路,她嗤了一声,“好狗不挡道!” 那保镖也毫不客气,“挡道非好狗,小姐,现在是你在挡我的路!请让开,别逼我动手!” 那女人又嗤了一声,竟然斜斜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呦,好大的阵式啊,段家少奶奶终于肯露面了?” 我听她说话如此不客气,心里也疑惑了,“你是谁?” 那保镖朝女人又进了一步,低声说道:“小姐,你身高170,胸围b90,腰围w63,臀围h93,腿围t51,完美标准的身材,可是我在散打训练营训练时,我曾经一拳捣碎过一只75公斤重藏獒的心脏,你不是想试试我的拳力吧?” 那女人脸色一下变了,不过她倒也没太慌张,只见她看着我,轻飘飘地说道:“放心,我只是一个人,你们这么多人,就算一人一拳的打过来,那我也受不住不是?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段太太,请转告段玉珉,叫他不要太绝情了,我陪了他这么长时间,他说甩就甩,没这么容易的事,如果他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补偿,就别怪我把一切事都抖出去!” 她扬长而去,我一下呆住了。 她在说什么? 段玉珉的秘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张大了嘴,赶紧的劝我,“段太太,别听这种女人的话,这种做白日梦无端中伤人的女人,多着呢!” 我也冷冷的一笑,看着那女人的背影说道:“放心,我当然不会轻易就被吓住了,就这女人的架式,她还不是段玉珉的菜呢!” 我们回来后,段夫人立即问秘书在医院都发生了什么事,问医生的话,秘书哪敢遮瞒,就老老实实的告诉了段夫人,当然也把在走廊上遇到那女人的事也告诉了段夫人,果然段夫人一听,脸刷的就变了。 听她也冷笑:“想做我儿子的女人多了去了,这种货色的女人给我儿子提鞋都排不上号,雕虫小技,看来这个想对付我的人真是煞费苦心呢,要是我在场,她还敢派人出来搅局吗?幼稚!” 女工给我端过来参茶,我喝了一口,段夫人又安慰我:“别理那女人的疯话。” 我也挺平静地说道:“放心妈妈,我没那么容易被吓的住。” 知道孩子没事,段夫人放下了心事,中午厨房做的菜她格外吃了不少,我也劝自己多吃了一碗,本来我想打电话给段玉珉,告诉他孩子没什么事,但想到他现在正在陪重要的客人,我放下了这个念头。 晚上,天突然变了,下起了暴雨,雷声滚滚,雨水飘泼,一声声响雷震耳欲聋,女工给我把两层窗户都关上,拉紧了窗帘,房间里总算安静了一点,我看看时间,下这么大的雨,段玉珉在哪儿? 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被雨水打的一塌糊涂,外面一片灰白色,我想这么大的雨,段玉珉应该是不能回来的,段夫人也不会允许他回来,毕竟这样大的雨,行车不安全。 我今夜睡得很不踏实,倦在被子里,就觉得自己象是一颗落在大床上的小蚕豆一样,很孤独。我把手脚都踡在一起,被子又包的紧了,躲在被子里我在想,老公,你在哪儿呢? 电话尖锐的响了一下,我给吓了一跳,马上去拿过来,但是接过电话,里面却只有滋滋的杂音,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想起雨天影响,电话可能会空响,所以就把电话挂上了,没过一会儿,那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再抓过来,仍然是静音,我有点疑惑,按说如果是雷电的影响,那电话应该是只会响一声,而不会象现在这样,一响响好几声啊,怎么回事? 本来我想拔掉电话线,但转念一想,万一段玉珉打电话回来怎么办,于是我没拔电话线。 哪知道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深夜,风雨交加,雨声哗哗,屋檐下的雨声好似是瀑布一般响,这个时间,电话一遍一遍的过来,究竟是人为还是线路问题? 我索性坐了起来,也不睡,就盯着这个电话看,果然,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立即抓了起来,拿到耳边听,只听里面还是一片沉默。 我知道了,有人,这不是空响,绝对有人在电话机的另一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她就在那等着,刻意的在骚扰我。 突然间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屈的勇气,对着电话我沉声说道:“想和我斗吗?告诉你,我不怕你!” 那边的人只是在静静的听,好似在琢磨我话里的意思一般,接着,对方啪的就把电话挂上了。 我也慢慢的放回了电话,小心的躺了下去,说完这番话后,我心里也平静了下来,既然话都已经说了出来,我还怕什么呢?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有胆子你就放马过来吧! 把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串连起来,忽然我心里特别澄亮,有人在背后要害我!是,我在明,她在暗,她一直没放过的在追查我的消息,一直在盯着我。我去雍和宫出了意外,难道真的只是个偶然吗?现在想想那好象不是一个意外,司机那天把撞倒我且压着我不放的那个男人推开,那男人虽然连连道歉,说不是有意,可是我看的出来,他不象是一个普通的游客。卓园这么大的园子,虽然花园里有老?这是无法躲避的,但是从卓园建造到现在,整个别墅都没有出现过老?进正宅子的情况,那是谁?是谁会这么大胆,能把老?放了进来?那真的也是个意外吗? 我忽然觉得害怕,幸亏我处处小心,也幸亏段夫人严密防守,所以我才能平安到现在,那如果这个人再想来害我呢?她还会什么样的招数来害我? 这个人是谁?她在哪?她究竟是什么意图? 第74章 你想和我斗?下辈子吧!   第74章 你想和我斗?下辈子吧!   雨下了一夜,终于停了,因为窗帘拉得严密看不见外面的天色,我一直到九点多才醒了过来。   这一夜我并没有休息的太好,早晨起来头还昏昏沉沉的。想起昨天去医院的检查报告还放在书房,我想过去拿过来再仔细看一遍,一边系睡衣带子一边往书房走,但刚推开书房的门,竟然看见段玉珉就坐在书房桌前,正在那吸烟。   一看见我,他赶忙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说:“起来了?”   我十分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推开电脑键盘,说道:“三点钟吧,看你还在睡觉所以就没打扰你。”   我说道:“昨晚天气不好,雨下那么大,以后如果再遇到这样的坏天气,你就别回来了,打个电话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就放心了。但是千万不要连电话都不打,这样不好!”   他笑了笑。向我扬眉:“已婚人士,随随便便在外留宿。那不是更不好?”   我看了一眼那还在那苟延残喘的香烟,说他:“烟瘾来了?要是真的想吸就吸,不用这么避讳。”   他从前烟瘾很大,一天能吸一盒烟,后来怕影响到我怀孕所以就克制了些,可我知道烟瘾这东西就和性瘾是一样的,有的时候这个瘾上来了,那是浑身就象蚂蚁爬一样难受,不过好在段玉珉吸的烟,烟草的味道都不是很浓,而且段玉珉有洁癖,烟草的味道也很淡,所以我能适应的过来。   他向我伸手,把椅子转了过来。我就顺势坐在了他的膝上。他问我,“昨天去检查了?我儿子怎么样?”   “孩子挺好的。”我在桌子上找检查报告,从几本书下面找出那页纸来,“医生说孩子各项指标都正常,不大也不小,很合适,就是孩子现在有点懒,暂时还没有胎动。”   他小心的把耳朵往我肚子上贴的近了些,象是要听孩子有没有动静似的,听了一小会儿,他忽然说道:“咦,怎么有声音?咕噜咕噜的,是孩子的声音吗?”   我啼笑皆非,“不是,那是我的肚子在叫,我饿了。”   他顿时也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啊!呦,老公失职,竟然把我儿子和老婆都饿着了。来,我们下去吃饭。”   段夫人并没有下来,餐厅只有我和他,女工捧上来精致的早点,段玉珉也好象很饿,刚做的小笼包热气腾腾,他一个人就吃了五六个,我没说什么话,只是沉默着在那吃饭。状来围圾。   他吃着饭,眼睛仍然看着我,看好一会儿他才问我:“韶韶,你下眼袋发肿,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我心里又是戈登一下,想起昨晚那个骚扰电话,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和他说一声,他却一边吃一边说道:“我听我秘书说了昨天去医院的事儿,你别多想,那个女人和我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们认识之前,我的确是和她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我们分手,我给了她补偿的,但是她一直不甘心。……”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说那些,我没生气。”   “你不要多想。”   “我不会那么做的。”我若无其事的说道:“我相信她和你现在没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一来你不会让我知道,你会保护好她,二来,她也不会傻的来找我摊牌,一个有智慧的女人知道该怎么抓住她想要的东西,除非是有十成的把握,否则她不会在这时候来向我宣战,否则,那不是自寻死路?”   段玉珉只是在看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脸。   “你现在变了很多。”他说道:“你从前很爱说笑的,脑子也非常的单纯,现在我感觉你象变了个人似的。”   我变?我挺疑惑他会说这样的话,转念想想,也许是吧,嫁到段家这样的环境,如果不想着怎样保护好自己,那怎么在这个大宅子里立足?宫斗戏我不是没看过,要么活,要么死,现在虽然不是那么刀光剑影,但我也得学会自我保护。   段玉珉吃完了饭,我送他出前厅,叮嘱他:“你昨晚回来的也很晚,今天记着抽时间补补觉。”   他把我抱在怀里,又顺手掠了掠我耳边的头发,我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些,过了耳垂到肩膀了,但由于怀孕不敢烫发,所以我就一直是直发的状态,偶尔做做营养,他摸着我的头发,又很亲呢的在我嘴唇上亲吻。   我们在门厅外面亲嘴,好在司机和保镖早就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了,看都没看我们,他吻了我好一会儿,最后我不得不推开他,“行了,车子都发动好长时间了,你快走吧!”   他想起什么事,“宝贝儿,过两天你生日想怎么过?”   生日?原来他没忘,我没提生日的事,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我笑:“有碗挂面吃就可以了。”   “生日是要吃长寿面的,绝对不许提挂这个字明白不?”   我立即想起了挂的意思,马上我也笑了,“晓得了晓得了。”送他出门。   段夫人又过了一会儿才下楼,昨天血压高让她也有些疲乏,所以今天早晨她气血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毕竟是豪门贵妇,就算是起的晚了,只在家里没见外人,她也把自己打扮的非常端庄。   我陪着她在餐厅坐下,她吃饭,我则和她聊天,她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推到我的面前,“韶韶,你过几天就要生日了,喜欢什么呢自己到这间百货公司去买,别和我推辞,老四给你的是老四的,我给你的是我的,这百货公司是玉珉他二哥名下的一间公司,你去那里买东西也算照顾老二的生意,肥水没流外人田。”   我就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谢谢妈妈,那我就一定去买些漂漂亮亮的东西。”   段夫人笑了,和我又一阵罗嗦,说什么段家四个男孩,段玉珉的大哥有两个儿子,可惜段大少爷一直在美国做生意,娶的也是美国女人,两个孩子都是混血儿,这在段家一堆思想陈旧的老祖宗眼里,那就是血统乱了,根儿都不正,段玉珉的二哥段玉瑾,和段玉珉的关系最好,偏生段玉瑾最疼媳妇,老婆只生了一个女儿就说不生了,段玉瑾的母亲在一边干着急也无可奈何,现在如果段玉珉和我的孩子生了,那就是段家血统纯正的第三代小少爷,以后也是段家名正言顺的掌门人,她说着这番话,又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外面想要扳倒我和儿子的人有不少,但是只要有我在,这些野狗就别想打的了洞钻进门来!”   我感觉真的是百无聊赖,留在这样大的一个宅子里,真象是旧时深宅里的女人,每天可以无拘无束的睡到中午时起床,偶尔看看电视,看看书,连有时候做美容都是助理打电话把美容师约到家里来的,每天傍晚估计丈夫要回来时,我再把自己打扮一番,等着丈夫回家来,说起来这生活真的很单调。   文文说我这是典型的贵妇生活,令人艳羡,我偶然仔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也改变了不少,未结婚前自己神采飞扬,活泼开朗,现在呢,应该说是娴静慵懒了吧?以前那个或坚强锋利的苏春韶,还有那个傻里傻气的二货韶韶已经看不见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静温柔的小女人。也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很无聊,我便打电话约了文文陪我去段夫人指定的那间百货公司买东西。   进了百货公司的珠宝店,马上有热情的店员迎上我笑脸相迎:“这位太太好,您是来看首饰吗?刚好有新的货样来了,钻石都是从南非订过来的,成色非常的好。”   文文羡慕地说道:“姐姐,你的婆婆对你还真大方呢,这里的首饰都好贵,不过好漂亮啊。”   我并没有告诉别人我的身分,但名店的店员都很精,一看我的打扮马上心领神会,那位漂亮的女店员很殷勤的把我迎进了旁边的一个VIP单间,请我坐下,倒了茶水,问我:“这位太太怎么称呼您?”   我想了下,说道:“我姓苏,你叫我苏小姐好了。”我来这间珠宝店买东西,整间大厦都是段玉珉二哥的,我如果说我是段太太,主管细想起来自然会猜到我是谁,这如果段玉珉的二哥一句话,不要钱了,那我哪好意思。   店员马上伶俐的叫我:“是,苏小姐。”然后给我托出了一款款都是新款,而且价格很贵的首饰出来。   我看了一下这些首饰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漂亮的,不过在豪门里,如果不买首饰传扬出去是会被人见笑的,我平常也不怎么出门,这些首饰买了也没多少机会戴,但是不买又觉得辜负段夫人的好意,于是我就随便的拿了一条款式不错的链子比划了一下,看价钱也合适,就决定买下来。   看另外有一对耳钉不错,价格才三千块钱,我就让她出来给文文比试了一下,看她戴着漂亮,就一起买了下来。   “给我的?”文文十分惊喜:“真的吗?姐姐?”   “是给你的,当我送你的礼物好了。”   文文喜的张大了嘴,捧着那耳钉爱不释手,她是学生,家里也不是特别有钱,所以拿到这耳钉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马上就戴了上去,戴着还讨好的告诉我:“姐姐的眼光就是好,戴着很漂亮呢。”   我又翻了一下图册上的其他彩页,看到有一块深蓝色的宝石很不错,我动了心,问她:“这块宝石怎么卖,我看还没有镶嵌,有货吗?”   那女店员看了一眼,很歉意地告诉我:“对不起啊苏小姐,这一颗宝石已经被人订下了。”   我啊了一声,十分怅然,“可以通融吗?我真的挺喜欢的,可不可以商量一下转给我,如果那位客户愿意的话,我可以多付点钱。”   那个女店员面露难色,看VIP间里没有其他人,她这才低声和我说道:“苏小姐,其实这块宝石并不是很贵重,不过订宝石的那位客人非常有来头,她姓唐,她的男朋友是我们段老板的堂弟,人称段四少爷的段玉珉。”   段玉珉?   我和文文都是怔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   文文看了我一眼,立即朝着那女店员喝道:“你是不是弄错了啊?这种事你敢随便乱说?那个段四少爷不是结婚了吗?”   那女店员十分肯定的说道:“我绝对没有乱讲,那位小姐姓唐,叫唐雪妮,是段玉珉的红颜知已,这是圈子里谁都知道的,唐小姐跟段玉珉已经有差不多四年了,都说这段四少十分风流,但是就单单对这个唐小姐格外喜欢,任身边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唐小姐,从来不舍得放下。”   我的脸搭了下来,但是我还是不动声色,继续听她在说。   那女店员也没看我,仍然在那八卦的眉飞色舞,“那位唐小姐长得特别漂亮,嘴巴乖巧又会交际,段玉珉当然是喜欢的不得了,据说当初唐小姐是段少爷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手的,开始时唐小姐不跟段少爷,就闹腾呢,把段玉珉的家里闹的是天翻地覆,但段少爷也脾气好,随便唐小姐怎么闹,他就全由了她,唐小姐脾气倔,摔东西段玉珉就陪着她摔,想要什么都让她如愿,后来唐小姐见求不动段玉珉,一气之下就喝了药,还割脉了呢!”   她说得绘声绘色又极其夸张,我听的是没什么表情,文文却是啊了一声,张大了嘴。   那女店员又说道:“这么一闹,段玉珉是吓坏了,陪着唐小姐在医院里呆了两天,寸步不离,最后终于是把唐小姐感动了,两个人好上了。可是谁知道后来段玉珉也结了婚,听说是段夫人不喜欢这位唐小姐,高压政策不许段公子娶唐小姐,段玉珉是心灰意冷就随便娶了个女人,而且我还听说,段少爷现在的夫人,是个神经病呢!”   文文这次是真忍不住了,她朝着那女店员破口骂道:“我看你才是神经病呢,一张嘴不干不净的乱嚼什么舌头根子。”   那女店员吓坏了,愕然的看着我和文文,半天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多嘴是我多嘴,两位千万别生气。”   我平静地舒出口气,把那个册子合上了,“我非常喜欢这块宝石,既然这块宝石现在还没到货,你能不能给我唐小姐的电话,我和她商量一下,问她能不能把这块宝石让给我。”   那女店员连连摇头,“我不知道唐小姐的电话,我真的不知道。”   我脸色阴了下来,“你不知道?你现在说你不知道?我看你知道的很详细,你不止知道唐雪妮这个人,你还把唐雪妮和段玉珉的事情都背的这么清清楚楚,你说,到底是谁教给你的?”   那女店员面无人色的申辩:“没有人教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叫经理进来!”   “苏小姐,……”她这才害怕,惊慌的看着我。   我朝着她喝道,“叫你们经理进来,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这位段四少爷段玉珉的神经病老婆,叫你们经理进来,别逼我再说第三遍!”   珠宝店的经理慌忙的进来了,看见我便立即赔不是:“对不起小段太太,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员工是新来的,她不认识您,得罪了您,您可千万别生气。”   我冷静地说道:“我不生气,我只是奇怪,是谁教她这样说的。你告诉我,这个店员来了多长时间?”   经理为难地说道:“是我的过失,不该让一个新店员来侍候您,这店员确实是新招的,才来了一个星期,不过是看她从前在别的珠宝店做过,而且底子清白,所以才大胆的用了她,可是没成想出了这样的事,得罪了您,段太太,您别和她置气,我这就开除了她。”   “不必。”我制止她:“你刚才说她来了不过一个星期是不是?那我就纳闷了,才来一个星期的员工,竟然能把这些事记得这么清楚?她不是个新手,当然也不会不明白圈子里的一些规矩,在名店里工作,要做到人精,装傻,守口如瓶,就算知道一些小道消息,那也绝对不能当茶余饭后的八卦消息随便外传,否则很容易会引火烧身的。”我又看那个店员:“你来这间店才不过一个星期,竟然能背的出这么多事来,我相信这绝对不会是偶然,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当着我的面,把这些事捅出来的?”   北京城虽然大,但是名流富豪的圈子其实也就这么大一点,哪位少爷有什么样的女朋友,哪位富豪有什么样的情人,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嘴上不说的,做为名店的店员,最忌讳的就是嘴巴不严,这个女店员竟然滔滔不绝的在我面前说了这样一番话,我毫不怀疑,她背后有高人指点。   “你说,是谁?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我毫不客气的逼视着这个女店员。   那个女店员被我咄咄逼人的眼光给盯的冷汗都下来了,可能她没想到我竟然会逼问她这样的话,畏畏怯怯的不敢说,本来她就是坐在我下首的一个矮沙发凳上的,现在我这么一问,她忽然间一下从沙发凳上滑了下来,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   “段太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您就是段先生的太太,我大嘴巴我该死。”   我冷冷说道:“你说你的背后指使人是谁,你说出来我就不追究你,如果你不说。”   我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的幕后指使人怎么打赏你,我就会怎么双倍的回敬你,你如果不信,那就试试好喽。”   她瞪大眼看着我,肩膀都在发抖,象是在犹豫该怎么应付我,我其实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冷静漠然的逼问她到这个分数,本来我是不想计较的,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堵是堵不住的,可是想想我觉得不甘心,谁想害我?我一定要找出这个在暗处要害我的人来。   半天,那女店员终于嗫嚅:“……陆、陆景怡。”   是她?   我心里戈登一下,果然是她。   竟然是陆景怡?陆景怡居然买通了一个珠宝店的店员,单挑着我来珠宝店的时候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来中伤我?   我瞒着段夫人和段玉珉打电话给陆景怡,料定她不会不接我的电话,果然,陆景怡接了我的电话,呵的一笑,“苏春韶?”   我说道:“陆家大小姐,你应该是很想和我见一面吧?背后做了这么多文章,如果不和我真刀真枪的见一面,辩一场,那不是太没意思了?”   她那边又是呵的一笑,说道:“是,我是挺想见你的,本来以后还会再等一段时间才见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是我了,看来你还不笨,人人说你是神经病,看来你脑子还没有完全糊涂。”   “我是糊涂。”我从容不迫的说道:“可是我糊涂的刚好合适,我糊涂的把段玉珉迷的晕头转向,陆大小姐,你是很精,你有英国名校的毕业证书,还有数不清的耀眼头衔,可惜,你再有能耐,你还是败在了我这个神经病的手下。”   她那边又是嗤的一笑,“你很得意吗?苏春韶,别得意的太早,段玉珉是娶了你,不过为什么娶你你知道吗?你不是没见过周子驰的婚姻的,周大少娶了郑家小姐,可是却把郑小姐打到了冷宫,他自己在外面放肆的玩,引得家里人对他敢怒不敢言,周子驰为什么敢这么做?因为周子驰是周家的长子,唯一的儿子,没人和他争,周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他的。但段玉珉不同,段玉珉虽然是段启智名义上的独生儿子,可是段启智还有一个和前妻生的儿子,段玉玓,段启智十分器重这个儿子,将来段启智的家业是交给段玉珉还是传给他真正的长子,那还两说呢。”她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段玉珉娶你,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他不过是想和他父亲叫板,他太孤傲自负,他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和段启智抗衡?他要干一番自己的事业出来,可惜他错了,真正的老狐狸还是段启智,段玉珉想和父亲拼,他还太嫩了点。”   “你以为你能帮的了他?”   “我的确能帮的了他。”陆景怡冷冷回答我:“我们金马集团是做电讯业的,段启智决定投资智能手机市场,段玉珉也知道以后智能手机将会取代现在的数字手机一统天下,但是他不喜欢父亲强迫他用婚姻来做筹码和陆家合作,所以他悔婚,抗婚,至于你,你真的以为你就得到了段玉珉的心?”她在里面吃吃的笑:“我告诉你,那店员的确是我收买的,我让她那么提醒你的,不过她说的也不是空穴来风,段玉珉的确有个情人,叫唐雪妮,唐雪妮跟了段玉珉快四年了,直到现在两人还藕断丝连,你如果不信,我告诉你唐雪妮的地址,她就住在石景山,段玉珉隔三岔五的就会去和她幽会,呵,苏春韶,你不会真傻的以为你丈夫在你怀孕的时候,还会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吧!”   她在电话里面满意的长声大笑,我在这边却是听的眼前发黑,我握紧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陆景怡,我倒是奇怪,你做这么多事到底是为着什么?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段玉珉还会娶你吗?”   陆景怡哼了一声:“段玉珉娶不娶我,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男人嘛,其实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老娘我也不是非得就要在这个男人身上吊死,不过,我只是不甘心,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在周子驰的婚礼上那么的顶撞我?我陆景怡这辈子,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完完整整的得了过去,敢和我陆景怡做对的人,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你觉得我对付你是因为我爱段玉珉吗?不,我就是讨厌你,苏春韶你这个贱女人,雍和宫你逃过了一劫,看来你还真是命大啊!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活到多久!”   她在电话那端象个妖妇一样得意的在笑,我气的咬牙切齿,等她笑完了,我清清楚楚的告诉她:“陆景怡,你也给我听好了,我苏春韶是有神经病,可是我不是一块面粉,你想捏就捏想揉就揉,我既然能嫁给段玉珉,我就有本事把这个男人给笼住了,我现在是段太太,就算有一天我死了,那我也是段玉珉的太太,我会把段玉珉的心牢牢的抓紧了,不管我是生是死,我都不会让其他的女人再占据这个男人的心,你如果不信,那你就多点花样来对付我,来吧!母狗!”   ……………………我去看周子驰,女工给我打开门,“段太太好,先生在里面等您。”   周子驰已经出院了,出院后他先是在香山住了一段时间,前两天才回了家,我过去客房找他,看见他正吩咐一名工人抱着一只小可卡犬往外走。   “韶韶。”   我有点不明白,“怎么突然想起养狗?你不是说过了,你这家里只能居住高级动物,绝对不能饲养宠物吗?”   他脸上有点烦恼的表情,我马上就明白了,不由的奚落他:“女朋友的吧?你周大少真是好耐性,竟然可以帮着女人养狗。”   他无奈的解释:“不是,是我一朋友的,两口子出国一段时间,狗没人带就放在我这里,本来我也没当回事,你一说要过来我赶紧让人把狗提溜出去,这家里有狗对孕妇不太好,不能让你和这狗接触。”   我坐了下来,他看我表情不太好,挺奇怪,“怎么了?是不是段玉珉昨晚上没侍候好你啊?脸色都不好看,告诉你,治理男人那都是有招的,他拿驳克枪,你拿全自动,他拿手榴弹你就拿冲锋枪,要是他敢和你扛火箭炮,你就直接扔一搓衣板给他,这时候他立马就消停了!”   我再愁肠百结也给他逗的笑出了声,真是花花肠子的贫嘴周大少,怎么都能把人逗的笑。   我实在是很闷,和陆景怡吵的这一架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段玉珉和段夫人说,心情烦闷之下我告诉了周子驰,周子驰听了也闷声不语,半天他才说道:“都说女人狠起来,那是比男人还厉害,男人吧,狠,也就狠的杀父轼子,大逆不道,为着天下不仁不义。可女人呢,你看宫斗戏,那些女人狠起来,那是什么惨无人寰的招数都能想的出来,你想都想不到。”   我也苦恼:“我真没想到陆景怡居然有这样的耐性,她不累吗?”   “累什么?”周子驰冷笑:“有些女人就是喜欢把和人斗当成自己毕生的事业,她现在瞄上了你,那是不和你斗个你死我活就不会放手的。你怕她了?”   “我不是怕她,我只是不理解,”我困惑地说道:“一个人竟然动这样大的心思处心积虑的要害一个人,她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狠心和报复心呢?真的把我弄死了她就满意了吗?”   “为出一口气啊!”周子驰不以为然:“当初段玉珉砸了冯东旭的酒楼,那件事儿到现在大兴区都还谈得津津乐道呢,说什么段四少爷指挥一帮人,把冯大霸主的酒楼砸的上下稀烂,一个灯泡都没剩下,当地的警务局还不插手管,也是那冯东旭作恶多端,该着让他受这么点教训,段玉珉算是为民除害,其实多大点事儿,不也是为出一口气?”   我摇头:“真的很无聊。”   周子驰只是深深的看着我,换了话题:“不提陆景怡,孩子怎么样?”   “很好。”我的心情不觉又好了起来,“五个月了呢,”手摸着肚皮我喜孜孜地,“就是有点懒,还没有动静。”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还不是象他妈,一样的懒。”   “你怎么说我懒呐。”我不服气。   他又是笑了,手指打一个响指,“得,今天本少爷也高兴,留你在这儿吃饭,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面吃,正好你过两天生日,就当娘家人给你煮了碗面了。”   “你还会做饭?”我大为吃惊,不是吧,堂堂的周大少竟然会做饭?   周子驰哼了一声,“不许小看我,告诉你,本少爷那是真材实学一花花公子,我比段玉珉还大几岁,要说别的技术我比不上他,可是追女人,哄女人开心的技术我比他多了去了,知道不?一个真正的花花公子,那就得出得场面,进得厨房,骑得了马,杀得了狼。想吃什么面?”   我咯咯的笑,周子驰还真是兴致勃勃,他竟然还会做手擀面?我去厨房,果然看见他撸起了袖子,一本正经的在那揉面,不过面粉不是他和的,是女工和的,然后他揉好了面,用一根长擀面杖把面擀成了一张大大的薄饼,又切成了长条,真的下面给我吃。   我乐得不行,索性就找了个凳子坐在厨房里看他做饭,他就一边哼歌一边煮面,煮了面条他又下卤子,最后当他把一碗面端到我面前,又十分风度的一欠身:“美丽的女士,欢迎品尝周氏独门密制的泡椒酱肉面,要不要加点醋?”   我呵呵的笑,开心的不得了,尝尝面,果然味道还不错,不比外面的厨师做得差,我一夸他他更是得意起来,和我一人一碗面的捧着吃,一边吃一边又说笑话给我听。   我当然是十分给面子,干脆的把面吃的干干净净,最后满意的摸着肚子打饱嗝,周子驰也开心了,随口就问我:“段玉珉没做过饭给你吃吧?”   我一下又有些凝滞,是,从我怀孕这么长时间,段玉珉是从来没给我做过饭的,一来卓园里有人做,二来呢,他也不会做饭,我呢,也没单独给他做过一次饭,曾经给他煮饭的回忆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似的,我不觉有点伤感,原来结婚前和结婚后的感觉真是不一样,结婚前可以百般甜蜜,结婚后却是要百般务实。   周子驰看我脸色有点变,马上就明白了,听他自嘲似的笑笑,说:“别乱想,女人呐,不要总胡思乱想,想太多,”他指一下自己的脑子,“这里累。”   “谢谢你。”我真心真意地说道:“真的谢谢你,大哥。”   他又是看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笑了。   我的生日很快就到了,在段玉珉的安排下,我过了一个温馨而开心的生日,段玉珉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全天陪着我,和我过了一个最完美的生日。他带我去吃泰国菜,选的地方是在朝阳区工体南路的一间泰国餐厅,怕的那天会吵,他提前做了安排,倒没有把整间餐厅包下来,而是让那天那间餐厅只准招待情侣,除了情侣,其他人一律不得招待,那间餐厅有一个露天餐厅,可以容纳六十个座位,但是他只允许餐厅最多接待二十位客人,我们过去时,只见三三两两的情侣坐在里面絮絮而言,既不是只有我们两个那么孤单突兀,也没有失去情调,我非常喜欢。   餐厅不止装修的好,还弥漫着深深的禅意,充满东南亚风情的院子里有一条人工水渠,里面养了很多漂亮的锦鲤,主人还养了几只猫,客人就餐的时候,那几只猫就懒洋洋的卧在草坪上晒着太阳,也不惧人,院子的周围还让主人特别有心的种上了足足有两层楼高的竹子,让人在用餐时仿佛有了遁入密林幽境的错觉。   我现在已经彻底过了孕初期的呕吐不适,吃什么饭都觉得很香,端上来的大帝王蟹又嫩又鲜,大厨当着我们的面把用二十多种香料熬了好几个小时才熬好的酱汁浇上去,尝一口咸鲜可口,我放开怀的大吃一顿,直吃的肚子很饱,段玉珉就笑,“你看看你,贪心的就象个孩子。”   我向他挤个鬼脸:“我希望我就是你的孩子,因为这世界上,只有父亲对宝贝的感情才是最最真挚不掺假的。”   我一说这话,他脸上略微变了点色,我马上就明白了,赶紧去劝他,“你不要多想,其实你父亲对你还是很器重的。”   他虽然有一点点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从容,从桌上拿过餐巾给我擦嘴角:“看你,真不乖,吃的嘴角都是酱。”   他给我擦嘴边的酱汁,擦着又看我,忍不住他凑过嘴唇,在我嘴唇上亲了一口,正好服务生端甜品过来,这一看马上呵呵笑:“您忙,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么温馨的时候,我当然不会提什么陆景怡,也不会相信他和其他女人的事,陆大小姐你想和我斗是不是?来吧,当我搂着老公笑时,你就在那儿想着旧人哭吧。   吃完午饭,段玉珉又带我去乡景度假村玩,那个度假村依山傍水,车子一驶进去就闻到一股清爽的感觉,度假村里的建筑大多是欧式的Town-house或别墅,并不是特别另类,却有着一种内敛和质朴的感觉,而且那里面还有三套老北京传统的四合院,都是按照传统布置,有火炕,甚至在院子里还有一口机井,可以压水,段玉珉从来没有用手压机井打过水,他兴冲冲的压了一会儿水,水满后他还提着水浇了院子里的葡萄,晚上我们就住在这里,临湖的餐厅有一个湖景露台,沙发柔软,咖啡纯正,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和远处的山景,十分惬意。回到房间,他把我抱在怀里,和我一起絮叨,我忽然间感觉到肚子里象是有一股热流在缓缓流过似的,顿时我惊喜:“宝宝动了,宝宝动了。”   段玉珉一下弹了起来,“真的吗?我儿子动了?”   我示意他:“真的真的,你摸摸。”   他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肚皮上,但是失望的是,那下胎动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就结束了,我十分委屈,段玉珉不泄气的说道:“不急,我再等,我要等等。”   等着等着,他都要睡着了,孩子还是没有再动,段玉珉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肚子上,手心都捂出了汗,可是孩子还是没有动静,最后他也有点泄气,抱怨:“臭小子你是不是太不给你爹面子了?你动一下啊,你倒是动一下啊?”   我没办法,说道:“睡觉吧,可能他也要睡觉了。吃饱了,玩累了,当然翻个身要睡觉了。”   段玉珉不肯放弃,“不行,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感觉到我儿子的动静才可以。”他竟然认认真真的坐了起来,对着我的肚子说道:“臭小子,你听着,我是你爸爸,你快点给我动一下,动一下,不要不给我面子,行不行?”   我好笑的不行,但是看他那么认真我也不好说什么,结果我们两个等啊等,等到最后我们都困的不行了,要睡着了的时候,我忽然又感觉到了胎动,我动都不敢动的拍段玉珉,“老公,你快点,你儿子动了,你儿子动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这么快,夏天也到了,我的肚子越来越大,现在我怀孕七个月了,胎动已经十分明显,甚至可以在肚皮上看到宝宝有时候翻身,踢脚,一拳砸过来时的小手印,段夫人天天陪着我,看见孩子动,她也是喜不自胜,知道我怀的千真万确是个男孩,孩子还很健康,她高兴的连给段启智打电话都有些洋洋自得,而段启智呢,虽然从我和段玉珉结婚后,数月时间他未照面,可是听段夫人说起孩子的事,他也终于有了点缓和的语气,告诉段夫人:“你好好照顾孩子,他是段家的小少爷,马虎不得。”   段夫人放了电话才冷笑:“现在知道这个孙子的重要?可惜,这个孙子是我的,他段启智想要笼络住孩子,他休想呢,我的儿子现在连儿子都要生了,他的那个儿子也都三十好几了,可是到现在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故意惩罚段启智呢?”   但段玉珉最近却是越来越忙,他没有和陆家合作,但是他还是正式进军了智能手机市场,我知道他和一家韩国手机公司合作,共同研发新一代的智能手机,在新产品发布会上,他是这样告诉记者的,“以前我们用手机打电话,手机仅仅是一个通话工具而已,它取代了有线电话,把通信变得四通八达,无拘无束。现在的手机已经不同于从前的手机,它的功能也越来越强大,很快有一天,智能手机将会替代现在的数字模拟电话,它会集通话,上网,娱乐,游戏,视频,文件传输等多个功能为一体,成为人人都离不开的一个掌上通信电脑。”   因为是和韩国一家电讯企业合作,他经常出国,有时候一走就是数天,我只能寂寞的呆在国内,好在现在孩子越来越大,他欢实的在我肚子里活动,我的心情也无比喜悦,每天我会自言自语的告诉孩子今天我的心情,我想要说的话,抚摸着肚子,无比满足。   文文有很长时间没有和我联系,我有点奇怪,从有一次周末她来陪我之后她就没再来卓园,那天段玉珉在外面应酬,喝了不少酒回来,我把他安顿好后已经是深夜,他握着我的手没和我说几句话就睡了过去,文文本来是和我在房间里聊天的,看我照顾段玉珉有点累,她也借口早睡便回了房间。   第二天段玉珉说要出差,我也不以为然。现在想想,文文也有两个多月没来看我了,我有点奇怪,姑姑让我好好照顾这个表妹的,最近她在忙什么呢?难道是谈了男朋友?   本想问问她的,可我的想法还没问的出来,她却来卓园找我了。   我有点奇怪,“文文,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   书房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窗户开着,自然风徐徐的吹进来,窗帘微微的抖动着。   文文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象是在思忖什么事,过得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嗫嚅着告诉我,“姐姐,我怀孕了。” 章节目录 第75章 你不要离开我 我第一遍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又问了她一遍:“你说什么?” 她这才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姐姐。我怀孕了。” 我啊了一声愕住了,怀孕了? 我立即问她:“你交男朋友了?” 她却沉默了下来,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我有些气,但想想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已经上大学了肯定有人追,只是现在她说她怀孕了? 我问她:“多长时间了?那个男人是你的同学还是其他人?这件事他知道吗?” “他现在还不知道。”她声音又低了下来,“我还没告诉他。”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们难道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她还是不说话。 “多长时间了?”我质问她:“你怀孕多长时间了?” 她的脸转向别处:“两个月了。” “两个月了?”我一时又感觉到生气,“两个月了你居然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怀孕这种事要越早处理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小,你现在都怀了两个月了,如果这时候做流产对身体肯定是有很大的伤害的。” 我看着她。本来实在是很生气,但是想想她现在心情肯定也不好受,终于我声音放缓了下来,“好吧。我不责备你,谁都会做错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现在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不管怎么说。事情发生了,这个男人就别想推卸责任,就算去医院,他也必须得出面。” “你是要我拿掉孩子?”她瞪大眼看着我。 “当然要拿掉。”我毫不犹豫地说道:“你还是个学生,还在读大学呢,这事如果传扬出去了你怎么见人?你还读不读书了?”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胡闹!”我喝斥她:“简直是头脑发热不考虑后果,你生孩子?你凭什么生?你才二十岁。就算结婚你够资格吗?没毕业连份工作都找不到,难道你想做苦工。然后把你的孩子生在出租屋里?你考虑过你父母的想法吗?你让姑姑和姑父怎么见人?” 她又沉默了下来,我看着她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我只好继续劝她,追问她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不怪她,我在读大学时这种事情我也见到过,身边有男女同学感情好了,不小心怀了孕没有办法只能拿掉,谁在年轻时都可能做错事,错不怕,怕的是一错再错。 我再三追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文文却咬紧牙关始终不说。 “到底是什么人?”我凶巴巴地质问她:“你叫他出来。”忽然我想起了周子驰平素调侃的一句话,我也说道:“他要是不负责,我后院养一旺财,那小子如果敢装缩头乌龟,我立马让旺财把他咬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文文看着我,忽然匪夷所思的瞪了我一眼。 “他结婚了。”她冷不丁丢出了这么一句话。就好象一个炸弹扔过来了一样,我登时嘴巴又张大了,结婚了? “你和结婚的人交往?”我气得简直恨铁不成钢,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是仍然是被她气的不行,“你怎么能和结婚的人搅和在一起呢?” 文文一声不吭。 我本来生气的还想继续斥责她,但是仔细一想,我又沉下了声,“是不是他瞒着你他结婚的事实,欺骗你,让你受骗上当的?你给我说这个人到底是谁,你不用怕他,天大的事我帮你顶着,就算他有权有势你也不用怕他的。” “你不用管我的事了。”文文冷漠决断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孩子我生,总之我做的事我一定要承担后果。” “这孩子不能生!”我喝道:“这孩子是个不道德的产物,你生它出来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她忽然驳斥起了我:“你自己不也是先有孩子后结婚的?” “你和我比?”我感觉到气恼,“我和段玉珉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没结婚啊,虽然我们也是因为孩子才提早结婚的,但是至少段玉珉可以给我光明正大的身分,但你现在这个男人呢?他明明是有妇之夫,可是他却欺骗你,让你怀孕了,那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你应该立即拿掉孩子和这种男人断绝交往而不是被他骗的越来越深!” 哪知道文文霍地站了起来,朝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用再劝我了,孩子我一定要生,你可以给你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分,我也可以,我一定要做到,我不比别人差,我也一定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合法的身分!” 她拉门就走,我一下呆住了。 段夫人匆匆进来,“怎么回事?韶韶,你和你表妹吵的什么?”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向她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事,她小孩子,和我拌了句嘴,没什么大事。” 段夫人嗤了一声,说道:“我都听见了,她是不是怀孕了?好象,还是和一个有妇之夫搅和的吧。真不自爱。” 我没看段夫人,但是想也想的到她脸上一定是充满了鄙夷之情,虽然文文并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段夫人这样看不起她我仍然觉得很不舒服,我只得低声说道:“她也是小,被人骗了,我会去劝她,妈妈您别介意。” 段夫人又是冷笑了一下。 我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还以为文文走了,哪知道我下楼时却看见文文正坐在楼下沙发里,段夫人则是坐在她的面前。 客厅里也没其他人,就只有段夫人和文文两个人。贞丽坑扛。 段夫人在喝茶,慢条斯理的,看她放了茶杯对文文说道:“以后你没事就不要再来这里了。” 文文愕住,我也怔了,段夫人这是在干吗?我刚想说话,段夫人已经看见我了,她示意我不要多谈。 听她不冷不热地说道:“文文,其实你这个小姑娘我也挺喜欢的,乖巧,懂事,嘴巴也甜,要是没事来陪陪韶韶也挺好,但是现在不同,韶韶怀着孕,你要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许来告诉韶韶让她心烦,她需要安静的休息,不许别人烦到她。” 我忍不住了走过去,坐在文文的身边,“妈妈。”我恳求她:“您别这样,其实她没有烦我的。” 段夫人扬了扬眉,“怎么没烦你?你为她的事着急上火,万一影响到了我的孙子怎么办?好吧,既然你想帮你的妹妹,那我们就大家一起帮她想个办法吧,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这种事儿总不是一个人做的,那男人是谁总得说出来吧?文文,你说,那个男人是谁啊?是什么身份让你不敢说出来,是不是你学校里的教授?” 我也看着文文,说实话,我的第一直觉也是文文可能是被流氓师表给骗了,我劝她:“你快说这个人是谁,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解决这件事,我解决不了还有你姐夫,你姐夫什么人都不怕,他会帮你出头的。” 文文突然之间就象被针刺了一样浑身倏地弹了一下,脸色也刷的变的苍白,坐在沙发上,她一手扣着胸前的衣服,紧紧咬着嘴唇,我又不忍心了,赶紧过去握她的手。 段夫人就在一边冷眼看文文,看着她又哼了一声,说道:“不说就算了,随便。反正命是她自己的,路也是她自己走的,一个人想怎么走自己的路别人干涉不了。”她又说我:“韶韶你回房去吧,你这午觉还没睡呢,现在又动了气,快回去休息。要是真的影响了我的孙子,我看谁能负的起这个责任。” 我哦了一声,又不安的看着文文。哪知道文文咬着嘴唇,对我们的旁敲侧击就是不回答一个字,直过了半天,她才慢慢平息了下来,听她冷静又坚决地从牙缝里迸出话来。 “抱歉,我让你们轻视了。不过这孩子我一定要生,现在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对我刮目相看!” …… 段玉珉晚上回来,他在换衣间换衣服,我给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接过来,又递过去一件衣服给他,“你来试试这件衣服,我按着你的尺码定制,今天专卖店才送过来,你下个周不是去韩国开会吗?还要参加一个什么文化交流会,这件衣服正好很适合当地的文化氛围,连包啊,领带,都是一套定制的。” 段玉珉的衣服都是从名店订掉的,他本来有一套衣服是从法国定过来的,那套衣服他穿着非常有型,出席正式场合也相当不错,他自己也很喜欢,但那套衣服的领扣脱了一个一直配不到合适的,我觉得很可惜,就照着那套衣服的尺码给他重新订制了一套。 他接过来套在身上,对着镜子很满意:“不错,颜色,款式我都很喜欢,咦。”他摆弄一下胸扣,“这扣子款式很好看啊。” 我得意地和他说道:“漂亮吗?告诉你,这是你老婆大人我亲自设计的,上面的花纹是我手绘的,从扣子到袖扣,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全世界独一无二,只此一套,是k金的,专为我亲爱的老公大人设计。” 段玉珉顿时开心起来,看我微微仰着脸嘟着嘴,他马上不失时机的凑过脸来,“我的老婆真是能干。”在我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不过你什么时候设计的啊?” “一个多月前啊,我设计了好几天,最后交稿给加工厂,因为是定制,他们全是用手工给我一点一点刻出来的,真的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私人定制。” “你怀着孩子居然还做这样的事!”他故意有些生气的责备我:“以后不许再做了明白不?万一累坏了我这如花似玉的老婆还有我的宝贝,那我岂不是罪过很大?” 我吃的就笑了,他就把我抱在怀里好一阵和我亲热,我们索性就在换衣间里亲亲我我,直到女工过来敲门叫我们下去吃饭才下去。 吃饭的时候段夫人又和我说道:“以后你那个妹妹的事儿你少管,不是我说,我对你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她和你不是一道的人,这个女孩子爱慕虚荣,不是一个什么太好品德的人。就冲她和有妇之夫乱搞这一件事上,她的人品就有问题,以后你少搭理她。” 我不好说什么话,只得低头吃饭,段玉珉奇怪了,本来在吃饭,他也停了下来,“怎么回事?韶韶的妹妹出什么事了?” “她妹妹怀孕了。”段夫人冷冷说道:“那小姑娘嘴还挺硬,就是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还要说把孩子生下来呢。” 段玉珉啊了一声。 文文已经走了,现在家里就我们三个人在吃饭。 我尴尬地说道:“其实真的不是她的错,她肯定是被骗的,这世界上有哪个人会明知道别人有老婆还会和别人搅和呢?她一定是被骗的。” 段夫人嗤了一声,“被骗?我就不信了,这女人如果不朝着男人分开腿,那男人就能硬逼着和她发生关系?说什么强奸,其实都是歪理,强奸只可能是女人被打懵了或者失去知觉了,否则清醒状态下男人是不可能强奸女人的,还是那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一下子极其难堪,一口饭在嘴里嚼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吞了下去,段玉珉的脸色也变了,瞬间变的比我还难看。 段夫人这才觉得自己话说得过分了,她刚才这话是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她怎么忘了一件事,她的这个娇贵的宝贝儿子,当初也没干什么光彩的事,而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让我怎么想?难道当初我愿意被段玉珉强奸? 我心口堵得跟塞了一块棉花似的,碗放了下来,我软绵绵地说道:“我不吃了。” 段夫人啊了一声,“怎么不吃了啊?你才吃了几口?算了,我不是说你,你不要胡思乱想行不行?” 越描越黑。 我推开碗站了起来,“我真的吃饱了,我回房休息了。” 段玉珉也推开了碗,“我也吃饱了,您自己一个人吃吧。” 杨素十分气恼,她喝儿子,“你给我回来,这怎么媳妇不吃,你也不吃?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段玉珉没好气,“那你这个妈怎么不给儿子留点面子啊?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我当初也是个强奸犯啊?这好不容易我算是改邪归正了,你还唯恐天下不乱啊!” 我在床上半躺着翻书看,段玉珉过来撩开被子坐在我身边,看见我的书咕哝:“怎么又看天龙八部?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了,和我聊聊天。”一把抽走我的书。 “和你有什么好聊的?”我心里还堵的慌,朝着他也没好态度:“一个强奸犯!” 段玉珉看着我,半天没说的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忍气吞声地说道:“还是没平气是吧?怎么这样啊?我都给你下跪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娶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合着我在你心里,一直就是个强奸犯?这政府都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认真改造迟早都能重新做人,这怎么我在你心里始终就是那不能从良的土匪流氓,我就算头上扛着一万个忠字旗也不能换回来你朱批御笔的一个饶字啊?” 我也冲着他吼,毫不客气:“你要我饶你啊?我怎么饶你?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在你妈妈心里是什么样的印象,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原来她心里一直就这样认为我的?她是不是觉得我当初也是使了心计故意勾引你,得不到你于是才又恼羞成怒的来找你报仇,最后我给丢到管教所那也是我自取其辱?” 我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我呜呜咽咽地哭,段玉珉吓了一跳慌忙来哄我:“这能不能不要说旧事了?姑奶奶,我求你了,老婆!” 我推他下床,“你给我出去出去!” 他给我踹下了床,其实他力气比我大,但是他不敢和我硬来,结果被我强行推出了门,我关上门后他还在门外拍门,不住的恳求我:“老婆?老婆?你开门呐?” 我闷闷的在床上掉眼泪,越想越觉得委屈,段家人是怎么对我的我不是没恨的。想想段启智我就气恨难平,段启智仗势欺人把我丢到了管教所里呆了十三个月,而杨素呢?如果不是她儿子后来确实是对我动了心,为着她的儿子她才来恳求我,就我这样的人,恐怕她正眼也都不会看我一眼吧。 我哭了好一会儿,感觉脸都哭肿了,段玉珉在外面苦求了好一会儿,渐渐地他也没了声音,我感觉到奇怪,蹑手蹑脚下床,小心拉开门想看看外面的动静,结果这一拉开门,我吓了一跳。 地上扔着一床被子,段玉珉缩在被子上,蜷缩着身子抱着胳膊,闭着眼在睡,时不时的还吸拉一下鼻子。 我一时又又气又恨,朝着他踹了一脚,“回你自己房间睡。”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老婆,你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啊,你要是把我赶出去那你要我在哪儿睡啊?” 从我怀孕后,我们是分开睡了好几个月,因为段玉珉怕克制不住伤到孩子,在我怀孕的前五个月他一直是和我分床睡的,后来五个月后,陈医生说我状态很好,孩子十分健康,他这才搬回了我房间睡。我没好气的嗤了一声,“你还愁没地方睡?这外面能让你躺的床可不止一张呢!”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我朝着他喝道:“那好,你和我老实交代,一个字都不许差,你和我结婚后,你就真的清清白白吗?你说,唐雪妮是谁?你和她现在是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和她毫无关系,你就和我发誓。”我把肚子朝着他一挺:“你对着我的孩子发誓!” 段玉珉一下呆住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的这番话。其实我不想象个泼妇一样的深更半夜还和他吵,我也想认真的做个好妻子,贤惠的母亲,可是话赶话儿,段夫人的那番话如同针刺一般,刺的我心口生痛,再一想起前段时间在珠宝店,那个女店员尖酸刻薄的话,还有陆景怡背后的暗招,这种种伎俩伤的都是我,表面上我装的若无其事,其实我心里碎的比谁都厉害。 也许是借题发挥,我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吵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找到这样合适的机会和他摊牌质问他,可能我找不到什么机会再问他了。 段玉珉看着我,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我看着他的脸色,忽然间心里一阵发寒,他说不出话来,那就是说他心里有鬼了?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一样,我的周身冰凉,咬紧牙我咣的一声关上了门,“滚!” 我打电话给文文,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我的妹妹,她现在出事我放心不下。 但是文文始终不肯接我的电话,就好象是在和我赌气一样,甚至她一看见我的电话就直接挂断,无奈之下我叫司机送我去文文的学校,我想和她面谈,但是让我失望的是,文文远远的一看见是我,立即转身就走,绝情的根本连面都不招我。 我好不容易让保镖把她带到了我的面前,看她也瘦了,我又是气恨不已。 “一定要这样吗?”我柔声的劝她:“为什么你就不肯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呢?就算你真的想生这个孩子,那你也要告诉这个男人啊!你至少要让他和你的亲人们见一面,你们共同来商量解决这件事吧?” 文文仍然冷漠地不看我一眼,任凭我怎么说,她都是一副听之任之我不理你的态度。 最后,我也劝的有些口干舌燥了,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这样糊涂吗?” 她这才冷眼看着我,说道:“你不用劝我了,我的事你们解决不了,我知道你和你的那个婆婆对我都是一样的想法,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自重不自爱的女人,既然这样,那就随你们好了。” “你!” 她竟然又冷冷地对我说道:“姐姐,你现在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我指手划脚,你拥有了很多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豪宅,首饰,名车,保镖,佣人,这所有的一切你都有了,可这一切无非是因为你嫁了个好男人,可是我呢?我比别人缺什么?我凭什么就不能找一个我自己喜欢的男人?我告诉你,我爱这个男人,他也值得我去爱,现在哪怕我是为他背着黑锅忍辱负重,只要我爱他,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我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不得不问她:“你觉得你做这一切是值得的吗?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你这样子为他付出,你觉得这有意义吗?而这个男人,他是真爱你的吗?” “那你觉得姐夫就是真的爱你吗?”她反问我。 我怔了一下,本能地回答道:“段玉珉当然爱我。” 文文哼了一声:“他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可能背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一下愕然,她在说什么? 文文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冲动了些,咬了咬嘴唇,她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姐夫对你就是一心一意,他外面根本就有其他的女人,那个叫唐雪妮的一直就没和他断了联系,他们直到现在还藕断丝连,你不信吗?你如果不信,你就去问一下姐夫,你问问他有没有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你看他怎么回答你!” 她转身就走,一下把我晾在了原地,风吹过来,我忽然感觉到眼前发黑,浑身都在簌簌发凉。 我找到段玉珉贴身主管傅斌,傅斌跟了段玉珉也有很长时间,他的身分就相当于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对段玉珉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找到他后我直截了当地向他发问,问他唐雪妮的地址电话,傅斌吓了一跳。 傅斌陪着笑脸和我蘑菇,“我说太太啊,这唐小姐的事都过去了八百年了,段先生和她也早就分手了,您现在问我她的事,我哪知道啊!” 我平静地问道:“我只是想见一见她,你不必担心我会对她做什么。” “呦,您这说的什么话啊!”傅斌不愧是油滑的人,他笑哈哈地和我打圆场:“您是名正言顺的段太太,您怎么希罕和她计较呢?再说了,这唐小姐她也不能和您比啊,段先生对您的心意,那真是,这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人……” “说,她的地址电话是多少?” “别,太太您别这样。” “你说还是不说?你不说是不是?”我说道:“反正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到,可是如果让我自己查到了,那我就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我很想去见唐雪妮一面,以前我劝自己不要想太多,但当一件事你自己不信,可是很多人在你面前说来说去的时候,谎言千遍也成了真理,现在我特别的想和唐雪妮见一面,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没有去见唐雪妮,她却找上了我。 她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你是段太太吧,我是唐雪妮,我听说你想见我?” 我一时语塞,一下觉得十分尴尬,本来是想去刺探敌情的,哪知道反被人将了一军,这种情况怎么说。 不过她倒是很豁达似的,说道:“段太太,其实是段玉珉来找我的,他要我来见你,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和我面对面的谈,我保证知无不言。” 我最后终于答应和她见面,我们约在后海附近的一间咖啡厅,我本来不想提前到,但是她却是迟到了,足足让我等了她十五分钟。 坐下来后她才和我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段太太,我本来是要出门的,但是刚要出门时来了一个区委会检查,走不开,抱歉。” 她说的很诚恳,也不象是故意耗我的样子,我只好也说道:“没关系。” 我这才仔细看清唐雪妮的模样,她果然长得很漂亮,个子高挑,眉清目秀,脸形是那种瘦长点的鸭蛋脸,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的五官都生得很好,几乎只需要轻轻一描画就是一张无可挑剔的美人脸,我不得不叹,段玉珉曾经喜欢过她,看来她果然是值得男人为她折腰讨好的一个女人。 侍者送上了咖啡,唐雪妮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道:“我原来是做模特的,现在年龄也不小了,不能再继续走台,所以就转到幕后,现在我自己开了公关公司,手下有几十名模特,虽然混起来是有些辛苦,不过好歹是自己的事业,做起来得心应手。” 我也不得不赞她:“也好,女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总靠男人养着。” 她又笑了,笑容非常甜美,“段太太是有福气的人,有福气的人不需要象我们这样在北京城打拼的这么辛苦。” 我有点尴尬,“我其实,我其实……” 她从容地说道:“段太太想问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其实我和段玉珉早就分手了,不瞒你说,我就是用段玉珉给我的钱开了现在这间公关公司,原来段先生确实和我分开了,不过前段时间因为我遇到了点麻烦,实在找不到人帮我解决,我只好厚着脸皮又去找段先生。没想到段先生还愿意帮我,所以我们就在那时候有过几次接触,但是段太太请你放心,我们现在的接触,仅仅只限于普通朋友,绝对没有其他的男女私情,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她立即举起手掌,做出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我赶忙说道:“不必了,你不用发什么誓,我相信你就是。” 忽然间我觉得十分心灰,既然段玉珉已经找过她了,那我就什么也不会知道了。 我和她淡淡地说道:“我原来确实很想知道你和段玉珉还有没有交往,不过我想现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如果他真的要瞒着我做一些事,那就算我防,我猜,我还是什么都得不到。而与其天天在猜忌和不安之中度日,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把每一天都计划好才是。” 我看着她,轻轻说道:“唐小姐,看你的事业做得很好,非常羡慕你,希望你事业能继续如日中天,红红火火,再见。” 我没有和她再聊下去。 段玉珉是什么样的人,我如果要想耍什么心计,他会不知道怎么应对我吗? 其实我心里不是一点难过都没有的,也许我就象那些谣言所传的被蒙在?里的女人,人人都知道她的丈夫和别人私通了,但是大家却一直瞒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现在连文文都知道段玉珉和别的女人的事了,只有我还象个傻瓜一样的对他这么的信任,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坐在车里,百感交集。 回到卓园,刚刚走进正屋,段夫人正和两个女人在客厅里坐着聊天,一看见我回来,段夫人马上笑吟吟地叫我:“韶韶你回来了,老四叫珠宝店的经理和主管带了当季最新款的首饰来给你看,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款的。” 我哦了一声,走过去坐下来。 那位珠宝店的经理非常殷勤的和我介绍道:“段太太,这批新货主要是上好的白珠,是南洋白珠中的珍品,段先生早早就预定了一批珠子,因为这些珠子要采集,对光,分粒,要凑成一串大小差不多成色也非常好的项链是非常不容易的,有时候好几年的时间都不容易攒够一串项链,段先生特别吩咐我们,一定要把最好的货色留给段太太您,这货一到,我们不敢耽搁着了,马上就拿给您了。” 段夫人也笑:“我这个儿子就是疼媳妇,平常见他对他妈可没这么上心呢。” 那位女经理把珍珠戴在我的脖子上,又和我讨好地说道:“这送女人珍珠呢,不同金不同银,是代表对女人最珍贵的感情,所谓如珠如宝就是这个意思。” 主管也不失时机的说道:“是啊,段太太真漂亮,这串项链就象是为段太太您量身打造的一样,段先生真有心。” 我明白她们的话,也不想拂了人家的兴致,所以我就留下了一串珍珠。 待人走后我给段玉珉打电话,告诉他:“珍珠我收到了,非常漂亮,谢谢你。” 他那边哦了一声,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般长长松了口气。 晚上时,我侧身躺在床上,段玉珉进来了,他小心躺在我的身后,手则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现在已经很长了,原来想剪掉,但段玉珉说很喜欢长发那种柔顺的感觉,所以我就留了下来,他摸了一会儿,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背对着他,我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送我项链?” 他的手还在轻轻捋着我的头发,半晌回答我:“你是我的爱人,送你东西我心甘情愿,如果你真的什么也不接受,那样我才会心里不舒服,我会认为你根本不爱我。” “那你爱我吗?” “你又来了!”他温柔地说道:“我当然爱你。” 他的手伸过我的脖颈下,把我整个的环在他的怀抱里,埋在我的脑后,声音喃喃地:“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要我说肉麻的话,我想所有肉麻的话都没法表达我的感情,既然表达不出来,那些话就显得很勉强,韶韶,我爱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这种感觉,喜欢爱你的那种感觉,当我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感觉到安心,安定,还有无比的幸福,答应我,千万不要离开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我劝我自己不要哭,因为哭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哭。 我问他:“那你和我坦白一件事,只要你和我老实的说,我保证不责备你什么?” “你想问我什么?” “你到底,和我结婚后,有没有和其他女人……有过。” 他好象是浑身僵了一下,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身后,但是也凝滞了。 过得良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有过。……对不起。”他低声说道:“我承认,我……有一次没控制住,喝多了酒后没有把持住。对不起。”他也象是很愧疚,“我真的错了,韶韶,请你原谅我。” 我又掉了一串泪。 幸好现在我们是这个姿势,他看不见我的泪。 他在我身后恳求我:“只那一次,我保证那一次之后我没有再做过其他对不起你的事,韶韶,请你原谅我,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请你原谅我。” 他叫了我一声:“韶韶。”终于把我的脸扳了过来,然后把他的嘴唇覆盖在我的额头上。 “你可以惩罚我,但是千万不要折磨你自己,答应我,好吗?……” 现在我能怎么怪他?我已经习惯了在他的羽翼下躲避风雨,这么长时间来,我习惯着他的照顾,他的疼爱,真的现在让我离开了我,我甚至会无所适从,所以我很害怕,如果我再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会怎么样?会不会彻底退化成一个他的附属品? …… 段玉珉终于起程去韩国了,我送他到门厅前,他拥抱了我一下,又意犹未尽地说道:“看你,肚子好大了,抱都抱不过来了。” 我仰起了脸,他于是在我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又和段夫人告了别,这才上车离开。 女工正在打扫客房的卫生,我则是在书房看书,过得一会儿女工过来敲门。 “太太。”女工把一样东西交给我看,“刚刚收拾文文小姐的房间,在她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我这一看这样东西,心里戈登了一下。 竟然是一枚领扣,而且,就是段玉珉从前那套非常合身的西装衬衣上的领扣? 我迟疑着把那枚领扣拿了过来,仔细检查,果然是段玉珉的东西。||笔|我问女工:“在她房间哪里找到的?” “枕头下。”女工回道:“看起来很贵重,所以交给太太您。” 我把那枚领扣紧紧攥在手里,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继续收拾卫生吧。”我缓缓靠在了椅背里,等她一出去,我人瘫软了下来。 领扣? 段玉珉的领扣? 我的眼前就好象浮现出了张爱玲小说里的老布景一样,非常的无力,单调,看着卓园的外面,烈日下,蝉正躲在树荫的阴影里不知疲倦的嘶叫,叫着一种无聊而喧闹的调子,我却也象张爱玲笔下的人物一样,茫然而绝望的瘫坐在那里,联想起文文的话,还有段玉珉的话,我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76章 我失去了一切 我让司机把车子停下,等文文从学校里出来。 电话里我和文文说了,我想见她一面。她原来不想见我,我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告诉我,你的事是不是和段玉珉有关?” 文文一听这话立即沉默,我也终于明白了。 现在我们两个终于面对面,我们约在了她学校附近的一间茶座,找了一个单间,可能保镖看我情绪不太好,坚持不肯离开,就一直站在我们的身边。我也不管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大家开诚布公。而文文呢,知道一切也瞒不住了,干脆就和我毫不畏惧的正面迎对。 我并没有冲文文大吼大叫,也没有太情绪激动。我现在怀着孕,肚子里的孩子随时都在挥拳踢腿,为着这个孩子,我也不能轻举妄动,但是要我忍,装作一切不知道?我也装不下来。 我很平静地问她:“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文文看了我一眼,爱搭不理地说道:“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 就是那次我和段玉珉行房之后,医生说不适合做太剧烈的动作,怕会伤到孩子之后? 按平了下情绪,我又问她:“为什么是段玉珉?你告诉我实情,我要知道实情。” “实情?”她冷眼又挑衅地看着我:“你婆婆不是已经说了吗?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顿时胸脯起伏,心跳怦怦加剧。医生说我有甲亢,最怕的就是控制不住情绪会影响孩子。我是一边吃药一边安胎的。 怀孕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很注意自己的情绪,但现在我实在无法控制了,特别是看见她这样一副毫无愧色,大言不惭的样子,我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和气恨。贞余亩巴。 我又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文文朝着我嗤了一声冷笑:“你想知道原因?” “说!” 文文慢慢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原因,因为我讨厌你,非常非常的讨厌你,从来没象讨厌任何人这样的讨厌你!” “讨厌我?”我大为不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讨厌我?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厌恶地看着我,说道:“你是和我没有深仇大恨,可是我就是讨厌你,我讨厌你的虚伪,你的做作,你的假心假义,还有你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一下张大了嘴。 文文哼了一声,仰起下额继续和我说道:“我还讨厌你一副装得天真无邪的样子在段玉珉面前娇揉做作,你真是个会演戏的好演员,装疯,卖傻,骗了所有的人。蒋励死后你失魂落魄,所有人都以为你得了失心疯,可是你真的神经错乱了吗?” 我不明白:“你以为我是在演戏?” “难道不是吗?”文文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为了要得到段玉珉,就故意装疯,把自己伪装的象一个白雪莲花一样的让段玉珉动了心,现在你终于如愿了,踢走了所有的对手,终于把段玉珉勾到了手,你满意了是不是?” 我懵然地看着她:“你是这样认为我的?” 文文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难道不是吗?就连段玉珉都说过,他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可见你是一个多会演戏的人。你用计骗了所有人的同情,让段玉珉对你死心塌地,其实你无非是看准了段玉珉心里有你,他对你心怀内疚,而你,利用男人的内疚得到男人,你算什么本事?” “你给我住嘴!”我气得朝着她喝道:“你简直一派胡言!” 荒唐,真的是荒唐,我万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更无法置信这样的话会是从自己的亲人嘴里说出来的,简直是晴天霹雳,我浑身发抖。 但是文文并没有被我的声音震住,她好似十分得意,不止没停反而继续在那扒我的过去史,我如同在听审判一般听她说她对我的厌恶,什么我送她东西都是捡我不要的,什么我照顾她也不过是为了充自己的面子,表示自己是多么同情照顾自己的穷亲戚,而其实在我的心里,我待她便如同一个要饭的一般,我听的目瞪口呆,我竟然在她心里是这样的印象? 我不明白:“所以,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你和段玉珉在一起是因为要报复我吗?” “不是,事实上是你老公自己把我强行按上床的,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段玉珉这个人就是喜欢用强来的方式,怪不得当初他把你强奸了,原来他就好这口呢。” 文文斜斜地看了我一眼,竟然又得意洋洋地说道:“还是你婆婆的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段玉珉真的是对你一心一意,那纵然我再去勾引他,他也不会让我上他的床是不是?” 我感觉到眼前天旋地转。 保镖欲感到不好立即过来打断我和文文的谈话,他对文文也颇为不客气:“郭小姐,你自重点,出去吧!” 文文朝着他破口就骂:“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来指责我?” 那保镖正是上次在医院毫不客气驳倒那个来寻事女人的保镖,就是一拳能打碎一只七十五公斤重藏獒心脏的壮汉。段玉珉把他特别调在我身边,这人话不多,但是一句顶一句,非常的耐用。 被文文骂,他也没怎么生气,只是不卑不亢地说道:“是,我他妈不是东西,当然他妈的也不能和你这个他妈生的东西讲话!但我虽然眼拙嘴笨,可是我还知道一句老话,日前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郭小姐,你别得意,小心张狂太大会被雷劈!” 他扶我,又劝我:“太太,早点回去吧,别动了气。”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保镖把我扶了起来,文文看着我们,又冷笑了一声,说道:“苏春韶,你别以为自己嫁的好就耀武扬威了,告诉你,你可以给段玉珉生孩子,我也可以。你的孩子可以继承段家的家业,我的孩子也一样可以,只要是段玉珉的孩子,不管是婚生还是非婚生,法律上他都有合法继承权。” “你想生这个孩子,就是为了钱吗?” 文文忽然间脸色变了下。 她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我平静地说道:“如果你是为了钱要生这个孩子,我劝你不要这样做,也许你不了解段玉珉,他如果不想让女人为他生孩子,那是谁都没法在他面前做手脚的。” 文文嗤了一声:“别以为这样说我会怕了你,用这样的话掩饰你的心虚?”她咄咄逼人的看着我:“告诉你,苏春韶,我并不怕你。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我不会输你任何一分。” 我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憎恨我,想想她从前跟在我身边对我嘘长问暖,极力讨好,我觉得不寒而栗。 长叹一声,我向她轻轻一笑:“那就祝你成功吧!” 坐在车里,我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保镖毕竟是男人,有点笨手笨脚,虽然给我扯了不少面巾纸,但是安慰人的话他也一句也不方便说,我流了好一会儿泪,吩咐司机:“不要回家。” 司机也象明白了什么,一言不发的在城里兜圈子,从下午一直兜到了傍晚,我眼睛红肿的看着窗外,终于看见外面亮了灯。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我万没想到,自己防来防去,防着陆景怡,防着其他女人,防着别人的暗算,防着别人的冷眼,但是到最后,我却单单没防的过我的亲表妹。 原来我以为段玉珉外面的那个女人会是唐雪妮,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真正在背后捅我一刀,让我如坠地狱的竟然是我的亲人。 我没问文文她和段玉珉是怎么滚到一起的,也许是文文勾引他,也许是段玉珉酒醉后没有控制住,很重要吗?我已经输了,我败给的是我自己,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人指着?子轻蔑地骂,亲人背叛,已经是我做人最大的失败。 …… 周子驰的会所灯光闪亮,金碧辉煌,下车后我看见他的车子停在外面,想他应该是在的。进去后我又发现里面停了不少豪车,一楼大厅里还有一些保镖守在外面,个个表情严肃,耳朵上搭着蓝牙耳机,十分警惕的看着周围的动静。 我马上明白,周子驰这边今天肯定有贵客,转身我往外走,但一楼的主管已经看见了我,“段太太。”她快步朝我跑过来,“要不您先上楼坐会儿,周老板忙完事就过来看您?” “不用了。”我勉强和她说道:“我没什么紧要的事儿,只是经过,你不用告诉他我来过。” 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我就象老马识途一般想往他这里来钻,也许是因为我心里把周子驰当成了我的亲人,也许是因为我喜欢和他在一起聊天的那种感觉,现在我情绪极其低落,我想找他帮帮我,但是来了我又有些后悔,何必呢? 人人都有自己的一盘生活,何必要把自己的苦水倒给别人听,徒增别人的烦恼呢? 我转身往外走,但刚走两步,忽然肚子一痛一紧,我知道是宫缩,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又翻了个身。 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我咬紧嘴唇,孩子,我的孩子。 主管见我神色不对,赶忙让我旁边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她过去给我倒水。 “段太太,您没事吧?您等着,我马上去叫周先生。” 我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周子驰很快就出来了,“韶韶?”他很惊讶,“你怎么了?” “大哥。”我的喉咙发痛,声音发哑。 周子驰马上吩咐旁边的助理,“就说我突然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我去上面休息了,你替我接待这些客人。没有十万火急的事,谁也不许来打扰我,否则格杀勿论!” 我坐在椅子里浑身发抖,周子驰还以为我是出现了低血糖,他马上去给我倒糖水。但发现我的神情不对他又感觉到诧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已经略微平息了些,拿面巾纸擦了下脸,我说道:“你里面还有一大堆客人,快去忙你的事吧,不要管我,我坐一会儿就好。” “别说废话!”他不耐烦地打断我:“说重点,说你的事。我这个虚情假义的酒会不参加也罢。你只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平常周子驰会和我调侃,哪怕是在他受了重伤,躺在床上气如游丝的时候他也不忘和我戏言,“不要忘记给我烧几个美女,……不漂亮的不要。”但是今天他非常的严肃,也许是看我的神情实在不好,我面如金纸,就象溺水的人受凉了样的浑身发抖,他也跟着十分不安。 我的手也冰凉,他看了一眼,马上把我的手也握在他的手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你想和我说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哽咽起来,“我想杀人,我想杀人……” 我呜呜地在那哭,周子驰听了我的话却表情平静,过了好一会儿他嘴角一弯,笑了。 “这个容易啊。”他微笑着说道:“你想杀谁?告诉我,我帮你去搞定。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他轻轻又温和地说道:“我可以找人给他一枪,也可以找一辆车直接朝着他撞上去,还可以把他绑起来沉到河里,或者,我还可以把他丢到荒郊野外,让狼或者野兽把他慢慢吃掉了去。如果你觉得这些还不解恨,我还可以,找一张牛皮纸,浸足了水,照着他的脸蒙上去,一层,一层,再一层,直到最后把他憋的喘不上气来。” 他温柔地看着我:“你觉得哪一种方法好呢?” 我顿时悲从中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流泪他:“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你知道我不可能给你什么承诺,你也知道我不爱你,我每次找你,都是有很多的麻烦,可是你总能收留我,安慰我。”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两个面面相觑。 “为什么?”我问他:“一个我视为亲妹妹的亲人,一个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两个我生命里都十分重要的人,却背着我做出了那样的事,为什么?” 我心痛得无法形容,“你告诉我为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最亲的人要背叛我?” 周子驰终于明白了,他一下脸色铁青。 “x。”他忍无可忍的骂:“段玉珉这个混蛋。” 我的眼泪仍然在流,倒在他的怀里我不停的问他:“他说过他爱我,只爱我一个人,他说过他这辈子不会和其他女人再生孩子,他说他只要我生的孩子,……可是天呐,怎么会这样?我的妹妹怀孕了,怀的却是他的孩子,……我怎么都不能相信,大哥你告诉我,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最亲的亲人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生不如死啊。” 我哭:“大哥,我真的是比死还难受。” 周子驰也难过的不行,他咬牙,把我抱在怀里他不停的安慰我,安慰我,可是不管他怎么劝我,安慰我,我都无法平息下来,就在这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已经死了,所有的支柱全在这一切倒了,老天已经关闭了我面前的这扇门,现在他连给我的窗子也一起收走了。 我一直在周子驰的会所里睡着,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睁开眼睛我看到我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 面前的小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旁边的花瓶里,插着三支白茶花,那种茶花我认得,很贵,花瓣白的象婴儿纯洁的面孔,所以,它有一个可爱的名字,‘婴儿面’。 周子驰一个人坐在桌前喝酒,他喝的倒不是很快,慢慢的在倒,慢慢的在喝,好象细细的在品味似的,看见我醒过来,他向我笑下,“醒了?饿不?” 我起来,四下张望:“几点了?” “快八点了。” 我心里一慌,马上就要下床,“我要回去了。” 周子驰没说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深深地象海,神色却又象揉不开的墨色,我叹了口气。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经做过一些傻事。” “其实那时候我还没你大,我有个女朋友,和我感情非常好,但是我们两家……关系不太好。”他轻轻说道:“后来我们分开了,一晃多年,我再没见到她。” 我默默地听他的话。 “她那时候怀了孕,怀了我的孩子,但是那时我也很年轻自负,听到她说她怀孕的事后,我立即让她把这个孩子解决掉,我说我不要这个孩子。她听了我的话,去把孩子拿掉了。我们也因此而分手了,分手时,她告诉我,周子驰,你今天逼迫我放弃孩子,以后老天就会逼迫你放弃你所有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生都不会有子女,永远也都不会有爱情。” 我一下怔住,竟然还有这么深怨的毒咒。 周子驰见我发怔,他也笑了。 “后来,十几年了,和她分手后十几年,直到现在,我就象真的中了咒一样,没有一个孩子。” “也许那只是巧合。”我黯然说道:“孩子,老天总会赐给你,只是现在他还在上帝的怀中,上帝还没有把它送过来。” 他看着我微笑,“有没有人告诉你,一个人最大的破产是绝望?” 我不说话。 他又说道:“还有下一句话,那就是,一个人最大的收获是希望。”不等我说话,他又说道:“你现在就有一个最大的希望,那就是你的孩子,孩子是你的依靠,你全部的情感。只要有这个依靠在,你的生活就充满希望,明白吗?” 孩子? 我一下茫然。 手轻轻抚着肚子,我的心头一颤,是,我还有孩子在,可是我的希望是什么呢?我还有希望吗? “韶韶,”他低声叫我:“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放弃希望,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孩子,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好吗?” 我泣不成声,“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他还是在自嘲:“我还会这样对你,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这样对你,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他和我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韶韶,我爱你。” …… 我和保镖说道:“今天我来周先生这里的事,你不要告诉段先生和段夫人,我和郭小姐见面的事,你也不许告诉旁人,可以吗?” 保镖神情有点为难,我知道他是段玉珉的保镖,他的职责是保护我,但是我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他都必须要向段玉珉和段夫人汇报的。 “我也有我的隐私。”我和他客客气气地说道:“知道你很为难,但我也希望保留一点我自己的隐私,希望你能帮助我,可以吗?” 我的话说得很恳切,保镖虽然犹豫,但还是向我点点头。 我终于回了卓园,回来时已经快九点了。幸运的是,段夫人还没有回来。 女工迎上我,告诉我,“夫人被几位太太约出去打牌了,可能会很晚才能回来,但是夫人已经吩咐给太太您熬了燕窝,段先生也打电话过来了,他要您吃完饭给他打个电话。” 我的脸色很差,女工也察觉到了,她不安地问我:“太太,你气色很不好,要不要叫陈医生过来给我诊诊脉。” “不用了。”我疲惫地说道:“我只是有点累,下午去外面逛了一会儿,你刚才不是说熬了燕窝吗?那请你帮我盛一碗吧,送到我房间来,谢谢。” 正屋里空空荡荡,精致的吊灯从二层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圈琉璃珠子被灯泡照的闪闪发光,恍然一看,幻明幻真。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三年前,我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被段玉珉按在沙发上,他把我压在身下,用一种接近狞笑的表情朝我喝道:“第一次泼我酒,第二次骂我不要脸,我好言好语的讨好着你,你还不识抬举?……” 我的心痛的厉害,那天的事我竭力想忘记,已经忘记很久了,现在又全部浮现了出来。 我记得了他那种近乎野蛮的掠夺,当时我痛得几乎是在哀求他,可是他根本无动于衷,事后,我打了他一耳光,我说:“段玉珉,我记着你这个人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会找你报仇,我会让你血债血偿,哪怕是下地狱,我也拉着你一起!” 他却看着我,很轻蔑地笑了,“你想弄死我?好啊,那就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说吧!” 眼泪落在我的衣襟上,我明白了,其实我没有能力对付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法去和他对抗,他想让我生,我就生,他如果想让我死,我就得死。 我坐在梳妆台前流泪,女工把燕窝端进来给我,一看见我的脸色她大吃一惊,“太太,太太?”她叫我。 我回过神来,赶忙擦去眼泪,“我没什么。燕窝就放在这里吧,明天早晨你再来收碗,我有点累,吃完饭我想直接睡觉,你不要来打扰我。如果先生再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睡着了,知道了吗?”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是。” 我拉开抽屉,找到了以前段玉珉吃过的一瓶安眠药,有一段时间段玉珉说他休息不好,所以开了一瓶安眠药,后来我说那药副作用太大不让他再吃,他就扔在了那里。 拧开瓶子我粗略数了下,大约还有六十片药,我把那些药全倒在了那碗燕窝里,然后搅和了,一口一口的吃。 吃的时候,我的眼泪也掉进了碗里,擦去眼泪,我继续再吃,很快,那一碗燕窝被我吃的很干净。 站在窗前,我看着偌大的卓园。 夜慢慢深了,树木掩映下的卓园各处屋檐下的灯也亮了,草坪上也有灯照,整个园子,又静又深沉。 躺在床上,我慢慢闭上了眼睛,数绵羊一样的我开始数数,终于,困意侵袭上来,我就在一种安静又舒服的感觉里,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77章 把我的心脏留给别人 许多人都说,假如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如何如何。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选择另一种生活。假如,假如,可是遗憾的是,这世界上没有假如,人生是一出戏,更是一场没有彩排的戏,有时候你想好了怎么去演,但是你控制的了你自己,却根本无法控制你戏剧里突然出现的另一些人,另一些事。 …… 终于。一切都安静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被折腾醒的又是怎么昏睡过去的,我没有死,原以为死会解决一切,但我还没有死。 第一次知道洗胃原来是这样的难受。当拔掉了插在我嘴里的管子,把我胃里的东西吸出去之后,我彻底象个浮尸一样的瘫在了那里。 我很累很累,很疲很困,就在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里,我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惊醒,天已经完全亮了,……好象外面有人在吵架,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尖锐的女声,竟然是段夫人的训斥,她在训斥谁?而被她训斥的人却一言不发。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段夫人象是气的恨铁不成钢,“……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你非要摸上那种女人?你让韶韶怎么办?……” 果然是段夫人,段夫人在训斥段玉珉。 他回来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 马上。我身边的护士听到了,她惊喜的叫我:“段太太?” 一阵门声,床被碰撞的摇摇晃晃,有人奔了进去。 “韶韶,韶韶?” 段玉珉扑到我的身边,因为急,他撞翻了一张椅子,听他叫我:“韶韶,……” 那个声音又急又哑,象是重感冒似的,可是我仍然没睁开眼。 段夫人也奔了进来,她在我的床边急切的叫我:“韶韶?”声音还带着哭腔:“韶韶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傻孩子,你有天大的事你也可以告诉我,就算你不能解决你也可以让我给你解决的啊!” 她又去打儿子,“混蛋,你快跟韶韶道歉,你和她说你不是有心的,你是被算计的,你这个混蛋,快讲话啊!……” 声音好大好乱,我脑子嗡嗡作响,疼的象要把脑壳炸开了一样。我不得不皱眉呻吟了一声。 段夫人还在那哭,倒不象是装的,是真的气恨难消,她在骂段玉珉,又骂又打他,段玉珉仍然是一声不吭,我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 房间里就剩我和段玉珉两个人了。 我这才睁眼看段玉珉。 阳光照进来把段玉珉的身影轮廊照得非常清晰,他虽然略有一点憔悴,但是实话实说,他仍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身型,面孔,五官,神情,哪怕是现在的表情,很复杂,但是却让人没法不心疼。 很酸很痛的感觉掠过我的心头,我转过了脸。 “对不起。”我低声说话,但话一说出来我就给自己吓了一跳,我的声音十分嘶哑,就象鬼片里的声音一般,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我的声音吗? 段玉珉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要喝水吗?” 我恩了一声,是,我还真的有些渴,想喝水了。 段玉珉马上去倒了温水,水杯里有吸管,他把吸管凑近我的嘴边,让我慢慢吸了一口。温热的液体缓缓沿着我的食道流进我的胃里,空空的胃里有了点东西,我终于舒服了一点。 我说道:“对不起,我只是睡不着,多吃了几片安眠药,让你们都为我担心,对不起。” 段玉珉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我又非常内疚的和他低声说道:“你还在开会吧?对不起,我让你分心了。……” 他看着我,半天他终于说了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做,你让我怎么办?” 我让他怎么办? 我疑惑地看着他,我让他怎么办? 我没和段玉珉大吵大闹,因为我根本没那个力气吵,不过是洗了一次胃,我却象是丢了半条命。 护士推我到草坪上晒太阳,风吹过来略微有点凉,她把轮椅上的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段太太,你把这件衣服穿上吧。” 我默不作声的由她摆布,但是胳膊伸到袖子里却怎么也穿不过去,她不得不又劝我:“段太太,你把手里的东西先放下,袖子穿不过去了。” 我手里握着一只毛绒绒的小鸭子玩偶始终不肯松手,因为握着拳,袖口就穿不过去,护士劝了我好一会儿,我还是无动于衷,没办法她只好放弃,把衣服撸了下来,只披在了我的身上。 草坪那边有人走过来,护士一看见他马上笑了,“段先生。” 段玉珉接过轮椅,“我来推她吧。” 他推着我慢慢往前走,一边推我一边和我说道:“今天好点了吗?看,今天天气不错,……” 他和我说话,我默默的听,前面听,后面就忘了。现在我已经练就了一个本事,别人随便在我面前说任何话,我都可以我行我素,任何人的任何话,我都能充耳不闻。 我平息后,段夫人耐心地和我解释:“……我问过老四,他和我坦白了,那件事他有错,可是最大的错还是在郭文身上。有一天老四喝了酒,睡得迷迷糊糊的郭文就摸到了他的房间里……”她叹了口气:“冤孽,是我的儿子不争气,韶韶,对不起。……” 她又苦口婆心地劝我:“你恨他,那你就打他,你打不了我来打他,我已经狠狠地修理他了,可是韶韶,你千万别再想不开,你得为孩子着想啊。” 我垂着眼皮一声不吭,手里摆弄那只小鸭子玩具,非常无聊的时候我让保镖去给我买了这只小鸭子玩具,小时候妈妈给我买了几只塑胶小鸭子,每次洗澡的时候我就把它们放在澡盘里,看它们浮在水面上非常好玩。保镖听了我的话很快就给我买回来了,不过不是塑胶的,是毛绒绒的,小鸭子身体里还有一个一捏就可以发出声音的响哨,用手一捏,嘟的一声。 我捏了一下,小鸭子又嘟的一声。 段夫人叹了口气。 那保镖和我道歉:“太太对不起,夫人问我那天发生的事,我不能不告诉夫人。” 我和他笑笑:“没关系,这不怪你。” “太太。”那保镖平素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这时候也不忍心了,“太太您就原谅段先生吧,他知道您出事丢下了所有的事立即从韩国赶了回来,您在医院昏迷的那几个小时,他寸步没离的守在您的身边。我跟段先生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见他那么难过过。” 他今天还真是破天荒地说了不少话:“太太,这俗话说,篱笆扎的再紧,也架不住野狗天天拱,但是这野狗拱进了院里就能在院里站住脚吗?野狗终究是野狗。” 我明白他的意思,谁都是想宽慰我,我抬起头,又向他笑笑:“我知道,谢谢你。” 但是他们劝的了我的人,却是弥合不了我和段玉珉的关系,我和段玉珉,就从这天开始,彻底凉了下来。 现在我知道我死都死不了了,那就顺天应命吧。 我象个提线木偶一样的任由别人摆布,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对我,我也没冲别人冷脸,毕竟其他人都没错。 段玉珉问陈医生:“我太太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陈医生给我把脉,他的神情不是特别好。 他把段玉珉叫出去了,我听他低声告诉段玉珉:“孩子倒是还可以,脉象平稳,片子的报告也没什么异常,只是母亲本人不太好。” 段玉珉沉默,陈医生又说道:“其实她如果能发出火来那倒还好,怕就是怕她象现在这样一声不吭,气火压在心里最伤身体,她表面上很平静,其实把怨气都埋在身体里,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段玉珉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段玉珉在那削苹果,削完了苹果,他递到我的手里,“吃个苹果吧?” 我没说话,他又问我:“想不想喝水?” …… “晚上你想吃什么?” …… “要不,看会儿电视吧?” 我侧身躺了下来,很快我的困意就涌了上来,他在背后轻轻叫我:“韶韶?” 我睡了过去。 护士捧进来一个长长的纸盒,打开给我看,“有人送过来的花,是白茶花,很漂亮呢,段太太,给您插上吗?” 病房里也没缺花,段玉珉让人每天给我换花的,本来我不以为意,听她说是白茶花我抬起头。 那花很漂亮,我心里一动,“插上吧,谢谢。” 护士把原来的花收走,换了水把新的花插了上去,插好她又啧啧称赞,“真漂亮,这花据说很贵的,一支也要上百块呢,因为现在这个季节还没开,是要在恒温的花房里培育才可以开花的,段先生真有心。” 我不吭声,继续看手里的书,还是《天龙八部》。 这花才不是段玉珉送的。 知道我喜欢白茶花的,只有一个人。 有些话,不必说在表面上,当我真的心死如灰时,什么话都是无用的,所以他知道什么也不必和我说。但是他也知道怎么表示他的情感。 只是可惜。 我又翻了一页书,就象段誉对木婉晴一样,卿有意,君无情,心心念念,生生世世,段誉心里只能当木婉晴是妹妹,我的心里,只能当周子驰是哥哥。 我什么都明白,就算早一点认识周子驰,我想我也不可能爱上他的。他,或者段玉珉,都是一样的人。在情场里混迹太久,身边花花草草娇柔的颜色太多,让他们在一个人身上停驻所有的感情?不,短时间可以,长久下去绝不可能。 文文说蒋励死后,我是装疯卖傻,也许在别人眼里我真的是这样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蒋励的死给我的触动那么大,因为我有限的生命里,只有这个人对我付出了全部的情感,他是那么纯洁,所以他死了,我的世界也空了。 现在,我的心也死了。 我拿着遥控器看电视,新闻报道:“……中国红十字会拟启动捐献者陵园建设,同时建立捐献者家庭帮扶计划,……国内首个器官捐献志愿者登记系统正式启用,……由曾志伟担任中国器官捐献大使,倡仪器官捐献……” 我继续看下去,只见曾志伟对着镜头,非常凝重,认真的告诉大家:“……当我们已经无力再享受这个世界时,希望能献出我的器官,延续他人的生命,指引他人的方向。……希望你我都参与进来,让更多的生命得到延续,让更多的希望得到传递……” 护士进来给我量血压,我好奇地问她:“器官捐献是怎么回事?” 护士看着我的血压,松开我的绑带,她一边合血压仪一边和我说道:“当一个人被诊断为需要靠脑呼吸机和药物维持生命体征,听不到也看不见时,基于生前的意愿或者家属同意,可以以无偿捐赠的方式把自己的器官捐赠给需要移植器官的人,也可以捐赠给医学院用于医学研究。” 她收起了东西,又说道:“不过,现在我们国家愿意无偿捐献器官的人还是很少,无偿捐献的志愿者,去年北京全年才不到五十例。” 我啊了一声,十分疑惑:“这么少?为什么啊?” “人的本能啊。”护士笑笑:“我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这身体里的每样东西都是自己的,完完整整的来,当然要完完整整的带走。有时候就算是自己想要做器官捐献的志愿者,可是真到了那一天,人不幸去世了,家属却又坚决反对了。我曾经见过这样一个事例,有位教育工作者,她生前填了器官捐献的登记表,结果她不幸车祸去世,本来她是签了眼角膜捐献的,但是在她去世后,她的所有亲属全部强烈反对医院取她的角膜,她的丈夫更是提出了,妻子生前是很爱美的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不能动她的眼睛。就这样,在家属的激烈抵制下,医院只能做罢。” 我说道:“其实这是一件功在千秋的事,应该所有人都支持的。” 护士又摇头,“哪那么容易啊,报纸上不是还登了一件事,有一位女子把父母的遗体捐给了医学院做医学研究,结果事情传出去她被所有的亲戚和朋友唾骂,说她是不孝不义,她在十年内被迫搬了三次家,直到现在也没法抵住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所以目前在中国,无偿器官捐献还是个很难逾越的坎。” 我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我去找了医院的负责人,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那位负责人一下笑了,“段太太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难得,不过段太太你现在身体很健康,这么早计划这些事为时过早了。” 我认真的说道:“人生的事很难预料,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多帮点别人。” 那位负责人又疑惑:“那段太太,你为什么首先要捐献的是自己的心脏呢?” 我沉默,低下了头。 半晌我说道:“我本来也想捐献我的角膜的,但是我在十几岁时得过一次病毒性角膜炎,虽然后来治好了,但是这已经不符合捐献的条件,其他的,如果可以,我愿意都捐献出来,特别是我的心脏,因为我知道,在所有的器官捐献纪录里,心脏捐献志愿者是最少的,而且,这个手术的风险性也最高,每年有数不清的人在等着做心脏移植的手术,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的心脏能够救治的了别人。” 那负责人非常感慨,“段太太,您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让人佩服,好吧,我先给您做登记。” 我很快就把资料填写好了,签好了字,他把我的资料收起来,告诉我,他会把资料完整的录入电脑,现在所有信息都联网,一旦有什么不测,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公布消息,当然,他们也不希望这一天会到来。 我明白,做完这件事我非常放松,长舒口气我和他握手,“谢谢您。” 从办公室出来,我第一次露出舒心的笑容,但一抬头我又怔住。 段玉珉几乎是咬牙切?的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走到我的面前,他脸色发青的质问我:“你做了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韶韶!”他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手用力,我的胳膊痛了起来,“放手!”这几天来我第一次冲他说话,而第一次就是用了吼的方式,“你给我放手!” 他不得不松了手,声音也软了下来,“说,你做了什么?” 我说道:“我不过是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我没偷没抢,所有的事都是我自愿的,你没权利干涉我!” 他呼吸骤然加剧。 “谁给你的权利这么做?”他的脸也因为发怒而变得充血涨红,几乎是冲着我在暴吼:“捐献器官?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我自己!”我不客气地说道:“心脏在我自己的心上,我愿意给谁就给谁,谁也别想阻止我!” “你休想!” “你走开!” 他仍然死死扣着我的胳膊,象是从牙缝里迸出声音似的:“你想把你的心给别人?我告诉你,你别想这么做!你生是我的人,如果真的有事,你也要完完整整地留在我的身边,我不许任何人碰你,你永远,一辈子都是我的人,谁都别想碰到你!” “你妄想吧你!段玉珉你这个混蛋!”几天来,我第一次冲他发了火,声音大,一说出话我自己都给自己震得摇摇欲坠似地。 “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做主。”我冷冷说道:“段玉珉,我不属于任何人,如果我死了,我也不要埋在土里,我会让我的家人把我的骨灰撒到天地里,随风飘走。我才不需要别人在我死后还给我立一座坟墓虚伪的对着我已经没有灵魂的骨灰说些没有意义的空话!你如果真的有心,那就依了我的话吧,这也算是对我们夫妻一场的最好交代!” 我越过他往前走,他又叫住了我:“韶韶!” 他拦住了我,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韶韶,……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做。”他看着我,难过的几乎说不出话,“我错了我求你原谅我!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但是求你不要这样惩罚我。……我爱你,如果你有事,我……” 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转过脸,我倔强的让眼泪没在他眼前落。 “不要离开我……”他哽咽:“不要这样残忍。” 我虽然也很心痛,但是我仍然冷冷说道:“段先生,你曾经可以得到我的心,但是现在你已经亲手把它毁了,我这颗心还在,只是它永远不会属于你了。既然它已经没有了生存的价值,你就让它心死吧……” 他叫我:“韶韶?……” 空荡的走廊里只有他的声音,我始终没有回头。 万缕千丝终不改,……韶华休笑本无根。(曹雪芹) 我终于出院了。 出院的这天天不太好,下了雨。 来接我的有三辆车子,一辆开在前面,我坐在中间的车子上,因为不想和段玉珉说话,他不得不坐在第三辆车上。车子行到卓园,未到跟前,电动门已经打开,车子缓缓驶了进去。 正屋门檐下,雨水正顺着屋檐往下流,段夫人已经等得十分焦急,看见我下车她赶紧迎上来。 做为豪门婆婆,段夫人对我还是很宽容的,她甚至没有严厉的要求我三从四德,学那些阔太太的礼仪举止,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所以看见她,我还是很礼貌,“妈妈。” 她仔细看我的气色,看着,她略微松了口气。段玉珉也下了车,“妈妈。” 段夫人朝着他也没点好气,瞪了他一眼。 回到客厅,段夫人握着我的手谆谆说道:“这天气忽凉忽热的,叫人跟着也烦燥不安,你这些日子在医院里住着也闷坏了吧?我叫人给你早早熬了粥,饿不饿,盛一碗给你?” 我说:“谢谢妈妈,我不饿,就是累了点,想睡一会儿。” 段夫人赶忙说道:“那好,你想睡就睡一会儿吧。想吃什么就告诉杨阿姨。” 我回房间,这一看,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换了,窗帘,床罩枕套,还有床底下的地毯,全都换了新的,不过这么一换,我反而感觉十分不习惯,新东西有一种新鲜的气味,虽然已经洗过了,可是我还是感觉挺不舒服。 杨阿姨小心地询问我:“太太,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做去。” “谢谢阿姨。” 杨阿姨又叹道:“太太,你是个好人,脾气好为人善,这上下所有人都喜欢你,可是就是好人呢,才不知道防人。你那个妹妹郭小姐啊,真是连你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我只是笑笑,杨阿姨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多了点,赶紧把话题转移了,又是问我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什么也不想吃,反正她们也会变着花样做,所以就由了她,想起什么事,我和她说道:“阿姨,麻烦你一件事。” “太太直说。” “以后。……”我迟疑,“请把我的饭拿到房间里,我不想出去吃了。” 杨阿姨啊了一声,赶忙又劝我:“太太,你可别这样做啊,你这样子,那段先生得多难过啊,还有段夫人。” 我打断她:“请你这样做就是了,谢谢了。” 段玉珉进来了,他站在我的床边,“你干吗要这样?” 我很诧异:“我又怎么了?我没有不吃饭,你们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也没挑三捡四,也没有冲你大吼大叫,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看着我,“你希望我怎么样?” “我希望你怎么样?”我反问他。 “你能不能听我点解释?还有,你可以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吗?你不出门,也不说话,吃饭也在房间里吃,连下楼都不下楼,韶韶,你如果真的心里有恨,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但是你不能这样子折腾自己。” “我没恨任何人!”我冷静地说道:“事实上我已经不恨你了,要恨也只是恨我自己。” 他闭了嘴,闷闷地看着我。 我说道:“你出去吧,我也不想看见你。请你以后也不要进这个房间。” 他脸色一下变了。 奇怪,我现在说这些话,非常非常的平静,一点想发火或者责备他的意思都没有,我听自己的声音甚至还是这么的冷静,几乎就象是在照着书本念书一样。 我说道:“段先生,我知道离婚对你的名誉是个损失,所以我暂时不会和你离婚,名义上我们还是夫妻,不过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没有意见。”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我要求分居!” “分居?”段玉珉一下呆住:“你要分居?这不可能!” “我已经找律师起草了分居协议。”我说道:“你不同意也无妨,我要求分居,这个房间请你以后不要进来。孩子出生之后我们再正式提离婚的事,但是有一件事你放心,我不会剥夺孩子的姓氏权,他会姓段,你想给他起什么名字都可以。” “你要和我离婚?”他象是没听明白,“你竟然要和我离婚?为什么,你说过你原谅了我的,你之前问过我,我结婚后有没有其他女人有过,你说只要我坦白,你就会原谅我,为什么你现在要和我离婚?” “我是原谅了你。”我一点不迟疑地回敬他:“到现在我也原谅你,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只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一个是我的表妹,一个是我的丈夫,两个我生命里最亲近的人,共同演出了一场戏,是你们的错吗?不,是我自己的错。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愚弄,背叛,除了说我自己太失败太无能,我找不到任何一点可以解释的理由。所以,我不怪你,段先生,我真的不怪你。” 他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慢慢地我看见他眼里浮现了水雾,象强忍着痛楚似的,半天他终于喃喃地象是梦游一般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命运是奇怪的,我曾经那么用力的去抗争,可是我抗不过。我又那么怀揣着希望去憧憬,可是我收获了失望。原来命运的最大作用就是让人梦想落空。我知道我现在是真的绝望了,从我签下器官捐献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坐在书桌前写东西,来卓园后,每当没事的时候,我就坐下来写日记,记下我每天的心情,我高兴的,我不高兴的。原来我是想把这些事记下来,有一天当我的孩子出生之后,我把他抱在怀里,也给他念我这些话给他听,但后来慢慢的这就变成了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我把我的心事都记录了下来。 我写道:签了器官捐献的志愿表,负责人和蔼的告诉我,我还很年轻,就算器官捐献,那也会是很久远的事。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还能走多久,假如真的有一天我不幸去世了,希望所有爱我的人不要为我悲伤,我现在这颗心已经死去,如果可以,希望它能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焕发新的希望。它好好的存活,好好去爱值得它爱的人…… 女工匆匆跑进书房,“太太,太太。” 我放下笔,“什么事?” 女工急得不行,“郭小姐的母亲来了。” 我啊了一声,我姑姑? 门口的保安拦不住我姑姑,我姑姑疯了一样的闯了进来,楼下也有女工,但是我姑姑根本不听阻拦,她在楼下撕心裂肺地叫我:“韶韶,韶韶,求求你,你救救文文啊,韶韶……” 我赶忙下楼,果然,我姑姑正在楼下和两个女工在那纠缠,女工不耐烦的推她:“太太正在休息,你不能去打扰她。” “姑姑?” 我姑姑一看见我,竟然一下朝着我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韶韶,你救救文文吧,她错了,她该死,可是你如果不救她,她就真的死了啊!” 章节目录 第78章 我的儿子要生了 我赶去医院,还没有走到病房,已经听到病房里传来的哭闹声。 门口有两个保镖挡着。我姑姑先跑了过去,保镖马上拦她,看见我叫我:“太太。” 我沉声说道:“让开!” 保镖也不敢硬拦我,我推门进去,这一看里面,虽然有点心理准备,可是我还是感觉到非常的厌恶。 文文跪坐在地上痛哭哀嚎,我姑父把女儿抱在怀里,也是一脸惶惶地样子,而房间里,段夫人。段玉珉都在,还有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 段玉珉是站在窗边的,看不见他的神色,但是我进门。从玻璃的照影上,他已经看见了我。 姑姑大哭着扑过去拉文文:“女儿,女儿啊,你别犟了,你快答应他们的要求,别再糊涂了。” 我冷冷看着段玉珉。他也在看我,我们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马上的我们又都把视线错开了。 段夫人叹了口气,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也没发作,只是很平静地问段夫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要逼人命吗?” 段夫人说道:“我不会逼人死,杀人是犯法的,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好好解决。但是我希望好好解决,郭文却不配合我。没的办法,既然文的不行,那就只好动武的了。” 我姑姑哭道:“你们段家人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们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段夫人嗤了一声:“报应?那我就问问你,你知道什么是报应?韶韶是你的亲侄女,也是你女儿的亲表姐,可你女儿讲姐妹情份了吗?一个连自己姐姐的男人都能抢的女人,她又有什么道德操守可讲?如果说报应,她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我姑父斥责道:“就算我女儿有错,可是男女之事就是一个人的错吗?你儿子就没有错吗?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儿子心里清楚,你儿子如果不硬来,我女儿就算勾引,能勾引的上吗?自己教子无方,还在一边振振有词……” 段夫人勃然大怒:“你给我住嘴!我杨素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人敢在我面前这样大呼小叫的!” 我又感觉到头痛,眼前金星乱冒,顿了下我说道:“你们都不用吵了,既然这件事已经让我知道了,把我也搅了进来,那有没有人愿意听我说一句话的?” 段夫人劝我:“韶韶,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和孩子。” “妈妈是想怎么处理?”我反问段夫人:“按您的方法,要文文打掉孩子?再给她一部分钱吗?”我再看段玉珉,“段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吗?” 段玉珉抱着胳膊,还是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我姑姑朝着我哭道:“韶韶,文文是错了,她还小,不懂事,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可是她真的不想破坏你的婚姻啊!我也教训她了,本来我们是想让她把孩子打掉的,可是医生说了,文文是rh阴性血,如果她这次流产了她以后就有可能不孕,韶韶啊。”姑姑跪在我的面前苦苦哀求我:“我也是个母亲,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儿冒险,……要不然这样,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把他带走,我们保证不影响你,也永远都不让他在段家人面前出现,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出现过,好不好?” 我转过脸长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我姑姑又爬到段夫人的脚下,她给段夫人下跪,“段夫人,求您了,您也是个做母亲的人,文文怀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啊,现在这个孩子我们不用段家负责,我们自己处理,您就开开恩,别让文文堕胎,她如果以后不能生育,那她的一生就毁了啊!” 我姑姑痛哭不已,但是段夫人始终冷着脸看都没看她一眼。过得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孽种!……不能留!” 她扬起脸,声音漠然:“就算郭文怀的孩子是段家的种,那也不能留,一个连自己的姐姐都可以欺瞒的女人,处心积虑用心险恶,这样的女人就算生出来孩子也不会是什么优良的品德,我绝不会留一个对我段家名正言顺的孙子构成威胁的孩子!” 文文已经瘫软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里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厌恶。叹了口气,我和段夫人说道:“妈妈,孩子没错。” “你错了!”杨素无动于衷地看我,“这个孩子本身就有错,别以为说是我的孙子我就会怜悯他。韶韶,我告诉你,我既然同意你嫁给我儿子,你就是我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儿子才是段家真正的继承人,继承人只能有一个,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影响到我孙子的继承权,不经我的同意就想随随便便给段家生孩子?”她冷笑:“真当豪门是这么好入的?” 我低声说道:“她已经知道错了,妈妈您也是信佛之人,就当是做善事,……放过她吧。” 我在她的面前也跪了下来,段夫人看我跪下,她也吓了一跳,赶忙拉我起来,段玉珉也吃了一惊,他马上转过了身。 我固执的没用任何人拉我,“妈妈。”我恳切地说道:“我承认我非常的恨她,被自己的亲人欺骗,这种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我甚至想了很多偏激的方法,我甚至想逼她放弃这个孩子,但是现在我想开了,孩子没有错,有的杀人犯犯了罪,他们受到了惩罚,却留下了孩子,孩子有错吗?每一个孩子在来到这个世界上时都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他们以后是什么样的人完全取决于他们后天所接受的事物和教育,孩子本身是没错的。” 我落下泪来,“妈妈,我也要做母亲了,就请您看在我的孩子的份上,放过另一个孩子,求您了。” 我姑姑一家泣不成声,段玉珉在一边沉默的听了我的话,转过了脸。 段夫人看着我,良久良久,她也长叹了口气。 “滚出去!”段夫人疲惫地说道:“永远别在姓段的人面前出现,不管生的是男是女,永远不许让他姓段,段家不承认这个孩子,也不会给他任何一点财产,如果你们胆敢影响到我段家真正的继承人,我杨素绝对不会擅罢甘休,不管他和我有没有血缘,凡是敢和我杨素做对的,我都会毫不手软!” …… 我后来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段玉珉有一晚上确实是喝的多了点,我因为怀孕总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那天晚上段玉珉摸到我的房间好一阵亲吻我,亲着亲着他就按捺不住了,他开始脱我的衣服,把我的睡衣推到了我的脖子下面,我被撩的节节败退,但是想到四个月时发生的情况我又害了怕,我不得不求他克制,到另一个房间睡,段玉珉隐忍了很久,最后没办法只好爬了起来。 也就在那天晚上出的事,不知道文文是怎么摸到他的房间的,闭上眼我长叹一声。 文文想把孩子生下来,但段玉珉知道了坚决反对,他冷漠地让文文打掉孩子,文文当然不同意,段玉珉骤然翻脸,“你敢生?我不想要的,哪个女人也别想给我偷着生!” 文文就尖锐的和他反抗:“段玉珉,这毕竟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狠心?” 段玉珉冷笑:“我还有更狠心的时候呢。”他面色平静地看着文文:“你不知道我既是个流氓也是个混蛋吗?我不止强奸民女我还作奸犯科,如果谁惹了我,我就把他一块一块的剁碎了,扔到搅拌机里,和着水泥一起做成水泥桩,等哪个工地再发生小意外的时候,我就把这个生桩埋进土里,这就叫打——生——桩!都说打了生桩的工程,日后风吹雨淋再大的震击都不怕,你想不想试试?” 文文一下吓傻了。 段玉珉脸色冷峻:“打掉他!如果你不打掉他!生下来我也会叫人掐死他!” 文文已经过了药流的最佳时间,只能做人流,但是医生这时候不敢做手术了,文文是rh阴性血,如果做手术很可能会导致以后不育,姑姑和姑父吓得面无人色,苦苦哀求段玉珉。段夫人此时发了话:“自作孽,不可活,这个孩子绝不能留,如果真的因为流产导致不育,那就是你的报应。总之,这孩子必须得死!” 我万没想到段夫人和段玉珉会这样狠心,躺在床上我手脚冰凉。 我怕了,真的怕了。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我默默流泪。 门开了,段玉珉走进来。 他坐在我的床边,用一种非常温柔的声音劝我:“韶韶,起来吃点东西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我象是触电一样浑身痉挛了一下,因为惊慌,我不住大口的喘气。段玉珉感觉到了,他的脸色变了变,手僵在那里。 我迟疑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从前他的爱抚总能让我感到无比安宁,他在我的眼里是那么的亲切,眼神也都如水般温柔,可是现在我看他,就好象在看一个刽子手,一个心凉如冰的地狱判官。 我问他:“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或者你不爱我了,你会不会一枪把我杀了?” 他仿佛是震惊了一下,“怎么可能!”他立即说道:“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伤害你?” 我仍然惊疑地看着他,良久,我吐出口气,无力的倒在了枕头上。 段玉珉抚摸着我的头发,他轻轻把他的嘴唇凑了过来,象是一块火炭一样,那嘴唇又干又热。 “韶韶,相信我,我爱你。”他吻着我。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低声在我脸前低咛,吻着我的眼泪,嘴唇碎碎的在我的脸上游走,我心里一片绝望,真的心凉如雪。 …… 我在香山碧云寺求签,幸而这不是秋天,香山公园没多少人,这碧云寺里人就更不多了。 寺庙一角还有个小钟,可能有游客过去撞钟了,嗡的一声,非常深沉。 杨阿姨扶我起来,一起来我感觉到肚子里又动了一下,是孩子在翻身。 八个月了,孩子现在已经八个月了,再过一个月就可以生了。 过台阶时,杨阿姨小心的叮嘱我:“慢点,脚下有台阶。”又和气地说我:“太太,你都这么大的肚子了,非要自己跑过来上什么香,这要是夫人知道了又得咕哝。” “没事儿。”我手撑着腰慢慢往下挪步:“有事儿我顶着,保证不会连累你们。” “不是怕连累。”杨阿姨说道:“只是现在你这肚子这么大,瞧小少爷多欢实,越是这时候越不能马虎。” “这不还有一个月才生嘛。”我不以为然,“我妈妈怀我那时候,一直上班到要生产前一天呢。” “你这孩子可不一样。”杨阿姨喜孜孜地说道:“你怀的可是段家的金孙,我都听段夫人说了,这孩子啊一出生就可以分得段家的股份,折合成钱那都得有好几十亿呢!” “没那么夸张。”我笑了笑。 我也知道,段夫人早就和我说了,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只要一出生就可以得到段家3%的股份,有十几亿了,可是多少钱我也不在乎,我只要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的,现在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成长,我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第一次有为人母的喜悦,也有了幸福的憧憬。 我和段玉珉的关系一直没缓和下来,他做了很多努力,但是我心中已埋下介蒂,我无法原谅他,从出院之后我们就开始在一个大屋子里的分居,我不和他说话,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只有一次段玉珉二哥的母亲带着孙女来看段夫人,我和大家一起吃饭,表面上我和段玉珉客客气气,给了他面子。那顿饭段玉珉也很高兴,给我挟菜,和我聊天,温存体贴,但客人一走,我脸又拉了下来。 段玉珉一直在努力,他每天都早早回家来,有时候我还在楼下,当看到他的车回来我便马上回房间关上门,我听见他的声音,他问保姆我怎么样,吃了什么,今天有没有不舒服,甚至我吃了多少饭他都问的非常详细。晚上当我躺在床上时我甚至能听到走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在我的房间外他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段夫人知道我和段玉珉分居她也急得不行,她劝我:“你晚上一个人睡怎么能行,杨阿姨说你晚上出一身的汗,这肚子大了连身子都不好翻,身边没个人照应怎么能行?” 我和她也很客气,“我没事,谢谢妈妈,真的有事我会按铃的。” 事实上我明白段夫人为什么同意段玉珉娶我,就象旧时候皇帝娶皇后,为了让皇族稳稳的掌权,有谋略的大臣会权衡局势,选一个根基很弱的女人做皇后,因为这样可以削弱皇后方面娘家的势力,减少外戚威胁。段夫人不同意段玉珉和陆景怡结婚,一方面是因为陆景怡太强盛,她怕陆景怡的锋头压住自己的儿子也威胁到她,另一方面,她确实是为段玉珉的幸福着想,事情发展到今天,也许都不是我们所期望的吧。 我们下了山,保镖给我打开车门,正这时,我那名保镖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一听电话,他咦了一声,我正好往车里坐,无意看他一眼,他却也在看我,然后转过了脸,含含糊糊了几句啪的挂了电话。 我感觉到不对劲,马上问他:“怎么回事?” 那保镖回答:“没事,太太,我们回去吧。” “手机给我看!”我非常坚决,感觉到他有事在瞒着我,“是谁给你打的电话?你告诉我。” 他犹犹豫豫,我声音大了起来,终于从他手里要过来手机,这一看号码,我奇怪了,竟然是周子驰的电话? 我立即给周子驰拨了过去,周子驰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然而电话拨过去却不是周子驰接的,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非常阴冷:“你是段太太吧?” “你是谁?周先生呢?” 对方哼了一声:“周子驰在我们的手上,想要让周子驰活命,拿五百万过来。” “你是什么人?” “别管我是什么人,总之一句话,不想让你这个周大哥死,就快点拿钱过来!” 我感觉到又好气又笑,这什么没技术含量的绑匪啊?绑架吗?可周子驰身家百亿,这什么劫道的绑了周子驰,竟然只要五百万? 我冲着他喝道:“五百万没有,五百块有,要不要?要的话给你充话费里,神经病!”但我刚要挂电话,对方又叫我:“段太太。” 他不阴不热地说道:“段太太觉得我没有狮子大开口就是在骗你喽?你看号码是不是周子驰的?没想到周子驰这么一个百亿身家的富豪竟然这么大意,出门连多带几个保镖都没带,你不信是不是?我让周子驰和你通话!” 我还是半信半疑,哪知道电话转了个个,里面真的传来周子驰的声音:“韶韶。” 我一听果然是周子驰的声音,心里大吃一惊,“大哥?” “韶韶。”他的声音有点疲惫,“救救我!” 我慌的都手足无措了,“大哥大哥,你在哪里?你需要我做什么?你有没有事?” 电话又被夺走了,先头那个绑匪阴森森地说道:“你现在已经听见了,是周子驰的声音吧?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劫匪,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周子驰把我欠我的工程款给我结了,我和他的恩怨就算两清,否则,就别怪我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我急的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让周先生和我通话!” 电话又转到了周子驰那里,听周子驰和我说道:“韶韶,你不用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被算计了一道,他要钱你给他就是,你到我家里去拿钱,在我家书房壁画后面有一个嵌在墙里的暗箱,密码我告诉你。” 我听的糊里糊涂,因为紧张我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在电话里我听周子驰的声音真真切切,电话很快断了,对方非常粗野,让我立即到周子驰那里去拿钱。 放了电话,保镖劝我:“太太,现在骗子太多,您别上当也别当回事儿,要是周先生真的在他们手里,以周先生的身家,他们会只要五百万吗?” 我呆傻着看他,他说得好象也有道理啊,可是电话明明是周子驰的手机,而且声音也真真切切,就是周子驰的声音啊。 保镖说道:“手机虽然是周先生的,但是未必就真有这回事儿,周先生北京也有很多朋友,犯不着给您打电话啊!还有,如果这人真是劫匪,要钱的话,那他可以亲自去周先生家里拿钱,何必让你去拿呢?” 我感觉到六神无主,但又惊疑不定:“可是如果不是周子驰让他打的,他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呢?” 上次我去周子驰那里,怕我有事,周子驰要了我保镖的电话。 这下保镖也有些奇怪了,想了下他说道:“给段先生打个电话吧,段先生和周先生关系很好,他知道怎么办!” 保镖马上给段玉珉打电话,但段玉珉电话不通,我想了起来,段玉珉今天要参加一个交易会,根本就不可能带手机。 保镖提示我:“太太,要不然打电话报警吧,警方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 “不能报警啊。”我头也大了,听对方的口气倒说得也象是真的,万一真的逼的对方狗急跳墙杀人灭口怎么办?想了下我决定去周子驰家去看看,如果周子驰真的在书房里放了钱,而这件事又是真的,那我明明接到电话却不帮他,我就是帮凶,不行,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立即让司机开车往周子驰家走,到了周子驰家,我按门铃,一个女工出来开门,看见我挺意外:“段太太?你来找周先生吗?周先生在。” 我啊了一声,周子驰在家? 周子驰闻声出来,“咦?韶韶?”他手里还拿着份报纸,身上披着一件单衣,“你怎么过来了?” 我还喘息不定的,这一看见他我呆若木鸡,“你在家?” 他匪夷所思:“我当然在家,今天我就没出去,怎么了?” 我忽然感觉到肚子一阵生痛,啊了一声我抱住了肚子,周子驰一个箭步赶过来把我扶住了。 我站都站立不稳,勉强被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他急切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抓着他的手,反复看他,“你没事?你没事?” 周子驰听我说完了话他也大吃一惊:“有这样的事?我的手机一直在我的身边啊,谁会拿我的手机打电话?” 我立即知道上当了,掉圈套了,可是令我和周子驰都十分纳闷的是,会是谁这么无聊?编这样的谎话。而且在电话里,那人的声音那么的象周子驰,我几乎深信不疑差点报警了。 周子驰困惑:“五百万?我就值五百万?” 我也奇怪:“是啊,而且电话里那人的声音就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对方说的也十分肯定,说你欠了他们一笔工程款,他只是想把这笔钱要回来,如果我不拿钱给他,他就会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没报警呢?” “我哪敢报警,如果报警你有事怎么办?” 周子驰看我一头的汗,他也又气又急:“你挺着个大肚子这样的天气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我忽然又感觉到肚子一阵疼痛,啊的一声我叫了起来,捧着肚子,周子驰吓了一跳,他马上让我躺平,“韶韶,韶韶,”他叫我:“你是不是要生了?” 我断断续续的说道:“不会,还有一个月,预产期还有一个月。” 可是我感觉到肚子疼,疼的感觉很不一样,我想忍也忍不了,抓着他的手我低声叫:“大哥,送我去医院,送我去医院。” 周子驰立即叫人,幸好我的保镖也在外面,闻声他立即奔了进来,而就在我们这边慌慌张张时,忽然外面门又开了,只听女工叫了一声,“周太太?” 周子驰也吃了一惊:“郑晓容?” 进来的人正是他的妻子,郑家小姐。 保镖本来是想扶我起来的,可是我肚子又一痛,不得不躺回到了沙发上,郑家小姐冷眼看着我们里面几个人的慌乱,嗤了一声,“呦,我来的看来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啊!” 周子驰安慰我:“韶韶你别怕,我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我的司机也把车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中途很快会和救护车会合,你别怕。” 他把我扶了起来,我勉强站稳了,跟着他往外走,但郑家小姐却站的稳稳的挡在门口,就是不让我们走。 周子驰骂道:“郑晓容你给我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交给律师了,我和你已经不是夫妻,你以后也别在我家里出现!” 郑小姐反口就骂:“离婚?想你的美事周子驰,你想离?我还没玩够呢!一天我没签字我就一天还是你老婆,想离婚?我不同意你就别想离!” 她堵着门口我们出不去,周子驰本来是可以推开她,但是他忍了忍,还是没动手。 “郑晓容,别逼我!” “谁逼谁?”郑小姐骂:“周子驰你这个人渣,你为了要和我离婚,竟然不惜把我从前的事都抖出去,你让我的颜面无存,现在你想这么轻易的离婚?还想我放弃股份?做你的美梦去!” 周子驰好象明白了,“我知道了,郑晓容,今天这出戏是你导演的吧?你编出了我被绑架的消息,你让韶韶来我这里拿钱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什么气朝着我来撒,你冲一个孕妇发脾气你算哪门子本事?” 郑晓容昂头:“我就是要朝着她发脾气,陆景怡告诉我,这个女人和你不清不白,说什么是大哥,其实就是奸夫淫妇,我开始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看我只编了一个小小的谎话,找人装着你的声音打了一番电话她就信以为真,连报警都不报,急急忙忙的就过来给你拿钱想办法,你还说你和她之间是清白的?周子驰,凭什么你可以找人算计我,我就不可以揭你的糗事?你老实说,你们到底苟合多久了?” 我肚子疼的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她说的什么,但周子驰听了却怒不可遏,他忍无可忍,一抬手啪的一耳光照着郑晓容就扇了过去。 “下作!”周子驰骂:“郑晓容你真是无耻下作!我和韶韶清清白白,你少在一边胡说八道!” “你敢打我?”郑晓容愕了一下,接着尖叫:“周子驰你这个混蛋!”她朝着周子驰就扑了过去,保镖一把分开两人,扶着我往外走,“太太你小心。” 我才走了两步又是啊了一声叫,捂着肚子停下,感觉到两腿之间有一股热流淌了下来,女工在一边看了失声叫道:“血?段太太你流血了!” 周子驰从后面追上来,他喝令保镖:“快去医院,她可能要生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医院,救护车正在路上,我们赶快走,路上能和救护车会合。” 我没想到我的孩子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要出生。 我的司机迅速把车开了过来,幸好是奔驰房车,里面空间大,保镖把我扶着躺在沙发椅上,我大口大口的喘气,因为没有依靠,我紧抓着周子驰的手。 周子驰坐在我身边,他安慰我:“韶韶别怕,别怕,可能不是要生,只是太紧张,你别怕。”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也没经验,他是男人又不会生孩子,而且他也没孩子。 我们的车子迅速驶出来,司机有点急,“周先生,前面有车挡路,怎么办?” 周子驰喝道,“从旁边那条冲岔路过去!”他放下车玻璃喝令自己的司机在前面开路,司机叫:“周先生,前面有栏杆挡路啊!” “撞开了撞过去!”周子驰大声喝令他:“你在前面开路,什么车什么红灯都不要管,直接给我超车闯过去!!!” 我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因为疼我的手指甲深嵌进了周子驰的手里,他急得头顶渗出了汗,保镖在一边打电话,“段先生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已经打电话给段先生的秘书了,说段先生正在开会,根本就不能接电话。” 段夫人也不在卓园,我更是没想到我的孩子会选在这个时候要出生,生产的恐惧和剧烈的疼痛双向侵袭,我看着周子驰,努力和他说话。 “大哥,大哥……你帮我一件事。” 他不停地安慰我:“韶韶别怕,女人生孩子是很平常的事,是个女人就得生的,是个女人就能生的,……就象,就象……”他笨拙地说话,可是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杨阿姨也慌了神,在一边说道:“太太,你别太紧张,孩子不会马上就生的,得先开骨缝,有的女人生个孩子一生就是一两天呢!” 周子驰愣:“生一两天?那人不是痛死了?” “是啊。”杨阿姨憨厚地说道:“所以说啊,女人生产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旧社会好多女人都是没过的了生孩子这一关,生着生着人没了……” 周子驰这才火了,“你胡说什么呢你!” 我叫他:“大哥,我请你答应我一件事。”贞亩来亡。 他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只好胡乱地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示意他凑近我的耳边。 “要是我死了……”我低声说道:“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把我的心脏……,捐出去!” 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咬了咬牙他低声骂:“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啊!谁说你会死!谁他妈的害你我一定杀了他!”他又喝问我的司机和保镖:“段玉珉呢?那混蛋去哪儿了?给他打电话,他儿子要生了他还开什么会啊!” 我眼泪流了出来,车子在往医院奔驰,依稀我也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看着头顶,我喃喃地自道:“其实我不该活,我早就应该死的了,火车应该撞死我,河水应该淹死我,有这么多的折腾都没有折腾的住我,我早就不应该活了。我的心也早死了,……” 被匆匆送往医院,我的耳边响起医生和护士的声音,“谁是家属,谁是家属?产妇需要手术,婴儿脐带掉了出来,不能等顺产,必须剖腹产……” 周子驰是真懵了,他傻眼了的问医生:“现在就生吗?这不是才八个月吗?八个月的孩子也能生吗?” 我也感觉到恐惧,因为民间有个说法,七活八不活,七个月的孩子出生可以活,而八个月的孩子往往是因为一些原因生长停止反而不会存活,现在我的孩子才八个月,想到这个我心头就涌起一丝惊惧。 我哭着叫他:“大哥,别离开,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护士在一边催促:“家属快点签字,签字才能手术。不手术婴儿会因缺氧窒息,产妇也容易发生栓堵……” 周子驰焦灼不安,时间根本来不及,最后他一咬牙,“我来签字!”拿过手术单他看我,“韶韶,你听着!你要挺住,现在你丈夫和你婆婆不在,你唯一的亲人就是我,我现在替你签字!你一定要坚持住,你明白吗?你答应我,明白吗?” 我哭着点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周子驰用力签上了名字,医生和护士推我进手术室时,我还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他也不放心我,但是他不能进手术室,他只能叮嘱我安慰我:“韶韶不要怕,不要怕,你相信大哥,你没事,我保证你不会有事,你的孩子也不会有事,你说过的,你的孩子出生后要认我做干爹,你还要我以后罩着他的,我都答应你了,你也必须答应我啊,韶韶……” 那边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声音,是段玉珉,他来了?我的心里倏地一紧,亮了一下,段玉珉来了。 段玉珉奔到我身边:“韶韶?”他抓过我的手不住的喘息:“韶韶你怎么样?你坚持住……” 一阵刺痛,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79章 怜子如何不丈夫 周末红包,快来抢啊快来抢! 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只知道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我睁开眼睛,刚活动一下手腕。浑身就痛的象被无数个钢针在扎一样,马上我就滚出了眼泪,这时有人叫我:“太太?” 原来是杨阿姨,床边还有另外一个保姆,两个人围着我,殷勤的叫我:“太太你醒了?” 我惊觉:“我的孩子呢?他在哪儿?他怎么样?” 杨阿姨满面春风的说道:“孩子没事,不过是早产,现在在氧箱里观察,医生说了,虽然是早产,但孩子还不太小。有五斤六两,算是标准体重了,太太,您真的很能干啊!” “是男孩还是女孩?”当时我都痛昏过去了。傻的连生了个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是少爷了。”杨阿姨笑眯眯地,“夫人开心的都合不拢嘴,段先生也很高兴,他守了您好一会儿,现在过去看小少爷了。” 段玉珉去看孩子了? “我想看看孩子。”我刚想起身,但马上我又给痛得倒回了枕头上。这才发现我肚子上还压了个沙袋。几乎是把我平压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杨阿姨和保姆赶紧按住我,“太太,您这刚生完孩子,又是剖腹产,两天是不能下床的,小少爷现在也在观察。您不能见他,不过您放心。小少爷一定没事的。” 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真没想到我会用这样的方式生了孩子。 脑子里我想过不知多少次孩子出生的情形,产前保健课我也上过,保健老师告诉我怎么用力,怎么吸气可以减轻生产时的痛苦,但没用没用,慌乱之中什么都没用的上。我的孩子来的太仓促了,所有人都没有来的及把准备好的东西交上来,他就突然降临了。 因为脐带掉了出来,医生怕孩子会窒息,迫不得已立即给我做了剖腹产手术,而麻醉药还没来的及使上劲,我的肚皮就已经被割开了,冰凉的手术刀快速的割开我的肚皮,我痛的抽搐着尖叫,段玉珉在外面听到了我的哭声,他在外面也叫:“韶韶,韶韶……”他好象是要冲进手术室,有人胡乱地劝他,“段先生你不要吵,你这样大声的叫,根本什么也帮不上,你不能进手术室的……” 医生在我身边忙碌,我听见他们叫:“止血钳……,血浆,血浆……,”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终于有医生托出了我的孩子,一位女医生把孩子面朝下托着清出了口腔里的东西然后轻轻拍了下孩子的臀部,孩子微弱的发出一声小猫呜咽的哭声,我这才浑身松驰,真正昏死了过去。 杨阿姨还在一边絮叨,说什么小少爷出生真是个奇迹,民间都说八个月的孩子生了也不能活,这个孩子以后一定会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又说医生把我从手术室推出来时,段玉珉第一个扑了上来,看见我还昏迷不醒他急得不停追问医生我怎么样,等等等等,我忽然心里一个戈登,周子驰呢? 我想起来,记得我在手术室里听见外面好象有争吵的声音,我是从周子驰家里被送到医院的,段玉珉当然会不高兴,周子驰怎么样了? 杨阿姨又殷勤的问我:“太太,您是想喝水吗?这做完手术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可以喝水了,您要不要喝水?” 门开了,段玉珉回来了,保姆正给我摇床想让我半躺起来喝点水,段玉珉立即迎上来阻止她:“别动,她刚做完手术,不要这么早动她。” 他从旁边桌子拿过水杯,水杯里有吸管,他把水杯凑近我的嘴边,但我这时候又不想喝了,我问他:“孩子怎么样?” “孩子还好。”他声音也有些哑,挺疲倦地,“医生说虽然是早产,但是从现在的各项指标来看,孩子情况还好,并不比一般新生儿要差,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需要在氧箱观察一下。” 段夫人在后面也回来了,她脚步轻松,满面春风,进来就笑,“韶韶,你做得很好。刚刚我去看了孩子,都说七活八不活,可我的孙子真不是凡人,你看他八个月,这个头一点不比其他孩子小,而且我听医生说了,剖腹产取他出来的时候,这孩子啊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妈妈肚子里的,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叫坐宫,旧时候说,只有皇帝才可以一出生就是坐宫相的,瞧着没,我这孙子娘胎里就不是凡相呢!” 我的心里却十分难过,眼盼盼的就想看看孩子,可是自己现在连动都不能动,孩子也摸不着,一时间心里委屈,眼泪登时涌了出来。 段玉珉什么都明白,他马上拿面巾纸给我拭泪,“别哭,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我和你保证,他绝对不会有事。” 段夫人长舒气,“阿弥陀佛啊,希望老天爷保佑段家的金孙平平安安,韶韶,这次你是立了大功。” 我没说什么,但段夫人马上话锋一转,又语带双关的说道:“不过韶韶,你也是太大意了,都那么大的肚子了还四处乱跑,这幸亏孩子没事,要是孩子有事,那可怎么是好?以后这样的事你千万不要再做,少管闲事!” 她把少管闲事那几个字说得十分清楚,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犹豫了下,我还是什么也没说。 段玉珉一直在看我,他伸手,给我把额角的头发撩到了一边。 “你饿不饿?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你也饿了吧?” 我的确是给折腾的筋疲力尽,但是我哪有力气和心思吃饭。 段夫人在一边不失时机的补充道:“她当然会饿了,不过这刚刚做完手术,她也不适合这么早就吃东西,先让她休息吧,我回去让厨师给韶韶熬汤,你好好陪陪韶韶吧。” 她总算走了,现在病房里就剩了我和段玉珉。 我轻轻叹了口气,段玉珉坐在我的身边,他又伸手,给我擦了下汗。 “疼吗?”他轻声问我:“医生说,麻药劲还没用上来你就昏了过去,一定很痛吧!” 我还是没说话。 我的手背上还插着软针管,吊瓶里正一点点的给我输液,在手术室我确实是活活痛死过去的,现在我也不能动,除了脖子以上的部分,身体里每一个关节只要活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痛。 想了下,我低声说道:“……你别怪周子驰,其实是我接了个电话,说是周子驰有事,当时我也没顾的上细想,因为给你打电话没打的通,所以我就想先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就这个时候孩子要生。”贞妖杂血。 段玉珉说道:“你多想了,是孩子自己要出生,他选择的时辰,没人能改变的了。” 他又补充;“不过周子驰的事,以后你也少管,他那个圈子很乱,黑道白道杂七杂八很多事都有瓜葛,当普通朋友接触可以,但是没必要走的太近,象今天,幸好你没什么事,万一你真的有事怎么办?” 我的脸仍然在看旁边的桌子,听了他的话我冷冰冰地回道:“能怎么办?大不了一尸两命,我不能给你们段家生孙子,外面自然有很多女人能生,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苏春韶。” “胡闹!”他立即斥责我:“我是责备你吗?我只是提醒你!你在手术室生产,我也是很担心,就算我和周子驰吵起来,那也是我一时急火上来了才这么做的,你是我的妻子,你还怀着孩子,可是你不顾安危的冒冒失失跑到周子驰家,……医生说了,孩子是脐带脱落来不及自然分娩才做的剖腹产,晚一分钟孩子都有窒息的可能,你也可能会发生意外,韶韶,你如果真的有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我转过了脸,看着他:“那我问你,如果让你危急的时候选择一样,我和孩子,你选择哪个?” 段玉珉一下怔住了。 我说道:“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很重要,他一出生就可以分得股份,他可以帮你在董事会站稳脚,你放心,如果真的有事,我一定会放弃自己保住孩子,不用你为难!” 段玉珉仍然在那看着我,他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半晌他沉声问我:“你和我争执这个?你以为我在乎的会是孩子?”良久,他又叹了口气,“孩子可以再生,钱,也不是万能的,可是有样东西换不回来,那就是你。” 忽然间我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我一阵心酸,马上转过了脸。 …… 第二天早晨。 保姆给我拿来温热的毛巾擦手擦脸,休息了一晚上,我终于有了点力气。护工可以把床给我摇起来了,因为戴的镇痛棒,疼痛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段玉珉进来,我马上问他:“孩子怎么样?”他刚刚去看孩子了。 “没事。”他脸上带着一个笑意:“刚才护士还给他喂了点奶,不过他吃的不多,只有两毫升,可能是累,躺下又睡着了。我现在去机场接爸爸妈妈,他们搭早班的飞机过来。你好好休息。” 我爸妈要过来了?我松了口气。 我要了手机,给周子驰打电话。他立即就接了过来,“韶韶吗?你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我说道:“我很好,孩子现在还在氧箱我还没见的到,他们说孩子很好,但我现在还不能过去看他。” 他那边舒了口气,“你和孩子都没事我就放心了,对不起韶韶,我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 他苦笑:“真的是我连累了你,你不知道昨天在手术室外段玉珉差点杀了我!” 我吃了一惊,“他这样做?” 他又笑笑,说道:“当然,手术室里的人是他的老婆和儿子,他当然着急了,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带了一把枪,知道你有危险,他一枪就顶在了我的头顶上,说,如果我老婆和我儿子有任何事,我一定亲手崩了你!” 我赶忙打圆场,“你别和他计较。他那个人有时候就是喜欢发疯。” 他却很感慨,“也只有爱一个人爱到极深的程度才会这样发疯,我认识段玉珉这么多年,还从没见他为一个女人这样疯过。韶韶,你真的改变了他。” 我换话题:“你呢?昨天的事你太太没有再追究吗?” “她还有脸追究?”周子驰火气也上来了,“天知道她怎么是这样无聊的一个人,也不是没读过书没受过教育,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下作!” 他说道:“本来我是不想这么早提离婚的,因为有些事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她在香港家里开派对,闹出了嗑药的事儿,还和别的男人搞嗳味,我要是再装孙子闷声不吭,那别人怎么看我?所以我只能提离婚。……哪知道事情捅出去见了报,她非说这件事是我搞的,我陷害她。” 会有这样的事,我也无奈。 周子驰说道,“我本以为大家就算没感情,多少也能照顾一下两家的脸面好聚好散,谁知道她做这么离谱。竟然还听了陆景怡的挑拨!” 陆景怡?我惊讶:“你是说陆景怡也掺合了进来?” “是陆景怡告诉郑晓容,说你和我关系不清不白,本来郑晓容在婚礼上对你我就有点非议,这次正好,揪着了机会便不依不饶,因为这时候我提离婚对她的名誉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她当然不能同意。” 我也感觉到无奈和气恨,女人疯狂劲上来真是可以毁灭一切,陆景怡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可一次感情失败就让她发疯到象一只疯狗一样四处乱咬,真是无耻下作。 周子驰又安慰我:“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就此罢手,不管是谁在背后做手脚,只要我查清楚了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你好好休息,……好好照顾我儿子,呵,虽然是干儿子,不过干儿子也算儿子,我周子驰也有儿子了。” 我真心真意的开解他:“你自己也要多努力,再找个女朋友吧,这次认认真真的找一个,说不定能一举得男!” 他顿时哈哈大笑,“好,好,好。” 我放了电话。 我坚持要下床,护工和保姆全都来反对,“太太,您这昨天才剖腹产,按说今天还不能下床的,您放心,小少爷很好,等您可以下床了再去看他。” 我实在坐不住了,孩子从出生后我还没看他一眼呢,我坚持要去看孩子,让护工给我推轮椅,护工哪敢做主,两个人不停的劝阻我,我本来心里就焦急,见她们两个都阻拦我,一气之下我闹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见我的孩子?你们如果再阻止我,我死了算了!” 门开了,段玉珉的声音响起来:“胡说八道,说什么死死死?” 我一抬头,我父母来了。 “韶韶!”妈妈叫我。 妈妈快步过来把我拥在怀里。她给我擦眼泪,“好女儿,别哭,生孩子是幸福的事,哭什么呀。” 我还委屈的眼泪不停的流。 爸爸也很感怀,告诉我,“你妈妈昨天接到电话就没睡,半夜就开始熬汤,熬了大半个晚上才熬好,放到保温瓶里要带上飞机,但人家机场安检人员不让带,你妈妈当时就哭了,反复和人解释,说是给女儿熬的汤,后来又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几番解释最后才通融让你妈妈抱着保温杯上了飞机。也幸好飞机没有晚点航班时间也短,这到了医院你才能喝上一口热汤,快点喝吧,这汤啊对产妇是最好的。” 妈妈把保温瓶打开,我这一看,汤虽然不是滚烫但果然还是温的,看见这汤,我的眼泪又跌了出来,“妈妈。” 妈妈笑,一个劲的说我真是傻孩子,段玉珉吩咐保姆把汤倒了出来。 正在喝时,段夫人也和杨阿姨也过来了。 段夫人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看见我父母十分高兴,寒暄之后和我说道:“我大清早就让杨阿姨给你炖了通草猪蹄汤,这汤最能下奶,你喝了之后就有奶水,孩子虽然现在还在氧箱里,但是你也得有奶水喂它啊,咦,这是什么汤?谁炖的?” 我妈妈很和气的回道:“是鲈鱼汤,加了点红枣,韶韶是剖腹产,喝点这个汤刀口长得快些,还能补血。” 段夫人不以为然:“她刀口当然不会有事,现在紧要的就是催奶,孩子没足月她的奶水也不足,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催奶了。” 我妈妈有点尴尬。 我也是从这一件事上很鲜明的看出了婆婆和亲妈的对比,亲妈知道女儿动刀子,第一个想到的是给女儿补身体,要女儿既补血伤口还要愈合的快,而婆婆第一个想到的则是快速下奶,别委屈了她的孙子。谁真谁假,真是一汤见得分晓。 段玉珉在一边劝母亲:“催奶不急,韶韶刚刚生完孩子,先调养身体最重要,而且她喜欢喝自己妈妈做的汤,就让她喝这个鱼汤吧!” 段夫人啊了一声,有点急:“那、那这汤怎么办?” 我不想让她为难,便说道:“我都喝,都喝。”于是我把我妈妈做的汤一口气喝光了,又让杨阿姨给我倒了碗猪蹄汤,一股脑的也全喝了下去,两碗汤都下去,段夫人松了口气,我妈妈也勉强笑了笑。 段玉珉在外间和傅斌谈话,傅斌告诉他:“香港方面,老爷子已经发出了消息,说他很高兴,多了一个孙子,他非常开心。” 段玉珉不作声,杨素在一边却是嗤了一声,既有自得又有轻蔑地说道:“现在知道有孙子好了?可惜啊,这个孙子是我的,他不止是属于我,我还要一手把他好好栽培着,让他以后成为段家真正顶天立地的接班人。” 傅斌又十分谄媚地说道:“小少爷真是详瑞之人,一出生,香港方面,股价就上涨了7个点,连段家其他长辈都说了,咱们家这小少爷,掐的时辰也好,真真是天星落世,不同凡人呢。” 妈妈则在里面给我削水果,削的一片一片的递给我吃,她又温声地问我:“生孩子吃了不少痛吧?” 我很感慨,别人都欢天喜地的追问孩子,就只有亲妈,时时念挂着亲女儿。 我怅然说道:“其实我都没什么感觉,生前痛,被推到手术室时,麻药还没使上劲我的肚子就被割开了,我是活活痛死过去的,等醒过来,肚子就没了。” 妈妈呵呵地笑,看一眼外间,又小声说我:“段玉珉很高兴。” 我没好气,“他当然高兴,过段时间他会更高兴,还有一个女人会给他生孩子呢,那时候他还记得这个孩子?” 妈妈皱眉,轻轻碰我,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段玉珉进来,“韶韶,我爸爸非常高兴,他说过几天就过来看孩子,这次你真的是吃了苦。” 我没回答,想了下,我又坚持了起来,“我想看看孩子。” 妈妈和他一齐劝阻我:“韶韶,你这现在还不能下床啊,等明天再过去看孩子,你放心,孩子很好。” 我真的忍不住了,朝着段玉珉发了脾气:“段玉珉你凭什么总阻止我看孩子?我知道,孩子现在生了,我也没了利用价值了,那我就可有可无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的?” 段玉珉脸一下变了,我知道我说这话也是很过分的,事实上我也不是这样想的,但我好象就是故意要去刺激他,看着他脸色难看我就格外舒服,仿佛解了恨一样,果然,段玉珉眉头又皱紧,忍了又忍,他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让你看孩子?” 我妈妈赶紧在中间调和我们,我委屈心起,咬了咬牙。 段玉珉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没想到他竟然是在护士的帮助下,把孩子推了进来,幸而医院有活动可以推动的氧箱,我也终于看见了我的儿子。 一看见孩子,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我的孩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氧箱里,似乎是沉浸在甜梦之中,他两只小手擎在胸前,粉红色的胸脯一起一伏,真的就象个包裹在柔软羽毛里的小天使。 我顿时心如刀割,扣着氧箱的边缘眼泪扑簌簌不停的往下掉,妈妈立即劝我:“别哭了,你看这孩子多可爱啊,长得又俊,象你又象段玉珉,瞧,那眼睛,那眉毛,还有这小嘴儿,你看他正在那咂吧嘴呢,他是不是饿了?” 我问护士:“我能不能抱抱他?” 护士摇头:“现在还不能抱,不过,你可以摸一摸他。”她示意我可以从旁边的透明小洞里伸进手触摸孩子一下,我小心的按着她的话把手伸了过去,当手指接触到孩子的肌肤时,我浑身的血都象是都凝住了,很奇的感觉,无比温馨。 妈妈叹道:“都说七活八不活,这孩子啊,偏捡了这个月份生,看来在娘胎里就是个有主见的小子呢,以后肯定也少不了顽皮劲。” 段玉珉笑道:“男孩子就应该顽皮,哪怕拆房子都不怕,原来我常常觉得卓园就是少点什么,韶韶来后卓园多了温馨劲,现在这孩子来了,卓园就更多了几分活泼的生机,我现在真的很满足,妈妈,谢谢您生了韶韶,让韶韶又给我生了个儿子。” 妈妈和爸爸顿时都笑,我看着段玉珉,也不由的皱眉,果然是嘴巴乖巧的花花公子,树上的鸟儿都能骗的下来。 一天一天,终于三天过去了,我已经可以下床了,每天护工都推着我去育婴房看孩子,因为孩子各项体征都还不错,所以孩子只在氧箱里呆了三天就出来了,当护士把孩子第一次交到我的手里,我欣喜不已,简直连抱都不敢抱他,段玉珉更是,笨手笨脚,第一次抱孩子,几乎紧张的浑身都冒了汗。 我看他凝住呼吸,把孩子双手托在自己臂弯中,双眼紧紧凝视着孩子,半天都没挪开视线,而就在这时,忽然间孩子五官往一起一挤,用力打了个喷嚏。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段玉珉也很感慨,“勤勤,你这是在跟爸爸打招呼吗?” 他把脸贴在孩子的脸上,十分的欣慰,“勤勤,我的儿子,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你叫段恪勤,就是恭敬谨慎,认真勤奋,你一定要做一个好孩子啊。” 也许是做了父亲,任何一个强硬的人都会收起戾心,为着孩子变得温柔起来,段玉珉现在也是这样,我毫不怀疑,段玉珉现在也是,因为这个孩子,他完全的变了,抱着孩子,他甚至有些愚钝,憨傻。他丢下所有的事陪在孩子的身边,视线随着孩子的活动而跳跃,脸上的表情也时而紧张,时而畅然。 妈妈和我聊天,今天段夫人去寺里还愿,段玉珉因为公司有事,他不得不赶过去开会,现在病房里就剩下我的父母陪着我。 妈妈和我说道:“文文的事我都知道了。韶韶,妈妈知道你心里难过,你自己要看开些啊。” 我用手指轻轻去拨弄勤勤的小手:“看开?您要我怎么看的开?难不成要我象段夫人那样,也承认自己丈夫在外面有女人,把她接进家来让她叫我一声大姐?我可没那么贤德。” 妈妈无奈:“我不是让你那样做,不过现在勤勤都生了,文文的孩子也不能打,你姑姑那边也挺头痛的,段家说了,那孩子段家不承认也不接受,将来也不会给这个孩子任何一点名份和财产,那文文怎么办呢?难不成让她背着个私生子,一辈子就这样过着?还有你,这事儿不解决你心里总是有个刺,一定得想个办法解决了才是。不然,就文文那种性子,早晚是个定时炸弹!” 我冷笑道:“我知道她不会是擅罢甘休的人,从她接近我开始,她就已经在计划怎么做卓园的女主人了,想让她打掉孩子?怎么可能的事。” “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随便他们去,大不了我和段玉珉离婚,成全了这狗男狗女。” “你这又说的什么气话?”妈妈很生气:“你以为这婚你想离就能离?段家是什么身分,你不是没吃过他们的亏。” 我冷冷说道:“是吃过,我就恨自己明明吃了亏却还要往火坑里跳,自作孽,不可活。” “唉——”妈妈长叹,“其实段玉珉也知道错了,他当然不会真的喜欢文文,在他心里,最喜欢最疼的还是你,你不理他,他难过的跟什么似的,头两天有一晚上你刀口疼,麻药劲过了你疼的在那哭,你看把他急的,围着你的床头坐立不安,可是你醒过来一看见是他朝着他就瞪了一眼,当时他难过的,后来你睡了,他一个人出去在车上吸了好长时间的烟。” “这些事您都知道?”我诧异:“您现在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他啊?我这伤疤还没好呢,他一个男人又没生又没痛,不就挨两句骂?少他一块皮还是切他一块肉了?心里不舒服是不是?该着呢!” 妈妈气的无语,想了想又摇头。 我仍然是气恨难消。 段玉珉稍晚时赶到医院,我正和保姆在那忙着给孩子喂奶,毕竟是早产,孩子比起一般孩子就是力气弱,我把奶瓶凑到他的跟前,他含着奶瓶似乎是用力在咂,但是吸了很久还没有吸到多少奶,我急得也出了一身的汗,问保姆:“怎么办?他一次根本就喝不了多少奶啊。这从氧箱出来他就一点都没长过,这怎么办?” 段玉珉也有点着急,“你自己没奶吗?” 我哪里有多少奶,刚生完孩子,我的奶水也不足,别说喂孩子,挤都挤不出来多少。 段玉珉把孩子托在自己膝上,他拿着奶瓶小心的扶着孩子,一边哄孩子一边轻轻晃着奶瓶,听他在那笨拙地念叨:“勤勤,儿子,你好好吃奶,努力啊,你要努力啊!” 我忽然心里又来了气,从他手里把孩子抢了过来,朝着他喝道,“你走开!别碰我儿子。” 他也有些气了,“我是孩子的父亲,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不让我碰孩子?” “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我尖刻地讥讽道:“再过几个月,你不是又要做爹了吗?除了我和文文的孩子,谁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多少个孩子?这时候过来装慈父?少假惺惺!” 他的脸果然又一下变了,其实我说这番话时,也是血往头顶上涌考虑都没考虑就尖锐的说出来的,现在我看他,他也看着我,他什么都明白,他知道我就是要他尴尬,要他难过,因为我知道这是他的软肋,只有这样,才会让他难过。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原谅你?”我冷冷说道:“怎么原谅?” 我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转过身说道:“让我原谅我亲爱的丈夫和我亲爱的表妹,共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场活春宫和偷情大戏吗?现在你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让我原谅?抱歉,我做不到!段玉珉,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更不会大度的让勤勤认这个什么所谓的弟弟或者妹妹,想让我原谅你?我们离婚好了!” “你休想,我不会和你离婚的!”当我决定不爱你: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低头看孩子,咬咬牙我说道:“不离婚我也不会原谅你!你尽管找其他女人再给你生孩子好了,我只要这一个孩子,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过问,你爱和谁在一起都随便你!” …… 医生过来给孩子检查身体,拿一个体温探测器样的东西搭在孩子的额头,看数据:“稍微有点黄疸,开点药注意一下。” 我赶忙和她道谢,保姆宽慰我,新生儿几乎每一个都会有黄疸,这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我正在那逗孩子,妈妈匆匆进来,“韶韶,出事了,出事了。” 我疑惑:“出了什么事?” 章节目录 第80章 这孩子就是一点都不象父亲 妈妈告诉我:“文文不见了。” 文文不见了? 妈妈把孩子小心放到小床上,等我躺下来后才说道:“我刚刚才知道一件事,勤勤出生后。第二天段玉珉就去找了你姑姑,直接就是一句话,让文文立即打掉孩子,绝对不许生。” 我这才感到意外,“他这样做?” 妈妈说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勤勤,你想,段玉珉现在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儿子,就象皇帝有了太子,他当然要千方百计的为这个儿子扫平障碍了,勤勤是段家的合法继承人,他保护这个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他在勤勤出生后第二天就去找你姑姑,要文文立即打掉那个孩子,说起来,”妈妈叹:“他这也是怕你伤心啊。” 我脑子有点乱。想了下我说道:“我是挺恨文文的,不管做妻子还是做母亲,我都不能接受这件事。特别是想到勤勤还有一个别的女人生的弟弟妹妹我心里就特别难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想对她赶尽杀绝,只要她不在我面前出现,也不来影响我的生活。我就当不认识这个人,但要我原谅段玉珉,我还是做不到。” “就是这回事。”妈妈说道:“那个孩子始终是横在你们之间的一个刺,段玉珉知道,如果不解决这件事,你和他的关系就始终没法化解。现在文文失踪了,我就是提醒你。小心点,以文文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性子。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又生气:“真没想到,文文竟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 段玉珉晚上到医院,勤勤已经醒了,而且还能睁开眼睛了,段玉珉兴奋不已,他抱着孩子不住和孩子说话,“勤勤,你看见我了吗?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孩子当然什么也看不清,刚出生未满月的孩子,虽然可以睁眼,但视觉基本都还等于零,所以勤勤只是睁开了眼很好奇的看了看外面,过得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尽管这样,段玉珉还是很满足,他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走动,一边走一边哄着孩子说话,“勤勤,我们看看房间都有什么,这是桌子,这是窗帘,哦,这是厕所。” 我坐在床上叹气,“你就不能教他点好东西,厕所你也告诉他。” 他这才扑哧的笑了。 我问他:“你去找文文了?” 段玉珉把孩子放回小床上,给他轻轻盖上薄被。 他没说话,但是沉默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说道:“你找她做什么?” 他眼睛仍然在看勤勤,手扶着婴儿床边的小围栏。 良久他才平静地说道:“我不会留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我说过的,就一定算数。” “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我扳着个面孔,说道:“我是不能接受,但是你也没必要为着我就去威胁文文,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威胁女人算什么本事?” “正因为是我做的事所以我才要自己解决。”他的声音比我还冷:“已经错过了一次,绝对不能将错就错。” “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只是让她解决掉孩子,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必须解决掉这个孩子。” 我感觉到心头发寒,叹了口气,我转过了脸。 我说道:“我承认,我有私心,因为有这个孩子,你以后不可能不和这个孩子发生瓜葛,而且勤勤如果知道了,他也会很不舒服,可是如果真的逼迫文文打掉孩子,万一她因为堕胎再发生意外怎么办?” “那就是天意。”他毫不客气,声音冷的象是三九天的冰茬,“这是我人生的污点,我绝不会留这个污点越来越大。” 顿了下,我说道:“你给她一些钱吧,让她生下孩子再不要在你面前出现,我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不可能。”他冷冷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品性不良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是什么好品德的孩子,我不会留一个对勤勤有伤害的孩子。” “你想怎么样?” 他脸上表情淡淡地,视线落在熟睡的勤勤脸上,“我说过的,就一定算数,除了我和你的孩子,我不会要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我不想要的,谁也别想偷着生!” 他说这番话时声音十分平静,因为是从公司直接到医院的,他还没有换白天的正装,所以到了医院也是西装领带,衣冠楚楚,不过我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说出话来竟然是如此尖锐冷漠。忽然间我又觉得害怕,伴君如伴虎,那如果有一天我惹了他呢? 我想起周子驰说的,那天在手术室外段玉珉用枪顶着周子驰说的话,如果我老婆和我儿子有任何一点事,我一定亲手崩了你。 那如果我要是惹了他,他会不会也一枪崩了我? 知道勤勤出生,段家北京方面沾到亲属关系的人都过来看望了我和孩子,段玉珉的二哥段玉瑾也在北京,他的母亲带着孙女过来看孩子,看见孩子,这一位段夫人十分感慨,和杨素说道:“还是有个孙子好啊,腰板都直。你瞧玉瑾,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再能干也比不上儿子啊,这段家早有遗产打理基金会,只要是男孩出生,一落生就可以分到一部分段家的基金,年年还有分红,女儿能有什么?真是羡慕你。” 杨素自然很得意,我因为很喜欢小女孩就和那个小姑娘聊了一会儿,小女孩看勤勤身上的包被里还有一根细细的导线便好奇的问我:“弟弟身上怎么长个小尾巴呢?” 我咯咯笑,“弟弟身上这不是小尾巴,这是心脏监护仪的连线哦,弟弟因为是早出生,所以还要监护他的心跳啊。” 大家都很开心,过得一会儿杨素和客人走,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阳光照进来房间很暖,我把勤勤抱在怀里,让他渐渐习惯吃我的奶,但我现在奶水也不足,勤勤只嗫了一会儿就累的睡着了,保姆给我把孩子放好,我也躺下来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房间有人进来,好象是护士,因为是护士,保镖也没多拦就放她进来,我在那迷糊,听保姆问她做什么,那护士答道:“给孩子量个体温。” 保姆哦了一声,和护士要体温计,但那护士却很坚持,听她含糊着说道:“还是让我来吧。” 我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这时忽然觉得有点怪异,我睁开眼,看一眼旁边的护士。 那护士戴着口罩和护士帽,看不清脸,她的手攥在兜里,正朝着孩子走了过来。 我忽然间觉得有点奇怪,马上起来挡住她:“你是谁?” 我这间病房是特护,哪位医生还有哪位护士负责我都很清楚,这个护士很怪异,不象是平常来病房的护士,忽然间我脑子里戈楞了一下,“文文?” 这个假护士一抬头,我心里一惊,果然是文文。 我没想到文文竟然能扮成护士混进病房,本能的我马上去护孩子,“文文,你想干什么?” 文文倏地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朝着婴儿床就刺了过来,我大吃一惊马上抬胳膊去挡,那刀嗖了一下砍在我的胳膊上,我痛的尖叫一声,身子往婴儿床上一扑,马上大叫:“来人!” 文文挥刀又朝着孩子砍了过来,我赶忙去夺她的刀,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伤到人,只听她阴森森咬牙切?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奋力拦她,保姆这才惊觉,慌忙扑过来一把孩子抱了起来,这么慌张的急抱,孩子被惊醒当即放声大哭。 保镖在外面用力踹门,原来文文进来时已经把门关严了,保镖用了大力一脚踢开了门,我和文文还在那扭着对方的胳膊在用力纠缠,那保镖身手快,一拳砸过来,咣铛一声,文文直被他砸到了房间一角。 我的胳膊还在往外流血,忍着痛我先看孩子,勤勤受了惊正哭得惊天动地,我心疼的不行,转头我问文文:“你为什么要杀我?你疯了?” 文文呸了一口朝着我尖叫:“我就是要杀你,杀了你的孽种!如果不是你,我本来也可以把我的孩子生了的,就因为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一出生,我的孩子就得死,凭什么!” 她爬起来拿过刀就要来继续砍我,保镖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文文痛得惨叫,刀掉到了地上。 勤勤还在那哭,保姆急得不停哄孩子,我这才感觉到胳膊生痛,血成了一串的淌了下来。 保镖立即按铃叫医生进来,我问文文:“你觉得是我让段玉珉这么做的?” “不是你是谁?”她朝着我嘶叫。“段玉珉本来已经不追究我了,但是他突然间又要我打掉孩子,如果不是你在中间调拨,他怎么会这么做?” 我痛心疾首:“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明明是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你制造了一个不该存在的生命,现在你又把罪责推到了别人的身上?你还要杀我?杀我的孩子?” 我觉得文文真的是疯了,她不折不扣的疯了,也许她是年轻,冥顽不灵的爱上了一个不该她爱的男人,可是可怜的她却不知道,她爱的人根本就不爱她,因为不爱她,她一厢情愿怀着的这个孩子在他眼里都是个令他厌恶的污点,他极力只想要抹掉这个污点,根本不屑怜惜这个让他不耻的孩子。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大家赶忙按住我,我这才看到自己的手臂被砍伤了一道很长很深的口子,鲜血汩汩。 段玉珉快步走了进来,一看见房间这一幕他也吓了一跳。 医生检查我的伤,说道:“刀口很长,需要缝几针,还要打消炎针,不然会感染,这两天也不要喂奶。” 勤勤还在那哭,我急得问医生:“孩子怎么会一直在哭呢?” 段玉珉问我:“孩子有没有伤到?” 我手足无措,“不知道啊!” 段玉珉又看文文,文文现在也瘫软了下来,坐在地上只在那喘息,看见段玉珉,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段玉珉冷着脸,只厌弃的看了文文一眼就转过了脸,良久他才缓缓说道:“通知她的父母,马上送她去手术室,现在就去!!!” 保镖提起文文要出去,文文这才惊觉,她朝着段玉珉叫:“段玉珉你没权利动我的孩子!你被骗了!你被苏春韶骗了!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她早就和周子驰有一腿,她的孩子是周子驰的不是你的,段玉珉你这个傻瓜!……” 我没想到文文竟然会发疯似地说了这样一番话,这一听我当即呆住了,段玉珉听了脸色也变了。 我气得眼前发黑,护士叫我:“段太太,你去治疗室跟我去包扎伤口吧,伤口还要缝合呢……” 我长叹,冤孽,冤孽,真是冤孽。 段夫人很快就知道了消息,知道发生的事她也是勃然大怒。 “真是不知羞耻!”她气的骂:“如果不是韶韶求情,当时我就要把她那个孩子拿掉的,想不到她不止不感恩,竟然还做出这样无耻下作的事。还敢来杀我的孙子!” 我坐在床上只是沉默。 我妈妈抱着勤勤小心的在病房里走动,哄着孩子,但勤勤不知道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另有原因,孩子一直在哭,哭的一头的汗。段夫人急得不行,她检查孩子,“是不是受惊了啊?怎么一直哭呢?” 她又去骂保姆和保镖,骂他们大意疏忽,骂完了旁人又咬牙切?的骂我姑姑一家,还说不让我姑姑一家好过。我听得叹了口气,去抱孩子,但刚一抬胳膊,伤口又在痛,没办法只能做罢。 段夫人安慰我:“韶韶你不用怕,我保证郭文她不敢再来伤你了,她的那个孩子已经解决掉了,她再也不会影响你了!” 我迟疑,文文的孩子已经拿掉了?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段夫人走后我爸爸才劝解我,“算了韶韶,你对文文已经是仁至义尽,是她自己作践自己,如今她没了孩子,人也疯疯颠颠的,这怪的了谁?” 妈妈还是余怒未息:“养不熟的家狗,韶韶当她是亲妹妹,她却恩将仇报,不止不要脸的和姐夫上床,而且还要杀你的女儿和你的外孙!” 爸爸也没话说,文文是他的亲外甥,发生这样的事他也是始料不及,对我姑姑一家都感觉到十分生气。 我后来才知道,文文终于是在段家的胁迫下做掉了孩子,段玉珉发起火来其实是很可怕的,虽然他表面上不轻易发作,但我知道他真的发作起来绝对不会轻来轻去,文文情绪激动,几乎是发疯似的吵闹,她还吵着要见段玉珉,但段玉珉根本不见她,绝望之下我姑姑不得不在手术单上签了字,文文被强行麻醉然后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后,文文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我只知道她后来有些疯疯颠颠,也不知道段家给没给我姑姑钱,只知道文文是休了学,姑姑带她回了老家,而我们家和我姑姑家也因为这一次事件,永不来往。 …… 经过了这一次事件,段夫人惊魂未定,她加派了人手保护我和勤勤,连医生和护士要进病房她都派保镖在现场看着,我也有些惊惧,勤勤毕竟早产,经过那件事好似受到了惊吓,哭闹了一天又不停的吐奶还伴有腹泻,段玉珉心急如焚,找了儿科的专家诊治,又拖延了三天,前后直差不多半个月我们才出了院。 段夫人早已经叫人把卓园粉刷一新,园丁把花园里的花木都修整了,正屋的地灯换成了新的,连一楼的地毯和沙发罩也都换成了喜气洋洋的中国红色。 段夫人从保姆手里接过孩子,她哄逗孩子,“过几天老爷子要过来,我正好叫他瞧瞧,看我这孙子多结实,这可是他段启智的头孙呢,他前妻生的那个儿子,就那种德行和品性,只怕这辈子也生不出孩子了吧!” 段玉珉淡淡一笑,也没说话。 段夫人又冷嗤了一声,说道:“段启智把他那个儿子送给他弟弟做义子,想让他那个儿子继袭他弟弟的股份和家产,还想把他那个儿子吸收进段氏集团的董事会,可惜啊!段玉玓不争气,听说他在国外不止嗑药吸毒,还搞出了同性恋的事来,呵。”她笑:“想和我杨素斗,也不想想,烂泥怎么也扶不上墙,看段启智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她呵呵的笑,又去逗孩子,勤勤正好也睁开了眼,很好奇的看着段夫人,段夫人顿时开心的不得了,“瞧着没?看奶奶呢,看我这孙子多欢实啊,象不象老四?” 大家当然都随声附合,我却有心事早早就回了房,妈妈跟我进来,问我:“韶韶,你是不是心里对你公公还有意见?” 还是母亲明白我,我点点头。 毕竟是段启智当初一句话把我丢到管教所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介蒂。 妈妈说道:“我和你爸爸也不想见段启智这个人,但现在你毕竟是他的儿媳妇,就当为着段玉珉,为着勤勤,你也别和他闹僵了,明白不?” “我明白,妈妈您放心吧。” 再不想见段启智,还是得见。 晚上保姆在浴盆里放了水,把勤勤小心的放在托带上给孩子洗澡,段玉珉进了浴室。看我们在照顾孩子,他微笑,“我来好吗?” 我说道:“你没经验,还是让我和阿姨来做吧。” 他不以为然:“你不也是没经验?要说经验,你得再生一个才可以说这样的话,让我来吧,好吗?” 他说得很诚恳,保姆呵呵笑,让他接过了工作。 他小心的把水往孩子身上撩,一边撩一边和孩子说话,我也拿着一个摇铃在那逗孩子,勤勤则是好奇的看着眼前,也许他是奇怪,这两个大怪人在做什么呢?段玉珉执意什么事都亲自来做,他给孩子打了沐浴露,又极小心的没有碰到孩子的脐带处,把孩子洗干净后,他拿过大毛巾把孩子包起来,我叮嘱他:“小心点。” 他却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放心,我可是个合格的奶爸。”说着话他往外走,哪知道这时候突然他脚下一滑,我吓得尖叫一声,好在段玉珉也发觉了,他紧紧托着孩子的后颈,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自己跪在了地上。 我惊出了一身的汗,气得赶忙把孩子接了过来:“还说自己是合格奶爸,差点把孩子摔着!” 段玉珉也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半天没起的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爬起来,说自己:“吓死我了,幸好没摔着我儿子。” 我把孩子放在身边,让他侧着身子吃奶,勤勤现在已经熟悉了我身上的味道,当一挨到我身边就会习惯性的寻觅我的乳头,我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抬头看见段玉珉站在床前盯着我的胸脯在看,我便把衣服又合紧了些。 段玉珉这才讪讪地收回视线,他挠头,非常费解的看着孩子,“这小子一天要吃几次啊?怎么没个定点?” 我没好气的说他:“孩子要长大,你说他吃几次?” 他在我们身边小心的躺了下来,手拄着头看孩子,看了一会儿他也笑,“好奇的感觉,看着一个小小的肉团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会说会笑,会和人沟通的孩子,那种感觉真的很奇。”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握着孩子的小手。 也是做了母亲之后,我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哭也哭过,痛也痛过,但是不管经历了多少事,只要看见孩子,心里所有的痛和委屈就都荡然无存了。现在我也做了母亲,我的孩子安然的躺在我们的中间,他安安静静地熟睡,有时候小嘴嘬吧几下,象还是在吃奶一样,而睡熟了他又会无意识的弯一下嘴角,象是沉浸在了甜梦里。 段玉珉也专注的看着勤勤,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才温柔无比,他凝视着孩子,看着孩子细细绒绒的汗毛,还有光滑细腻的肌肤,看着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了身。 我听他轻声说道:“我和我父亲,虽然是父子,但是他的性格和我不太一样,他总觉得男人不应该儿女情长,就算是疼孩子,也不能表现的太细腻,所以他对我很严厉,可是我又很叛逆,特别是当我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之后,我就更加的叛逆他。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令他不满意的事,他一直对段玉玓充满希望,这么些年来,他希望我做的,我几乎都在违逆他。” 我没说什么话,看勤勤象是吃饱睡着了,我把孩子小心放在小床上,段玉珉却还在那说话:“韶韶,也是这个孩子的出生,让我知道了父亲的意义,其实我和我爸爸不是不相爱,只是我们两个人性格都太相似,因为相似所以才生出这么多的隔阂……” 他舒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我是朝着孩子躺着的,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儿,他伸过手,把我搂在怀里。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躺在一起了,更没有被他抱在怀里,忽然间他这么一抱我,我真是百感交集。 本来心里还是有怨言的,但是到了这时候,我的父母也在,一屋子的人,我实在不好把他赶出房间去。 段玉珉把头埋在我的后颈里,终于睡了过去。 三天后,段启智终于飞来北京了。 这也是我和段玉珉结婚,直到孩子出生后,我第一次见到段启智。贞见肝才。 车子缓缓驶进园子,管家先跑过去开车门,段启智下了车。 卓园的工人都出去迎接段启智了,而我的父母,因为他们执意不肯留下来,所以他们在我出院后第二天便回了老家,送别妈妈走时我又流了泪,万分不舍。 段夫人穿了一身漂亮的红色唐装,戴一条长串白珍珠项链,她笑吟吟的和段玉珉出来,但一看见下来的人,她怔了一下。 段启智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还带了他的那位所谓的红颜知已,何琳。 段玉珉也有点意外,没想到父亲竟然把他的小老婆公开带到了北京? 段夫人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但不愧是有素质的贵妇,马上她就恢复自然,笑了笑,说道:“启智,何琳,你也来了。” 我抱着孩子跟在段玉珉身后,终于看见了段启智的小老婆。 何琳果然年轻貌美,个子高挑,薄薄的嘴唇,秀眉凤眼。巧合的是她也穿了一身红色的唐装,不偏不倚的是,她也戴了条白珍珠项链,只是她和段夫人唐装的款式略微有点不同,但这么一看,两人竟然还真是象在较劲似的,不相上下。 段玉珉叫父亲:“爸爸。” 段启智哈哈一笑,马上又把视线看向我怀里的小人,“呦,这可是我的乖孙子?哎呦真可爱。” 段夫人从我怀里接过孩子,很得意:“瞧,孩子都快一个月了呢。” 段启智又看我,我只得低声叫他:“爸爸。” 段启智笑笑,“不错,韶韶你做得很好,你给段家生了孙子,你是大功臣,我稍后会有一份大礼给你。” 我仍然没抬头看他,只是不卑不亢地回应:“谢谢爸爸。” 何琳陪着段启智,大家在正厅坐下,女工赶忙奉上茶,段夫人则和段启智在那寒暄,何琳先是和我打招呼:“这位就是四少爷的太太,四少奶奶呢,结婚的时候没来道贺,也没给你个红包,今个儿一块补上。”她从手包里拿过一个红包交到我手上,“来,拿着。” 我犹豫了一下,看一眼段玉珉,段玉珉脸色平静,只是微微垂了下眼皮,于是我接过了红包,向她笑笑:“谢谢何小姐。” 一句何小姐,何琳脸上表情略有点不自然,但是笑了笑,她也没说什么。 虽然从前和段启智有矛盾,但这时候看见孙子,段启智还是极其开心的,他不停的去逗孩子,“勤勤?我的乖孙子,瞧,他皮肤可真白,真漂亮呢。” 段夫人得意地说道:“可不是,父母都长得好,基因好,孩子当然也不能差了。” 何琳是坐在段启智的身边的,看着孩子,她也笑了笑,说道:“段家的小少爷果然是不同凡人呢,我听说是早产,八个月就生了,这民间都说七活八不活,小少爷八个月出生,又这么健康,看来是人中龙凤呢!” 段夫人又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段家的男孩,肯定注定不同凡人。” 何琳又问:“我能不能抱抱他?” 段夫人犹豫了一下,段启智正喝茶,听了话无所谓地说道:“当然可以啊,说起来你也是他的长辈,当然可以抱了。” 我一下有点紧张,心里怦怦直跳,段夫人是孩子的奶奶,她疼孩子是发自肺腑,可这何琳是狐狸精,我怎么都不相信她,段玉珉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情绪,他轻轻握住我的手,示意我不必紧张。 何琳从段夫人手里接过孩子,看她轻轻在哄逗孩子:“小少爷?勤勤?”看着她也笑,“启智,你看这孩子长得很漂亮,还真的挺象少奶奶的呢。” 她用涂着蔻丹的手指去轻轻触碰孩子的脸,本来孩子是在睡着的,忽然间象是敏感的感觉到了什么,脸孔一皱,接着哇的哭了出来。 段夫人赶忙去接孩子,接着孩子她去哄他,又似有意无意地说道:“这孩子认生,除了自己家里的人,其他人抱不过两分钟他就得哭。” 这话一说,何琳脸色马上变了点,嗤了一声她轻飘飘的说道:“大姐说这话好有深意呢,大姐是说,我不是这家里的人,小少爷都不认我是吧?” 段玉珉这时发了话,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儿子就是比较敏感,天生不凡,出生不多久就认得人,除了自己的亲妈,别人再怎么哄,他也不能睡的着,每天睡觉前必须得韶韶哄着,换了旁人谁哄都不行,所以说他不跟不是自己家里的人,这话也对。” 何琳顿时脸色又变了。但忍了忍,看着段玉珉,她也没好说什么。 我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可我也听的出来段家人这一番话里的句句杀机。 段启智和杨素关系冷了十几年,但因为董事会里千丝万缕的关系,两人不可能闹的太僵,何琳在段启智晚年时趁虚而入,哄的段启智对她神魂颠倒又将她委以重任,这件事段夫人的嫡派都是十分不满,而段夫人的亲重都是支持段玉珉的,自然就和何琳不和,所以何琳和段玉珉结怨,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段启智公开把何琳带到了北京,段夫人碍着面子也没多说什么,但段玉珉肯定不会让母亲受委屈。 段玉珉满意的对儿子说道:“我这儿子虽然早产,不过捡的时辰可不错,而且是坐宫出生,看来这小子就是有个性呢,是不是?勤勤?”当我决定不爱你:巧的是勤勤现在马上就不哭了,看着父亲咧了咧嘴角,段玉珉更是高兴,说道:“你们看,听懂我的话了呢!” 我从段夫人手里接孩子,“妈妈,让我来抱吧,勤勤可能一会儿就得睡觉。”把孩子托在手里,就听何琳又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这小少爷确实是乖巧,不过……说来也怪哦,都说早产的孩子比较小,但我听说小少爷出生的时候,一点也不比正常月份的孩子小,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不足月的孩子,甚至比一些正常生的孩子还要结实和重,我说四少奶奶,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孩子的月份,孩子不是早产吧?” 我一听这话抬起头,“何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琳轻轻一笑,嘴唇微启,又是十分妩媚地说道:“呦,四少奶奶,你可别多想啊,谁都知道少奶奶跟四少爷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是怀了孕,是带孕而嫁的,那这记不记清的日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呀!两个人感情好,孩子就来了,这说不定就是记错了日子,小少爷不是早产,就是足月呢!” 我对这个何琳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本来我就是痛恨做小三的女人,虽然香港地区普遍对男人包养二奶三奶比较宽容,民不告官不纠,豪门里三妻四妾却也正常,但这是北京,何琳就是个小三,现在一个小三自以为是的在这里说话,我十分厌恶。 我没好气地回答何琳:“何小姐多想了,我的孩子多大我当然记得清楚,不劳何小姐操心。” 何琳又扑哧一笑,说道:“是是,我也只是开玩笑,其实小少爷长得真好,白白净净,都说男孩子象母亲,这话真不假,小少爷的模样完完全全的就象少奶奶,”她拉长着声音,既轻描淡写又象是故意般地说道:“……可就是一点都不象父亲呢!” 章节目录 第81章 再风流的人也有一颗孤傲的心 这话一说出来,不止我,连段玉珉。段夫人也都是怔了一下。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冲何琳终于发了脾气:“何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句句带刺儿,想说什么呢?” 那何琳又是扑哧一笑,掩了下嘴依偎在段启智身边,听她娇滴滴地对段启智说道:“启智,瞧,少奶奶急了,其实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小少爷确实不太象四少爷,看起来……反倒象你啊!都说孙子象爷爷。隔辈亲,这话也是,你看,小少爷这眉毛。还有这耳朵,就跟照着你描的一样,真真是象你啊!” 段启智听了终于是哈哈大笑,段夫人这才也是略微好了点脸色,听段启智满意地夸奖何琳:“就你这嘴巴最会说话。” 我心里还是很生气,女人坐在一起就不能平心静气了。总得整出点事端来。而越是书读的多看起来有涵养的女人,往往用起心计来就越狠毒,我对何琳没有一点好印象。 段启智和段玉珉去了书房谈事,我把勤勤哄睡了,过去看段夫人,见段夫人坐在窗边沙发上闭目养神。 “妈妈。” 段夫人睁开眼睛,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段夫人这个婆婆也有私心,但大方面对我还是不错的。我明白她心里难过,坐在她脚下,我想宽慰她几句。 段夫人笑了笑,说道:“你也想来劝我?其实我早就看开了,什么是夫妻,豪门里的婚姻,哪桩哪件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她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我当时不同意段玉珉娶陆景怡,一来是陆景怡太强势,二来呢,段玉珉也不爱她,早晚不是陆景怡又变成一个我,就是段玉珉再变成另一个段启智,与其那样勉强,倒不如当时就干脆的支持段玉珉悔婚。” 段夫人把视线投向窗外,只见园子里,何琳正在一个女工的陪伴下在卓园转。 段夫人又嗤了一声,说道:“何琳现在就想着做段家的女主人呢,这算盘打得还真不知天高地厚,瞧,园子里其他人都不得不叫她一声二夫人,呵,先让她笑,我倒要看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段玉珉正在书房里和段启智聊天,段玉珉现在虽然负责了段氏集团北京方面的所有事务,但是真正的掌控人还是段启智,段启智如果要撤掉他的职务,断了他的财政,他一样没有办法,就象他当时在北京成立的那间小公司,他是希望做数字特效影像技术,我也觉得他这个想法是非常好的,可惜段启智不同意,在段启智高压之下,段玉珉后来不得不把那间公司关闭了,后来他投资高速公路,又和韩国那间电讯公司合作,虽然都是赚钱赢利的项目,但终究还不是他的心愿事业。 段玉珉终于和段启智聊完了天,他回房间,我迎上他,“没什么事吧!” 他淡淡地回道:“能有什么事,反正我怎么做,他都能挑出我的刺来,外界的人说,他这是严厉,在教子,其实无非就是打压,怕我有一天会攥了他的权。” 我和段玉珉,经过了文文那件事虽然关系十分紧张,但是看在勤勤的份上,我终究没和他闹的太僵,我明白一件事,就算现在我想离婚,我也带不走勤勤,以段家的势力,我纵然能打赢官司把孩子的监护权拿到手,段家也不会让我把孩子带走的,想想我心里凄凉,第一次有一种无奈的听天由命的感觉,为着孩子,我只能忍了下来。 就象段夫人一样的容忍。 段玉珉告诉我,“我晚上要和爸爸出去吃饭,见北京几个政要,你和妈妈还有何琳在家里吃饭。” 一听何琳的名字我又来气。 段玉珉也是嗤了一声,十分轻蔑,“有些人就会自以为是,真以为自己是皇帝的贵妃可以耀武扬威,但是她别忘了,再怎么受宠,她也不过就是个小三,小三想上位,那是要背着遗臭万年的名头的。” 我下楼去厨房,看保姆在准备晚饭,段夫人这些日子有点头痛,不太爱吃饭,我吩咐给她熬了汤,但是看砂锅上炖的却是另一种汤,我挺奇怪,“谁的意思?” 保姆回道:“二太太说嘴里没味,段董事长吩咐做的这个汤!” 我顿时不高兴了,喝斥她:“什么二太太?这是段家,名正言顺的夫人只有一个,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分,还有忘了是谁给你的工钱了吧?” 我平常很少发脾气的,但这时候真忍不住。 门口传来声音,“说得好。”是段夫人。 那保姆赶紧叫段夫人:“对不起夫人。” 段夫人冷冷说道:“真是时局骤转,这年头连只狗都养不熟了。” 保姆吓得冷汗直冒,我也真觉得生气,冲那保姆说道:“去找管家,这月工资发给你,马上走。” 保姆呆了一下,赶忙来求我:“太太,太太。” 我厌恶死了,段夫人却制止我:“没必要,精明的人这时候都会见风使舵,开除她也不是要现在。”她又嫣然一笑:“段启智既然宠她,那就随了她吧。” 何琳从园子里回来,坐在了沙发上,管家不得不站在她身边,听她的差遣。 段夫人和我出来,坐在她对面,何琳笑了笑,说道:“这园子挺大的,平常事儿也多,听说以前段玉珉经常在园子里开舞会,现在还开吗?” 段夫人回道:“他现在忙的厉害,要忙公司的事,又做了爹,当然不可能象从前那样顾着玩乐了。” 何琳呵呵笑道:“我可是听说段玉珉这大血本投下的高速公路工程进展缓慢,而且还出了好多岔子,唉,这投资那么大,又不和政府合作,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事儿,真不知道段玉珉当初是怎么想的。” “做哪项工程都有风险,至于赢不赢利,现在还没见分晓,当然不好说了。”段夫人淡淡回道。 何琳又是笑了笑。 女工把饭端出来,把给何琳熬的汤放在何琳面前,何琳只尝了一口就皱眉,“这家里的厨子就这种水平吗?” “怎么了?” 何琳轻蔑地说道:“到底是小地方的厨子,手艺也差的厉害,菜做的味儿太淡了。” 我本来就讨厌这个何琳,她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想了下,我从旁边拿过调料盒的瓶盐,说道:“何小姐觉得汤的味淡,不妨加点盐。”我拿着盐往里面轻轻抖,但是我的手一偏,啪的一下,整个小盐瓶全掉到了汤里,扑一下汤溅了出来,何琳吓了一跳。 我故意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何小姐,真不是有意的。”我叫女工:“拿下去吧,这汤也不能喝了。” 何琳瞪着我:“你是故意的吧?你这个小人。” 我眨着眼睛装得十分无知的样子:“何小姐,你怎么骂我?” 何琳仍然气忿不平:“苏春韶,你别以为你嫁了段玉珉就可以登鼻子上脸,段家到现在还没算正式接受你成为段家的儿媳妇呢,自己不认清自己是什么出身,还真以为乌鸦飞上了树枝头就变成了金凤凰了?” 我笑了笑,“何小姐说得对,我呢,是应该认清自己的出身,不过我好歹也记着一件事,我再怎么是只乌鸦,可是我还是法律上承认的乌鸦,有的人觉得自己是凤凰,可惜,凤凰没有头衔,一样还不如一只乌鸦。” 何琳一下气的脸都白了,看一眼段夫人再看看我,终于恨恨地来了一句,“你别得意!” 何琳出去后,段夫人才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不用和她这样顶撞。”段夫人说我:“有些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 “真不明白这样的女人爸爸喜欢她什么。”我有些想不明白。 “年轻,骚媚啊!”段夫人不以为然:“段启智本来不是个糊涂的人,可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为一个色字毁了心智那也是正常的事。” “我不能容忍。”我说道:“如果要我象您这样容忍,我真的忍不下来。” 我确实忍不下去,段夫人也算是饱读诗书,受过良好的教育,可是如果良好的涵养却是用来包容这些的话,那我情愿不要受这样的教育。 我一点也不会忍让这个叫何琳的,我怕谁?何琳想用小妈的身分来压我?抱歉,她忘了一件事,我是神经病,杀人不偿命! 段玉珉稍晚时回来,我闻到他身上有酒的味道,问他:“喝了很多吗?” “也不算太多,见了几个官员。”他在那脱衣服,我给他接过了衣服,看他象是很累的样子倒在沙发上,我去给他倒了杯水。 “勤勤呢?” “已经睡下了,吃饱了洗完了澡就睡着了。” 他伸手想要抱一下我,我略微犹豫了下,还是坐在他身边。 他把身子向我微微倚了一下,倚在了我怀里,闭着眼我听他喃喃说道:“你说我能相信谁呢?我的亲生父亲吗?按说父子应该是一条心的,可是他却总是和我象隔着一道沟似的,虽然他表面上说放给我很多权力,其实还不是在背后掌控着我?我投资的那条高速公路,他一直不喜欢,现在又以别的项目需要资金为由要断我的资金,……我怎么办?” 我不太懂生意场上的事,但是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我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段启智总觉得段玉珉投的那条高速公路风险大,后续投入多十分不看好,而前后要七十亿的资金更是让段启智觉得这笔资金投入的有些多,今天段启智就和段玉珉交了底,说段氏集团明年要有新项目投资,这条高速公路既然是段玉珉力压众议拿下的,那么段玉珉就要负责解决后续资金问题,如果段玉珉找不到合适的合作伙伴,这个项目段启智就建议放弃,卖出去。 “我不能轻易放弃。”段玉珉斩钉截铁地说道:“除非是山穷水尽,否则我不会轻易断了这个项目。” 找合作伙伴? 我想起一个人,“你不是说有一个叫什么,颜,颜成浩的,就是懋光颜氏集团,那个叫颜成浩的他也有意这个项目?” 我记得当初有个叫颜成浩的,他说想和段玉珉共同合作的。 段玉珉摇头:“那个姓颜的城府很深,条件很苛刻,我不想和他合作。”他爬了起来,“我去洗澡,顺便去看看儿子,一想起儿子我就浑身都有了动力,为了儿子拼的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脱衣服的时候他又冲我笑:“老婆,真的好想爱你。”他抱过我的脸在我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又把头埋在我的胸脯上,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现在这里也不是我专利了,被这臭小子给霸占了。” 我不由的又想起了一件事,段玉珉和父亲谈话的时候,段启智肯定还会再提我和段玉珉的这桩婚事,虽然我现在连勤勤都生了,但在段启智眼里,我仍然算不得是他的正式媳妇,一个对他儿子根本就没什么帮助的女人始终是个累赘,说不定什么时候段启智一句话,想个办法就把我踢出去了。我拿过了段玉珉的衣服,给他去挂了起来。 医院里人不少,保镖问我:“太太,我们要不要找找关系,这排队还得排很长时间呢。” 勤勤满月了,满月要检查,来医院才发现好多新生儿要检查。 我说道:“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就排一会儿吧。” 我把勤勤抱在膝上,坐着一边逗孩子一边等时间。 孩子出生之后长得就很快了,开始因为早产气力比较弱,吃奶也吃不了多少,现在过了一个多月,孩子的个头和体重都长了,吃起奶来也能吃到十几毫升了,眼睛也能看清东西,会得笑出声来,段玉珉虽然工作很多,但是无论喝没喝酒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儿子,看见儿子会看他,会笑,他更是心花怒放。 给孩子检查完身体,我们下楼来,走到一楼大厅我忽然看见周子驰的车停在外面,司机快步下车,周子驰下了车。 周子驰? 我有点意外。 周子驰好象很疲惫,保镖把他扶下了车,他穿的一身黑色的风衣,还戴了顶帽子,下车时风吹过来他感觉到冷似的,把衣服领子又裹紧了些,看他走进了大厅,我走过去叫他:“大哥?” 周子驰有点意外:“韶韶?”看我身边又是保姆又是保镖的,他明白了,“孩子病了?” “不是,是满月之后过来检查。”我把孩子给他看,“你看,勤勤,都已经满月了。”贞见见血。 周子驰十分感慨,他凑到我身边看孩子,“真的耶,这孩子出生后我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呢,真可爱,好漂亮啊,象你,皮肤眼睛都象你。” 我也喜孜孜地,“勤勤快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干爹,是干爹哦。” 我问他:“你怎么了?你气色不太好。” “没事儿,我只是感冒。” “感冒?”我十分狐疑,“真的只是感冒吗?” 想了下,我吩咐保姆抱着孩子和保镖去车上等我,因为我看周子驰的神色不太对,他不象是单单感冒的样子。 周子驰的保镖在一边善意的提醒:“周先生,预约了戚主任,时间要到了。” 周子驰疲倦地说道:“韶韶,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我看他说话都象是力气不足的样子,这是我认识他这么长时间来从来没见过的,我更加奇怪起来,而就在这时,周子驰忽然身子一软,保镖赶忙伸手一把就扶住了他。 我急得不行,问医生:“戚主任,他到底怎么样了?他怎么会突然昏迷呢?” “你是他的什么人?是亲属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我生产的时候,周子驰那番话我终生不忘,他告诉我,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会保护你,现在也是,我早就当他是我的亲人的。 戚主任想了下,告诉我,“他用了一些不太好的药物,这种药物会让人麻醉也让人兴奋,但是劲头过后又会让人感觉到颓废和疲惫,很伤身体的。” 医生说得非常含蓄,但我马上也明白了,周子驰居然用这样的药物? 为什么? 周子驰躺在那里,一直是在昏睡,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现在看他我才发现他憔悴了不少,原来线条明朗的脸廊现在瘦了下来,颧骨都有些高,一点不象从前那般意气风发,我有些心痛,叹了口气。 医生给他打了一针,过得一会儿他醒了过来,看见我还坐在床边,他十分诧异:“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用那些药?”我责备他:“你比我都大这么多,平常都是你教育我的,怎么今天你就偏偏要不懂事了呢?” 他知道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没什么大事。”他反倒有些洒脱,“上次那次枪伤,伤好后我受不住,很痛,后来我就用了一些药,但没想到这些药这么上瘾。” “你这和吸毒有什么分别?”我很生气:“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劝我要爱惜身体,可是你呢?” 我心里真的十分难过,叹了口气我转过了脸。 “韶韶。”他伸手来拉我。 我低头看他的手,这一看他手,我发现他手腕上都是瘀青,一块一块,伤的很重,看着我也明白了。 “你作虐你自己啊!”我气的眼泪都掉了出来,“你说你缺什么?想要什么你得不到?你事业做得也好,可是你为什么要自己作贱你自己呢?” “我想要的我得不到。”他直看着我,声音略哑:“我想要的始终得不到,无论我抱着多大的期望,那东西却一直象镜中月,水中花,永远不会让我有得到的那一天。” 我心里又一阵难过。 “你别多说了。”我黯然说道:“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明白吗?” “我明白。”他苦笑:“你当我是胡说吧。听我说几句话,说完了我就再不说了。” 医生和保镖都不在诊治室里,房间里就只有我和他。 “我爱你,韶韶。”他握着我的手,深深地凝视着我,“现在你当我是说胡话就行,我很想说,而如果我现在不说,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说了。到现在我真的很后悔,其实我和你,有很多次机会我可以得到你的,但是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我都错过了。” “韶韶。”他轻轻叫我:“我知道我这种人可能让你有些不?,我是一个风流的花花公子,我所接触的生活圈子多数也都是纸醉金迷,花天酒地,我接触的女人很多也都是些风尘女子,象我这样的纨绔公子是不配说爱,也不值得人爱的。可是我却爱上你了。”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我感慨万千,深深吸了口气,我咬了下嘴唇。 “我爱上了你,和段玉珉一样,我们都爱上了你,但是我没有段玉珉那样的执着,他是浪子回头真心的对你,可我当时,一念之差我错失了你,我现在常常后悔,如果当初我不放弃你,我跟着你死缠烂打,那我们会是什么局面的?” 我苦笑:“还会和现在一样。” 他也笑:“是,可能还会和现在一样,人都是不满足的,得到后就不满足了,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其实在感情上,我败给段玉珉,他爱你,虽然我也爱你,但是我没他那么大的韧性。” “爱又怎么样?”我垂下眼皮,“他一样背叛了我,别说是我的表妹,就算不是我表妹,是其他的女人,他也一样会控制不住,现在是一个郭文,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女人,我的心已经伤透了。” “韶韶。”他始终凝视着我,声音低微:“我这辈子最大的内疚就是放弃了你,段玉珉和你分手的那段时间,我还有机会得到你的,我本来也想认认真真的追求你,可是就在那时候我接到了家里的命令,要我和郑晓容结婚,我明知道这婚姻不是我想要的,可是为了完成家族的利益,我最后还是屈服了。我没有段玉珉那样的勇气悔婚,最后我还是退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成了我这辈子永远的痛。” 我心酸不已,是,爱情的最大痛苦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你所想爱的人。 到现在我也在想一件事,假如当时在香港,当陆景怡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我不是勇敢的去反击她而是落荒而逃的话,我和段玉珉会不会走到今天?假如我没有和段玉珉去了地中海,没有那一次求婚,我们会不会真的就分手了?假如没有勤勤,我和他又还能不能继续下去呢? 回到了卓园,勤勤已经熟睡了,我低头看着他可爱的小脸儿,是,无论爱或不爱,我现在已经是段玉珉的妻子,纵使他对不起我,我也不能背叛我的婚姻,也许以后我会落得象段夫人一样的情形,段玉珉可能会象段启智那样再迷上另外一个女人,但至少现在,为着勤勤,我选择了容忍,为着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忍。 …… 我躺在床上,握着勤勤的小手和他说话,勤勤吃饱了也有精神了,正在那挥拳蹬腿,段玉珉进来,他凑在我身边也去哄孩子,“这小子个头倒是长了不少,就是头发还少,怪事,我小时候头发不少啊,听你妈妈说你小时候头发也乌黑油亮的,怎么这孩子头发这么少呢?” 我也觉得蛮奇怪的,勤勤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头发少,而且头发也不黑,有一次保姆给他擦头发弄掉了几根我心疼的不行了,段夫人也说怪,还打趣:“这孩子就这点头发,满月就甭给他剃了,等百日时一道再剃吧。” 段夫人娘家那边有长辈重病,段夫人急速赶回香港了,段启智看完了孙子也和何琳飞回香港了,北京这边现在就只剩下我和段玉珉。 段玉珉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在我的胸脯上抚摸着,我一把拍掉他的手,“干什么呢?” 他竟然把我一下扳了过来,头正好埋在我的胸脯上,我气的把他使劲推开了,“你怎么没大没小的?这是我儿子的口粮,你怎么做这种事儿?” 他在那吃吃的笑,“我真是第一次这么嫉妒这个臭小子,这小子还得吃多长时间的奶啊?你看你现在这个护犊的样儿,连我摸一下都不允许,你都忘了这以前可是我的地盘。” 他俯过身又来亲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烦闷的厉害,我又把他推开了,“一身的烟味儿。” 他奇怪了起来:“有烟味儿?从勤勤出生后我就没吸过烟,你说我身上有烟味儿?” 我这才想起来他确实是从勤勤出生后几乎就没见他吸过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非常排斥,哪怕他和我亲近一下我都觉得很反感,说不上我这是因为文文事件的阴影没过去还是其他的原因,总之我心里就是十分不舒服。 段玉珉没作声爬了起来,我听见他闷闷地说道:“我去洗澡了。” 第二天他大清早就走了,我起来才知道他又去韩国了。 天下了雨。 我打电话给周子驰家,他家的那位保姆阿姨接的电话,我问她:“周先生怎么样?”那阿姨急得不行,在电话里含含糊糊,这时我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周子驰暴烈的吼叫,我的心提到了嗓子里,想起他手上的那些伤,咬了咬牙,我放了电话。 勤勤已经吃饱了,保姆在轻轻晃着小床,看勤勤睡得很香,我告诉保姆,“我出去一下,有事你打电话给我。” 外面还下着雨,司机开车带我出了卓园。 幸亏下雨,也不是高峰期,路上车不多,我很快就到了周子驰家,一开门,保姆看见我马上象见救星似的叫我:“段太太,周先生不太好。” 我跑进卧室,果然看见一地的狼籍,两个保镖正在死命的按着周子驰,周子驰在床上乱踢乱蹬,好象他抓伤了一个保镖,那保镖痛得叫:“周先生,您放松点放松点。” 地上已经摔碎了不少东西,两个女工在那慌慌张张的收拾,我急得叫他:“大哥,大哥。” 周子驰看见了我,他朝着我却吼:“滚出去滚出去!” 他赤裸着上身,头发是乱的,胡子也没刮,要有多憔悴就有多憔悴,我难过的不行,问保镖:“打电话叫医生了没有?不行就送医院吧?” 保镖无奈地告诉我:“医生已经来看过了,周先生自己不愿意去医院,他说要戒掉那些药,靠药物还是不能去根儿,要去还是得靠自己,是他自己要这样做的。” 我心痛得想哭,我过去按他:“大哥,你别这样硬撑着啊,你要是真的难受你就说出来,你和我去医院,医生有办法啊!” 他在那喘息,“我不去,我不去,妈的我才不去丢那份子人。” 我痛哭起来:“大哥,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啊!” 我知道他难受,他在受什么痛我都知道,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痛的时候他可以拥抱我,可以安慰我,但是他痛的时候,我连安慰都安慰不了他,我一点帮他解决痛苦的办法都没有。 他忽然把我们全推开了,赤着脚就冲进了卫生间,保镖和我爬起来去找他,只见他一头栽在了浴缸里,手抓着花洒拧开凉水在往自己头上浇,我吓得手足无措,可是又不敢上前拦他,保镖和我说道:“他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前几天状况不好的时候,他都要拿刀片割自己,现在他肯不自残已经是个不错的进展了。” 我的眼泪不停的在流,看周子驰跪在浴缸的边上,冷水哗哗的流,把他浑身都浇透了,他又感觉到凉但是还撑着在往自己的头上身上浇水,好象要用冷水把自己暴怒的情绪给浇下去一样,忍了再忍,我没法再看下去,只好转过了脸。 终于一切平息了。 医生也赶了过来。 周子驰躺在床上,医生给他量了血压,又量了体温。 “还好,有点发烧,我抽点血拿回去化验。”医生说道:“其实周先生很有毅力,他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绪,现在他的状况比前些日子已经好多了。” “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缓解的了他的痛苦?” 医生说道:“病可以用药治,但是有一些病,却是由心而起的,这需要一个人的自制力,如果自己能过的了自己这关,那以后就算有再大的诱惑他也能承受的住。” “可是他天天这样作贱自己也不是个办法啊。”我看着周子驰,他脸色苍白,躺在那里十分虚弱。 “您放心吧。”医生劝慰我:“我给他开了一些药,这些药呢,可以慢慢缓解他的情绪,也可以减轻从前那些药物对他身体的伤害,慢慢下去他能恢复的了,放心吧!” 我这才看周子驰,他似乎是筋疲力尽,躺着终于睡着了。 我握着他的手,从来没见过周子驰生病,一直印象里的周子驰都是一个意气风发,率性活泼的周大少,可是没想到现在他却躺在这里,象一个脆弱的婴儿。 我在那看了他一会儿,没想到他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 “你还在?”他低声叫我。 我说道:“我在,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在我的身边,当你无助的时候,我也会守在你的身边。” 他慢慢弯了下嘴角,却说道:“你回去吧,孩子还在等你。” 我点点头:“我就回去,不过你答应我,治疗可以,但是千万不能伤害自己,明白吗?” 他笑:“我没那么傻,我要是真的把自己伤了,以后我还怎么风流啊?这钱可以不赚,但女人不能……不要。” 我不得不苦笑了一下,也好,能开的出玩笑来,终于看见了从前的周子驰了。 他又笑道:“你就记着一件事儿就行了,要是我真的不在了,你千万要给我烧几个漂亮妞啊,不漂亮的可不要,皮肤黑的也不要,太瘦的也不要,我不喜欢摸着一把骨头没手感。” “你就贫吧你!” 他看着我,良久,吸了下鼻子。 “走吧!”他没再看我,轻轻说道:“再也不要来了,走!” 我落下泪来,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他见我没动,终于大了声,象是有些发火了,“妈的你给我走!不许再过来!……听见没有?” 我含着眼泪点头:“是,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一个再风流的人也有一颗孤傲的心,他宁肯让我看见他最放荡的一面,也不愿意让我看见他最脆弱的一面,有时候一个人外表风流,其实并不表示他真的放荡无耻,而一个再冷漠的花花公子,其实动了情,他的心也是柔软的。 我匆匆赶回卓园,保姆正在哄勤勤,两个保姆都急出了一身的汗,勤勤则是哭得惊天动地,满脸通红。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我过去接过孩子,“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保姆告诉我:“太太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小少爷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喂他吃奶粉他也不吃,一个劲的在吐奶,先生打两次电话回来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耽误这么长时间,看勤勤有点发烧,我也感觉不好,再一看他身上,我问道:“是不是出疹子啊?” 我们火速把孩子送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果然勤勤是湿疹,医生安慰我们:“婴儿湿疹是很平常的事,不过孩子有点发烧,要不然可以在医院观察一晚上。” 段玉珉打电话,他声音十分不悦:“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在家里?孩子需要母亲的时候你去了哪儿?” …… 我想看到这里,大家已经是唏嘘不已了,段四哥和韶韶的感情可谓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他们两人的爱情有两个人可以非常好的诠释,那就是《金粉世家》里的金燕西和冷清秋,韶韶就象冷清秋,她既个性孤傲,不易屈服又有着善良和古灵精怪的个性,她让一个纨绔子弟为她着了迷,可是段玉珉毕竟是一个地道的花花公子,他犯了错,他也不以为然,在韶韶这里却伤透了心,韶韶以为自己对周子驰就是一种纯粹的尊敬之情,因为周子驰对她有恩,她要回报他,可是周子驰却不是这样认为,他也爱上了她,那么最后,为什么韶韶在孩子的百日这天会选择了自杀呢?是什么事情让她最终心灰意冷一定要死呢?明天请看韶韶卷的最后一章:致命一枪! 章节目录 第82章 韶韶,致命一枪!(情起情落化为凄凉) 我只得和他道歉:“对不起!” 段玉珉那边仍然十分生气,我听的到他是尽量忍着火气和我说话:“你不管有任何事,撇下孩子自己出去都是不对。如果孩子有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也感觉到十分内疚,抱着孩子哄着他,保姆过来劝我去吃点东西,可是我什么胃口也没有。 孩子脸上和身上出了很多小小的疹子,脸颊也红红的,我心疼的不行,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抱着孩子怔怔的掉下泪来。 我把孩子的脸贴在自己脸上,流泪说道:“对不起宝贝儿,妈妈真的对不起你。以后妈妈绝对不这样了。” 不过幸运的是,勤勤虽然发了烧,但是后半夜时烧就退了,我紧张的一夜没合眼。待到天亮看见勤勤终于退烧熟睡了,我这才放下了心。 回到卓园我已经筋疲力尽。刚换了衣服,周子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问他怎么样了,他却直截了当地就回答我:“以后你不要过来了,你现在有孩子,无论什么事都要以孩子为重。知道吗?” “是,我知道。” 他那边又轻轻说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明白,我不会作贱我自己,三十好几的人了,要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就真的是白活了。……以后我会好好过。放心吧!” 放了电话,我也长叹了口气。我明白,我和他,自现在起,我们的关系也非常清楚,我们知道彼此对对方的情感,他对我,有爱,但是更多的是大爱,我对他,也有爱,但是,只是兄妹之情,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周子驰帮助了我,我对他,永远是一种尊重和爱护,现在这种情感已经升华,我会一直保持这份感情,绝对不会塈越了。 ……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月,秋天了。 北京的秋天来得很早,已经有了很深的凉意。卓园里种着的一些树木也开始凋零落叶了。 我拿着一个小的摇铃在床上逗勤勤,让他学着翻身,三个月可以翻身了,勤勤好奇的挥着手,虽然他还没有意识来抓,但是他的眼睛已经可以跟着我垂下来的东西转移视线,医生让大人辅助着孩子学习翻身,我便逗他教他怎么翻,“腿弓起来,转,转,转……”贞沟有才。 勤勤咯咯地笑,他现在声音宏亮,哭和闹都象一只小老虎一样。原来我还担心勤勤八个月出生,真的会象民间的话,七活八不活,他会有什么身体上的缺陷,但是从现在看,勤勤什么都很好,所有人都放了心。 过几天就是勤勤的百日,难得的是段启智也放出了话,他会再来北京,这次他和段家的一些亲属都来,他还要向外界宣布,勤勤是他的头孙,是他段家第三代的接班人,段玉珉也非常高兴,段夫人更是如释重负,有这个孙子压阵,她杨素总算是不负苦心,既让自己站稳了脚,也让她的儿子在董事会里牢牢占稳了一席之地。 晚上有个宴会,段玉珉要带我一起去参加。我把勤勤的小手从他嘴里拿出来,“别嘬了宝贝儿,刚教你学会吃手你就开始吃,妈妈和爸爸要出去有点事,晚点再回来陪你啊!” 保姆把孩子抱出去了,我在换衣间换衣服,段玉珉进来,我正对着镜子比量一串项链,他从后面帮我戴上了,戴上后他就在我身后看我。 “段太太。”他轻声叫我:“段太太,你好骚啊!” 我脸一红:“我孩子都生了,又胖又丑,拿什么骚?” 他扑哧地笑,手从我的腰往上移,双手握住了我的柔软,在那揉摸着。 “好大,好柔软。”他吻着我的脖子,赞:“也好香。比香水还香。” “别乱动。” 他却不肯停手,然后把我整个人都端了起来,正放在我身后的梳妆桌上。 “医生说了,你身体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同房了。”他低头就来亲吻我,手也开始扯我的衣服,我不得不反抗他:“那也不能现在,我都换好衣服了,而且过一会儿我们就得去参加宴会了。” “不急,”他喃喃地,整个身子也欺了上来,我身后梳妆台一堆瓶瓶罐罐哗啦一下被他扫到了地毯上,他狂热的在吻我,“就现在,我好久都没有亲过你了,就现在,让我好好亲亲你,我要你,老婆,我现在就要你……” 我啊的一声低呼,整个身子都给他压住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又这么热烈,抗也抗不过去,好吧好吧…… 晚宴我们终于是迟到了一会儿,幸好晚宴开始前大家先是互相认识的时间,段玉珉带着我在场里穿梭,和各位名流打招呼,遇到有熟识的太太我礼貌地和她们寒暄,她们照例也很客气的奉承我:“段太太好漂亮,真看不出来是生完孩子的呢。”“你是不知道,我生完孩子之后足足重了二十斤。” 我和大家聊天,众人之中,我忽然看见了周子驰。 周子驰一身黑色的西装,风度翩翩文质彬彬,他正和几个商界名流在那聊天,时不时大家还笑得十分惬意,我注意到他今天是一个人出来的,一转头他也看见了我。 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我们两个都有点意外。 我问他:“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没带女朋友?” 他笑笑:“我倒是想带,上次你说了,要我正经八百的找一个女朋友,我试了,我还让别人给我介绍,可是我怎么发现,正经八百的女人这么难找啊!合适的都被人抢走了!” 我笑了,不过今天看他,精神倒是不错,看来他的治疗很有成效,他也确实是个有毅力的人。 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说什么,互相站在那里,既有点尴尬,也有些唏嘘。好久,我们又都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你先忙,……我失陪一下。” 真的挺尴尬的。我只好笑笑。 正好有个人看见了周子驰,“周先生。”和他伸手,我赶忙借这个机会转身走,看段玉珉在另一边和一个朋友聊天,我便从人群中找了条路,自己往外走,眼见旁边有一扇门象是可以出去,我一把推了出去,推开门后我才发现这里是个露台,不过朝向的是后面的花园,没有人。而就在这时候,忽然间我身后门一响,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我吓得掩住胸口,但一看见来人,我更是吓得张大了嘴。 周子驰也跟了出来,看见我他也吓了一跳。 我瞠目结舌:“你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说道:“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你快进去吧,里面很多你的朋友。” 他看着我,我只得再度劝他:“我稍站一会儿就回去,你快点回去,别让别人看见了。” 但一说这番话我就感觉到不好,明明没什么事,我干嘛要欲盖弥彰一样的自我辩白呢,我现在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果然,周子驰看着我,一言不发,只是牢牢的看着我,我没了办法,只好越过他想自己先出去,哪知道我刚刚走到门边,他忽然一抬手一把就把我扳了回来,接着一用力就把我按在了墙上。 我吓得心口怦怦乱跳,“你要干什么?” 他看着我,忽然间他朝着我用力的就吻了下来,我吓得心口都炸开了似的,本能的我就去推他,想打他,但是他把我按的牢牢的,带着酒气的吻扑天盖地的朝着我奔涌过来,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那么狂热的吻我,几乎要把我胸腔里的空气都挤出来似的,我不得不拼命的去推他,而我越推他他就越用力,终于我用了全力,一下把他推开了。 我吓得心口砰砰乱跳,回过神,马上我朝着他喝道:“你出去,马上出去!” 他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叫我:“韶韶,” “出去!出去!” 周子驰看我,咬咬牙他没敢再说话,拉开门他大步出去了。我这才如释重负,浑身筛子样的在抖,脑子也乱了,天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不行,我按着头脑子乱成了一团,我在想,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知道,天呐,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以后再也不能和他接触了,哪怕是做朋友,我也不能再这样了。 我拉门要出去,但是刚一拉门马上我又吓的险些叫出声来。 段玉珉竟然站在门口。 他似乎是正要推门进来,我们两个人一下打了个照面,都是十分惊愕吓了一跳。 我的表情马上让段玉珉感觉到了什么,他皱了下眉,声音古怪:“你在干什么?” 我赶忙挤了个笑,“没,没什么。” 但我并不是擅长撒谎的人,一句话说出来也是结结巴巴,我知道我自己口不对心,段玉珉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果然,他脸色生冷了下来,眼睛顺着我的脸往下看,又看到了我的衣服上,接着,他冷冰冰地说道:“你唇膏的颜色脱了!” 我愕然,赶忙追上他,我想和他说一句话:“段玉珉。”但他的态度却很冷,停下来我听他说道:“有事回家再说吧!” 我不知道这个晚上是怎么过去的,一整个宴会我都心不在焉,段玉珉倒还好,就好象一个十分亲切的领导人一样,他和谁都是笑眯眯的,看见长辈他更是笑容可掬,问长问短,遇到同僚他也是客套吹捧,不卑不亢的,我跟在他的身边却如芒在背,自己也不知道笑容原来可以这样的假,而周子驰呢?我再没有在宴会厅里找到他。 回到家,段玉珉的脸终于拉了下来,一进房间,他咣的一脚就踹向了旁边的一把椅子。我不敢说话,只好站在一边,听他劈头问我:“告诉我,你和他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我慌乱的解释:“没有,我没做什么。” “你还说没有?”他的脸色僵硬生冷,在外面装着的所有伪装此刻全拉了下来,“你前脚进去,他后脚进去,你想和我说你和他只是在房间里聊天吗?” 我被他逼的往房间后面退,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拉他:“你听我解释……” 他厌恶地甩开了我的手:“解释?你是应该解释了,妈的我忍也忍了很久了,现在我再也不忍了,我现在就去一枪崩了他。” 我吓得去拦他:“段玉珉你不要过去,你不能这样。” 他朝着我就喝道:“你心疼了?听我说我要杀他你就心疼了?” 我给他刺的几乎跳了起来,没办法我只好努力解释:“不是,不是,你相信我一件事,我真的只当周子驰是我的哥哥,我没有对他有非分之想,你相信我啊!” “你够了吧!”他终于火了,“只有傻子才相信着你,相信你的谎话呢!” 他摔门就走,门咣的关上,我给震的浑身一颤,怎么会这样?天呐,怎么会是这样呢? …… 一连几天段玉珉都没有回家。 结婚之后,我们这还是第一次陷入了冷战的危机。 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十分无奈,焦虑不安,无奈之下我只好先给段玉珉打电话,我希望能和他沟通一下。但是他的电话却始终不通,我只好再给他的秘书打,但他的秘书明显的是在敷衍我,“段先生这几天有会,还有一个韩国商团来北京考察,段先生很忙,要应酬很多事。” 我只好放了电话。 段玉珉一定是觉得我背叛了他,可是没有,我至始至终对周子驰都是一种感恩之情,而对段玉珉我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我曾经恨过他,但是现在我又爱上了他,我对他的爱是在一种孤伶伶的情形下慢慢滋生的,这种爱,接近于依赖又很复杂。如果说背叛,段玉珉才是真正背叛我们婚姻的人,但是男人是一个很自私的动物,他可以在外面和成千上万个女人调情,上床,却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哪怕冲一个陌生男人微笑一下。 我头痛的不行。 外面阴着天,我在书桌前继续写日记。 以前我和段玉珉还常常的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从结婚之后吧,我们之间的这种情感交流就少了,好象大局已定一样,原来的不安,彷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也是一种单调和循环的生活。 我写道:“十几岁时,我觉得爱情就应该是象小兔子蹦出来一样的感觉,当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有一种心要蹦出来的感觉才叫爱情,二十岁时,我又觉得爱情就是山盟海誓,可是现在我才发现,爱情其实不是,爱情其实是一种心照不宣和不可言,幸福是需要两个人互相体谅,互相容忍和支持的。” 我叹了口气。 心里非常酸,我继续写:“我的确曾经很恨你,恨你改变了我的生活,我也恨你,恨你不应该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可是婚姻里谁都会犯错,我最后还是原谅了你,我希望为着勤勤,我们也能互相谅解,可是为什么我们就好象偏离了主路一样,怎么走也再走不回从前的路了呢?” 我的眼泪掉下来,跌在了本子上,我再也写不下去了。 勤勤在隔壁忽然间大哭了起来,我立即跑过去,保姆把孩子抱了起来,我过去接过孩子。 保姆摸一下勤勤的尿片,“没有尿啊,按说也不应该是饿了,怎么会突然哭了呢。” “我抱着哄一会儿吧,你先去做别的事。” 保姆出去后,我一个人抱着孩子,摇着他哄着他。 孩子在我的呵护下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伏在我的肩头,十分娇憨地吮着自己的手指头,我看着他,看着看着,心里又一阵阵地酸涩。 “勤勤,勤勤。”我低声叫他:“你知道吗?妈妈其实过得并不开心,妈妈虽然现在什么都有,可是又好象什么都没有。妈妈也不知道妈妈和爸爸是怎么了,妈妈真的很希望能和爸爸回到从前,可是为什么我们就总是要吵架呢?” 勤勤啊咿啊咿的叫着,我用手指背轻轻去拭他的脸颊,他马上抓过我的手指,当是食物一样的放在嘴里。 段夫人的脚步响起来,她进了房间,我赶忙擦去眼泪。 “韶韶?”她叫我:“怎么了?” “没事。”我说道:“只是在陪勤勤玩。” 段夫人并没有察觉我脸上的不快,她笑得看勤勤,勤勤的眼睛也看着奶奶,段夫人顿时心花怒放:“看看我的孙子长得多好啊,两只眼睛就象黑宝石一样。”她抱孩子,又把一份客人名单给我看,“这是明天百日宴要来的客人。”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都是些和段家有交情的亲朋好友,但看到里面有周子驰和他母亲的名字,我又戈登了一下,“周子驰?” 段夫人抱着孩子还在逗,随口和我说道:“周家和段家是多年的交情,勤勤满月咱们没大办,这次百日,不能不请他们。周子驰的父亲不在北京,他母亲正好过来,就一起都请了。” 我哦了一声。 “段玉珉怎么这几天没回来?” 我心里发慌,只得低声解释:“他这几天忙,说是还有什么韩国和别的地方来的考察团要接待……” 段夫人这才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男人在外面忙,这也是理所应该的事,女人呢就是要容忍和等待,虽然现在社会不同旧时,但是女人的基本品德还是不能改了。” 我默默无语,不过段夫人马上又一语双关的说道:“尤其是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当女人有了家庭和孩子时,一切就都要以自己的家庭为重,特别是孩子,你明白吗?” 我心里又是一个戈登,赶忙低声:“我明白。” 段夫人这才满意了,“好了,你好好照顾勤勤,我给段玉珉打个电话,这混小子几天不回家,他不知道回家,他就不知道我也想他吗?” 段启智在晚上回了北京,仍然不是一个人,还把何琳带在身边,比起上次见面,何琳的打扮似乎有点收敛了一些,但段启智对她的宠爱却似乎更甚从前,就连下车,他都让何琳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完全不避讳旁人大模大样的进了家。 段夫人还是表现的十分有涵养,大家在沙发里坐下,何琳和段夫人分坐在段启智两边,我则是坐在一角的单座沙发里。 看百日宴的宾客都已经安排好,卓园也已经收拾一新,段启智非常满意,“我在外面打拼事业,后方有两个贤内助帮我处理事务,我真的是很有福气呢。” 何琳马上妩媚地去讨好他:“启智,能做你的女人是我的幸福,能和大姐做姐妹,更是我的幸运呢!” 段夫人呵了一声,说道:“读过书就是不一样,你的嘴巴还真是乖巧呢。” 段启智哈哈一笑,左搂右抱:“一家人嘛,就是要和和气气。” 他得意地起身,回房间去洗澡,客厅里又剩下了段夫人,何琳,还有我。 结果段启智一走,我们三个女人的脸色马上就都各回各样了,也懒的再继续演戏。 听段夫人笑了笑,和何琳说道:“听说你这段时间跟着我老公,帮了他不少忙。” 何琳有些自得:“还不是启智给我机会,说我能帮的到他。” 段夫人又是轻轻一笑,“我也是看你能帮到我老公,所以就由着他玩了。我不是瞎子,我只是知道进退,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这些年我替段启智善后不止一次,你不会是段启智最后一个女人,而他的老婆,却是永远只有我一个。” 何琳听了这话略微变了点脸色,但是她仍然装得若无其事地,“其实我一向都很尊重段夫人你的,只是,我也是很尊重和敬爱启智……” 段夫人打断她:“你别和我说这些话,大家都是女人,谁不知道怎么去绑一个男人?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要知道分寸,谁是大谁是小你自己要看清了点。” 被人公开的说成是小,我看见何琳的脸色马上又变了,但是忍了忍,这次她没象上次那样发作,果然是狐狸精,修行又多了一分,听她说道:“段夫人请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我是小,您是大,我尊重您是大姐,您有一个那么能干的儿子,还有一个乖孙在手,我怎么争也争不过您不是?” 段夫人这才不动声色的弯了下嘴角,说道:“你知道就好,明天是我孙子的百日宴,我允许你出席,但是如果你要是闹出什么事来,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何琳没说话,只是象非常乖巧的笑了笑。 …… 段玉珉却一直到深夜才回来,我听见司机停车的声音,往楼下看,果然看见司机扶他下车,他象是喝了不少酒。 我赶忙下楼,司机把他扶进了家,他的脚步也有点踉跄。 “太太。” “我来吧,你去忙你的事。” 段玉珉坐在沙发里,我去倒了水给他,他接过来却是放在了一边,看他仍然闭着眼,我只好先说话:“爸爸来了。” 他仍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往客房走,我只得跟了进去,看他在那脱外套,我去拿了条热毛巾过来给他擦手擦脸,他胡乱的擦了几把把毛巾丢在了一边。 “你先回房睡吧,我明天还有个早会,我也要睡了。” 我有点尴尬,低声说道:“明天你还要去公司吗?明天是勤勤的百日宴,家里可能有很多事……” “有事又怎么样?”他懒洋洋地躺到了床上,“琐碎的事有管家和工人,客人有妈妈和爸爸接待,谁要看孩子,你也能照顾,需要我干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他烦躁了起来,“你去睡吧。” 很快他就似乎是睡着了,我却坐在那儿怔怔地,直过了好一会儿我看他似乎是睡着了,我这才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他。 我心里轻轻自道:“我不是不爱你的,可能我从来没有对你说爱这个字,但是我心里一直是爱着你的……,其实你有很多缺点,你的这些缺点我都不喜欢,但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我不喜欢你,可是我却爱你……” 眼泪又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但是床上躺着的人却没感觉,我只自己悄悄抹了去。 …… 第二天我下楼来,段玉珉果然已经出门了,我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看工人们正在检查挂在树上还有房檐下的中国结,大家看见我,叫我:“太太,您看这样可以吗?” 我漫不经心地说道:“挺好的。” 而陆陆续续从九点多开始就有亲朋好友过来了,先是段家的亲戚,段玉珉的二哥一家,伯父伯母,段玉珉的大哥还差人从美国捎来了礼物,发过来了视频,我给勤勤换好了衣服,抱着他下楼,大家看见勤勤都争着来逗孩子。 很多贵妇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没有交集我就只能和她们笑笑,礼貌的敷衍她们,好在有孩子,稍有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就用孩子遮挡了过去,有人问我:“孩子长牙齿了吗?” 我就回答:“还没呢!怎么说也得五六个月呢。” 一堆人几乎把勤勤当成了小玩偶一样都在哄逗他,可怜的小宝贝儿好奇的看着一屋子的人,这边拿个摇铃,那边拿个玩具,他睁着乌黑的双眼随着大家手里的东西左右摇头,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何琳今天规矩了很多,跟在段夫人的身边没再多言多语,倒还真的挺本分。也有人问起段夫人何琳是谁,段夫人只是笑笑,大大方方的介绍:“是启智的红颜知己,一家人嘛。” 人家就不无羡慕的称赞段夫人:“段夫人真是宽宏大量呢!” 都快中午了,段玉珉还没回来,我有点着急,去找傅斌,“段先生怎么还没回来?” 傅斌赶忙和我说道:“可能是路上堵车吧,我也给段先生打电话了,今个儿是小少爷的百日,段先生怎么也不可能不回来的。” 我心里有些气,什么时候了,还和我在闹别扭。 我不得不给段玉珉打电话,电话打过去却是响了好长时间他才接电话,接通后我责备他,“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你到底在做什么?今天是孩子的百日,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我根本照应不过来,也不知道和大家说什么。” 他那边声音一贯平静:“我处理完手头的事马上就回去。” 我气得几乎要发火:“你有多少事要处理?事情是可以一件件安排的,你早知道今天是孩子的百日,会有很多客人过来,……” 他居然啪一下就挂断了电话,我气得无语。 已经快中午了,楼下客人也来了很多,我尽量掩饰着情绪和大家打招呼。正这时,我看见了周子驰的车。 他来了? 我知道今天段夫人是请了周子驰和他的母亲,虽然心里忐忑,但我还是迎了上去。 周子驰下车,他也扶下了自己的母亲。 我这是第二次见到周子驰的母亲,第一次是在香港,周子驰的婚宴上,不过我们并没有交流,这次周夫人飞北京,也顺便来参加勤勤的百日宴,我赶忙和周夫人道好,周夫人笑了笑,说道:“是段少奶奶呢,恭喜恭喜。” 我礼貌的回复她,段夫人已经看见了周夫人,赶紧过来迎接她,我才和周子驰单独相对。 他表情倒是挺平静,只是眼神略微复杂。等没人了,他才问我:“你好吗?” 我没看他,平静地说道:“挺好,谢谢你过来。” 他犹豫着问我:“孩子呢?” “在里面。” 他哦了一声,“那我进去了。” 我没什么表情。 段启智下楼,和其他宾客哈哈笑着打招呼,他也奇怪地问段夫人:“老四怎么还没回来?” 段夫人回道:“他有点事,说是今天要谈一个重要的合作项目。” 段启智没多说什么,继续和别人客套,终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段玉珉回来了。 段玉珉二哥段玉瑾的母亲笑:“这么重要的日子,这做父亲的还真忙呢!好了,正好赶上拍全家福。”段玉珉也只是笑:“不好意思,来的稍晚了点。”他看我,我也看他,我们两人眼神对视一下,又马上转移到别处。 来给勤勤拍照和理发的师傅也过来了,摄像师先给我们大家拍照,拍完照后由理发师傅给勤勤理发,一撮撮头发掉下来,勤勤看着眼前的头发,忽然委屈的小嘴一撇,哇的哭了出来,大家哈哈大笑。 旁边等待的制笔师傅端过勤勤的胎发,捡出其中柔顺而且略长的一撮,现场制作成了一支胎发笔,段启智兴致勃勃地接过了笔,大家嚷嚷着要他写字,他就乐:“我写个什么字呢?就写一下我孙子的名字吧。”然后他挥笔,就用勤勤的胎发笔写下了三个大字:“段恪勤。”大家齐声叫好。 段启智笑道:“勤这个字是一个中性的好字,做事勤劳,孜孜不倦,司马迁在《报任少卿书》里也这样说,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我这个孙子是段家第三代男孩里的第三子,按字排到勤这个字,希望他以后也能行成于思,温良恭俭,成为一个有德行有魄力的人。” 他又把一块良玉挂在勤勤的脖子上,我赶忙说道:“谢谢爸爸。”段玉珉也回道:“谢谢爸爸。” 午宴开始,大家都十分开心。 今天勤勤是主角,被所有人逗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也可能是累了,他终于忍不住哇哇地又哭了起来,周夫人正坐在段夫人的身边,她笑着要抱孩子,说道:“我这还没抱过孩子呢,看见人家有孩子,我这心里就羡慕着,不知道子驰什么时候能也给我添个孙子。” 她抱着孩子来哄他,还在夸他:“这孩子可真可爱,子驰,你看,这孩子多漂亮啊!”周子驰只是笑,看着勤勤。 “我抱抱他吧!”他问我和段夫人,“可以吗?” 我只好笑笑:“当然可以。” 周子驰便接过了孩子,勤勤还在那哭,他便轻轻去哄孩子,声音十分温柔,也怪事,勤勤哭了一会儿看见周子驰忽然却不哭了,十分好奇的看着周子驰,眼睛在他的脸上上下打量。 周夫人和儿子说道:“你瞧着没?比你大比小的都有孩子了,就你到现在孤家寡人,你就不知道体谅一下你妈妈,看见人家有孙子,我这心里又嫉妒又难过,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添个孙子或孙女啊?” 周子驰安慰母亲:“其实我是孩子的干爹,这孩子就是你的干孙子,你当着孙子疼不行吗?” 周夫人又笑:“是吗?那也敢情好哦,改天我得给我干孙子准备一份大礼去。” 大家又是哈哈的笑,段玉珉坐在一边,本来他是挺平静地在吃饭喝酒的,这时候他却说了话:“干的怎么都是干的,不能当亲的养。想要亲的,那得自己努力,不能瞄着别人碗里的肉瞎寻思。” 周子驰听了这话脸色当即变了,我也是心里一沉。我看段玉珉,他没看我,正在那冷冷的自己吸烟,本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他吸烟了,突然又看见他吸烟,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直忙到两点钟宴席才散,我去送了几位亲友出门,周子驰也和母亲出来了,我赶忙和周夫人道别,和她客套了几句,周子驰待母亲上车才和我说道:“对不起。” 我也累的不行,说道:“你说什么对不起啊。” 他看旁边没旁人,说道:“我看出段玉珉不太高兴,是不是……” 我立即打断他:“你别多想,他只是今天有点心不静。” “我是怕他会误会你。”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会怕什么?”我平静地说道:“谢谢你今天来参加勤勤的百日宴,我不多送了,再见。”我转身回去,他又叫我:“韶韶?” 我没回头,也没和他再说什么。 回到正屋,大部分亲友都走了,段夫人和段启智觉得累,已经上楼休息了,客房里倒是有几个我不认识的贵妇正在那打牌,由何琳陪着她们,门也没关严。我本来是不想过去的,但是想起自己的手机好象扔在客房里,便过去拿,刚走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二太太。”那个女人竟然这样叫何琳,“听说小少爷是八个月就出生的吧?” 何琳不咸不淡地说道:“是啊,据说是早产,八个月呢。”旁边马上就有人接茬:“呦,八个月的孩子啊,那可真凶险,不是都说,七活八不活,八个月的孩子很少有存活的吗?” 何琳象是笑了笑,说道:“现在医学先进,八个月的孩子活下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就是人家这小少爷?晴虎眼,出生的时候据说一点不比正常生的孩子差,论个头论大小都不小呢。” “是吗?”打牌的声音中夹杂出了一个女人的尖酸声:“那真的是早产吗?会不会就是足月啊?” “这可难说。”何琳笑道:“谁知道呢!反正是怀着孕嫁过来的,谁知道之前怀了多久。” 我一下呆住了,这些女人竟然在背后这样议论我? 这就是豪门里的女人?这就是有素质的名门闺秀? 我气得浑身发抖,而就在这时候,又冷不丁听另一个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就是,谁知道怀了多久,又是谁的种啊?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谁知道之前都跟谁搞过啊?瞧周子驰那个心疼孩子的劲儿,那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啊?你瞧那个孩子,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一样怪,就是长得啊,一点都不象段四少爷,呵呵。”那女人笑:“就连周大少他妈都说了,这个小少爷的头发又少又软,还真跟周子驰小时候一样,我怎么听着,这么象是亲奶奶在和亲孙子在说话呢?” 我想起来了,确实在给勤勤剃头发的时候,周子驰的母亲开了句玩笑:“孩子的头发不太多啊,子驰小的时候头发也不多,稀稀落落的,我都还在发愁,照这样下去,这点头发哪够啊!”段夫人当时不以为然的玩笑了几句,我没怎么当真。现在听那几个女人放肆又尖锐的笑声,我忍不住怒火中烧,咣一脚踹开了门。 何琳正陪着那三个女人在打牌,这一看门踢开了她吓了一跳,那几个女人也都呆了。 几个人都有点尴尬,我走过去朝着那个乱嚼舌根的女人兜手就是一巴掌。 那女人尖叫一声,冷不防的被我打了一掌一下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 何琳张大了嘴,半晌她朝着我喝道:“你凭什么打我的客人?” 我抬起手,照着她的脸也是啪的一个耳光,一掌下去,何琳的头发也给打散了,她当时就吓懵了。 “贱人!”我指着她骂:“带着你的狐朋狗友马上滚出去!” 何琳的几个朋友赶紧拿包往外跑,何琳倒是没走,她定了定神,朝着我轻蔑地说道:“你敢打我?你算什么啊?我告诉你,论辈份,我可是你的长辈,我是你的小妈!” 话音刚落,我抬手朝着她的脸又是重重一记耳光。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何琳,我告诉你,我有亲妈也有婆婆,只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才会把给别人做小三当成一件荣耀的事来炫耀!我今天再警告你一件事,不管你是谁的女人,只要你敢侮辱我,敢侮辱我的孩子,你怎么侮辱我,我就会怎么十倍的奉还给你。” 何琳气急败坏,她咬咬牙想冲我发作,但是看着我,她终于怯了场,也知道今天的事就算闹开了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只听她恨恨地和我说道:“苏春韶,你别得意!我告诉你,这个豪门不是你能呆的,你以为你有段少奶奶这样的头衔你就可以坐的住这个位子?你先别得意,小心你得意的连命都没有了!” 她摔门就走,我眼前晕眩,好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 一天的喧闹终于落下了帷幕。 晚上段启智说有一个宴会,何琳陪着他出席宴会了,下午虽然发生了这么一段不愉快的事,但是我和何琳竟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把这件事闹出来,只是到得晚上,段夫人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我当然心里很难过,下午回房间后又掉了一会儿泪,可是对着段夫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其实段夫人也挺难,当着所有人的面,还要笑吟吟地承认段启智外面的这个女人,装的若无其事的当一家人?哪个女人心里能舒服的了。 但段夫人马上就感觉到了什么,她问我:“是不是和何琳闹别扭了?” 我低声:“没事。” 段夫人叹了口气,安慰我:“你觉得我挺能忍的是不是?放心吧,我告诉你,我这不是软弱,我这也是权衡局势,”她冷笑:“有些人别得意太早,今天她怎么张狂,明天我就怎么把她送出去!” 段玉珉在房间里换衣服,我犹豫了下,还是敲了下门,他没回头,对着镜子在整理自己的领带。 我问他:“你不在家里吃饭吗?” 他看着镜子,表情生冷:“我还有事。” 我本来是想着和他好好沟通一下的,但是看着他冷漠的表情我忽然间心一下凉了。 有时候人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想法总是会改变,谁也没法抗的住冷脸。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仍然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说道:“你今天晚上不用等我,我晚上不回来,明天我要出差,不知道要出去几天,等办完了事我再回来。” 他又去拿手表,我心里发堵,忍不住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如果不想回来我也不会勉强你。” 他把手表扣带一下扣上去,皱着眉盯我:“你就是想和我说这句话?我为什么不回来?这是我家,你是我的老婆,怎么,你是想和我说,不想做我的老婆了?” 我也气极了,我问他:“这么说下去有意思吗?你有什么难听的话你就直接说。” 他索性也火了,“我也正想和你说!”他霍地转过了身,逼近了我,“你告诉我,你有多少事在瞒我?” 我诧异:“我瞒你什么了?” “你不要以为我是傻子。”他紧紧的看着我,眼睛咄咄逼人:“真的要我说出来吗?好,那我今天就什么都说出来。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和你第一次分手的时候,你就和周子驰在一起了,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在我之前你们就很喜欢对方的,只是周子驰有女朋友,他家里人也不可能同意他娶你,所以你最后才嫁了我,是不是?” 我愕然,张大嘴看着他,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他又说道:“我知道他对你好!你生病,他照顾你,我父亲找人威胁你,你找不到人求助你也是去找他的。我和你结婚之后,你和他也一直有来往,每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去找他倾诉,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才是你的丈夫啊!” 我呆住了,听着他的话我无比震惊,可是他根本就不肯放过我似的,他一步步往我紧逼,我不得不一步步往后退。 “你这样认为我?”我不置信:“你竟然这样不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他朝着我喝问:“你让我怎么想呢?周子驰受了枪伤,你不顾自己怀着孕竟然跑到雍和宫去给他求平安!那件事我也知道的,你想瞒着我吗?……陆景怡派人暗算你,也是我后来把那个人做了的,其实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说出来让大家难堪!” 我脑子都大了,天呐,段玉珉在说什么? 他看我没说话,竟然又朝着我冷冷说道:“我什么都知道的,你心里一直想着周子驰,你爱的人就是他!你一直都没爱过我是不是?” “你竟然这样认为我?”我气得无语:“你做错事的时候我都没有质问你,你和郭文滚到一起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想的?” 这话终于刺到了他,他脸色微微变了下,但马上就回复自然,转过脸他说道:“是,我是做错了事,我和郭文滚到一起去了,可是我心里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我爱的人一直是你,但你呢?你有没有真心的对过我?你坦白告诉我,你心里究竟爱过我没有?当周子驰一有事你就心急如焚,那换做是我呢?” 我的眼泪掉了出来,“你竟然这样认为我?我已经嫁给你了,可是你竟然这样认为我?” 他也几乎有些错乱了,我知道他中午喝了酒,今天是勤勤的百日宴,大家不住的给他敬酒,而他又来者不拒,现在他还是脸颊发红,嘴里都是酒气。 我感觉到无比失望,“段玉珉,你竟然是这样认为我?你觉得我跟你结婚不是真心的?” 他看我,半晌也似失望透顶地说道:“我真的把握不住,因为你太骄傲,你从来没给我一点真正让我相信的东西。” 我流了泪,“你原来这样认为我?你真让我失望!段玉珉,明明是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你做错了事,可是你现在却把错推在别人的身上!”我忍无可忍地朝着他也喝道:“段玉珉你算什么男人?你毁了我,你的父亲毁了我,你明明做了错事却还振振有词!我真是瞎了眼,我瞎了眼才和你在一起!” 他瞪大眼,被我这么一激他也火了。 “是,你是瞎了眼,我是不配和你在一起!”他朝我咆哮:“所以你就去找周子驰倾诉?那你现在告诉我,勤勤到底是谁的孩子?是他的还是我的?” 我呆住了! 他竟然这样说? 我一下心凉如雪,他竟然这样说? 我不觉感到好笑,竟然也笑出了声,“你总算看出来了?”我说道:“你看出来了啊,是啊,你才知道啊!勤勤就不是你的孩子!他是周子驰的孩子,郭文说的对,何琳说的也对,这个孩子就是不象你,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怎么一股脑说出的这番话,人在盛怒之下真的是无法控制自己,当我说出这番话时我看见段玉珉的表情也呆住了,他似乎是被我这番话给震住了,他的五官扭曲,半天我才看见他冷笑。 “你说出来了,好!”他点头,“好!我现在就带勤勤去验血!我要给他做j@o,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就一把掐死他!” 他摔门就走,我登时愕住,马上跟出去,他已经大步走到了婴儿房门口,保姆正在那哄着勤勤,他冲了过去,一把就把孩子夺了下来,我急的上去哭叫:“段玉珉你放手,你放了孩子,你放开孩子!” 可怜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是安安稳稳地要睡下的,但是突然间被提了起来他也惊了一下,于是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不得不去求他,“段玉珉你松手!” 段玉珉的脸因为暴怒而变的五官都有些错位了似的,保姆也吓傻了,她叫:“先生,你不要吓着小少爷,夫人,夫人!”她跑出去叫段夫人。 我哭:“段玉珉,你松开孩子,你有什么火气你冲我撒,你不要对我的孩子下手,我求你了。” 他仍然不肯松手,大手紧紧抓着孩子,我听他一字一句地问我:“你就告诉我实话,这孩子,是不是我的?你说,是不是我的?” 我终于绝望了。 我感觉到浑身冰凉,原来在他的心里,竟然很早就怀疑我了,他什么都知道,我和他没结婚时的一举一动他就知道,他甚至误会了我,他一直都没相信过我。 原来在他心里,我竟然是这样的人。 孩子在他手里嚎啕的哭,我心如刀割。 原来我错了,我以为我的爱能让他改变,能让他真心对我,可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狠毒,又说出这样冷血无情的话来刺伤我,看着孩子,我只感觉到彻头彻尾的凉意,孩子的哭声象是刀一样在割我的心,我终于绝望,早知这样,何必要生这个孩子。 段夫人的脚步响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本来是抓着段玉珉的胳膊的,终于我忍不下去,我转身就跑,迎面和段夫人撞在一起,她叫我:“韶韶?” 这一声韶韶也惊动了段玉珉,他如梦初醒,“韶韶……” 后面一阵慌乱,段夫人惊叫:“勤勤,勤勤……”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好似一道绳子在勒我一样,眼泪夺眶而出,我大步冲下楼,直冲到了书房,紧紧关上了门。 我拿过电话,第一件事是给我妈妈打电话。 “妈妈,”我流泪说道:“对不起,以后请您自己照顾自己。”摔了电话,我一把拉开抽屉,那是段玉珉的抽屉,没人敢动,在抽屉里有一个暗格,里面最下层,放着一把枪! 段玉珉其实是很谨慎多疑的一个人,他出门常常身上也是带着枪的,回来时他会把枪放在这个暗格里,无人敢动,我知道他放着枪,我一把把枪拿了出来。 段玉珉在外面砸门:“韶韶?韶韶?” 我就觉得心里已经空了,从开始到现在,认识他的每一天,每一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到现在象是走到了楼梯的最顶端,回过头,下面竟然是空的,心麻木了,痛也麻木了,我就剩下了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段启智害我,我可以忍受,郭文骂我,我可以忍受,陆景怡暗算我,我也可以忍受,何琳看不起我诬蔑我,我也可以忍受,可是我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质疑我。 我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可是收到的却是屈辱和质疑,与其活着继续面对,还不如一死了之。 我想起周子驰那天在靶场教我打枪的步骤,“拉保险……上膛。” 我一下拉开了保险,正好,枪里有子弹,我举了起来,与此同时,门一脚被踢开了,段玉珉看见了我,他疯了似地叫:“韶韶!”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我闭上了眼,枪举在我头顶,手一颤,砰的一声。 我好象看见眼前的世界血光一片,慢慢的,外面的树叶正在哗哗的落下,卓园里也种了银杏树,也有金黄色象扇子一样的树叶落了下来,我没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释然,倒下的时候,段玉珉也冲了进来,他叫:“韶韶,韶韶?” 有没有人说过,爱情,其实是一种很痛很痛的折磨,男人和女人相处,说甜言蜜语的总是男人,摇头故意说不的总是女人? 爱情就是这么的残忍。の 当我第一次认识他时,他就用一种惊悚的行为撕碎了我,而到现在,他仍然用一种令我心痛绝望的行为彻底撕碎了我。 我彻底的绝望,真的很痛,不如放手。 我闭上了眼,听边听见他的喊声,可是我再没力气去想了,世界在我的眼前合上,我的世界,就这样,黑暗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83章 人生如梦 七年的时间在人生的长河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足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有的时候,改变一生的不需要很多事。只需要一件事就够了。 七年里,我从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到了现在在北京有房有车,还有令人羡慕收入的一名高级白领。 七年里,改变我的最大一件事就是,我死过,现在我活了,我原来的心脏没了,后来我换了心,我又复活了。 我是李行云。 现在我已经听完了七年前发生的事,讲故事的三个人十分感慨。我听的也是心情复杂,无言以对。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曾经觉得爱情童话只能是在电影里演的,可是我没想到,我真的听到了这样深重的爱情。 终于来电了。关园恢复一片光明。然而,光明之下,我们四个人,却是相顾无言,各怀心事。 我看着段玉珉,他一直在看纪梅心。不,我应该叫她韶韶,当回忆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在韶韶的身上,在用一种非常惆怅,无奈,又心痛的眼神在看着她。这一刻。我心里酸苦,原来他也会这样看一个人。在和我认识的差不多四年里,他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我曾经见他失神,怅然,若有所思,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一个人的世界,如果曾经有过一个人存在的话,那么纵然有再好的人经过,那也只能是经过。 爱情有时能让人重生,爱情有时也能让人毁灭。 我看纪梅心,她表情反而很淡,坐在沙发里,仿佛讲述过去的事就只是在复叙一件平静的事一般,没有涟漪。 段玉珉长长叹了口气,良久,他低声对纪梅心说道:“那天我冲进书房时,你已经举起了枪。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刚烈,其实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我进了书房,你正好抬枪,你最后看了我一眼,满眼都是泪,是绝望……” 他几乎说不下去,顿了下,他才继续说道:“你开了枪,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拼命的叫你,其他人听到枪声冲了进来,那时候我已经精神错乱了,看着血从你的头顶流出来我差点疯了,还是我妈妈叫人送你到医院,当时你还有呼吸,还有微弱的心跳,医生说你手偏了,没有打正,但是必须马上开颅。” “我不知道怎么办,是我妈妈在手术单上签的字,……勤勤在保姆的怀里嚎啕大哭,我想孩子可能也是预感到了不幸,他不想母亲离开他,……” 他落下泪来,“我看着你被送进手术室,但就在这时,你忽然睁开了眼睛,你和我说了一句话。” 段玉珉苦笑,看着纪梅心,“你说的是,把我的心脏捐出去……,这就是你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明白,你对我是真的失望了,所以到死,你都不想把心留给我。……我在手术室外面的地上坐了一夜,终于到第二天早晨,医生告诉我们,……手术失败,你不会再醒过来了。” “我听到这个话觉得世界一下塌了,我冲进了手术室,你还躺在手术床上,旁边的心脏监护仪正在滴滴作响,我不能置信,我朝医生吼,她明明有心跳为什么说她死了?医生告诉我,你那是因为用的呼吸机,其实你已经死亡了,没有意识了。……我崩溃了,是我杀了你,我逼的你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你连勤勤都可以不要,可见你对我绝望到了什么程度……,我推开所有人冲出了医院,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死了我也不用活了,你曾经改变我的生命,如今你不在了,我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于是我疯了似的开车在街上冲撞,最后我撞到了路边一道石墙上……” 段玉珉的声音也很平静,也许是经历了七年的时间,他现在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人为父的冲动男人,吸了口气,他继续说道:“可我没死,那次车祸毁了车却没要我的命,我的两条腿全断了,医生不得不给我做了双腿膝关节的置换手术,我的脑里也有血块,直到一个星期后我才苏醒过来,而等我醒过来,身边的人告诉我,韶韶已经不在了,火化了。” 良久,纪梅心才缓缓说道:“是,我当时确实死了。……” 风呼的又吹过了一阵,关园的窗帘被风卷起来,呼呼作响,我听的浑身冰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子驰站了起来,他过去把所有的窗户全都关上了。没了风声,大厅寂静了下来。 段玉珉养的那只黑豹此时却安安静静的伏在地毯上,它不再象刚才那么的凶悍,它趴在靠纪梅心稍近一点的脚边,只是低低的呜咽了几声。 纪梅心说道:“我当时确实死了,什么意识也没有,但是我又活了,有人救了我。” 周子驰这时候说了话,“是我救了韶韶。” 我觉得整个故事里,周子驰一直是一个镇静自如的旁观者,他看清了所有的事,也明白所有事件的起始只是开始时他非常的清醒,而到后来,他也卷进了这个情感的巨浪里,因为他身陷其中,所以,他也没法再继续清醒了。 我只是不明白,周子驰是怎么救的韶韶? 周子驰说道:“我不放心韶韶,所以就一直让卓园的管家给我韶韶的消息,那晚管家突然打电话给我,说韶韶开枪自杀,我立即去了医院,那时候段玉珉正好也出了事,所有人都去抢救段玉珉了,没有人再关注韶韶,我就顺利的求动了医生进了手术室。” “医生告诉我,韶韶生前签了器官捐赠的志愿书,正好在别的城市有一个女人遇险急需心脏,按着韶韶的心愿,他们要摘除韶韶的心脏。我知道这是韶韶的遗愿,所以我不阻止她,我只想和韶韶最后说几句话。” “那时候韶韶躺在床上,只有呼吸机维系着她的生命,我和她说话她也听不到。我感觉非常的痛苦,如果我不是没有克制的住,如果我能远远的躲在一边爱她,也许我不会造成她和段玉珉的争吵,她也就不会这样冲动的自杀。” “我握着她的手和她说话,忽然间我发现韶韶的手指头动了,医生说韶韶已经死亡,她不可能有苏醒的意识,但是我确确实实感觉到韶韶的手动了。就在那时候,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决定把韶韶偷出来,那时候因为段玉珉出事,所有人都去关注段玉珉了,我就趁着那个空档悄悄把韶韶从医院转移了出来,我求动医生帮我瞒下了这件事,而就在这时候,医院也收治了一个女伤员,因为车祸死亡……” 周子驰说道:“千里之外的行云急需心脏移植,是我用了钱,我求动了那个车祸死亡女人的家属,我用了一大笔钱求他们同意捐赠心脏。也是我,瞒天过海,就在医生一边抢救段玉珉,一边摘取那个女人心脏的时候,我把韶韶从医院偷了出来。我通知了韶韶的父母,没想到韶韶的父母知道事情经过,他们一致决定瞒住段家人,他们骗段家人说韶韶死亡已经火化,段家没有办法,只好事后匆匆发布消息,说韶韶是车祸死亡,补发了一个仓促的葬礼结束了那件事。” 段玉珉笑,声音凄凉:“就是这样,等我一个星期后醒过来,我得到的就是韶韶死了,已经火化了的消息。我的岳父岳母甚至告诉我,他们把韶韶的骨灰已经散发在山上了,因为那是韶韶的遗愿,她不希望自己埋在土里。……我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星期,什么都变了,我的妻子没了,她甚至什么都没给我留下,连一滴骨灰也没有留下。……” 周子驰说:“对不起段玉珉,是我让你和韶韶分开了七年。这一切的错责都在我。” 段玉珉只是苦笑。 纪梅心本来是在一边沉默的听着的,听到这时候她说了话,“你没有错,子驰,如果不是你七年前救我,现在我早就死了,当然也没有现在的纪梅心。” 她非常冷静,我看着她的脸,灯光下,她的脸象一尊雕塑一般,冷艳,高傲,美丽,却也伤感。 “七年前如果不是你把我从医院里转移出来,我今天也不可能坐在这里。”纪梅心轻轻说道:“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活了,后来我又接受过三次开颅手术,医生陆陆续续地从我脑子里把散弹壳取了出来,在我父母的请求下,子驰把我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等我完全恢复的时候,就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纪梅心声音轻微:“是子驰给了我新的身分,我就从那时候改名纪梅心,梅心,没心,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就在七年前那个晚上死了。” 段玉珉看着她,又苦笑:“我看你不是没心,你是狠心,你因为恨我,你可以隐姓埋名的过了七年,七年时间,勤勤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他见过。”纪梅心依然很平静:“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让我放心不下的话,那就是我的儿子,勤勤。我想他,不管是恢复中还是在恢复后我都想他,我曾经也想不顾一切的去找勤勤甚至把他偷偷的带走,可是我的父母阻止了我,他们说我不适合那个豪门,勤勤是属于段家的,我根本就带不走他。无奈之下我只好再度恳求子驰,我求他让我私下里和勤勤见面。” 段玉珉抬头看周子驰:“七年前我生意上陷入困境,你突然间给我注资,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周子驰默然,好一会儿才说道:“是,因为韶韶的死,你有一段时间颓废不前,你投资的那条高速公路也因为资金断缺不得不中止了工程,你母亲没办法只好决定把那个工程转出去,我不想你受到你父亲的责备和何琳的嘲笑,所以我才去找你,我说我可以和你共同把那个工程做下来,条件只有一个,你必须要振作。” “呵。”段玉珉摇头:“我开始还以为你是雪中送炭,没想到你是因为心里内疚。” “对。”周子驰并没有否认,“我后来私下里让勤勤和韶韶见了好几次面,但每次见面我都瞒着你,勤勤很聪明,他也听话的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这成了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段玉珉喃喃地:“我竟然被蒙在鼓里。” “没蒙在鼓里又怎么样?”纪梅心反问他:“你这七年来为勤勤又做了什么?” 段玉珉脸色黯然下来。 纪梅心有些嘲弄地说道:“你恢复了健康,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勤勤一岁的生日,你带着新女朋友出去玩,你喝的烂醉如泥,回来抱着勤勤差点把勤勤摔死,你母亲害了怕,把勤勤带到了香港。后来呢,你又做了什么呢?勤勤两岁生日,你在国外照样花天酒地,和其他女人鬼混。……勤勤三岁入幼儿园,你却连出席孩子入园的仪式都没去,好不容易良心发现,你决定去接勤勤放学,可是你却又记错了幼儿园。” 段玉珉默默无语,忽然间,他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我心里一阵难过,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到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原来我的心脏真的不是韶韶的,这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谎言。 周子驰看我,他似乎明白我的心思,“对不起行云。” 我苦笑:“你何必和我说对不起,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七年前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得到别人的捐助,你救了韶韶也救了我。” 段玉珉说道:“我后来知道韶韶的心脏被捐出去了,于是我开始找接受韶韶心脏的人,因为那是韶韶能留给我的唯一一点想念了。但所有人都瞒着我,我用了很多方法,最后我查到了行云的下落。”他看我,“行云,你现在知道了,其实认识你的饭局是早就设计好的,我要你,也只是因为我以为你有韶韶的心脏。……韶韶死了,她什么都没给我留下,除了她在卓园写的日记,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他,眼泪不停的流,是,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叫我韶韶,为什么他吻我的时候从来都是闭着眼,为什么他又会在和我上床之后又常常一个人书房里发呆。为什么他放着一个那么漂亮的卓园不住却买了一套只有卓园五分之一大的关园来住,有些事是不能去触碰的。 我难过,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了,原来他以为我的心脏是韶韶的,现在真相揭开,我什么都不是,我的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纪梅心看我,她也非常的伤感,和我说道:“行云,其实原来我并不打算出现,如果不是因为勤勤生病,我打算就这样在国外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事情已经是这样,何必要去改变这个事实呢!” “你已经出现了。”段玉珉说道:“你没死,你是勤勤的生母,也是我的妻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早就已经死了。”纪梅心说道:“从七年前我给我自己开一枪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死了,段玉珉,你现在就算认识我,我也不是七年前的苏春韶,我现在是纪梅心,请你记住,我是纪梅心。” “不会。”段玉珉淡然:“不管你是纪梅心还是韶韶,你都是勤勤的生母,这是永远没法更改的事实。如果你不想在我面前出现,你又何必要带走勤勤?” 纪梅心反问他:“我根本就没带走勤勤,勤勤正生病,他身体那么弱,这时候把他从医院里带出来根本就是在害他,我怎么可能会带他走!” 段玉珉吃了一惊,“你没带走勤勤?” 我忽然间感觉到肚子一阵生痛,本来医生就说我有流产的迹象,段夫人在医院大闹的那一场,我被她推拉摔在地上,现在我的肚子又开始疼痛了起来,捂着肚子我呻吟,段玉珉和纪梅心马上奔过来扶我,“行云!” 我只觉得肚子往下坠,眼泪流出来,我咬着牙抱着肚子哭,纪梅心发觉不好,她立即和周子驰说道:“她不太好,我马上送她去医院,你和段玉珉留下来,你们找勤勤。” “韶韶!”段玉珉叫她。 纪梅心连理都不理他,她安慰我:“行云,你躺下,你听我的话,我曾经在四个多月时也差点流产,你现在听我的话,我告诉你怎么做。” 车子往医院疾驰,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梅心就坐在我身边,她给我拭去眼泪。 我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对不起。” 她叹息,十分心疼的看着我:“你有什么错?” 我哽咽道:“段玉珉说过的,他只要你和他的孩子,所以我怀孕的时候,他不要我这个孩子,我知道,他没爱过我,也不会爱我这个孩子。” 纪梅心紧紧握着我的手,她痛心地安慰我:“你别胡思乱想,你放心,你的孩子不会有事,段玉珉他虽然有时候很伤人心,可是他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既然答应了让你生下孩子,他就绝对不会再逼你的,你放心的。” 我还是在哭,推车推我进急诊室,纪梅心一直守在我身边,她恳求医生:“医生,请你救救她,救救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好,眼前一黑,我也昏了过去。 …… 第二天早晨我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 我躺在床上,病房里空无一人。 我马上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发觉肚子还在,一阵心酸,我长长叹了口气。 按铃叫护士,护士快步进来,门开了,周子驰也进来了,一看见他,我又是百感交集。 “勤勤怎么样?他有消息了吗?”我问他。 周子驰皱眉,“还没有,派出去的人正在查,我们也在等电话,可是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梅心姐呢?” 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叫纪梅心是梅心还是叫她韶韶,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纪梅心,可是在周子驰和段玉珉的眼里,她就是韶韶。 周子驰看我:“她守了你很长时间,现在也累了,正在隔壁休息。” 我舒出口气,本想问段玉珉,但是我马上闭了嘴,周子驰马上就察觉到了,他回复我:“他也累了一晚上,现在勉强回去休息了。”贞狂巨巴。 我默默无语,看着头顶,过得好一会儿我才说道:“他们夫妻终于又见面了,这样多好,段玉珉想韶韶想了七年,终于见到了她,总算是没辜负他这七年的相思。” 周子驰只是看着我。 我苦涩地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是个替身,如果不是段玉珉误会我有韶韶的心脏,他是根本就不会想认识我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是你们的帮助我才能活下来,如果没有这个阴差阳错,我怎么可能认识段玉珉,又怎么可能会风光的过了好几年。” 我看周子驰,他的脸孔也很平静,我又一阵揪心不舍:“大哥。” 他转过头来,向我微微一笑:“想说什么?是想安慰我吗?” 我苦笑,他真的是一个玻璃心肝的人,其实我想说的,他也是什么都明白。 他不由的也叹:“我当初真的是挺自私,我把韶韶偷了出来,我藏了她七年,其实我知道,这七年虽然她没有回段玉珉身边,她的心里也依然没有忘记过他,在她心里,我一直就是她的大哥,这个身份已经定格,我无法取代她爱人的位置,不过我还是比较自私,哪怕只是守在她身边,我也感觉到很满足。” 我叹道:“你是一个多好的人呐!” 我真的很佩服周子驰,如果不是爱一个人爱的极深,他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隐忍,我同时又很羡慕韶韶,女人一生能得到这样两个男人的真爱,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医生来给我检查身体,告诉我,我仍然胎象不稳必须要卧床休息,而且我不能太激动,否则虽然孩子已经成形,但是我仍然容易小产,此时我反而心态很平静了,从前段玉珉虽然和我把话说得很明白,可是我心里对他还是有点幻想的,我总想着因为孩子的关系我们必须还会接触,多少他会重视我一点,可是当韶韶出现之后,我知道我彻底没有指望了,此时好似心灰意冷一样,我也反而平静了。 勤勤一直没有消息,我也十分的费解和担心,孩子究竟是被谁带走的?到底这个人居心何在? 我犹豫着正想给纪梅心打电话,没想到她却来找我了。 我正躺在床上发怔,看到她过来我十分意外:“梅心姐?”我仍然是这样叫她,虽然知道她是韶韶,可是我还是习惯的这样叫她。 她手里捧着一个保温盒,把保温盒放到桌上,她苦涩的说道:“勤勤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不能不做点事。如果我不找点事做我想我也会疯掉,可是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勤勤,离开北京已经好几年,就好象两个世界一样。” 她把饭盒打开,劝我:“我给你做了点吃的,你多少吃点东西吧!” 我看着她,现在我对她真的是心悦诚服,知道她曾经受过这么多苦,又和段玉珉有过那么一段荡气回肠的感情,我真无话可说。 她的手艺很好,虽然心里牵挂孩子,可是她仍然做了几样很可口的菜,我明白她真心为我担心,看着饭,我低声和她说道:“谢谢你。” 我们心里都在为勤勤担心,但是表面上我们又不敢说得太多,怕的说多了会让大家更加难过焦心,段玉珉已经在千方百计的找勤勤的下落,所有段家能利用的关系都已经利用上了,医院的监控被反控看了多次,最后我们能查到的唯一线索就是,勤勤是被一个女人抱出了医院,之后那个女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套牌轿车,车牌照也是假的,到现在段玉珉没接到任何一个电话,哪怕是绑匪的电话都没有一个。种种迹象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蓄谋而来的,可是究竟是谁呢? 我吃不下饭,纪梅心也是十分不安,我们两个女人坐在病房里都只能无助的苦等,等来等去,没想到就在我们等得焦灼不安时,病房门又开了,进来的人让我们两个都吃了一惊。 竟然是陆景怡。 陆景怡仍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保镖替她打开门,她出现在门口,但是当她一看见纪梅心时,她也吃了一惊。 纪梅心看见是陆景怡,她也没想到,“陆景怡?” 陆景怡看她,半晌她才冷笑:“苏春韶,果然是你!别人告诉我,你回来了,我还不信,现在看见你,原来你真的没死!” 她们两个人在我的病床前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陆景怡扬起下额不屑地说道:“怎么?装死又复活?这种诈尸还魂的招你都使得出来?真是下作,看来这七年你过得挺滋润的。” 纪梅心也不卑不亢,“托你的福,我过得很好,而且我还得好好感谢你,陆大小姐,如果不是你当年的落井下石,我现在也不会活得这样清醒。” 陆景怡嗤了一声,她又看我:“李行云?你们两个女人这是结成了一个阵线联盟吗?也好啊,我正想看看,七年前的苏春韶还有七年后的李行云,看段玉珉的新欢旧爱联手起来会演出一幕什么样好戏!” “你说得很好。”纪梅心仍然很平静,“我现在就是和行云联手,我要正式对抗你。陆景怡,我太清楚你了,七年前你陷害我,我没腾的出手来收拾你,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瞒的住一切,行云是怎么受伤的,是谁开车撞伤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这话是说,是我害的李行云了?”陆景怡咯咯地笑:“就算是又怎么样?我是段玉珉的未婚妻,她勾引我的未婚夫,一个道德败坏的小三,怀着一个贱种,还想登堂入室上位不成?”她冷笑看我:“李行云,你也算命大,到现在还能带着孩子活到现在,所以,你最好在心里多念几句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你,保佑你的孩子和你都能平平安安的,如果你真的让我不爽,我也有很多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包括你的孩子,一样都活不下去!” 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把手放在肚子上。 “你敢!”纪梅心立即喝断陆景怡,她毫不畏惧的迎上陆景怡,“陆景怡,我也警告你!你背后做的??事已经够多了,从前我忍你,因为我那时候怀着孕,还没来的及收拾你,但现在我提醒你,如果你再敢对行云和她的孩子做任何一点缺德的事,你怎么对她,我就会怎么对你,而且我会十倍的奉还给你!你想和我斗吗?”她扬起脸,毫不畏惧的看着陆景怡,“放马来吧!七年前我就不怕你,七年后我依然不怕你!” 陆景怡呵的一声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陆景怡扭着腰摔门就走,她走了,我这才松驰了下来。 “你不用怕她。”纪梅心很冷静,“越是怕她就越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对陆景怡这种人,不能怕也不能斯文,与其忍让,不如以暴制暴。” 我没想到她说出来的话这样冷静坚决。 原来我觉得韶韶是一个柔弱而心软的女人,可是现在我对她的印象彻底改变,七年的时间足可以改变一个女人,让这个女人变得坚强,冷静,沉稳和从容。 但我同时又十分费解:“段玉珉不喜欢她,他也不喜欢别人操纵他的,可是为什么他又会和陆景怡订婚呢?” 纪梅心说道:“仍然是权益之计,现在陆家和段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危机,与其两家各自孤军奋战,倒不如两方联手。陆景怡也已经不再是七年前的陆景怡了,虽然她是个女人,可是她并不弱于男人,她已经控制了陆家的大部分股权,这次和段家合作,如果没有利益,你想她会和段家合作吗?而段玉珉,他明知陆景怡也不是为了感情才和他订婚的,两家都各取所需,所以两家才会订下城下之盟。如果说七年前是暗夺,那现在就是明争了。” 原来是这样,我低声:“你这些年来不肯再出面,应该也是因为痛恨这个虚伪做作的环境吧!” 她看我,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很痛恨。”她说道:“如果可以,我情愿不要那所谓的什么段太太的称号。” 门开了,没想到竟然是段玉珉和段夫人进来了。 段夫人先一步进来,她看都没看我,直接就朝纪梅心走了过去,一看见纪梅心,她叹了口气,“韶韶。” 纪梅心也是百感交集,她低下头,很恭敬地叫了一声:“段夫人。” 段夫人叹道:“你这个傻孩子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狠心呢?你……” 段玉珉脸色也不好,他仍然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因为早晨没刮胡子,他下额也冒出了细细的胡茬,我突然想起和他在一起时,他曾经也用带着胡茬的下额轻轻吻我,甚至还用下额蹭我的胸脯,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我赶忙转过了脸。 纪梅心问他:“勤勤有消息没有?” 段玉珉很疲惫地摇头,一看到他的表情,梅心站立不稳,刚才虽然和陆景怡对峙,她有那么大的勇气,可是现在她也坚持不下来,站立不稳,段玉珉一把扶住她。 他低声:“你回去休息,任何事我来处理。你放心,勤勤是我的儿子,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韶韶……” 段夫人也劝她:“韶韶,回家吧,跟我回去,段玉珉需要你,勤勤也需要你这个妈妈啊!” 纪梅心落下泪来,她哽咽:“对不起妈妈。” 段夫人说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妈妈,就当我是自家人,你知道我心里是疼你的,我只认你这一个媳妇,你怎么能让我伤了心呢?” 段玉珉还扶着韶韶的胳膊,韶韶抬起头来轻轻推开了他,“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段玉珉我提醒你一件事,行云怀着的,也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你能负责任。请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公开承认行云,承认行云的孩子。” 这话一说出来,我和段玉珉都愣了。 韶韶说道:“你的未婚妻陆景怡处心积虑的害行云,那次车祸让行云差点流产,段玉珉,孩子是你的,希望你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该怎么做,你应该有分寸。” 我心里百感交集,低下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没想到韶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她绝对不是虚情假义,她是真的为我着想,正因为这样,我心里十分内疚,段玉珉看看我,思忖了一下,他说道:“好,我答应,等找到勤勤,我马上就会公开行云的身分,我会向所有人宣布,行云的孩子姓段,不管是男是女,他是我段玉珉的孩子,将来他可以继承我的财产,不会有任何人敢轻视他。” 段夫人也说道:“是,我也答应你,我承认行云的孩子是我的孙子,我还会让行云的孩子沿袭段家第三代的排行,勤勤叫段恪勤,行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的名字叫段恪敏,他可以和勤勤一样被段家所有长辈承认。” 我终于放了心,彻底放了心,捂着嘴哽咽起来。 韶韶长舒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段玉珉拉住她:“韶韶。”他恳求她:“你跟我回去,我答应你所有的事,但是我只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别再离开我。我对不起你,七年前我害的你差点丢了性命,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你相信我,七年来我虽然做了很多荒唐的事,但是这七年来我没有一天没有想起过你,我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如果可以,我情愿七年前的那一枪是打在我的身上的。” 韶韶转过了脸,“你知道我不会回头的,段先生。”她平静地看着他:“七年前你就知道我的性格,我可以选择七年不出现,以后我也不会再回头。” “韶韶。” 正在这时,段玉珉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立即接了起来,但是接着听到里面的话,他脸色一下变了。 我和韶韶都紧张了起来,段玉珉脸色突然变得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夫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勤勤有消息了?” 段玉珉说道:“不是勤勤的消息,是爸爸……” “你爸爸?他又怎么了?” 段玉珉嗤了一声,脸上浮现一丝嘲弄,“怪不得我爸爸一直没过问勤勤的事,我还以为他去了美国是因为公司里的事,他去美国发展业务,可原来是这件事……” 他和我们略带讥讽地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何琳在美国给我爸爸生了一个儿子,段启智十分高兴,已经对外宣布了这个消息,而且还给这个儿子起了名字,叫段玉琅。” 段夫人大吃一惊,“你说什么?”看儿子表情不假,她浑身一软,韶韶立即扶住了她。 半天段夫人才苦笑:“我千防万防,防了何琳这么几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没防的过去……” 段玉珉冷笑:“段启智真是好厉害,六十八岁了,老当益壮,竟然又添了一个儿子?那我是不是该恭喜他?恭喜他段家的五少爷出生了?……” 章节目录 第84章 爱人与红颜知己 ……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段夫人,我们两个女人也不用客套和伪装,各自坐下。都在想怎么和对方说话。 段夫人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痛快的答应承认你吗?” 我没说话。 段夫人说道:“其实从你一出现我就知道我儿子是为什么找你的,我一直不喜欢你,因为你开始是因为钱才跟着我儿子的,你和韶韶不一样,不管从哪方面比,你都比不上韶韶。” 她这样说我也无话可驳,我确实没法和韶韶比,单说容貌我就比不上,韶韶是一个美丽的让每一个男人都情不自禁愿意去心疼的女人,就从这一方面我就得甘拜下风。 我说道:“我知道。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放心吧。” 段夫人点点头,“你既然聪明,段家也不会亏你。除了婚姻其他的段家都可以给你,这个孩子段家承认,我的承诺也绝对算数,但我为什么这样做,我也是不希望这个时候再节外生枝,一来我希望段玉珉和韶韶复合。二来,我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掺合你们的事了。” 她长叹:“我的丈夫竟然能在这时候又生出一个儿子来,他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这几年来,我照顾着勤勤,还要抵挡着董事会里要针对段玉珉的人,我已经十分疲惫。而段玉珉这几年过得也并不轻松,段启智还有一个前妻生的儿子段玉玓。段启智非常器重这个儿子,外有狼内有虎,我的儿子哪一步都是步履艰难,这些苦,除了我和他,没旁人能体会的到。” 我默然,只有谈到儿子和孙子,杨素才会放下架子,真的就象一个普通女人。 杨素正色说道:“所以现在,谁都不许再给我添乱,韶韶的事,段玉珉会去处理,你好好养胎,我会找人保护你和孩子。你车祸的那件事段玉珉也查了,那件事并不是陆景怡做的,陆景怡虽然讨厌你,但是她暂时还不敢这么大胆的动你和孩子,我会继续找人查那件事。现在我只想早点找到勤勤,”说到这里,杨素又是难过,“这个孩子实在很苦,他是我的命根子,我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事。”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段夫人不喜欢我,但是她现在能同意我留下孩子,又给了我这样的承诺就好象是大赦令一样,我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我摸着肚子,心中默念,孩子,你一定也要坚强啊,无论如何你都要和妈妈在一起,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段夫人真的说到做到,她果然调派了人手到医院保护我,不止加派了人,还给我找了妇产科的专家过来给我诊治,从前给韶韶看病的那位中医陈医生来给我诊脉,把了我的脉后我问他:“孩子怎么样?” 他看起来很满意,安慰我:“孩子还不错,李小姐的身体也很好,注意休息,我给你开点中药,把忌口的东西和注意事项都会给你列好,你照着我的方子做可以了。” “谢谢你陈医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的住好奇心,“陈医生,从前段玉珉的太太怀孕,也是你给她保胎的吧?” 陈医生正收东西,笑了笑,说道:“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李小姐别管别人的事,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我听了这话也感到发窘,赶忙说是,没敢再多问下去。 两天了,勤勤已经失踪了两天。 我们所有人都焦急万分。 段夫人撑不住病了下来,纪梅心过去探望她,她反倒很沉默,没有太激动的情绪,可是大家都明白她心里不好受,她是勤勤的生母,这时候是最受煎熬的,我不敢探问太多,每天就是老实的呆在病房里,我想给纪梅心打个电话,但我又不敢,想问段玉珉事情怎么样了,又怕打扰他,各种烦乱,我也并不好过。 段玉珉也没想到段启智会在这个时候弄出个儿子来,简直重磅炸弹一般。这几年来,段启智的这个小三何琳表面上对段夫人也算是客气,段夫人就防备的少了一些,没想到今年何琳突然说要去美国学习,段夫人为着勤勤的事就没理会,哪知道何琳去美国时就已经身怀有孕,脱离了段夫人的视线,她终于在美国生下了孩子,消息一出,段夫人这边的嫡系都是大吃一惊。 段玉珉却很冷静,知道这个消息他只是嗤了一声,“怕什么,老爷子身体好这是好事儿,老蚌生珠可喜可贺呢!” 段夫人气的眼圈发红:“勤勤是他的亲孙子,可是他不止对这个孙子没什么关怀,反而还搂着小三和那个贱种得意洋洋,简直是太无耻,太没有人性了。” 段玉珉劝解母亲,“妈妈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怕,放心吧。” “我怕。”杨素无奈的说道:“段启智连这点父子情分都不要了,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呢?他现在把何琳安插在董事会里,还事事都听何琳的蛊惑,那以后呢?谁知道何琳会不会掌握大局,把你和我踢出董事局呢?段启智不可能一直身体好的!” “怕那个女人吗?”段玉珉冷笑:“妈妈忘了我的信条,我虽然其貌不扬,但我遇强则更强,如果没有个强硬的对手一起来玩,那这仗不是打的太无聊了?”他又安慰母亲:“爸爸和何琳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我先去找勤勤。” 这些话我也是从段玉珉的贴身助理傅斌那得知的,知道这些事,我很为段玉珉担心。一方面丢失的是他的亲骨肉,另一方面,和他有血缘之亲的父亲却又漠不相顾,他怎么可能不心寒?贞吉史巴。 我想去看看段玉珉,知道他这几天都在医院里,我去找他。 我知道他会在勤勤的病房里,幸运的是病房外面没有人把守,我走了过去,但刚刚走到门口,我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是段玉珉,另一个人就是纪梅心。 我心里微酸了一下,本想走,但是转身之后,我又没有走,好奇心让我停了下来,门没有关严,我站在门口听他们的话。 纪梅心坐在勤勤的病床前,手里放着的是勤勤的玩具,图书,还有衣服,她正在抚摸勤勤的衣服。 段玉珉象是已经劝了她有一会儿,听他说道:“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这样万念俱灰的样子,你让我怎么办?我已经失去你一次,真的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我听了心里又是一痛。 纪梅心还是没说话。 段玉珉叹道:“我知道,我是曾经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也不是好父亲,我把勤勤丢给我母亲照顾,有时候几个月都不去看他一次。其实我也有想起这个孩子,他毕竟是我的亲骨肉,血浓于水,我怎会不爱他呢?” “你真的爱他吗?”纪梅心淡淡说道:“当初你不是还怀疑,勤勤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 段玉珉叹:“你知道我是冲动的话,我怎会不信勤勤?他长得那么象我,又那么乖巧可爱。我真的是一时冲动才说出的那番话,因为我嫉妒,我总觉得你心里爱周子驰,所以我才感觉到气恨,韶韶,其实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过你的。” 纪梅心轻轻说道:“你是没忘过我,可是你的生活也没有寂寞过,从你康复之后,你身边就没有断过女人,别说是李行云,就是其他女人,你也有不少,不是吗?” 这话一说出来,段玉珉顿时尴尬,他不得不苦笑。 纪梅心说道:“你别说你是为了我看破红尘心灰意冷,所以才在其他女人身上找安慰,我看你不是心灰,你是转行做了男妓了!” 段玉珉一下给刺的几乎跳起来,“你这是在骂我啊!”转而他又叹:“我怎么落到这种三心二意,两面不是人的地步呢?” 纪梅心转过身来,她看他:“那我问你一件事,别的女人我先且不管,我只问你,这七年来,行云是跟你时间最长的女人,不说你原来以为她的心脏是我的,单单说情感,你对行云,就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 我在外面一听到这些话顿时怔了一下,心口怦怦乱跳,纪梅心问段玉珉这件事,段玉珉会如何回答? 段玉珉果然是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听他轻轻说道:“有。” 我一下咬紧嘴唇,仔细再听。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我喜欢行云,对她我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原来我以为,那只是因为我觉得她的心脏是你的,我留她在我身边也只是因为你的缘故,后来她怀孕,我因为不想伤害勤勤,还有我对你的那个承诺,所以我执意要她打掉孩子。” 我在病房外面听得心里难过,想起他当初要我打掉孩子的那份绝情,我又一阵心酸。 段玉珉并不知道我就在病房外面,他说道:“我曾经承诺过,这一生不会再要其他女人的孩子,可是当行云和我说,她会去解决那个孩子时,我心里突然间也很难过,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实在不配做一个男人。” “正好这个时候勤勤生病,医生说找到相匹配骨髓的机率是十万分之一,我当即想到了行云的孩子,所以我又命令她不许打掉孩子。在这个时候,我还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其实我留行云的孩子,只是为了勤勤,我对她,对这个孩子也没有感情。” 他看纪梅心:“韶韶,我坦白,我确实喜欢行云,但我更欣赏她,她和你是完全两种性格,她现实,功利,也率性,自然,我喜欢她,但比起对你的感情,这两种感情是截然不同的,我喜欢行云,但是我更愿意把她永远当成我的红颜知己,如果她以后有事需要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帮助她,你也许不信,我虽然是个浪子,可是我也有爱,我的爱,就给了你一个人。……这一生,我不会再爱第二个人。……” 我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手掩住嘴,我竭力没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我相信段玉珉的话不是花言巧语,他说的是真的。 我跟段玉珉,开始确实是因为钱,后来才是有爱。他对我,开始也不是爱,但他留我在他的身边,也是有欣赏的原因,如果我只是一个愚钝无知的女人,那我就和其他能仅仅能陪他上床的女人没什么分别,段玉珉给我职位,提携我,也是因为他欣赏我,他知道我有工作能力。 纪梅心说道:“段玉珉,我相信你的话,其实我并不讨厌行云。子驰告诉我她和你的关系时,我以为她也只是你众多情人中的一员,最多就是有点工作能力而已。但真的接触了她,我发现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诚然,她现实,功利,可是她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从她对勤勤的态度上就能看的出来。” 她看段玉珉,“段玉珉,如果我是男人,我想我也会爱上行云的。” “我并不爱行云。” “不,你爱。”纪梅心温和地说道:“你是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的感情,其实我和你分开的这七年,我们都变了,就算让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们也不可能回去了,别欺骗自己,你爱行云,如果你不爱她,你不会为她做那么多事,如果你不爱她,那天早晨,你又怎么会在她家里?明明已经分手了,你却还想念着她,你能说,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段玉珉似乎是不明白,哪天早晨? 我终于想起来了,是有一天,那天段玉珉知道勤勤有合适的骨髓捐献者,他非常开心,晚上请了主治医生吃饭,那天他喝了不少酒,他没有回家而是扑到了我这里来,他兴奋的抱着我,告诉我,“行云,我高兴,我很高兴,勤勤有救了,我高兴。” 我想给他倒水,他却把我抱在了怀里,他狂热的吻我,脱我的衣服抱我上床,我不得不推他,提醒他我有孩子,他却说:“我知道,我会注意,可是我想你,行云,我想你。……” 我哭着问他:“段玉珉,你叫我什么?” “行云,行云。……” 我哭着骂他,“段玉珉,你这个禽兽。……” 那天晚上我没有赶他走,他留在我那里过的夜,第二天早晨有人打电话过来,我还没来的及接段玉珉已经接了过来,可是那电话却是盲音,段玉珉叫了几声没有回音他便挂了电话。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那个电话就是纪梅心的电话。 原来是这样。 我心里又一阵内疚。 纪梅心给我打电话,但是清晨接电话的却是段玉珉,我再怎么解释? 我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我非常冷静,段玉珉,我,纪梅心,不,是韶韶,我们三个人的感情,还有我们面临的局势我都看的很清楚了。 勤勤是段玉珉和韶韶的亲骨肉,他们才是一家人,七年来,段玉珉念念不忘韶韶,虽然放荡风流,可是再风流的人也曾经爱过,他的爱给了韶韶,就算他曾经对我动过心,可是他的心仍不改初衷,当韶韶回来后,他还是把心交给了她。 而韶韶,我相信她这七年来也一直是没忘段玉珉的,如果她真的忘了他,她不会七年的时间没有接受周子驰。 我轻轻告诉自己,是,我在我最好的时间认识了段玉珉,我也是真的爱过他,可是现在,我也是应该离开了。 我给周子驰打电话,非常幸运,我还捡了一个这么好的大哥。 周子驰很快接了电话,“怎么了行云?勤勤有消息吗?” “没有。”我惆怅地说道:“段玉珉和段夫人都在找,也报了警,警方正在调查。你在干什么?” 他那边似是也挺酸苦,语气无奈:“我能干什么?我在吃水蟹粥,你要不要吃?” “算了。”我说道:“我正在吃中药,不能吃螃蟹。我打电话就是想安慰一下你,我怕你心理受伤嘛。” 他那边苦笑:“也好也好,做大哥总是赚的,我前后赚的这几个妹妹都还玲珑剔透,一个嫁的很好,你这个呢,也算是冰雪聪明,将来也肯定不会差,就是那一个。”他不说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韶韶,只好劝他:“算了大哥,你记着一件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是支持你的。” “是吗?”他那边又是自我嘲弄,“也罢,我自私了七年,现在总算把韶韶送回段玉珉的身边,就当成人之美吧……”他那边忽然啊的一声叫,我赶忙问他:“怎么了?” 他叫苦:“我烫手了,唉,老了老了,手脚都不灵了。” “你啊!”我无奈的责备他,“你不要嫌左手寂寞就废了右手要陪他!你是谁啊?你是风流倜傥,所向披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周大少啊!你有二十七个女朋友,随便搬哪一个出来都可以横扫千军了!” 他终于被我逗的也笑了出来,放了电话我感慨,真是只有伤心的人才明白伤心人的苦啊。 我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不想留在医院里我想回家休息,我没和段玉珉说,他现在正找勤勤,累的已经心力交瘁,我何必要百上加斤的打扰他。因为人手都派出去打探消息,段家这边没有人来接我,我也不需要,在医院门口召了出租车,上车后我忽然想起一个人。 韶韶和段玉珉曾经说起过有一个相面的人姓崔,那位崔老爷爷看命相很准,我心中一动。 我记得韶韶说的那个崔爷爷住的地方,那个地方我做记者时曾经来过,因为胡同比较窄,当时是怕有火灾隐患过来采访,其实那个地点离我的住址也并不是特别远,我让司机把我送到了胡同口。 一晃七年过去,北京城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有些地方还是没怎么变,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条街道,当然也找到了门口种着两棵石榴树的崔爷爷家。 令我高兴的是,那位老爷爷还在,今天的太阳很好,我找到了崔爷爷家,他正倚在一张躺椅里,在小四合院的天井中晒太阳,他的家人把我带到了院子里。 人说眼睛看不见的人耳朵就会格外灵敏,思想和感觉也和旁人不一样,果然,当崔爷爷的家人把我带到他跟前时,崔爷爷眯着眼,先感觉了一下,然后笑了,问;“是有贵客来了吗?” 我坐在他面前,“崔爷爷。” 老人虽然已经七十多岁,难得的是头脑还很清醒,笑了笑说道;“还是位女客。”他伸手,我把手给了他。 老人轻轻舒了口气,说道:“骨相很好,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请恕老朽我直言,老朽我现在已经一把骨头,所以一不看情感,二不看官运,因为情感的事,只有四个字可以解释,一切随缘,而官运的事,也只有四个字可以概括,心莫太贪,不知道姑娘是为何事而来?” 他这样说,我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了,想了下我说道:“我为孩子而来,一是请崔爷爷您看看我的孩子,再者,我有一位朋友,她的孩子现在遇到了凶险的事,我很尊敬我这位朋友,很想知道她的孩子怎么样了,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 他舒了口气,“原是为子女之事。”他仔细在那推想,最后他说道:“姑娘你宽心吧,你的孩子不会有事,至于你朋友这个孩子,他确实有些凄苦,自幼缺少父母关爱,如今又身患重病,这是他命中的一劫,但是他不会有事,你朋友是个善良的人,她的善缘会泽及到她的子女,放心,她会替她的孩子挡住灾难,孩子不会有事。” 我听的不甚明白,“挡住灾难?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但是崔爷爷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我无可奈何,只好从包里拿钱,看包里还有八百块钱就全拿出来交到他手上,哪知道崔爷爷一握这钱立即笑道:“姑娘,我崔瞎子有规矩,每日里所收钱款不得超过五百块,否则我三日之内必有小难,姑娘请把多余的钱拿走。” 我这才好似想了起来,只得把多出来的三百块拿了回来。 我知道占卜其实只是自我安慰,江湖术士的话未必可信,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能给勤勤还有纪梅心做点什么,没办法我只能来这里找点安慰,出得胡同口我四下张望,一辆空载的出租车缓缓驶了过来。 我上了车,告诉他地址,司机沉默的往前开,我又叹了口气。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抬头忽然发现路好象不太对,我问司机:“路不太对,你这是在往哪里开?” 他仍然没什么表情,墨镜下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心里戈登了一下,“你是谁?” 那司机这才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李小姐坐好就是,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我大吃一惊,“停车!”马上我想放车玻璃喊救命,但是那司机手一伸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我痛的叫了起来,那司机又把我的头重重往车玻璃上一撞,一个急打弯,我的头磕在玻璃上,还没等我再叫出声来,那司机用力一踩刹车,拿一块毛巾往我脸上一堵,刺?的味道呛过来,我终于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昏了多久,等到我醒过来,一睁开眼睛我吓了一跳。 我是被扔在一张沙发上的,而我的手脚都被胶带缠紧了,连嘴也给封的严严实实,我大声想喊人,呜呜咽咽,但根本没有人回应我。 我吓得魂不附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敢剧烈的动,在沙发上扭动身体,用力的踢沙发,发现沙发是有两个,紧挨着我沙发的背面还有一排沙发,因为我踢沙发,旁边传来另一个呻吟声来。 我一听这声音更加惊觉,女人的声音? 那个沙发也在动,那个女人似乎比我有力气,她努力的坐了起来,我这一看见她的脸登时惊呆了。 纪梅心? 纪梅心看见我也是傻了眼。 我没想到纪梅心也被抓了过来,现在我们两个女人都说不出话,只能互相用眼神问询对方,纪梅心勉强跪坐在沙发上,她先看我全身,然后她向我扬扬眉,意思是:“你没事吧?” 我和她拼命摇头,嘴巴不能说话,我只能和她摇头,意思是我没事,我又想问她是怎么被抓过来的,可是她也不能说话,天呐,我们两个女人竟然都给关了起来,究竟是谁绑架了我们? 纪梅心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她毕竟不是孕妇,比我有点力气也稍微灵活一些,几番努力,她终于挪到了我的身边,我知道了她的意图,她转过身背对着我,虽然她的手指绑着,但是她的手指还能活动,她小心的把手指伸到了我的嘴边,做了数次尝试,她终于够到了我嘴边的胶布,用力给我把胶布扯了下来。 我这才大口喘气:“梅心姐!” 她的嘴边胶带还没有被揭,但是看我胶带被去掉,她略松了口气,示意我不要多说话。 我低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段玉珉呢?” 她喘息,和我摇头,扬眉,意思是她是被抓的,段玉珉没事。 我安慰她:“放心吧,段玉珉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她点点头,恩恩几声,我看看四周,发现我们是被关在了一间象是别墅样的房子的一层,不过这间房子四面的窗户全给封住了,我们看不见外面,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当我决定不爱你:我让纪梅心转身背对着我,我想用牙?给她把绑她手腕的胶带咬开,纪梅心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她马上转身,幸亏绑她手腕的也是胶带,如果是其他的东西我们就怕没这样的运气了。 我不知道努力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我累的全身都是汗,好几次我都需要大口喘着气才能继续做下去,终于我咬开了纪梅心的胶带,她用力的挣,总算是把胶带给挣开了。 她撕下嘴边的胶带扶住我,“行云,你怎么会被抓起来了?” 她解开了自己脚上的胶带,我把自己是坐出租车被人劫过来的事告诉了她,她听了吃了一惊:“你也是坐出租车被劫的?那这个人就是盯上我们了,到底是会谁呢?” 我也困惑不解,说着话她给我把我手上的胶带都扯开了,我活动着手腕,手腕都给勒的几乎不能动弹,她又在那给我解我脚上的绳子,告诉我,“段玉珉今天接到了一个电话,要他准备钱,但是那笔钱数目太大了,他一时凑不到这么多钱,没办法他只好求助段启智,但段启智根本连电话都没接。他走后我在医院呆不住就出来了,哪知道出来坐上了出租车就和你一样被抓了过来。” 她要扶我起来,我刚一动肚子又疼,她急的不行,赶忙又让我躺了下来,但就在我们两个女人在那慌乱的想办法时,门一下开了。 屋子里光线稍暗,进来的人拿着两个强光手电筒往我们脸上一照,我们尖叫了一声挡住眼睛。但等那几个人进来,我一看见打头的人,当即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章节目录 第85章 曾经害我的,我不会放过的 进来的人瘦脸白肉,头发梳的光亮,抄着手晃着肩。我一看见这个人顿时张大了嘴。 “冯东引?” 竟然是冯东引? 冯东引踢踏着走进来,“李姐姐好啊!”冯东引阴阳怪气地说道,“好久不见,李姐姐是越发珠圆玉润了。” 冯东引的声音有点尖锐古怪,我忽然想起冯东引被那个女人刺伤了下体,段玉珉的属下说他是做了接合手术,但只怕接上去也是只能看不能用了,所以现在他连说话声音都有些东方不败,一想到这个我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冯东引也知道我想到了什么,他哼了一声,咬牙切?:“李行云你这个婊子。你也有今天!” 我没想到竟然是冯东引指使人绑架的我们,看我神色变了,纪梅心问我:“他是谁?” 这时冯东引旁边一个男人啐了一口,“苏春韶!这就是段玉珉那个神经病老婆!原来她真没死!” 纪梅心惊觉:“冯东旭?你是冯东旭!” 我这下心里明白了。原来是冯氏兄弟,那么,勤勤,勤勤也是被他们绑架的了? 纪梅心喝问:“我儿子呢?你们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 冯东引哈哈一笑:“想要儿子啊?放心,我当然会让你们一家团聚了!”他一挥手,身后很快传来孩子的哭声。接着一个壮汉抱着勤勤出现在门口。 纪梅心一看见孩子顿时浑身跟炸了毛似的,她爬起来就去抢孩子,“勤勤,勤勤!”冯东旭一把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揪了回来。 勤勤在那壮汉怀里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看见纪梅心立即伸手叫:“妈妈,妈妈!” 冯东旭揪着纪梅心的头发在骂,纪梅心疼的叫了起来。可是她还想努力去接孩子,冯东引抬脚。朝着纪梅心的胸口就是重重一脚,纪梅心痛的又是一声低呼,倒在了地上。 我赶忙把纪梅心扶起来,再看勤勤,勤勤还在那伸着手朝纪梅心哭:“妈妈,妈妈。” 勤勤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私下里和韶韶见过好几次面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叫纪梅心是妈妈,可能他也有感觉,纪梅心就是妈妈,这时候看见妈妈,孩子本能的就哭叫,小手乱抓,满脸是泪。 纪梅心勉强坐了起来,刚才冯东引这一脚踹的很重,她是晕眩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回过神,但看见孩子,她挣扎起来,勉强朝孩子笑了笑,“勤勤,别怕,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 我也彻底慌了神,怎么办,我们两个弱女人,别说是现在我还怀着孕,就算不怀孕我们都没法和这一屋子里的壮汉抗,何况对方手里还有一个孩子,孩子还生着病。 纪梅心问冯东旭:“你到底想干什么?段玉珉已经去筹钱了,他会给你钱,你放行云和孩子走,我留下来,你放心,只要扣住我,段玉珉肯定会给你钱!” 冯东旭呸了一口:“你当我要钱呐?八年了!他妈的已经过了整八年了!老子被段玉珉这混蛋压的那口火闷到现在,你说给钱就能解决啊?” “那你想要什么?” 冯东旭瞪着眼朝纪梅心骂:“我要什么?我他妈要段玉珉死!我要他死!段玉珉八年前砸了我的酒楼,搞的那一出让我颜面无存!这八年来我不得不退出北京城在外地混,你说给钱?老子才他妈不要钱呢!” 我问冯东引:“你想杀人?冯东引,我提醒你,杀人是犯法的!你要是真杀了我们你肯定也逃不过去的!” 冯东引嗤了一声,“又和我谈法律啊?就不能玩点高尚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冯东引干笑,朝我扬眉:“我想操你!你给不给我操啊?” 我顿时浑身鸡皮耸起,禁不住朝他骂:“你想操,那你也有这个能力啊!” 我这话一说,冯东引果然勃然大怒,朝着我兜手就是一耳光:“妈的不信老子啊!你信不信老子我现在就把你扒了,连同你那个贱种都一道弄死!” 这下我再不敢吭声了,惹上了冯家两个痞子,我要是再胡说指不定我的命也会没了。只听冯东引打电话,“爸爸,人都弄?了,两个女人一个小孩,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小崽子,段玉珉的全部家当都?活了,怎么处理?” 他是给冯敬璋打的电话,我听电话那边冯敬璋哈哈大笑,说道:“?了就给段玉珉打电话,叫他过来,如果他敢报警,那就先杀了他儿子,然后再一个一个的把他的老婆也削了。” 放了电话,冯东引和冯东旭都乐得大笑:“这里两个女人,你说,这两个女人段玉珉最心疼哪一个?” 纪梅心的眼睛一直盯在勤勤的身上,孩子现在吓得也不敢大声哭了,他只在那抽泣,因为生病,他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现在关了两天更是面色苍白,每哭一声都象是患了病的小猫在低声呜咽一般,他朝着纪梅心伸手:“妈妈,妈妈。……” 纪梅心顿时疼的五官都扭曲了,冯东引看着她很乐:“想要儿子吗?”他过去一把扯着勤勤的衣领把勤勤提了起来,勤勤两条小腿拼命在蹬,纪梅心尖叫:“放了我孩子,放了我孩子!” “想要孩子,行啊!”冯东旭在一边十分惬意地说道:“跪!跪下来!” 冯梅心毫不犹豫立即跪了下来。冯东旭却走了过去,朝着她狠狠就是一耳光,然后揪着她的头发就往地砖上撞,我大哭,“梅心姐梅心姐!”旁边有男人把我死死架住了。 我不敢再看下去,那一幕我没法再看,冯东旭把纪梅心的头发提着,一下一下用力的往地砖上撞,咣咚咣咚一声接着一声,纪梅心的头就那么撞在地砖上,而每撞一下,冯东旭就痛骂一声,但不管他怎么撞,纪梅心就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终于冯东旭呸了一口,松了手。 纪梅心瘫在地上,她的鼻孔,嘴角,还有耳朵都在往外流血,可是她还看着勤勤,她向勤勤伸手,“勤勤,勤勤,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冯东引手一松,勤勤从他手上一下掉了下来,他朝着韶韶哭着爬,“妈妈,妈妈。”终于爬到妈妈身边,他摇着妈妈的身子叫:“妈妈,妈妈。”看韶韶在那流泪,他又哭:“勤勤知道梅心阿姨就是妈妈,干爹说了,梅心阿姨就是勤勤的妈妈,干爹不让我告诉别人,可是勤勤知道,妈妈,妈妈……” “韶韶,韶韶……”我也哭了,看她在往外吐血我只能求她:“韶韶求求你坚持一下啊,求求你。” 韶韶流泪,她用手轻轻去摸孩子光滑的小脸,“我的孩子,对不起,……,妈妈当初不该那么冲动的丢下了你,孩子……” 我挣开那个男人扑过去把韶韶和勤勤抱在怀里,感觉韶韶在我怀里抽搐,无助之下我喊:“段玉珉,段玉珉……” 我不知道怎么办,漫天黑地的绝望,抱着韶韶,勤勤还在我的怀里哭,我则只剩了恐惧,冯氏兄弟还在我们身边不停的谩骂,踢打,韶韶的气息渐渐微弱,有血从我的指缝里流出来,我看着她在抽搐,我喊她:“韶韶,韶韶……” …… 终于外面传来了声音,轰隆的巨响门被撞开了,武装警察象天兵天将一样的冲了进来,枪栓拉动警察训斥,冯东旭被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我听见段玉珉的声音:“韶韶?行云?勤勤?”アア救护车一路尖叫着往医院狂奔,周子驰和段玉珉一边一个的坐在韶韶身边,我抱着孩子看着韶韶,她一头一脸的血,脸上罩着氧气面罩,嘟嘟嘟嘟的仪器在响,医生取出一支针剂出来,对着她的静脉注射了进去。 针打上去,韶韶有了点力气,她睁眼去找勤勤,周子驰立即按住她:“别动,孩子没事。” 段玉珉心痛的说不出话来,他伏在她身边,低声,“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医生取出了急用的血浆,准备给韶韶挂上去,一看见那血,韶韶立即反抗,“不要,不要给我输血,不要。” 周子驰本来是很平静地,这时候他说了话:“……她不要给她输血,因为她要留着自己自身的血给勤勤,勤勤需要造血干细胞,如果这时候给韶韶输血,她身体里血液的分子就会改变,医生就没法从她的血液里提出完全和勤勤dna一样的造血干细胞,她这是为了她的孩子,哪怕不要自己的命,她也要救她的孩子。” 我也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勤勤需要造血干细胞,如果这时候给韶韶输血,她就必须要等好一段时间,等她完全恢复了,身体的这部分血细胞代谢掉,生长出新的血细胞之后才能再给勤勤输血,她不想等,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咬紧嘴唇,眼泪又掉了下来。 周子驰叹,“韶韶,你真是傻,真是傻……” …… 外面下雪了,鹅毛大雪漫天落下,整个世界雪白一片。 我坐在韶韶的床边,把削好的苹果一片一片的放在小盘里,“来,你多吃点苹果,补铁。” “谢谢你。”她接过来,向我道谢,但是拿着苹果却没吃。 我以为是她不能动,想给她背后垫一个靠垫,但发现她只是有心事,我安慰她:“放心吧,勤勤的手术一定没事,段玉珉找的都是最权威的医生,勤勤这个孩子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都获救了,我,韶韶,勤勤,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总算都平安无事。 我后来才知道警察是如何快速找到了我和韶韶,因为韶韶曾经做过几次开颅手术,手术后她留下了后遗症,常常骤然昏迷,她的主治医生怕她有事失去联系,于是在她的身体里植入了一个小小的芯片,可以随时反馈患者的脑部活动电波和所处位置。以前我看电影谍中谍,里面女主角在脚踝处植入了一个小小的芯片,当时我还想这都是电影情节,没想到现在科技真的可以这样先进,也正是这个芯片起了大作用。 我和韶韶被绑架,周子驰第一时间通知了法国韶韶的医生,警方根据韶韶身体里那个细小芯片反馈回来的信息终于找到了我们。 我现在不再叫韶韶是纪梅心了,她就是韶韶。 冯家父子三人策划了这一桩绑架杀人案,冯东旭当场被抓,冯敬璋在家中落网,本来他拒不认罪,还以自己是人大代表为理由拒绝就捕,但是铁证如山,冯敬璋最后因为参与洗钱,绑架,勒索,不正当经营,还有参与组织黑社会势力,最终被绳之以法。 冯东引当时却逃脱了,在警方包围那座别墅的时候,冯东引却逃了出去,段玉珉知道冯东引跑,却是冷冷一笑,“跑的好!” 我不解他为什么这样笑,他只淡淡地说道:“幸亏他没被警察抓了,留一个活口给我收拾,如果都让警方处理了,那我不就没的玩的了吗?”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冯家势力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想翻身那也不可能了,这七年来,冯家和段家没少过明争暗斗,矛盾终于在冯东引和我那场纠纷后达到了最尖端,也借着这次事件,段玉珉动用了他所有能用到的关系,把搜集到的证据也交了上去,冯家终于落败,被彻底铲除。 一场大雪之后,传来了冯东引在山西出车祸,车毁人亡的消息,段玉珉听了十分满意,他不动声色地告诉其他人,“破旧迎新,这是年前的最好消息,记着把这个消息好好传给冯敬璋听,也千万提醒老人家,注意身体,不要气大伤了身。”贞爪页巴。 韶韶轻轻说道:“这七年里,我每看到别的母亲推着孩子我就难过,我想我的儿子现在多大了呢?做完手术我有后遗症,常常半夜睡不着觉,一到那时候我又在想,孩子知不知道有我这个妈妈呢?他会不会想妈妈?” “你当初也不是真的狠心舍下孩子。”我安慰她:“世界上有哪一个母亲会绝情的不要自己孩子的?要怪也要怪周子驰,当初他把他藏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你和勤勤也不至于七年没有见面。” “不怪他。”韶韶说道:“他确实是有说过告诉段玉珉的,但是我的父母坚决反对,我父母不允许我再回段家,他们说那个豪门不适合我,与其日日以泪洗面,不如干脆的收身而退。”她又说道:“其实我很感谢子驰,如果不是他七年前救我,我根本不会活到现在,他对我好,我什么都知道。” “那你对他呢?”我问她:“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她却是若有所思,默了下,她向我笑笑:“我对他,他明白。他什么都明白。” 我们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勤勤能被人从医院轻易的抱走,真是血缘亲情阻隔不断,勤勤知道梅心阿姨是自己的妈妈,他想念妈妈,冯家派人装成护士,骗孩子说带孩子去见妈妈,勤勤毫无防备立即同意,就这样被轻易的抱了出去。 我不知道韶韶现在还恨不恨段玉珉,但我看的到段玉珉的表现,有勤勤在,他和韶韶就不可能再僵了,那天抢救韶韶的时候,段玉珉在抢救室外捶打着墙壁责问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他的罪孽牵连到他所爱的人,段夫人也赶到了急救室外,抱着勤勤段夫人难过不已,那一刻我和周子驰都感到怅然和多余,他们那才是一家人,我们? 韶韶象是感觉到我的不快,她换了话题,问我:“宝宝怎么样?” 我回神,摸一下肚子,非常欣慰:“很好,常常在肚子里动,应该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想过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我想了下,“希望是女孩,毕竟女儿和妈妈亲。” 她点头:“我当初也想生个女儿,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怀的是男孩,如果你的宝宝是个女孩就好了,勤勤就多了个妹妹。” 我又有些怅然,低声说道:“你现在,……已经回来了,勤勤也接受了手术,你和段玉珉也该复合了,毕竟勤勤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说这话是真心真意,韶韶听了笑了,“复合?你觉得我们可能复合吗?” “你不要考虑我!”我说道:“我和段玉珉不会在一起的,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一回事,我和段玉珉不适合,我也从来没想过和他结婚过一辈子。”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道:“真的说起来,要和段玉珉结婚那也真是一件可怕的事,豪门里那么多规矩,明争暗斗,刀光剑影,我又不是九尾狐,哪有几条命去刀口舔血?不说别的,光那个……”我夸张地形容:“就段玉珉他妈那个老婆子,一扳起脸来就象长山白的雪,说起话又冷得象是小李飞刀,吓都把人吓死!” 韶韶只是笑,门这时候开了,段夫人和段玉珉正好进来,只听段夫人扬声:“可是在背后议论我?” 我尴尬起来,赶忙站起来,“段夫人。” 韶韶问段玉珉:“勤勤怎么样?” 段玉珉声音有点哑,“他很好,医生说手术成功,他现在还没醒过来,接下来他要在无菌病房呆至少一个月,要等第一个排异期过去,还要等白细胞增长到正常值才可以。你呢,你头还痛不痛?” 韶韶被冯东旭打的不止头受伤,胸前肋骨还被踹的骨折,可是为了儿子,她仍然坚持着没先治疗,要医生先是给自己抽了血,等勤勤需要的血液够了后她才接受的治疗。 段玉珉果然不愧是精明的花花公子,他马上不失时机的又补充了一句:“勤勤很懂事的,麻醉药还没使上劲时,他还告诉人,他要妈妈一定健健康康,等他醒过来时要第一眼看见妈妈的。” 我觉得自己在这里真是多余,站起来我告辞:“我先回去了。” 段夫人脸色也稍好些,“恩,你也挺辛苦,肚子显怀了要小心点,有什么事记着叫人。” 段玉珉想了下,他扶住我的肩,“我送你。” 出得走廊我推他:“你回去吧。” “送你到楼下。” “不用的。” 他只好站住了,半晌说道:“谢谢你行云,对不起。” “先说谢谢再说对不起,这是先给甜枣再打一棍子的节奏吗?”我故作轻松的问他。 他只好有些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如今和我站的这么近,感觉却又不一样了。 我说道:“回去吧段玉珉,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该怎么打算我也早有计划。” “我知道。”他又扶下我的肩膀,“你放心,过几天我就会发布消息,我的孩子我承认,我也绝对不会让他没名没姓的出生,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他是我的孩子,将来我也会给他应得的权利。” 我相信他会这么做,点点头我说道:“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对,我不是一个矫情的有了爱情喝白开水都可以的女人,我在现实的社会生存,现在我又怀了孩子,为着这个孩子,我也得计划以后,现在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要我放弃他也不可能,为了我的孩子,就算不结婚,我也要为他争取到一些权利。 我下楼,周子驰的车还候着我,上车后他问我:“她怎么样?” 我反问他:“你怎么样?医生说她脑部受到重创,可能会失忆,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子驰知道我故意和他在开玩笑,“你玩我啊!什么时候了还拿这种话玩我?” “我玩你还用捡时间吗?”我不客气地奚落他,“有本事在楼下等,没本事上楼去找她,你算哪门子风流倜傥的周子驰?” 周子驰斜我一眼,“你这是激我?还是损我?口蜜腹剑,两面三刀!” “怎么这样说我?” “难道不是?”他哼了一声,“我敢保证你朝着段玉珉肯定是一副真情实意的样子,当着他面劝着他去哄老婆,一副要人家阖家欢乐的贤德样,而对着我呢,又一副知心姐姐的善良相,你是想劝我抽刀断水,还是想让我奋起直追?得了吧,你能不能和我说点实话!” 我被他奚落忍不住也生了气,“我错了吗?我让段玉珉去追韶韶,因为人家是好端端的一家人,我可怜你在这顾影自怜,想着?励你,我错了啊?” 其实我们两个也不是真的拌嘴,同是天涯沦落人,半斤何必笑八两。 但我也真的很可怜周子驰,他爱韶韶爱了这么些年,但是最后到底是架不住勤勤这个孩子,有孩子在,韶韶就不可能和段玉珉不发生瓜葛,段玉珉很精的,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利用好手里的这张亲情牌,那样韶韶还能抵挡的住吗? 我去拍拍周子驰的手,“大哥,……” “别安慰我。” “我爱你。” “我呸。” “我真的爱你。” “我真的呸。” “你准备送我的孩子什么礼物啊?” “我只求你的孩子生出来之后别象你这么现实就行了。” “你这么多钱,你一定得给我的孩子准备份大礼啊!我想想,要不然,你把你手里那个万历年的青花碗送我行不行?” “我靠,李行云!”他终于忍不住开了骂,“你还真会顺着梯子往上爬啊!” 我哈哈大笑。 …… 勤勤的手术做完了,孩子终于脱离危险,正在恢复当中,韶韶也在医院里治疗。段玉珉推门叫我:“你准备好了吗?” 我在休息室里补妆,最后又检查了一下项链和耳环,“好了。” 他抬了下胳膊,我马上挽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外走,今天这个酒会会来很多记者,段玉珉在受邀之列,他特意带我出席,就是要对记者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我的孩子是他段玉珉的孩子。我本来也考虑不要做得这么张扬,但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和段玉珉结婚,可是我不能让世人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所以我同意了。 我们刚要走出去,门却开了,进来的人让我们有点意外,陆景怡。 陆家大小姐还是一副倨傲且不屑的眼神,看我还挽着段玉珉的胳膊,她嗤了一声。 “怎么?真的要对世人宣布你还有一个私生子?表面文章都不做了?” 段玉珉无所谓的扬扬眉:“既然想生,就应该负责到底,我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孩子。” 陆景怡又嗤了一声,说道:“段玉珉,你和你父亲真是绝配的父子俩,你父亲在美国宣布自己和小三有了一个儿子,你就在北京宣布你的女朋友也要生孩子了。我现在倒是奇怪了,段玉珉,你有一个死而复生的前妻,还有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又有这么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红颜知己,你果然三头六臂!那你准备如何处理我们三个女人的关系?” 段玉珉呵呵一笑:“你想知道?没听说一句话,好奇害死猫,妒忌害死人?你现在是好奇还是妒忌?” “别和我打岔,段玉珉,你别忘了我还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当我决定不爱你:“那你也别忘了,我们两个这次订婚的时候就已经有约定,我们不会结婚,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会解除我们的关系,你说我是利用你吗?陆景怡,你不也是在利用我?诺!挫子面前别说矮腿哦!” “你别做得太过分!”陆景怡终于拉不下脸来来了,“段玉珉,你想激我先解除婚约?我提醒你,你和我在签合约的时候大家就有约定,谁如果先解除婚约,撤资的一方就要无条件的双倍赔付另一方的经济损失,你现在想逼我悔婚?” “我当然不会这样!”段玉珉笑眯眯地说道:“景怡,我们两个是绝配的事业搭档,如果你不介意和我继续演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把陆家和段家的事业做得风声水生,如日中天!” “呵。”陆景怡笑:“段玉珉,你果然是个流氓!” 段玉珉又是呵呵一笑,他轻轻在陆景怡耳边低语:“我当然是个流氓,胡适曾经说过,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我这个人呢,就是太喜欢进一寸了,我喜欢享受进一寸的快感,所以我才会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那你要不要也和我尝一尝那种进一寸的感觉?” 陆景怡气得咬牙:“无耻!” 段玉珉哈哈大笑,待陆景怡摔门走后,他的笑容却马上凝结,我只听到他一字一字冷冷地说道:“哭我会一个人躲起来哭,但笑,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笑,曾经害我的,我不会放过,曾经欠我的,我也会一一全部收起来!!!” 章节目录 第86章 一个有情一个有义 情人节红包,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段玉珉终于向外面宣布了消息,他正式承认我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他会对这个孩子负责。消息一传出,我立即又成了众之焦点。 似乎是一夜之间,我生份下来的朋友圈又热闹了起来,那些以为我和段玉珉分手,再也不可能上位的人对我又格外热情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什么都知道。 人脉圈,其实就是一个利益圈。 勤勤手术后平安的度过了第一个星期,虽然现在还在无菌病房里,但是孩子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隔着玻璃,他笑着和大家招手。说话,我们都欣慰不已。 韶韶也在恢复当中,段家人把她照顾的很好,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外人一律谢绝见面,周子驰也不能见她,但是他似乎也并不担心,我去看他,看见他在会所里听戏,喝茶。陪朋友聊天,谈生意,完全不象是被其他事受到影响一般。 我倒是好奇了起来,“大哥,你不想去看看韶韶?” 他还在那听戏台上伶角在唱词,双手轻轻合叩,目光专注。 “我想说的。她都知道,她想说的。我也知道,相见不如怀念。” 他说这番话声音也很平静,我有点担心,他不会是放弃了吧?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这种关系最不好平衡,特别是,这两个男人还是多年的至交,这一个女人还是他们共同的至爱,一个有情,一个有义,一个是孩子的生父,一个是自己的恩人,你让她选谁? 这个问题很难解答。 其实我一方面希望别人一家团聚,另一方面我又不忍心周子驰这数年来的感情又白白落了空,可是要我投票给谁?两个男人都一样的优秀,又都一样的混蛋,选谁对另一个都是一种伤害。 我去医院看韶韶,保镖在门口守着,看见是我很顺利的放我进去,韶韶正半倚在床上看小说,我注意到,仍然是《天龙八部》。 我和她寒暄:“为什么总是看这本书?” 她笑笑:“没什么原因,就是挺喜欢。” 我好了奇,“你喜欢这里面的木婉晴?” “是,你呢?” 我费力的想了想,好象我没什么太喜欢的女人,这里面段王爷的女人一个个笨的要死,认定了段正淳死不放手,段公子段誉的女人们又都是他的妹妹,在王语嫣的光环下没了多少色彩,喜欢谁?我想起一个人,“我还是喜欢阿朱,总觉得乔峰把她打死了,死的好冤。” 我们两个都笑,谈了好一会儿小说,别看我们两个人都和同一个男人有关系,但难得的是,我们两个女人惺惺相惜,这两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别别扭扭,但我们两个女人却没为一个男人互相猜忌和陷害。 韶韶问我:“知道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一提起这个我马上来了精神,“是女孩,医生说了,应该是个女儿。” 韶韶顿时也开心,“女儿不错,女儿和母亲亲,勤勤多了个妹妹,这个好事。” 我又略微有点怅然,抚摸着肚子心中酸涩。 其实我对这个孩子感情也很复杂,当初知道怀孕,我第一个直觉是这个孩子不能留,后来段玉珉把我从手术台上拎下来,要我生下他,我那时候的思想还是很矛盾的,毕竟带着一个不被父亲认可的私生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现在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已经可以活动,每一次心跳每一个行动都和我紧密相联,要我放弃她,我不舍得,哪怕明知道她出生后会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可是母子情深,我没法再舍弃她。 韶韶当然什么都明白,她安慰我:“你是个好女人,以后一定也会是个好母亲。” 我们正在那聊天,门开了,段玉珉进来了,看见我有点意外,我赶忙和他解释:“我来看看韶韶,有点闷。” 他点点头,随意和我聊了几句,忽然他话题一转,说道:“我爸爸回北京了。” 我和韶韶都是意外了一下,段启智回来了? 段玉珉也是很讥讽:“真难得啊,段启智终于可以从温柔乡里抽出身来,记着他还有个儿子和孙子了!” 我真没法对段启智有好印象,所有人都需要他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他却在美国守着小三和刚出生的儿子,亲孙子身陷囹囫,他不止不问一句而且还一直不接电话,现在这时候回来,段玉珉不由的冷笑:“这是回来宣布他才是真正的帝王吗?” 我更没想到段夫人竟然能容忍到这种程度。 段启智带着小三何琳和儿子回了北京,一回来便发布了消息,他召开了一个酒会,十分高调的向大家介绍何琳和他刚出生的幼子,我在网上看到视频新闻,只见段启智陪着风姿妖饶的何琳,得意洋洋地在和大家介绍他刚出生的儿子,说过几天儿子满月,他还会给儿子办满月酒。 马上有记者谄媚地问:“段董事长晚年得子,有什么想说的吗?” 段启智哈哈一笑,说道:“心情当然是非常高兴了,多了一个儿子承欢膝下当然是非常开心的了。” 又有记者尖锐地发问:“段董事长,您有妻子,又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请问您可以谈谈您是如何平衡一家人的关系,让妻子和红颜知己的关系没有发生冲突,享尽?人之福的吗?” 段启智微一发怔,马上又微笑,他轻轻拥过何琳,说道:“我虽然在生意上纵横驰骋几十年,但是在感情上,我也一样是个普通男人,我有七情六欲,也需要关心体贴。之所以能享尽?人之福,那要源于我有一位非常贤惠明理的好妻子,还有一位聪慧漂亮的好知己。……” 我张大了嘴,天呐,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竟然有这样无耻的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大言不惭?而更让我不可理喻的是,那个发布酒会上段夫人也在。她就笑吟吟地陪在丈夫和何琳的另一边,听她和大家说道:“我和我先生夫妻多年,我们对对方都是尊重和体谅,我这些年已经退居幕后,专心修心念佛,教养孙儿,社交场上我不能陪着丈夫出席,有何琳陪着他,我心里其实是很放心的。” 而那个叫何琳的女人竟然也十分温顺地说道:“是啊,我非常尊重段夫人,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而且还非常保护我,没有她,我的孩子是不可能顺顺利利地出生的,我们是一对非常好的姐妹……” 正在这时,何琳怀里的孩子哇哇地哭了起来,段启智和何琳都有些手足无措,段夫人却眼明手快,马上把孩子抱了起来,一边哄一边说道:“我来看看怎么回事,……原来是尿片湿了,我去给他换吧。”把孩子接了过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 天下还有这样的事? 如果这事是在旧时,我当然无话可说,可是现在发生在现今社会,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豪门世家,我真的……叹为观止。 怪不得韶韶的父母执意不许女儿再回段家,豪门真是一个光鲜毯子遮挡下的烂脚布,不止臭,而且爬满了虱子。 如果进入豪门,代价是要女人付出如此屈辱的忍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进这个豪门。 我知道认识我的人里也有对我轻议的,我是什么身分?说白了不也是段玉珉的情人?段玉珉现在还有个名义上的未婚妻,他虽然承认孩子,但是却根本没提会娶我,那我会是什么人?不是和段启智那个小三何琳是一样的身分? …… 段夫人平静地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能忍?而且还挺虚伪?甚至有些令人恶心?” 难得的是杨素今天心情好,愿意找我出来喝茶,我不好拒绝。 听了她的话,我什么也没说。 杨素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外界说什么的都有,笑我的,骂我的,乱七八糟的话多着呢,好在我现在也习惯了,一步步走到现在,忍也忍了几十年,如果豁出去不忍呢?大不了一拍两散是不是?可我如果是一个人无所谓,但我的儿子怎么办?我的孙子怎么办?杨家那么多关系怎么办?” 我还是没什么话可说。 杨素说道:“段启智并不怕我和他撕破脸,真的撕破脸大不了两败俱伤,可是我败不起,我还要支持我的儿子,勤勤也还小,如果没有我们这边的支持,他以后能不能真正接掌段家也是未知数,为了我的儿子和孙子,我必须得忍。” 我现在才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现在就是甄環传里的后宫乱斗,就看谁能坐稳了,笑到最后了。 杨素又说道:“段玉珉和陆景怡的订婚这是两家的权宜之计,不止段玉珉,就连陆景怡也知道,所以我还是希望段玉珉能和韶韶复合,为了勤勤,我不想让我的孙子失去母亲。但其实我也不忍心你的孩子从小缺小父爱,所以,……”她顿了一下,看着我:“我有个提议,你可以跟着段玉珉,韶韶那边我努力去沟通,你就给玉珉做小,放心,只要我发话,段家其他人不会说什么,你也什么都不会少。” 她竟然这样说? 我真的万万没想到,犹豫了一下,我问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段玉珉的意思?” 杨素扬眉:“我的意思,我儿子那边我还没问他,不过我想如果韶韶同意,他应该不会有意见。”她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和何琳不一样,我原来对你有偏见,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女人,而且,你很有能力,这点你比韶韶强,韶韶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对玉珉的事业她从不关心,但你不同,你能帮到段玉珉,所以我希望你留在他身边。” 我觉得很感慨,段夫人现在对我的态度终于肯改观了,只可惜,她又打错了算盘,不是每个人都能象她这样的忍。 我只淡淡地说道:“谢谢段夫人您的好意,只是人各有志,您的建议我不能接受,多谢您了。” 她可能算计的很好,但可惜,别说我不会同意,我想就算是韶韶知道了她也会坚决反对,至于段玉珉,他会怎么说? 我在家里看电视财经新闻。 “……产业资本猛抄底,a股行情渐入佳境。” “货币供应量创二十多年来的最低点,分析称央行正渐入困境。” “沪市3000亿成交成常态,慢牛有底气,……券商们喜气洋洋迎接马年开门大吉,马上有财……” 有敲门声,保姆过去开门,司机礼貌的叫我:“李小姐。” 我拎起包出门,司机一路护送我下楼,段玉珉的车子停在停车场,他正在看手机新闻。 今天他要见几个朋友,而那几个朋友我在从前做主编时都有交情,算是比较不错的朋友,所以他要我一道过去。 他看了我一眼我脚下,说道:“穿了高跟鞋出来?脚还能适应吗?” “还可以,不是细跟,跟也不是特别高,也不是很累脚。” “注意休息,你以后会越来越辛苦。” 他从前从来没有过关心我的话,我又有些感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他收起了手机。 我和段玉珉的关系,现在只能用嗳味两个字形容,外面看我们象还是男女朋友,他也十分关照我,但其实我们自上次谈开之后,我们再没有过亲热的行为,他关照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明白,对这个男人,爱与恨都有,现在能做回朋友,我希望这会是海阔天空。 “勤勤怎么样?”我问他。 提起儿子,段玉珉脸上又露出欣然,“他很好,每天白血球数值都在增长,昨天虽然发了点低烧,但是有惊无险,现在他最喜欢的就是每天和妈妈一起通电话,有时候一通话就是一两个小时。” 我能想到韶韶和勤勤在一起的情景,勤勤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也知道该怎么帮爸爸把妈妈拉回来,韶韶原来什么都可以放下,但就是面对孩子,她放不下,我又轻轻叹了口气。 段玉珉又问我,“你和央视财经负责人关系现在如何?” 他以前介绍我认识央视的一些负责人,后来他忙着处理一些其他事务,北京这方面的关系就由我来打点,但由于我后来离开报社,这些关系我扔下了,现在想想,我告诉他:“朋友圈还是得金钱利益来维护,我离开报社之后,和他们关系稍微疏远了一些。” 他平静地说道:“你其实是一个事业女性,我不建议你就此隐居下来,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我会拨一笔专款给你,你自己可以想想做什么生意,如果有需要,你都可以和我说。” 我点点头:“谢谢你。”转而我又说道:“我希望一件事,……孩子出生之后,我们的见面少一些,……如果你要见孩子,我不会阻止,但是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我们平常时还是不见面了。” 他看了我一眼,明白了我的话,“我知道。”他拍拍我的肩,“我承诺过的,我不会背弃,我也会尊重你,不会干扰你的生活。” 我低下头,顿了下我问他,和陆家共同收购的那间电讯公司运营情况。 他说道:“这次合并,我占了一半股份,陆家占了一半,目前来看股价还好,陆家做电讯做了很久,有人脉和销售渠道,但我这些年和韩国电讯公司合作,我手里也有尖端科技,大家算是旗?相当,接下来就看市场运作,我们的心思不在国内市场,主要还是欧美,现在就看陆家后续运营了。” 我想起陆景怡的那个飞扬跋扈的气势,再想想段玉珉,他也确实是在狼虎夹击之中绞尽脑汁,不由的我也为他担心,他倒是很轻松,说道:“其实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倒也是件舒服的事,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队友强,自己的气势也不会弱,做起事来也会很轻松。” 我觉得段玉珉确实也是能耐,他身边的这三个女人,他已经轻轻松松把我处理了,剩下一个春韶,一个陆景怡,陆景怡算是互相合作的关系,他们既相厌又不能不继续面对,虽然明知道两个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春韶怎么想?韶韶是最讨厌这种关系的,如果段玉珉想和韶韶复合,他就必须要把陆景怡给办掉,可陆景怡岂是这样能轻易被人办倒的? 我不相信陆景怡对段玉珉没有一点感情,女人都有很敏感的直觉,如果陆景怡一点也不喜欢段玉珉,她不会在分手后对春韶做出那么多偏激的举动,如果她真的忘了段玉珉,她更不会在七年后又和他继续合作。 但段玉珉又是怎么想的?我悄悄看一眼他,忽然间觉得,段玉珉也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段玉珉了,他属于韶韶的时候,尚且还有些专情,冲动,狂热,他是一个情感可以战胜理智的人,但现在经过七年的锤炼,他已经变得冷静,隐忍,漠然,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呢,我从来不了解他,现在,依然是。 晚宴气氛非常好,大家很客气,每到聊天稍微有点冷场时,我就会不失时机的找寻一些能挑起大家兴趣的话题插进来,一番推杯过盏,宾主都很开心。段玉珉看着象是喝了不少酒,我也以为他有些醉了,但回来时他本来眯着眼,忽然间又听他和我说:“谢谢你行云。” …… 终于一个月过去了,勤勤的白血球数值平稳的升到了正常值,医生宣布孩子可以从无菌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只是他还不能外出,所有接触的东西仍然需要消毒,但尽管这样,他也已经是平安度过了第一个排异期,大家开心的不得了。 护士把勤勤从无菌病房推出来,勤勤仍然是戴着口罩,不过迎接他的有汽球,鲜花,还有漂亮的玩具,段夫人第一个迎上去,一把就把孩子抱在怀里。马上她又想起勤勤现在还不能随便和人拥抱,只好赶紧又松开孩子,勤勤乖巧的叫她:“奶奶,我好想你。” 段夫人只是哭,“乖孩子,奶奶也想你,奶奶想你想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勤勤又向韶韶伸手,“妈妈,妈妈。” 韶韶蹲在勤勤的轮椅前,十分感慨,半晌她握过孩子的小手,合在自己手里深深吻了下孩子的掌心。 勤勤又看段玉珉,“爸爸。”“李阿姨。” 我也十分高兴,把一个已经消好毒的玩具放在他手里,“勤勤真乖。”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但孩子马上又好奇地问:“干爹呢?” 段玉珉在一边有些不悦的恩了一声,我赶忙说道:“你干爹他去外地出差了,不过他知道勤勤今天从无菌病房出来,他说等他回来就会来看勤勤的。” 勤勤眨着乌黑的眼睛,清脆地说道:“我很想干爹,以前就是他带妈妈和我见面的,他还带我出海,他还潜水给我捞了贝壳。” 孩子是天真无邪,童言无忌,段玉珉听的脸色却不太好,但他仍然挺平静地安慰儿子,“乖,宝贝儿等你病好了,爸爸也会带你出海,爸爸还会教你浮潜,给你捞漂亮的珊瑚。” “真的吗?” 段玉珉信誓旦旦,“当然,爸爸,妈妈,我们都会陪着你。” 孩子顿时开心起来,在所有人的簇拥之下回到病房。 韶韶的伤情也好转,很快她就出院了,她并没有回段家宅子而是一直在外面住,段玉珉再三恳求但她仍然很坚决,没有办法段玉珉只好由了她。但我和韶韶的交情并没有落下来反而越来越投机,韶韶教我做饭,还陪着我一起去做产检,我躺在床上,医生把b超的图像屏幕转给我看,告诉我:“你看,宝宝很健康,这是她的小脚,这是她的小手,你看,她的手在动,来你听听宝宝的心跳,你听,她的心跳也很坚实啊。” 韶韶握着我的手,她也专注的看着屏幕,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这个孩子仿佛我和她共有似的,孩子一有什么动静,她和我一样的紧张,我看的出来她不是装的,她是真心真意的在照顾我,想及至此,我十分感动。 我们在周子驰家里准备晚饭,周子驰在外地投资了一个影视基地今天投入运营,他早晨就飞过去剪彩,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我和韶韶便在他家里做晚饭,周子驰请了一个会做泡菜的鲜族阿姨做可口的小菜,我和韶韶便在包水饺。 我想周子驰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韶韶,他等韶韶已经等了七年,只差临门一脚,如今要他轻易放弃,怎么可能的事。 家政阿姨把调好的馅端过来,调了两种馅,菠菜虾仁鸡蛋和羊肉馅的,韶韶告诉我:“子驰和我都比较喜欢吃素馅的,其实他胃并不好,吃饭质量也很差,前年事情太多,把他累的胃出血了两次。医生差点要切除他一部分胃,足吃了半年的中药才慢慢恢复过来。后来他就基本吃素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却是喜欢吃肉馅的,现在也不知道怀孕了还是其他的缘故,一天不吃肉就感觉浑身没劲似的。”贞欢住才。 她笑,把一个水饺放在盖子上:“你这点倒和段玉珉有点相似,段玉珉也喜欢吃肉馅的,特别是羊肉馅的水饺。” 我赶忙说道:“那只是巧合,你别多想。” 她仍然很温和:“这没什么,我和段玉珉已经分开多年,他的一些生活习性我也忘了很多。” 她很温柔的在那包水饺,我们没用家政阿姨帮忙,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活这么大,几乎就没做过一顿象样的饭,擀的饺子皮也可怜的惨不忍睹,最后我不得不向她求救:“算了,还是你来擀面皮,我来包吧。”可是拿过饺子皮,我又是手忙脚乱,一个饺子在我手里捏来捏去,我捏住这头,另一头又挤出了馅,好不容易把皮捏上去,皮又裂了,韶韶只是笑,“我来吧,我一个人可以。” 我感觉到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什么也做不好。” 她笑笑,安慰我:“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优点,你的长处是我比不上的,别这样想。” 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小心试探着问她:“韶韶,你有没有想过,选择段玉珉还是周大哥?” 她还是很平静,我擀的饺子皮虽然长的短的方的圆的各种都有,但是她的手巧,一个个饺子皮在她手里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水饺,而且还都没胀破肚,精神抖擞地放在盖子上。 “我谁都不会选。”她说道:“他们两个男人既然能做相交多年的朋友,就肯定是十分相象的两个人,坦白说,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我都不喜欢,虽然他们都有情有义,但是他们的生活圈子我一个也不愿意接触,我已经从段家那个豪门里出来了,这辈子我不想再踏入另一个豪门,这一点我和子驰已经说得很清楚,虽然他救了我,可是感情是感情,恩情是恩情,我情愿一辈子把他当成我的好朋友和大哥一样的尊敬,也不愿意让大家再深入了彼此再受到伤害。” 我不知如何做想,只好笨拙的在一边也学着她包水饺。 她又说道:“我也曾经想过,为着勤勤,就当给勤勤一个完整的家,我和段玉珉复合,他也劝过我很多次,其实段玉珉真的委婉下来求人,那是一般女人都抵挡不了的。可是我心意已定,过去的终究是过去,如果可以复合,那我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我啊了一声,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等勤勤病好我就回法国。”她淡淡地说道:“继续过我的生活,勤勤已经懂事了,他应该会理解我的做法,我这次不是抛弃他,而是给大家一个更适合大家生活的环境,相信大家都会过得很好。” 她竟然要这样,两个男人她都不要? 我也觉得为难,是啊,选择哪一个另一个都会伤心,而且和对方的交情也会终止,这真是头痛的事。 周子驰回来了,女工跑过去接过他的衣服,他一进来便爽朗的笑,“呦,两个女人在为我忙活,我是不是应该兴奋的感谢上帝了?” 我乐:“岂止是两个女人,我肚子还有一个呢。” 周子驰笑:“知道这馅儿是甜还是苦的喽?怎吗?怀的是女儿?那就是苦馅喽!” “怎么这样说话啊?”我奚落他:“怀女儿是幸福的事,比怀儿子好,怎么能说是苦馅呢?” 他一本正经地和我说道:“这就是你不懂的吧?我告诉你,其实儿子和女儿,还是儿子比较好带,儿子可以任由他自由发展,女儿就不行,女儿真是怕她一辈子啊,小时候怕她受苦,长大了又怕她嫁的不好,吃婆家的气,就连以后她生孩子,做娘的心都跟着悬着,还有,你见过现在几个婆婆带孩子的?不都是亲妈在给女儿带?所以说生女儿就是苦馅,那混蛋的事儿都是男人做的,操心受累的事儿都是女儿做的。” 我和韶韶都笑:“天下男人如果都象你这样体量女人,那这世界上就没伤心的女人了。” 他顿时得意洋洋:“那是,我这个花花公子可是名不虚传的,我疼女人那是打心眼儿里疼,我把女人当成宝贝,知道女人不容易,所以说你肚子里这个啊,最好不要是女儿,不然以后也是让你操心的命。” “得了吧,”我朝他撇嘴:“自己都没孩子呢,光天天瞅着别人的孩子评头论足。” 这话一说他顿时沮丧:“李行云啊李行云,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韶韶打趣,“你也努努力嘛,孩子这事儿,我看也是你自己不努力。” 他那边只是摇头:“我虽然风流倜傥,窃玉偷香,我会吹口琴,玩玉箫,泡泡妞,看小书,占卜星相观人眉宇,但就在生孩子这方面,我很挑!”他端端正正的说道:“孩子我一定要和喜欢的女人才生,不喜欢的人生的我也不要。”! 韶韶端水饺,“快去洗手,一会儿准备吃饭。” 周子驰立即制止他:“得,你们两位女士已经为我忙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该我表现了,我去煮,来来来,我去煮水饺。”女工跑过来要帮他煮,但他还是很坚持,“不用,谁都不用,今天就由我来煮。” 于是我们两个女人就坐在餐厅里捧着茶喝,看周子驰一个人在厨房里煮水饺,他一边煮还一边念叨:“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啊……水怎么冒出来了?我现在该怎么办?水饺也掉了……天呐,阿姨,阿姨……” 我们两个哈哈大笑。 也只有在周子驰这里,我们所有人的面具都可以完全的放下来,过得开心自在。 我在周子驰这里吃的晚饭,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才走,周子驰执意送我到门厅,他忽然和我正色说道:“行云,我有一件事和你说,是关于段玉珉的。” 我奇怪,看他的神色一点不象是玩笑,而且十分凝重,不由的我也有点紧张,“他怎么了?” 章节目录 第87章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司机把我送了回来,我打开门,刚把包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听见客厅沙发里传来一个声音,我开始还以为是保姆,但马上感觉不对,换了鞋子过去,看见是段玉珉。 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一些烟蒂了,他又拿过来一支在点,也没回头,只是说:“回来了?” 我十分意外,“你怎么会过来了?” 想想肯定也是他,除了他,保姆不可能放其他人进门。 我在他面前坐下来。 他脸色并不是太好。很累,很倦的样子,本来吸了两口烟,想了想又掐灭了。 “你出去吃饭了?” “是。” “去哪儿了?” 他这样问我。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编个谎话,“有一个朋友,他们夫妻乔迁之喜,所以叫我过去聚聚。” 段玉珉轻哼了一声,说道:“什么时候会在我面前撒谎了?” 我马上也不悦了。“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也拐弯抹角了?你明知道我去了哪儿是不是?干嘛还要明知故问的再问一遍?” 我这话说出来他有点不高兴,抬头看着我,我也挺直接地看着他,我们两个就这么互相对望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了头。 “以后,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 我不明白:“什么?” 他和我补充:“我希望你以后离韶韶远点。” 我顿时心里有些堵。“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怕我会伤害韶韶?段玉珉,你也太小人之心了吧?你尽管可以和韶韶谈情说爱。但是你并不可以阻止我和韶韶私下里的交往,你是你,我是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她面前挑拨离间。” “那今天这叫什么事?” “你什么意思?” 他倒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盛气凌人,只是平静地说道:“你和韶韶两个人都在周子驰那里,你们是不是都很喜欢周子驰?不要以为周子驰七年前在我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就会感激他,如果不是他,我和韶韶不至于分开七年,我本来可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的,勤勤也不会缺少母爱,可是周子驰把韶韶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七年,七年里我受了这么多煎熬,这完全是他造成的,现在你还帮着他,帮他在追韶韶?李行云,你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不要帮着别人来针对我!” 我也忍无可忍了,“段玉珉,我也是以事论事,你为什么不检讨一下自己?七年前,如果不是你伤害韶韶,韶韶何至于会绝望的开枪自杀,假如不是周子驰,韶韶已经死了!你现在把错推在别人身上,你真的好自私!” “你这是在指责我?” “我说的是实情!”我不客气地顶撞他:“你如果真的爱韶韶,你用你自己的方法去追她,得之你幸,失之你命,你为什么就不能坦然一点?” 深更半夜我们两个人开始了争吵。 以前我也没胆子和他争的,但现在我也看开了。 以前怕他,也是爱他,所以处处都讨好他,小心他。 现在我不是不爱他,只是我认的清自己什么身分处境,段夫人那番话虽然听着难听,却也是豪门里的实情,我进不了段家的门,如果想要荣华富贵,那就象何琳一样,也去不要脸的做个小的得了,女人只要舍的出自己什么钱财拿不来?但我不想,孩子我不舍得放弃,但我总要让自己活得明明白白点。 可能是我今天的态度让他格外意外,段玉珉是诧异地看了我几眼,良久他无奈了下来。 “我能怎么做?”他喃喃地叹了口气。“每一个人都在逼我。” 我这才听他说起了一些事。 段启智回了北京,虽然已经六十八岁,但是段启智的精神和气势毫不逊色于年轻人,幼子的出生更是让他喜出望外,他重新又做了一些规划,把公司人员的职务和负责内容做了些调整,何琳原来是他的秘书,自从她和段启智发生关系之后,段启智越来越迷恋她,逐渐把她从秘书调到了主管经理,又到高级经理,现在他正式任命何琳为段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主管公司的大部分事务,段玉珉虽然也在董事会,但是他有自己的公司和处理的事务,所以他虽然在段氏集团占有一部分股份,但是更多的时间却是在处理段氏集团名下他自己公司的事,但段启智这么重用何琳,无形的也对他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威胁。 虽然一直劝自己隐忍,可有些时候,段玉珉还是没法接受,念着是父子,他想和父亲谈谈。 段启智正在游泳,段家的老宅卓园占地很大,因为引的汤山温泉水过来,所以室内游泳池一直是恒温,段启智在里面游了两个来回,回到岸边,段玉珉把毛巾递给他。 两父子虽然有点隔阂,但是毕竟还是亲父子,时日久了不见,段玉珉对父亲还是有一点尊重之情的。 “您真的要任命何琳为执行总裁?” 段启智擦身上的水,不咸不淡地说他:“怎么,你是担心我会色令智昏,到老年时把自己的家业都给毁了?放心,你爸爸我纵横驰骋了几十年,先是从政,再是从商,大风大浪都经历了多少,怎么做我知道。” 段玉珉说道:“我知道爸爸心里有数,但这件事关系很大,如果任命的是其他人我没有意见,毕竟董事会里有那么多资深长辈,但您现在把何琳推了出来,您让其他前辈怎么看?” “你是担心何琳会威胁到你吧?” 段玉珉不得不说道:“爸爸,多少顾及一下妈妈的面子吧。” 段启智不高兴了,“这是在教训你爸爸了?怎么,你妈妈知书达理,是名门闺秀,她自幼就教你三书五经,孝悌礼义,如今你翅膀稍微硬了,就和你父亲叫板了?” “我从来没想背叛您。” 段启智冷笑了下,说道:“我是很重用何琳,你说我风流吗?我也一把年纪了,年轻时不敢放肆,到了这把年纪,干嘛还要委屈着自己?放心我不会和你妈妈翻脸,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会念及。何琳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如果怕别人威胁到自己,那就做出成绩来。” 段玉珉不说话,段启智又继续说道:“其实这几年来你做了不少,你投资的项目每一样都在赢利,大家都看的到。放心,你是我的儿子,我总不会害你,但爸爸也要提醒你一件事,与其有心去算计别人,倒不如认认真真脚踏实地,你的底盘硬了,别人再怎么攻也攻不进来是不是?忘了小时候爸爸是怎么教你的?” 段启智披上浴巾,段夫人这时候款款走了过来,她关切地叮嘱丈夫,“游了几圈了?累不累?先上去休息一下,我早就让人给你熬了汤,别太累着了。” 这一对夫妻的做戏真是天衣无缝,让人无可挑剔。 段启智又笑道:“我听说玉琅昨晚是跟你睡的?没吵着你吧?” 段夫人满意地说道:“哪有,这小子和玉珉小时候一样,能吃也活性,不过吃饱了就乖乖地睡了。” 豪门里女人的忍让功夫,如果说杨素排第二的话,那真是没人再敢第一了。 段启智显然也对妻子的表现十分满意,擦着头发回了主房,段夫人这才和儿子坐了下来。 “和你爸爸争执了?” 段玉珉摇头:“妈妈,你何必要这样勉强自己?” 杨素轻轻一笑:“觉得我很委屈吗?其实我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三十多年前我嫁给段启智,刚开始还有憧憬,慢慢地看清了形势,心也就死了,现在段启智随便在外面怎么玩我都不在乎,因为不爱这个人,所以也谈不上伤心。但是我忍让我并不表示我软弱,你先由着何琳让她嚣张,等到我寻到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把她踢出去。” 段玉珉怅然:“我只是觉得寒心。” 杨素笑着安慰儿子:“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网,何琳这边我们不是已经布下了网?很快,段启智就会掉进我们的网里,玉珉,你是妈妈的依靠,勤勤是妈妈的心肝,为着你们,妈妈怎么忍都可以,你已经忍了这么些年,只差最后一博,千万不能放弃,明白吗?” 段玉珉把这些事告诉我,我听的也有些怅然,想想豪门实在是深不可测,位置越高事情便越复杂,高处不胜寒,几个人能成功博弈? 段玉珉说道:“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想我们父子走到这个地步,但是我若退让,别人就会步步紧逼,别说何琳,还有其他对段氏虎视眈眈的人,我还有勤勤,为着勤勤,我也不能放弃了。” 我迟疑:“名利,金钱,还有段氏集团最高层的位置,就真的这么重要?” 段玉珉沉默,象是在考虑我的话,良久他轻道:“站在什么位置说什么样的话,人可以满足,但不能不进取。当时局把你推到一个位置时,你除了迎浪前进没有第二条路,假如我现在放弃,段氏可能就会归了别人,那我怎么办?我的儿子怎么办?我不能让自己多年的心血也白白打了水漂。” 他不会放弃,我心微凉,我认识段玉珉时,他已经失去了妻子,人也现实功利了很多,现在再看他,他更不是从前的那个初为人夫,初为人父的段玉珉了。难怪韶韶不愿意回头,她认识段玉珉时的美好已经不复存在,两个人纵然能在一起也不会有从前的好时光,时间改变了一切。 段玉珉说道:“行云,我喜欢你,因为我觉得你知性,现实,你能看清很多事,所以我当你是红颜知己,但爱情不一样,我爱韶韶,到现在我还爱她,我希望能和她共度一生,所以对不起行云,我不会娶你,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不希望我和韶韶再被其他人左右,所以……”他顿了下,说道:“以后不要再和韶韶一起去看周子驰,我不愿意我器重的人背叛我。” 我心里有一点点酸苦,点点头,我说道:“我知道了。” 他起身,先去把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让外面新鲜的空气对流进来,然后才拿过手包,“我走了。” 我送他到门厅,想起了周子驰今晚和我说过的话。 “行云,段玉珉现在在做一件事,……他这样做,是想把段启智拉下水,一旦这件事做成了,段启智就会彻底再无翻身之力,段玉珉这几年已经积累了不少资金和人气,他表面上屈服段启智,实际上他已经具备了和段启智抗衡的能力,只要这件事做成,他就可以顺顺利利的打败段启智,但是。”周子驰很语重心长:“商人这个字眼,商同伤,是一个读音,商人其实就是伤人的。段玉珉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毁了段氏集团,还有,他这是公然与国家法律对抗,一旦东窗事发,我怕他自己也没法做到全身而退。而如果段启智知道害他的人其实是他的亲生儿子,你想他们还会再有父子之情吗?” “你想让我劝他不要这样做?”我听到周子驰说起段玉珉现在在做的这件事,我也是吃了一惊,我知道这件事很险,也绝对不是正经生意,段玉珉真的敢以身涉险? 周子驰说道:“我想劝劝他,可是有句话,恭进之言上不听,段玉珉现在和我的关系不好,我不好多说话,韶韶一向不插手生意场上的事,这时候她更不方便说话,其实段玉珉很信任你,我希望你能劝劝他。” 我劝段玉珉? 可当一个人执拗到了顶峰时,谁的话他都不会听的。 我看着段玉珉,欲言又止最后我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不,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知道我现在说了他也什么都不会听。 爱一个人,如果能清醒的做到知进知退,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 …… 我去商场买东西,在婴儿用品柜台前左右端详一些东西。 因为不知道都需要买什么,我在网上搜罗了一些用品下载了下来,对着手机我一一检查。 “婴儿围嘴,奶巾,奶粉盒,温奶器……”我感觉脑袋都大了,只不过是添一个小孩子,需要这么多的东西,那当初我出生的时候,我父母都是怎么带我的啊? 真是要做妈妈了才知道做妈妈的不容易。 而直到现在我还没敢告诉我父母我怀着孕,再过三个月我就要生了,我的父母思想传统,如果他们知道女儿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还和她一辈子都不会结婚,那他们会怎么想? 我叹了口气,又从货柜架上拿过一瓶适合孕妇用的润肤液放到了手推车上。 很多事情自己不明白,有时候也想打电话问下韶韶,但是想到段玉珉的那番话,我制住了这个想法。 外面下了雨,街上人也不少,我自己坐在商场的咖啡屋里看外面的雨景。 有个人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我刚想说有人,一抬头,我又意外。 袁赢? 他向我笑笑,“怎么,一个人出来逛街?孩子的爸爸不陪着你。” 我们多少也过了几年的恋爱日子,大家也都熟识了,我笑了笑,说道:“干嘛?我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要故意要这样说?” 他示意服务生给他端来了一杯苏打水,但是没喝,只是把一块餐巾纸在手里折了折。 “一个人带孩子很苦的。”他说道。 我若无其事地说道:“谁没有大起大落的时候?有时候是苦,可有时候未必是苦。” “你还是象从前那样,倔强,傲气,当然,依然漂亮。” “谢谢你的恭维。” “你现在不方便开车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可以叫司机过来接我。” “我们两个谈谈吧。”袁赢慢条斯理地说道:“行云,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我们曾经相爱过,什么话也不必拐弯抹角。”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一直很关心你。” 我呵了一声,这个时候说这些话? 但我并不想奚落他什么,袁赢和我恋爱了三年,我们在一起也没撕破过脸,大家算是好聚好散,虽然我猜到当初他和我提分手是段玉珉在中间使的作用,但谁不是现实的人?我不怪他。 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打在玻璃上,很快汇成了一道道长长的水流。 “我们结婚吧,行云!”雨水哗哗中,袁赢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转过脸,十分意外,他在说什么? 袁赢看着我,表情一点没有做戏和玩笑的成分。 “我说的是真的,其实没有任何人在中间左右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行云,我们结婚吧!” …… 段氏集团董事会重组,人事安排及新项目筹划等事一曝光,段氏集团又成了众之焦点。 段玉珉说的对,我其实不是一个能安分守已做贤妻的女人,我喜欢事业,喜欢职场,当然也就不可能老实的呆在家里做奶瓶了。 我在看电脑上的视频新闻。 段氏集团的新闻发布酒会。 段启智先接受记者的提问,旁边坐着的就是段玉珉,还有一位高层经理。贞厅场巴。 有记者先问段启智:“请问段董事长,您这次重新安排了董事会的成员,听说您的侄子段玉玓也正式进入了段氏集团的高层,外界传言段玉玓其实是您和前妻所生的儿子,这件事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那您有没有考虑让段玉玓将来接手段氏集团呢?” 这个问题非常尖锐,段玉玓是段启智和他前妻所生的儿子,这件事圈里的人知道,但大家都是含含糊糊,并不敢提出来,如今这记者提问出来,段启智如果承认,那就证实他除了段玉珉这一个儿子之外,还会有一个亲生的长子,消息如果公布,肯定对段氏又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果然,段启智只是含蓄的一笑,回答道:“不管是段玉玓还是我儿子段玉珉,他们都是段家的子嗣,年轻人有实力,靠能力,以后是谁的天下这是不好说的事,我当然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能十分优秀。” 又有记者提问:“段董事长,原来段玉珉先生曾经说要撤出国内市场,为什么您现在又改变了计划?不止没有撤出资金,反而还加大力度投入了国内市场,请问您这是要准备重新考虑投资走向,意指国内市场吗?” 段启智圆滑地说道:“如今国内市场日新月异,虽然有人预计今年经济走向可能会持续下跌,但我仍然看好国内市场,我拥护国家政策,也想做个报效国家的好商人。” “段董事长,您的儿子段玉珉这几年生意做得非常好,他提出的未来几个发展项目都是非常被大家所看好的,请问段董事长,您有没有考虑过早一点让段玉珉先生接掌您的位置呢?” 段启智哦了一声,又笑了笑,说道:“我今年才六十八岁,我觉得自己还不到老年,正是鼎盛的中年之时,我还想继续再工作几年,你说的这件事,我暂时没考虑哦。” 段玉珉在一边也是笑了,他接过父亲的话茬:“我爸爸的确很年轻,他的身体素质和思想决策远远都胜过于一些没经验的年轻人,段氏集团是我爸爸的心血,他也是集团的领航人,没有这个领航人,我们其他人怎么能往前继续航行呢?” 大家都是微笑,闪光灯啪啪乱闪,段启智父子互相握手,笑吟吟的迎对镜头。 我关上了新闻窗口。 周子驰告诉我:“不要寄希望瞒天过海,现在国家形式不象从前,以前可以混水摸鱼,现在别想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段玉珉这样做,如果害了段氏集团,那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周子驰说道:“没什么好处,我说过了,这是一招险棋,他吃准了段启智贪心又想把段氏无限扩张的想法,所以才怂恿着段启智做这件事,山西这个煤矿,本来估值最多只有十一个亿,段启智听了段玉珉的建议,暗中把这个煤矿买了下来,在段玉珉的运作下,他虚假评估,转手又把这个煤矿以五十五亿的价格转给了国家,然后他又找人暗箱操作,控制了这间公司33%的股份,这一来一去,段氏集团在短时间之内就剑到了三十多亿的资金,段氏在海外上市,还有一些项目急需资金,这一笔资金正好填补了段氏集团的亏空。” “这表面上是对段氏非常有利的一件事。”我说道:“段玉珉看起来是为段氏着想,所以段启智才会深信不疑,因为能给集团带来这么大的收益,他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 “就是这样。”周子驰摇头:“段启智是段氏的总裁,段玉珉虽然在集团有股份,但他这几年一直在忙自己的生意,他借口自己没有插手段氏集团核心管理层,所以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推到段启智的身上,一旦东窗事发,他可以退出来,最先落马的一定是集团的负责人段启智。” 我感觉到心寒,“你说他会这么做吗?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段启智虽然对他有点严厉,但虎毒不食子,我想段启智关键时候不会杀自己的儿子,那段玉珉会对父亲下手吗?” “很难说。”周子驰摇头,“段玉珉已经不是七年前的段玉珉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段启智有一个前妻生的儿子段玉玓,这个段玉玓也是个人物,他虽然前几年闹出过同性恋的丑闻,但是这不影响他生意场上的决断,段启智又很器重这个儿子,真的如果拼杀起来,谁能执掌段氏集团还真不好说。现在段启智又被何琳迷住了,还有了一个小儿子,脑袋糊涂也是很不好说的事。段玉珉要想上位,就必须得狠心!” 我禁不住叹气,我现在也觉得自己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他也许曾经善良过,但是他现在变了,真的变了。 我和韶韶一起在外面散步。 韶韶问我:“为什么最近也没找我?” 我推辞:“有点懒,肚子这么大也懒的出门,每天就在家里窝着了。” “多活动一下,你报了孕婴课没有?” 报是报了,可是我懒的去上,人家去上孕婴课都是夫妻两个一起去,丈夫陪着妻子十分关心体贴,我呢?捧个肚子孤零零的,算了,还是不去吧。 “还是要去听听课的。”韶韶善意地劝我:“如果是嫌自己闷,我陪你去好了。” 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着想,可是想起段玉珉的告诫,我只得再一次推辞。 韶韶象是明白我的苦衷,她笑了笑,没再多说。 “怀勤勤的时候,段玉珉也没陪过我去上课。”她说这些话倒是语气很平淡:“勤勤生得很突然,完全让人措手不及,而且是八个月就生,我当时想起民间的那些话,七活八不活,自己就吓得要死,好在勤勤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两个一边走一边聊天,聊起孩子的话题,两个人就有说不完的话了。 “勤勤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勤勤,韶韶又轻轻叹了口气。 我看她脸色有异,问她:“怎么了?” “段玉珉不让我再见孩子了。如果要见孩子,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 我啊了一声,“为什么?” 她苦笑,我明白了些什么,“他是不是以孩子为要挟,如果你要想见孩子,就必须和他复婚?” 韶韶说道:“他也不是强令禁止我不见孩子,但是他只提了一个条件,如果我想取得勤勤的探视权,就必须要证明我和勤勤是母子关系。” 我不明白:“你本来就是勤勤的亲生母亲,这还需要怎么证明?dna检验吗?” “不是这么简单。”韶韶轻叹:“dna检验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做了就可以,但是如果真的做了,那就证明我是勤勤的亲生母亲,勤勤的亲生母亲是苏春韶,那纪梅心又是谁?如果我是纪梅心,我就和勤勤没有关系,如果我是苏春韶,那我就还是他段玉珉的妻子,知道吗?七年前我虽然死了,但是段玉珉并没有给我销户,我,依然存在,仍然是他段玉珉的合法妻子。”她好笑:“我们连离婚都不算,何来复婚一说?” 我这下是真糊涂了。 韶韶又和我继续往前走。 “我想念孩子。”她轻轻说道:“真是一万个舍不得孩子,孩子每叫我一声,就跟揉碎了我的心一样,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有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的跟着我们,我们回过头。 车子终于停下来,段玉珉下了车。 “韶韶。”他叫她,但韶韶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了脸。 我赶忙转过身,往前继续走,好象听见身后段玉珉在低声叫韶韶,在恳求她什么,但是韶韶的意思也很坚决,她不听,不理,也不跟他走。 忽然我听见身后啪的一声,我停住了脚步。 回过头来,我看见段玉珉还站在韶韶的面前,但是十分尴尬。 韶韶打了他? 章节目录 第88章 韶韶:我曾经用心爱过你 我是韶韶。 勤勤问我:“妈妈,你小时候喜欢看什么动画片?” 所有的孩子都是无一例外的喜欢动画片的。勤勤今年七岁。他喜欢的动画片就是铠甲勇士一类的智斗片,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对国内动画片的了解只能只能从电视上看到,原来我以为他会喜欢播的非常火的喜洋洋与灰太狼,但是勤勤很直接地告诉我,那是三岁孩子才会看的动画片,他已经长大了。 是啊,我温和地和他说:“勤勤长大了,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直到现在,把他真实的抱在怀里我才能感觉的到,这是我生下来的孩子。记忆渐行渐远,最深刻的印象还是他三个月时在我怀里咿咿呀呀的模样,那时候他圆嘟嘟的小脸,清秀的眉毛。乌黑透亮的眼睛,薄薄的嘴唇,转眼间七年的时间过去,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帅气又聪明的孩子,虽然现在还生着病,但是仍然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英俊的小朋友。 象他父亲一样。 我和他聊天,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依偎在我的怀里,听我讲一些儿童故事。 我一页一页的翻漫画书给他看,今天讲的是大雄与小丁叮,就是日本最著名的动漫书《机器猫》,机器猫最早的播出时间是一九七三年四月。在日本播出,后来在九零年时风靡中国。我也是看着这部动漫片长大的,没想到勤勤也很喜欢看,他告诉我:“我喜欢多拉a梦,特别喜欢它胸前的小兜兜,里面可以变出很多很多可爱的东西。” 我问他:“那如果你是多拉a梦,你最想变出什么?” 勤勤想了想,“我那时候就想把妈妈变回来,让爸爸,妈妈,还有奶奶,我们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 我看着孩子。 孩子有时候的话很让人震撼,每一句都让人心里温柔的牵动,我不能不说这些话有很大一部分是大人引导的因素,但是听了这番话我仍然感到很难过。 我的孩子。 我摸着他的小脸,小心翼翼,轻轻叹了口气,我把他拥在怀里。 我早就后悔了,七年前我不该冲动的朝自己开了一枪,如果不是我太冲动,孩子不会七年来都过着没有母爱的生活,无论如何,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妈妈,妈妈。”勤勤叫我:“妈妈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为什么要丢下他? 其实我不舍得孩子,真的是很不舍得他。 门轻轻被推开了。 段玉珉进来了。 我在医院的时候,他也差不多会每天会过来。进来后看看勤勤:“睡着了?” “睡下了。” 勤勤睡的很香甜,嘴角还带着一个浅浅的笑意,象是梦中看到了喜欢的事情一样。我给他把小手放回被子里,又给他把额头的汗擦去了。 段玉珉问我:“今天怎么样?” 我回答他:“还好,早晨做了个血检,白血球数值虽然比昨天增多了一些,但是并不是太凶险,医生谨慎地用药,身体的炎症也消了些。” “你呢?”他问我:“你怎么样?” 我没说话。 他坐在床的另一边看儿子,我看了他一眼,从侧面的角度来看,勤勤真的和段玉珉很象,他们父子俩都有很明朗的发际线,从额角到耳边,那一条线几乎一模一样,还有勤勤的眉毛,眼睛,完完全全的都象他。 段玉珉也笑,他用手指轻轻拭一下儿子的面颊:“他长得真象我。” 忘了当初是谁说的,这孩子就是一点不象我。 我心里又有些难过,我说道:“挺晚的了,你如果不回去,就到隔壁睡吧。”反正段家有钱,怕吵已经包下了这边几个房间。 段玉珉还在看勤勤,“我想留下来陪儿子,我们一起陪他睡吧。” 正这时床上的勤勤翻了个身,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把视线都投向了孩子,但勤勤只是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我和段玉珉。 “爸爸,妈妈。”孩子虽然睡眼惺松,但是仍然很开心,“爸爸抱。” 段玉珉马上去抱孩子,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他哄着孩子,轻轻拍他,孩子真是很乖巧,问我们:“爸爸妈妈能陪我一起睡吗?” 再铁石心肠也没法拒绝。 我们一边一个的陪着孩子睡,倦意上来,孩子很快又睡了过去,段玉珉这才看我,很感慨:“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你陪着孩子睡,韶韶。” 我也很是感慨。 但是我什么话也不想和他说。 现在我其实已经不恨段玉珉了,七年了,再多的恨也慢慢消淡了,只是七年是一个很奇怪的界线,我能忘记的了一些事,却也无法再拾起一些事,就象现在,我看着段玉珉,这个我曾经的丈夫和曾经的爱人,心里对他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分开了七年,我对他已经象一个陌生人了,如果不是孩子,我想我根本不可能再重新回到这个人的世界里。 段玉珉看旁边的漫画书,他拿了过来,“机器猫?我上学的时候也看过这部动画片,那时候机器猫还叫小丁当,现在改成了叫多拉a梦,我也很喜欢机器猫,人如果能够一直停留在小时候,有一个机器猫这样的朋友陪着自己,那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 我还是没说话。 段玉珉忽然说道:“你知道机器猫的最终结局是什么?” 我用手轻轻拭着勤勤的小脸,说道:“没有结局,这个故事太多的人喜欢,所以它会无限演绎下去,不会有结局。” “不对,有结局的。”段玉珉合上了书,放在了另一边桌子上,他躺平了,手枕在自己脑后,说道:“任何一个故事都应该有结局,结局有好有坏,看人怎么去接受了。” 我没说话,他又继续说道:“机器猫的作者最初定的结局是有些悲惨的,说大雄是一个自闭症的孩子,小静是他一直喜欢但是不敢说出口的女孩,机器猫是大熊心中臆想出来的,根本就不存在的。所以这个故事结局很多人不喜欢,非常排斥。……” 他慢慢说道:“其实真正的故事结局是这样的,机器猫陪了大雄八十年,大雄临终之前告诉机器猫,我走之后你就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吧。机器猫答应了,大雄死后,机器猫就用时光机回到了八十年前,那时候大雄还是个孩子,机器猫走到了大雄的面前,和他说道:‘你好,我叫多拉a梦。’于是,他们又认识了,一切又重新开始,……这才是机器猫的真正结局。” 我从来没听过机器猫有这样的结局。 一切又重新开始? 我明白段玉珉说这番话的意思,也许机器猫的结局不是这样,但他的意思我明白。 他看着我,和我说道:“人生如只若初见,……韶韶,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会选择再遇见你,和你一起重来,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想我不会象从前那么荒唐的过的,我会认认真真和你好好再过一次人生。” 我看着他,笑了笑,“可是世界上没有时光机这一说,机器猫也只存在在我们美好的心愿里,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不会选择再遇到你,绝对不会。” 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真的不会选择遇见他,痛,痛的这么厉害,伤也伤的鲜血淋漓,我真没勇气再重新回头过一次。 人生之所以弥足珍贵,就是因为不可以重来。 我也很累,终于闭上了眼睛。 段夫人突然叫傅斌来接我。 这七年里,卓园的人已经全换了,就只有傅斌还在,知道是我,傅斌真是又惊又喜,“小段太太,您回来了。” 我看见他有点尴尬,我说道:“我已经不是段太太了,傅先生你就叫我纪小姐吧。” 傅斌十分奇怪,“纪小姐?” 回了卓园,段夫人坐在客厅里,按着头在闭目养神,身边有一个女按摩师给她在按肩揉胳膊,看见我回来,她是满脸欢喜,“韶韶。” “夫人,您怎么了?”不管怎么说,从前段夫人对我不薄,她不是个恶婆婆,严厉归严厉,她对我有情,现在听说她生病,我不能不赶回来看她。 “还是老毛病,血糖,血压都高,”她叹,“都六十多岁的人了,秋后的蚂蚱,一天不如一天。” “您别这么说。” “勤勤怎么样?我今天还没去看他。他怎么样?”一提起勤勤,段夫人是真的满脸关切,勤勤是段夫人心头之肉,我明白。 “他还好。早晨也吃了有差不多一大半碗饭,今天比昨天胃口好多了。” 段夫人这才放心,“有你在,我总算放了点心,孩子总是离不了娘的。你是不知道,当初一知道他得那个病,我就感觉天都塌了一样,真的如果他有事,我怎么有脸去见你。” 我低下头来。 段夫人叹:“韶韶,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媳妇,你给段家生了这个孩子,你和老四吵架闹出了那桩事,没把你救回来都是段家对不住你,真的勤勤有什么事,你说我怎么对的起你。” “您别这样说。”我叹:“其实当初都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 段夫人长舒了口气,说道:“现在知道你没死,我总算放了心,哪怕我现在死了,勤勤也有人照顾了,老四也有人管着了。真的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我觉得我和杨素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放下所有介怀,说婆媳也好,说朋友也行,我们现在都说的自己的真心话。 杨素这些年也确实不容易,当初我也想过公开身分,和段家争勤勤,可是我看到杨素对勤勤那么好,因为她对勤勤关怀倍至,我父母又劝我死了那份心,最后我不得不按下了那个念头。 但我还是对不住勤勤。 “你是不是担心老四外面的女人?”段夫人问我:“是担心那个叫李行云的阴魂不散吧?” “这和她没关系,我不担心她。” “她怎么能和你比?”段夫人有点轻蔑,“我虽然是说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但那完全都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孩子是段家的,段家自然不能亏了这个孩子,但是李行云是什么人?她一开始就是冲着钱才跟着老四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精明也懂得怎么去笼络住男人,这个段玉珉也知道,我的儿子又不是傻子,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娶,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娶他明白。” 我不好和她争论,其实行云人品不错,我看的到。 正这时,两个保姆推着个婴儿车进来,段夫人这一看婴儿车里的孩子,马上又有了点喜色,“玉琅来了,来,给我抱抱。” 原来是段启智和何琳生的那个小儿子,保姆把他推了进来,孩子正在熟睡,段夫人小心把孩子抱了起来,保姆立即讨好地说道:“这个五少爷啊,就喜欢找夫人抱,夫人一哄他,他就开心了,说实话,他都快不认识自己的亲妈了。” 我啊了一声,真的意外,段夫人竟然能这样对待丈夫的私生子? 我觉得简直匪夷所思,杨素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杨素轻轻拍着段玉琅,和我说:“都说我在演戏是不是?演的跟真的似的,我不瞒你,我确实讨厌何琳,勾引了我丈夫现在还进了董事会,甚至还踩在了一群老臣子的头顶上。但我为什么这么做,还是一个字,忍,我对这个孩子好,任由段启智和何琳去胡闹,他们不荒唐,我儿子又怎么能韬光养晦?”她笑着去哄那个小孩子,孩子睁开了眼睛,看见是段夫人,竟然笑了笑,杨素一下也笑了,“你瞧,这孩子也认人了,他知道谁对他好,其实这孩子的亲妈和他呆的时间都还不如我和他呆的时间多呢。” 我实在想不通,忍不住问她:“夫人,您难道不觉得很憋屈吗?如果是我,我可做不到,想想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我觉得这是很难以接受的事。” 段夫人还在那拍着段玉琅入睡,她想了想,说道:“憋屈是年轻时的话,年轻时段启智也风流,我闹也闹过,后来我也不闹了,反正闹也是这样,男人如果心里有你,他就算和别的女人睡了,玩了,他一样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如果他心里没你,就算他天天回家对着你,身体上对你守身如玉,他眼里没你一样没你。” 我沉默,顿了下我说道:“夫人,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是想告诉我,段玉珉这七年来,虽然风流荒唐过,可是他心里始终有我,就算有别的女人和他生孩子了,您也希望我不要在乎,是吧?” 杨素说道:“韶韶,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别计较太多,勤勤才是你的亲生骨肉,做母亲的都是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勤勤已经失去了你七年,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以后也继续失去你?” 她这样说,我无话可说,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最有利的杀手锏。 段夫人又说道:“我试探过李行云,我和她说,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允许她继续跟着段玉珉,给段玉珉做小也行,你猜她怎么说?” 段夫人竟然会这样做?我想了下,也只有她才能做出这种事了。 “她怎么说?”话我是这样问的,不过依我对行云的了解,我觉得李行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行云是个事业女性,让她委屈给段玉珉做小老婆,怎么可能的事。 果然段夫人说道:“她当时就拒绝了,原来我还想过,万一她又是一个何琳怎么办?不过没想到她还挺明事理,她知道老四心里有你,所以她就直接拒绝了。” 我不说话。 我不讨厌李行云,周子驰和我说起这个人时,我开始只把她当成了段玉珉众多情人中的一人,但真的见了她我发现她并不和其他女人一样,段玉珉和周子驰都是多才多艺的花花公子,他们玩女人也不会随便滥玩,李行云能跟着段玉珉三四年的时间,她肯定有她的可取之处的,和她接触,我发现她果然是率性,知性,虽然现实,但并不市侩,也不虚伪做作,所以我不讨厌她。 我相信她也是爱着段玉珉的,嘴上说不爱,不在乎,心里肯定是痛的。 段夫人叹了口气,哄着段玉琅说道:“回来吧,韶韶,你不知道你去了这七年,老四一直没给你销户,卓园这儿也一直保留着你的东西,老四是不经常回来的,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他是心里难过,他这七年来有时候三四个月也不见勤勤一面,但他也不是真的无情,他心里有孩子,可是他就是内疚,他也曾经和我说过,妈妈,我怎么面对勤勤,一想起勤勤的母亲是被我逼死的,我就没法面对孩子,是我害了韶韶。”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这一刻,我真的差点心软。 但是如果回头,我没有勇气,真没有勇气。 周子驰和我说:“做男人我当然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我承认我当初太自私,到现在我也不想放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马上结束我国内的工作,和你飞到法国去,勤勤你如果想要,我可以和你同段家打官司,你也有一半的亲权在手,虽然这七年你不在勤勤的身边,但你仍然是勤勤的母亲,真的打起官司来,你未必会输。” 我立即拒绝他:“不要这样,勤勤只是个孩子,不要打扰他的生活。我这个妈做得已经够不称职了,我不想再让他受伤。” 周子驰怅然道:“真是造物弄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你心里也有我的,我们当初在法国不是也度过了一段很好的日子吗?如果不是郑晓容过去闹,你当时就接受我求婚了,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过到这样。” 我默默不语。 是,当初在法国时,我确实努力尝试和他开始过。 周子驰在法国有一个酒庄,就在波尔多右岸圣爱美浓。 法国的酒庄是有着很严格的等级区别的,圣爱美浓特的酒庄每隔十年就会有一个评比,最好的酒庄当然是a级,周子驰这间酒庄是他在2006年买下的,当时还不是b级,但是他购买后,又引进了很精锐的管理人员,后来终于成功的把酒庄升级为b级,每年除了度假,酒庄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也会生产很多高档的红酒。 我生病的那段时间,周子驰把我安排在那间酒庄里,由我父母陪着我,那间酒庄的环境很好很温馨,里面还种了很多中国式的花圃,特别难得的是,周子驰在里面种了几株从云南引进过来的白茶花,白茶花很难养,周子驰就请了个园丁特别照顾那几株白茶花。 我康复的那段时间,每天我就在酒庄附近散步,画画,有时候我也去葡萄园和酿酒车间转转,开始我一句法语也不会说,周子驰特意请了一位香港的主管,她每天陪着我巡察酒庄,还教我法语,如果不是他的悉心照顾,那么黑暗的日子,我想我也坚持不下来。 我在那个酒庄度过了两年的时间,周子驰不定期的过来看我,他为人谦和又很尊敬长辈,最后连我父母都喜欢上了周子驰,希望我和周子驰能重新开始。 妈妈语重心长地劝我:“韶韶,反正你在国内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你现在名叫纪梅心,既然你是一个全新的人,为什么不试着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其实我对周子驰也有好感,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女人很体贴关照,就算和女人分了手,他也不会中伤这个女人,分手后的女朋友如果有事找他,他能帮忙的还会尽量的帮忙,所以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绅士,那么,要不要和他重新开始? 可我没想到周子驰和郑晓容的离婚大战足足战了三年。周子驰结婚没到半年就提了离婚,但直到三年之后,两个人才正式办好手续。 豪门婚姻真是结不起也离不起。 郑晓容和周子驰,虽然两个人都是没什么真实感情,可是这婚姻却是和两家的利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郑晓容受不得周子驰提出离婚,一怒之下不顾及身分的在报纸上大肆攻击周子驰,说他各种各样的陋病,甚至还骂他性无能,周子驰看了不止没怒,反而笑得不行。 “骂我性无能呢!”周子驰摇头,“是,我不和她同房,她就说我性无能。对,我是和她性无能,和她在一起我一分钟就把她搞完了!” 他说这番话时正好他还有一位朋友从香港飞到酒庄来玩,大家在酒庄吃饭,他的朋友听了也摇头,“这女人怎么什么都说?亏的还读过书呢,如此不留情面。大陆的话叫撕逼,这女人呐!撕起来也真是不要脸面!” 我反正听周子驰话也听的习惯了,知道他有时候开起玩笑来太过于无形,是以我也不在意。 那朋友也和周子驰打趣,“你怎么把她一分钟搞完的?本事还不小呢。” 周子驰正在那切牛排,他一边切盘里的食物一边笑:“我这人有个特点,碰上喜欢的,一小时下不来,碰上不喜欢的,一分钟搞定。”他举杯:“来,窖藏的珍品,别辜负了,干杯。” 尽管和郑家大小姐闹的不愉快,但周子驰却没有象那位明星钟镇涛和妻子章小惠的离婚大战,那两个人在离婚战中对彼此是大肆泼粪,周子驰是非常有风度的一直缄口不谈,最后郑晓容飞到了法国来,也看见了我。 看见我,郑家大小姐大吃一惊,“竟然是你?” 周子驰也没想到郑家大小姐会过来,他马上警告郑晓容:“我和你离婚是我们的事,你别想再把韶韶拉下水。” 郑晓容立即笑:“想顺利的离婚?条件呢?” 周子驰脸冷了下来,他最终和郑晓容签了离婚书,我知道他为了我又退让了什么,郑晓容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终于满意了,临了她笑:“放心,我会守口如瓶,我不会告诉段玉珉你把她老婆藏在这里的,不过周子驰,我也提醒你,这个圈子很小,你和段玉珉是朋友,除非你一辈子不让苏春韶露面,否则早晚大家都会知道,界时,你周大少抢朋友的妻子,就好比西门庆上了朋友的老婆李瓶儿,你想大家会如何看你呢?” 我也是在这时候明白,虽然周子驰给了我一个新的身分,纪梅心,但是如果我真的跟了周子驰,早晚有一天段玉珉会知道,一旦事情揭开,别说段玉珉不会放过周子驰,以周家的家世,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段玉珉的前妻改嫁给周子驰。 我不能和周子驰在一起。 现在周子驰又提起这件事,我除了怅然还是怅然。 可是我又不能再回段玉珉的身边,我欠周子驰的。 但我没想到周子驰会去找段玉珉。 周子驰的意思很明白,他告诉段玉珉:“韶韶已经不是韶韶,她现在是梅心,她想重新开始,希望你不要再干涉她,大家都是理智的人,都退一步,勤勤是韶韶的孩子,为了不伤害孩子,希望你也不要阻止韶韶和孩子见面,让她保有正常的探望权。” 段玉珉终于翻脸:“周子驰你他妈还真够有脸的,你趁人之危偷走了我老婆,藏了她七年,现在你居然还要我忍气吞声的把孩子的探望权也交出去?你还真当我是团软面粉呐?” 原来段玉珉是不想发作的,现在他终于翻了脸,他也直言不讳地告诉我,“韶韶,你是我老婆,是勤勤的母亲,你别想和周子驰结婚!你的户头还在,七年前我并没有给你销户,所以你还是我段玉珉的老婆,你别说你现在是纪梅心。如果你想和勤勤见面,可以,你只要能证明你是勤勤的亲生母亲,我就允许你见!” 我不明白,“我本来就是勤勤的亲生母亲,你没权利阻止我,你要证明是不是?我可以和勤勤做dna。” 他一下笑,“随时欢迎!做了dna怎么样?你是纪梅心还是苏春韶?勤勤的生母只有一个,那就是春韶,如果你是春韶,你就还是我法律上的妻子,这是根本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一下怔住了。 “段玉珉,你不要逼我!” “是你逼我的。”他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却又好象含着很多心酸似地,“你逼我的!” …… 行云怀的是个女儿,她很开心,我也为她高兴,现在我反而很羡慕行云,至少她可以陪着自己的女儿成长,她很有勇气。单亲妈妈不容易,但她也是个幸运的母亲。 我们两个在外面散步,谈起孩子,总是有很多感触。 今天天气非常好,微风拂面,飞絮满天。 “为什么最近没来找我?”我问她。 她明显是在推辞:“肚子这么大也懒得出门,就窝在家里了。” “多活动一下,你报了孕婴课没有?” 她有点不好意思,没说话,我马上明白了,她应该是难为情,人家上孕婴课都是夫妻俩一起去的,她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我安慰她:“还是要去听听课的,如果嫌自己闷,我陪你去了。” 她很高兴,象是非常欣慰,我也看的出来她不是装的,她喜欢我,真的喜欢。 我们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没想到走着走着,段玉珉竟然来了。他的车擦着我们后面走,终于停了下来。 行云什么都知道,她也是怕段玉珉的,所以赶忙转身自己往前走,段玉珉拦住了我。 “你想说什么?”我问他。 他看着我,说道:“勤勤很想念你,韶韶,我和勤勤都需要一个家,回来,回我们的身边来吧。” 我低声说道,“段玉珉,我们不能回头了,答应我,放手吧,我们不做夫妻一样可以照顾勤勤。勤勤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我们坦白和他说爸爸妈妈分手了,但是爸爸妈妈依然是朋友,依然都会爱你,孩子会明白的。” 他却很坚决,“不,他不会明白,我也不会同意,如果你不回到我的身边来,那我只能不许你再接触勤勤,不要怪我心狠,你知道我爱你!” 又是这句话,我眼泪跌了出来。 “我不相信你,段玉珉,你七年前就这样说的,你说你爱我,可是你一转眼就和郭文滚到了一起,我走了七年,你还说你爱我,可是你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你甚至可以一边和别的女人做爱一边对着外人说你爱你的前妻,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段玉珉,如果这就是你的爱的话,你的爱真是一把刀,你随时能把人杀的尸骨无存,我不相信你,我也不会再回头!” 他看着我,良久他似乎是明白了,“我知道了,你还是在乎行云的孩子,你生气我不应该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好,我让行云打掉孩子,我曾经承诺过你,这一生我只要你和我的孩子,不会要其他女人给我生孩子,我既然说过,我就做到!” 他竟然这样说?我气的张大了嘴。 我忍无可忍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段玉珉,你简直不是人!” 行云本来是走的离我们稍远的,听到声音她回过了头。 她有些茫然无措,捧着肚子,不知所已的看了我们一眼。贞在住弟。 我心里很痛,男人,凭什么你们做的孽就要女人来承担! 我走到行云身边,拉过她的手,说道:“你不要怕,没有什么事,行云,你记住,你的孩子是你自己的,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敢来抢夺你的孩子,如果你爱她,你就勇敢的把她保护住,不要害怕任何人!” …… 我和段玉珉也陷入了一个僵局,我知道段玉珉不是真的要阻止我见勤勤,他知道我见了勤勤之后就割舍不下这份感情,他就要用情感来软化我,而勤勤呢,我真的也是舍不得他。 没想到行云来找我,她约我出来吃饭,坐下来后她才告诉我:“韶韶,我打算结婚了。” 章节目录 第89章 大厦将倾,风雨飘摇 我进咖啡厅时,袁赢已经在等着我了,看见我左张右望。他向我扬手。 他很有风度,先给我拉开了椅子,“外面很热吗?看你一头的汗。”他很关切的问我,又问我要什么饮料。 看我把包放下来在装车钥匙,他好奇地问我:“自己一个人开车?” “是。”我不以为然,“我还能开车,所以就不麻烦别人,天气这么热,打车不好打。”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多注意身体,不要自己开车。”他善意地劝我:“要不然。你以后想去哪里,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你。” 我知道他今天找我是为什么,索性我们也不扯没用的。就开门见山了。 “考虑得怎么样?”他谆谆善诱地问我。 我轻轻笑了笑,“那如果我现在要答应,你是不是连求婚戒指都准备了?” 哪知道他不慌不忙,还真的从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戒指盒推到我的面前,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 “当然是早准备好的,只要你答应。我随时准备。” 我看着这枚戒指,确实有点没想到。 我当然不相信袁赢是真的对我念念不忘,大家都是现实中人,曾经又恋爱过,谁不了解对方呢? 当初段玉珉给他钱,让他和我分手,他可以痛快地答应。现在他会为了找寻初衷而和我结婚?我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我了,最重要的是。我肚子里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贞史共巴。 他看着我:“行云,几年前段玉珉派人找我,给了我很优厚的条件,要我离开你。我承认,我为了钱离开了你,这是我做得最对不起你的一件事。” “不用这样说。”我说道:“我后来不也是为了钱跟了段玉珉?我们两个谁也不要扒对方的底。” “我们是同命相怜。”袁赢认真地说道:“当初我们都是北漂,过得非常辛苦,租住的房子是八百块钱的楼,只有十二个平方,卫生间要和大家通用,想要自己做点吃的都没有空间。真的是穷怕了。” “如今。”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依然在北京打拼,不过好歹比从前要好一些好了,过了这几年风风雨雨的日子,再回头想想,还是旧人最好,所以行云,我们结婚吧!” 我摇摇头:“袁赢,你知道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而且,我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象是真心真意地和我说道:“孩子也不是阻碍,我会待这个孩子视如已出。” 重新开始? 我心中轻叹,一到了遇到困境,安慰人的话便是这老一套的重新开始,真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吗? …… 我约了韶韶出来,告诉她:“我打算结婚了。” 她很惊讶:“结婚?你要和谁结婚?” 我把准备和袁赢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她,她听了只是沉默。 “路在自己脚下,怎么决定怎么走只能由自己来定夺。”她平静地说道:“这些话曾经还是周子驰教我的,可是选择却很重要,一旦选择不好那就会贻误终生。这个决定我劝你不要轻易下,不要因为现在有些失落就仓促的决定把自己嫁出去,结婚不容易,如果过不好要离婚就更不容易了。” “我明白,但是我也累了。”说这番话时我真的感觉到累,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累。 韶韶也叹:“在感情里,受伤,失败的永远都是女人。男人们永远体会不到女人在感情里都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她温柔地劝我:“我还是劝你不要轻易的下这个决定,再考虑一下。不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和世俗的偏见就把自己的一生这么轻易的搭上去。我已经失败了一次,我真不希望你失败。”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谢谢你。” 她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勤勤怎么样?” 一提起儿子,韶韶脸上又有掩盖不住的母爱光华,“他现在已经可以出来晒太阳,也可以自由的吃一些新鲜的水果了,医生说如果想轻松自在的出来逛街,接触其他人可能还要再等两个月,不过现在已经很难得,他体重也涨了一些,精神很好。” 我也很为勤勤高兴,就是不知道段玉珉现在是怎么想的。 “还是老样子。”韶韶有点惆怅,“他还是希望我能和他复合,可是复合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我爱勤勤,但如果就是因为勤勤再和他在一起,我感觉这很勉难。段玉珉直到现在也不理解我为什么会不原谅他,他觉得只要他心里有我,我们就能重新到一起,可是他不明白,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错在哪里,我缺的,是一份安全感,无论是段玉珉,还是周子驰,他们待我都很好,可是,就是我所需要的安全感,他们两个都不能给我。” 我们两个都有些感触,服务生把饭端了上来,不再多想那些事,我安心的吃眼前的东西。和韶韶聊开心的话题。 餐厅里挂着一些壁挂电视,此时正是中午时事经济新闻时间。 本来我们两个都是在吃东西,根本也不关心经济新闻都讲了些什么,可是忽然间主持人的一番话让我们都停了下来。 “……近日,有媒体称山西某百亿煤矿转让涉嫌国有资金流失……” 我们两个心里都是戈登了一下,不约而同的都放了筷子,一起看头顶的屏幕。 “据中国之声《新闻》报道,近日传闻由段氏(香港)集团控股的嘉顺实业公司仅仅用了十亿人民币就拿到了山西某间煤矿公司的控制权,而经过嘉顺实业的资金重组注入,嘉顺公司又将这间公司成功组合,并顺利的将这间公司又转让给了国有煤矿集团亚美矿业,成交金额为五十五亿人民币,嘉顺实业又经过虚假资料和虚假评估的方法,最终仅仅用了不到22%的资金,就成功控制了这间公司56%的股权,而实际上,嘉顺公司所投入的资金仅仅只有十亿人民币,其中从国有公司那里套现的资金高达四十五亿人民币……,” 韶韶看的有些茫然,她问我:“这上面所说的这件事,是那件事吗?” 我知道,犹豫了一下,我点点头,“是。” 韶韶不置信:“周子驰告诉我这件事,我不懂得生意场的内幕,怎么听也听不明白,新闻上报的是这件事?如果新闻属实,那……会怎么样?” 我轻轻叹了口气,事情果然被揭了出来。 段氏集团用所谓空手道的方式,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价格就轻轻松松的占有了一间实值百亿的煤矿,先是低价抄入,然后转给国家,从国家那里骗到了几十亿巨款,接着又整改重组,再度入侵占有了这间矿业的股份,一番运作,段氏成功捞底几十亿人民币,本来这件事在商战中算是一个成功的案例,但是这桩收购案的对象是国家,这样性质就完全变了,商业收购可以尔虞我诈,但是对国家打对手戏,骗取国家的资产,这就是骗取国家巨款,完全不是一样的事了。 我去找周子驰,周子驰正在那尝红酒,看了我一眼,说道:“大热天的,你挺着个大肚子四处乱跑什么?” “看新闻了吗?” 周子驰在倒酒,十分沉稳,“看了,你也看到了?” “是,”我问他:“这件事怎么传出来的?” 周子驰轻轻一笑:“一件事这么快,这么详细地给披露出来,从开始筹划到昭告天下,如果说没有至关重要的人在中间策划,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快被揭露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背后故意的陷害段氏?” 周子驰看着我:“你又不是一点不明白,这还用说破吗?”他轻轻摇晃酒杯,说道:“段启智可能做梦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快在他背后捅刀子落井下石吧?” 我还是想不明白,“大哥,你说这件事真的是段玉珉做的吗?我听传言说,国家已经开始彻查这件事,段启智已经被带走调查了,真的吗?” “不是捕风捉影。”周子驰还是淡淡的语气:“我早说过了和政府玩,后果只有一条,自寻死路。段启智是段氏集团的总裁,出事了当然要由他来顶。” 我还是不明白,也不敢相信:“可是段玉珉是他的亲生儿子,段氏出事,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周子驰笑了笑:“当然没什么好处,但他这几年已经把自己的资金撤了出来,只怕他早就在计划这件事了,你跟他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多少知道他的一点动向的。” 我想了想,是,段玉珉是曾经告诉我,他已经把他国内的项目和资金都陆陆续续撤了出来,包括他那条高速公路,正运营的风声水起的时候,他却激流勇退,把那条高速公路的经营权转让了出去,很多人不理解,我也不明白,现在我象是懂了。 他早就在计划一些事了,而计划的针对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段启智是段玉珉的亲生父亲,父亲纵然打压了儿子,可是也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段玉珉就会害自己的父亲吗? 周子驰仍然在那斟酌红酒,他凝视杯里那紫红色的液体。 “自古以来,为着皇位,多少人不择手段,手足相残,现在为着利益,同样也可以不顾及亲情,泯灭人性。” 我感觉到心寒,我知道这几年段启智被何琳蛊惑,做得是有些过分,可是段玉珉这样做,他把段氏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推了进去,他和段启智又有什么分别? 我没有联系段玉珉,现在出了这样大的事,如果真是他做的,他想必谁的话也不会听,我如果打电话给他只会自讨没趣。 周子驰静静地在那里喝酒,他也好象在沉思某件事,平常看他一向是爱说爱笑,忽然沉思起来我发现他也是十分难以捉摸的一个人,我不由的叹了口气,韶韶说得很对,这两个男人,看着从容,其实都深不可测,相交固然可以,但就是相爱,实在要付出很大的心力。 我非常担心韶韶,段家现在肯定非常乱,那韶韶和勤勤怎么样了? “段家现在很乱。”韶韶在电话里告诉我,“段董事长被带走调查,段玉珉现在暂时还没有消息,段夫人主理段家。” 段玉珉一直没有消息,出事了他去了哪儿? 我和韶韶在医院陪着勤勤,韶韶在给儿子讲故事,孩子对外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只是非常好奇地问韶韶:“妈妈,爸爸呢?为什么爸爸好几天没来看我?” 韶韶安慰儿子:“乖,爸爸有事啊!你忘了他要经常出差的,等他忙完了事就会来看你。” 勤勤好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那为什么奶奶也不过来?” 韶韶仍然温柔地劝解孩子,“奶奶也有事啊,不过奶奶最疼勤勤,奶奶很快就会来看勤勤的。” 和我出来时,韶韶才告诉我,“段董事长被带走了,现在所有人想要见他,都必须经过有关部门的批准,一般人不能见到他。段夫人做为段董事长的妻子,现在是在董事局里主持大局,不过段氏集团没有了段董事长,现在是人心惶惶,上下很乱。” 她一直称呼段启智是段董事长。 “何琳这几年安插了很多亲信在集团公司,这一次清查还查出来何琳挪用公款,造成很大的亏空。但何琳说自己根本没做这些事,她完全都是听命于段启智,她是无辜的。” 真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段启智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儿子,他的情人会在这个时候统统和他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烂摊子全要由他一个人来背吧。 韶韶轻轻说道:“我不懂生意的事,但我和段玉珉做夫妻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忍,他和父亲在很多事情上意见都有分歧,慢慢的这矛盾就越来越大,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想不是一天两天的积怨。” “段玉珉的父亲做得确实很过分。”我说道:“勤勤生病,还有被绑架,发生那么大的事,段启智却只顾着何琳和他刚出生的孩子,根本就没顾及这个亲孙子,难怪段玉珉心寒。但是心寒是一方面,如果这件事真是他做的,他这样害自己的父亲,始终不是人子的行为。” “我不管他们父子是怎么样的争斗。”韶韶说道:“我只要我儿子平安无事,我以前不在乎段家有多少钱,现在我也不在乎,如果真的段家破产一无所有,我就带勤勤去法国。” 我想了想,安抚她:“段玉珉不会倒下,他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他撤出了董事会,又把自己的项目和资金转移了出来,为的就是今天,他忍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也是为了证明给他父亲看,他不是他父亲眼里只会虚度时日的纨绔公子。” “你还是在为他说好话。”韶韶笑了。 我赶忙解释:“不是说好话,这是实情。”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人人行色匆匆,每一个人心里都揣着自己的心事。 “我和段玉珉分开了七年,七年的时间我们都对对方陌生了,其实到现在,了解他的不是我,是你。”韶韶认真地说道:“段玉珉变得比从前成熟,沉稳,在这件事上,我不能说他太心狠,我只能说,他已经很现实,老练,他再不是从前的那个段玉珉了。” 可是段玉珉去了哪儿呢?我相信他没事,他就在背后看着这一切,但他也真的沉的住气。 杨素也很沉的住气,可能这一切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外面虽然传言很乱,但是她不慌不忙,示意一切如常。 何琳却是乱了阵脚,段夫人把何琳叫到了跟前:“怎么?出了事想跑?” 何琳冷眼看着杨素,以前这个老女人在她眼里只是个事事只会低声下气的旧传统思想女人,没想到突然之间,这个老女人翻了脸,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势。 “你害我的!”何琳斥责杨素,“都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你栽赃陷害我!” 杨素只是笑:“如要人陷害,那也得有把柄让人抓啊!你自己偷吃不擦干净屁股,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现在你说你自己是无辜?诺,狼咬人的时候当然也觉得自己是理直气壮了!怎么,真的觉得自己就是段启智的至爱?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了,你要记清自己是什么身份,段启智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而老婆,永远就只会是我。” “哈哈。”何琳长笑:“你到现在还是念及着段夫人这个头衔?那好啊!那你就守着你这个尊贵的头衔好了,我不稀罕,更不想一辈子守着这个老头子,我不会陪你玩,你自己慢慢玩去吧!” 她转身就要走,段夫人又一声冷斥喝住了她:“你就这么想走?好啊,你走可以,可是你如果走了,你的儿子我可保不?别人会对他做什么事!” 这话一说,何琳有点坐不住,“你想干什么?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段夫人笑呵呵地说道:“你的儿子那么可爱,还挂着个段家五少爷的名头,我做为他的大妈,当然要好好照顾着他了!” 一看儿子在杨素手里,何琳终于坐不住了。其实她也不是个只有漂亮脸蛋的女人,只是她太急于求成,她也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她才也会被人抓了把柄。眼见儿子落在杨素手里,何琳只得退让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办?我也提醒你,段玉琅是段启智的亲生儿子,如果你对这个孩子下了狠手,段启智知道了,他一定也不会放过你,别说你是段启智的结发妻子,敢动他的儿子,就算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也不会放过的。” 杨素又是笑:“你放心好了,你的儿子在我的手里很好,我暂时不会动他,不过我要你做一件事。” 何琳一听杨素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休想!你想让我顶罪?不可能。” 杨素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总不可能让段启智真的进去,虽然我们夫妻感情淡了,但他怎么说也是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我孙子的爷爷,段家少不了他,你是段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在你接受这个职务的时候你怎么没考虑会有今天呢?” 何琳咬牙切?:“杨素,你想让我替你的丈夫背黑锅,你休想!!!!” 两个女人都是心怀叵测,互相对视,看谁又谁对笑到最后呢? 我和韶韶也是觉得感慨,豪门在很多人眼里看着是那么鲜亮,谁又知道这道门的背后掩盖了多少阴谋,多少冷漠,韶韶说她看透了这一切,她不愿意再踏入这个门里,我又何尝不是?如果进入豪门的代价是像杨素这样,日日容忍,步步惊心,我想我也不愿意进去。 我并没有马上答应袁赢的求婚,但他却是不肯放弃,他常常的来看我,甚至还陪我上了孕婴课。 “以后你不用来陪我的。”我低声和他说话,讲课的老师正在告诉我们如何提气,运气,因为怀孕后期孕妇肚子很大,心肺都被压迫的挤在一起,平常的活动都很吃力,有老师的教授,学着一些呼吸方法对自己还是很有好处的。 我长长的呼气,袁赢坐在我身后的地垫上,他把手搭在我的腰里,他也低声:“你听到了老师的方法吗?刚才你这个姿势不对的。” 老师走了过来,很热情的赞扬袁赢:“不错不错这位先生你的姿势和呼气方法都对,回家后可以教授你的太太,这样能减轻她的负担。” 我也不得不说,有袁赢在我身边,有些事有他帮忙照顾,我省心了不少,他还帮我把婴儿房布置的非常可爱,把孩子的所有东西都置备?了,“只等这个小公主降生了。”他打趣,“不错,出生的月份也好,连妇产科医院我也提前找了熟人,保证到时候不会慌乱。”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我客气的婉拒他,“……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袁赢打断我:“我知道段家承认这个孩子,可是段家是什么情形你也知道,段家很复杂,人人又都很阴险,他们今天说承认你,谁知道以后又会怎么说?你是一个要强的人,舍不得打掉孩子想一个人带?万一段家以后翻了脸,再来抢你的孩子怎么办?你真的舍得把孩子交给段家?” 我一下又怔住,不会吧,段家真的会出尔反尔,来抢我的孩子吗? 我也没想到杨素会派人来找我。 我对杨素一向是很害怕的,和韶韶不同,杨素喜欢韶韶,但却对我深恶痛绝,我明白,自然也是极力回避着她,果然,见到我,她直言不讳地说道:“怎么,看段家现在乱,你也想撇的一干二净?” 我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进段家,孩子姓段,我是希望她能有名有姓的出生,能被父亲承认,至于段家,我不想进,大家互不干涉就可以。” 杨素冷笑道:“说得很好呢,现在提起了孩子,我也就直接告诉你,孩子既然我承认,那就是段家的孩子,别以为段玉珉不娶你你就可以在外面随便找男人,你既然是段家孩子的生母,行为就得检点点,如果你随随便便就和别人结婚,你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想干涉我?”我不理解也忍无可忍,“段夫人,你也太霸道了吧!既不允许我进段家,又不许我随便嫁人,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顶着段家情妇的名头,带着孩子在外面过,却还要替你们段家守节?” “不对吗?”杨素朝我冷笑:“你当初在跟我儿子的时候没考虑这一点吗?想让段家承认这个孩子,那是要付出代价的!除非你不生这个孩子,你既然想生,那你就得做出牺牲,为了你的孩子以后能得到段家的肯定和财产,你就必须要答应我,不许结婚,不许让你的孩子有第二个父亲!” 杨素咄咄逼人,我感觉到不可思议和可怕,她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说道:“我承认我贪财,可是我生这个孩子也不是完全就为了你们段家的钱的,孩子既然你们段家承认,那她就应该享受到她应得到的权利,至于我的私生活,你没权利干涉我!” 我摔门就走,实在是太过分。 沸沸扬扬的段氏集团非法套用国有资金为自己敛财一事,闹的经济论坛上下一片哗然,受这件事的影响,段氏的股票连连暴跌,股民们不知如何是好,纷纷抛售手中所持有的段氏股票,连续十三个工作日的跌停,段氏的股价已经跌到了史无前例的最低点。 我皱着眉看经济报道,这件商业丑闻爆出之后,国家证监部门正式进入段氏集团,开始彻查段氏的资金走向,这么一查,居然又查出来段氏从银行骗取贷款,恶意欺诈,甚至还有贿赂政府官员的行为。消息一传出来,众皆震惊。 事情就是这样,当一个企业强盛的时候你看不到它耀眼光环背后的龉龊,而随着剥洋葱式的推进,这个企业所有的问题就都呈现了,它也再不是大家所想象中的那个令人艳羡的企业,现在它就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 我万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时间,曾经风光的段氏就颓败了下来。 但也许,它的腐败不是一天两天了。 段玉珉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直到事情过去了两个星期他才终于现身,外界原来传言段玉珉是逃走避祸了,但他非常轻松自然的现身,对外界的质疑,他很从容的回应。 有记者问他:“小段先生,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反腐纠查,段氏集团如此套用国有资产,非法为自己的企业敛财,欺瞒国家部门,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段玉珉说道:“我对这件事并不太清楚,其实我虽然在公司董事会里,但是公司的总裁是我父亲,执行总裁是何琳,公司还有很多比我资深的高管层,我只有股份却没有发言权,我也有自己的生意,对此事,我并不太清楚。” “可是小段先生,有传言这件沸沸扬扬的收购案,幕后发起人就是你,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吗?你的父亲段启智目前已经被有关部门羁押调查,你把这件事撇得一清二楚,你是准备陷你自己的老父于不仁不义吗?” 段玉珉脸色端正了,他现身的时候是戴着墨镜的,这时候墨镜遮面,仍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听了记者的话,他也没有发火,只是说道:“你这样说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我的父亲是段氏集团的总裁,他享有集团的一切决策权和管理权,如今他有事,我们当然会配合国家部门的检查,请你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妄下推断!” 他终于露了面,与周子驰所预期的一样,段氏现在受挫,而段玉珉早早就把自己的资金撤了出来,所以这次风潮,对他本人并没有太多的影响,毁的是段氏集团,还有段启智。 周子驰告诉我,“放心,段玉珉有他的计划,真的段氏倒台重组,他会在这时候站出来,把段氏从奄奄一息中再收购出来,重新打造成他所想要的公司,其实整个段氏的运营并不是太差,只是这一次风潮让公司陷入低谷,段启智已经失去了民心,就算他能度过这一劫,他也掌握不住大局了。” 我感觉到茫然的失落,想想段玉珉的行为,一想到他其实是这件事的幕后策划者,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和难以接受,他好象撒了一个天罗地网,从前他不动声色的在一边看,等到猎物终于进入了这张网里,他倏地收紧,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这一切,伤害的实在太大了。 前台服务人员礼貌地告诉我:“李小姐,段先生正在办公室等您。” 我和她道谢,现在我来的就是段氏北京公司的大厦,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段玉珉今天叫我,我是第一次过来,但是前台却非常熟络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推门,段玉珉正站在窗前,他背对着我,正在看脚下广场。 从后面看,他的背影十分俊伟,而他就站在一片阳光里,好象站在城市之巅,正在笑看风雨一般。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行云。” 他回到办公桌前,示意我也坐下,“最近怎么样?” “还好。” 他点点头,又问我:“怎么,我听身边的人告诉我,你最近和袁赢走得很近?有打算要结婚?” “是有这个打算。”我说道:“过得累了,想结婚了。” 他沉默不语,半晌说道,“好吧,我不阻止你,可是我提醒你,袁赢为什么和你结婚,你考虑过没有?你觉得他真的是因为爱才又回到你身边的吗?那你知不知道他原来开的会计师事务所现在也因为一系列的商业欺诈行为被吊销了行业资格,他也是焦头烂额?” 我默然。 他说道:“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行云,任何时候不要相信两样东西,一是股票,二是男人,这两样东西都是世界上最善变的东西,我承诺过照顾你,那我就会兑现我的承诺,但是你也要心里有数,不要轻易的相信人,那会让自己很受伤。” 受伤?我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 “收好,防身。”他简短的说道。 我心里很难过,忽然间我问他:“真的是你吗?你策划的这一切,害了你的父亲?击毁了段氏,你在后面操纵的一切?” 他脸色微微变了变,看了我一眼,马上就转过了脸,“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你也不是段家人。”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放心,我不会再来纠缠你。” 我刚刚站起来,忽然门又给打开了,一个女人径直走了进来,秘书尴尬的跟进来和段玉珉解释:“对不起段先生,陆小姐一定要找你……” 进来的人是陆景怡。 看见我,陆景怡也没象有多少吃惊,只是嗤了一声,扬脸和段玉珉说道:“你终于肯现身了?” 段玉珉也没多少慌乱,仍然很从容,“怎么了景怡?” 陆景怡这才拉下脸来,也没避讳我,听她直接说道:“我们合作,资金都是从段氏集团这边走的,现在段氏银行帐户被冻结,合作资金无法再继续打进来,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段玉珉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段玉珉,你这是在过河拆桥啊?”陆景怡喝道:“当初你游说你父亲,说好合作大家共分利益,现在段氏集团出事,名声扫地,我们的合作也受到了很严重的冲击,新产品马上就要上市,这个时候闹出这样的丑闻,你让大家怎么办?” “怎么办?”段玉珉冷笑:“随便你怎么办,你不要质问我,我也是受害者,我并不知道我父亲会搞出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陆景怡有些气急败坏:“你现在说你不知道?这件事你敢推脱的一干二净?真好笑,我不相信同在一条船上,你现在竟然说你对此一无所知。” 段玉珉只是笑,“随便你怎么想。” 陆景怡气恨地说道:“段玉珉,我警告你,你别做得太过分。” 她摔门就走,门声咣当一声,震的连墙壁都跟着有些颤动一般。我回头再看段玉珉,他仍然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只是等陆景怡走后,他的脸边才露了一点若隐若现的笑意。 我坐在沙发上,保姆在收拾碗筷,袁赢看着电视节目换台,我嫌吵,示意他把声音调小一些,他马上把声音调的差不多是最低量,只剩了个画面在那跳跃。 我问他:“你的事务所遇到的那些事,麻烦解决了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你都知道了?” 我说道:“知道了,其实出来做事,谁不会遇到点麻烦事,我还有点关系,明天给你找人问一下,另外我还有一个朋友,姓周,他很仗义,明天大家吃顿饭,周先生在圈子里认识很多人,如果你能请动他帮你说说话,相信你这点小麻烦根本不算什么。” 他果然喜出望外,“行云,你真的肯帮我?” 我笑了笑,“大家毕竟是朋友,我们曾经在北京也过了一段穷困潦倒的日子,就冲这份交情,也不能不帮你。” 他倒是有点尴尬,“行云,你不要多想,我确实有困难不假,但是我想和你结婚,这也是真的。” 我还是微笑,看时间也不早了,提醒他:“挺晚的了,你早点回去吧。” 他迟疑了一下,“你还有多久要生?” 我掐指一算,“还有十七天。” “十七天?”他也在算,“怀孕最后一个月是很关键的,别看日子,很多宝宝会提前出生,要不然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不用。”我打断他,虽然我和家里父母谎称我准备和袁赢结婚,但是那只是为了安抚父母,我和袁赢已经分手,这时候就算让我们复合我也觉得勉强,虽然他现在在生活里帮了我不少,可是那是两码事。 我送他到门口,和他随便又聊了几句,忽然我感觉到肚子疼,那种疼法有点不太正常,我抱紧了肚子,袁赢察觉到不对劲马上扶住我:“怎么了行云?” 我呻吟,“肚子疼,肚子好疼。” 他立即说道:“你不要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还勉强想撑一下,“不用,我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那种疼痛十分强烈,我想到了上孕婴课时,讲课老师讲的生产前阵痛的感觉,想想也不对,毕竟预产期还有十七天,难道是现在要生? 袁赢不敢大意,他让保姆收拾我的东西,带好婴儿用品,包被,纸具什么的,他给我披上外套下楼,进电梯时他安慰我,“你不要怕,按照老师课上所讲的,你放平呼吸……” 糟了糟了,我心中叫苦,果然是要生了,医生说怀孕的最后一个月要特别注意,不一定预产期就完全的准确,很多孩子会提前出生的,看来我的孩子是要出生了。 袁赢把我扶上车,保姆还没下楼,他便坐在车里打电话,是联系我定期做产检的妇产科医院,把我的情况告诉了对方,那边医生听后答复他,我可能是真的要生,现在要他不要紧张,稳稳的开车送我来医院,又问了一些情况,我坐在车后座大口的喘气,汗也流了下来,孩子,孩子,你真的是要生了吗? 袁赢着急了,“保姆怎么还没下来?”他左右张望,而就在这时,忽然间地下停车场里嘎地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有两辆黑色的越野车左右两侧抄了过来,直接堵住了他的车子,袁赢吃了一惊,他探出头来,“什么人?不要挡路!” 我还在那呻吟,根本就没心思管外面发生什么事,哪知道就在这时,忽然我听见砰的一声枪响,登时我惊觉,睁开眼一看,我大吃一惊。 袁赢轰的一下倒在了方向盘上,身体重压在车喇叭上,嘟的长音,而他面前的车玻璃已经被子弹打的碎裂,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 我张大了嘴,“袁赢,袁赢?”我努力想从车后座去扳他,把他从方向上拉开,这一看我呆住了。嫂索当我决定不爱你袁赢头顶上中了一枪,这一枪又快又准,他连一句话都没说的出来就已经没了气息。 我手脚冰凉,怎么回事,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那其中一辆越野车上有人下车,是个戴墨镜的黑衣男子,对方径直朝我走过来,我慌慌张张地拿包,拿手机,拨号码,110,可是还没等我拨完,对方已经一把拉开了车门,接着夺过了我的手机狠狠掷了出去。 “下车!”对方朝我冷喝。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我已经吓坏了,头上是冷汗,身体还在簌簌发抖,才不过三五分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意图是什么? 对方上手来抓我,我尖叫起来,拼命反抗,但是根本力不从心,对方狠狠把我从车里拽了下来,几乎是拉扯着我的头发就往那辆越野车上拖,我用力去打他,嘴里大喊:“救命,救命!” 那个男人把我往越野车上一丢,车子轰的发动,我被甩的又倒回了座位上,肚子越来越疼,我几乎喘不过气,迷迷糊糊间我只感觉到车边路灯一晃一晃的闪到了身后,再看我身边的男人,那男人脸色很冷,面露凶光的盯着我,我心中不寒而栗,他们是谁,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章节目录 第90章 用我想要的换李行云的孩子 让红包飞,大家新年快乐 我疼的手脚抽搐,浑身都在冒冷汗,躺在车后座位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巅簸行驶,终于停了下来,这时耳边也听不到车流喧哗的声音了,外面好象很静,只有偶尔的一声狗吠声,那个押我的人先下了车,朝我喝道:“下车。” 我努力抱着肚子坐了起来,但刚一接触地面,我的肚子又开始剧痛,越野车上的两个男人过来一边一个架着我把我强行拖拉了起来,我这才看见正对着的是一个仓库。周围空空荡荡,院墙很高,上面还围着一圈尖锐的铁丝网,高墙上的灯光也不明显。那些男人警惕的四处看,然后把我拖进了大院,哗啦一声,仓库沉重的铁门拉开了。 我被扔在一个木板凳上,抱着肚子,我勉强抬头看四周。但是仓库的铁门又关上了,好似与世隔绝一般,接着,里面的照明灯啪啪啪的亮了起来,我给刺的又睁不开眼睛,不得不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适应过来。 “你们是谁?”我微弱地问他们话,汗从我头顶流了下来。我问他们:“想干什么?” 绑我来的有四五个男人。 这间仓库不止一间,旁边有一扇门吱呀的开了。有三个人走了出来,我一看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啊一声张大了嘴。 “陆景怡?” 陆景怡穿的一身白色短衫,高腰长裤黑色马靴,一步步朝我走过来,因为仓库大,她的每一下脚步都发出闷闷地回音来,走到我的身边,她用一条马鞭子抬起我的下额:“害怕吗?” “你想干什么?” 陆景怡嗤了一声,她身后的两个人马上过来给我检查身体,她们推来了一个躺床,把我放平在了躺床上,一个用听诊器在听我的腹部,一个开始检查我的下体,看我是不是要生了,我听陆景怡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我要干什么?我总不会和你玩躲猫猫吧?” 那给我听胎心的是个外国女人,她摘下听诊器,用英文和陆景怡说道:“她是要生了,羊水已经破了,必须要生。” 陆景怡点点头,回道:“那就让她生吧,你们处理。” 她竟然要我在这里生孩子?我惊恐起来,“陆小姐,陆小姐……” 陆景怡咯咯地笑,她手上本来戴着一副手套,这时摘了下来,但她说话仍然是不疾不徐,“干嘛啊?大家一起迎接小生命的降生,这不是一件很喜悦的事吗?” 咣的一声,门又拉上,我被阻隔在了仓库的里间里,此时我的肚子开始下坠着剧痛,我大口的喘气,痛得叫了起来。 那个洋护士抓住我的一只胳膊,把我的双手分别扣在了躺床的两侧,那个女医生则熟练的把我的腿弓了起来,她戴上了胶皮手套。贞投双血。 陆景怡就坐在我的脑袋一侧,她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一点也不急躁。 “你是挺幸运的。”陆景怡淡淡地说道:“这七年来段玉珉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可是没一个女人能给他生孩子,他的命令下得很死,他不想要的,哪个女人也别想给他偷着生。” 我疼的在那哭,那两个给我接生的女人用英语和我说话,示意我用力,呼吸,我脑子都乱了,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陆景怡又说道:“不用怕,我找的人是很熟练的妇产科医生,给人接生从来没有出过岔子,你放心好了,保证给你顺顺利利的把孩子接生出来。” 我断断续续地问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景怡笑:“我不过就是想要你的孩子,段玉珉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现在又要有一个女儿了,他那个儿子他看管的很严,偷不出来,那我就只好要他的女儿了,我倒要看看,在他心里,你和他的女儿,能占多少份量。” 给我接生的女医生大声的用英语告诉我,吸气,用力,我大口喘气:“陆景怡,你认识段玉珉比我时间久,你知道他是一个心狠的人,他连他父亲都可以害,何况是女人,他根本不爱我,就算你把我扣住了他也不会听你摆布,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啊的又叫,痛死我了,眼泪流了出来,我大声呻吟,几乎绝望,万万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生我的孩子。 仓库里竟然还有柜子,陆景怡过去拿了一瓶香槟,倒了一杯继续坐在我的面前。 “你说的对。”她还是挺平静地,“段玉珉确实是一个心狠的人,不止心狠而且麻木,我认识了他三十年,三十年啊,到最后我也没认清这个男人。” 她喝了一口香槟,舒出口气说道:“三十年啊,没人知道,其实我爱这个男人,足足爱了三十年。三十年啊!”她声音酸涩,“从我六岁时见他第一眼,我就喜欢他了。……每年我都盼着放寒暑假,因为那样我就可以从国外回来,就可以见到他了。”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欢他,……”她苦笑:“直到八年前,我们在香港见面,那时候他失魂落魄,好象失恋了一样,我鼓了很大的勇气去安慰他,他终于告诉我,他被甩了,有女人不要他了。我就问他,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会甩你?他只朝我无奈地笑,我于是和他半开玩笑地说,别管那个女人,她不要你,我要你。” “女人呐。”陆景怡叹:“女人是多傻的一个动物,我陆景怡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这些年来我什么男人没见过,可是我竟然能低三下四的和一个男人说这些话,哈哈。”她在那笑:“而我没想到,段玉珉竟然答应了,他竟然愿意和我订婚,我当时真是心花怒放,……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订婚后没多久,我还没从喜悦中平静下来,他竟然又找到了我,说他要解除婚约。” 陆景怡继续说道:“我不相信,几番辗转,我知道那个让他伤心的女人,叫苏春韶,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竟然是个神经病,一个神经病女人,竟然让他失魂落魄。”陆景怡摇头:“段玉珉真的疯了,他是真的疯了。” 我痛得用手紧紧的抓住了床两边的把手,借助把手有了点力气,那个女医生大声教我如何用力,又告诉我孩子的头已经进入了产道,我必须要努力,我却哭着只在想,孩子,你别生,求你别生,你如果生了这个恶魔女人就会把你带走,我不要失去你。 陆景怡在一边漠然的看着我们三个女人,她一边喝香槟一边说话,我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她的话,她在说,她痛恨苏春韶,是她,找人去害春韶的,她找人在雍和宫暗算春韶,也是她,找的郑晓容,让头脑简单的郑晓容误以为周子驰和苏春韶有奸情,郑晓容在段玉珉面前挑拨是非,骗段玉珉说周子驰和春韶有奸情。她还用了很多方法想要让春韶的孩子流产,可惜杨素把春韶看管的很严,她的人根本就在卓园做不了手脚,而就在她觉得没什么希望的时候,段玉珉自己的后宫却乱了,他搞出了一出丑闻,最终让春韶和段玉珉关系破裂。 陆景怡呵呵地笑,“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傻瓜?段玉珉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他既不善良也不专情,可是我怎么就偏偏喜欢他呢?七年了,苏春韶死了七年,再看见段玉珉,我仍然是心疼着他,他游说我和他合作,我竟然傻里傻气地立即就同意了。明明知道他有可能是在坑我,报复我,我还是傻的对这个男人报有一线希望,我是不是一个傻瓜?一个地地道道的傻瓜!” 她后面说的什么我全都听不进去了,我大声地哭叫,终于那个女医生托出了孩子的头部,她先告诉陆景怡,“girl,……” 是个女孩,我心里一喜又一沉,女儿,真的是女儿,我的女儿生了。 助产士把孩子身上的血擦干净,包在小被子里托给陆景怡看,我哭着伸手,“孩子,我的孩子……” 陆景怡小心抱着孩子,在那哄着她,孩子发出细弱的哭声,一声声跟撕我的心一样,我流泪求陆景怡:“求求你,陆小姐,不要带走我的孩子,求求你……” 我从躺床上努力翻身,没等那医生和护士反应过来,我从床上一下跌了下来,我瘫在地上求陆景怡:“陆小姐,我求你了,把孩子给我,……” 孩子哭了几声后就不哭了,陆景怡满意地盖上小包被,她朝我笑笑:“不错,是个挺漂亮的女儿,放心吧,不见到段玉珉之前,我是不会伤这个孩子的,不过,如果段玉珉真的狠心不管这个孩子,那怎么办呢?” 我眼盼盼地看着她。 她又轻轻一笑,“那我就只能把这个孩子带走,让你们一辈子也见不到她喽!” 门关上,我撑着想爬起来:“陆景怡!陆景怡!” 仓库里只剩下我的回音,我放声痛哭,“孩子,我的孩子,段玉珉,段玉珉……” …… 救护车把我拉往医院,我看着段玉珉,他坐在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行云,行云。” 我哭道:“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韶韶也坐在我身边,她用手帕擦我的汗,“放心行云,孩子不会有事,孩子不会有事。” 她也是个母亲,她最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我看着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段玉珉的脸色很复杂,春韶看他,她求他:“答应陆景怡,段玉珉你答应陆景怡,你不管做了多少错事都可以原谅,可是如果你不去救你的孩子,那你就真的无可救药了,段玉珉,你答应陆景怡。” 我看春韶,她把我的头捧在怀里,眼泪也掉了下来,她叫我:“行云,可怜的行云……” 医生给我处理伤口,我浑身麻木无力,就象弥留一样,我脑子里只在想一件事,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我身体里出来,可是我连摸她一下都没摸的到,眼泪不停的流,我痛不欲生。 我昏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第一个念头,我的孩子,我马上撑着想坐起来,韶韶把我按住了,“行云,你不要动,你流了很多血。” 正在给我输血,还有其他的液体,我低声问她:“有孩子的消息吗?” 韶韶安慰我:“段玉珉已经和陆家通上话了,陆锦笙并不知道陆景怡做这件事,段玉珉和陆锦笙下了最后通牒,让陆锦笙一定要劝住女儿不许伤害孩子,如果陆景怡敢伤害孩子,他也一定不会放过陆家。” 我还在那儿流泪。韶韶轻轻劝我:“你放心吧,陆景怡应该还不敢伤孩子,她只是想要段玉珉屈服,她这次和段玉珉合作,段玉珉手里有一款新手机的最新功能应用,陆家虽然做电讯做了很多年,但是这个技术他们还没有,陆景怡想要的就是这个技术,现在所有的手机都生产完了,只等最后写码,段氏突然出了这桩事,集团撤资,段玉珉也单方面毁约,陆景怡是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才做出的这件事,行云……” 我还在哭,他们怎么去斗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我的女儿,她从出生我还没抱她一下…… 门开了,段玉珉进来,他过来问我:“行云。”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 他伸手,用手指背给我拭去眼泪,半晌,他低下头来,轻轻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 “对不起。”他低声,“我让你吃了苦。” “我的孩子。……” 他抚着我的额头,“放心,孩子不会有事,我答应你,我马上去找孩子找回来。” 我看着他,“段玉珉,我求你,求你……”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一个文件袋给我看,“行云,你放心,我答应你,我答应陆景怡,我给她她想要的,只要她把孩子还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他的手机终于响了。 “你在哪里?”他走到了窗前,背对着我。 是陆景怡的电话。 段玉珉只是听着陆景怡的话,半晌他沉声说道:“你要的,我都给你,说地点,孩子怎么样,我要听见孩子的声音,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事,陆景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给我的孩子陪葬!” 他放了电话要往外走,我叫他:“段玉珉,段玉珉。” 他过来安慰我:“行云,我去把孩子换回来,你放心。” 我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带我过去,带我过去,……”韶韶急了,她劝我:“行云,你身体还很虚弱,你还在输血……” 我一把就把针管拔到了一边,血从针管里滴滴的滴到地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竟然一下下了床,“带我过去!”我抓着他的衣领,“我一定要看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在那哭叫,抓着他的衣服我死活不松手,段玉珉苦苦恳求我,但不管他和韶韶怎么劝我我都不松手,我就是要他带我去见陆景怡,孩子,我的孩子,如果她有事,我也不活了,我真的不活了。 我嚎啕大哭,韶韶给我披上衣服把我抱在怀里。 外面起了雾,雾气中,城市所有的建筑都若隐若现,我看着车窗外,眼泪又涌上来迷住我的眼睛,陆景怡定了地点,是在北京一所大厦的顶楼,我心中生起一丝绝望和寒意,好多电影的结尾都是坏人和好人站在天台上对决,崩溃的坏人可能会失去理智的发疯,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段玉珉同意了陆景怡的要求,他把那个文件装在文件袋里,下车后,有防暴警察迎上他:“段先生,狙击手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那间大厦的对面,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保护孩子的安全……” 段玉珉摇摇头,他也知道,这么大的雾,又是清晨,隔的近都容易误伤,何况是大雾天隔的又那么远。 他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她只是想要东西交换而已,我只要我的孩子,只要我的孩子平安无事。……” 我们都上了天台,韶韶扶着我,她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电梯升到了最顶层,我看见有警察守在天台的外面,没有露面,但是警察严阵以待,看见警察我又感觉到恐惧,段玉珉象是知道我想什么,他拍了下我的肩头,打开门,他自己出去了,我和韶韶不能走过去,只能守在门的一侧。 陆景怡果然坐在天台的边上,她怀里抱着孩子,一看见那孩子,我又差点情绪失控的要跑过去,韶韶把我紧紧抱住了。 段玉珉走了过去,在离陆景怡大约三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陆景怡抬起了头,她向段玉珉笑笑,“来了!” “东西我带了。”段玉珉扬扬手,“就在这里,你要的文件我已经签好了字,我无条件把的技术转让给你,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先看一下。” 陆景怡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她看着段玉珉:“段玉珉,你真的以为我就是要和你这个文件啊?”她又笑:“真傻,我玩你的!” 我们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我玩你的,段玉珉。”陆景怡哈哈地笑:“你以为我缺钱啊?我才不要钱呢,我就是要玩你!” 段玉珉无奈下来:“陆景怡,你到底想干什么?” “都说了,我在玩你啊!” 段玉珉看着她,半晌他也笑了。 “玩我啊?”他呵地一声,“我明白了,你想要的不是钱,是,你什么也不缺,你想要的是人,是我的人是不是?” 陆景怡不说话,仍然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段玉珉把那份文件放在地上,他张开双臂,“景怡,我明白,你爱我,爱的可以为我去死!可惜,我辜负了你,我让你受了八年的苦,我对不住你。他妈的我段玉珉算什么东西?一个流氓,一个骗子,一个地地道道的混蛋,你干嘛要爱我啊?……”说着话,他一步步往后退,退到了一边,扬声说道:“好,景怡,你既然要我的人,那我成全你!” 他看了旁边天台的边缘,犹豫了下,他朝那天台边走了过去,然后他一脚踏上了天台的边缘。 “景怡。”他看着陆景怡,说:“放了我的孩子,只要你肯放了我的孩子,我愿意一命抵一命,我欠你的感情,还不起还不清,那就让我从这里跳下去,这辈子偿不了的下辈子还!” 我们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他就站在天台的边缘上,毫不慌张地看着陆景怡。风呼呼地吹了过来,把他的西装外套吹的旌旌作响。 陆景怡苦笑,“段玉珉,你这是在干什么?逼我吗?你如果真的跳下去,说不定我一时头脑发热,抱着你的孩子也跟着跳下去了,那样也好,你黄泉路上寂寞孤单,我们正好去陪你。” 不要不要,我抓着韶韶的手几乎昏倒。 孩子忽然在陆景怡的怀里哭了起来,很微弱的声音,陆景怡把孩子抱紧了,半天她忽然笑了,“段玉珉,你知道我这辈子做的最糊涂事是什么吗?我作死!我把自己送到了一个死局里,明明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八年前荒唐了一次,八年后又荒唐了一次。” 她也流泪,“说啊,说!把你最后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雾似乎越来越深,一团一团的迷雾在风的吹拂下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渐渐的把我们都包围了,我们象是处在一个周身海市蜃楼的环境里,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空渺。 段玉珉在那思忖,可能他是在想,她会要他说什么? 说什么呢? 直过了良久,他才缓缓说道:“有,我有爱过你,……在小的时候,在你十四岁时,你在台上弹钢琴,那时候你十四,我十五,你弹奏的是《蓝色的爱》,是保罗莫里哀的曲子,当你在弹这首曲子的时候,身后还有人在唱歌,歌词我都记得,……没有你,我的世界是蓝色忧郁的,我的生活是灰色的,我的眼睛是为你哭红的,我嫉妒的心是惨绿,孤独的夜是漆黑……” 陆景怡的眼泪一下也掉了出来。 段玉珉说道:“可惜,我们都变了,……景怡,我后来成了一个混蛋,二十多年了,我们都变了。” 陆景怡喝道:“你为什么没早点说?” “我不配。”段玉珉喃喃说道:“你们都不明白,我不配……” 陆景怡突然痛哭失声,我们所有人紧张的看着她,孩子也在她的怀里啊啊的哭,我紧张地看着她,段玉珉终于下了天台,他朝着陆景怡走了过去,哪知道他走到了陆景怡面前几步,陆景怡突然往后倒退,她厉声喝道:“你不用过来,段玉珉,你敢往前再走一步!” 她苦笑:“段玉珉,你知道我的为人的,我就算错了,失败了,我也不会认输的。给了的就是给了,要我接受失败,要我被所有人耻笑?不,我宁肯死。” 她忽然扬声:“接着你的孩子!”然后双手往前一抛,我们吓得齐齐惊叫,只见一个白色的包被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眼见要掉下来,段玉珉手往前一托一把就把那包被接住了,他也一下跪坐到了地上。 陆景怡长笑:“我输了,我输了。”她往后一步步倒退,正退到天台的边缘上,忽然间,她闭上眼,身子往后一仰,我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象是白鸽一样的掠了过去,马上,雾气中,那身影倏地一闪,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警察们冲了过去,我也不顾一切的朝段玉珉跑,他还坐在地上惊魂未定,我把孩子从他手里抢了过来,这一看,孩子正在那哭,微红的小脸,孱弱地声音,我心如刀割,“孩子。”我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一切竟然会是这样结束,惊心动魄,却又让人始料不及。陆景怡的身影从半空飘飘坠下,直过了好一会儿似,我们才听到下面大厦的平台上传来声音,闷闷的回音,所有人都看不见下面的发生什么,雾,太浓太大了,仿佛根本不让我们看见这一切似的。 谁都没想到陆景怡竟然是这样偏执的一个人,谁都没想到她竟然巅狂的爱着一个人,爱了三十年,三十年啊,这爱已经成了痴,成了魔,她执拗地爱着这个人,却没想到,这个人始终都不属于她,其实这个人也并不是她真正的良人,但那又怎么样,当你爱一个人时,他再坏再差,你也看不到他的缺点,你爱就是爱,哪怕你为他去生去死,你都无怨无悔…… 我泪水汹涌,大起大落后的悲恸让我无言以对,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们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 三个月后。 段夫人下楼,她吩咐正在客厅里忙碌的工人,“那个彩灯挂的歪了些,重新挂一下。” 傅斌立即应声,“是,夫人。” 我在那哄女儿,段夫人笑吟吟地走过来,她逗孩子,“敏敏乖,瞧瞧敏敏多可爱。” 今天是我女儿恪敏的百日。 韶韶从另一个房间出来,她拉着勤勤,勤勤非常开心的坐到我身边,“阿姨,我能抱抱妹妹吗?” “当然可以啊。”我把女儿轻轻托到他手里,他抱着孩子小心地逗她:“妹妹,妹妹,我是哥哥啊,我是哥哥,你叫我啊!” 所有人都笑了,勤勤已经痊愈,今天是妹妹的百日,他换了笔挺的西装,就象个小绅士一样,托着孩子,他兴奋地朝我们笑:“你们看,我妹妹会笑,她在向我笑啊!” 我和韶韶看着眼前这一幕,也都觉得十分欣慰。 傅斌在另一边接了电话,他恩恩了几声,放了电话走过来他和段夫人低声汇报:“……何琳找到了。” 段夫人正在喝茶,听了这话放了茶杯,“怎么样?” 傅斌说道:“她开车往外逃,可是半路出了车祸,送医院中途抢救无效死亡,……那个孩子倒是没事,目前在医院。” 段夫人脸色凝重,半晌,她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人在沉思。 我和韶韶都在看她。 段夫人缓缓说道:“把孩子接回来吧,……怎么说那孩子都姓段,……虽然是我丈夫的私生子,可是也是我儿子的弟弟,我虽然恨那个孩子的母亲,可是这一切错又何苦要孩子承担?” 她也是感慨,眼角有泪,拭去泪后她轻道:“把孩子接回来,我带他。” 我们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何琳逃跑,她当然不会把孩子留给段家,但是很不幸,她在出逃时发生意外,何琳死亡,孩子却没事,段启智在孩子出生时就已经做过dna,那孩子确实是段启智的儿子,何琳这一死,孩子怎么办?原来我们都担心这孩子,但是没想到杨素在最后却做了这样的决定,把孩子接回段家来,无论谁对谁错,孩子没有罪。她容忍了一生,做戏也好,真善也罢,到最后,她还是接纳了这个孩子。 段夫人也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也许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她没有再冲我冷脸,今天孩子的百日,她做为段家主母把什么都安排的很好,她请了段家的一些亲戚,虽然场面上没有勤勤百日时那么隆重热闹,但是毕竟是为孩子安排了一个体体面面的一个百日宴,我也是十分感慨。 孩子百日,剃发师傅照例给孩子剃了个小光头,把取下的胎发做成了胎发笔交到了段玉珉手上,段玉珉拿过笔有点尴尬,“让我写字?我的字哪能见人?” 韶韶笑道:“你写吧,你是孩子的父亲呢,今天是特殊的日子,要给孩子留一份纪念不是。” 段玉珉仔细思忖,“好吧,我就写孩子的名字。”他蘸足了墨,认认真真的在宣纸上写了三个大字,段恪敏,虽然那字写的不是十分漂亮,不过大家都仍然很满意,连他自己也说:“是我的墨宝呢,大家都不许说丑,都得夸我,用力的夸我。” 大家哈哈大笑。 只是令我略微有点遗憾的是,周子驰没有来。 我和韶韶都明白周子驰的心情,在这场感情战里,谁是胜者,谁又是败者?四个人里,注定要有两个是失落的,周子驰就是这里的失落者,他爱了韶韶八年,到最后仍然柔情空付,他的落寞我能了解,这时候他不出席,我明白。 但我和韶韶,谁又能跟段玉珉到最后呢? 我,段玉珉,韶韶,我们三个人心照不宣,既象朋友又象亲人一样的相处,出院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寓所,段夫人没有难为我,她由我自己带恪敏,韶韶常常来看我,她象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待敏敏,勤勤出院后,她还带着勤勤来看妹妹,我们的交情并没有淡下,反而越来越情厚。倒是段玉珉,从我出院后,他只来看过女儿一次,我待他也很客气,因为有女儿,我们两个也没有太尴尬,经过了这么多事,大家反而都能以一种豁达的心看待对方,他待我很好,我明白,也放下了心结。 晚饭后,我和段夫人告别:“夫人,我要回去了。”段夫人有点意外:“干嘛要回去?这么晚了来回折腾我孙女干嘛?就留下来住吧。”正好韶韶也从勤勤房里出来,她也和段夫人说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段夫人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都要走?你们两个过来。” 她把我们叫到了书房,坐下来后正色问我们:“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办?真的准备让我儿子一个人过吗?勤勤是段家的孙子,敏敏是段家的孙女,这两个孩子都需要爸爸,你们两个不会真的绝情到一个也不要我儿子吧?” 她这样说,我觉得好笑,果然,段夫人叹了口气,又说道:“从前我做得是有些不对,对你们两个都有些苛刻,其实你们的心思我明白,要说对老四没感情,我怎么也不信,但真的要选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想老四也选不出来,我看你们感情挺好,韶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行云呢,你也不是不率性的人,那我提个建议,你们都跟着老四吧,别管它什么法不法的,只要我们大家过自己的日子,大家开心,谁也干涉不了,好不好?” 我和韶韶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笑了。 段玉珉进来,“在说什么呢?” 段夫人怒道:“你这个小子总是含含糊糊,你今天也给我个明白话,行云和韶韶,你究竟想怎么安置?” 韶韶过去,她温柔的握住段夫人的手,“您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其实我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您就放心吧!” 段夫人狐疑:“商量好什么了?你就真的忍心让勤勤再失去母亲一次?” “不会的。”韶韶开解段夫人,“我是勤勤的妈妈,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孩子,我和您保证。” 段玉珉笑,他劝杨素,“妈妈,您不用担心,放心吧,我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我甚至连遗嘱都写好了,勤勤和敏敏都是我的孩子,两个孩子都会得到他们应得的那份,韶韶和行云,我也有安排!” 段夫人发了火:“你这混小子不三不四的说什么疯话,什么遗嘱?你才多大?你老娘我都还没立遗嘱,你立的哪门子遗嘱?” 段玉珉哈哈地笑,他和我们说道:“我送你们回去。” 走到门口时,勤勤忽然从二楼跑了下来,“妈妈,妈妈。”他紧紧扑在韶韶怀里,段玉珉想了下,他劝韶韶:“你陪着勤勤,我送行云回去。” 韶韶无奈,只好跟勤勤上了楼,司机把车子开出来,我和段玉珉坐在车后座,我轻轻拭着女儿的小脸,段玉珉问我:“是不是有点湿疹?” 我说道:“是,不过不太严重。” 他点头:“勤勤小时候也有湿疹,前后差不多有一年才完全好,没什么大事。” 我们回了家,段玉珉一直抱着孩子,直到把女儿抱回了婴儿房,我去冲了奶粉给孩子,他还在那和孩子呀呀的说话,女儿睁着乌黑的眼睛两只小手正在那挥舞着,打到他的下额上他也不介意,把女儿的小手握着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我把奶瓶拿过去,他接了过来,“我来喂吧。”自己在那专注的给孩子喂奶。 我有点不好意思,女儿生了后我却没奶,结果孩子不得不全喝奶粉,这也是我觉得非常对不住女儿的地方。 孩子吃的很香,很快半瓶奶就进了肚子,段玉珉又把孩子扶正了轻轻拍孩子的后背,没过一会儿,女儿就在他的哄拍下睡着了,他把孩子放在了婴儿小床上。 保姆进来,“段先生,李小姐,我来守着孩子吧,你们去休息。” 我问段玉珉,“你也该回去了吧?司机还在楼下等你。” “我让他回去了。”他眼睛仍然在看孩子,说道:“我没用他等我,今晚我想守着孩子睡一晚,你和阿姨都去休息,我来带孩子。” 他来带?我几乎不置信,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 “我带过啊!”他向我笑笑,“你忘了我已经做过一次父亲了,勤勤小时候我也带过他,他三个月之前我常常带他的,我还给他换过尿布,洗过澡,擦过屁股,丢过粑粑。” 说到这里他又停滞了下,我知道,勤勤百日之后,韶韶出事,他也出了事,自那之后他没带过孩子。 他轻轻抚着女儿的小脸,“让我带孩子睡一晚。” 我没忍心拒绝,看着他躺在女儿身边,很专注的凝视着孩子,想了下,我关上了婴儿房的门。 这一夜我睡得很香,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事,今晚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晨我醒的很早,起来去推婴儿房的门,敏敏还在睡,段玉珉却不在。我问保姆:“段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保姆正在那收拾屋子,“不知道啊,我起来时他就不在的,孩子的尿片也换了,奶也喂了,可是段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我疑惑了起来,现在是大清早,段玉珉什么时候走的啊? 我给他的手机拨电话,但这一拨我才发现,他的手机竟然扔在客厅里?正在沙发上呜呜的震动。 我顿时感觉到不详,段玉珉没带手机?是故意?还是无意? 我给卓园打电话,女工接了电话:“什么?段先生没回来,是啊,他一夜没回来……”~我更感觉到诧异,再给段玉珉的司机,秘书,傅斌,挨个人打电话问了一圈,得到的答案都如出一辙,“段先生不在啊!” 他竟然不在? 保姆慌慌张张地拿过一样东西给我:“李小姐,你看这个,这是段先生留下的吧?” 我这一看,是张支票?段玉珉留了一张支票? 我心里骤然一沉,他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韶韶的电话也来了,“行云,你知道段玉珉去哪儿了吗?他,他……”她的声音无奈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给我留的信,我早晨起来才发现,他在我枕头下面留了一封信。” 我们都呆住了,谁都不知道段玉珉的下落,他白天时还表现的谈笑风声,可是就在过了一晚上之后,他竟然无声无息的失踪了? 章节目录 结局:(上) 段玉珉到底去了哪儿呢? 我们都纳闷段玉珉怎么会突然失踪,但很快我们就知道了段玉珉的消息,而让我们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段玉珉会做了那样一个决定。 再见到段玉珉,就是在拘留所里。 办案人员把段玉珉带了出来,他的气色倒还没有差太多,也没有穿着服刑人员的衣服,看见我们,似乎是早想好了我们会来,向我们笑笑:“你们来了?” 段玉珉主动向证监会坦白了是自己在幕后策划,主使,暗箱操作收购山西那间煤矿,将其整合重组然后又侵占其股份的这件事。这件事影响很大,段启智做为集团的总裁已经被扣起来接受调查。但是在隔离调查中间,段启智突然中风不得不暂停审查,由于这件事在经济案件中造成的影响,段启智不能获得保外就医。而是一直被关押治疗,外人如果想见他还是需要经过有关部门的批准,三个月来,段启智身陷囹囫,段氏集团由段玉珉和段夫人暂时管理。 我和韶韶去看段玉珉,不意想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大家都是不知如何开口,良久,段玉珉才笑了笑,隔着长桌和我们说道:“有生之年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们,也算运气了。” 我们两个都不知道如何应对,韶韶先说了话:“你还好吗?” 他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好,我又没少一块肉。” 身边还有办案人员的监视。想说什么话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说。 顿了下,他问我们:“孩子们都还好吧?” 韶韶说道:“都还好,只是勤勤很奇怪爸爸去了哪儿。” “有你照顾他我就放心了。”他的表情十分轻松自然,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从容样:“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那话叫什么来这?作……作茧自缚是不是?”他笑:“对,我就是作茧自缚,这件事是我幕后策划的,我向我父亲提出的这个方案,在我的鼓动下,我父亲同意了我的提案,也是我在背后捅了我父亲一刀,把这件事捅了出来,段启智是段氏集团的负责人,出了事他逃不了干系,但一切始作俑者都是我。” 韶韶叹道:“你既然知道这样不好,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现在折腾成这样,大家两败俱伤,又是何苦。” 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 这件事的转变让我们都有些意外,段启智被捕之后,我们都以为他会极力澄清自己,把罪责往别人身上推,因为一这是人的本能,二,段启智并不是一个很看重亲情的人。但没想到段启智在沉默了三天之后,却把所有事都承担了下来。他并没有把儿子供出来,他只说自己是集团的负责人,发生这样的事他有责任,无论国家怎么处罚他,他都没有意见。 段夫人知道后十分心酸和感叹:“争来争去,其实不外乎也是为着一个名利,大家都错了,错了……” 我在想她话里错的意思,错是什么呢?错在当初大家没有坦诚相对?没有互相理解信任? 谁都有错的。 如果当初段启智如果不是一味的宠爱何琳,任由何琳在董事会里安插亲信,骄横跋扈,他的那些老臣子不至于与他渐行疏远。段玉珉遇到困难时,段启智如果不是冷漠的置之不理,勤勤生病及被绑架,段启智这个爷爷如果能念及祖孙之情出手相助,段玉珉也不至于心灰意冷。错,谁都有的。 但我们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变。 段玉珉最终站了出来,他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要求换出父亲。 段玉珉说道:“我做的事,我应该来承担,韶韶说的对,父不仁但不可子不义,世上无不是之父母。我应该担负所有的责任。” 韶韶不说话了,他们两个互相凝视,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各自转开了视线。 段玉珉沉默了片刻,又有些释然地说道,“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挣扎,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来自首,主要还是因为我放不下,我放不下荣华富贵,名利地位。……人真是要自己的教训教育自己,当初失去你是我咎由自取,而失去后我还没有悔改仍然胡做非为,我没做到一个好父亲,一个好儿子,一个好男人,……如果这七年来我能认认真真的做事,我想我父亲也不至于对我失望。” “七年前你出事后我胡闹了很长时间,父亲不是没给我机会的,是我自己没做好失去了他的信任,何琳才会趁虚而入。勤勤是我唯一的儿子,可是我竟然荒唐到连他的生日都不记得,……他生病我没有照顾他,他孤单我没有陪过他,他快乐时想找人分享我也没仔细的去倾听过他,我确实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他看韶韶:“对不起韶韶,你说的都对,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七年后回来,我还是没给你什么希望,我冷漠,自私,孤傲,倔强,还惹了很多风流债,这样的一个男人,说让你依靠?你会有安全感吗?” 韶韶低声,“不要再说这些了。” 他停住了,苦笑了一下又看我,“行云,对不起。” 我感觉到无所适从:“你别这样说。” “你也是个好女人。”他看着我,“是我把你的生活改变了,你未婚先孕,带着敏敏生活以后注定要受很多人的非议和排挤,可是我不能给你什么名分,对不起。” “我没后悔生敏敏。”我说道:“就算你不承认,我也不后悔这个决定,敏敏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快乐,有她我的人生才不缺撼,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段玉珉,我真的谢谢你。” 段玉珉一下笑了,摇头:“你看你们两个。” 会见的时间不能太久,他好象很放心,站了起来,“照顾好我的孩子们。” “段玉珉。” “段玉珉。” 段玉珉本来手是抄在兜里的,转身时又停住了,回过头他朝我们再度笑笑,把手抽出来举在肩头向我们摊开手掌,“别,别再说什么话了,放心吧,我现在很好,我比任何时候都安心。……我很满足,我有一个好爱人,还有一个好知己,我已经别无所求,……” 他一步步往后退,最后留给我们一个温和的微笑,我和韶韶一直看着他在我们面前离开,终于,我们都掉了泪。 从调查所出来,韶韶和我没有马上上车,我们两个散步走了一圈,她十分感慨。 “当得到一切,站在高位上往外看,外人觉得无限风光,其实这实在是一个很险的事,人攀的高,风险就大,象在悬崖上行走,没有路,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来。” “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跌下去,当有钱有势的时候,所有人都爱你,而突然间你失去权势时,所有人就都会离开你,这就是豪门。” 我听着她的话,想了下我说道:“其实段玉珉虽然有些偏激,但他也是被逼的,商场尔虞我诈,处处都是欺骗和伤害,别人如果不逼他,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他虽然是段启智的亲生儿子,可是他身边的危机太多了,自古以来,那些帝王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难道都是儿子背叛他们吗?唐玄宗一日杀三子,如果不是外人在中间挑拨,何至于会发生这种骨肉相残的事?所以走到今天,段启智是有责任的。” “可是段启智再有责任,天下无不是之父母。”韶韶说:“段玉珉总不应该害自己的父亲。他现在幡然醒悟,我觉得他这才是做了件真正悔悟的事,以前我觉得他心冷,现在看他总算没有泯灭人性。” 我也沉默,是,段玉珉这样害自己的父亲终究不对,而难得的是,他最后终于明白了。 韶韶说:“他给我留了一封信。他说他已经对不起勤勤,他没在勤勤面前做一个好父亲,现在女儿也出生了,如果他还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那么以后他的命运就会和段启智一样,失去所有子女对他的尊敬。”韶韶叹息,“可惜,人非要用这样大的代价才能明白一切。” 我们两个没再说话,都是默默无语。 我去找周子驰,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还真的是很想念他。 他倒似乎没什么改变,仍然坐在自己的会所里看戏喝茶,秋色渐凉,他披着件棉麻的外套,听着台上伶角的轻唱,端着茶蛊,微闭着眼象在品味香茗一般。 主管报了我过去,但我看他那么投入,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扰他,但他好象已经感觉到了,扬声:“来了就进来,鬼鬼祟祟地站在后面干什么?” 我不得不坐了下来,和他尴尬的寒暄,“今天天气不错,你瞧,风和日丽,空气也好,天晴云淡,那个,北京很少有这样的好天气。……” 他嗤了一声,“说点人话。” 我只好说道:“天儿不错。” 他这才笑了,上下打量我,“胖了,还胖了不少。” 我顿时泄气,“是,二十斤呢。” 他给我倒茶,“长胖了,是因为要做奶牛的缘故吗?” 我更泄气,“敏敏是吃奶粉的。” 他摇头,存心损我:“不做奶牛还长这么多肉?糟蹋粮食。” 我气:“您怎么这样啊?平常嘴巴最会讨女人欢喜,这好长时间没见面,您就不能说几句让人开心的话。” “说吧,什么事儿?” 我犹犹豫豫。 周子驰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看了看台上,他说:“何必装的跟大姑娘似的,直说呗,为着段玉珉吧?干吗,想找我托关系捞他吗?劝你甭打这个念头了,现在国家的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救他?没那个可能。”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周子驰扬眉:“段氏集团非法套取国有资产,这是触犯法律的事,他们不止要把所有套取的资金全部上交,国家还会重罚他们,只有他们认罚,交清所有的欠款,公司法人才有可能出来,问题是,他们能交的出这个钱吗?段氏这几年一直在海外扩张,资金供给已经十分紧张,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们根本拿不出钱来。” 我也感觉到无奈,怎么办呢?我问他:“那段玉珉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周子驰平静地说道:“他知法犯法,公然挑战国家法律,你说他会怎么样?不过你放心,他死不了,可能会判他个十年八年,等他出来的时候,还能赶上他儿子的成人礼。” “大哥,你不要这样说,帮帮他,”我恳求他:“帮帮他。” “我帮不上。”他无动于衷,“也不想帮,我帮人的次数已经很多,过去我不后悔,但现在我累了。” 他站了起来,把身上的衣服披紧了些,竟然理都没再理我,大步的朝外走出去了,我怔忡地看着他的背影,下午的阳光正好,室内光线也足,他一步步朝外走,就好象电影里面男主角转身离去的背景一样,从阴影走向了阳光,虽然依然高大,但是却十分落寞。我忽然这一刻也感觉到很心酸。 怎么办?连周子驰都想不出办法来救段玉珉了,段玉珉还能怎么办? 一件事的成败起因似乎只在一夜之间。仅仅只在一夜之间,大厦倾倒,曾经万人瞩目的段氏集团遭遇了这样的重创,猛然间光华不再,风雨飘零。 我没能力去管段家发生的事,我只能关注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消息,本来段玉珉如果不被关押,他还有办法来救段家,但是现在他自首把自己送了进去,段夫人也没了办法。 一天一天,我们惴惴不安地天天等待着消息,最终,消息传来了。 段氏集团以欺诈,虚假评估,非法持有等罪名套用国家资金,调查事实确凿,经证监会批准,正式做出处罚,一,上交所有非法套用的国家资金,二,处罚金四亿五千万人民币,三,段氏集团停牌整顿,三年之内不得重组出市。 消息传出,我们全都震惊了。 也许是现在国家正在严打彻查这一类的案件,段氏这次的行为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惩罚,上缴资金和巨额罚金已经是相当严重的惩罚,而勒令企业停牌整顿,三年内不得重组上市,这才是最最严重的,这相当于直接把一个企业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局面。那段氏怎么办? 韶韶告诉我,“我听段夫人说了,除非现在能转入第三方继续交易,否则他们只能被动的接受清算和重组,这样一来,段氏就彻底的没有了前景。” 我也不得不叹:“代价实在太大了,可能段玉珉当初也没想到会有这样重的处罚吧。” 段夫人倒还算沉着,她现在也看开了,她召开董事会做出了决定,首先她拿出她和段玉珉手里的资金,凑?了段氏非法套用的资金,段玉珉的二哥也伸了援手,他资助段家交?了罚金,只是第三个处罚大家都有些犯难,公司股票如果继续停牌,那么股东失去信心就会闹起来,界时整个集团就毁了。但如果不整改就要转入第三方交易,把段氏在短时间内马上重组起来,但谁能有这么大的实力注资过来呢,而且经过这么大的风潮,集团公司的声誉已经受到极大的影响,哪还会再有人相信段氏愿意注资呢? 我们都一筹莫展,时间一天天过去,然而就在我们大家都有些着急时,忽然传过来一个消息。 香港一间公司愿意注资过来,这间公司以每股平均价16港元的价格购入了近19亿股的段氏集团股份,折合港币30亿元,人民币23亿元,这样大的资金注入过来,一下成为段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不止救了段氏于水火,还成功的拉升了整个集团的形象,一时间段氏集团的股票又慢慢攀升起来,原来的危机瞬间解决,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问韶韶:“你猜到这个神秘佐罗是谁吗?” 韶韶也不说话。其实我们谁都猜的到是谁。 她说道:“他永远都是这样,有时候他会戏言,说他做什么事都是自私的,就象养一只鸡,也要养熟了才能让它给自己下金蛋,他不是只付出不要收获的人,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才是最潇洒最从容的,甚至自己吃了亏也愿意一笑置之,但其实只有他这种心境和做法,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我也不得不叹,“所以我们都爱他,不止我们,所有女人也都爱他。” 我们都猜到了,那个在紧要关头伸出援手的人就是周子驰,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也许他是为了朋友之情,又也许,他的心思我们根本猜不到。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 段启智被释放,他也从医院回来了,经过这次打击,他再不是从前那个指点江山气度不凡的段氏掌门人,他苍老了很多,因为中风,他不得不坐上了轮椅,傅斌把他的轮椅推回门厅,段夫人和勤勤在门厅下等他,夫妻见面,都是十分感慨。 良久,段启智才问:“老四呢?” 段夫人叹:“他还没出来。” 段启智和杨素这对夫妻,貌合神离的过了大半辈子,也直到现在才算终于放下恩怨,直面相对。 段夫人让人把段启智和何琳的私生子段玉琅带了出来,那个小孩子已经会走路了,只是看见段启智非常茫然,也不认识段启智,段夫人说道:“何琳的事你应该知道了,这孩子我收养了,终归是一句话,恩恩怨怨都不应该牵扯到孩子,我接受这个孩子,也是提醒你,你做了错事才会有今天的冤孽,佛家有语,因果有源,这就是结果。” 段夫人又说道:“你自己想想这些年来你是不是一个好父亲,玉珉变成这样,难道你没有责任吗?他这些年来也做了不少,他虽然有错,可是他也努力弥补了。他把自己手里的钱全部拿出来交了那笔非法套用的资金,如今千金散尽,他也一无所有,这个家变成这样,到底是谁造成的?” 段启智默然,他转过了脸。 …… 段玉珉随后也被放了出来,待到他出来,又是一个月之后了。算起来,前前后后他在拘留所里足呆了四个月,他进去的时候敏敏百天,现在敏敏也七个月了,我检查孩子的牙?,发现已经有小牙冒出了头。 但是段玉珉出狱后却又失去了音信,他甚至连家都没回就没了踪影,这下我们所有人都开始不安了,段玉珉到底去了哪儿? 我心里惴惴不安,抱着女儿我在家里徘徊,想起这几年来和他的相识,相处,心中酸涩难平,我爱过这个男人,也怕他,畏他,屈从他,如今两个人走到现在,虽然不可能成为夫妻,但是他仍然是我女儿的父亲,看着女儿,我总能在她脸上找到段玉珉的影子,每到夜晚我都难以入睡,眼泪跌了出来,我很牵挂他,他到底去了哪儿? 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崔爷爷。 都说眼睛看不见的人他们心里其有眼,他们能看到我们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终于,我又去找了崔爷爷,可是我没想到我竟然能遇到韶韶,她也放心不下段玉珉,我们两个竟然不期而遇。 “你也来找崔爷爷?” 我有点尴尬,“是。” 韶韶说道:“我怀勤勤的时候,段玉珉曾经带我来看过崔爷爷,崔爷爷当时提醒我,不要被小人左右,要爱惜自己的生命,可是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那真是当局者迷,如果我当时能想想他的这番话,我也不会冲动的朝自己开一枪。” 她把一张字条展给我看,我这一看,上面竟然是一行字。 “南来北往走西东,看得浮生总是空,天空地空田地空,一入佛门成梦中。”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韶韶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再问,崔爷爷也不再说了。” 这四句话让我们都费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两个根本不明白这话里的真意,这浮生是空我们能明白,可是最后一句,一入佛门成梦中?这话是什么意思?段玉珉不会出家了吧? 终于在我们所有人都胡乱猜测急得不行时,派出去找段玉珉的人传回了消息。 “段先生去了湖北天门山。”傅斌不安地告诉段夫人。 段夫人大吃一惊,“他去那里做什么?干嘛?他要出家啊?” 我们都是吓了一跳,段玉珉不会是真的要出家吧? 段夫人急得焦头烂额,“他不会真的想不开了居然要去当什么和尚吧?他才多大?还不到四十岁,就算人生有什么挫折困难那都是能度过的,何必要想不开的去侍候弥勒佛呢?” 释真远法师告诉我们:“段施主并没有出家,他只是选择了皈依佛门,出家和皈依是两种概念,出家是指离开家人,剃发修行,皈依却是心灵的寄托。段施主只是皈依佛门,他想清修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他避在本寺,拒见任何人。” 皈依佛门?我还是困惑不解,这都皈依佛门了,那和出家又有什么分别? 我们谁都没想到段玉珉竟然又能做出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从拘留所出来后,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湖北天门山,他正式拜天门山一间寺庙的住持释真远法师为师,而且还取了个法名,叫什么延澄? 我们都不敢置信,在我们的强烈恳求下,我们终于见到了段玉珉。 与上次见面到现今,一晃四个月过去了,比起四个月前,段玉珉略微有些清瘦,他一身灰衣布鞋,非常虔诚的正跟着法师在念功课,一举一动虽然有些缓慢,但是却并不生疏。这么长时间没见他,他的头发已经略微见长,而他就顺势把头发留了起来,就在头顶扎了一个小髻,配着那一身灰色的僧衣,真的好象一个在佛门静修的俗家弟子一般。 钟声悠扬,段玉珉在佛像前下拜。 释真远法师安慰我们:“其实人有一个心灵的寄托是一件好事,红尘滚滚,缘浅缘深,有些人在俗世里挣扎不清,有些人却能放下情仇爱恨,一心静修。段施主如今醒悟了一切,他给自己的人生找寻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高兴?我根本就高兴不起来,我不懂佛,不信佛,也不明白这个老和尚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看他非常虔诚地在佛祖面前祈祷,完全就象与世隔绝了一样,我只觉得心寒。 韶韶却有些轻松,她安慰段夫人:“也好,让他在这里静修一段时间吧,他从前一直不信佛经里的话,他觉得那些佛语不过是安慰人,让人思想颓迷逃避现实的,现在他放下诸多心事,坦荡自然,这是一个好事,我们真的应该为他高兴。” 不不,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段玉珉为什么要这样做,韶韶象是明白他,我却不明白,再三恳求,段玉珉终于出来见我了。当我决定不爱你:一晃四个月未见,再见到段玉珉,我心里十分难过,站在他面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段玉珉看见我倒是从容自若,“行云,你来了!” 我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只是笑笑,“你是为我担心吗?怕我看破红尘?放心吧,我没事,我只是想冷静地呆一段时间,这几个月我清醒了很多,我也明白了很多事,现在我知道人生该怎么过,以后我再也不会糊涂了。” 他转身要走,我终于忍不住了,“段玉珉。”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的悲怆无法抑制,忍了再忍,我还是忍不住了,我说道:“我有一些话想问你。” 他回头看着我,我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想认认真真和你说一些话,从前我不敢说,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再也忍不住了。段玉珉,我想问你,如果现在没有韶韶,没有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你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他看着我。我低下头来,叹了口气。 我说道:“我劝了自己很长时间,想我放弃你,可是我心里仍然牵挂你,所以我想努力尝试一次,如果我坚持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没有钱我不怕,失去一切我也不怕,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章节目录 结局:(下) 我不知道我是哪来的勇气说出的这番话,这么长时间来,我克制着自己不要与他有亲近的接触。对他的情感只限在他是敏敏的亲生父亲这层关系上,我劝自己,李行云,你要明白,要清醒,可是忽然间那番话就象是被打断了笼头的水阀一样,哗的一样迸涌了出来,我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到现在我也明白了,是,我还是爱着这个男人的。 原来。爱真的可以让人变得卑微低贱,你再清醒的人,遭遇到了爱情,你也一样无法从容。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说道:“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愿意陪着你,没有钱也不是顶要的事,心灰了也不是可怕的事,你都可以放下一切重新开始,我又有什么不能的?段玉珉。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段玉珉看着我,他象是在思忖我的话,我们两个人近面相对,却相顾无言。 风吹过来,寺院里古树上挂着的枯叶慢慢飘零了下来,有一片树叶落在了他的肩头。他无动于衷,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了笑。“对不起行云。” 他伸手,轻轻把肩上那片枯叶掸了下去。 “对不起行云。” 他又说了一遍。 我的浑身发软。闭上眼,我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原来,到了最后这一刻,他和我说的,还是对不起。 段玉珉走了,往后院走的路有一个长长的石阶,他踩着那灰白色的石阶从容的走了上去,身影终于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荡荡的寺庙里,耳边回响的是寺庙深沉的钟声,抬头看,阳光从斑驳的树缝间打碎落了下来,落在人的身上一块一块的,好似碎了的一块布一般,我的心也跟着碎裂了。 不记得有谁说过,爱情是一朵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想要摘取是要付出勇气的。 在你的有生之年你可能会遇到一个人,但不管你怎么爱他,对他,他始终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你所有的付出其实只是一个寻觅和等待的过程,他让你成长,让你怀念,但是最后,他只成就了你的回忆。 钟声之中,我捂着脸,终于抑制不住,我长长的哭出声来。 …… 三年后。 时间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抵挡又无可奈何的利器,光阴似箭,转眼,三年过去了。 电梯门打开,我走了出来,经过服务台,前台看见我马上向我道好:“李经理好。” 我向她们点点头,朝着办公室走去。 经过办公室有一条玻璃走廊,从走廊这边可以清楚的看见另一边球馆里正在打球的人。 保龄球馆这些日子有活动,加上是假期,所以来的客人很多,有一些客人甚至还排不上号要坐在一边的等候区等,生意很好,我放了心,刚要转身,我看见一个球道外面打球的人身影有些熟悉。 “郑医生。”我走过去叫他,那个男子正要拿球,看见是我马上也笑了,“李小姐。” 我和他寒暄,“郑医生也来打球,一个人吗?” 和我说话的这位男子姓郑,名叫郑凯,是一间医院的儿科医生,有一次敏敏感冒发烧引发肺炎住院,他是敏敏的主治医生,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郑凯把球放下,从旁边拿毛巾擦手,“是啊,今天我休假,想出来打球,朋友介绍这间球馆不错,过来一看果然设施和球道保养的都好,所以就打了几局,你也来打球吗?” 我微笑:“我不怎么打球,您喜欢以后就多来光顾吧。”我从手包里拿出几张赠券交给他:“这是几张赠券,您可以带着您的朋友或者家人过来玩,就算是有效期过了也无妨,和前台说一声,前台会给您通融的。” 郑凯有点疑惑:“你?你怎么能有这样大的方便?你认识这间球馆的负责人吗?” 我解释,“我就是这间球馆的法人代表。”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李小姐是这间球馆的老板呢,失敬失敬。” “以后多带朋友过来玩啊!” 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 我现在开了一间保龄球馆,段玉珉说的对,我不是一个能安分的呆在家里的女人,用他留给我的钱,我开了这间保龄球馆,在我的用心经营下,保龄球馆生意还不错,我一个人带女儿,时间飞逝,很快,三年就这样过来了。 我和段玉珉已经正式分手,三年来,我们没有单独见过面,如果有见面,那也是他想见女儿,我们才有过短暂的接触,而且,我们都对对方十分客气。 段氏集团自三年前那一次重创之后元气大伤,虽然段玉珉倾尽所有为段氏补?了那笔非法套用的资金,但是从那之后,段氏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段启智正式退休,他宣布由段玉珉接任他段氏总裁的职务,自那之后他鲜少露面,我倒是见过段夫人几次,杨素也变了很多,她开始信佛,除了偶尔陪丈夫出来散散心,其他的场合她也很少露面。 周子驰在段氏危难时为段氏注入了一大笔资金,自那之后,他也从内地商场隐退,他去了香港,这三年来,我和他也很少见面,只是偶尔在报纸和新闻上见到他的一点报道,从那之后,我和他们这个圈子终于疏远了下来。 韶韶回了法国,我倒是和她没间断联系,我们常常用邮件探讨教育孩子的心得,因为勤勤被送到法国读书,韶韶就在法国一边照顾勤勤,一边自己的求学之路。 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回归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过得很平静,因为有女儿,我并不觉得寂寞,女儿的陪伴让我的生活增添了无数乐趣,我觉得自己十分开心。 曾经我很痛苦,但是现在我已经走出了那段痛苦的阴霾期,我的生活回归安宁,一切步入正轨,我非常满足。 晚上回家,保姆在做饭,我陪着女儿在看阳台上种植的小西红柿。 敏敏开心的拍着小手告诉我,“妈妈你看,我种的小西红柿结了果子了。” 我也很开心,“是啊,现在它只是一个小果子,慢慢就会长大,会变成红色,那时候它就很漂亮了。” 保姆叫我们过去吃饭,我领着女儿洗完手,经过客厅时女儿突然叫:“妈妈,妈妈,你看电视,爸爸在电视上。” 我朝电视机瞥了一眼,果然,电视新闻正在播经济报道,采访的人正是段玉珉。 主持人介绍,经过三年的蜇伏,嘉盛(段氏)集团已经走出三年前的低潮,经过三年的发展,如今段氏集团在新总裁段玉珉的掌管下,又成为了一线知名企业……,新闻最后还有一分钟的采访时间,段玉珉做了简短的发言。 女儿开心地叫:“爸爸,爸爸。” 我把她抱在怀里。 又看见段玉珉了。 好长时间没看见他,这两次他回来想见女儿,我都是让司机把女儿送过去的,现在这一看他,他又变了点样。 想一想,段玉珉今年也四十岁了。 其实三年来我并没有短过对段玉珉的关注,他接任了段氏集团总裁的位置,把公司发展的很好。几年前我和他认识,那时候他才三十三四岁,意气风发中还略带一点骄傲盛气,如今已经过去了几年,他已经褪去当年的那层浮躁,四十岁,正是男人一生最好的时间,他成熟,沉稳,自信,又有气度。 我轻轻叹了口气,人都是需要时间来沉淀来改变的,我不见你,并不表示我不关注你,但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想起。 电视节目结束,我关上了电视,带女儿去吃饭,叮嘱她:“不要挑食,菜也要吃的,……” 她一边吃,一边还在玩手里的一个玩具,我不得不把那个玩具从她手里拿了下来,“吃饭时不要玩玩具。”女儿忽然和我说:“妈妈,我想哥哥了。” 我笑笑:“好啊,周末时我们和他通话,哥哥现在在寄宿学校,平时没法和他通话哦。” 我并没有对女儿隐瞒她的父亲是谁,我是这样说的,“敏敏有爸爸,有哥哥,有爷爷奶奶,我们都很疼你,但是爸爸妈妈已经分手,可是这不会阻止爸爸妈妈爱你,爸爸妈妈会爱你,一直都爱你。” 因为我的教导,敏敏很小就明白了这件事,她也从来没有哭闹着一定要爸爸,我和段玉珉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最好良药,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我认为很好。 …… 周一时,我带女儿去医院检查身体,按了号排队,我和女儿坐在长椅上一边对儿歌一边等时间,正这时有人叫我:“李小姐。” 我抬头一看,“郑医生。”是郑凯,我赶忙站了起来。 他把一个听诊器折好塞到上衣口袋里,“孩子怎么了?” “只是例行检查身体。” 他哦了一声,看我前面还有不少人在等号,想了下他说道:“我来给敏敏看吧,我昨晚值的夜班,今天没事。” “那怎么能好意思。”我过意不去,“值了夜班您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无妨。”他笑笑,弯腰逗敏敏,敏敏立即乖巧的叫他:“郑叔叔好。” 郑凯说道:“小公主好乖呢,张嘴看看,咦,牙?发育很好,哇,你又做鬼脸了。” 检查完身体,敏敏叫我:“妈妈我饿了。”因为孩子早晨都是在幼儿园吃早饭,所以我们今天早晨也没在家吃饭,我回答她:“好,妈妈带你去吃饭。” 郑凯把记录本什么的收好,他忽然问我:“李小姐,我早晨也没吃饭,不如我们一起去吃吧。” 我啊了一声,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敏敏却先说了话,“好啊,我想吃米线,郑叔叔我们去吃米线好不好?” 郑凯哈哈笑:“你要求这么简单?只想吃米线吗?” 敏敏认真地说道:“我想吃米线,可是妈妈不让我吃,妈妈说米线里有米虫子,不让我吃。” 我不好意思地和郑凯解释:“是我觉得小孩子吃米线不太好所以不让她吃。”看着敏敏我也无奈:“好吧好吧,今天就允许你吃一次。不过吃完了这次,这一个周都不能再多吃了,明白不?” 郑凯摇头笑,“你啊,还真是个严厉的母亲。” 我们三个坐下来吃饭聊天,因为有敏敏在,气氛也格外融洽,郑凯告诉我他很喜欢我那间保龄球馆,就是他打球技术不太好,我安慰他:“没关系,生手开始时都有些拿不住技巧,其实保龄球是很好的运动,锻炼身体还减肥,比游泳都减肥呢。” 他也笑,我又随意说道:“郑医生可以去办一张银卡,我给您最优惠的价格,您自己去打或者和朋友一起去都可以,那种银卡按人次计算不按时间,这样就会合算的多。” 他当然十分高兴,“也好,我抽时间就去办一张,没事儿时和我父母过去打打球。” 我奇怪:“夫人呢?” 他这才有点窘迫,笑了笑:“暂时还没有呢。” 原来是这样,我呵的一笑。 吃完饭我们出来,大家各自找到自己的车,上车后敏敏放下车玻璃,“郑叔叔。”她伶牙俐?地叫他:“郑叔叔我们周末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郑凯很爽朗地答应她:“你想去哪里玩?欢乐谷可不可以?” 我说道:“欢乐谷我没带她去过,毕竟她还小,很多项目玩不了。”想了下,反正周末也没事,倒不如带着敏敏去看看欢乐谷。只是和郑凯一起去?好象不太好吧,我正在想找什么借口婉拒他,郑凯却已经和敏敏拉了勾:“那我们就周末一起去欢乐谷,郑叔叔到时候过来接你,好不好?”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竟然已经拍掌同意了?我不由的又好笑。 “再见,郑医生。” “再见,李小姐。” 我缓缓开动车子,出停车场时我无意的看了一眼倒后镜,有点意外的是我看见郑凯还站在他的车旁在看我们,直到我的车子拐出了停车场他才走向自己的车子,我笑了笑。 其实这个郑凯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敏敏住院的时候,我和他有一点接触,他人很好,所有的孩子都很喜欢他,住院时隔壁病房有一个自闭还伴有多动症的孩子,经常无法控制的摔东西,尖声叫嚷,有一次还抓伤了护士的手腕,但是郑凯很耐心,他每次去查房都能用自己的方法让孩子安静下来,甚至孩子发作时打他的脸他也没有任何怨言,这样的好性情博得了所有孩子和家长的喜欢,就连护士也都笑得叫他:“阳光爸爸郑医生。” 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微笑着开车,都和我无关。 我已经离爱情的年龄很远了,现在我不止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这样好条件的男人只应该留给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象我,既不合适,也不应该去多想。 因为和郑凯约好了,周末我们大家便去欢乐谷玩,敏敏早早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我们下楼,郑凯正在那调整车座位的舒适度,不愧是儿科医生,车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后面座椅中间的扶手上还摆了可爱的小玩具,敏敏欢喜的一下抱了过来,爱不释手。 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郑医生您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周末是您的家庭日,这样打扰您不好。” 郑凯说:“你以后不要一口一个郑医生的叫我了,叫我的名字吧,其实我比你还大一岁,还有,我的家庭日不分周末的,因为我一直就和我父母住,每一天都是家庭日。”他笑了笑,又补充:“我没有女朋友,所以暂时还不用去约会。” 我更觉得不好意思,只好也笑了笑,他问我:“我可以叫你行云吗?李小姐,我能叫你行云吗?” 我啊了一声。 忽然间,我心里怦怦乱跳,怎么回事,手心也在冒汗似的。 我告诉自己,别,李行云你千万别胡思乱想,郑凯未婚,他父亲是北京一所大学的校长,十分有威望,母亲是大学教授,现在退休了还在负责英文翻译工作,郑家虽然不是高干,但都是很有素质的知识分子家庭,郑凯是北京人,又是一个很有潜质的医生,我这样的人断断不能和人家相配,我只是他的朋友,是他病人的家属,是的,是这样,这样想,我心里安心了点。 因为是周末,欢乐谷的游人比平常多,还有很多旅游团的客人过来,敏敏还小,很多室外的项目她都无法坐,所以我们只选择了轻松的娱乐项目,但三期开放后对身高的要求就少了很多,我们带着敏敏在里面畅快的玩,大家都是十分开心,郑凯对我们细心照顾,敏敏走累了时他就把敏敏抱在怀里,他还和敏敏一起让园子里的工作人员给自己脸上画了可爱的手绘画,敏敏是蝴蝶,他则是花脸猫,至于我,我也被画成了林中精灵。 玩了快快乐乐的一天,回来的途中敏敏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抱着她坐在后座,回去的车程要两个多小时,郑凯安静的开车,我默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郑凯看了一眼镜子,看我没睡,他忽然说话:“我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了。” 我笑笑,我其实也是,这三年来我虽然陪着敏敏,可是不陪孩子的时候我就全忙了工作,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这么畅快的出来玩过。 “以后。”他看头顶的镜子,有点迟疑地问我:“行云,以后我还可以这样约你吗?” 啊?我怔忡了。 以后? …… 坐在咖啡厅里,我老实地和郑凯说道:“我是个单亲妈妈,敏敏是我和男朋友生下的,现在我们已经分手,我这样的条件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一个更合适你的女孩子。” 郑凯约我出来,这些日子他常常给我打电话,还约我吃饭,看电影,甚至他还带我和敏敏去看儿童话剧,我再笨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我总得清楚自己的身分条件,不合适的绝对不要痴心妄想。 “我知道,什么都知道。”郑凯平静地说道:“你的情况你早就和我说了,敏敏的父亲是谁我也知道,其实那都是过去的事,一个人过去是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你总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过下去,你也应该有爱人,敏敏也应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我已经习惯了。”我低声。“不想再多尝试。” 爱情真的很苦,我真不敢尝试了。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我抬头看郑凯,可一抬头我就看到了他十分恳切热切的眼睛,一时间,我的心又乱了,他竟然这样说,人生苦短,何妨一试?可是这试,真的敢轻易的试吗? 我不小了,这些年来和形形色色很多男人打过交道,在报社做主编时,见过无数生意场上的男人,奸滑的,狡诈的,虚荣的,满嘴没有实话的。很少很少见过纯朴善良的男人,郑凯这样的男人,条件好是好,可是仔细想想,我还是不敢接受,人为爱情一时冲动什么样的苦都愿意尝试,可是冲动之后又有多少耐心来维持这份感情呢? 晚上睡觉时,我试探着问敏敏:“宝贝儿,如果妈妈……突然间有个男朋友,你会不会喜欢?”后来一想,男朋友?这女儿可能还不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概念吧,我讲的多了。哪知道敏敏抬起头,竟然很认真地和我说:“我喜欢。因为那样就会多一个人给我买玩具了。” 原来是这样?我笑,真是孩子的话天真无邪,我关了灯,抱着她睡时,她又问我:“妈妈,你要找的男朋友是郑叔叔吗?” “不是。”我只好和她委婉地解释:“可是,如果郑叔叔做妈妈的男朋友,你愿意吗?” 敏敏笑:“愿意啊,郑叔叔很好,很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我有点感慨,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郑凯的约会让我真的没法回绝,因为我实在没法拒绝这样一个好脾气,好家世,当然,长得也不是太差的男人,我常常想起他那番话,人生苦短,何妨一试,是,什么事都是由试来开始的,如果你只因为害怕一件事会有不好的结果就不去尝试的话,那么你就连失败的资格都没有了,既然我也喜欢他,我为什么不去试一下呢? 郑凯告诉我:“其实我家是一个非常开明的家庭,我父母都受过西式教育,我还有两个哥哥姐姐,他们都已经结婚有了子女,对于我的爱情,我父母一直是持宽容的态度的,他们和我说,只要我喜欢,我愿意,他们都不会干涉我。” 啊,他的父母竟然这样通情达理? 郑凯送我到楼下,我下车后他却又叫住我:“行云,我有样东西送给你,在后备箱。” 我奇怪的跟着他转到了车后,后备箱一打开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后备箱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后备箱的鲜花,满满的平铺了一后备箱的红玫瑰,中间点缀着一些满天星,怪不得我坐在车上总闻到一股玫瑰香气,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小心地问我,“喜欢吗?其实这招是我从网上抄袭来的,我看了一个贴子,叫,有一种感动叫打开后备箱,所以我就照着拿来用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多少年了,没人送过我鲜花,浪漫也好象只是昨日黄花,如今我只有满满的感动,当然,还有心动。…… 又一个春日,我和敏敏下楼,郑凯正在那清理脚垫上的灰尘,敏敏一看见郑凯便飞奔了过去,“郑叔叔。” 郑凯笑,“敏敏,今天我们一起去郊外春游,敏敏喜欢不?” “喜欢。”敏敏欢叫的笑,拉开车门先坐上去了。 郑凯发动了车子,天气很好,他打开了车子的天窗,全景天窗拉开,清风徐徐吹了进来。 郑凯微笑着开车,车里音乐流畅的放着,车窗外风景一幕幕的倒退到了身后,车子驶出城外,视野渐渐开阔,没有了城里的喧闹和高楼大厦,天地间逐渐一片清新。敏敏和我在车后座看儿童画报,我给她耐心的讲故事,讲了一会儿敏敏抬头,她忽然欣喜的叫:“妈妈,妈妈你看,白色的鸟儿。” 我顺着她的手指往外看,果然,在路边一片水塘里,栖集着一群不知是野生还是放养的白色鸟儿,隔的远我看不清它们的种类,但见它们或栖集,或起飞,或盘旋,呀呀叫着,姿势优美,我也笑了。 车子前行,和那些水鸟渐行渐远,敏敏还意犹未尽的看着窗外,隔的好久,她忽然抱着我,很认真也很深情地告诉我,“妈妈,我爱你。” 啊?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孩子突然间和我说这样的话,童稚的话语,纯洁的声音,我听得心里一阵感动,居然也象个孩子似的,眼泪一下也掉了出来。 我走了这么长的路,曲曲折折,坎坎坷坷,所有经历的事情就象电影镜头似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我曾经吃过苦,捱过痛,死了一回又活了回来,我幻想爱,得到爱却又失去爱,起起落落,风风雨雨,到如今都在敏敏的身上得到了满足。回想从怀着她到生她的这一番经历,我也终于释然,有些伤口看起来伤痛,但其实翻过来,就是一片彩虹。 我在后座上流泪,郑凯看见了,他笑了笑,问敏敏:“宝贝儿,你说妈妈为什么哭?” 敏敏给我擦泪,她仰起小脸天真地说道:“妈妈是被我感动了,是不是?” 我点头,“是,乖宝贝,妈妈是被你感动了。”把她抱在怀里,真的感动,多少苦都值得了,有这个孩子,什么痛都不叫痛,真的知足。 郑凯又是微笑,过得好一会儿,他也轻轻说道:“行云,我也爱你,我爱你。” …… 后记_________韶韶:巴黎的春天。 欧内斯特海明威在他回忆巴黎的书中写道:想要一个美好的春天,首先要有一个恶劣的冬天,巴黎就是如此,……巴黎的冬天似乎没有尽头,然而巴黎的春天却是为了阳光而建的。就象一座地中海城市被轰隆一声扔到了北方,建筑物是白色和灰色,但阳光却是明媚无比。 这个春天虽然姗姗来迟,但是却春意浓浓,十分温暖。 我回了寓所,把钥匙放好,看下时间,我冲了杯咖啡。 我是住在巴黎城外郊区的,这里没有城市中心那么喧闹,早晨这里很安谧,因为我工作并不太紧张,所以我每天可以充裕的利用时间,不必象上班族那样紧张的奔波。我开了一间画廊,每天我去画廊看看生意,画一些画,下午时我在画廊外面的木椅上坐着看看画报,和朋友聊聊天,一天时间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到了时间,外面门响,我出来,我爸爸妈妈带着女儿回来,女儿放下书包扑进我的怀里,用中文清楚的叫我:“妈妈。” 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今天在学校乖不乖?” “不乖。”妈妈叹:“她很淘气的。” 我笑,领着女儿上楼。 我有一个女儿,她名叫纪和平,纪是随我现在的姓,和平是大家给她取的中文名字。 这个女儿并不是我亲生的,是我收养的孤女。几年前我跟随联合国一支救援队伍去巴勒斯坦做过短时间的义务志愿者,那时候巴以冲突正紧张激烈,一个小女孩的所有家人都在冲突中遇难了,她也受了重伤躺在救助站里,伤员太多志愿者没法一一照顾的过来,我看见了这个小姑娘。 那时候她大约只有两三岁,躺在那里气息孱弱,我把她抱在了怀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可能活不过当晚时,她却在我怀里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我把她带到法国救治,小女孩终于康复,然而因为国籍,宗教等原因,我不能收留她,我必须要把她送到难民营去,但此时这个孩子已经和我有了很深的感情,我不舍得放弃她,于是我做了很多努力,在办了很多复杂的手续之后,我收养了这个孩子,并且给她起了个中文名字,和平。 一晃几年过去了。 “平平,平平。”我叫女儿,和平正在卫生间给她养的那只猫咪洗澡,一边往小猫的头上浇水她一边还大声和小猫开玩笑,但她每每把小猫按下去,小猫的头就又抬了起来,我过去安抚她:“宝贝儿,猫咪已经洗完了,它应该出来了,如果再让它泡在水里它会感冒的。” 我们把小猫拿出来,找了干净的毛巾给它擦身子,平平问我:“妈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外公已经去接哥哥了,很快他就会回来,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平平欢呼:“好嘞。” 虽然没有一点中国血统,但是在我们的教导下,平平的中国话说得字正腔圆,我们都笑。 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 我终于回了法国,本来我是准备回中国定居的,但是为了勤勤,我选择了回法国。 勤勤是段家的孩子,段家的孩子从小就都送出国读书了,勤勤也不例外,段玉珉和段夫人考虑把孩子送到哪个国家呢,段玉珉想了很长时间,最后做了决定,把孩子送到法国来。我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因为我这七年来一直呆在法国,我熟悉了法国,把勤勤送到法国来我也可以照顾他,就这样,我带着勤勤来了法国。 勤勤就读的是巴黎一间贵族学校,学校是全日制寄宿式,只在周末才可以与家人团聚,原来我担心勤勤会受不了,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勤勤终于适应了这个学校,我也放了心。 直过了七年,我才和勤勤重拾母子之情,现在我守着儿子,常常都能看见他,我非常的满足。 三年了,又过去三年了。 掐指一算,我和段玉珉长长短短的分离,居然已经有十年。 十年是什么概念,如果人生的盛年是四十年光阴的话,那我们已经耗掉了四分之一,而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经的起人损耗呢? 我离开中国时,段玉珉告诉我,“韶韶,我会等你,这次不管你去哪儿,要等待多长时间,我都会等你。” 转过身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其实他不知道,我已经原谅了他,就在重新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原谅他了。只是我劝说不了我自己,我放不下。 七年了,物是人非,我不敢再轻易让自己动心了。 再见到段玉珉时,他又有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我觉得这真是很有讽刺意味的,段玉珉曾经承诺过我,他说他只要我和他的孩子,其他任何女人的孩子他都不要,可是他最后还是食言了。虽然我知道他当初留下这个孩子是因为勤勤的缘故,但这就是爱情的真实写照,爱情在浓烈的时候,它容不进任何一个第三者,但是当爱情变淡了时,任何一个你曾经觉得毫不起眼的人都可以轻易的趁虚而入。虽然我也明白行云不是一个坏人,但是我心里毕竟还是有隔阂的。 我最终没有马上答应段玉珉,他需要时间,我也需要时间,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慢慢澄清自己。 我爸爸和保镖去接勤勤了,勤勤今天上午要上小提琴课,要下课后才能回来。 段家终于同意让我照顾勤勤,这点我很感谢段夫人,她照顾了勤勤的童年,到勤勤上学时,她又宽容的把勤勤交给我,我明白她这样做的深意,非常感谢她。 我爸爸妈妈和我说:“开始我们挺恨段玉珉的,毕竟是他让你差点死掉,我们真不希望再和段家发生关系,但是现在看着勤勤,毕竟这是我们的亲外孙,我们的心也软了。”爸爸叹息:“你自己做主吧。” 看时间我想起一件事,我去打开电脑,今天段玉珉公司有新产品发布会,晚上还有个酒会,他那边会有同步视频播出,我去看同步视频。 时间掐的刚刚好,电脑上,段玉珉公司的酒会正在进行,段玉珉在台上讲话。 他情绪很好,对着大家介绍新产品的性能,特点,优点,还有接下来的推广计划,平平跑过来钻到我怀里,“妈妈,是段伯伯。” 我抚着她的头发,“是段伯伯。” 平平笑:“段伯伯是很帅气的男人,哥哥也很帅,好像段伯伯呢。” 我逗她:“段伯伯年龄这么大,你还觉得他帅啊?” “当然啊。”平平大方地和我说道:“虽然我喜欢袭德洛(英国当红小生),但是我也很喜欢布莱德利库珀,他也四十岁了,可是我也照样喜欢他。” 我呵呵地笑,继续看视频,段玉珉还在台上讲话,有记者提问他一些问题,他对答如流,记者又赞扬他这三年来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他只是很温和地回应,说乐于助人是每个人应该做的。我捧着咖啡,微笑着看他在台上讲话,一晃三年过去,他是变了一些,没有中年人的发福,人却更加清瘦了,不过,正如平平所说的,他也更加有男人味儿了。 发布会有点长,记者的提问此起彼伏,段玉珉好象也有点累了,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瓶水喝,可是拧开矿泉水瓶还没递到嘴边,忽然他手停了下,我奇怪地看着他,只见他的胳膊晃了晃,接着那瓶水咚一下跌到了他的脚下,话筒里是一阵尖锐的蜂鸣声,全声哗然,一群穿黑衣的保镖冲了上去,段玉珉被包围在了中间…… …… 我搭乘最早一班飞机飞回了香港,医院里已经有保镖严密的守在走廊里,但保镖都认识我,看见我,他们礼貌地叫我:“小段太太。” 段玉珉的秘书把我引到隔壁休息室,段夫人很疲惫地坐在沙发里,看见我舒了口气,“你回来了。” “他怎么样?” 法国和香港之间最快航程也要二十几个小时,所以我回香港已经是第二天了。段夫人按着头,问我:“勤勤怎么样?” 我心中忐忑,但仍然安慰她:“勤勤还好,本来他要跟着过来,但是他今天有一个重要的演出,我没让他来。我骗他说爸爸没什么事,好说歹说哄好了他。” 段夫人点了点头,又是叹了口气。贞讽余亡。 “他肺部有大面积出血。”段夫人说道:“片子结果医生怀疑是肺癌,活体结果还没出来。” “肺癌?”我几乎不敢置信:“他身体不是很好吗?从来也没有咯血的症状,前段时间检查身体,保健医生不是还说他各方面都很好?” 段夫人叹:“他很多事都瞒着我们,这三年来他拼的很辛苦,长时间晨昏颠倒,饮食又不好,几个健康人能经的住这样的苦熬。” 我黯然,我也知道这三年来他确实很辛苦,三年前段氏遭受的那个重创,足有三年没有缓过劲,为了能重振家业,段玉珉这三年确实拼的很辛苦。 我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段夫人又说道:“送到医院时,他有一会儿清醒的时间,他要我答应他一件事。” “什么事?” 段夫人说:“他求我答应他,以后要你来照顾勤勤,让勤勤能象平常人一样的成长,做他想要做的事,以后开开心心,安然幸福。只要做到这些,他就放心了。我气得就骂他胡说八道,勤勤还有他这个父亲,我才能活多久?”杨素苦笑:“我这个儿子,终于熬成了气候,他总算成了一条龙,可我知道,他其实是熬的很苦的。” 我也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段玉珉终于和高管开完了会,我进去看他。 他正倚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神色非常平静。特护病房设施?全,宽敞明亮。我走近他的床前,他终于转过了脸,看着我,笑了下。 “你回来了。”他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里有一点感慨和欣喜,“对不起,让你飞越半个地球跑回来。” 我默然,心里真是又苦又痛,伸过手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也往上轻轻一扣,回握住了我的手。 “孩子怎么样?”他轻声问我。 我说:“勤勤很好,他很听话,功课也很好。本来他要过来,是我劝住了他。” 他没说话,半晌才说道:“有你照顾他,我放心。……医生告诉我了我的病情,可能是癌症,但我并不害怕,真的是癌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手术就手术,真的手术也解决不了的话,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的眼泪掉了一串又一串。 “你别胡思乱想。” 他又笑了:“人生三十不为夭,我都四十了,赚了。这四十年,我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失去的也失去了,现在大彻大悟,我没什么遗憾的,如果说放心不下,就是孩子和你放心不下。” 我无言以对。 “女儿我不担心,行云很聪明,她有主见,她能照顾好孩子,所以我一点不担心她们,我就是担心你和勤勤。”他抬头,看我:“你不是生意场上的人,这个圈子尔虞我诈杀机四伏,真的我要有什么事,我放心不下你们。” 我哭了,“你别胡说八道,什么事都不会有。你还有很长的一生要去走,我和勤勤还需要你的照顾,你既然放心不下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我还是一个糊涂的人,我需要你,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的说这些话呢?” 我心里很难过,过了很久我才说道:“三年前,你告诉我机器猫的结局,机器猫陪了大雄八十年,大雄临死前告诉机器猫:等我走后你就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吧,机器猫答应了,大雄死后,机器猫用时光机又回到了八十年前,那时候大雄还是个孩子,机器猫走到了大雄面前,和大雄说:你好,我叫多拉a梦。记得吗?这是你告诉我的。” 他笑笑。 我流着泪问他:“如果现在有时光机,能够让一切重来,你还愿不愿意再认识我一次?” 他眼里一下闪起了一点希翼的亮光,顿了下他才喃喃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回到刚认识你的那天。不过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要好好认识你,我再不会伤害你。” 我却苦笑:“可我不愿意,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选择不认识你。” 他眼里的那点亮光又黯然了下去,我轻声说道:“认识你真是太苦了,你折腾了我十年,这十年来,我牵挂你,怨恨你,其实没有一天没想过你,可是我太倔强又太糊涂,我一直固执的不肯承认错误,结果我们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段玉珉,我错了,对不起。” 我说道:“如果我早一点明白你的心意,早一点回到你身边来,我们也不至于走这么多的弯路,可是我那时候太年轻气盛,我不懂得你的心意,你犯了错,我也有错,这些年来你心里一直有我,你从没忘记过我,但我却这样的伤你,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他几乎不敢置信,听到我说这番话已经极为震惊,“韶韶……” 我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不不。”他叹:“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我哭:“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这一次我再也不离开了。” 他也把手伸过来,紧紧抱着我的腰,我心中感慨,直到这一刻,我们才终于和解,分开十年,最终在彼此都伤痕累累的时候才彻底醒悟,都原谅了对方。 爱情是什么呢?我到现在才看的明白,烟花需要点燃才可以看见它的辉煌,而爱情呢,爱情是需要受伤,失去,你才能知道它的珍贵。 我终于放下心结,泪流满面。 门开了,有两位医生走了进来,看见我们两位医生都啊了一声,“对不起打扰段先生段太太。” 我们赶紧分开,段玉珉也坐直了,好象是明白医生要和他说什么话似的,他非常平静,“说吧,我知道我肺部有阴影,你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是不是肺癌?” 医生互相对视,接着一笑,“段先生,我们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您肺部组织的切片报告也出来了,肺部虽然有病变,但是好在不是癌变,原来我们以为要切除,但现在看不需要手术,但您需要配合医生的治疗,只要治疗得当,您很快就会恢复,请放心吧!” 段玉珉似乎是不太相信,“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医生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反复检查了多次,确诊无误,段先生,您放心吧。” 原来他不是癌症,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舒了口气,浑身松驰了。段玉珉反倒有些怅然,听到这个结果他几乎有点沮丧,半晌他才叹:“原来不是癌症,真扫兴。” 我本来是喜极而泣的,结果听他这样说我一下又气得想发脾气,眼泪还在我眼里打转,我朝着他就打了过去,“早知道你没什么事,我就不回来了,就让你一个人在医院里痛上几天几夜,狠狠的折腾一下你。” 我这一拳打过去,他又吃痛,捂着胸口呻吟了起来,我赶忙过去扶他,他却把我的手一翻就握在手里,良久,他才低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老婆。……” 我感慨万千,这两个字陌生而又久远,好似从灵魂深处渐渐突现的一个印记一般,慢慢显现了出来,往事的记忆慢慢打开,一幕一幕,匍的一下在我面前慢慢展开,我终于抑制不住,泪水滂沱。 段玉珉低声问我:“你还会再离开我吗?老婆,你还会离开我吗?” 我流泪。 不,不,我告诉自己。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 今生今世,永永远远。 我曾经走了这么多弯路,失去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如今我终于幡然醒悟,到现在,我终于明白,我也再不会离开你了。 ……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1 香港,某私立医院。 今天天气很好,风清云淡。天蓝日白。 这间私立医院并不太大,但是环境却是非常好,几幢漂亮精致的小楼,外墙也不是严肃古朴的如其他医院就诊楼一般方方正正,医院座落在半山脚下,开阔无遮挡的入门甬路,两边种着茂密而高大的紫荆花木,此时正是紫荆花怒放之时,一路两边全是深粉红色的海洋,风吹过,空气中都是一股淡淡的花香。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轿车从医院驶出来。出了正门驶到山路上,因为天气好,路面上也没有太多的车,小车子驶上正路后很快提速。呜一声低吼,车子快速驶上盘旋的山路,无意看一眼,开车的原来是一位戴墨镜的年轻女子,她熟练的把持方向盘,车窗打开。微风中她颈中束着的丝巾被撩了起来。 可能是车主有什么急事,车子速度开的很快,白色的小车在山路上飘移,但就在车子驶到一个拐弯处时,忽然间一辆上山的大卡车同时也拐了上来,两车速度都不是太慢,狭路相逢。小车急忙一个紧停只听嘎的尖锐一声,……接着轰一下。一大一小两辆车重重撞在了一起。…… 香港,将军澳港湾,海上。 两条白色的游艇泊在海面上,这两条游艇都有六十多尺,外形漂亮,曲线完美,泊在碧蓝的海面上便如展开的两片珍珠贝一般。其中一条游艇上已经聚集了十几二十号年轻男女了,今天天气很好,他们正在甲板上晒太阳,一边嘻笑一边喝香槟,十分开心。 香港的海域划分是很有严格的规定的,除了捕鱼区外,其他的海域有不少是被一些富豪购买下使用权的,即私人领域,未得同意不得擅入,这两艘游艇如此霸气的停在这一带海域,可见此处便是私人区域,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排场能拥有这样的游艇和海域使用权。慢慢地,从远处又快速驶过来一条白色游艇,那游艇渐行渐近,终于驶到了这两条游艇的旁边,有人下了船,登上小艇上了其中的一条。 那条热闹游艇上马上有人出来迎接他,是一个估摸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花色衬衫蓝色墨镜,见着上船的人哈哈笑了下,张开双臂。 “曾老哥。” “黄土黄。” 这两个男人后上船的姓曾,叫曾诚,船上的姓黄,黄志荣,因为是在澳洲做有机土壤生意,所以人送一个外号,黄土黄,黄志荣和曾诚拥抱了一下,黄志荣说:“怎么来的这么晚?你不会是家中老妻管的严,拉你出来打个麻将也要请示汇报吧?” 曾诚知道他是和自己开玩笑,他也有些奇怪,“你一定要我出来,说是有贵客和我介绍,到底是什么样尊贵的人?李嘉诚啊?” 黄志荣把他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们相交多年,我难道会随随便便拉你晒网?我今天介绍的朋友出名倒是不太出名,不过背景不小,大名鼎鼎的荣简清家族你听说过吧?” 曾诚狐疑:“荣氏家族?就是一个世纪以来,在内地非常出名的棉纱大王和面粉世家的创使人荣简清?” “正是他!” 曾诚啊了一声,明显是十分惊讶。黄志荣又说道:“我今天介绍的这个人就是荣简清的亲外孙,你知道荣简清有六个孩子的,但可惜五个都是女儿,唯一一个儿子又不幸早年夭亡了,所以荣简清没有亲孙子,他十几个外孙子和外孙女中,荣简清最疼的就是二女儿荣惠仪所生的儿子,去年荣简清过世,遗嘱公布,荣简清居然把自己的一大笔产业直接留给了这个外孙。我今天给你介绍的,就是荣简清的这个嫡生外孙,你说,他是不是来头不小?” 曾诚看了一眼舱里,又是惊疑:“荣简清的外孙?叫什么名字?” “周子驰。” 曾诚哦了一声,“是他?”想想他又说道:“其实这个人我有一点点印象,瓜葛着荣家的名头,也听说他一点,只是没打过交道。” 两人往中舱走,黄志荣说:“所以,靠得佛祖好烧香,我们正准备要投资新矿山,这个姓周的刚继承荣简清一大笔财产,他父亲也是商业巨贾,你说,我们是不是得把他拉拢住?” 中舱里已经有四个人在打牌了,两男两女,大家正打得兴头,黄志荣进去朝里面哈哈一笑,“呦,周大少,看来手气不错,我才走几分钟你已经杀了一片了。” 周子驰笑,“我哪有那么好的手气,你一走撂个厉害的替手上来,你瞧。”他打出一张牌,摇头,“想要风不来,想要筒不到,要鸡四糊啥都没有,我说你们父女俩盘计好了就是要把我扣在你这里啊?” 黄志荣哈哈大笑,让其中一个女子起身,他引见曾诚过来给周子驰见面,两人赶紧握手,互相微笑点头,曾诚说道:“原来是荣老先生的嫡外孙周先生,失敬失敬。” 周子驰笑,“我最怕的就是别人提我时先提我外公的名字。”他摸了一张牌,又叹:“我外公在世时最疼我,一想起他老人家我就泪水横流啊!”说着这话,他又故意夸张的哀声叹气了一下,“可惜,我外公英年早逝,只活了九十六岁就被太上老君召走了。” 大家都跟着随声附和,黄志荣的女儿黄小蓓此时摸到一张好牌,啪的打出去,听她欢喜的叫:“我的,东西南北中,役满御三家,看见没,我这国土无双。” 几个人都看她的牌,这一看大家也摇头,周子驰笑,和黄志荣说:“你瞧瞧,你走了你让你女儿顶上来,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最怕和女人办两样事,一怕和女人辩道理,二怕和女人打麻将,你这倒好,让你女儿杀上来赢我个片甲不留,得,我已经没钱了,怎么办?” 黄志荣的女儿黄小蓓马上就笑:“咱们开始不是讲好了吗?周哥哥您赢钱,我们照付,要是您输……”她吃吃一笑,“您就脱衣服!当时您可是答应了啊!怎么样?脱吧?哥哥。” 黄志荣佯装责备女儿:“怎么能这样没大没小?叫叔叔。” 黄小蓓娇滴滴地说道:“才不,周哥哥这么年轻,人又帅气的厉害,叫声哥哥理所当然,是不是啊,哥哥?” 周子驰哈哈笑:“黄哥你这个女儿还真是聪明伶俐,不过这咱俩叫兄弟,你女儿也叫我哥,那不就差辈了吗?” 黄小蓓又是一笑,说道:“你们是江湖辈,我和你,是情义辈。”几个人在舱里打麻将,身后还有七八个陪玩的漂亮嫩模,话音刚落,只见黄小蓓朝身后那几个女子一抬手指:“愿赌服输,周哥可是说了输了脱衣服的,你们几个,侍候周先生,给他脱!” 那七八个女孩子呵的笑,一拥而上把周子驰按在了座位上,数双纤纤玉手一?朝着周子驰摸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就给他解衬衣的扣子,周子驰只得笑着抵挡:“别,别,别来别来,……”贞岁共划。 舱里热热闹闹,舱外穿黑衣的保镖则是全神贯注盯着外面海面,这时后舱甲板凉椅上一个手机叮铃响了起来,一个本来在舱外巡视的保镖走了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熟络地接了过来。 “是,周先生在忙。”他听了几句,脸色忽然凝重,放了电话看眼舱内,犹豫了下他还是走了进去。 周子驰已经被那几个女孩子弄的衣装不整了,他自己也只是摇头在笑,“……喂,老汉我已经四十五,你们要不要不要这么重口味啊?……” 一瞥眼周子驰看见了那保镖,那保镖脸色看似平常,但是跟随周子驰多年,他早已会和老板眼神沟通,周子驰象明白了什么,他推开了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今天不玩了,有点事。” 黄志荣叫:“咦,周大少,这怎么现在要走啊?……刚让人钓上来的新鲜鱼……” 快艇早已得令停在游艇边,周子驰上了自己的船,上船后他抬手,保镖已经给他拿过了干净的衣服,他套上去又拿一块毛巾擦了下手脸,然后才问保镖,“什么事?王源?” 那叫王源的保镖十分谨慎,恭敬地垂手站在他身边,只说了一句:“接到电话,白小姐出车祸。……” 游艇已经调转头,劈开海面快速驶离,身后只留下两片翻滚的白色浪花。 这边游艇上,年轻人们依然在那玩乐,黄志荣和曾诚一人端一杯香槟,看游艇驶远,黄志荣才说道:“不是小黄鱼是条大金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拉的下来了。” 曾诚却是不咸不淡地说:“一个败家子,看不出他有什么城府,想要把他拉下来,就凭黄老弟你的计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黄志荣呵的笑,黄小蓓走了出来:“爸爸。” 三个人一?看周子驰的游艇,此时游艇已经越行越远,渐渐只剩一个白色小点。 医院。 三辆黑色车子缓缓拐弯驶进医院停车场,中间是一场黑色的宾利房车,车子刚刚停下,已经有等待的数名记者举着相机冲了上去,瞬间把这辆车子围的水泄不通,车门打开,王源下车,他先环视一下四周,然后才示意周子驰下车,待周子驰一下车,马上就有记者尖声的提问。 “小周先生,一得知白小姐车祸入院,您就马上赶了过来,请问白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 “周先生,外界传言您没有子女,白澜小姐其实是您的私生女,请问白小姐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周先生,您原来在内地做生意,但是在两年前您全面撤出了内地市场,请问您的这一举动是和内地这几年的反腐败立法有关吗?传言您和内地多位高官有染……” “周先生,关于大屿山的投资……” 乱七八糟的提问,周子驰下车,对于这些提问,他早已经习惯充耳不闻,王源和其他几个保镖前面分路,他微低头,黑超遮面,遇到记者不客气的话筒,他也只是轻轻挡开,示意自己有急事不会回答。 他很快上了就诊层,上得这一层后记者全被挡在了外面,周子驰快步走进医生办公室,医生正在看眼前的一个脑ct图,看见他站了起来,“周先生。” 周子驰把墨镜折到上衣口袋,虽然面色平静,但是还是掩饰不住他语气里的担忧,“她怎么样?” “重撞让患者脑部受伤,颅内出血,目前还没止住。”医生说道:“周先生,情况不太乐观,您要有思想准备。” 周子驰听的心里一沉。 “我能不能见见她?” 医生倒是没什么异议,让周子驰去见白澜。 重症室,白澜静静躺在床上,身边仪器滴滴作响,但白澜毫无知觉。其实她只有二十一二岁,很年轻的年龄,容貌也十分秀气,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车祸让她脸上血迹斑斑,别人可能会以为她只是在那沉睡。 周子驰走了过去,他眉头紧皱,看了好一会儿,他转过了脸。 王源告诉他:“周先生,警方正在调查车祸原因,初步斟定车祸是因为车速太快,下山急拐弯时没有控制好车速与上山的卡车相撞,另外,白小姐没有系安全带。” 周子驰无奈,他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这么任性。” 王源又说道:“白小姐发生车祸,后面有一辆车驶了上来,幸而那个司机下车把白小姐从车里抢救出来,警方说了,如果再拖延几分钟,白小姐后果不堪设想。” 周子驰点点头,“那个救人的人呢?” “他正在外面。” “我见见他。” 他走了出来。走廊尽头,正站着一个个子高挑的年轻男子,他背对着旁人,正在看走廊里的一副宣传画。 周子驰沉稳往前走,但是才走几步,他忽然间右眼突突跳了几下。 他停了下来,好象是下意识的,他皱了皱眉头,抚下眼皮。 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由心底而生的,他很少很少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但是疑惑也只有短短几秒钟,他马上恢复镇静,又继续往前走,听得脚步声,那个走廊尽头的年轻男子回过头来。 周子驰抬头,看见了这个男子,那男子也在看他。 已经是傍晚,走廊光线不是太亮,照的人半边脸也是半明半现,近了,两个男人照了面。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四五,一身墨蓝色休闲衬衣,长身玉立。站在走廊尽头,一半投灯光亮罩下来,打在他的头顶好象有一圈微白色的光束一般,他整个人显的有些朦胧,细看来,这男子面孔也是十分俊逸,看着周子驰,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叫了一声:“你好。”非常镇定。 周子驰心里怦的一声,突然间觉得这个人好似十分眼熟,仿佛以前见过,但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脑子里倏闪了一下,他马上也从容回答:“你好。”伸过手主动握手,“我是白澜的舅舅,周子驰,感谢你救了我外甥。” 男子不卑不亢:“我只是路过,遇到危急当然要先救人,白小姐怎么样?” “她目前还没有醒过来,无论如何,谢谢你的救助,怎么称呼?” 男子还是挺淡然,“赵成锐。” 周子驰哦了一声,心里有些赞赏,这男子虽然年轻,可是言谈举止十分大方,想必出身不错且受过良好教育,心里于是又多了一层喜欢,语气上也十分客气,“赵先生口音倒不象是本地人。” 赵成锐回答道:“我其实是香港人,不过我父母早年移民加拿大,我是在加拿大出生的,算起来这么多年,只是年年回来拜祖扫墓才回香港,真不算香港人。” 周子驰又是哦了一声,思忖一下他说道:“赵先生救了我外甥,我很感谢,如果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 赵成锐又是微微一笑,回道:“周先生言重,任何人遇到那样的事都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我只不过是做了份内之事。不过我知道周先生的名头,周先生翘业耀楚,是行业楷模,有机会的话还希望能和周先生多多讨教。” 周子驰笑,也明白这个男子说话内里含蓄,他就算现在开一张支票过去,这男子也不会接受的,所以他点点头,身边王源立即递过他的手包,他取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有时间联系。” …… 第二天早晨。 周家位于太平山的大宅。 这一座位于半山的大宅正对着一片蔚蓝色的海湾,视线所及又没有很多高楼大厦,一眼看过去,只见半山青翠。风和日丽的时候,海面上更是波光鳞鳞,帆船点点,现在是早晨,空气清新,花园里园丁正在清理草坪,草坪柔软的草叶尖上还缀着点点晶莹的露水,花园的大树上小鸟正在清脆的啼叫。 周子驰半躺在花房靠窗内的一个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他好象是在这里睡了很长时间,面前的小几上还摊着一本经济刊物,女工在门口停了下,可能本来是想进来收拾房间,但见到老板在睡觉,所以又退了回去。 有人进来,女工赶紧叫:“周太太。” 进来的人就是周子驰的母亲,荣惠仪,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荣简清的二女儿。 周太太已经有七十岁,但是因为自幼家训极好,所以就算年已七十仍然是一副十分矜持的贵妇模样,她穿的一身墨绿色的家居长衫,脖子上挂同色长串翡翠长珠,走到花房看了一眼,问女工:“他昨晚就在这里睡的?” “是。” 周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周子驰却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他转头,“妈妈。” 他把薄毯掀开,女工马上进去接了过来,周太太这才坐在儿子面前,问他:“小澜怎么样了?” 周子驰揉揉眼睛,“还没醒过来,叫人看着呢,要是有信儿马上就打电话过来。” 周太太又是叹息,说:“这孩子也真是不幸,她要真的有什么事,咱们可怎么向她妈妈交代。” “您别多想,”周子驰安慰母亲,“医生都在努力,虽然她还没醒,不过目前看没有生命危险。” 周太太说:“我知道你疼她,你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你再怎么疼她,她始终只是你的外甥女,你别怪我唠叨,你自己也老大不小,怎么这么些年就没给我生个一儿半女?” 周子驰笑:“这种事要靠缘份的,我连老婆都没有,孩子上哪儿弄?” 周太太正色,“别和我乱扯皮,好,你说你前一段婚姻是没感情基础,两个人过不来要离婚,我也没拦着你,但这些年你女朋友也有不少,怎么就没一个争气的能给你生个孩子的?” 一说这话,周子驰也有点尴尬,没办法只好向母亲笑笑。 周太太又叹道:“人家说满世界旅游,我这些年满世界旅游倒不至于,但满世界给你求子倒是真的了,每走一个地方有庙我就进去磕头,原来我还想着要个孙子,但现在我也不求孙子了,你只要能给我生个孩子,别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你老娘我已经七十多岁,如果不想让你妈死不瞑目你就多多努力点吧。” 周子驰只是笑,和母亲打着哈哈。 周太太又和儿子唠叨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去,周子驰一个人站在花房里看窗外。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照在人身上有点微微的暖意。 他一个人背着手站在花房里站了好一会儿。 昨晚睡得很不踏实。 不,不是因为白澜的原因。 白澜是他远房表姐的女儿,表姐当年和丈夫出了车祸双双殁亡,女儿当时只有十二三岁,无依无靠,虽然表姐也算是周家的孩子,但因为年轻时执意和父母做对嫁给了父母都不同意的人,所以几乎是被清出了周家,表姐没多少财产,这么一死女儿就孤苦伶仃了,他可怜这个孩子于是就收养了她,这些年来白澜先是在国外读书,后来回了香港,刚刚才获得医生资格证书就出了这件事,他心里很是难过。 他心疼这个孩子,但是昨晚的不安却不是因为白澜的缘故。||笔|忽然间他右眼皮又跳了一下,下意识的他伸手又去按了下头,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心口总好象有什么在撞击一样,甚至撞的他心房生疼,可是为什么原因呢? 他年龄并不很大,其实不过四十多岁,在上游社会这个圈子还是很年轻的年龄,而且他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象是三十七八,但是浸染商场这么多年,他的心智却早不似一般人那么浮躁,岁月沉淀让他有一种犀利和敏锐,他能感觉到身边很细微的危险气息,只是……他又疑惑,现在为什么无端端地有些心乱了呢? 外面女工进来通报:“周先生,霍太太来了。” 周子驰回过头来。 他脸上有点欣喜,“快请她进来。” 整理下衣服,他也马上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2 女工已经给进来的女子斟上茶水,“霍太太请用茶。” 佟月随意拿过桌上的一份报纸来看,周子驰出来。远远一看见佟月他便微笑:“月月。” 佟月放下东西,周子驰向她张开双臂:“好久不见。” 佟月和他抱了一下,笑道:“我其实是闲人,倒是大哥你,平常忙的厉害,就算想约你出来吃个饭喝喝茶也得排上三天的队。” “哪有那么夸张。”周子驰笑,坐下来,女工也过来给他斟茶。 两人寒暄。 佟月是周子驰好友霍震东的夫人,也是周子驰的干妹,周子驰和霍震东有十几年的交情,佟月又是他的干妹。因着这些关系,两家感情很好。 “已经看报了。”佟月说道:“知道小澜出了事,现在怎样?” “还没醒过来,医生一直在关注。” “不要理会外界的诽言诽语。”佟月劝慰他。“你是知道的,报纸有时候就会乱写,标题狗血八卦,其实就是为了争点销量。” 周子驰看了一眼桌上的报纸,果然报纸上用了套红的大字标题:“名流周子驰私生女白澜车祸入院,疑因感情不顺自杀殉情。”“隐性富豪周子驰情事再见新端。妙?少女与周氏关系扑朔迷离,是养女还是情人?” 周子驰笑了笑:“能被人关注其实是件好事,如果我的名字印上去能刺激报纸的销量,我又何必不成人之美?” 他是个性格率直,十分豁达的人。外界都说他是游戏风尘的花花公子,所以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些八卦杂志怎么写他。 “就是小澜刚回来才不多久就出了这件事。”他黯然:“我心里内疚。” 佟月知道他和白澜的关系,周子驰已经四十五岁。纵横情场多年但却没有子女,所以他一直当白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白澜出事,他不可能不担心。 “言归正传,你找我不单单是为了问小澜的事吧?”周子驰问她。 佟月脸色略现尴尬。 周子驰看她一眼,马上就笑了,“这年头叫女人难以启齿的事只有两件,一是大庭广众之下来了大姨妈,二是想替老公来借钱。你大清早跑过来总不会生理期不顺,找我来倾诉吧?” 佟月听的脸先是一红,接着才笑骂他:“也只有你,说话没个正形。” 好在两人也是多年的交情,都不介意。 “我确实有棘手的事找大哥帮忙。”佟月认真地说道:“震东遇到了一些麻烦,希望大哥能帮帮他,颜家这些年来虽然和震东没什么交集,但是毕竟两家积怨太深,颜成浩不会轻易罢手。” 佟月所说的颜家,正是愗光颜氏集团的颜成浩,颜家和霍家有多年的宿怨,颜成浩当年喜欢佟月,也因为佟月和霍震东翻脸不和,周子驰都知道。 佟月略微有些局促,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本来我也希望一切过去了就过去,可是现在颜成浩和震东都在一个项目上死磕不放,震东目前资金回笼不上来,很希望有人能帮帮他。” 周子驰沉默一下,半晌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稍晚时和震东吃顿饭,详情我们再谈。” 感情归感情,生意是生意。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投资生意是比投资感情还有风险的一件事,投资感情失败了,也许你还可以重新再来,但如果投资生意失败了则万劫不复,感情可能也就随之付诸东流了,在这个现实的年代,人的感情是需要用金钱来培养浇灌的。纵然是相交多年感情笃厚,他也不会轻易就做承诺。 佟月当然也明白,她又随意和周子驰说道,“刚才进来时看见伯母,伯母说要去看小澜,要去给小澜烧香求平安,顺便也要为你求个吉签。” 周子驰顿时又笑:“过到现在我早就不信什么吉不吉签了,闭眼随心而过就行。就是难为了我七十岁的老母亲,到现在还一直怀着童心处处给我烧香。” 佟月当然知道周太太为着什么出去,她打趣,“你要是早点如了老人家的心愿,老人家不就没什么心事了?” 周子驰一直没子女,这是周老太的心病。 “我很看的开。”周子驰无所谓地说道:“孩子是老天赐过来的缘分,就象姻缘一样,如果没有一个合适恩爱的人,那就算生了孩子也不是幸福的孩子,我也不希望要这样的结果。”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周子驰要留佟月在这里吃饭,正这时,外面周子驰的保镖王源走了进来,和周子驰互视了一眼,象是心照不宣,佟月马上起身,“大哥,我先回去,樱樱今天还有钢琴课,一会儿我正好接她下课。” 周子驰点点头,“好,改天带樱樱出来,我带她出海。” 樱樱是佟月和霍震东的女儿,现在只有六七岁。霍震东极其疼爱这个女儿,为着安全,平常也是看管的很严,极少让孩子在公众面前露面。 佟月走后,周子驰重新又坐了下来,示意王源:“说吧。” 王源说道:“昨天车祸原因查了,白小姐在医院做实验耽误了时间,因为要参加朋友的生日会,白小姐赶时间就开了快车,医生也给白小姐做了血检,从血液报告上看白小姐车祸前没有服过任何敏感药物,和她撞车的那个货车司机一直给东兴超市送货,已经送了十年,人也挺老实没什么异常。初步判定,白小姐的车祸就是超速引起的。还有,您让我查的那个年轻人,消息也回来了。” 他把一份文件给周子驰,周子驰看下来,里面是一些打印的相片,还有一些资料。 王源继续说道:“赵成锐,今年二十四岁,加拿大universityofwaterloo大学毕业,父母都是香港人,早年就移民加拿大了,赵成锐是在加拿大出生,求学时赵成锐就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读大学时更是年年获得特别奖学金,是华人乃至所有学生里的佼佼者。赵成锐的专业是电脑数字专业,在大学里就已经去了美国ibm公司实习,他去年毕业,毕业时微软公司曾经开出了很优越的薪酬聘请他,但是他拒绝了。” 周子驰看着面前的资料,微微一笑,“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不急功近利,看样子也稳扎稳打,有点难得。” 里面还附有赵成锐求学时的相片,毕业照,还有他和父母的生活照,粗略看就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年轻人,而且这个年轻人底子实在干净,能查到的他的消息只有好方面,花边消息和负面消息几乎等于零。 周子驰放下了资料,“没有污点的年轻人,比我强呢。” 王源说道:“赵成锐这次回香港,是到香港大学做一段时间的研习,可能呆不了太长时间。” 周子驰点点头:“好,你替我约下他,就说他救了小澜,我想表表谢意请他吃饭,约他去吃丽江官家菜,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周先生约他,他肯定有时间了。” 周子驰摇头:“这年轻人不象你想的那样,这年轻人眼睛里有点傲气,我倒挺想认识认识他的。” 王源也跟了周子驰差不多十年时间,老板的心思虽然复杂,但是他也多少能猜磨的出来的,只是在老板面前要适时候的装点糊涂随声附合。他应声,“是,周先生。” 周子驰吃完饭去公司,车子缓缓驶出半山大宅,一路顺坡而下,他看窗外风景。 外面起风了,清晨还是非常晴朗的天气,但是过了清晨天却开始慢慢变了,乌云缓缓从东天边涌了过来,把原来天空的白云逼的渐渐西移,天色开始晦暗,城市也逐渐笼了一片灰白色的雾蔼中。他看天空,这样的天气,好象有阴雨要来吧?早晨没看天气预报,天会下雨吗? 下点雨还好,怕的是不下雨,反而是连续的阴霾。这么厚的云层,压的人心里也跟着有点沉甸。 天有不测风云。 他又有些奇怪,忽然第六感涌上来,似乎也在提醒他,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 …… 香港大学,室外网球场。 赵成锐正和一个同学在打网球,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十分火热。 打了一会儿,那位同学停手,擦汗,示意不要打了,“累了累了,今天就到这里。” 两个人坐在一边休息场休息,赵成锐拿毛巾擦汗,然后拧开一瓶矿泉水喝。 到底是年轻,在场里跑来跑去这么长时间仍然是精力充沛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他满意的舒出口气。 他真是一个眉目英俊的男子,一双浓黑深长的剑眉,秀气明亮的凤眼,五官轮廊也端正合适,这样的个头,这样的身材,无怪坐下来很多经过的年轻女孩都忍不住朝他停目,但是他却都视若无睹,一仰脖,喝下半瓶水。 “赵学长,赵学长。”有声清脆的声音,身后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叫他,女孩子也是一身球衣,手里拿个网球拍,看他回头,朝他羞涩地笑笑,“赵学长,一起打一局好吗?” 声音也是很娇媚的,真让人不忍拒绝。 赵成锐笑了笑,礼貌地回道:“不好意思,今天已经打了好长时间,也累了,改天吧。” 那女孩子脸上有点失望,想了下,不愿意放弃,又鼓起勇气和他说道:“好吧,一会系里有个演讲,不知道赵学长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 又这样直接的邀请他,赵成锐把网球拍什么的都装好了,背起背包仍然很礼貌地说道:“今天真的有事,改天再见。” 他很从容地那女孩子分别,知道这些女孩子是真心真意想约他,但是他根本没这方面的心思。 走出网球场,他一个人在林荫树下散步,走了一会儿,身后有一辆黑车缓缓驶上来,他回过头。 黑车上的人下了车,站在他面前,很有风度地伸出手来:“王源,周先生的属下。” 是周子驰的贴身保镖,王源。 对方向他伸出手来,很礼貌地表示了友情,但他只是看了看,十分客气地说道:“刚刚打完球,一身一手的汗,不方便握手,王先生有事请直说。” 王源心里怔了一下,心道,好一个傲气的年轻人,周子驰说得还挺对,这年轻人眼睛里有点傲气。只是,你也未必有点太自高自大了吧?我王源虽然只是周子驰的保镖,但我几乎是周子驰身边最贴近的人,除了他吃饭睡觉,很多时候我都和他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就连周子驰商场上的一些朋友看见我都挺客气,你这个年轻人倒是蛮自以为是。 不过王源跟了周子驰这么长时间,倒也十分沉稳,笑了笑,他收了手,说道:“赵先生,周先生很想和赵先生坐坐,不知道赵先生晚上有没有时间?” 赵成锐仍然很平静:“我三天内都没时间,一是课程紧,二是和朋友也有约会,对不起,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说吧。” 转身就走,王源真晾在了一边,过了好一会儿,王源才不得不哼了一声:“小子,倒还真的很狂妄。” 赵成锐回了宿舍,东西放下,倒了杯冰镇饮料,他把电脑打开,调整了个很随意的姿势,看电脑上的资料。 电脑上的资料正是关于周子驰的。 其实这些资料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这些年来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他一直没停歇的在暗中关注着,他的生活,他的喜好,他的为人,凡是和他有关的他都没落的下。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让一个人非常用心的关注另一个人,那么原因只有两个,一,这个人是他的亲人,二,这个人是他的仇人。 周子驰。 他眉头轻轻蹙起,看着电脑上的视频新闻,新闻上播的正是周子驰买下一块地皮后准备跟记者谈日后发展规划的事,他一边看一边不动声色的喝饮料。 周子驰,今年四十五岁,大名鼎鼎的荣氏家族荣简清的亲外孙,母亲荣惠仪,荣简清的二女儿,父亲周睿恒,也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商人,周子驰真算的是名门之后了。只是周子驰四十岁前一直在国内发展,他在北京有娱乐会所,有投资的影视基地,还有房地产项目。四十岁之后他转战香港,去年继承了外公荣简清的大笔遗产,一跃跻身香港十大富豪之列,在目前香港的十大富豪榜上,他是最年轻的一位。有消息称,周子驰去年时个人资产68亿美金,正踞香港十大富豪榜个人资产第八名。 赵成锐轻轻嗤了一声。 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靠着祖宗的萌护继承来的财产?已经四十五岁了,还一副游戏风尘的浪荡样,天天女友不断,花边消息不绝,他冷笑。 赵成锐放下了杯子,他手边正有一张报纸,登的就是传言周子驰私生女白澜车祸入院消息的那张,杯子落下,正好重重压在周子驰的头上。 …… 两天后。 香港丽晶大酒店,一场名流慈善晚会正在进行。 酒会音乐轻柔,来参会的嘉宾都是名流富绅,所以酒店也是出动全部保安严阵以待,入口处数名保安严加盘查,除了参会的嘉宾,一个记者都不许进入。 周子驰也在宾客之列,他早到了,正和一些朋友在那聊天,他在这个圈子里人缘很好,不仅仅因为他外公荣简清和他父母的名头,就是单论交情,他和每个人也基本都谈的开,在这圈子里如鱼得水,没什么有过结的人。 他转了一圈,身后有人叫他:“周先生。”他回过头,马上也认出了叫自己的人,把香槟放在旁边服务生的托盘上,他先伸手:“颜先生你好。” 正是香港愗光(颜氏)集团的总裁颜成浩,也就是佟月口中所说的颜家现今的掌门人。 颜成浩脸上的笑容仿佛亘古不变,比他还温和似的,“周先生,久仰久仰。”和他握手,颜成浩身边的那位漂亮女子也非常礼貌的叫他,“周先生您好。”声音银铃般清脆,颜成浩便笑笑介绍:“小妹,成敏。” 周子驰知道颜成浩家里关系复杂,颜成浩的父亲有一妻三妾,这个妹妹便是颜成浩的异母妹妹,颜成浩把这个妹妹带出来,可见并不在乎这妹妹和自己不是一母所生,反而是十分疼爱这个小妹的。 两人寒暄,颜成浩的妹妹去和其他人交流,这边就只剩颜成浩和周子驰两个人,两个人各自拿着香槟,听颜成浩说道:“周先生,其实我前些年也在北京呆过,目前我们愗光集团在北京还有生意,一直就想认识周先生,可惜总没得到合适的机会。” 周子驰也是不卑不亢:“我也是很喜欢北京的,我家祖籍就是北京,外公在世时年年都回乡祭祖,他临终时也有遗训,要将自己的骨灰葬回祖籍,所以现在我也是年年都回北京。” 两个人倒是聊的非常开心,颜成浩话锋一转,问他:“听说周先生对大屿山那个项目也非常感兴趣?” 周子驰呵的一笑,照例用了打太极的方法:“今天是慈善酒会,颜先生我们不谈生意。”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分开,周子驰在场里转了一圈,抬头看见那边入口又进来一对夫妇,他脸上洋溢出微笑,走了过去。 “月月,震东。”来的正是霍震东和佟月。 霍震东笑,张开双臂大力拥抱他一下:“子驰。” 周子驰也很高兴,他和霍震东是多年的交情,两个人可谓是无话不谈,霍震东是汇嘉(霍氏)集团的掌门人,父亲过世后独掌霍氏,几年前他赴美国发展,把霍氏在美国上市,如今几年过去,霍氏的生意虽然受一些金融风潮的影响,在这个圈子里集团排名有所下降,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两人的私人交情,两人仍然是非常好的朋友。 很快有人来找霍震东,他不得不去应付。佟月便和周子驰在一边聊天,她看了一眼场里,问他:“看见颜成浩了?” 周子驰点点头,又故意逗他:“怎么,和老公出门,结果不意想碰到了以前追自己的男人,有点尴尬?” 佟月白他:“你就会损我,我和颜成浩的事早就在几年前就已经无疾而终了,就你还会天天拿这件事来损我。” “诺诺,这话说得没良心。”看见没有几个熟识的人,周子驰才笑:“人家可是到现在还没结婚呢,说不定还就是对你念念不忘呢?” 佟月气的朝他佯怒:“如果你不是我的大哥,我今天一定把香槟泼到你头上。” 周子驰哈哈笑:“来者不拒,不过你轻点,一会儿舞会我还想和你跳舞呢。” “言归正传大哥。”佟月说道:“你知道大屿山那个项目的,颜家想插手,震东却是早看好了的,念着两家的交情,震东并不想撕破脸,只是颜成浩一直不愿意收手。” 周子驰知道霍震东和颜成浩矛盾已久,他安慰她:“其实我这个人不愿意插手别人的事,我只希望做和事佬,你早先和我说想让我和震东合作,月月,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涉及朋友感情,合作是非常难办的事。不过如果震东真的需要,我可以考虑挪一部分资金过去,但这只是初步考虑,我还要咨询董事会其他人的意见。” 虽然只是模棱两可的话,但佟月还是很高兴,“大哥能有这样的心意我已经很感激你了,谢谢大哥。” 晚会气氛非常好,周子驰还遇到了黄志荣父女和曾诚,黄小蓓一身珠砂白色晚礼装,陪在父亲身边,一看见周子驰便亲热地叫他:“周大哥。” 周子驰不得不摇头,“小蓓,你还真叫我大哥呀,我可是快和你父亲同庚了,这么叫我真不好意思。” 黄小蓓虽然年轻,但是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公关高手,聪明的她早就把周子驰的底细摸了一遍,对周子驰这个花花公子,黄家当然是想高攀的,但怎么攀呢,黄小蓓自有她自己的想法,知道周子驰今天没带女伴,她更有了主意,撇了父亲,她熟络的把手挽在周子驰的胳膊里,又很甜腻地问他:“我叫你哥哥不好吗?周先生你多才多艺,又这么年轻,我叫声哥哥一点不过哦。” 周子驰还是摇头,笑。 晚会还有文艺演出,请了演艺圈的歌手过来唱歌,大家享受完晚宴便看节目,这时主持人笑吟吟地在前面说话,说什么有互动节目,随机会抽一位嘉宾上台抽奖,抽完了奖还有表演节目,好在来的人都是经过大场面的了,一个个也都不怯场。主持人抽了一个号码牌,一念牌号,周子驰这一看,居然是自己的,他不由的摇头。 主持人笑道:“周先生,都知道您唱歌很好的,今天气氛这么好,就给大家唱首歌吧!” 下面的嘉宾们都在拍手鼓掌,实在没的办法,他只好上了台。 主持人和他在台上互相调侃,一定要他唱歌,周子驰推辞再三还是没逃的过去,没了办法,他只好笑了笑,说道:“你们一定逼我献丑,那就当我给大家助个兴吧。太年轻的歌我不会唱,就给大家唱一首邓丽君在1985年时的老歌,《我只在乎你》。” 晚会有专业的提琴手,一位长发晚装的女大提琴手在一边缓缓拉出前奏乐,大提琴声音低沉幽扬,听在心里让人心情舒服。音乐响起,正是那首三十年多年前的老歌《我只在乎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 他站在前台,轻轻唱着这首歌,歌声温柔传遍全场,虽然不是专业的歌手,但是他唱的情真意切,全场所有人都仿佛受到了感染似的,大家微笑着看他,也都被这首歌里的情感吸引了。 …… 宴会厅里歌声回响,黄志荣父女却悄悄出来了,黄志荣把女儿拉到一边,他低声问女儿:“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办?” 黄小蓓看了一眼厅里,轻蔑地说道:“周子驰是个在情场里玩了二十多年的花花公子了,想要让这种男人动心,当然是要费点心思了。” 黄志荣问:“要不要我给你点儿那个东西,有了那种药,男人想对女人没劲都不行。” 黄小蓓当然知道父亲说的药是什么药,她又是轻轻一笑,说:“不用,周子驰是个老油条了,用催情药这一招他怎么能看不出来?万一弄巧成拙,非但拉不下他来反而让他恼羞成怒怎么办?你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我能把他拉上床。” 黄志荣放了心,他嘿嘿一笑,两父女一起看着场里,视线过去,周子驰还在那唱歌,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 一丝丝情意。 …… 而于此同时,往太平山走的山路上,路灯明亮,一个年轻男子正骑着山地自行车一路疾奔。他一身骑行装,头戴头盔,眼睛上还扣个护目镜,耳朵上戴个耳机,正沿着上山的路快速蹬行。 正是赵成锐,他努力往前蹬着山地车,他蹬车的速度很快,终于他登上了山顶的一处缓坡。 登上了缓坡,赵成锐长长松了口气。这边是一处开阔的观景缓坡,车并不太多,只有一盏盏的路灯,天上的星星也清晰可见,放目远眺,山脚下便是城市一片灯海,五光十色,像是打翻了的无数彩钻。 赵成锐慢慢放平呼吸,夜凉如水,路边草丛里还有唧唧复复的虫声,风吹过来,好似无数细微的柳絮正在轻柔的拂弄人脸颊一般。赵成锐闭上眼,迎着风,缓缓张开了双臂。 此时此景,他心境平静。贞序协亡。 就好象是站在城市之巅一般,极目之下,无人能及。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要应对的对手,是一个在商场里纵横驰骋了二十多年的老手,这个人,有心计有城府,而他,才不过只是一个初出茅炉,涉世不深的年轻人,他与他博弈,究竟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转而他嘴边又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他不怕。 他不怕自己年轻没经验,也不怕对手太强,现在他在暗,他在明,他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只要这根软肋还在,他就有赢他的胜算。 他一定要赢!!!!!当我决定不爱你:。 …… 医院。 外面起风了,风吹的玻璃哗哗作响。 白澜还在那里昏睡,旁边各种仪器还在滴滴作响,护士过来,先是检查了下瓶中的液体,然后再看一眼白澜。 想想护士也摇头,白澜才只有二十三岁,这么年轻的年?,却遭到了这样的重创,颅内出血,就算能醒过来也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命运多叵。 护士要离去,忽然间,白澜身边的一个仪器发出异常的声音来,护士慌忙回头。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3 确定消息赶到医院已经是深夜。 周子驰身后跟着几个保镖,一路往病房疾走,特护病房早已经被隔离了出来。这边一整个病区都没有其他人再入住。他走得很急,脚步在走廊里发出匆碎的回音,走到病房门口他轻轻推门,医生正在给白澜做检查,听见声音抬头:“周先生。” 他头顶还有点细汗,灯光一照,仿佛泛起一层细密的碎珠。因为今天晚宴会又和两个朋友去吃宵夜,王源不敢打断他,待吃完宵夜赶过来,白澜已经醒了。 他过去看白澜,白澜也在看他。半天睫毛轻垂,喃喃叫了句:“舅舅。……” 周子驰松驰了下来,能叫的出人来,证明没有失忆和严重的创伤。这真是让他万分欣喜的事。果然医生也十分高兴,“周先生,刚刚给白小姐检查,白小姐脑部的於血已经有部分吸收,脑反应也趋于正常,恭喜周先生。” 周子驰长长松了口气。坐下他握住白澜的手,本来是想说句话的,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半天才又叹了口气。 白澜也明白他的心思,“对不起舅舅,我让您担心了。” “你这孩子。”他不得不责备她:“总是开快车又不系安全带。非得要自己的教训教育自己,……你舅舅我也一把老骨头了。跟着你坐过山车一样。” 白澜脸色苍白,脸尚未消肿,但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来,她未出事前一定是个眉目俊秀,明眸皓?的漂亮可人儿,听了周子驰的话,她又嗫嚅:“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 周子驰这才笑,伸手轻轻拨一下她的头发,“乖孩子……” 他没敢多问白澜什么,毕竟她刚刚才醒,能够清醒已经是谢天谢地,他早不想再责问她了。出来后他问医生,“她真的没什么后遗症吗?” 医生很含蓄地回答他:“白小姐是外伤性的颅内出血,这种症状如果有后遗症那多半是记忆力和听力骤然减退,还有肢体活动不灵,但现在从检查结果上来看,白小姐头脑反应还可以,她能认清身边的人和事物,听力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暂时来看她没明显的问题,其他的还要等进一步观察才可以。” 他长释,“谢谢你医生。” 王源还站在病房门口往里看,医生走后他来安慰周子驰:“周先生,白小姐看来脱离了危险,您总算可以放心了。” 周子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对了,我让你约那个叫赵成锐的,他怎么回答。” 一提起这个,王源又有些悻悻然,“我是诚心诚意去约他了,哪知道这个小子还挺妄自尊大,竟然说自己没时间。”他把那天约赵成锐的经过告诉了周子驰,末了补充:“第一次见他,他还挺客套的,说什么周先生翘业耀楚,是行业楷模,以后希望多多和您讨教,结果第二次就变的狂妄了,觉得自己救了白小姐就是白小姐的恩人了,开始端架子了?” 周子驰沉默,半晌说:“他看样子不象这样的人,我这两天亲自去见见他吧。” 他往外走,王源跟在他身后:“您亲自去见他?没必要吧,要是那小子嫌我只是个跑腿的看不起我,大不了换一个经理过去和他谈谈酬谢的事,犯不着您亲自过去啊!” 周子驰却有自己的想法,都道是英雄莫问出处,这个赵成锐虽然年轻,但是见着他却不慌不忙从容镇定,说话虽然客气但是却并不谄媚,他倒是生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而且这个赵成锐,虽然年轻,脸上有一点孩子气的任性,但是却不失骄傲和自信,他倒真想认识一下这年轻人了。 …… 第二天,香港大学。 比起国内的大学,香港大学的面积实在是只能用‘精华版’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不过虽然比起国内很多大学小了很多,但是这所香港最出名的大学仍然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清幽和一流学府应有的浓重书香之气。依半山而建的地理环境更让这所大学在求学之余也成为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周子驰知道今天赵成锐在港大一间礼堂有一个小小的研习交流会,获得工作人员许可后,他也悄悄走进了礼堂。 现在交流会已经开始,台上赵成锐正在讲自己的课题,可能因为是长时间在国外生活,他的中文并不如英文流利,现在他讲课也是用的英文。下面座位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却坐的几乎全满,大家情绪高涨,赵成锐也是谈吐幽默,和大家边讲边互动,气氛十分热烈。 周子驰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来,前后旁边也正好有几个高个子的男生,略微挡住了他的身影。想想二十多年前自己也是在大学课堂里这样听课,他忽然间觉得时光流转,好象旧日重现一样,他不禁笑了,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赵成锐。 这个年轻人,多年轻多好的年龄啊!风吹进礼堂,他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衣,越发衬的他面如冠玉,气质儒雅,好象一个刚刚托出来的白净瓷器,一打开后即惊艳亮相,周子驰心里感慨,真是光阴如箭,也只有在这些年轻人身上,他才能看到自己从前的旧影,回忆起旧时的美好,叹时间如水。 赵成锐好象没看见台下的周子驰,他依然在台上讲课,手里的莹光笔在身后背板上划出一些程序图,他讲的十分认真。终于一节课将末,他松了口气,正这时忽然台下传来一个女学生的声音,“赵学长。” 赵成锐好奇的看过去,原来提问的是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学生,只听那个女孩子扬声大方地说道:“赵学长课讲得真好,那可不可以请赵学长再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请说。”赵成锐态度仍然很好。 那女孩子笑道:“学长,今天我生日,我最希望的就是我生日的这天,有人能当众给我唱一首歌,今天有这么多同学在,学长可不可以满足我这个稍微有点过分的要求啊?” 大家都是哈哈大笑,赵成锐也是笑了,大学生们都活泼精灵,提问也真是五花八门,本来这个要求是不属于自己的解答范围的,但是知道她今天生日,他心情也很好,想了下,他洒脱地回答道:“好的,既然今天是你生日,那祝你生日快乐,我给你唱首生日歌吧?” 哪知道那个女孩子竟然不依不饶,“生日歌晚上生日会时大家会唱,我可不可以请学长给我唱另外一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大家又是在笑,有的人已经笑得在桌子上趴了下来,赵成锐听了这时却犯难了,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这位同学,我中文真的不太好,你说的这首歌我好象不太熟悉啊。” “才不会。”那女孩子笑道:“早就听你唱过了,而且还唱的很好呢。” 旁边有人逗她:“天啦,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赵成锐不得不摇头,这些学生不过比他也才小三四岁,可是刁钻劲真是胜过他百倍了。想了下,他抬头,清清楚楚地和大家说道:“好吧,那我就给你唱这首歌,可是我不太记得歌词,如果我不记得了。……” “我们给你补……” 全场瞩目,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在了台上这位年轻的学长身上,赵成锐犹豫了下,清下嗓子,只好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周子驰也笑了,这个赵成锐不止年轻英俊,而且还声音低沉,虽然吐字并不特别清楚,但是认真的唱出来,就算偶尔有一点小的睱次也完全不影响他的声音,唱了几句,他果然有点卡壳不记得词了,没办法只好向大家不好意思的笑笑,下面的学生竟然跟着他合了起来,“……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 港大的图书馆大楼边有一些休闲的椅子,周子驰和赵成锐坐了下来,这里正对着港大的中山广场,今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坐下来正可以享受一世阳光。而且从这个位置往西北方一看,就能看见风景秀丽的维多利亚港湾,阳光照射下,美丽的的维港浮光耀金,十分壮美。 赵成锐问周子驰:“周先生怎么有时间到港大来?白小姐怎么样?” 周子驰微笑:“她已经醒过来了,一切都好,十分感谢赵先生那天的救助。” “区区小事。” “哪里哪里。”周子驰又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有个课,所以想过来听听,一是学习一下,二来,也真的想再次表示感谢。” “这怎么使得。”赵成锐说道:“周先生日理万机,生意繁忙,有事可以叫人打电话的。” 周子驰仍然是笑:“我原来差人请过赵先生,不过仔细想,赵先生你救了我的外甥,我如果只是让人来替我请你未免有些不恭敬,我理应亲自过来相邀才是。” 赵成锐淡淡说道:“周先生,您前几天确实让您的下属来过,他的态度也并不是不好,只是我当天确实有事,而且三天内都有朋友相约了,所以才拒绝,周先生您莫介意。” “怎么会呢。” 两人相视一笑。 午后,阳光下,港大校园最美的地方,空气中仿佛也弥漫着长青植物清新的气息,阳光明亮却不刺眼,身边有学生抱书拾阶而下,脚步轻快,又仿佛电影中优美的画面一般。 两个人不知不觉竟然也聊了不少,赵成锐心中略微有点惊讶,外界传言周子驰这个富豪公子是风流好色,玩世不恭,不过从这两次见面来看,周子驰还真与传言相差甚远,他的确是四十五岁,比自己年长了二十多岁,中年人的年龄,但是却并不见中年人的世故和油滑,他说话语气谦和,谈吐大方,也并不夸夸其谈夺人字眼,实在是一个非常会照顾人的聊天对象。 他心里略微动荡,又不觉想起自己对周子驰了解的一些事件。 周子驰三十三岁结婚,妻子是著名的钢铁大王郑富豪的女儿,但是那段婚姻非常短暂,只过了半年周子驰便先提出了离婚,直到现在他没有再婚也没有子女,而实际上,周子驰女友众多,虽然也有多年维持关系的,可是一直没有关于他有子女的消息传出来。外界有传言白澜其实是他的私生女,但周子驰总是说白澜只是他远方表姐的女儿,是他的外甥,加上周氏家族关系复杂,外界看是扑朔迷离,很多人也难辩真假。 赵成锐不动声色的听周子驰的话,他凝视周子驰,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真如同一个沉稳内敛的武林高手般一举一动有着令人心慑的尊敬,他虽然已经四十五岁,但是仍然目光灼灼,看人的时候眼睛也似乎能直视人心似的,他心里不由的又是一动,走了点神。 周子驰却没注意到赵成锐神色的转变,他仍然在那感慨地说道:“……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年了。” 赵成锐这才回神,赶忙说道:“原来周先生是在清华大学读的书,清华大学建筑系全国睹目,由梁思成先生一手创下,堪称国内建筑系的典模。” 周子驰打趣的摇头:“别提我的专业,我其实是不学无术,白白糟踏了大学的几年时间。” “周先生真会开玩笑。”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真的有些相见恨晚似。 “改天再见。”周子驰和他握手,“年轻人,真好的年龄。”他不得不深叹,“看见你,忽然有种感觉,就象看见年轻时的我一样。” 赵成锐只谦虚地说道:“周先生您真是客气,其实周先生心态很好,聊起来天毫无隔阂,实在是一个让愉快的好聊伴,希望有机会还能和您继续聊天。” “我也希望。” 赵成锐一直目送他上车,车子远去,他这才转过身,脸色慢慢拉了下来。 这样的一个人,纵横商场二十多年,几乎无往不利所向无敌,自己才不过二十四岁,对着这样一个对手,他能不能揣透他的心思,给他重重一击呢? 也许,越有挑战的事便越有诱惑,自现在开始,他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个劲敌,他一定要与他博上一博了。 坐在车里,周子驰在闭目养神。 这个年轻人,真给他很特别的感觉。 记得第一面他一见这年轻人,就觉得心里怦的一声,好似这个年轻人十分眼熟,可是在哪里见过呢?迷茫间他又想不起来,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还是他的眼神?他形容不上来,可是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真不象一般的年轻人,他身上好象有很多的热情和迷点,他竟然有点想了解这个年轻人了。 …… 医院。 白澜坐在床上,护工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大束的鲜花,漂亮的泫然欲泣的红色玫瑰,点缀着雪粒似的满天星,白澜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脸,“还是那个人送的吧?” 她说的那个人,就是追求她的一个富家少爷,那少爷自恃自己有钱,便对她穷追不舍,甚至还追到了医院里,那天她从医院做完实验,本来就已经有点赶时间了,眼见那男人的车竟然在停车场里,为了避他,她匆匆发动了车子冲了出去,也是因为想甩这个男人所以才超速以至于出了车祸。 护工回答她:“不是,白小姐,周先生知道了那个人在追你,就让人去警告他了,不许他再接近你,周先生还提醒他,这次幸亏是你没事,如果你真的有事,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那个小子原来不知道你的身分,现在一听周先生的名头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这不,再也不敢露面了。” 白澜轻轻嗤了一声,又问:“那这次是谁送的花?”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其他朋友了,谁知护工看了一眼,回答道:“赵成锐。诺。”护工把里面一张卡纸给她看。 白澜这一看,心里疑惑,赵成锐,这是谁? 车祸时她已经昏迷了,浑然不记得外面发生的事,知道是这个叫赵成锐的救了她,她心里也非常感激,就是不知道这赵成锐是什么样的人,想必舅舅已经妥善地把事情处理好了吧。她轻轻伸了个懒腰,小心的下了床。 虽然身体有大面积的擦伤,手腕也有骨折,但总算捡回了一条命而且没有缺胳膊少腿,真是万幸了。 今天天气真好,白澜挪到窗前,深深吸了口气。 …… 赵成锐正在跑步机上奔跑,他只穿一件t恤,衣衫背后已经被汗水溻湿。 旁边的液晶电视正在播财经新闻。 “……央行下调存款准备金率……上证50etf期权上市,……中铝成a股亏损王……高通被罚61亿……” 他一边跑步一边听着身后电视里的新闻报道,汗珠在身上奔流,他健康的麦色肌肤在阳光下带着汗水烁烁生光,跑了一会儿,他拿毛巾擦汗,把跑步机速度稍调慢了些。 “……最新报道,嘉盛国际(集团)总裁段玉珉昨日在新产品发布会突然昏倒被急送医院,受此影响,嘉盛股票昨日全线下跌……但很快消息传出,段玉珉只是因劳累过度贫血昏倒,其身体并无大恙,……今早开盘,嘉盛股票又全线反弹,而持有嘉盛19亿股股票的第二大股东周子驰也因其持有股份最多个人资金猛涨近三分之一……” 赵成锐不动声色的听着财经报道,他从跑步机上下来,到旁边倒了杯水,看着窗外。 三年前,周子驰大笔购下段氏嘉盛集团19亿股股票,当时嘉盛集团正受各种金融丑闻和资金回笼不当等负面影响的困扰,整个集团上下人人自危,股民也都慌不迭的往外抛售股票,周子驰当时的举动无疑在外人眼里看来不啻于一个疯子买下了一支烂股,也有人说周子驰是有战略眼光,段氏集团总裁段玉珉与周子驰是多年深交,当段氏集团遭受重创时,周子驰慷慨仗义在危急时注入了大笔资金,不止帮朋友度过了难关还给股民们增加了无数信心,而到现在,事实证明,周子驰确实没有看错,三年后,段氏的股票节节攀升,已经由当初购进时平均价16港币上海到了57平均每股,股票一路攀升,周子驰的个人资金也水涨船高。 赵成锐喝了几口水,舒了口气,这个人,看来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外界只说他是花花大少,却不知他风流的另一面,他在生意场上是有着更独特的眼光的,他看准的东西很少有走眼的。 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赵成锐去换衣服,衣服扣子一个个扣上,他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眉眼,镜子里的自己,年轻,自信,若有所思的神情里也有一点镇静,他微微笑了下,如果猜的不错,周子驰下步就要有另一个举动了。 ……分割线…… 颜家。 女工端着冲好的参茶在书房外犹豫不前,颜成敏走过来,一看女工的神色她明白了,大哥颜成浩又发脾气了。 最近他的脾气越来越坏,下面的人也琢磨不透,大家跟着都有些提心吊胆。 颜成敏接过参茶,轻轻叩了下门,里面没有声音,她也不管,直接就进去了。 颜成浩正站在窗前看外景。迎对眼帘的是半山开阔景色,这是座外界估价五亿八千万的豪宅,豪宅里有几座错落有致的别墅,主屋位于中间地带,视线最好,整个颜宅位于香港风景最好最静的石澳地带,后面正倚砘甸乍山,南可以看鹤咀山,背山面海,整体结构有如一个玉玺般方正,风水大师来看,说这座大宅藏风聚气,风水完密,居住的人一定可以富泽绵长,家业兴盛。 颜成敏心想,真的如风水大师所讲的这样吗?未必是吧。 她并不是在这座宅子出生,这宅大宅是她父亲在她八岁时购建的,父亲当年也是希望颜家人丁兴旺,可是到现在,她的父母已经避出了大宅,颜家的几个孩子里,姐姐在全世界周游拒不回家,二哥因为和大哥发生矛盾在几年前就已经猝亡,现在颜家就剩下她和这个大哥了,大哥已经四十二岁,年龄比她大二十岁,既象大哥也象父亲,她心中尊敬大哥也十分爱戴他,现在看他心事重重,她也于心不忍。 她把参茶放到桌上,颜成浩已经从玻璃上看见了她。 成敏去温柔的叫他:“大哥,你是很累吗?要不回去休息一下?” 她也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只能在生活上照顾一下大哥。 颜成浩回头,“你没去和朋友聚会?” “没有。我也不在香港读书,这边都不认识几个朋友了,她们的圈子我也融不进去,就没出去。” 颜成敏现在在北京读书。本来她是可以在美国就读的,但她执意选了北大,为着什么原因颜成浩什么都明白,但等他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妹妹年龄最小,就为了一份爱情结果荒唐的跑到了北京去读书,他是既心疼又有些气恼,有时候真想冲她严厉些,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 毕竟,他身边就剩下这一个贴心人了。 他也是孤独了很长时间。 成敏劝他:“大哥,我听说了那件事,你和霍震东是在争一个项目吧?” 颜成浩喝参茶,“是,这次让他胜了,他又争在了我前面。” 成敏小心地说道:“大哥,他争了就让他得去吧,就象买一件衣服,两个人都看中了一件衣服,有人先下手得了去,那就是自己的缘分不到,所以大哥,我们不和他争吧。” 颜成浩轻斥:“你懂什么!” 他生气,觉得自己输的只是在一步之遥,本来就可以成功的,论财力,霍震东现在根本不能和他比,但在最后紧要关头,周子驰杀了出来,他帮助了霍震东,结果自己惨败下来,他气不过,实在气不过。 这个叫周子驰的实在是多管余事,他越想越觉得恨,很有能耐吗?不过是仗着运气好,得了一大笔祖宗留下的遗产而已,现在居然还插手了他和霍震东的事。他眉头紧蹙,好!让你多管闲事,凡是和我做对的,也别管我对你痛下杀手! 结果此时电话响了,成敏看是他贴身助理的号码,便给他拿了过来,听了里面的话,他五官略微舒展了些,听他告诉助理,“好吧,你替我回复那个叫赵成锐的,我明天晚上和他吃饭。” 这个叫赵成锐的,只是个刚来香港不多长时间的研习生,不过这年轻人好似口气很大,还想和他见面?原来他不屑一顾,但后来赵成锐只让助理转给了他一句话,“……你如果执意和霍震东争那块土地,霍震东不舍得放弃他就只能联合旁人来对抗你,他要联手的人便是周子驰,……” 他开始时真的大意了,没把这年轻人的话听在耳里,现在听听他当天的那些话倒有一些玄机,这年轻人是谁,为什么要找他?他现在反倒也有些奇怪了,不如干脆会会他? 而此时海面上风平浪静,白色的游艇静静的泊在海湾上。 周子驰正和黄小蓓在甲板凉棚下喝香槟聊天。 黄小蓓把一个硬币抛起来又扣在手里,故意让他猜是字还是面,周子驰不禁颔笑:“我猜中了又有什么好处?” 黄小蓓扬眉,“你想要什么好处就给你什么好处。”故意微微扬起下额,十分娇媚地看着他。 周子驰只是微笑,他经历了多少风浪,这些年又交了多少女朋友,黄小蓓这点心思他能不知道?其实他女朋友很多,怎么都不缺人陪,不过今天心情非常好,黄小蓓热情的约他,他想了想反正无聊就同意了。 女人对他,都是趋之若鹜,大部分都是为着他的钱财,而现在到了这个年龄他早已经看破了爱情,曾经有过两份真正动心的感情,可是两份都成了回忆,现在他已经不相信情感,只图一时的欢乐。 他笑了笑,“总不会在你的胸脯里吧?”贞序爪血。 黄小蓓在他面前,只穿了一身泳装,身上披了条薄薄的浴巾,美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她把手一摊开,周子驰这一看,两只手里都空空如已,他也奇怪了,刚刚明明看见她合在了自己手掌里,怎么突然就没了,他笑,“你还会变戏法?” “你猜啊,猜在哪里?” 他摇摇头,又喝一口香槟,漫不经心的看向海面,“女人的心思太深,一个女人藏起来的一样东西,一百个男人也找不到。” 黄小蓓把脸又仰了些,“那是你不肯找。” 周子驰乐,他索性伸过手,沿着她的胸脯摸了进去,果然,在她的胸脯里面摸出了那枚硬币,擦着她的酥胸出来,“藏在这里?” 黄小蓓佯装不悦:“讨厌,人家怎么藏你都能知道。” 周子驰又是哈哈一笑,把那枚硬币往空里一抛,接住了,“你事先就在胸脯里藏了一枚吧。”他这话一出,黄小蓓怔了下,周子驰轻道:“刚才那枚,是2006年的,这一枚是2010年的,两枚硬币分明年代不同,你就算会变戏法,也不会短时间就变出了两枚不一样年代的硬币吧。” 女人的小把戏。他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蛮有意思,黄小蓓听他这么一说,倒有点讪讪的了。周子驰站了起来,他倚着游艇边上的栏杆,眯眼看前面海景。 海面上海鸥翻飞,呀呀的叫着。周子驰忽然觉得心情很好,于是就轻轻哼起了歌,好象心里有一页很久很久的记忆被翻了起来。 黄小蓓走过去,伸手揽住了的腰,把自己的脸和胸脯全贴在他的后背上。当我决定不爱你:他也没拒绝,仍然笑盎盎地看着眼前的眼景。 两个人,两种心思。 他想起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二十多年前,他读大学,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挽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下,她偶尔也会撒撒娇,叫他唱歌给他听,那时候他的年龄比赵成锐还要稍小几岁,不过他不如赵成锐那么沉稳,他意气风发,十分活泼。 黄小蓓的手在他胸脯上抚摸,慢慢的,她把他轻轻转了过来,然后勾着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去吻他。…… 隔着海湾遥遥的另一边海岸,黄志荣和曾诚正在钓鱼,黄志荣吹着口哨十分惬意的一收杆,果然钓上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来,黄志荣乐的笑:“运气不错,宁吃一两活不吃三斤死,今天中午有的鲜味下锅了。” 曾诚却是摇摇头,不得不叹道:“你老弟的城府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啊,为了能钓到大鱼,不惜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送上去了。” 黄志荣有点得意,“舍不得好饵就钓不到大鱼,等着看吧,我这次一定棋高一着,绝对能钓的到这条大鱼……”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4 赵成锐走进客厅,女工迎了出来,“赵先生您好。周先生正在书房等您。” 他礼貌地回道:“谢谢。” 今天周子驰请他吃饭,不过有点意外,周子驰并没有把他约在外面吃饭,而是约他来自己家里?这让他心里略微有点诧异,他没想到这个周子驰会约他来自己家,换衣服关上衣柜时他还在想他的意图,也许,他只是嫌在外面吃饭比较麻烦? …… 周子驰在书房,往书房走了几步,王源却正好出来,看见赵成锐怔了下。“赵先生?” 王源其实也很年轻,今年不过三十岁,但王源已经跟了周子驰快十年,据说当年王源是在泰国打黑拳的。家境很苦,不得不和地下拳馆签了黑契在拳馆打拳,周子驰一眼看中了他,交了很高的所谓‘赔偿金’把王源从地下拳馆赎了出来,而王源也非常重情义,这差不多十年来他跟着周子驰。兢兢业业,也深得周子驰的信任。 赵成锐点头:“王先生好。” 王源心里却并不是太喜欢赵成锐,这个年轻人比自己还小几岁,其实就是个高傲自负的毛头小子,老板竟然还器重的亲自在家里宴请他?想也想不明白,但是虽然心里不满,还是挺自然地向赵成锐笑笑:“赵先生来得正好。周先生正在里面等你。” 一个外观十分大气宏伟的豪宅,掩映在绿树青山之间。地段位于香港太平山山腰,坐在家里就可以一览南半岛的美丽景观,这套房子面积据说是八百八十八平米,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带私家花园,露台,泳池还有屋顶花园,市值外界估价已达近三亿。 周子驰正站在书房的窗前,赵成锐走过去,这书房正向阳光,一整面大玻璃窗将整面阳光吸收进来,使得房间里看起来宽敞明亮,从房间往外看,可以看见碧清的游泳池,青翠的草坪。 这个地方,不是一般人想来就能进的来的。 赵成锐的脚步并不重,而且地板落地声音轻微,但是周子驰仍然感觉到声音回过头来,向他微笑一下,“成锐。” 很亲切的叫他名字。 阳光把周子驰的脸照得很亮,赵成锐略微怔了下,马上恢复自然,回道:“周先生。” 周子驰很开心,他过来邀他,“成锐,来坐。”象是待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今天见他,他已经不是头两次见面那样西装正履,他穿的一身乳白色的家居服,裤子也是宽松的休闲式,脚上一双crocs拖鞋。坐下来就象老朋友一样自然地问他:“你想喝什么饮料?”又说道:“本来想请你出去吃饭,可是想想外面真吵,而且我这一出去,身后跟着好多人,今天是休息日,我们也不挤人多,就在家里吃个便饭,聊聊天。” 话说得很轻松,赵成锐笑笑:“能被周先生邀请,受宠若惊。” 他们两个聊天,周子驰问他:“你在香港能呆多长时间?” “我这次来是做研习的,说不准,按时间最长是半年,不过如果有工作签证,有高企愿意给我出具证明,可以多呆一段时间。” “家里父母都还好吧?”周子驰手搭在半背的藤椅上,很随意地问他。 “父母都是普通人,也在大学里教书,目前还没有退休。” 周子驰点头,略微颔首。 “没有女朋友?” “一直读书,忘了这回事。”赵成锐笑笑,“也可能是没有太入眼的缘分,所以就没谈。” 周子驰哈的一笑,“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胡闹多了,我那时候天天就只会算计怎么追女孩子,送她们什么礼物才能讨她们欢心。” 赵成锐只是笑笑。 “周先生没有夫人?”其实这个问题他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问了出来。 周子驰想了下,说道:“我结过一次婚,不过时间很短暂,大家感觉不合适就离了婚,现在一直单身,其实也不是不想结婚,就象你所说的,可能是没有太入眼的缘分,所以就只好打光棍到现在,成了老光棍了。” 赵成锐终于真心笑了,“周先生真会开玩笑,在上游社会,您这个年?才是最好的年?,学识,谈吐,经历都很丰富,也最有魅力。” “老喽。”周子驰摇头:“本来不觉得老,但是一看见你,马上就给逼老了,你站在我面前玉树临风,我却象个过了秋的竹子,内里全是空的了。”他象想起什么事,自己挺乐,“有一天晚上,司机开车经过中环一地,我看路边有个小姑娘在卖花,天气挺冷,我就让司机停了下车,想做点好事把她的花都买下来,她很高兴,我就和她玩笑,我说,反正我也没人送,就把这些花都送给你,当是你男朋友送的吧,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周子驰哈哈大笑,手轻轻拍着藤椅边缘,“那卖花小姑娘不过八九岁,一听这话连连摇头,说:我才不要,你这么老,做我男朋友太老了!” 两个人都笑。 风轻轻吹过来,整个房间都似乎洋溢着外面植物的气息还有阳光的味道。 “白小姐还好?” “她很好。”周子驰说道:“已经脱离危险,医生说她脑里的於血正在一点点吸收,而且万幸的是她没有什么后遗症,真是谢天谢地。” “我可以去看看白小姐吗?” “当然可以。”周子驰摊下手,“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正想见你。” 赵成锐笑了下。 今天其实是一个很愉快的见面,周子驰带他看了自己书房的藏书,书架上还有些老照片,有周子驰和他外公荣老先生的合影,赵成锐很用心的看,那位已经仙逝的荣老先生看起来慈眉善目,相片大约是拍在十年前,那时候周子驰还是正值青年的年?,脸上笑容十分洒脱。 其他的相片也都是底片冲洗,没做过任何曝光处理的,从前相机拍的效果自然不如现今相机的好,但是每一桢相片都原汁原味,几张相片里,赵成锐看见了一张单身女子的相片,他略微好奇:“这位女士是周先生的朋友?她好漂亮。” 周子驰凝视,半晌他才说:“是,是我一位朋友,叫梅心,也叫韶韶。” 赵成锐再看了一眼,那相片也应该是拍在几年了,背景地也不是中国,周子驰解释,“是在法国,我在法国有个不算太大的酒庄,当时梅心住在我那里。” 赵成锐说道:“她确实很漂亮,而且笑起来温柔娴静。” 看样子应该是周子驰从前的恋人吧,如果不是,怎么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周子驰也只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就如你说的,缘分是要入眼的,有些人漂亮但未必讨人喜欢,有些人平常可是能让人心里愉快,她可能就是这样吧。”他竟然自己说了下去:“我这一生有两段感情刻骨铭心,一是年轻时的一段,那时我比你还稍微年轻几岁,正读大学,有一个很可爱的女朋友,再就是后来这段,和梅心的感情,梅心看起来是很普通的女人,不过她就是让我喜欢,自那之后,我再没有找到其他能让我动心的女人了。” 赵成锐淡淡说道:“当时的你是最好的你,后来的我是最好的我,可是最好的我们之间,隔了一整个青春。”贞乐低划。 周子驰象是受到了触动,“这话很好。” 赵成锐扬眉:“是我一个小姨说的。” “你的小姨?” “是。”赵成锐不卑不亢:“我小姨大约和周先生同?,她年轻时也遇到过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她为这个男人几乎付诸了一生的情感,但是这个男人却始乱终弃离她而去,她被这感情所伤,后来就看透了俗世,发誓终身不嫁。” “竟然这样?” “当然。”赵成锐妥妥说道:“人一旦动了情,那是一辈子的事,伤了情,这辈子就活不过来了。” 两个人相视,过了一会儿又都笑笑,周子驰拍拍他肩,“不谈这些,走,我们去吃饭。” …… 白澜在医院无聊的翻书,翻了一会儿觉得实在闷的厉害,她下了床。 不知不觉在医院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 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脑里虽然还有於血,但是面积却比原来小了太多,医生说她正在恢复当中,今天看外面天气太好,她实在忍不住,想去草坪转转,但刚一拉门,护士就看见了,赶忙跑了过来。 “白小姐,你要出去啊,我去给你推个轮椅吧。” “不用。”白澜推辞,“我腿没骨折,我能走。” 护士还是很坚持:“虽然没骨折,可是还有韧带拉伤和很多外伤,这么活动会伤到伤口的。” 白澜无奈的和她抗争,“我就需要锻炼的,再这样关着我自己都发霉了啊!” 两个人正在那互相推拉,走廊里走过来一个人,“白小姐。”竟然是王源,他背着手快步走了过来。 知道白澜想出去,王源支开护士,“我来推你出去吧。” 白澜真没了办法,“这怎么回事儿啊,我有腿有脚,非要找个轮椅推着我啊?”看王源背着手,她又好奇:“你身后是什么?” 王源把一束花拿到身前,脸色也有些不好意思:“送你,祝你早日康复。” 白澜这才笑了笑,“好吧,看在花的份上,不怪你了。” 她这才由了王源推她到草坪。 “你怎么今天不陪着我舅舅了?我阿婆怎样?”白澜问他,因为是周子驰的贴身保镖,王源基本都跟着周子驰的,今天没见他跟着周子驰,她奇怪。 王源推她缓缓地走,告诉她:“周老太太还好,每天都在给白小姐求香祷告,只是周先生很忙,这些日子有很多商会,我呢,今天是休息。” 回答老板千金的问话,当然要分主次,先是周老太,然后是周先生,最后才能轮到自己。 “我舅舅忙?”白澜摇头,“我都看报了,他最近怎么和那个黄土黄的女儿搅到一起了?” 黄土黄的女儿,就是指黄志荣的女儿黄小蓓。 白澜说道:“我情愿他找一个身家清白但是人品好的女人,也不要他和那种暴发户的千金搅和在一起。”她悻悻:“真不知道是不是我舅舅年?大了,品味也越来越下降了,那种女人,光长一个模样和身材,其他的一无是处。而且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她攀我舅舅是图的什么。” 王源只是笑,当然不会回答。 在外面晒了一会儿太阳,白澜舒心多了,眯眼伸臂,她深深吸口气。 回到病房,护工正给她整理床铺,床头柜上又摆着一束鲜花,王源有点好奇:“这花谁送的?”护工刚要回答,白澜已经抢了过来:“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王源略微踌蹰,看一眼花里的卡片,“赵成锐?”他拿了起来,想想,又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等王源走了,白澜坐在床上看那张卡片。 卡片上也没写什么话,只亲笔写着赵成锐的签名,一字一划,写的很认真,白澜想了下,从枕头下抽出一个小卡包,把那张卡片又放了进去。 这个人挺怪,隔三岔王的送花过来,也不说什么话,更不见他露面,难道是怕见她要经过重重盘问?不过,白澜心想,他应该年?不大吧,如果年?大了,谁还有这样的心思? 满城风雨,分割线 黄小蓓最近是春风得意。 周子驰并没有拒她千里之外,没事时竟然也肯和她出去吃饭,看看海景,说年?,周子驰已经四十五岁,在一般人眼里看,这年?当然很老,不过在上游社会这个年?根本不算什么,小超人李泽楷五十多岁了还照样泡嫩模和小明星呢,而且周子驰有气度,相貌好,保养的也好,看起来只象三十四五,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很会玩,他什么项目都能玩的上手,骑马,打球,玩水,喝香槟,谈世故,什么都可以谈,花俏的时候他喜欢开玩笑,一开起玩笑神采飞扬,能把人逗得捧腹大笑,严肃认真的时候又十分深情沉稳,眼神含情脉脉,让任何一个哪怕是坚不可摧的女人都能淹死在他的眼神里。 黄小蓓嘴角露个微笑,原来只是打算和这个男人玩玩的,但是玩上了,她却发觉自己是真迷恋了。哪能不喜欢呢?周子驰可是多才多艺的花花公子,虽然四十五岁了,可是床上功夫丝毫不弱,在床上他会讨好女人,知道怎么让女人愉悦,怎么让女人兴奋,她喜欢他,特别喜欢他,喜欢那种和他交融的感觉。甚至到了一想起来就有点心潮澎湃,怪不得这个男人叫女人伤神,有些女人和他分手了还念念不忘,他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无法抵御的混蛋。 她哼着歌提着小包往外走,正好父亲回来了,一看见女儿一脸轻快,黄志荣也有些得意:“干嘛?出去啊?” “是啊!”黄小蓓娇笑:“晚上有个酒会,周子驰两天前就说了,他还要我去名店坊挑衣服,帐都划在他那里。” 黄志荣哈哈笑,“我的女儿真是本事,我就说嘛,哪有男人能逃的过我女儿的石榴裙。” 黄小蓓又摇头:“不过,对付老男人还得真费点心思,周子驰什么女人没玩过?和他不能玩心计,他什么都看的出来,要是真和他玩,弄不好他一下翻脸,那就前功尽弃了。” 两父女坐在沙发里,黄志荣讨好地问女儿:“他约你一起去参加酒会?” “还没有。”黄小蓓伸手看自己的手指,“不过,应该不会差。” 黄志荣这才略微放心,他也似十分满意:“钓上周子驰这个大金?,我们黄家可就真的飞黄腾达了,女儿,你知道不?你老爸我虽然这些年做生意有了点儿钱,可是我们始终不是上流社会的人,上流社会的人是什么东西?他们眼里,哪怕是只有一个名流的名衔身无分文,那也比其他有钱的土豪要有底气,我原来不知道,现在看明白了。我们想和人家攀比,那没有一个过硬的靠山靠,那些人还是不吊我们。所以女儿,你一定得稳稳的给我抓牢这条大鱼,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和周子驰交往,连我的生意圈都大了一些,你要再加把劲。如果你能嫁给周子驰,那我们黄家就真的是翻身了。” “嫁给他?”黄小蓓叹了口气,“这个我还不敢想,周子驰什么人呐?郑晓容和他结婚离婚,最后闹腾成什么样?事后郑晓容还不是灰头灰脸,周子驰照样风光?况且不说别的,想起周子驰那个瘦长脸的七十岁老娘我心里就打怵。” “七十岁了,能活几年啊?”黄志智不以为然:“你讨好了周子驰就行了,管他老娘干嘛?” 两父子正在那聊天,菲佣来报,说周子驰的属下王源来了。 黄志荣一听坐直了,“王源?这个人不好得罪啊!他虽然没什么官职,可是跟着周子驰已经快十年,比周子驰手下的高管都还清楚周子驰的体性,他来干吗?快快快,快请他进来!” 王源进来,黄家父子都起立相迎,王源照例很客气:“黄先生,黄小姐好。”他手里托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周先生要我送一份礼物给黄小姐。” 黄小蓓有些疑惑,她迟疑着接了过来,周子驰让自己的贴身保镖来送这礼物,真的让她琢磨不透,但一打开盒子,她惊呼一声。 黄志荣凑过去看,也是惊呼,盒子里装的,竟然是一长串钻石项链,层层叠叠,光是上面镶嵌的这一颗颗钻石加起来便有一百多克拉,而项链的品牌和做工更是名家手制,黄志荣啊了一声,黄小蓓心里却是半分惊喜半分惊疑,她试探着问王源:“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让我晚上戴着这串项链和他一起出席晚会吗?” 王源象是茫然不知的样子:“晚会?周先生说要你陪他去吗?可是周先生晚上已经有女伴了啊!” 黄小蓓啊了一声:“他约了别人?” 王源耸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 黄小蓓脸拉了下来,好象明白了点什么,但她仍然挺沉定,问:“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王源从内胸衣兜取出一张支票,“黄小姐,这是周先生给您的,空白您可以随便填数目,不过,黄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王源走了,黄家父女一下颓败了下来。 一张可以自己写的支票,还有一条千万的项链,周子驰这么做什么意思她应该明白。 半晌黄小蓓脸上才恢复点血色,她一把把项链甩到了另一边:“什么意思?玩够了想甩了我啊?当我什么人?陪睡的啊?” 黄志荣也气,想了下他居然冲着女儿吼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我把你送到国外读书,最好的环境最多的钱去栽培你,我要的是你去给我钓回来真正的名流,我不是要你去给这些豪门公子做陪睡的一夜情人的!” 满城风雨分割线 赵成锐到了医院,他手里握着一个一尺多长的可爱泰迪熊玩具,在护士站他问护士:“请问,白澜小姐住在哪个病区?” “你找白小姐?”护士看着他,“可是白小姐不见客的,如果你要见她,先请问下那边守卫的人吧。” 白澜的病房外面当然有周子驰安置的保镖,一般人不容易见到她的。 赵成锐哦了一声,正想怎么办。白澜却出来了,赵成锐顺着护士的视线往那边看,第一眼他就认出了白澜。 白澜身边还跟着一个保镖,知道有人找她,她也奇怪:“你是哪位?” 这人年轻是年轻,但是剑眉星目,十分英俊,眼睛更是炯炯有神,白澜不由心里一动:“你是。” “赵成锐。” 白澜啊了一声,有点慌忙:“赵先生,是你?” 赵成锐笑笑。 白澜赶忙请他进了病房,她也有些手足无措,“赵先生,真不好意思,一个多月了才见到你,本来早就想向你道谢的,可是……” 赵成锐也是微笑,只从几分钟的会面上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叫白澜的身上一点没有富家小姐的骄奢气,可能因为她只是周子驰的养女,不算真正的豪门千金,所以人也比较小心谨慎,也可能,其实就是她骨子里就有的亲和气。 白澜看见他手里的泰迪熊,非常欢喜,赵成锐送到她手里,“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有,送了你那么长时间的鲜花,真怕你会烦。” “怎么可能呢?”白澜忙着解释:“我喜欢,多谢赵先生,还有这个泰迪熊,赵先生怎么知道我喜欢泰迪熊。” “网上看到的啊!”赵成锐扬扬眉,“其实我是电脑程序员,在网上搜了下白小姐的消息,发现白小姐喜欢四处旅游,我后来又查了下白小姐的个人空间,不好意思,白小姐的空间有密码,但是很容易就进去了,我看见了白小姐的随记,说你喜欢世界各处搜集可爱的泰迪熊,白小姐不会介意我这样探究你的隐私吧?” 他一点没掩饰,反正自己是电脑专业,还在ibm实习过,如果这点能力都没有,说出去鬼都不信。所以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但白澜一点没生气,她抚摸她泰迪熊的头顶,不胜欢喜:“我很喜欢,而且我也确实喜欢泰迪熊,我有一个房间就是专门放泰迪熊的,从大的玩偶到小的钥匙扣,还有镶钻的胸针,我成人礼时,舅舅还给我订制了一个泰迪英文的项链,谢谢你。” 他笑笑。 白澜一下心动,脸都红了。 这个男人真是出乎自己意料。 什么小言书上写的,什么电影里看的,那些帅哥都不真实,可是这个男人,真的帅气,又阳光,她不由的心里怦怦乱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赵成锐也是笑。 这个女孩子也长得很漂亮,比他在网上看到的要真实自然的多,他想了下,没再多说话。 满城风雨分割线 周子驰正在书房里看资料,女工来报:“周先生,有一位叫纪梅心的女士来看您。” 他猛地抬头,“谁?” “保安室通知,说对方叫自己是纪梅心。” 周子驰立即放下资料,“请她进来。” 他坐在桌前,本来是呆了一下,回过神想起来慌忙整理衣服,原来衬衣扣子都松着,这时他赶紧系了上去,下楼刚走到客厅,车子已经开到了门口,来客进来了。 韶韶下了车,他正站在客厅里,两个人互相照面,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好半天,她才说道:“子驰。” 周子驰回神,良才才苦笑,“你来了。……三年不见了。” 是啊,三年,三年又三年,他们两个足有三年没见面了。 一别三年,她倒是一点没变,仍然从容自然,温柔娴静的样子。 想想心头又一阵阵刺挠,低下头来他才说道:“你刚才说你叫纪梅心,你信不信,如果你说你是段太太,我就不见你了。” 韶韶什么都明白,她也有点不自然,顿了下才说道:“你放心,我不忘记我叫纪梅心,在你这里,我叫纪梅心,以后永远也是。“他摇头,“你不是纪梅心了,如果你是纪梅心,你就是我的人,可是你不是,你现在是韶韶,你最后还是回到他身边了。” 多么难过,他等了她七年,爱她也爱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孤注一掷,最后还是失败了,这失败,痛的比任何一次生意上的失败都让他难过。 韶韶低声,“……我舍不得孩子。” 孩子,又是孩子,他叹,是啊,她和段玉珉有个孩子,就这点,他永远比不上她。 他败在了亲情上。 他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会输,但是就最后,他输了,他输在了亲情上。 他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韶韶说道:“我来看看你,你的胃还好吗?……还有你的外甥女,她现在怎么样?” 他默然,“我胃没什么事,反正已经切除了一些,再折腾也没什么劲了。小澜也还好。” 两个人相顾无言,过得好一会儿,韶韶才轻声,“那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周子驰说不出话来。 韶韶转身要走,他立即又叫住她:“你就这么走?” 她停了下来。 他说道:“别走……让我抱抱你。” 这话是压在他心里的,这些年来他不知道抱过多少女人,可是就对着这个女人,他小心翼翼,哪怕只是抱一下他都有些不安,想想自己也不得不苦笑,老天真会折磨人。 韶韶没说话,她走过来,把手穿过他的腋下,只轻轻一用力,她就把他抱在怀里。 听她在他耳边说道:“……你好好爱护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千万不要不爱惜自己。” 他一下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真狠心的女人,真的很狠心。当我决定不爱你:…… 韶韶终于走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不明真相的女工走了过来,“周先生,您要吃饭吗?” 吃饭? 他根本没有心情吃,整颗心都堵的满满地了。 人生什么是成就?有人说,站的风光,得到名利这就是成就。不不,绝对不是,你有再多的钱,到最后你也带不走,你买不到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快乐是什么,是有一个你爱的人,给你生个孩子,你和她一起走完人生,哪怕中间吵架,冷战,低头认错,那也是最好的。 可是他没得到这种美好,他人生开始的每一步都象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读书,入社会,结婚。除了后来他不顾一切的离婚。可是等他决定不顾一切时,却什么都晚了,他挽不回这份感情,而他也明白。 无论如何,他一生都不会再有这种感情了。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5 …… 终于又到了梅雨的季节,两天三日的下雨,就算不下雨。太阳也不完整的露面,雾霭沉沉,空气里也都似乎弥漫着化不开的霉湿气。 女工在收拾大宅,清换房子里的地垫地毯什么的,管家则和园丁在花园里清理下水道的於泥,把排水沟里的落叶清出去,再加深加宽,让水能畅通无阻的流出去。 周子驰在花房里喂鱼,很大的半面墙鱼缸,里面养了一群黄澄澄的金龙鱼,他站在一个凳子上。打开鱼缸顶端的喂食孔,放了一些鱼虫过去,那些肥硕的鱼儿便争着过来啄食,抢得十分激烈。 他的助理在和他汇报一些情况。 “恒展没有什么新动向。……霍震东先生新拿下的项目已经做好后续交接,正在准备下一步的筹划,……” 他听着,不动声色。 就算外面有大风大雨,这个宅子里也是一片详和。 真怪,别人都觉得做生意是一件十分费心力的事。小心翼翼,可是在他这边看来什么事好象都很轻松,可能是他并不太在意收回来的金钱有多少,有的多,那就多赚,亏了些,那也无妨。不过就是一撂钱里少了几扎而已,不带那么多出来。身上的担子反而还轻些。因为这种心态,他反而生意做得很轻松。 他拍了拍手上的鱼食,拿旁边的毛巾擦手,助理又告诉他,“还有一件事,愗光颜氏集团的颜成浩对上次您出手帮助霍震东先生的事十分恼怒,据我们的线人回来说,颜成浩在董事会上公然就发了火,对您是大加指责,还说什么,以后您别碰上和他做对的事儿,如果再遇上,他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周子驰一下笑了,“骂去,反正我已经被人骂的没个人样了,这些年来骂我什么的没有?随便骂。” 助理又和他汇报一些公司的情况,他坐在那一边喝茶一边听。 助理又问他:“周先生,老太太今年七十岁了,今年这寿辰怎么安排?” 周子驰也在想一件事,母亲荣惠仪曾经提过,父亲过世不过三年,子女不宜过寿,荣家的家风很严,她又是受传统文化影响很深的人,今年外公才过世两年,母亲肯定是不会允许大办寿宴的,而且每次母亲一过寿,肯定有很多人借这个机会送礼搭讪,他想了下,等和母亲商量了再说。 女工又进来请示:“周先生,那位黄小姐又来了,想见您,保安室说您不在,可是她不信,一定要见您,还在外面等着。” 他说:“告诉保安室,以后不用骗她,我如果在就直接说,我不想见,不用她进来。” 黄小蓓还真不死心。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讨厌黄小蓓,黄小蓓什么心思他都知道,男人到这个年龄不要女人是不可能的,但可能是身边颜色太多了,不知不觉就把一些事看淡了,黄小蓓适合做情人,但是做爱人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有野心,也很功利,明白她的这个想法他就立马干脆果断的断绝了往来,只是黄小蓓还不死心,这样就不好玩了。 雨终于下了。 雷声滚滚,雨声哗哗,打在玻璃外墙上,很快就成了一道道的水流。 颜成浩和赵成锐对坐在精致的雅间里,外面虽然有雷电,但是室内隔音很好,温度也合适。 透明的高脚杯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颜成浩举杯示意赵成锐,干杯,赵成锐从容的回应,两人碰杯。 颜成浩放下杯子,这才说道:“赵先生今年才二十四岁,可是听说当初在ibm实习时,设计了好几个应用程序,非常出色,是it业的精英呢,但赵先生你却对经商情有独钟,你能分析出当下很多财团的动向目的,这点我也很钦佩,只是赵先生你这么关注周子驰的公司,还要和我合作,我能问下,你究竟是什么目的,想要什么?” 赵成锐笑了笑,“颜先生也是在商圈打混数年的人,当初颜先生在马来西亚为颜家吸收了那么多资金,被人称为吸血商人,想必对我这样的毛头小子,我的底细颜先生肯定也有过了解吧?” 颜成浩颔首不语,他已经四十二岁了,什么人没见过,这个叫赵成锐的听起来还真有些狂妄,不过狂归狂,倒是对他也有些了解,他不觉也奇怪,这个人好象十分关注周子驰,到底是为着什么?从他对赵成锐的调查上来看,这个赵成锐没什么破绽可寻,那是为什么? 赵成锐说道:“商人,在商言商,无利不通。颜先生这些年生意做得很好,但颜先生有一个很不地道的对手,霍震东,他和颜先生您势均力敌,在很多项目上都寸步不让,颜先生难道您就不想扳倒这个对手?” 颜成浩淡淡回道:“我和霍震东确实有些积怨,但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打败的人是周子驰,和我又有什么利益瓜葛?” “周子驰和霍震东是多年的好友,颜先生并不想和周子驰有过结,但周子驰这个人算的是仗义,霍震东有事,周子驰就会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来二去,总不能不防。颜先生想要扳倒霍家,周子驰这棵碍眼的树就得拿掉。而且,颜先生您难道不想吞下周子驰这块大金子吗?” 颜成浩哈哈大笑:“年轻人,你还是年轻了些,说什么吞不吞,大道朝天,各走一方,周子驰别说我不想吞,就算想吞?”他摊手,“他实力不弱,你知道他外公荣氏的资产的,他如今又得了荣简清的大份家业如虎添翼,这种人我就算想吞,我吞的掉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你有什么招?” 赵成锐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希望颜先生能帮助我和我一起收购周子驰的东展,事成之后我们共分利润,颜先生您所收到的利益绝对比您想象的要可观。” 颜成浩呵了一声:“你这是游说我?可是周子驰不是个好啃的骨头,他实力这么强,我凭什么听你的帮你?” 赵成锐说道:“颜先生如果现在收购周子驰的东展,他势必也陷入危急之中,这样他和霍震东共同投资的项目就不得不暂时停手,他一停手,霍震东就陷入僵局,颜先生您这不是间接打击了霍震东吗?第二,周子驰是嘉盛段氏的第二大股东,如果他倒台,他为了要自救就得抛出手中所持有的段氏股份,他一抛售,其他股民也会跟着乱了阵脚。这样一来,颜先生您只走了一步,就可以直接控制三家财团的财政走向。颜先生您想一下,事成之后,名在你,利你也占了一半,这样的好事,您何乐而不为?” 颜成浩看着他,半天他笑了:“你说的对,商人在商言商,如果没有利益,谁也不会做冒险的事,但我有点好奇,你到底和周子驰到底是什么关系?仇人?还是对手?你为什么心心念念的要扳倒他呢?” 赵成锐眼睫轻垂,良久,他才轻轻说道:“恩怨很深,三言两语说不清。” 颜成浩哦了一声,慢条斯理了,“原来又是一出世故的恩怨,那我就不多问了。也好,利益当前,我会仔细考虑,只要你的第一步计划让我满意,我会和你继续合作,但是各自的分成,第二步我们再来谈。” 这一顿饭吃吃停停,吃了也不知有多长时间,虽然说话听起来是轻描淡写,但是赵成锐知道其实这背后都是步步杀机。吃完了饭,颜成浩差了一辆车送他回去,那车很隐蔽,先看着颜成浩的车子远离才走,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颜成浩这个人外表斯文实际上最是薄凉心狠。几年前颜家内乱,颜成浩是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又软禁了号称黑道臬雄的父亲颜正雄,这才坐上了颜家第一把手的位子,什么样的人能对自己的亲人下狠手?这种人又什么事做不出来? 但也只有这样的人,利字当前才能和他稳稳的合作,在利益面前,最轻视对方的人也能抱成一团。 赵成锐回到自己的寓所,长舒了口气。 躺在床上他想心事,别人都道他就是一个研习生,谁知道他为了这一天,又做了多少准备? 他开了电脑,用特殊软件和对面的人做声音交流。 自己就是学电脑程序的,他所设计的东西,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破释不进来。 很快,网络就传来了一个听起来很温柔的女声,“回来了?这么晚,累了吧?” 他也象个孩子一样的温顺了下来,“不累,小姨您还不是这么晚在等着我?” 对面的那个女声十分亲切,“我其实最关心的还是你的身体,你白天要做研究,晚上还要勾心斗角的,要是做的累,那就回来吧。” 他当然不可能回去,事情已经计划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可能说收手就收手。 两人聊了一会儿,那个女子忽然间话锋转了下,问他:“你见着他了?” 他回道:“见着了,他在他家里请我吃饭。” “哦。”她好象也有点意外,但马上就说道:“也是情理中的人,这个人平常最会演戏,为了要表示一下自己的亲和力,他当然会装装善君子。” 他当然明白小姨话里的意思,还有她想知道什么,顿了下他说道:“他和传言没什么区别,仍然是一个花花公子的浪荡样,女朋友数不胜数,刚刚和一个姓黄的暴发户女儿搅和在一起,玩腻了又把对方给蹬了,听说开出的补偿条件挺优厚,只是那女人不愿意收手。” 网络那边的女人嗤了一声,说道:“会讨好女人是他的专长,他自己也说了,宁肯让女人把他的心戳烂了,也不要让女人自己伤一点点心。呵,这么多年了,他倒是一点没变。” 赵成锐默默地听,过得良久他才说道:“小姨心里还是在想着他吧?” 虽然他年轻,可是他不是听不出来小姨语气里的幽怨,女人要是不想一个男人,哪会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女子没说话,过一会儿她轻轻舒了口气,“好了不早了,你早点休息。颜成浩这只老狐狸多提防他点,后面怎么做,我会有安排。” 他关了电脑,倒在床上终于闭了眼。 累,也确实有点累的,不过想起一件事,心里倒有点小小的兴奋。 白澜看见他十分开心。 她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头上已经拆了绷带,因为医生说长发不适宜康复检查,白澜不得不剪了长头发,不过现在看,她刚刚过了耳际的头发顽皮的依附着她的耳垂和脖子,倒显得她更象个孩子一样,她已经可以慢步走比较久一点的时间,原来有韧带的拉伤现在还恢复的差不多了,看见他过来她马上就笑了。 他给她带来了一个小玩艺,看样子象个皮革面的笔记本一样,大小只有三十二开,举在手里他问她:“猜猜看,是什么东西?” 白澜想不出,问他:“是什么?笔记本?立体画?” 赵成锐把这个‘本子’的搭扣解开,一翻开本子,马上里面的纸页就立了起来,呈半圆形的形状,而且,那些纸页竟然不是真的纸,象是特殊材料做的,能发出白光来,慢慢的随着外面光线强弱调换自己本身的光芒。 白澜看的很奇怪:“不是笔记本啊?这什么材料?看起来很好玩。” “光线暗的时候可以做照明灯用。”他和她介绍,又把一支小小的手写笔抽了出来:“也可以做一个笔记本记录东西,看。”他随意在上面写了两个字,“白澜。”递给她看。 白澜接了过来:“真的不错,我在市面上没见到过,有和这个相似的东西,但是功能不行。” “是我在ibm实习时,设计的一样东西,纸张用的特殊材料,可以记录,如果不喜欢,把手按上去。”他握过她的手,轻轻按在刚刚的字上,“温度到了一定时候,可以去的掉。” 两个人的手合在一起,温度缓缓中和,白澜心里又是扑扑乱跳,但马上她就抽回了手,“不要去掉,刚才这个字是你写的,去掉了可惜。” 赵成锐轻描淡写的说道:“就这个设计,ibm非常感兴趣,开了一百万的价钱想买我的专利,我没卖。”他合上了本子:“其实它的功能还不止这些,如果只有这一点,那它就不值这个钱了。它还有很多功能,比如,纯音mp3,甚至。”他抬眼,“这封面上的水滴,其实是个时间显示器,平时不显示时间,只有你用手轻轻划一下,才会显示的出来。” 白澜啊了一声,若有所思,“我感觉你好象一个人呢,很神奇。” “什么人?” 白澜努努嘴,俏皮的向他眨眨眼,“几年前有一部电视剧,叫《来自星星的你》,那里面那个年轻的教授,好象你啊。” 赵成锐无奈的摇头:“你喜欢看那些电视剧?” 白澜有点不好意思:“几年前我看这电视剧的时候,自己总憧憬,要是有一天让我遇到象教授那样的人,我一定也会象女主角那样不顾一切也要去爱个死去活来。” 赵成锐笑了,不说话了。 白澜忽然小心的问他:“成锐,你能在香港呆多长时间?” “半年。” “现在还有多久?” 他略一思忖:“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那就是说只剩下三个月了?白澜十分不舍得,想了下,她问他:“如果我留你在香港,你愿意留下来吗?”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除非有实力雄厚的公司愿意聘请我,给我出具薪酬和保荐证明,我才能申请签证,否则……” “这个容易。”白澜扬眉:“我舅舅的公司就是实力雄厚,只要他愿意聘请你,别说你只是续签,就是获得永久居住权都没问题。” 赵成锐又不说话。 白澜很小心,“成锐,……你是不是觉得给我舅舅打工,有点……” “我觉得小澜的提议很好。”周子驰和他说道:“小澜和我说,想请你加盟我的公司,其实这正中我意,只是我觉得太唐突,开始时没好意思和你提。” 今天天气总算放了晴,过雨之后放了两天干,跑马场里跑道乍干还有点湿,正适合跑马。 周子驰约了他出来,今天是约他出来骑马,周子驰自己有一匹非常漂亮的丹麦绯特烈斯马,那匹马一身漆黑的颜色,锃亮如墨,眼睛炯炯发亮,睫毛都象是被梳理过一样,忽闪有神。 周子驰告诉他:“我这匹马是从北京运过来的,前些年我在北京呆,现在长住香港就把它也带了过来,马是很通人性的,他有骄傲的性子和忠实的品质,如果他认定了你是他的主人,他这一辈子就都不会背叛你的。” 他伸手,那匹马因为下雨在马厩里关了有一个星期,这回放出来高兴的四蹄生风的在场里跑,听得主人召唤跑过来,在周子驰面前停下然后原地踢踏了几步,做了个盛装舞步的动作,然后停下来,嘶了一声。 周子驰在手掌心托了块糖,很亲呢的让那马在他手心里吃,他用手摸马的毛发,问他:“小澜的意思希望我们能合作,就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赵成锐默不作声。 果然,白澜向周子驰提了,要周子驰聘用他。 进他的公司,这不是他一心想要的吗? 周子驰还以为他是在想薪水的事,他很宽厚的和他说道:“你放心,我开出的薪酬绝对不会比微软差,等你研习期满,你就可以正式进入我的公司。” 他终于说话了,“谢谢周先生的好意,我再考虑一下。” 要是换旁人这么说,周子驰可能就不屑一顾了,他亲自招人,而且还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哪个年轻人不得高兴的手舞足蹈?可是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架子不小,竟然还圆滑的说,要考虑一下? 不过他还是笑了笑,继续和他在场里散步聊天。 没过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叫周子驰:“大哥。”是个女声,两人都回头,这一看,周子驰马上高兴了,“月月,樱樱。” 正是霍震东的夫人佟月,带着可爱的女儿霍琦蓝。 那个小女孩大约六七岁,真是粉装玉琢,漂亮的象妈妈一样,看见周子驰立即甜甜的叫:“舅舅好。”周子驰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小公主长胖了呦,瞧这胳膊,我咬一口行不行?” 佟月看他那么喜欢孩子,逗他:“喜欢吧?那自己赶紧加加紧。” 周子驰却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孩子这事儿吧,看着好,其实闹心的厉害,我喜欢孩子,但我喜欢别人的,想想养孩子多头疼啊?你这边正经八百的想一些事,马上来一个混世魔王朝着你又哭又闹,你有再多的宏图大志也都给孩子的一泡尿浇没了,要我养孩子,不不不,我不养。” “才怪。”佟月责备他:“孩子多可爱啊,樱樱跟震东比跟我都亲,到现在了每天晚上还要爸爸搂着才能睡,你们男人是没有孩子不知道,震东都说了,只有有了孩子男人才会有责任心,才会真的成为一个男人。” 周子驰嘿了一声,“只有霍震东这种货色,才会被你这个二货降服,霍震东自从娶了你,就从花花公子的花名册上销了户,彻底老妓从良了!” 佟月皱眉:“真讨厌,你说话总这么刻薄。” 两人都哈哈大笑。 佟月看赵成锐,周子驰立即介绍:“我的小友,赵成锐。成锐,我好朋友霍震东的夫人,佟月,也是我的干妹。” 赵成锐待女士很礼貌,“霍太太好。” 手机响,他一看是教授的电话,示意自己到另一边去接,佟月看他走远,好奇的问周子驰:“大哥,这人和你什么关系?你能带他出来看你的这宝贝马,看来这人和你关系不浅呢。” “都说了啊,我的忘年小友,对了,他还是小澜的救命恩人,我告诉过你的,小澜当时出车祸,他正好经过是他救了小澜。” 佟月很感兴趣,“长得不错,模样很俊。” “不要花痴,你都已经是孩子的妈了。” “那又怎么样?”佟月得意洋洋:“我老公都说了,我永远是最漂亮的,什么人都比不上我。” 周子驰哈哈大笑,又去逗霍樱樱,“樱樱你知道不?这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男人的鬼话,你拿男人的承诺去喂狗,明天你就会发现,狗死了,给毒死了!” 小姑娘好了奇:“承诺是什么,为什么会毒死狗?” 两人都笑了。 也只有这样亲厚的关系开起玩笑来才无拘无束。 但是佟月忽然若有所思,看着赵成锐的背影,赵成锐还在那边讲电话,他抄着手,缓缓沿着赛场边的路慢行,背影也是英气逼人。贞央休巴。 “他很象一个人。”佟月说道:“你不觉得他象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谁?”周子驰故意夸张地说道:“你不会想说象你老公吧?诺诺诺,那你回去赶紧审审你老公,看看他背着你有没有在外面生几个私生子。” “胡说八道!”佟月佯怒,半晌又说道:“我觉得他象你,大哥,他眉眼里有一些神色很象你啊!该不会是你偷偷养在外面的儿子吧?” “象我?”周子驰摇头:“真是乱弹琴。我儿子?我要是真有这么大的儿子?我能不知道?” 黄小蓓要进场,王源在外面拦住了她:“黄小姐,周先生有朋友,不方便见外人。” “外人?”黄小蓓气极了,“他什么意思?” 王源还是挺礼貌:“黄小姐,您是聪明人,别做这些没意义的事,周先生也不是绝情,而且,周先生很厚道,大家还做朋友,不好吗?”||笔|黄小蓓咬牙,看着场里周子驰的身影,周子驰正哄霍震东的女儿霍樱樱在骑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霍太太在一边紧张的看,旁边还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男子。 这个男人真是太狠心太无情了,浓情蜜意的时候怎么都行,床上也能把她讨好的欲死欲仙,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拿到一张上流社会的入场券时,这个男人却翻了脸,他倒不是很薄情的甩了她,可是在他看来,他和她,就是露水情人,睡过了几次,他大方的给出一张支票一个名贵的首饰,这就算结束了? 不不,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的罢手,温柔的缠他不行,撕破脸皮的闹他更不会理会,那怎么办? 真的忍气吞声的接那张支票和东西走人?那传出去,她和周子驰其他的暖床情人有什么分别? 想了下,她忽然有了主意,转而朝着王源笑吟吟地说道:“王先生,周老夫人近日好吧?” 王源立即回道:“黄小姐,周先生一向讨厌别人打扰他的母亲,周老夫人这些年深居简出,一直在家里清心休养,如果黄小姐你不分轻重的去打扰了周老夫人,那周先生知道了一定会发脾气,黄小姐,您可是聪明人,可别得不偿失。” 黄小蓓笑,“多谢提醒,我当然不敢去打扰周老夫人,不过……周先生既然这样厚爱我,分手还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那我也总得还他一份大礼才是,对不对?”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6 一个月后。 泰国。 周子驰在寺庙里虔诚下拜,耳边有隐约的钟声,风吹过来。空气清新,他闭上眼,双手合十。 这座寺庙是泰国最著名的一所寺庙,里面还供奉着被泰国国民视为国宝的玉佛像,金制礼坛上,佛像栩栩如生,四周也立有多尊金佛。 在泰国拜访寺院是很有讲究的,泰国的寺庙不象中国可以衣着稍微随便些,在泰国拜大佛一定需要衣着干净朴素,不可奇装异服也不得裸露肩膀大腿,男子需穿长裤有袖上衣。女子不得穿未过膝的裙子和无袖的上衣。周子驰一身休闲装,他跪在佛像前,今天这间寺庙没有很多游客,很静。他在大佛前默默祷告。 最近倒是发生了很多事。 不是白澜的车祸,白澜的车祸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她也已经出院在家休养,确定无碍,只是自己生意上不意想发生很多烦心事。 生意场上充满变化惊涛骇浪,他早已经习惯了。但这次的风潮来的很怪而且一连串,让他也有些意外。 首先是受占中形势的影响,近日有尖锐的风潮运动,他公司有两名高级职员参加了集会甚至发表了一些过激言论影响了工作,他非常生气,立即令人事部开除了那两名高级职员,然后开会告诫所有的职员:“我是个商人。我的宗旨是不干涉政治,也不希望我的员工卷进一些时事因素里。食人俸做人事,这是打工者最基本的职责,现在你工作都影响了,还谈什么政治和其他事情?” 他毫不犹豫地解除了那两人合同,哪知道他的这个做法却引起了对方强烈的抵触,这两个职员发了很多激进的言论开始怦击他,因为周子驰祖籍是北京,他是从北京到香港定居和经商的,对于少部分港人抵触内地游客等事,他一向很反感。而他的这番经历马上就被一些人挖了出来攻击他,有些人说他不是本港人,处处维护内地,等等等等,周子驰本来也不当回事,这些年他被人骂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哪知道后来事情却越演越烈。 那两名高级职员是一对恋人,同在他公司打工,都有房贷等各种贷款,现在一失业两人的生活就陷入了困境,不知道是不是意外,有一天竟然传出来这两个人在自己租住的寓所里煤气中毒死亡的消息,消息一传出来,矛盾立即到了最尖锐点,有记者立即写报道称是周子驰将这两人开除把人给逼到了绝路上,虽然不是他直接杀人,但他仍然是是食人血肉的冷漠资本家,各种极其难听的言论一时把他的形象糟蹋到了极点。 周老夫人看了报道十分生气:“这都胡说些什么啊?”她摔了报纸:“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好好工作,你开除他们,不管是自杀还是意外,难道他们寻死也和你有关系?” 白澜看了也生气,她安慰周老夫人:“阿婆不要理会这些人的话,你知道有些人的言论的,总有别有用心的人在里面推波助澜!您别生气。” 周子驰倒是漫不经心,他喝粥,只是随便撇了一眼那标题就转过了头。 “骂去,说有人别有用心也好,说是在背后捅我刀子也行,我现在倒是好了奇,谁会这么有耐心和我玩?不过如果他愿意和我对打,我倒是不介意和他打几圈。” 白澜又安慰他:“别生气了舅舅。” 周子驰想起什么事:“你最近在忙什么?出院了不好好在家里休息,怎么见你总是出去?” 白澜忽然脸一下红了,甚至还有点忸忸捏捏。 周子驰明白了,“恋爱了?” 白澜不吭声。 他笑:“好啊,哪天有时间可以带出来吃顿饭,大家认识一下。” “可是。”白澜又有点犹豫:“如果他不是舅舅想要的那类型的人,舅舅会不会阻止我?” “怎么会呢?”他微笑:“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舅舅相信你,当然也不会干涉你,只要你喜欢的,他肯定有他的优点,不要在乎家世出身什么。” “是啊。”周老夫人也笑吟吟的:“那什么家世啊,出身啊都是不重要的,人顶好就行。” “妈妈变了观念了?”周子驰打趣,当初自己第一段婚姻,母亲可是极力重压他的,他迫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娶,所以才酿成了一段失败的婚姻。 周老夫人叹:“我现在还图什么啊?我也不求你再娶什么名门闺秀了,只要你喜欢,女方什么家世我都不管了。”周老夫人又长叹:“只要生的出孩子来,我也不管是男是女,是你的我都疼。” 周子驰哈哈笑,一早晨祖孙三人虽然被那份报纸影响了些心情,但是总还是个美好的早晨,周子驰的三辆车子出了门。 车子稳稳往外行驶,王源忽然犹豫地和周子驰说话:“周先生……” 王源是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周子驰有点奇怪,他平常不是个吞吞吐吐的人,他问:“怎么了?” 王源顿了下,“有点事,……关于白小姐的。” “怎么了?” “她……,最近好象在拍拖吧?” 周子驰看窗外,淡淡说道:“她已经过了十八岁,我不去干涉她。” “您知道她在和谁交往吗?”王源看着车顶镜,注意着老板的神色。 周子驰不说话,他脸色很平静,其实他都知道,但是他没加盘问。 赵成锐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聪明,勤奋,帅气,大方,虽然有点骄傲,但是还是很出类拔萃,他爱才惜才,如果赵成锐愿意入他的公司,他愿意好好栽培这个年轻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个年轻人,心里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机警敏锐又漂亮明亮,象谁呢? 佟月和他说,这个年轻人的眉眼里有几分象他,该不会是他偷偷养在外面的儿子吧?他听了只觉得好笑,怎么可能的事。 不过,他又黯然下来。 其实自己是有过机会有孩子的。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车子一路平稳的到了公司门口,但一到公司门口就出了事,王源察觉不对,“周先生,前面有人堵路,我们要不要换个路口?” 周子驰往外看,果然在他的公司楼下已经有一些集会的人了,那些人胸前举着大牌在那示威纳喊,什么强烈抗议周氏奸商逼人死亡,喝血剥骨,什么无良资本家,践踏人权没道德等等。 王源示意司机:“往回开,躲开这些人。” 周子驰喝道,“躲什么躲?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脆一把推开了车门,王源急了,“周先生,不要过去。” 周子驰迎着这些人大步走了过去,针对他是不是? 他不过就是个商人,踏踏实实尊纪守法,怎么就成了逼人死喝人血了? 一看见周子驰过来,那边马上有人冲了过来,那些人冲着他就喊:“打倒这个无情冷血的奸商!!!!” 王源和几个保镖冲了过来想挡在人群前面,可是已经晚了,人潮已经蜂拥而至,而这些人里还有拿臭鸡蛋和烂菜叶的,看见他,这些人劈里啪啦朝着周子驰他们就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过来,还有人在那大声喊:“就是这个人,这些大财团的老板,他们操纵股市,一旦出事,我们这些小市民跟着他们都被骗得倾家荡产,打倒他们!” 场面一下乱了。 终于有警察叫喊着冲过来,警察大声斥责那些人,王源和其他保镖护着周子驰上了车,司机迅速掉头,周子驰看自己身上,已经是狼籍一片。 今天还有个会,可是现在自己这个样子怎么去开会?他真的生了气。 王源身上也是一大堆脏东西,他一边擦一边安慰他:“周先生您也别和这些人见识,谣言很快就会过去,不要理会就行。”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有时候别人当着他的面骂他几句,他反而不怒反笑,甚至笑眯眯的迎着对方刻薄几句,但现在不同,他是被结结实实的栽赃了,有人就是要针对他。想想他真的忍无可忍了。 他不否认,肯定这中间有人在和他做对,调拨事非,可是会是谁呢? “要我给他们补偿?开玩笑!”人事部的主管把一份报告递给他,周子驰一看这里面的内容,顿时大发脾气。 “我开除我的员工那是因为他们工作不到位,我做得没有错,现在要我给一个做错事的人补偿?还要我道歉?凭什么?”他冲着那人事部的主管吼:“真他妈的当我是软柿子捏啊?” 在公司门口示威的人始终不肯散,那一对死亡的男女家属在公司门口哭天喊地,硬说是周子驰逼死了人,一定要他出面道歉,甚至还要他给巨额的赔偿,他觉得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坚决不肯同意。 那主管战战兢兢:“可是您如果不出来说句话,那些人不肯散啊,您要是不同意,他们就继续声告。”主管鼓起勇气说道:“这些日子大家上班都不能顺顺当当的进门了,外面有堵门的人,一看见进公司的人就破口大骂,说的很难听!” 周子驰真的生了气,事情发展到这样他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开除了两个和政治扯上关系的员工,结果就会引起了这么多事,但是让他去给不是自己错的事道歉?不,他绝对不会低头。 主管犹豫了下,又低声说道:“最近报纸上说得很不堪,受这些报道的影响,连我们的股价都下跌了。” 的确,最近东展的股票一路下滑,有很多股民见势不好便惶惶的往外抛股,这么一来更形成了恶性循环,真象是危机四伏一般。沉默了下,他反而平静了:“身正不怕影斜,我没做错,我不怕别人攻击我,如果有小人想来砸我,可以,让他来好了!” 满城风雨分割线 赵成锐把一些切好的食物倒到锅里,油锅滋滋做响,他翻搅着手里的炒勺,另一边,白澜坐在高椅上,捧着咖啡笑眯眯的看他。 电饭煲上米饭也溢出了香味,成锐很满意:“我做的是五花肉焖饭,以前我小姨常做这个给我吃,我一吃都能吃上三碗呢!” “小姨?”白澜有点好奇,“你和你小姨的感情好象很深呢,我都不听你常说起妈妈,可是你一提起你小姨却十分的动容。” 赵成锐视线微微凝滞,马上他又继续手里的动作,“是,我小姨她没结婚,所以和我感情比较好,我很多事都是他教我的,包括我学开车,骑马,打网球,这些都是她教的。” 白澜哦了一声,“我和我舅舅的感情也很好,我父母过世后,舅舅和阿婆把我接了过来,其实我和舅舅阿婆他们血缘很远,不算什么真的血亲,但我舅舅说了,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要照顾我,如果我有很多人照顾,那就不需要他做什么了。他是个好人!” “好人?”赵成锐轻轻说道:“你是怎样看好人这个概念呢?” 白澜眼里闪着一点天真纯洁的光芒,“其实人有好坏,但我觉得,只要他不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那他就一定是个好人。” 赵成锐看着她,轻轻笑了。 屋子里洋溢着满满的饭香,白澜吃的十分开心,赵成锐却吃的很少,他很专注的在看白澜,看她弯弯的眉毛,秀气的眼睛,看着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丝阴霾,转过了脸。 白澜却没注意到他眼神的转变,她觉得赵成锐真的是很优秀,不止功课好,做的饭也香,她问他:“你怎么不吃?”赵成锐正在想事情一下被打断有点慌乱,他赶忙应声:“我其实不太饿。”想给她倒饮料结果手却一下碰到了自己的杯子,哗啦一下,杯子里的半杯饮料都洒了,流了一桌子一地。贞丰纵圾。 他赶忙找抹布去擦地上的水渍,白澜也马上去帮他,两个人的头一下又撞到了一起,呼呼生痛,白澜于是笑:“你怎么了?突然间象是有心事似的?” 他看着她,莫名的心里就有一些痛楚。 她嘴角还沾着一点白色的沙拉,因为做的菜里有一道蔬菜沙拉,那白色的沙拉沾在她的嘴唇上,仿佛冰淇淋的乳尖带着妩媚的诱惑,他终于忍不住,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他们两个倒在地板上,手指插进她的头发,他用力的摩挲着她的秀发,火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理智终于没有盖的住情感的诱惑,他在这一刻,放纵了,沉沦了…… 白澜轻快的回了周宅,王源正在外屋门厅下吸烟,看见她回来他熄了烟,“白小姐。” “我舅舅呢?”白澜知道周子驰最近有些心烦,门也出的少了。 “周先生在书房里看资料。” 白澜恩了一声,想想还是不去打扰他,刚要进去,王源又叫她:“白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个叫赵成锐的走的很近?” 白澜不由的怔了下,“你是要打我的小报告吗?” “我不会这么做的。” 白澜有些生气:“我舅舅都不干涉我,你又想和我说什么?” 王源低声说道:“白小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那个叫赵成锐好象看起来并不简单,你多多小心。” 白澜有些不满,“我需要你来管我吗?你做好份内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才不要你来干涉我。” 她甩身就走,王源被她这一甩顿时怔了下,良久良久,他才叹了口气。 送白澜回来,赵成锐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 路灯一杆杆快晃过去,城市的灯光光怪陆离,霓虹灯投射在车玻璃上,又象瞬间飘过去的海藻。 他忽然间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从他知道了那个秘密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人生要改写了,那件事,他必须要去做。 他觉得自己就象是个挣扎在命运旋涡里无法自拔的枯叶,正随着命运的洪流在不停的旋转,根本没法停下来,而他也知道,如果这是命中注定,他就算挣扎,也挣扎不过去。 他不是不恨这个人的,特别是看到小姨为这个人受的这些伤,吃的那些苦,他就没法原谅这个人。 眼泪掉下来,他倔强的擦去了眼泪。 如果现在收手,一切也许还来的及。可是能收手吗? 不,不能收手。 …… 满城风雨分割线 周子驰终于从佛像前起身,他还把一份善款交给寺庙的高僧,那高僧恭敬地和他双手合十祝福他。 真是祸不单行,本来在香港他就已经受了很多不明真相公众的指责,而一旦出事,仇富总是更多人的第一选择,到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就连沉默也都是错。 他这个人有时候好开玩笑,说起话来没考虑太多,很久之前有记者采访他,问他谈谈对两地文化和经济的看法,他无心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今天的香港表面看起来比以前是越来越繁荣了,但其实在智慧和眼光上并没有进步。结果就是很久前这么无心的一句话又被翻了出来,有人在报纸上大肆翻炒这句话,说周子驰是贬低港人瞧不起港人,群情激愤到了极点,顿时间网络上的各种负面言论铺天盖地,抵都抵挡不住。 而偏偏就在这时候,东展在泰国的工厂失了火,那间工厂是座落在城郊的,可能是因为线路老化维护不力造成短路失火,火灾造成四名工人死亡多名工人受伤,他得知这个消息立即赶到泰国,一方面要安抚伤亡人员的情绪,还要应对当地政府的审查,真是焦头烂额,十分忙乱。直到今天透了点气,想起母亲的教诲,于是才来庙里拜拜佛。 祸不单行,不得不承认,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而因为一系列事件的影响,东展的股价也在节节下跌。 他只希望乌云散去,东展能早点走出低谷。 临来前,周老夫人又语重心长的念叨,“上香时心诚点,不单单是为钱,你也求佛祖显灵给你带来个孩子吧,你老娘我七十岁了,……”唠叨了一串。 从寺庙出来,不多一会儿天就黑了,王源指挥着司机在闹市里穿梭,这时候城市很热闹,街上人车如流,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很久之前他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占卜的女术士,那个女人年纪很大,说话声音沙哑,脸上还始终戴着个面纱,不轻易让人看见她的容貌,但是她占卜算卦却十分狠准,他想了起来,于是想再来拜访一下。 那女人住在一间很老的旧楼,楼道还是木制的楼梯,一晃过去了十几年,没想到这个女人还在,住的地方也十几年没变,进屋后,屋里幽幽暗暗更是让人感觉到幽风惨惨,十分神秘。 他不会说当地语,就带了个翻译,那翻译很贴心,和女人说了来意,女人于是让他翻牌,是塔罗牌。 这种牌很神秘的,术士多用来算卦,他不懂,就按着女人的意思去翻。 那女人用枯瘦象是老树枝一般的手指翻阅他翻的牌。 “先生有小人阻路。”女人用当地语说话,声音低沉,也象是从冥界传来的一般。 他倒不意外,做生意的人哪个没有几个小鬼阻挡的。 女人继续说道:“先生是数年前的尘缘未断,今次来寻了。” 数年前的尘缘未断?他不明白,继续让翻译再问。 那女人似乎声音也很疲惫,说道:“先生也是个有福气之人,出身好,家庭富贵,身边最不缺异性陪伴,可是先生在数年前曾经让人伤了心,断了情……” 他仔细想,数年前? 他还是不明白。 那女人又翻出一张牌,却是一个倒吊人。又对比了前面几张,那女人问他:“先生可有子女?” “没有。” 那女人沉声说道:“先生命中该有一子的。” 他想了想,“儿子?没有,女儿算吗?”要是真说是女儿,白澜不知道算不算他的女儿。 那女人摇头:“血亲才是真正的子女,先生命中是有一子的,数年前应该和先生没有瓜葛,但是还是有了。” 他越听越觉得蹊跷,只听那女巫师继续说道:“先生这次的劫难还是和血亲有关系,血亲有父母,妻子,儿女,先生多加小心。” 他更是困惑不解了,血亲?他父亲已经过世,只有母亲在,他也没妻子,儿女更不可能有,这和血亲有关,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后翻出一张牌,死神? 他吃了一惊。 那个牌是‘死神。’牌面上的图案是一个骷髅头样的人物,手中持一柄长镰,镰尖是对着自己的头上的,牌上幽灵头顶和身上罩了个黑色的大披风,正踩在一片尸骸的废墟之上。 那女人说道:“这张牌是死神,但死神并不代表真正的死亡,它是代表重生,满地尸骸是你的过去,你现在正欲从一个阶段转化到另一个阶段,牺牲,奉献之后,你就会得到真正的重生。……” 他微微蹙眉,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你刚才说的子女,你的意思是说我有孩子?” 但是那个女人似乎很疲惫,她的气息也不如十几年前那么好了,翻译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意思是相面看事,精力已经力不从心,他犹豫了下,于是放下了一些钞票,慢慢退了出去。 牺牲,奉献之后,就会得到真正的重生?…… 终于把一些事算是稳稳的处理好了。 经过几天的奔走,困扰他的一些事终于算是平安解决,公司已经恢复生产,赔偿事宜也已经解决好。他于是趁着今天天气好,来海滩休息。 泰国的海滩其实是很美的,而每天都会有全世界过来的人游客到这美丽的海滩上嬉戏,晒太阳。 坐在躺椅上,他眯眼看远处的海景,这边海滩被划分了出来,是高档酒店的专属休闲区,没有外人过来打扰,他也放松的享受阳光海滩。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说的是当地语言,保镖正耐心的驱赶她,可是那小女孩很执意,就是不肯走,最后王源走了过去,让翻译把话传了过来。 “那小女孩说了,一定要把篮子里的花亲自卖给您,放心,我让她走。”王源和他说了话,准备再度过去赶那小女孩。当我决定不爱你:周子驰倒是好了奇,看看那小女孩,想了下说道:“算了,让她过来吧。” 保镖检查了篮子,看没事才让小女孩过来,小女孩捧着篮子,“先生,花,买下来。”这次是用的不纯正的中国话了。 他心想这小女孩也真是执着,难道就是为了一点小费?笑了笑他说道:“好吧,我全买下来。” 那小女孩又说道:“送给那边一位姐姐。”手指往他远处的一个海滩指了下。 “姐姐?”周子驰好了奇,这小女孩竟然是要他买下花来送给别人?他是真的奇怪了,从保镖手里拿过望远镜看远处,果然,在离他很远的一处海滩,也有一个女子,她坐在太阳伞下,身穿泳衣,手里托一杯饮料,戴着漂亮的太阳镜,看见他,在镜头里向他招招手。 他原来不以为意,想是不是哪个和他有过交往的女朋友呢,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她究竟是谁,可是等那个女人抬手把眼镜摘下来,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凝滞了。 他让王源给那小女孩几张大钞,然后大步朝那边海滩走了过去。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7 那个女子坐在太阳伞下,端着一杯香槟,似乎就在等他。本来他的保镖也要跟过去,但是他抬了下手,示意大家不要过去。 走到那女子跟前,他叫:“美心。” 她女子扬起脸,笑了:“难得,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当然不会忘记她,她是他的初恋情人,纪美心。 初恋,后来分手,一晃二十多年了,不意想两个人竟然会在这里见面。 纪美心示意面前的一张躺椅让他坐下。“为你留的。本来我还在想,想你看见我可能会不屑一顾,没想到你还能过来。” “我不可能不过来的,我也不可能忘记你。” 听了他的话她只是淡淡笑了下。好象是猜到他会这样说。 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泰国?” 她说道:“看报纸啊,我正在泰国度假,有报道说工厂失火,是华资企业,就联想到了你。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他点点头。 “吉人天相。”她又善意的劝他。示意他:“来,喝一杯。” 他只是在看她。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人生是充满机遇和偶然的,就看你抓不抓的住,想想他们分手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再相遇到。 看他在看她,她笑:“干嘛?看我变得丑了?你认不出来了?” “不是。”他实话实说:“你确实差点让我第一眼没认出来,你也确实变了很多。不过,好象比二十多年前更加漂亮了。” “哈哈。”她乐的笑:“果然不愧是风流潇洒的周大少。直到现在夸奖女人的本事也都没落下。” 时间是一把很奇怪的刀,它能让人变得成熟也能让人变得颓然,能让人美艳如花也能让人憔悴无形,当初两个人相爱时,她还是龄少女,如今她也是四十多岁了,不过,他凝视她,她变得却比从前似乎更加美丽了,从前她是少女,现在…… “这些年来你过得怎么样?怎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他问她。 “你想知道我的消息?”她扬眉:“为什么?一个当初被你甩了的女人,你还有兴趣知道她的消息,是想看看她分手后有多惨,还是想把她再伤一次?” “别这样说,我真的想知道你的消息,我也找过你的,可是没有找的到。” 她轻笑了一下,“一个人如果想找另一个人,那是怎么都能找的到的,看你用不用心。”她换话题,“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结婚没有?” “结过一次,后来又离了。” 她不说话,表示正常。 “你呢?”他问她。 她淡淡笑,“我没结婚,换句话说,在爱情这所大学里,我已经毕业了,不想再继续回头读,悬梁刺骨。” 他没说什么。 她语气也轻松了,“我们不谈这些,过去的都过去了,人生难得能再遇到从前的朋友,好好聊聊现在,来,干杯。”她又酒杯,他于是也拿过酒杯和她碰了下。 纪美心站了起来,走到海滩上,面前是一片碧绿的大海,蓝天白云,她仰起脸,伸开双臂长舒了口气。 他就在后面眯眼看她。 真的很意外,竟然能在二十多年后遇到自己的初恋情人。 纪美心走到了海里,她手里握着香槟,看着海里的小鱼,海水很清,那些手指节长的小鱼也不怕人的在人身边游来游去,周子驰也走进了水里,他站在她面前,偏头看她。 她于是抬头,笑了笑,“你又想说什么?” 周子驰想了想,说道:“在想我们当初刚认识的情景。” 这下两个人都笑了。 “还想那些呢?”她自嘲,“我现在可都老了,早不是二十多年了。你这些年来女朋友都不知换了多少个吧,你竟然还能想起我们的过去?” 他无奈的说道:“你啊,还是这么会损我。” 这些年来他的确是交了不少女朋友,不过,初恋是不一样的,初恋所有人都不会忘记。 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是在大学恋爱的,那时候两个人都年轻单纯,所以也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恋爱时光,不过后来两个人因为误会分手,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自己当初伤害了她。 分手之后他也有些内疚,也曾经找过她,但是没想到她那么绝情的退了学,而且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自那之后,二十多年,他再没有她的消息。 纪美心握着香槟在浅海里思忖,看着身边的小鱼,想了下,他终于问她,“美心,你当初是不是很恨我?所以才会这么多年来音信全无?” 纪美心又是笑了笑:“是,那时候确实挺恨你的,你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对我始乱终弃,还用那么难听的话伤害我,换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法不恨你是不是?” 周子驰也有点尴尬,良久他说道:“对不起美心,我那时候确实很冲动,我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 她轻道,“错了就是错了,人生很多错误是不可能重来纠正的。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二十多年,我不想再提了,来,今天有缘再见,总要谈点开心的事,是不是?” 满城风雨分割线 香港。 外面又下雨了,雷声滚滚,大雨如注。 赵成锐回了寓所,他把伞在门口撑开晾水,进来后把湿了的外套丢在了一边柜子上,然后倒了杯热水喝。 今天还真冷。下完课才发现外面雨下得那么大,虽然借了把伞可是仍然浑身都给淋的冰凉,一连喝下了大半杯的热水,身体才暖和了些。看下时间,他打开电脑。 很快,网络那边有人上线,他马上坐直了,问那边:“小姨,你还好吗?” 那边倒象是艳阳天,风和日丽的,对着他的那个女子似乎也很惬意,她穿了一身漂亮的长裙,正在往耳朵上戴耳环。 “我挺好,你那边下雨了?” “是,您要出去?” “恩,要出去逛逛。” 他揣摩了下她的语气,犹豫了下,问她:“您见到周子驰了?” “是。” 他皱了皱眉,不得不埋怨道:“您怎么在这个时候见周子驰?” “怕什么?” “他泰国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女子说道:“也算他运气,听说事情都处理好了。东展的情况怎么样?” “东展情况如我们所料,现在可以说是内忧外患,股票一直在下跌,虽然周子驰已经对外界发表了安抚的宣言,可是禁不住民众的倒戈,现在东展的情况很糟。不过,”他又有点担忧:“周子驰这个人其实也很敏感的,您这个时候见他,万一他疑心你怎么办?” “怕什么?”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既然敢来见他,就不怕他调查我,你怕他吗?” 他语塞,也不知道是怕什么,其实他倒不是怕周子驰查自己的底细,他的底细只怕周子驰和他初识时就已经被他查了,他自觉自己的过去没什么可被他查的,他在暗,周子驰在明,他并不怕他。 但是现在,他心里又隐隐担心什么呢? 他不语,片刻他才问:“您身体怎么样?” “还好。” 他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小姨,我们放手吧,趁着现在一切还没公开,我们放手吧。” “放手?” “是。”他说:“我陪你回加拿大,你听我的话去医院治疗,医生说了,如果你接受手术治疗,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小姨,我们回加拿大吧?” 她那边不说话,直过得良久她才说道:“手术治疗,你让我从此再不是个女人了?”顿了下她又说道:“你是怕我的身体撑不住还是怕自己这场仗会不是周子驰的对手?” 他不得不说道:“我不怕他,他就算有再多的钱我也不希罕,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眼泪掉了下来,他哽咽了。 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他什么都知道,在几年前他就知道了,这个叫小姨的其实和自己的母亲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自小父母让他叫这个女子是小姨,在他眼里,这个叫小姨的是个十分骄傲坚强的人,她在爱情里吃了苦,所以立誓这一生不再结婚,她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他的身上,她教他成长,陪他度过每一个寒暑假,他终于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但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她却患了乳腺癌,而等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是晚期。 医生很惋惜地告诉他:“如果她能早点做手术,癌细胞不至于扩散到现在。” 他听了几乎是震惊,哪知道小姨却表现的挺从容,“怕什么?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他一下掉泪了,怎么科学发展到现今社会,人甚至连心脏都可以换,动脉也可以换,但是却还有癌症是不能治疗的?不,不是不能治疗,是她心死了,根本不想治疗。 看见他难过,她反而还安慰他:“放心吧成锐,我这辈子过得不亏,我有你,这辈子足够了。” 他终于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有件事问你,能告诉我实话吗?……我是不是你的儿子?”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怀疑了,他的血型和父母的血型根本不搭,还有,父母对他虽然很好,但是小姨对他的感情却和父母的完全不一样,小姨给他的感觉也不一样,他没法不怀疑。 她沉默了良久,终于回答他:“是,你是我的儿子。” 他一下泪如雨下,原来是真的,他真的是她的儿子。 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的生母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他却浑然不知。但是也谢天谢地,她没有放弃他,而是一直守在他身边,甚至为了他,她一直没结婚,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他。 小姨告诉他:“对不起成锐,我本来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是我真的不舍得你,当初放弃你,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没能力抚养你……” 他长叹,什么都明白,也知道她年轻时确实是有苦衷。 他又问:“我的父亲是谁?他还在世吗?” 一提起生父,她脸上又浮现了一点轻蔑神色,“在,他不止在,而且还活得非常好,逍遥自在。” 他终于知道了母亲和生父之间的恩怨。 小姨很冷静地说道:“他叫周子驰,……当时我怀了孕,可是他不相信,他有很多女朋友,知道我怀孕了他根本就不想负责任,给了我点钱让我自己去解决掉,而且他根本不相信我的孩子是他的。” 他呆了一下,“他不相信你,他竟然不相信你?” 小姨说道:“因为有一次我们吵架,我喝多了酒彻夜未回,等我醒来时我发现我是在另一个男同学的床上,其实是那个男同学好心把我背了回来,又给我换了衣服,但是周子驰不信,他认定我和别的男人有关系,所以他坚决要和我分手。分手后他很快就有了新女朋友,我却在不久后发现自己怀了孕。可是当我去找他,想告诉我怀孕的消息时,他正和另一个女人在房间里鬼混,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叫我滚。” 他也觉得气恨难消,同时也觉得十分羞愧,没想到自己的生父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小姨平静地说道:“于是我们又大吵了一架,最后他扔给我一些钱,让我马上把孩子打掉,永远从他面前消失,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也绝对不会和我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他无言。 小姨难过的说道:“对不起成锐,我想过打掉你,可是我家世代都是天主教徒,我不能堕胎,你一天天长大,我也实在掩饰不下去了,没办法我只好退了学,后来我生下了你,但是因为我当时实在没能力抚养你,迫不得已我只好把你一出生就送了人,你的父母其实也不坏,他们没有子女就把你当成了亲生儿子。” 他听的心里难过,什么都明白了。 过了良久他才问她:“这些年他从来没找过你?” 小姨冷笑:“他家世很好,有钱有势,身边从来没断过女人,你想他还会再想起分手后的女朋友吗?” 他的心也冷了下来,原来是这样。 从那一天起,他就开始恨了这个人。周子驰。 他后来查阅了华人商圈里很多消息,他知道这个叫周子驰的确实很有钱,而且就在前两年他还继承了外公的一大笔遗产,简直是风光的不得了,而他的私生活也和他光鲜外表一样,多姿多彩,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看了这些,他只有嗤然,他宁肯要一个朴实善良的生父,也不要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这样一个浪荡的花花公子,让他作呕。 一个当初肯那么狠心抛弃怀孕女朋友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做人父?又有什么资格让人尊重? 小姨后来经商,她非常具有经营头脑,开始先是开了间小的洗衣店,然后又是连锁,接着是酒店,地产,吃了数不清的苦头之后,她终于把生意做大了,慢慢的也积累了很多财产,她自己也挺满足,“成锐,我终于给你攒下了一份家业,就算现在让我死,我也能安然了。” 他不希望她有事,恳求了她很长时间,希望她能去医院治疗,但是她很坚持,如果去治疗就要切除掉自己的乳房,这对于爱美的她来说简直比死还要痛苦,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绝对没法接受这件事。 问起她有什么心愿,她想了下,说道:“我恨这个人,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亲手把他打败在我的手下,我要让他知道,他当年那么伤害我他犯了一个多严重的错误,他伤害了我却又逍遥自在,可是他的这份伤害却让我们母子生生分离,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也不会原谅他,我会替你去报仇,我要让他尝到失败的滋味,让他也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失败,我一定会让他后悔,当初他不负责的抛弃了我们,现在我就要让他知道他当初是多么的混蛋。” 想了下,小姨又说道:“其实我也考虑过让你们相认,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他现在很有钱,如果你和他相认。” 他立即打断她的话:“我不会和他相认,我也不稀罕他的钱……” 所以,他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那个计划虽然有些险,但是却还是有着可行性的,毕竟他在暗,周子驰在明,而且,周子驰永远不会想到,真正要致他失败的人,竟然会是他的亲生儿子。 多么有讽刺意义的事,他的儿子要对付他? 他又冷笑,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儿子吧? 而就算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可能他也不想认,那么风流的一个人,外面欠下了那么多风流债,这样的债在他看来也根本就是不值一提,有了孩子也是人生的污点吧? 他嗤了一声。 现在,一切方案都是按着他的计划稳定进行着,他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合作伙伴,颜成浩不愧是个最尽职尽责的商人,他成功的设计上东展遭遇了一系列的危机,不出意外的话,东展下步会更乱,接下来他就可以展开下一轮的计划了,到那时候,周子驰还能有多少器数? 外面雨还在哗哗的下着,手机突然铃铃的响了起来,他从沉思中被惊醒,吓了一跳,拿过手机一看,上面清晰的显示着一个名字,“白澜。” 白澜?他犹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电话声音要断了时,他才霍地按了接听。 白澜在里面轻快地问他:“你回来了?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好为你担心你呢?”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没事,你呢,在哪里?” 白澜说道:“我在家里很闷,阿婆去吃斋了,今天晚上不回来,你能不能来陪我?” “现在?” 白澜恳求他:“我的电脑不好用了,我想用我舅舅的电脑,但是他的电脑设了好几道密码,据说都是电脑高手设计的程序,你就是程序高手嘛,你能不能来帮我解开啊?” 他顿时脑子里想起了一件事,马上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到,你等我。” “真的?”白澜又喜出望外,“好,那你不用着急,我已经叫司机过去接你了,你在宿舍里等着就行了?” “已经让司机过来接我了?” 白澜这才不好意思,“是,别怪我先斩后奏……” 放了电话,他这才笑了,真是天赐良机,老天都在帮助他呢。 …… 纪美心关了电脑,她整理好衣服,刚刚化好妆,门外有人按铃。 果然是周子驰。 开门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带着一束花过来呢。风流潇洒的周大少,怎么会空着手来见女人呢?” 周子驰怅然说道:“我也想啊,可是看看大街上拿花的人都是年轻人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拿着花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纪美心哈哈笑:“我还以为你周大少会真的象你所说的那样,就算到了六十岁,你也能躺在海滩上,穿着沙滩裤和小姑娘调情呢!” 这话说出来他真有点尴尬了,“你啊,看来我在你眼里的印象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了。” “不是吗?”两个人一起出来,她略带一点讥讽地问他:“你这些年,换了多少女朋友啊?” 两个人一起去城外观看名胜古迹,在弯弯的水道里乘小舟看两岸的风景,泰国有着非常精致的寺庙,所以很多大片都有泰国的外景。坐在小艇上,两边寺庙闪闪发光的金色塔顶从人们眼前缓缓流逝,塔尖就象一双合起来的双手,指尖正对天空,泰国有很多寺庙,这些寺庙每一座又都非常漂亮,白色的墙体,红瓦金边,寺庙外面种植着大片的绿林植物,走在树下,金链花和鸡蛋花香气扑?。 周子驰伸手,握过纪美心的手,她也没拒绝,由了他握。 两个人在林荫下散步,边走边聊,走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美心,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她微微仰起脸,看着他。 他犹豫了下,这才问道:“美心,我想问你,当初我和你有过一个孩子的,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你……生下他了吗?” 孩子? 纪美心心里一震。 周子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问题,一想起孩子,他也觉得挺尴尬。可是心里有个疑问压在心头,他忽然间很想知道。 顿了下,纪美心一下笑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他说道:“我后来才知道一件事,你家世代都是天主教徒,教徒是不能堕胎的,那那个孩子,你后来把他怎么样了?” 纪美心凝视他,半晌她才缓缓说道:“你不是说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吗?怎么突然又关心起了这个?” 周子驰也觉得挺尴尬,“我错了美心,当初是我错怪了你,……我现在想问你,那个孩子你到底生没生?” “那如果我生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想了下,“如果你生了那孩子,我想看看他,这么些年我没尽父亲的责任,我想补偿他。” “补偿。”她又笑了,“想怎么补偿?就象当初你对我那样,给我一些钱,算做是对我们的弥补吗?”贞丸吗技。 “你还是在恨我?” “你不用再想那个孩子了。”她转过脸,很平静地说道:“那孩子早就没了,我和你分手之后就把他拿掉了。” “拿掉了?”他不理解,“你不是天主教徒吗?你不能堕胎的!” “那又怎么样?”她反问他:“去医院做流产人家又不会问我,我是不是天主教徒,我那时才二十出头,根本就没能力抚养孩子,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象言情小说里所写的那样,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吧?这么幼稚的事你也会想的出来?” 周子驰心里一阵失望,原来是这样。 也是,当初她还年轻,他没权利要分手后的女朋友再继续给他生孩子,那样对她也不公平。 “对不起美心。” 纪美心只是淡淡地说道:“说对不起已经没用了,如果有用,还要那么多法律条款和清规戒律做什么?” 周子驰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在寺庙里虔诚下拜。 那尊金佛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左手平摊向上,右手端竖,面目慈祥,双眼炯炯的看着朝他叩拜的信徒。 纪美心抬头看那金佛,“事情办完了你就该回去了吧?” “是。” “一路顺风。” 他想了想,诚恳地问道:“美心,如果我现在请你跟我一起回去,你愿意吗?” “在佛祖面前不要胡说八道。” “我不是胡说,我说的是认真的。”他认认真真地说道:“美心,我可以当着佛祖的面表示我的心意,我请你跟我一起回去,二十多年了,我们都不小了,现在我也知道自己当初犯了错误,我想弥补我犯的错误,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回去?”她转头,似笑非笑:“你这是干什么,想娶我吗?” 周子驰一下又犹豫,结婚? 纪美心看着他,马上就哈哈大笑,“害怕了?是,我和你逢场做戏,上床做爱都行,就是结婚不行,对不对?” 周子驰说不出话,其实他不是不想弥补她,可是结婚?这件事好象还是有点仓促,想了下,他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纪美心呵的一笑,看着佛祖,良久,她才轻轻说道:“我不愿意。” …… 第二天早晨,周子驰醒过来,他往旁边一看,身边的床上已经空空如已,“美心?” 整个房间都没有人,她不在,根本不在,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他们在外面呆了一整天,他们参观了寺庙,又去海边散步,聊了很多话,彼此都很感慨,回来时已经是深夜。 可是今天早晨,她竟然不见人了? 他困惑不解,她去了哪儿?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这次见她,他竟然连她的联络方式都还忘了问,结果她这一走,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找她。 他不禁又一阵阵后悔,真是荒唐,怎么这么大意。在房间里一阵心烦意乱,刚拉门叫人,王源却快步走了过来,“周先生。”他表情挺急,“周老夫人找您,好象非常急。” 母亲找他? 王源说:“夫人要您马上回香港,好象是有急事。” “现在?” 可是如果现在走,美心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再遇到了她,真的不想就这么让她走。 王源毕竟跟了他时间很长,他了解他。 “纪小姐已经退房走了。我查了她的房间号还有护照号码,她早就订了机票,现在已经飞往新加坡了。” “新加坡?”他皱眉,转而又泄了气。 她是故意的,故意的甩开他。 她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消息,嘴上说不怪他,其实她心里一直没有原谅他。 坐在回程的飞机上,想起泰国的这番偶遇,他心里很难过。 飞机很快就抵达了香港机场。司机把他接回了家,周老夫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满脸不悦,看见儿子回来,没等儿子说出话,周老夫人第一句话就朝着他喝道:“你怎么做事这么没分寸?”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8 周子驰有点不明白,周老夫人还余怒未息,从桌上拿过一张纸朝着儿子就扔了过去。“自己看看。” 周子驰拿过那张纸仔细看,一看人名和化验项目,他脸色变了变,问母亲:“她给你的?” 是黄小蓓送过来的。 周老夫人气道:“你交什么样的女人不行,怎么非得惹上黄土黄这样的人?黄土黄什么出身?一个暴发户而已,就他这样的人能教的出什么样好的后代?”周老夫人气恨难平:“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挑衅,我荣惠仪活了七十年,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周子驰把那张纸扔在桌上,不说话。 周老夫人问他:“我就问,她说怀孕了,是不是你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他说道:“仅凭这么一张纸谁也没法肯定。而且。”他顿了下,“妈妈知道我的情况,我能不能有孩子这件事早在十年前医生就已经给我下了诊断,这些年来您也替我找了不少医生。如果我真的能有孩子就不会等到今天了。” 周老夫人还很狐疑,“可是如果不是你的,那个女人不敢这么嚣张,周家是什么身份,她如果要真想骗我们,那她就是胆子太大了。她不怕你她还得掂量掂量我吧,真的如果敢骗我,她不怕死吗?” 这话倒是,别看周老夫人已经七十岁,但是她荣二小姐的威严还在,没有几分果断的性子,她也不可能讨的了父亲荣简清的信任。又给自己儿子争来大笔的遗产。 但是黄小蓓说她怀了孕,这事倒也蹊跷。难道黄小蓓真的敢欺骗她? 周子驰安慰母亲:“妈妈别生气,我去把这件事问清楚。您消消气。” 周老夫人这才长声叹气,“黄小蓓说得很肯定,她说她是做的试管婴儿,这样我倒也能猜的出些什么,医生不也说了,你不是真的不孕,你只是年轻时受过一次伤,服的药物对你造成了伤害,但这个病也不能完全不能治愈的,如果你肯合作,做试管婴儿也是可能的。只是……”周老夫人脸色又冷了下来:“想的出这种下三滥的招儿来,这姓黄的一家人品也够可以的了。” 周子驰默声不语。 周老夫人发了一顿脾气,想想儿子也不容易,自己何苦百上加斤,于是也不再责备他了。最近周子驰确实不太顺利,各种不利他的事件一桩一桩接踵而来,压的他也喘不过气。她知道黄小蓓怀孕虽然先是意外,但是想想也不能责备儿子什么,这年头有心计的女人实在太多,防不胜防,她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乎儿子女友到底是什么出身,可是对于别有用心的人,还是不能不防。 周老夫人说道:“黄家的要求很直接,就说要结婚,如果不结婚,就把这件事抖出去。” “结婚?”周子驰反问:“她想和我结婚?用这个来做要挟?” 周老夫人思忖:“如果怀的真是你的孩子,答应她也不怕,我就不信她黄家能翻的过天,只是母亲是这样的人品和心计,又能养的出什么样的孩子来?这人不能不防,你养一只狼在身边,它再熟也变不成一只狗是不是?” “我知道怎么处理了。”周子驰说道:“妈妈放心,我去处理。” 周老夫人又叹气,半天才缓缓说道:“先别和她撕破脸,如果她怀的真是你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孙子,我再讨厌做妈的,可是孙子总没错。” …… 黄小蓓并没有不见周子驰,见面后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她抚摸着肚子,略带得意:“既然我怀了孕,那我总得让孩子有名有姓的生出来,我可不想让他出生的时候被人指着说是私生子,你周大少有头有脸,不会不负这个责任吧?” 周子驰很平静:“你用这种方法怀孕,不算私生子可也是私生子吧?至少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就把这个孩子制造了出来,那你这算是代孕还是算是我的女朋友?正常交往?” 黄小蓓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一时间给他也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马上,她也笑了笑,“你是生意人,生意人为了目的,当然要想办法走捷径,这不是你的宗旨吗?” 周子驰点头,“不错,你的捷径很不错,可是这样挑衅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黄小蓓冷笑,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你这是威胁我了?怎么,想把我拉去医院,强行给我做堕胎手术?可以啊!你要弄死的反正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如果不想声名狼籍你就这么做好了!” 周子驰沉吟,真是君子可防,小人难测。 “说条件。“他冷静了下来:“除了结婚,说你其他的条件!” 黄小蓓嗤了一声,笑了笑,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不结婚也可以,那我们就订个协议吧,只要你肯给我父亲澳洲的矿山注资,这就算是给我孩子了一份保障,有这个保障,我就不会去纠缠你,怎么样?” 周子驰看手里这份合同,他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他笑了,“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要这个?” 黄小蓓冷笑,“你自己不也说了,不喜欢跟你的女人只是胸大无脑,空长一副脸蛋?我既然怀了孕,为我自己的孩子争一点实实在在的利益保障,我做错了吗?” 周子驰点头:“没错,你做得很对,计谋也很好,如果你不是女人,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生意对手。”他把合同放下去,“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合同还是拿回去好好看看吧。” 周子驰微笑,指一下自己的脑子,“我虽然胸无点墨,但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有的。到现在我还能记得你胸脯上有两颗痣。”他向她潇洒的打了下弹指,“再见。” 周老夫人终于还是知道了黄小蓓的条件,虽然已经七十岁,但周老夫人脑子还很清醒,一听随即冷笑。贞司欢技。 “果然是心怀不轨啊。”周老夫人说道:“用怀孕来做要挟,而且还是用的那种方式怀的孕,这种招数还真不是平常人能做的出来,我们在商场上混,虽然有时候也要不择手段,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讲一个情义道义,违背良心的事不能做,背弃信义的事不能做,伤害朋友的事不能做,这黄家父女为了上位使出这样的招数来,还真是不要脸皮呢。” 她想了想,吩咐下面的人,“去请黄小蓓过来见我,如果她敢摆架子不来,那别怪我翻脸无情。” 两个女人终于坐下来正面相对,周老夫人坐在沙发里,一身绿色的唐装戴翡翠长串项链,端庄大方,黄小蓓虽然也是盛装迎对,但明显气势上是弱了一大截,想想自己是用这种方法在和周家谈判,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光彩,但是脸上仍然强做镇定,装的毫不示弱。 周老夫人上下打量黄小蓓,半天笑了,“模样长得还可以,听说是在国外读的大学,父母为了栽培你可是花了很大的本钱,不错,倒还有点名流的气质。” 黄小蓓挤了个笑,“老夫人客气了。” 周老夫人又微微一笑,说道:“怀孕是好事,真的是我儿子的?” 黄小蓓扬起脸,“老夫人觉得,我有这个胆子骗您和您的儿子吗?” 周老夫人点点头,“你倒是说了句实话,我荣惠仪今年已经七十岁,比你差不多大了五十岁,你要真想和我过招,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吧?” 黄小蓓脸色有点难看,说道:“我不想和您过招,我一向很尊重您,老夫人您是荣爵士的嫡生女儿,身分这么尊贵,我怎么敢呢!” 周老夫人扬声说道:“好,那我们就直话直说。一,你想结婚是不是?我可以直接回答你,不可能,依我对你们黄家的了解,抱歉,周家不和你们联姻。二,你想要钱?要多少?开出的支票你不要,你想要什么?” 黄小蓓看着周老夫人:“很简单,我只要周子驰给我父亲的矿山注资,再说了。”她又轻轻把手按在肚子上,“老夫人,让周先生给他自己的孩子投点资,这个您不反对吧?” 周老夫人嗤了一声,“倒也不过分,如果你怀的是周家的孩子,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 “你还是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周老夫人说道:“但我也有条件,我儿子现在抽不出资金帮你,我可用我自己的资金帮你父亲,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的条件才行!如果你不敢答应我的条件。”周老夫人冷笑:“你记着,我儿子可以第一次和郑家翻脸,那他就不怕再第二次和你们黄家翻脸,你们黄家想想,和郑晓容比起来你们黄家的势力如何?自己掂量吧!” 这话说出来,黄小蓓心里寒了一下,周子驰虽然是个男人,但也不是个狠不下心来的人,如果真的逼急了他,他会做出什么事这也很难说,咬了咬牙,她问:“你什么条件?” 满城风雨分割线 白澜和赵成锐在书店闲逛,有几本烹饪书白澜非常感兴趣。 赵成锐打趣:“怎么突然想起要学做菜?” 白澜笑:“你右手拿笔,左手拿刀铲,两边都可以不耽误,我怎么不能学习一下你呢?况且女人学做菜不是天经地义?” “你家里那么多帮佣的,不需要你自己做饭吧?” “那不一样。”白澜把一本书放回去,“别人做的是别人的,我做的是我的,我想给你做饭吃。” 赵成锐看了看她,白澜一脸明媚,他心里怦怦一下有点乱,拿过她的两本书:“结帐吧。” 到得晚上,周子驰请白澜和赵成锐吃饭。 白澜努力的在周子驰面前说赵成锐的好话,“舅舅,成锐真的很出色,他的教授们都夸他是电脑奇才呢,您就把他吸收进公司,他一定能帮助您,是不是?” 周子驰微笑,和赵成锐碰杯,“其实我早就和成锐说了,我这边是求贤若渴,随时恭候他,成锐是什么意思呢?” 赵成锐倒是表现的很谦虚:“周先生厚爱,我其实也想多一些阅历,好好磨励一下自己,谢谢周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周子驰这才满意,白澜也松了口气。她再问周子驰:“那舅舅,你给他多少薪水啊?” 周子驰哈哈笑,“你怕我会支付的少委屈他吗?”他又问赵成锐:“成锐,听说你父母也已经很长时间没回香港了,你安顿好后不妨把父母接过来在香港小住一段时间,我可以给你几天假期,也可以安排人陪他们四处逛逛。” 赵成锐不卑不亢:“多谢周先生。” 白澜小声恳求他:“你和我一样,叫舅舅吧,反正这又没得外人。” 赵成锐立即抬头,看了一眼周子驰,马上说道:“这个不好,既然我答应了周先生去周先生的公司,那周先生就是我的老板,老板是老板,下属是下属,不能随便乱叫。” 周子驰仍然是微笑,这个年轻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气定神闲的,倒还真有点经历大风大浪般的淡定,他很喜欢,想了下,他忽然问:“成锐,你还有什么亲戚吗?” “亲戚?” “看你想起一个人,所以随便问问。” 白澜抢着说道:“他还有一个小姨,成锐和他小姨关系很好,胜似母子呢!” 周子驰哦了一声,“小姨?” 赵成锐轻道:“是,我小姨一直没结婚,所以和我感情很好。她很疼爱我,不过因为这几年她身体不太好,所以不经常走动,目前她在北美休养。” 周子驰又是点点头,看白澜和赵成锐情投意合,他不由的也是挺满意。 无论如何,只要他们相爱就好。 年轻时的爱情最好,不管这爱情能持续多长时间,只要彼此深爱过,那就比什么都好。 他曾经也是有爱的,这些年也交过无数女朋友,但是如初的那种心动感情却没再有过了,最后让他动心的感情便是对韶韶的感情,她温柔,贤惠,是最能照顾和陪伴他的人,可惜,他脸上又有些黯然。 三人吃完饭从包间出来,不料刚走到走廊却遇到了黄志荣,一看见周子驰黄志荣立即一脸谄媚的迎了过来。 “周先生。”黄志荣先伸手,“你也来吃饭?” 周子驰也没伸手和他握,只是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 黄志荣遇到了冷场,但仍然没死心,他嘿嘿笑了下自我圆场,“呦,周先生,白小姐倒是越来越漂亮了,这白小姐出了车祸,我和小女心里也一直十分牵挂,本想着过去看看的,就是一直没腾出时间来。” “多谢好意了。”白澜没好气地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这种好心你还是省省吧。” 一听白澜这样说,黄志荣脸色有点难看,想了下他有点阴阳怪气地说道:“白小姐倒还真是年轻气盛,不过白小姐可也别这么大话,要知道我女儿现在可是怀着周家的孩子,这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吧?你不尊我不要紧,到时候孩子真生了,你也算是孩子的姐姐,这个理儿,你不会不懂吧?” 白澜气的脸发白:“你们这种人,想出这样的招数来要挟我舅舅,简直,简直……”她说不出话来。 周子驰倒也不气恼,只是笑下和黄志荣道别:“再见。” 赵成锐听得一言不发,他们并不是一道回去,周子驰由司机接走,白澜和他没有马上上车,而是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散步,等周子驰车子走远,赵成锐才问白澜,“周先生有孩子了?” 白澜仍然生气,她已经从周老夫人那里听到了事情经过,真是气的心口难平,于是就把黄小蓓用了烂招使计怀孕的事告诉了赵成锐,赵成锐听了也不作声,白澜气愤地说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挺阴险?” 赵成锐想了下,“我不了解,也不好说什么。” 白澜知道他谨慎,想想也叹气,她幽幽说道:“其实我舅舅也是很苦的一个人,他这些年什么都有,就是在感情上,他为爱难求,也吃了很多苦。” 赵成锐仍然不说话。 为爱难求? 吃了很多苦? 白澜说道:“我舅舅年轻时曾经有过一个爱人的,那时候他才上大学,比我年龄还小一些。”她挽着赵成锐的胳膊,和他一边散步一边说道:“那时候他认识一个女孩子,他心里是很爱她的,不过因为误会分手,这成了他多年来化不开的结,分手后他也试着找过那个女子,可是一直没找到。” “找不到和没用心找,是两个概念,这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只看人有没有心。” “你不明白。”白澜轻道:“你们看我舅舅,觉得他游戏风尘,他有很多女朋友不是?其实他情感很专一,这世界真正花心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不是看起来很花的男人,其实是平时对老婆特别好,会把老婆哄的完全相信他,但是一转眼就和别的女人滚在一起了的男人。真正专情的男人,他们的专一是在心里而不是能被人轻易看的穿的。” 赵成锐看她:“你的意思是说,情感和欲望可以分开?一个人如果在心里对另一个人专一,哪怕身体上不专一,那他也可以称做是专一的男人?这难道也可以称做是爱情吗?” 白澜想了下,“其实我认为爱情是什么样的呢?最简单的一句话就是,你不好,但全世界也只有一个你,独一无二,我只爱你一个。不管全世界的人怎么看你,我爱你一个,就只爱你一个。” 她说这番话情真意切,又好象是专注的对着赵成锐一个人说似的,赵成锐沉默,良久他松开白澜的手,“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白澜还是很舍不得他,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脯上,努力的呼吸他的气息,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过得良久她才轻声说道:“我不想和你分开,真恨不得能变成你身边的一样东西,能被你随手装在怀里的,这样我就可以常常的陪在你身边了。” 赵成锐心里有点震撼,他的手抬起来,轻抚了下白澜的头发,虽然心里受了很大的触动,但是他仍然不动声色,“很晚了,回去吧!” 白澜只好和他分开,那边司机也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上等白澜上车。 “那我走了。”她和他温柔的说道:“电话联系。” “电话联系。”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一直看着她的车子走远,赵成锐才缓缓转过身。 他回自己的小公寓,上公寓有个长长的台阶,过得台阶是一片林荫小路,他低头慢慢走,但走了几步走到一处阴影处时,忽然间他感觉到耳后倏地一个声音,象是有人。马上回头,果然,一个人敏捷的从他身边的那个长台阶上纵身跳了下来,看他回头,那人毫不客气,一脚朝着他心口即狠踹了过来,没等他反应过神,自己已经被踹的向后猛退了几步险些栽倒。 那个人却根本不想放过他似的,踹了他一脚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刀倏地朝着他就刺了过来,灯光下那刀亮光一闪,嗖的一下就划破了他的胳膊。 赵成锐不得不往后倒退几步,血从他胳膊处流了出来,他喘息着看行刺他的人。 “你是谁?”他捂着胳膊,血汩汩流出,他厉声喝问掩在黑暗中的这个人。 …… 满城风雨分割线 周子驰快步走进一处隐密的私人会所,走廊里已经站了几个人,看见他向他低头招呼:“周先生。” 他推门,霍震东坐在里面,“子驰。” 两个人相交多年,也不用客套,说话自然直来直去,周子驰走过去,直接就问霍震东:“什么事?” 霍震东示意他坐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他沉思一下,点点头:“是,知道了。” 霍震东说道:“有一间公司正在收购东展的股票,这近三个月来,东展的股票一路下跌,虽然你做了不少努力,但目前收效甚微,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 “我也知道。”他说道:“商场上尔虞我诈是常事,这些年来我也不是没被人陷害过,对方要么明的来,要么背后下刀子,我都不怕,那间公司我也查过,好象是一间新注册的公司,负责人是英国人,背景不详,和我之前也根本没有瓜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要和我做对。” 霍震东说道:“很奇怪的事,你在这个圈子里是大家公认的好脾气之人,你没有多少仇人,谁会有这么大的财力想要收购东展呢?” “对方肯定是计划好的,现在他已经和我下面的一些小股东达成了协议,小股东多数已经把手里的股票抛给了他,就剩一些大的股东了,其实我倒不是很怕,董事会里毕竟我父母相交很好的朋友还是有的,有一些股东不会轻易抛股。” “人架不住利字当前。”霍震东劝他:“你不能不防别人,我已经做好了计划,准备暂停一下我手里那个项目,把资金空余出来,准备给你以备不时不需。” 他很感动,患难之交见真情。 “段玉珉也知道这件事了。”霍震东说道:“我和他虽然不熟,但你几年前帮了他一次,这时候他肯定不会坐视不顾,放心吧,有我们在,对方想轻易的收购了东展,没这么容易。” 两个人其实也都有些疑惑,思忖一下竟然不约而同的问了对方:“你觉得这个幕后操盘手,会是谁?” 霍震东想,“我怀疑一个人,颜成浩,他的财力不弱,而且他这个人又十分偏激,他视我为仇人,你又曾经帮过我,他针对你也有可能。” 周子驰也是怀疑颜成浩,但想了下他也不太明白,“颜成浩很小心谨慎,就他一个人只怕没这么大的财力,他肯定是和别人联手的。” “问题就在这里。”霍震东说道:“是谁和他联手呢?这个人用意到底是什么?”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9 赵成锐终于看清了袭击他的这个人,“王源?” 竟然是王源? 看见王源,他心里一惊。本能的第一个想法是,周子驰莫非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王源就是奉周子驰的令来杀自己的?但是马上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周子驰如果真的要杀他,完全犯不着用这样的方法,而且,背后杀人,不应该是周子驰的作风。 王源摆正了姿势,站在赵成锐三步之遥,冷眼看着赵成锐。 血还在从赵成锐的胳膊往外流,他平息了下。问王源:“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王源冷嗤了一声,“你自己应该清楚。” “说。”赵成锐毫不畏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源说道:“你老实交代,你缠着白小姐到底是何居心?” 原来是为这件事。 赵成锐心里明白了。 他一直隐隐觉得王源对白澜是有一点特殊感情的。有时候王源会护送白澜去医院做检查治疗,如果碰上他去接白澜,王源的眼神里就会毫不客气的流露出一种厌恶之情,人都有敏感的视觉,他明白。 “我没什么居心,我也没义务告诉你。” 王源突然间飞起一脚。小径的旁边有一个不知是谁丢弃了的白色塑料桶,里面放满了垃圾,王源这飞脚一踹,塑料桶应声朝着赵成锐就飞了过去,赵成锐马上就躲,但是躲的过塑料桶却没躲的过里面的垃圾,瓶瓶罐罐的污秽有一些就飞溅在了他的身上。 王源沉声说道:“我在泰国打拳的时候。曾经把一个对手打死在台上,一旦我出拳。那就绝对不会轻手,你是想试试我的拳头吗?” 赵成锐轻蔑一笑:“果然是蛮夫之勇,想用这种方式来获得爱情?可惜,这不是动物世界里的求偶大战,王先生,你太幼稚了。” 这话一下激怒了王源,他大步走过去,朝着赵成锐一拳就重击了过去,赵成锐猝不及防没躲的过,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脸颊,顿时半边脸都给震得生生做痛,他踉跄着退了几步。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王源从牙缝里迸出话来:“不要以为周先生信任你你就可以忘乎所已!我会查清你的目的,包括你为什么救白小姐,接近白小姐的真实用意我都会查的清清楚楚。”他一把提起赵成锐的衣领,“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图谋不轨,我绝对会,用我的拳头直接把你送回你加拿大那个后娘老家去!” 他松开了手,整了整衣服,最后冷眼看了赵成锐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满城风雨分割线 房间里十分安静。 周子驰还在那思忖,霍震东说道:“任何一个收购战当然都不会是无准备之战,商人都是追求最大的利益的,只是有的事虽然利益很大,但是却是要冒很大的风险,你觉得颜成浩真的会图一时的意气而下这么大的功夫来和你做对吗?” 周子驰想了下,“颜成浩如果成功的挫败了我,他当然是有着绝大的收益的,不止是利,还有名。颜家这几年来在他的掌控下生意扩张很大,他一手创下了一个比他父亲颜正雄在位时还要宠大的颜氏帝国,而一旦人利欲心膨胀到一定程度那什么事做不出来?” 霍震东不说话了,说起对手,没人比他更了解颜成浩的为人,颜成浩是什么人?一个心狠到能囚禁了自己的父亲,又亲手杀了自己亲弟弟的人,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周子驰舒了口气:“你放心吧,我还没这么容易倒的下来,如果对方真的要打这场仗,不出意外他这两天就会宣布收购的消息,我会马上做出反收购的回应,既然要拼,那大家就好好拼一场好了。” …… 颜家大宅,颜成浩正坐在茶室里自己在那对着一副国际象棋思忖,“走什么呢?”他自道:“我要往前杀危机重重,可是往后退,那不是可惜了这一片大好河山?王啊王,你的局势不啊!” 他琢磨的十分入神。 颜成敏托着一杯参茶走到茶室门口,她轻叩门。 把参茶放在大哥身边,她温柔地问颜成浩:“大哥,一个人下象棋呢?一个人怎么和自己下啊?” 颜成浩轻轻叹道:“一个人怎么不可以和自己下呢?就是左脑和右脑互博呗?” 成敏只是微笑,她不懂做生意的事,再加上自己也年轻,所以就不多问大哥这些事。 颜成浩倚在椅子里,成敏就给他揉太阳穴,颜成浩微笑,非常舒服。 虽然这个小妹和他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却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这些弟妹里,他还是最疼这个小妹的。 成敏的母亲是颜正雄娶回来的第三房妻子,香港的婚姻法不甚同内地,内地不许一夫多妻,但香港上游社会,富豪家中三妻四妾倒也是常事,只要民不告官也就不纠,颜正雄在娶成敏母亲时,家里就已经有颜太太和二太太两位妻子,成敏的母亲是越南人,颜正雄被成敏母亲的姿色和贤惠吸引所以把她带了回来。颜太太为了和二太太争宠,就拉拢了成敏母亲,又把成敏收在自己身边,对外称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颜成浩也是非常宠爱这个妹妹。 成敏轻声问他:“大哥最近是不是烦心事好多?您瞧,头发掉了不少。” 成敏继承了母亲的贤惠品德,不止出落的亭亭玉立,人也十分乖巧懂事,听了她的话,颜成浩恩了一声,“没什么,小来小去。” 成敏说道:“大哥,我虽然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可是我也知道一件事,我妈妈常常教我,人心思多了总会压的人停滞不前,只有放下一些事,心里空了步子才能轻一些,大哥,您别装太多的事了,好吗?” 颜成浩不以为然。 成敏见他不怎么理会自己的话,也只好不多说了。 管家在外面轻叩门:“颜先生,客人来了。” 颜成浩坐直了,“请他进来。” 颜成敏知道大哥是有生意上的朋友,她马上站起来回避,走到走廊上已经看见了进来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身板浑圆,她因为不太关心生意场上的事也不记得这个人是谁,那个人看见她却非常恭敬,叫了一声:“三小姐。” 成敏也礼貌的向来人点点头。 听管家引领那个人往前走,叫:“黄先生里面请。”把来人引进去之后就关上了门。 颜成浩呵呵地笑:“黄先生,请坐。” 黄志荣哈哈一笑,坐在颜成浩对面。 两人都是各怀心思,颜成浩听说黄志荣来找自己,先是有点意外,这个外号黄土黄的听说是在澳洲做有机矿生意,和他的生意真是八杆子打不着,两人平素也没什么交往,现在这个黄土黄来找他?有什么意图? 黄志荣也明白,颜成浩年?虽然比自己要小一些,但是颜成浩的名头却是比自己响的多的,一来他的父亲是曾经鼎鼎大名的黑道裊雄颜正雄,二来颜成浩本人也是一个心狠果断的人物,他行事不走常规,处事干脆利落,也被业内称为是吸血商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要么被他吃,要么攀附他,他当然是不想得罪他,只想借一下这人的荫护,所以他才会来找颜成浩。 黄志荣就开门见山了,“我听说颜先生有意要收购周子驰的东展集团?” 颜成浩扬扬眉:“有这个想法,怎么,黄先生有高见?” “高见不敢当。”黄志荣说道:“只是周子驰的财力不容小窥,颜先生这样做,就不怕冒很大的风险吗?” 颜成浩从旁边拿过刚刚成敏送进来的参茶,喝了一口:“说吧,黄先生就直接说你的意思,不必拐弯抹角。” 黄志荣说道:“不瞒颜先生,我和周子驰手下几个股东关系非常好,那几个股东对周子驰的做法早就看不惯了,他周子驰算什么,不过是靠了他外公的遗产才坐上了董事会主席的位子,下面的人早就看不惯他了……” 颜成浩笑了笑。 “颜先生如果想收购东展,我和那几位股东说了,他们也愿意把股份卖给我,我本人也愿意和颜先生您合作,我们大家联手,一起来吃这块大蛋糕,颜先生您觉得如何?” 颜成浩哈哈大笑,“原来如此,看来这蟊夜来客,不止是稀客,还是贵客啊。” …… 这一个夜晚,每个人都有一番外人察觉不到的心思。 赵成锐在附近的社区医院处理了伤口,医生告诫他:“伤口有点深,虽然给你做了缝合,但你仍然要记着,一星期内不能见水,一定要每天来打消炎针。”转而医生又好奇,“小伙子,这看来是刀伤,这什么人伤的你啊,怎么不报警?” 他由了医生给他的胳膊缠上绷带,血缓缓回流这才感觉到痛。 穿上外套他活动了下胳膊,因为伤的是右臂,在没有恢复好之前肯定是活动不如从前方便的。白澜知道了一定会追问,所以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告诉她。 想起白澜他心里又是酸涩难平。 她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还蒙在鼓里,如果她知道这个她非常信任的人其实一直在利用她,那她会做何感想? 他承认,自己是利用着她的。想想自己在利用这个单纯女孩子的感情,他就愧疚难安。 她是爱着他的,那他呢?他爱她吗? 白澜在花房里哼着歌给一些植物浇水,王源轻手轻脚走到花房门外,白澜一转身看见门口站着个人冷不丁的给吓了一跳,掩着胸口她不由的生气:“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吓死人了!” 王源低声道歉:“对不起白小姐。” 白澜也不是真的生气,放下水壶她拍拍手,“好了,也不是真的跟你发火,对了,我舅舅回来没有?” “周先生出去见个朋友,今晚没让我跟着。” 白澜应了一声,要出花房,王源又叫住她:“白小姐。” “什么事?” 王源犹豫:“我听说……,我听说你向周先生推荐赵成锐,要赵成锐去周先生的公司工作?” 白澜不以为然:“是有这回事,怎么了?你又想说什么?” 其实白澜脾气很好,她知道自己的身分,虽然周子驰把她养在周家,也让上上下下的人叫她一声白小姐,可是这外甥兼养女怎么都不能和亲生女儿相比的,周子驰没有子女,但这也并不表示她这个外姓人就能真的成为周家的大小姐,周老夫人疼她,那也是可怜她的身世,她自己明白,所以一点架子都不敢端,对上下所有人态度都很好。 王源想了下,说道:“白小姐,我劝你和这个叫赵成锐的不要走太近,我……我跟了周先生近十年,多少也认得一点人,这个叫赵成锐的虽然年轻,可是我总感觉他不象是一般人,他……说不定就是对你图谋不轨,或者对周先生不安好心呢!” 白澜有些气,“你和我才多大,我舅舅又多大?他看人不是比我们更清楚吗?什么人安什么心,他能一眼看不出来吗?你放宽心好了,他比我们谁都有数。” 王源被她这一激有些尴尬,只得沉默着退到了一边,白澜刚越过他要走,想起什么事她停了下来。 “王源。”她低声,站在他身边也没抬头,“我知道你对我舅舅忠心,你对我也好,可是……”她一咬牙,终于说道:“我不适合你,不是别的原因,只是我们两个不合适,请你不要对我好,谢谢你。” 她快步走出了走廊,王源一下怔在了原地。 他心里真的挺难过。 原来她都知道。 暗恋真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恋爱失恋了还有可以发泄的理由,但暗恋呢?连开始都没有的恋爱怎么算? 他很难过,长叹,就如赵成锐轻蔑的眼神和话语,自己算什么?一个曾经在地下拳馆打黑拳的拳手,靠的一身力气被周子驰买了回来,自那之后他就忠心耿耿的跟着雇主,现在自己竟然还一厢情愿的做起了痴梦?简直是痴心妄想,妄想啊妄想! 已是深夜,黄志荣的车子终于回来了,看见父亲回来,黄小蓓慌慌的迎了出去。 “怎么样?”两父女回了书房,黄小蓓第一句话劈头就问。 黄志荣看女儿,半天才长舒口气,说道:“颜成浩不愧是人精啊,他许诺我可以给我一部分的好处,但是要看我的诚心。” “诚心?”黄小蓓听了又气,埋怨父亲:“都是你,你出的锼主意。” 这父女俩还真是臭味相投的一对父女俩。 黄小蓓气咻咻地说道:“周子驰那个老娘,都七十岁了脑子竟然还不糊涂,她竟然要等我怀孕四个月后再做羊水穿刺检查,如果孩子证实确实是周子驰的,她才会投资过来,否则她不会投资。不止如此,她也不允许周子驰和我结婚,爸爸,你怎么能做那种偷梁换柱的事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黄志荣不满地说道:“我养你这么大,指望着你能给黄家钓回一个真正的富豪公子回来,可是你白白陪他睡了一场最后什么也没捞到,你要我吃这个哑巴亏啊?” “那你就把我给你的东西换了?周家不是傻子啊,他们早晚会知道这孩子不是他们的,一旦被他们发现了,那我们不是前功尽弃?其实我们当时根本不必选这个方法的,这个方法不行我们可以换另外的方法,现在这样子,你要我怎么办?” “还有什么方法?只能赌运气了!”黄志荣悻悻地说道:“医生说了,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个精液,精子活跃率太低,根本就受孕不成功,我也是想赌一把所以才不得不换的。” 黄小蓓生气,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为了得回周家的信任她和父亲真是煞费苦心,试管婴儿,原来她还以为自己怀的真是周子驰的孩子,周老夫人要等她四个月时做羊水穿刺检查,她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哪知道她和父亲一说,父亲却是吓得脸都白了,她这才得知自己偷带回来的东西,因为精子成活率太低被父亲给调了包,自己怀的根本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野种,一想起这个,她就对父亲简直是气恨的说不出话来。 黄志荣也是焦头烂额,周老夫人说要检查,如果真的检查,那他之前偷做的手脚不是全部露馅了?他本来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先骗周家同意捞点投资,骗得一时是一时,哪知道一时荒唐步步是错,无奈之下他才决定铤而走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合颜成浩,转投那棵大树再说。 这一夜晚,真是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 满城风雨分割线 很快,赵成锐进入了周子驰的公司,因为提前得到了老板的授意,人事部主管不敢怠慢,亲自带赵成锐去他的办公室,他还很殷勤的给赵成锐介绍,“这间办公室呢,是周先生特意给你安排的,位置也是同楼层里最好的。”他又给赵成锐介绍一位年轻的女职员,“这是我们这楼层的行政秘书,有什么事你可以请问她。” 那女职员礼貌的叫赵成锐的英文名字,“hellohugo,我是莉莉,以后大家是同事,希望相处愉快。” 赵成锐也不卑不亢。 他轻轻抚着那光滑锃亮的桌子,指尖滑过,心里也有一点不平静。 命运真是充满戏剧,谁能想到,这个周氏大厦如今唯一有血缘的继承人会是用这种方式进入的公司? 二十多年前,如果他能以合法光明的身分出生,那他现在会怎么样? 那他现在就不是赵成锐,也不会流落异国,也不会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有这么深切的痛苦吧? 他到底是应该感谢这个给了他生命染色体的男人还是应该恨他不应该制造了自己呢? 其实这个男人并不苍老,他虽然四十五岁,可是他还十分年轻,看起来就象是三十七八岁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他甚至也挺喜欢这个男人,外界传言周子驰就是一个游戏风尘的花花公子,可实际上,他却真的挺谦虚沉稳,他一点不夸夸其谈,而且他很会关照人。 还有,他非常信任自己,这让他可以从容的进入周家,进入了他的公司,那么他为什么这么信任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救过白澜,还和白澜现在的这层关系吗? 爱,恨,一念之间,其实这中间的分隔线很细微,往前一步也许是万丈深渊,往后退一步也许是柳暗花明,到底该怎么做?他似乎在这一刻也有些迷茫了。 满城风雨分割线 电视正在播财经新闻,周老夫人和周子驰坐在沙发里看,两人脸色都十分凝重。 终于看完了,周子驰关了电视。 他知道什么都瞒不住母亲,母亲虽然已经七十岁,可是荣二小姐的名头还在,她身上继承了父亲雷厉风行的处事方法,应对危机她也有自己的见解。 周老夫人说道:“颜家这是来势汹汹啊!原来要收购你公司的竟然是颜家。” 周子驰倒不吃惊:“我猜到了是他,除了这个人,别人一般不会来和我做对。” 周老夫人起身,周子驰赶忙去扶母亲,周老夫人示意他不用。 “我还能走的动。”周夫人慢慢往花房踱步,周子驰就跟在母亲身后。 周老夫人说道:“颜成浩既然要收购东展,那就让他收好了,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和能力了。董事会里还有周家的几个老臣子,你抽时间请他们出来,我和他们吃顿饭,虽然大家都是为着钱,可是总还有一分情义在里面的,我不信他们就真的不卖我这个面子。” “恩。” 周老夫人又说道:“你朋友霍震东,他不是也做了回应吗?还有段家,你几年前帮了段玉珉,段玉珉也不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这几年虽然你和他不怎么联系,但是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时候肯定不会不出手。而且,你还有我呢。”她安慰儿子:“我的这份加上你自己的,再加上其他人手里的,颜成浩想插手进来,只怕他也也别想那么轻易就进的来。”纵向坑划。 “妈妈放心。”他安慰母亲,“我一定不让您失望。既然有人要和我斗,那我就和他正式的来一场较量好了。我不怕对手强硬,遇强要更强,这也是您和爸爸从前教我的,放心吧!” 消息终于放了出来。原来就有小道消息,说有一间境外公司正在收购东展集团的股票,由于这段时间东展集团受各种负面新闻的影响,加上泰国火灾一事闹的非常大,股民心中不安,有一些人便在中间蓄意挑拨,一些不明真相的股民便争先恐后的往后抛售股票,东展的股价确实一路在下跌,但周子驰觉得自己还能掌控住全局,现在消息正式公开,他也知道了对手是谁,这就好办了。 他马上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于颜氏的收购战第一时间做出了反收购的回应,颜成浩出手又快又狠,他的回应也是又稳又准,双方都有自己的方案,于是就搅的财经界一时间沸水翻腾,杂志和报纸纷纷以大字标题报道这场商战的详情,说是两位最有潜力的商场精英之间的对决,每天每天,东展和愗光颜氏的股价还有走向都是股民们所关心的,颜成浩和周子驰两个人也成为了大家早茶后聚堆谈论最多的两个人物。 有人说,看好颜成浩,因为颜家底子雄厚,颜成浩这些年扶植颜正雄留下的颜氏帝国创下赫赫有名的业绩,还有人挺周子驰,说周子驰是内地新秀,在国内做生意就已经是锋头尽现,父亲和外公过世后又给他留下了大笔的家业,这两人真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那么究竟谁会赢呢? 白澜也是忧心冲冲,她告诉赵成锐:“是不是舅舅最近公司的事太多了,连你都不怎么陪我。” 赵成锐最近也确实是很忙,他密切关注这件收购和反收购的大案,也幸好,两个商界巨头的争战,把他这个无名小卒扔在了一边,没人知道他,这样最好。 而实际上,小姨纪美心也已经把资金转了过来,她完全相信他,只要最后他做决定,宝押在谁那方面,谁就可能最终获得胜利。 他也明白小姨这样做的深意。 小姨不是不恨周子驰的,因为这个人,她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明明疼爱却不能相认,母子分离二十多年,也因为这个人,小姨经受了数不清的困难,她抑郁成疾也不是和这个人没关系的。 但是血浓于水,一方面是自己的生父,一方面是自己的生母,他究竟该怎么做呢? 他站在大厦一面大玻璃窗内,俯视脚下,虽然看的见脚下一片风光,可是却有着高处不胜寒的凉意。 真的是满城风雨,肃肃杀机。…… 今天天气很好,周子驰约了赵成锐出来骑马。 每过几天,他都会抽时间来看看自己养的那匹宝贝马,驯养人告诉他,马的寿命是三十年,按年?来看,他养的这匹马已经有十三四岁,算的是正值盛年,周子驰和他走进马厩时,那马正在那安静的吃草,但是听得脚步声马上就敏锐的抬起头,然后在原地开始踢踏步子,这就是表示非常开心,知道主人来了。 周子驰抚摸爱马的脖子,欢喜的不得了,“这马跟了我很长时间,早就熟悉了我的声音,现在只要一听见我的脚步马上就活跃了起来。” 他把一块白糖块放在掌心,那马嘶的喷着热气舌头一卷就把糖块卷到了嘴里,他又去哄那马,让驯养人把它拉出来,顺便也给成锐拉了一匹马。 赵成锐倒不讨厌这匹马,也不觉得它脏,周子驰给他糖让他喂马,他顺手接了过来摊在手上,那马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的俯头把糖块吃了,周子驰哈哈笑:“和你对缘呢!告诉你,我这马除了我和驯养师,其他人都不能轻易骑的,多好的朋友都不让骑,我有不少朋友知道我这匹马想要来骑,可是它谁都不跟,骑上去就把人剋下来了。” 赵成锐呵呵一笑,他试着也用手去抚摸马的脖子,看着那马黑宝石样的眼睛。 想了一下,他心中竟然豪气顿生,贴近马脖颈边,他轻声问:“朋友,你愿意陪我骑一圈吗?” 周子驰只是笑。 也许是这一声朋友让这马略微心软了,这匹马竟然听话的没有反抗他,赵成锐在骑师的帮助下骑上了马背,周子驰有点紧张,“你真的敢骑它?” “我骑过马。”他回答道:“不过骑的次数不多,放心吧,让我和他跑一圈。” 说完话,那马便轻快的扬起步子往前跑去,周子驰有点不放心,他立即也上了另一匹马跟着赵成锐身后追了上来。 赵成锐非常开心,周子驰这匹马颇通人性,好象知道他是生手所以根本没有飞扬跋扈的跑起来,它步子有规律的抬动,赵成锐坐在马背上渐渐也放开了,他赞扬马:“好家伙,你够棒!” 周子驰也微笑,这个年轻人真是神采飞扬,浑身都洋溢着活跃的动力,其实他自己也不老,在上流社会,四十五岁正是最鼎盛的年?,而且他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他象四十五岁的人,和赵成锐站在一起,所有人甚至都会无一例外的把视线投在他的身上。可是在心里,他还是觉得,比起赵成锐,自己就真是慢了,而赵成锐,他象谁呢? 他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象谁呢? 赵成锐开心的在前面跑,忽然间他听见身后一声马嘶,他立即回头,就听见驯养师惊叫:“周先生!!!!” 旁边已经有保镖,骑师,一起七八个人一窝蜂的冲进了马场。 他呆住了,周子驰竟然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心跳骤然加紧,仿佛心房一瞬间给炸开了似的怦怦乱跳,他摔伤了? 不容细想他也立即冲了过去,一堆人已经把周子驰围在了中间,他下了马分开人群扑过去,“周先生?” 章节目录 满城风雨10 白澜和周老夫人获知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医院提前已经封好消息,她们是从特别通道直接上的急救室。赵成锐正站在走廊里发滞,过去后白澜第一句话问他:“我舅舅怎么样?” 王源告诉周老夫人:“周先生只是腰椎有两节错位,医生要他卧床休息,他没什么大事。” 周老夫人这才松口气,眼睛看见了一边的赵成锐,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正在追白澜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赵成锐也礼貌地叫周老夫人:“周夫人您好。” 周老夫人眼神很犀利,看赵成锐,心里印象不错,年轻人。英俊沉稳,不卑不亢,点点头她也很礼貌地回应:“是小澜的朋友?小澜和子驰都有提过你,你好。” 进了病房。周子驰半躺在床上,腰上缠了护板,医生正在和他谈注意事项,他自己倒是满不在乎,周老夫人这一看见儿子的样子,又是心疼的长叹气。 待得医生走后她才埋怨儿子。“那匹马既然没养熟,你干嘛要急着去骑它呢?” 周子驰宽慰母亲:“我只是看成锐骑的很好,自己也忍不住了想去跑几圈。” 周老夫人生气:“那匹马既然性子这么暴烈,马上叫人把那匹马处理了,连自己的主人都可以掀下来,留着还有什么用,转给别人也是祸害。及早处理了绝了后患。” 周子驰劝母亲,“不关马的事。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马不也是吗?因为犯了这一点错误就把一匹好马给杀了,那也太武断了。”纵反肠扛。 周老夫人皱眉:“我说杀就杀!养不熟的东西留着也是后患,杀,给我杀了!” 大家都不敢再说话,也都知道这位周家的老夫人脾气上来是一言九?,这时候哪敢有人再敢上前劝阻。 周老夫人稍微缓和了点这才放平声音问儿子其他的事,白澜于是拉了赵成锐出来,两人在走廊聊天。 “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成锐低声:“我如果不和周先生提出要马骑,周先生也不至于被那匹马给掀下来。” “我舅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白澜温柔的安慰他:“别看他是我的长辈,有时候他还象个小孩子一样,他到现在还喜欢出海,浮潜,打起球来体力比我都好,一般年轻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赵成锐默默无语,白澜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为这件事内疚,便又去安慰他。 赵成锐却是心里复杂难平。 当看到周子驰从马上摔下来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是跟着倏地一下,就好象胸口有什么东西伸过来一把攥紧了他的心一样。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他想都没想的冲了过去,当看见周子驰倒在地上,脸上有痛苦的表情时,他的心里也跟着麻绳一样的扭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王源和几个保镖在走廊那边挡着人,除了医护人员其他人员都不得入内,忽然走廊那边又传来匆匆的脚步,几人抬头,竟然是黄小蓓? 来的人果然是黄小蓓,一见是她,王源立即挡住她:“黄小姐,周先生已经休息,不见任何人!” 黄小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见王源挡她,她尖刻的扬声说道:“见都不让见我一面,怎么?想翻脸不认人不成?” 白澜忍无可忍的走了过去:“黄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黄小蓓嗤了一声,“我只是想来看看周子驰,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白澜也冷笑:“我们凭什么让你见他?你算是我舅舅的什么人?妻还是妾?女朋友还是陪睡的?挂名的身分都没有一个,你有什么资格见他?” 这番话说得黄小蓓登时脸色就变了,她虽然被父母送出国去读书受过一点良好的教育,但毕竟父母都是虚荣势利的人,自小所处的环境不优越所以换得了皮换不了肉,听了白澜尖锐的话她终于忍不下来了。 “我是没什么身分,但是再没什么身分我也怀着你舅舅的孩子,你又算什么?养女还是私生女?谁知道你又和他是什么关系?一副大小姐的样子在这里吆三喝四,你又占的什么威风?” “你!”白澜气的脸发白:“你竟然这样胡说八道!你侮辱我可以,你不许侮辱我舅舅!” 黄小蓓蛮横地去推她:“让开!” 白澜挡她,“不许去!” 两个女人一下撕扯了起来,这一争执王源和赵成锐都吃了一惊,等想起要去拉架时两个女人已经拉扯在了一起,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啪的一声,白澜脸上挨了一耳光。 白澜一下愣了,“你打我?”虽然只是周子驰的养女,但是自小到大也没人敢打过她,这一被打她也愣了,一气之下她朝着黄小蓓扑了过去,“你竟然敢打我?” 王源赶紧从后面去拉白澜,他虽然是敢和地痞流氓动刀动枪,但对两个女人他也没了办法,把白澜这一往后拉,白澜的脚还在那乱踢,就听啊的一声,黄小蓓一下被踢翻在地上。 黄小蓓摔倒地上,不知是真痛还是假痛,就见她脸上五官扭曲,马上的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接着抱紧肚子大声呻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 周老夫人和周子驰都有些懵,白澜则是委屈的掉泪,“对不起阿婆,我不是有心想去和她打架,是她先上来挑衅我,我当时也是气极了忘了她还怀着孕。……” 周老夫人也无奈,虽说她讨厌这个黄小蓓,但是知道黄小蓓流产她也有些心痛,掉的是周家的孩子,她没法不有些遗憾,但是也没法怪白澜,倒是周子驰很平静,“小澜别自责,这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该来的总会来,这也许是最理想的结果。” 周老夫人无比头痛:“话是这样说,我也巴不得和他们黄家没了任何瓜葛,可是黄家什么人品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一番折腾,他们肯定会闹腾一场的,你还嫌你现在的麻烦不够多啊?” “怕什么?”他很轻松:“我自己做的事当然要自己承担,怪的了别人干什么?” 周老夫人说道:“算了,你去处理你自己的事吧,这件事由我来处理,黄家父女谈来谈去无非就是想要钱,现在孩子没了也是天意,合情合理的补偿我会给他们,如果他们再敢狮子大开口那也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谅他们黄家也没这个胆子翻天。” 赵成锐一直在走廊里沉忖,门忽然开了,王源出来,他朝赵成锐的口气依然很冷:“周先生叫你进来。” 他一直用的是叫,而从来不是请。 周子驰现在也平静了,他示意所有人出去,听他对赵成锐说道:“我这个人年轻时做了不少糊涂事,到这把年纪又惹出这样的花边消息,叫你见笑了。” 赵成锐轻轻说道:“周先生您别这样说,谁年轻都容易犯错,篱笆扎的再严也架不住草原上群狼的攻击,相信这也不是您的本意。” 周子驰脸微微红了下,现在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不知为什么,和这个年轻人说话,他既有轻松感,也有一点点窘迫,好象是自己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十分尴尬一样。 他叹道:“我活到现在,曾经有过两段感情刻骨铭心,一次是二十多岁,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家都年轻,感情无拘无束,伤害也肆无忌惮,我因为太年轻不知道珍惜感情所以伤害了她,……”他怅然:“现在想想自己确实对不住她。” 赵成锐默默无语。 “我们分手的时候,她还怀着孕,可我因为不信任她,硬逼着她去打掉孩子,完全没顾及她的感受。”他轻叹:“真的对不住她。” “分手后一别二十多年,我们没再见面,后来我又交了无数女朋友,但真正让我刻骨铭心的只有这一段,还有另外一段可望而不可及的感情,自这两段感情之后,我再没有得过真爱。” 赵成锐舒了口气,他低声劝他:“周先生您别伤感,感情是看缘分的,之所以没来是缘分没到,早晚有一天会到的。” “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做出这种事情来,好丢人的不是?” “我从没这样想过。” 周子驰轻轻笑:“算了,也不提旧事,只要你和小澜好好的就好。小澜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也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来待,她这么喜欢你,你不要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赵成锐心里跟刀子狠戳了一刀似的,犹豫了一下,他仍然默然。 周子驰忽然间长叹,良久,他才轻轻挥手,示意赵成锐出去了。 赵成锐出去后,天也黑了,房间里陷入了一点朦朦胧胧的黑暗,本来可以开灯,但是他没有开,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医生让他平躺着休息,但是他躺不下来,总是心绪难平。 也许是对黄小蓓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听到黄小蓓流产他一点痛惜的感觉都没有,从初涉情事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也许是已经麻木,现在他对感情已经不敢再奢望,留在记忆里的只是一点旧时的回忆,想谁呢?纪美心?还是叫着纪梅心的韶韶? 外面天色灰暗,原来雾霾天他觉得只在北京才会有,不意想现在的香港,竟然也笼上了沉沉的雾霾。 气压低沉,每天都好象阴云密布,满城风雨的样子。 周子驰入院的消息还是被记者查到了。 一窝蜂的记者往医院里赶,保镖做了最大努力的封堵,但是仍然堵不住各种新闻的狂轰滥炸,赵成锐倒了杯咖啡,坐在电脑前看新闻消息。 虽然周子驰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他告诉大家自己只是腰椎扭伤,并没有太大问题,但是还是有不少记者歪曲事实乱写一气,什么东展集团负责人周子驰骑马摔伤,生命垂危,什么说他是被马拖行,颅脑受了严重的撞击,至今还昏迷不醒,各种消息等等,无奈之下周老夫人只得和周子驰公开应对传媒,周子驰亮相,他坦言自己虽然是骑马受了点伤,但是绝对不象外界所传的那样严重,末了他还和别人开玩笑:“能被大家关注我很荣幸。不过目前我还健在,真的如果我不在了,大家再为我烧纸或者放鞭炮,那时候我一定感激不尽……” 风潮还未过去,东展的股票一直没有拉上来,受收购战的影响,又有一些小股民匆匆抛售了手里的股票,这让本就不明朗的局势现在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就在这时候,嘉盛段氏集团的段玉珉站出来发表了挺周宣言,他公开表示支持自己的朋友周子驰,愿意注资东展,同时,霍震东也表示,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周子驰这一边,请所有股民放心。 就这样,原来对东展有些不利的一些消息似乎又被压了下去。 黄小蓓却在这个时候,一纸故意伤害将白澜告到了法庭。 黄小蓓的律师和周家人对垒,“黄小姐是孕妇,又和周先生有过交往,知道周先生出事她心里放心不下所以才来看周先生,但白小姐不问青红皂白上前拦她还蓄意踢伤了她,这才致使黄小姐流产,发生这样的事白澜小姐不是没有责任的。” 周老夫人也生了气,但是她仍然耐着性子问对方:“说条件吧!你既然人都来了,那就把条件老老实实地说出来,要钱吗?要多少?” 那律师直接回答:“要钱的话就不用我这个律师来了,黄小姐说了,钱不要,但是公道一定要要,只要白澜小姐肯在报纸上公开向黄小姐道歉!承认是她伤害黄小姐,她有错致使黄小姐流产,黄小姐就可以原谅白澜小姐,这件事也就算结束!” “道歉?”白澜气极:“她打我耳光的时候她怎么不想道歉?是谁先动手的?” 那律师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那天的监控我们都看到了,白小姐你说是黄小姐先动的手,可是当时在监控上,我们并没有看到啊!” 白澜气的说不出话来,那天的监控她事后也确实看了,因为当时太混乱,她身边又有王源和赵成锐,着实是没看的到黄小蓓打她,但是她抬脚去踢黄小蓓却是清清楚楚被录了下来,无论如何,就算上了法庭,她也有责任,而且这件事不能传扬出去,如果真的传扬出去,黄小蓓为什么去医院,流产掉的是谁的孩子?这些事一旦被揭露出来,本来就在锋口浪尖上的周子驰势必要跟着更受影响。 “这女人还真是有心计啊!”周老夫人冷笑,她吃准了我不相信她,所以就使出了这一记阴招来,够狠啊!”转而她也叹:“都是女人,又是要做母亲的人,可是一个女人竟然能阴险到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付男人,可见这种人是多么的卑鄙,也亏的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否则,纵容这样的人为所欲为,迟早是养虎为患。” 赵成锐皱眉,看完了一些资料他合上电脑,想了下他拿手机给颜成浩打电话,但是拨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黑了,几次重启都未见启动开,他有些烦闷索性拿过桌上的有线电话拨了号码。 颜成浩正在高尔夫球场打球,对着前方的球洞比试,手机响了,他停下来。 一看见号码本来他不想接,但是犹豫了下他还是接了过来。 赵成锐直接说道:“我是赵成锐。” 颜成浩一下笑了,“你现在应该是在周子驰的公司上班吧?这个电话莫不成是你办公室的电话?用这个电话打给我,怎么,你不怕有人查你啊!” 赵成锐说道:“颜先生,黄家是不是和你有什么私下里的协议?” 颜成浩仍然很和蔼:“年轻人,你倒是很机警,是,我不瞒你,我是认识黄土黄,我们也谈过一些合作的事宜,不过我觉得这并不影响我和你之间的利益,所以我也没告诉你。” 赵成锐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讨厌黄家父女,希望颜先生您别再和黄家这一对父女打交道,我和你的交往自是我们的事,我们不需要黄家插上这一手!否则,你也别怪我翻脸不认我们当初的协议。” “呦。”颜成浩还是在笑:“干嘛?这么快就想把我这个盟友给撇清啦?是,我们当初是有协议,可是我们的协议却不包含我这边再吸纳其他人的资金吧?” 赵成锐皱眉:“你和黄家父女合作,早晚会出事,我不想和这种势利小人合作,利益是利益,但是我也不屑与这种无耻小人为伍。” 颜成浩哈哈长笑:“好吧好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放了电话,颜成浩摇头:“年轻人,还是器数太浅啊!沉不住气,为着一个女人就沉不住气了。” 赵成锐扣了电话,本想把号码删掉,但一想也没必要,如果这边真的要查,他删了号码也没用,有些心烦意乱,他重重倒在椅子里。 周子驰和母亲在谈事,周老夫人疑惑,“那个姓黄的女人不要钱,只要小澜道歉,这倒不象是她的作风,道歉她能得到什么?不过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搞臭了你而已,连带着她自己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在男女关系这种事上,男人可以爬的起来,女人一旦把名声弄坏了那是再也嫁不到好男人的,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周子驰也在思忖这件事,黄家父女的为人他不是没看清楚的,如果真的图一口气,黄小蓓不至于搅成这样,难不成,这件事还会有其他的端倪。两人正在那合计,周子驰的助理打来电话,“周先生,黄家撤诉了!” “撤诉?”周子驰诧异,这么轻易就撤诉? 他不觉更加孤疑,想了下他安慰了下母亲,转身出来他叫王源,吩咐他:“你去给我做一件事,这件事一定要隐秘,不管花多少钱你都要查出来,一,黄土黄最近的动向,二,黄小蓓是在哪间医院做的手术,给她负责做手术的几个医生的底细,手术详情,你去仔细给我查清楚。” 王源应了一声,但是他却没马上退下去,犹豫了下他和周子驰说道:“周先生,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王源终于说道:“您不觉得赵成锐这个人有些可疑?” “他可疑?” 王源说道:“周先生,我查到了一件事,赵成锐是在加拿大出生,但是赵成锐却不是他父母亲生的,他是在十个月时被现在的父母收养的。” 周子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收养孩子也是常事,就算他是被收养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先生,我们之前对这个人太过于疏乎所以也没有细查这个人的底细,后来我仔细盘查了一下,我发现赵成锐的母亲是独女,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 王源跟了周子驰近十年,周子驰还是十分信任他的,他觉得王源不会轻易的去查赵成锐的消息,沉吟下他问:“这又怎么样?” 王源低声说道:“可是赵成锐有一个小姨,他这个小姨和他关系非常亲近,而且,这个女人的名字,叫纪美心。” …… 会议里的气氛很僵闷,周子驰坐在首位,他翻看手里的资料,下面一个高管正用古板的声音汇报着情况,其他人听的都大气不敢吭一声。因为近日来休息不好,加上堕马引起的腰椎扭伤,周子驰缺席了几次公司的会议,这次是有紧急情况,他不得不赶回了公司,现在这样坐在会议室里,秘书和助理给他换了比较舒服点的座椅,他还是觉得非常不舒服。 那名高管讲了一大通消息,最后有些吞吞吐吐,说不下去,周子驰放了资料,抬头:“说下去,银行怎么说?” 他也没想到就在他全神贯注应对前面的事件时,后方却失守,他公司的电脑系统突然间遭到黑客攻击全线溃败,最致命的是财务方面,被封锁极严的东展财务状况被捅了出来。 其实做生意都有拆东墙补西墙互挪资金的情况,他的倒还不严重,但是不知这个黑客用的什么方法,竟然能轻易的破解了他的防护程序侵入东展的财务内部,把他的财政情况全部披露了出来,东展因为处理泰国工厂失事一事,还有应对内地投资失败等一系列事件,已经无力再承担银行的贷款,目前所能看到的光鲜只是在挺,这个消息一被披露出来,未到半天时间,市场哗然,各方媒体得知这个消息,都立即争先恐后的在头条版面发布了消息,有好有坏,但是负面消息很多,一时间,不明真相的中小股东马上避祸一般的抛售手中的股票,本来就有些吃紧的局面更加严峻,周子驰再冷静此时也坐不住。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内忧外患引的他身体也不太好,本来他的胃就做过切除手术,现在因为没有胃口他身体更差,人也瘦了不少。 今天早晨知道了公司电脑被黑客攻击,财务帐目被泄露的消息他立即赶到了公司召开会议。 那名高管不敢欺瞒老板,只好实话实说,“银行不再给我们贷款,而且要求我们提供更多的抵押,否则就要……回收我们的一部分抵押项目。” 周子驰呵的一笑,“果然是如人喝汤,冷暖自知啊!” 一旦发现这棵大树靠不住,谁还会再去扶持他?银行最会见风使舵,谁还会这时候救死扶伤? 他环视全场,知道赵成锐今天没来开会,其实赵成锐入公司的时间还短,资历还不够参加这样的会议,但是他相信他,也让他参加了几次,只是今天这个重要场合,他没来。 他沉默,半晌问下面一个主管:“赵成锐怎么没过来?” 主管答道:“他请了假,三天了。” 三天? 他心里轻叹,三天,有时候何需三天,真的是早有预谋的话,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侵入他公司的电脑程序,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切。 只是他真不愿意相信,在背后伤他,捅他的人竟然是他一直信任的人。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是这么的谦和,沉稳,帅气,他还很象自己,连佟月都说,大哥,他眉眼里很象你,可是他怎么会背叛他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纪美心的缘故? 周子驰心里乱得厉害,他坐在那里发怔,下面的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他,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向所有人笑笑:“看什么?你们也在担心我吗?” 大家不敢说话,周子驰沉默了下,想说点什么,但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心口发闷眼前发黑,又好象有什么咸咸的东西涌上了喉头,他努力想要让自己坐的直一些,但是心口剧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的手撑在桌子上,做了几次努力才撑着站了起来,俯视全场,他笑了笑,“有人想要收购东展?还有人想要害我?可以,一个成熟的舵手如果不经历大风大浪他是永远不会成熟起来的,我会等着这个浪头过来,我也会让他知道,会是谁,能笑到最后……”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忽然间,他的身子晃了晃,几乎是在同一秒钟的时间里,他忽然间身子往前一扑,只听见劈里啪啦的一阵声音,会议室里的人都大吃一惊,“周先生……” 他一下倒在了会议桌前…… …… 白澜大步往赵成锐的寓所走,在门口她用力拍门,但是拍了良久里面也没动静,她再打电话,但不管她怎以打,他始终不接电话,她又急又气,索性发了狠的用拳去砸门用脚去踹门,踹踹踹,门被她踹的咚咚作响,她几乎也情绪失控。 王源追了上来,“白小姐。”他上前去拉白澜,“白小姐你别做傻事。” 白澜去挣王源,“你和我说,这件事不是真的,是不是你们栽赃陷害他?他怎么可能会害我舅舅?不可能是他的对不对?” 王源苦苦说道:“白小姐,是他,确实是他,什么都查清楚了,这个人比我们想的都要复杂。他数月前来香港就已经是策划好的,本来他可以有高薪机会去美国工作的,可是他放弃了那个机会却跑到香港来做什么研习生,他尾随你调查你,那天你出车祸他也不是无意经过的,他早就在跟踪你……” “你胡说!”白澜放声哭。“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王源说道:“他和颜家有勾结,颜成浩要收购你舅舅的公司,他接近周先生,潜进了周先生公司,破坏了财务系统,也是他做了假,把一些不真实的情况披露了出来引的很多股民不明真相的抛售了股票,白小姐,明枪可躲,暗箭难防,这个人就是躲在暗处要伤你舅舅的人!还有,他是在利用你,你对他是真心的,可是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的感情,他是个混蛋啊!” 白澜泣不成声,这怎么可能呢?她那么相信赵成锐,可是赵成锐却是在利用她的感情? 心都给撕裂了一样,她不能相信。 舅舅上午开会时突然发生心梗被送进了医院,虽然抢救过来但是情况却根本不容乐观,周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发生的情况,而调查的结果很快也传了过来。 赵成锐三天没有上班,他音讯全无,周子驰公司的人员在赵成锐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资料,层层追查,终于查了出来,那个破坏公司电脑程序的人,就是赵成锐。 也只有他,能这么轻易的在短时间内就破坏了周子驰苦心营造的防线。 白澜泪流满面,这让她怎么能相信,一个看起来这么善良的人,竟然是一只狼,他不止欺骗了她,甚至还中伤了一直保护着她的亲人,真的是他,她怎么有脸面再去见周子驰? 王源劝她:“白小姐,我们先回去,他逃不掉的,虽然是周先生做保给他延期的签证,可是如果他想逃的出去也不是这么容易,只要我们报警……” 报警?白澜摇头:“不要报警,不要报警!” “为什么?”王源不解:“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他只是利用你!他不是好人呐!” “你给我闭嘴!”白澜痛哭,“我一天没听他亲口说出这件事,我就一天不会信任何人的话,你别逼我,别逼我!我舅舅还没有发话报警,如果你敢报警!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最后这番话几乎是摒足了力气说出来的,王源给她的声音几乎是震了下,他怔了怔,一时间绝望排山倒海,他真的心死如灰。 终于,走廊那边传来一声声空旷的回音,两人往那边看,人影渐行渐近,果然是赵成锐,行的近了,白澜低声叫:“成锐?”她奔过去抓他:“成锐你告诉我,这事不是真的,你没有做这件事,你没有害我舅舅,是他们误会了你,你是被陷害的,是不是?是不是?” 赵成锐看她,白澜的脸上有泪,他看的心痛,也明白这泪是为谁而流,良久,他轻轻说道:“没人陷害,都是真的,是真的,是我做的……” 白澜一下呆住了,王源听得怒不可遏,他几步跨过去,朝着赵成锐一拳又砸了过来,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就象当初他在台上打拳一般,而他的手又没有戴拳套,这一拳砸过去仿佛带了千钧之力,扑的一下,赵成锐给砸的踉跄几步,只觉得整个头颅都在嗡嗡作响,牙?似乎也脱了节,手伸上来,一摸嘴边,一手的血。 可是他并没感觉到痛,再看白澜,白澜已经心碎的说不出话来。 她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他不语,半天才回应:“因为我恨他,我恨他……” 白澜忽然间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王源惊叫:“白小姐,白小姐……” 晚上,大雨终于下了。 电闪雷鸣,满天的大雨飘泼而下,每一道雨注都挟裹着万钧雷霆之势,象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砸的毁灭成平地似的。 一辆黑车在滂沱大雨中闪着车灯缓缓驶进医院,终于停了下来。 赵成锐一步步走过走廊,与他想象的有些出入,今天这个走廊,十分的安静,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似的。 他走到了那个病区,周子驰的病房外奇怪的是也没有任何人在把守,当他经过护士站时,护士只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连句盘查他的话也没有盘查就放他过去了。 他终于推开了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闪电声,啪的一声雷,闪电撕破天际。 赵成锐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房间里黑,他看不清床上躺着的人的面容,但是他感觉的到,是周子驰,他静静地躺在那里。 想了很多次,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是用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想了很多次,他想质问他什么,可是真的见了他,自己又该说什么呢? 周子驰躺在那里,好似睡的十分酣然,他看着他良久,终于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我和你无怨无仇,我是为钱,为利,还是为其他的呢?” 他慢慢低下头来,凑近周子驰的头边,轻轻说道,“我什么也不为,我就是恨你,我恨你,当你二十多年前要扼杀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凝视着床上这个人,忽然间,床上那个人倏地起身,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已经从床上起来,黑暗里只听咔嚓一个声音,他的额头已经顶了一把枪。 那个人冷笑:“你想让他死?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灯啪的亮了。 内间的门也开了,赵成锐往旁边看,只见周子驰站在门口,而拿着枪,对着他的人,却不是周子驰,而是周子驰的好友,霍震东。 周子驰脸色虽然有点差,但是却很平静,“你来了,”他看赵成锐:“我原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我当然会来。”赵成锐从容不迫:“因为这场仗我已经输了,你赢了,失败者没有骄傲的条件,失败者应该接受成功者的指责。” 周子驰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从容,霍震东也有点意外,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怎么会如此气定神闲,他不象为钱,也不是为利,那他是为了什么? 他问赵成锐:“年轻人,你说,只要你说的出你背后的主谋,我保证你仍然可以没事,你很年轻,充其量也就是帮别人做了次炮灰,你没必要搭上你自己的生命。” 那枪还抵着他的额头,周子驰轻叫:“震东,把枪放下。” 霍震东把枪放了下来,周子驰沉声说道:“成锐,你很有才华,可我不相信你是为了钱而来陷害我的,为什么?说原因,因为纪美心吗?” 赵成锐没看他,他只轻轻说道:“周先生,其实你早就已经留了一手了,你在瑞士银行有一大笔启动资金,那是你外公荣简清先生在六十年代预存下来的,在那个年代是一笔巨款,到现在,也是一大笔资金,你外公还是瑞士那家银行的第二大股东,所有这些你外公都留给了你,只是你并没有宣告出来,现在你遇到危急,按照你外公的遗嘱,你可以启用这笔家族资金出来应急,而且,你做为那间瑞士银行的股东,你完全可以用大董事的身分为自己做保帮自己度过这次难关,可是我直到现在才知道,所以我输了,我的确和颜家有勾结,但我和颜成浩都没有想到你最后会给你自己留这么一手。你赢了。” 周子驰看他:“谁告诉你的?你到底和我有什么恩怨?” 霍震东也觉得匪夷所思,赵成锐所说的这件事,连他都不清楚,赵成锐怎么会知道的?他到底和周子驰有什么恩怨? 外面雷声雨声,闪电交汇,室内三个人却是面面相觑,说不得一句话。 忽然有人敲门:“周先生,有一位姓纪的女士请求要见您,她说她叫纪美心。” 赵成锐惊呼:“小姨!”周子驰立即喝道:“叫她进来。” 纪美心,她终于来了,她来和他了结恩怨了。 终于,门开了,纪美心出现了。 “美心?”周子驰不敢相信,“真的是你?”他再看赵成锐,恍惚间好象明白了些什么,看着纪美心,果然,纪美心笑了笑,声音却有些嘲弄:“周子驰,你都知道了?是,你这么聪明的人,你应该猜到了,成锐的确是我的儿子,正确的说,你的儿子。” 周子驰一下身子软了下来,霍震东在一边也不甚明白,但看着赵成锐,再看周子驰,他终于也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掩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也是一段封存了二十多年的恩怨,这番恩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解决。 霍震东看看房间里的这三个人,想了下,他一步步往后退,终于,他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恩怨,就应该让当事人自己来解决吧。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纪美心轻轻笑了下,看赵成锐:“好孩子,对不起,我最后把你扯进了这出恩怨里,直到最后我才让你得知真相,对,你斗不过他,而我这么做,我只是为了锻炼你,为了让他知道他还有你这么个出色的儿子,其实你没输,我的孩子,你已经赢了。” 周子驰几乎不敢置信:“我的儿子?你竟然瞒着我?瞒了我这么多年?美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纪美心呵了一声,“有用吗?如果我早二十年告诉你,你会接受吗?周子驰,当你搂着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你记得我吗?当我告诉你我怀孕了的时候,你相信过我吗?我希望你承担责任的时候,你安慰过我吗?” 眼泪涌了出来,她苦笑:“你二十多年前就逼我放弃这个孩子,那时候你想过要尽父亲的责任吗?他十个月时感染了肺炎,我没有钱给他治疗,我自己也患了严重的传染病,为了要让他得到好的治疗条件,我不得不把他送人,那时候你又在哪儿?你想过负责任吗?” 她声音凄凉:“护士把孩子从我怀里带走,听着孩子的哭声,我哭得死去活来,周子驰,那时候你又搂着哪个女人?二十多年前来你逍遥快活,你想过你曾经对我的伤害吗?直至今日,你说要负责任?你配说这句话吗?” 周子驰长叹,他也掉下泪来,“你为什么要走?其实分手后我已经知道自己是错怪了你,我去找过你,可是我再没找到你,美心,你怎么能这样做?” 纪美心看儿子:“对不起成锐,本来我想把这个秘密永远的隐瞒下去,可是不行,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也知道你恨周子驰,可是血浓于水,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我想你们父子相认,可是我又怕他会不重视你,还会象二十多年前那样再伤害你!最后我只能赌了这一把,我要你来和他斗,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真正的注意到你,不会小窥了你,你只有成功的做了他的对手,他才会真正从心里重视你,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苦心也就没有白费。其实我早知道他最后会留这么一手,你不是他的对手,但我还是这样做了,我要看看,到最后,他狠不狠下心来杀你。” 周子驰叹:“我不会杀他,哪怕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杀他。” 赵成锐落下泪来。 从侧面看,其实他和周子驰,真的有相象的地方,也许是他们自己不晓,但是外人却能看的出来,所以佟月才第一眼见到赵成锐就疑惑,他象他。 血缘关系是永远阻隔不断的。 纪美心轻叹:“周子驰,我虽然让成锐与你为敌,但是成锐最后也没有真正下的了狠心来对付你,这孩子骨子里仍然有天性未泯的一面,你真的以为他会和颜家合作把你置之于死地吗?他什么都明白,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不服输,他也想用这种方式让你能重视到他,而其实,你不应该感谢我吗?”她苦涩的看着周子驰:“我用了这种方法,成功的帮你解决掉了你生意上的对手,还为你培养了这样一个好接班人,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周子驰听的默默无语,心里不知做何感想,仿佛一瞬之间自绝境之地又回复生机,大起大落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周子驰,成锐明明知道最后这场收购战他会输,可是他还是和颜家合作,这一番较量你最后能翻盘,败的却是颜家和黄家,你依然屹立不败,而成锐,他牺牲自己只是成全了你,你可以继续在商场里傲视风云,从此无人能敌,成锐这么做,最后还是帮助了你。” 赵成锐仰面,一行眼泪也流了出来,是,她什么都看穿了,其实他有机会可以真的挫败周子驰的,但是他不忍心,血浓于水,最后一刻,他放弃了,因为他不忍心。 周子驰说不出任何话来,是喜,还是失落?二十多年,他没有子女,突然间得到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他应该喜不是?可是这份亲情来的又是这样突然,他措手不及,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 纪美心看了一眼儿子,长长叹息转身要走,周子驰如梦如醒,“美心,”他叫她:“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得了什么病?” 纪美心只是笑了笑,转身她轻轻拉开门,步履轻盈地走了出去,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她再也没有遗憾,现在,她是真的可以走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良久,赵成锐才说道:“周先生,恭喜你!你赢了!” 周子驰苦笑,“儿子对父亲的斗争?我赢什么了?”他叹息:“你性子还真孤傲,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其实你如果能早点和我说明这一切,我们也不至于走这么多的弯路,还有,你不应该欺骗小澜,她是真的爱你。” 赵成锐微笑,脸上渐渐浮现一丝苦笑:“我也爱她。” 周子驰长舒口气,仿佛御下心头重担一般:“成锐,回来吧,回我身边来,所有一切我们既往不咎,我会发布消息,你是我的儿子,以后,你就是我的继承人。从此,我再不会让你受一点欺凌,相信我,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补偿?继承人?”赵成锐笑:“你以为我会想要你的钱吗?周先生?” 周子驰脸上笑容凝结,是,他明白,这个儿子不是为着他的钱来的,他骨子里有一份宁折不弯的孤傲,而事情走到今天,纵然他想拾回这份亲情,只怕也是覆水难收,他收不回来了。 赵成锐轻道:“我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这次计划成功,我就犯了大逆不道的事,我应该受到惩罚。我也承诺过颜成浩,如果这次计划失败,我就会自我了断来应对他,现在颜成浩受了这么大的愚弄,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咽下这口气的。所以周先生,你要么将我送到颜家去,要么……” 他走到了窗边,忽然间,他一把拉开了窗户,外面扑天盖地的雨一下子被风包裹着吹进了屋子里,窗帘被风搅的旌旌作响,他就站在窗边上,看着窗外的那一城风雨。 周子驰大吃一惊,“儿子!”仿佛被重物狠创一般,他也扑了过去,扑的一声,把窗户死死的关上了。 室内回复平静,两个男人直面相对。他看的见他眼里的他,他也明白他眼里的自己,自己浓缩在对方的眼里,小小的,却是清晰无比。 眼泪掉了下来,周子驰长叹一声。 他不能杀,无论如何,他不能杀。他更不能失去他。 这是他的儿子,他的亲生儿子。 …… 章节目录 周少爷的故事(上集 ) 天略微有点阴,但没下雨,湘芹跟着医院里的同事兼领导戚主任一起。来到了这所位于北京政务区西部的一所住宅。 门开了,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象是房子里的女工,看见他们非常礼貌,“您好。” 这位女工似乎已经知道她们是为什么而来,引她们进来到门边休息室换鞋子,戚主任以过来人大妈式的口吻小声给她打气:“别紧张。”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因为今天这次见面,真的让她挺矛盾,在出发前她还彷徨不定,究竟是来还是不来。 说白了,今天是一次相亲。 湘芹今年二十七岁。在北京一间医院中药房工作,前几天忽然有位老家的亲戚过来找她,还有医院里的领导戚主任,两个人私下里同时来找湘芹。这让湘芹十分意外,再一听对方的来意,她更大吃一惊。 “给我介绍男朋友?” 一个是老家的亲戚,一个是医院的同事兼领导上司,两个人同时过来找她谈话,要给她介绍男朋友。这对方是什么来头啊? 亲戚非常殷勤的和她讲了情况,说对方姓周,很有钱,十年前离过一次婚,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婚,他的母亲周老夫人年事已高,眼见儿子根本没有结婚的念想。周老夫人急得不行。因周老夫人祖籍是北京,所以周老夫人非常希望儿子能在祖籍找一个女友。于是便托了北京的朋友为儿子介绍,亲戚和朋友多方查找,最后选定了湘芹。 湘芹不太信,为一位富豪介绍女朋友?骗人的吧?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钱,但是听亲戚和医院那位领导的口气,对方看来来头不小。 “这么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还会找人给自己介绍女朋友?”她非常不置信。 亲戚耐心说道:“正因为有钱,所以才谨慎啊,周先生之前结了一次婚,女方家里也有钱有势,可是两人感情不好半年就闹腾离婚了。所以周老夫人就发了话,甭管女方是什么出身,只要性格好人贤淑,模样不错,就算家里穷点都不怕,我们也是权衡比较觉得你比较合适,所以才想给你做介绍。” 湘芹还是觉得好笑,在北京确实二十七岁不太大,但在父母眼里她已经是大龄剩女了,过年回家时还被父母和其他长辈逼婚过,原来她觉得相亲只是离自己比较陌生的事,没想到这次真的轮到自己了。 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这件事不太好处理,给她做介绍的人是领导和亲戚,这事不好回绝,可对方听说家世非常好,这又让她感到不安,再者,一听亲戚说起对方的年龄,她心里凉了一下。 “四十五岁了?”她摇头:“不要不要,年龄差的太大了,太不合适。” 湘芹根本不能接受,四十五岁的男人那是什么概念?自己的父亲五十五岁,而现在她们居然把一个四十五岁,而且还离过一次婚,可能还有各种怪僻脾气,不良嗜好的人介绍给她?不是吧?她心里有点恼火这两位介绍人,就算是对方真的有钱,可是也不能这样随便搭配吧? 戚主任不依不饶的劝她:“四十五岁怎么了?咱们院里不也有四十五岁还没结婚的医生吗?人家现在还照样有刚毕业的大学生小姑娘来追求啊!” 湘芹不得不笑笑:“是是,李医生和王主任都还没结婚。” 医院里是有两位男医生四十多岁了还没结婚,可是那两位医生,一个是动不动就翘一下兰花指,柔声柔气的和人说话娘娘腔,另一个呢,则是脾气怪的厉害,吃菜前要仔细算计,这个有多少油这个有多少盐,合起来又会对人增加多少卡路里的古板老学究。在湘芹眼里,四十五岁而且离了一次婚的男人,第一是老,第二,百分百的有毛病。 她心里有些恶恶地想,说不定,还是那方面的毛病呢! 还有,他都四十五了,他的老妈也已经七十,七十是什么概念?那是差不多自己奶奶的年龄了。现在,让她去管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叫妈,而且这位老太太还是一位豪门贵妇,这得多难侍候啊? 不去,坚决不去。 本来这事她撂了下来,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那位医院的同事领导又接连不断的找了她三次,每次都是谆谆善诱。 “那位周老夫人特别和蔼慈祥,出身名门,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你要是能做她的媳妇那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是踩着高跷打着灯笼想往她家里挤都没这个机会,你怎么就不珍惜这个机会呢?” 湘芹还是笑,她在中药房工作,每天就是侍候各种草药,把一些药品归类,分捡,给患者拿药,现在她在分捡药,把一些不能入药的废料剔出来放到一边,积多了刚要扔,戚主任制止她:“别扔别扔,这些都有用的。” 湘芹不理解:“这些不能再煎的,就是中药渣子。” 戚主任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些药看起来是废的,其实都是宝贝,那些保健品厂专门来收购中药废渣子,回去碾碎了再装成胶囊制成保健品卖,一斤几块钱的中药废渣子,碾成了粉做成保健胶囊,一斤可以卖几千块,要不然你以为保健品的利润从哪儿来?” 这些事其实湘芹也不是不明白,但是她就是认死理,别的同事在领导的授意下都把中药残渣留了起来,她不愿意这么做。 “是药三分毒,煎出来的东西虽然对身体有益,可是煎完了剩下的废料那就是残留,有的废料对身体没害处,但有的废料吃了就是对身体有害的,我们是医务工作者,这种事不能做的。” 戚主任冷笑,“大家都在这样做,缺你一个申张正义的人啊?就象所有人都知道开车上路不环保,可是有几个人真的能不开车?” 白白的挨了主任一顿批,湘芹也不敢再顶嘴了,眼睁睁看着主任把一堆她本来已经准备判死刑扔掉的渣子倒到了另外一个袋子里,准备卖给保健品厂的业务员。 她不敢多说话,再争执下去自己讨不来一点好处,还有可能会影响工作,她能有什么办法?正如主任所说的,外面多少人都在偷机取巧,缺你一个维持公义的啊? 而相亲的事,最后她还是没拗的过去,无奈只得同意跟着戚主任过来看看。 她并不觉得自己条件有多么优越,不过是北京郊区城乡的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孩子,沾着算是北京人,可是连北京城区的户口都没有,而且年龄也不少,二十七岁了,对方如果真的是有钱有势,按那些小言书里所写的,对方会能看上她? 但她也疑惑,按两位介绍人的话,这位姓周的富豪财力雄厚,那他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戚主任开着自己的车子,一路又和她絮絮叨叨了一番,本来戚主任还想着让她去买件贵点的衣服好好拾掇一下,湘芹想了想,笑了解释。 “不用吧,反正也就是去看看,说不定人家也没看上我,何必浪费这个钱。” “不浪费。”戚主任振振有词,“人家不缺钱,就是没看中那周老夫人也慷慨的厉害,每一个去的也都给一个大红包。” 那就是看了好多个了?湘芹心里好笑,有钱人呐。 没想到北京市区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私人住宅。这房子地理位置很好,湘芹知道这个地段是北京最著名的昂贵和奢侈小区之一,能在这里有房子,主人当然是非富则贵,而能在闹市里拥有这么大的一套房子更是让人咋舌,至于房子里的装修,那更是她之前见所未见,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精美,正想着事,女工已经把她们引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快请进来坐。” 湘芹终于看见了传闻中的这位周老夫人。 那位老夫人半倚在床上,看样子象是生了病,身上搭条被子,旁边还放着一台便携式制氧机,正在那吸氧,看见她们,笑了笑,眼睛落在湘芹脸上。 她向湘芹亲昵的伸手,招呼她,“进来坐。” 湘芹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相亲竟然是这样,犹豫了下,戚主任已经笑眯眯的拉着她过去,叫:“老太太好。” 湘芹不敢怠慢,也赶紧叫人。 这位就是周老夫人?湘芹想起来,这位周老夫人原来是国内赫赫有名的荣氏家族掌门人荣老先生的二女儿,荣惠仪,今番一看,果然非比凡人,真有点象红楼梦里的贾母一般有气势。 周老夫人已经七十岁了,头发几乎全白,不过容貌倒还好,一点不象七十岁的老人,而且她面目慈祥,让人毫没感觉到她有什么架子,上下看湘芹,笑:“你叫湘芹?” 湘芹点头:“是,楼湘芹。” 周老夫人恩了一声,说道:“名字挺秀气的,湘水出丽人,芹芹又素洁。很好听的名字。” 湘芹心道,其实她的名字真没啥含义,湘只是父母为了纪念已经过世的祖母,芹字呢,则是随便起了个适合女孩子的名字,又换意说,希望她象根芹菜一样,好养而已,不过周老夫人是名门闺秀,所以每个字都能说的十分好听,叫人心里受用。 周老夫人旁边坐着一位男子,湘芹刚才也没细看,现在看了一眼,他也看见她,向她笑了笑。 周老夫人笑着介绍:“我儿子,周子驰。” 那男人就是周老夫人的儿子?也就是这次相亲的男主角了?湘芹心里戈登一下,赶忙和他笑笑,他也礼貌的叫她:“你好,楼医师。” 并没有叫她楼小姐,她心里略微放了点心。 她也不卑不亢地叫他:“您好,周先生。” 周老夫人好象是气管有毛病,说话也有些喘息,听她说道:“我平常不怎么回北京,一别多少年,北京都呆的不习惯了。他们和我说,北京气候现在不太好,我不当回事,想能差到哪儿去啊,可是没想到回来还是挺不适应。”一下说了这么多话,周老夫人也觉得累,周子驰赶忙安慰母亲,要母亲不要再多说话。 湘芹想了下,小心地问周老夫人:“老夫人是感觉气管不太舒服吗?” 周子驰在一边回复她,“我妈妈有过敏性哮喘,这次我们是回来扫墓,可能是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所以才感觉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湘芹本来想说点治疗这方面疾病的一点偏方,但想想怕的是第一面相见让人觉得自己太过于多言,于是也没敢多说,倒是周老夫人笑吟吟的,示意儿子带湘芹到旁边房间聊天,她自己则和戚主任在这边闲聊。 湘芹紧张的真是手都冒汗了。 不止因为是第一次相亲,而是这样的环境,她从来没来过,这样的人,她也从来没接触过。 其实这个叫周子驰的,还真不象她想象中那样。 原来她以为,再怎么样,男人已经四十五岁,怎么说都是半老的男人了,老男人就是老男人,能和年轻人一样比吗?而且,这个人还是生意人,肯定是一身的油滑气,十分势利了。可是这么一见,她才觉得自己挺肤浅。 他看起来很年轻,一点不象四十五岁,可能是因为有钱保养的好,他看起来只象是三十七八岁,而且他容貌很好,五官端端正正,面孔也很俊秀,是商人也应该是个儒商。他个子不矮,因为穿着打扮好,所以甚至还有一点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感觉,她一下心里莫名的忐忑了起来。 倒是这个叫周子驰的,态度非常好,他含笑坐在她面前,自我介绍:“楼医师,幸会,我是周子驰。”说话声音低沉,普通话发音很好,湘芹听说他一直是香港和北京两边跑的,但是他声音里一点外来音调都没有,还是纯正的普通话,不徐不急,她终于镇定了下来,也向他笑下,“您好,周先生,我是楼湘芹。” 他们两个是坐在靠窗的一个房间的,那房间有巨幅的落地玻璃幕,窗外可以看见一些笋尖一样伫立的大楼,因为是下午,夕阳正缓缓西沉,从窗户里就能看见西山的一片怡然景致,如朝阳一般的夕阳颜色绛红,正衬着他的身影如剪,有一种内敛但不容忽视的气势通过空气隐隐传来,让她不敢小窥。 这个男人虽然彬彬有礼,但是也是一个气场很强的男人。 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女工端进来香茗,周子驰并没有很殷勤的招呼她喝茶,只是很简单的示意她随意,她便也只是笑了笑。 两个人倒也没聊太多,周子驰和她聊了点事,问她在医院做什么工作,平常下班喜欢做什么,湘芹就老实的一一回答,又说,下班后如果没什么事,多数会在宿舍里看书,因为医院里常常都有专业课的考试,现在医院竞争压力太大,年年都有考核,如果成绩不好就会被辞退。周子驰忽然笑了笑,说道:“我听说你上学时功课很好,我一向很羡慕人家读书时功课好,不象我,我上学时几乎都是抄出来的成绩。” 哪有人相亲时这样自贬自己的?湘芹意外了下,而他又笑道:“最悲催的是有一次考试,考数学,两张卷子一共六十道题,可是我根本不会做几道,于是只好和同桌要来抄,就剩下几分钟了,我就急急忙忙的抄,结果抄到了最后一题我才发现,抄反了,我居然把第二页卷子的答案全抄到第一页上去了。” 这下湘芹也忍不住笑了。 看的出他是个挺会调侃气氛的人,也是,四十多岁,什么样人没见过,对付她这个年龄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个人并没有聊很长时间,周子驰有些担忧母亲,湘芹看出他的心意,也不便多打扰于是借口起身要走,他便也不挽留她,“有时间再聊,楼医师。” 他和她握手,握住她的指尖,湘芹感觉到他手掌很大,又很温暖,掌心柔软也干燥,她又有些忐忑,但好在只是短暂的一握,两人就分开了。 戚主任还在和周老夫人聊天,看见他们进来周老夫人倒是有点意外:“楼小姐怎么不呆一会儿?”又怪儿子,“我没什么事的,你多和楼小姐聊聊。” 湘芹赶忙说道:“老夫人您好好休息,改天有机会再来拜访您。” 周老夫人示意她过去,她仔细打量湘芹,看着看着象是很满意,和湘芹又聊了几句,这才象是依依不舍的让她们走。 终于是结束了这场‘相亲’,出门后湘芹长舒口气,戚主任有些兴奋地问她:“怎么样?” 能怎么样,湘芹不好意思多说。 戚主任把一个红包递给她:“老太太给你的。” “给我的?”湘芹大为诧异,这第一次见面,老太太竟然就给了她一个红包? 马上她就联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剧情,那甄環传里,选秀落选的秀女,不都是赏赐一朵红花打发回来的吗?这应该是人家没看中她,但又不让她失落给的一点小小补偿吧?她好奇的打开红包,这一看,又是惊了一下。 里面是港币,港币的面值和人民币不一样,港币面值最大是一千,现在这红包里装的就是十张一千元的港币,算起来就是一万港币,那折合人民币也该有八千多了?湘芹吓了一跳,第一次见面,廖廖数句,人家就给了她这样一个大红包? 她坚决不肯要,但戚主任再三要她拿,她没了办法只得接了下来。 人都走了,周子驰才去问母亲:“妈妈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老夫人说道:“已经好多了,问你呢,你对这姑娘印象怎么样?” 周子驰含蓄地回答母亲:“还好。” 周老夫人笑了笑,说道:“其实这姑娘模样不错,我早让老家的亲戚帮我留心找合适的人选,你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不强迫你再找什么门当户对大家闺秀了,只要女方人品好,模样好,大方贤惠就行,毕竟你是要找妻子而不是生意合作伙伴,妈妈从前强迫你和郑晓容结婚,弄的你受了一次伤,妈妈不会再强迫你了。” 周子驰点头。 周老夫人说道:“这姑娘家世是挺一般的,但是人品不错,我都听说了,她在医院工作,本来是有很多机会可以捞点外快的,可是这姑娘就是认死理,比方说那煎完药剩下的药渣子,按理说那都应该处理掉的,可是有些贪心的医院把那些中药渣子转手卖给二道贩子再制成保健品胶囊,然后卖给一些不明真相的老年人说是什么保健品,这一来二去谋取暴利,虽说吃不死人,可是总是对人有伤害吧?别人都这么做,但这姑娘不这样,她是宁肯自己完不成任务也不做这样的昧心事,就冲这一点,这姑娘心地实诚,是个可托付的人。” 周子驰还是点头。 周老夫人又说道:“还有,这姑娘从前是有个男朋友的,可是她男朋友出了国,明明在国外已经找了女朋友,但还是骗着她,说自己没生活费,这姑娘也不考虑是真是假,居然省吃俭用把自己的积蓄都寄给了那男人,到最后那男人和别人结了婚她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亲戚都替她不值,但她后来也没去找那男人算帐,就说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她不后悔,冲这一点,她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看,人品好,又贤惠,模样长得也不差,我看她人不错,可以照顾你。” 周子驰依然点头。 周老夫人皱眉:“你怎么只会跟我点头?你好歹也表个态啊!喜欢还是不喜欢?” 周子驰这才笑:“妈妈喜欢就好,只要您喜欢,我就喜欢,一个家里婆媳和睦那比什么都好。” 周老夫人嗤了一声,“你早这样啊,早要是通点窍,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光棍。” 两母子又是絮絮叨叨聊了好一阵子。 那次相亲,湘芹也没多加理会,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放置在了一边。纵找叼巴。 对方看来是真的有钱,条件也实在是很好,这么有钱有势,她更不敢奢望了。 她依然每天上班下班,在有限的空间里认真的做自己的工作。 中药房里不止她一个医师,但是她却是最最认真的。 她依然私下里做小动作。其他同事会把剔捡出来的废料重新归置了等医院卖给保健品厂,而轮到湘芹当班,这种事她是能推就推能逃就逃。 是药三分毒,她不是不明白这个理儿,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下班之后她会在宿舍看书打发时间,有时候也会和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唱个歌,但她并不是太活跃的人,出去也是老实的坐在一边,一帮人的娱乐活动,仿佛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 周老夫人给她的那个红包,她没动放在一边,想着找机会能还给人家,可是也没那个机会。 慢慢的,她就把那件事给忘了。 一个星期之后。 湘芹下了班,出医院沿着路往回慢慢走,经过一个小健身广场,她在那边坐了一会儿。 广场里有几个小朋友在那玩气球,有一个小朋友的汽球泄了气,跑过来朝她求助:“阿姨,能不能帮我吹一下汽球。” 湘芹爽快的接了过来,但是一看这汽球,她比汽球先泄了气。 这汽球是一个蜘蛛侠造型的,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可是最最令她感觉到奇葩的是,这汽球的充气口竟然是在,是在……蜘蛛侠的两腿之间,突出的jj位置,她看了不由的一愣。 她也不得不佩服,现在的商家啊,真是无节操到了极点,这样让人怎么吹的下去。 但看着这小朋友期盼的眼神,她也没了办法,只好说道:“好,我帮你吹。” 她拿过汽球转到一边用力吹,吹着心里还在想,怎么都感觉自己象是a片里的女优表演似的,真是尴尬死了。 好不容易吹了一大半,汽球?了起来,几个小朋友都欢快的喊:“吹起来了吹起来了。” 正这时有人叫她:“楼医师。” 湘芹吓了一跳,手一松,哧一声,汽球跟着又泄了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周子驰竟然会来找她。 她尴尬的不得了,手里还握着那个蜘蛛侠的小jj,脸都涨红了,半天才嗫嚅:“周先生。” 周子驰说道:“我去医院找你,你同事说你刚下班,我想试试运气就跟着出来了,没想到在这边公园看见了你。” 那就是他什么都看见了,湘芹想起自己刚刚抱着一个充气玩偶,甚至还把头埋在这玩偶的两腿之间用力的在吹,一时间难堪的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子驰看明白了,他也笑,然后他拿钱包找出几张零钞,示意那几个小朋友,“给你们,可以一人去买一个新的。” 湘芹不得不说道:“你还真的是很慷慨啊!” 周子驰说道:“孩子们是很可爱的。” 湘芹倒也好奇,这位周先生已经四十五岁了,而且还结了一次婚,怎么没个孩子呢? 但是她也没好多想,周子驰带她出去吃饭,本来她想拒绝,自己刚刚下班,连件衣服也没换,身上还一身的中药味,常年在药房里泡着,所有的衣服上都有种药香,闻的惯的人不觉得什么,但生人有时候还真觉得有些不习惯。 周子驰好象也看到了她的犹豫,他很客气的和她说道:“要是楼医师有事的话,我们改天再聊。” 湘芹又不好再拒绝了,如果这次拒绝,可能也就没有下次机会,她不能不否认,其实她对这个男人是有点好感的,她也想再和他有进一点的接触。 周子驰带她去吃饭,湘芹这才知道原来周子驰在北京还有几间私人会所,其中最大的一间在朝阳区,但他已经把这些会所换了法人,自己只做幕后的股东,进了那间会所,里面的服务生都认识他,恭恭敬敬的叫他:“周先生。” 湘芹二十七年来还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感觉。 周子驰虽然是个商人,但倒不是夸夸其谈,他很随和,也很会关照人,他带她在一个小包间里吃饭,整顿饭他非常照顾她,聊天也很随意。 一顿饭吃吃停停,上了十几道菜,重质不重量,每样菜也只有很小的份量,浅尝辄止,但因为味道非常好,所以每道菜都让人回味。 湘芹也放下心事,很轻松的享受这个晚上。 周子驰问她一些事,什么工作里的小事,还有自己的喜好,湘芹发现他很健谈,无论自己谈什么,他虽然认真听,但是每个话题他都能谈一些有趣的见解,这让她十分欢喜。 原来自己对他的看法全部推倒,这个人,虽然年龄稍大一点,可是和他交往根本没有隔阂,她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吃完饭,他没有多挽留她,让司机开车送她回去,一直把她送到了医院宿舍楼下。 湘芹很客气的告诉他:“周先生您回去吧,我已经到了。” 他还是挺有风度,“你先上去吧,上去后给我个电话,你平安了我才算完成任务。” 她只好答应了,一路小跑跑回宿舍,果然,他的车子还停在楼下等着,寒夜里,汽车尾部的白烟很明显。 她给他打电话,他从车窗内伸一下手机,示意已经收到,然后车子才缓缓离开。 湘芹总算松了口气。 和一位百亿身家的富豪交往,是不是太大的挑战了? 也直到接触了,湘芹才知道,原来这个叫周子驰的是这样有钱。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番奇遇,而在她简单的人生里,她似乎也从没有过太大的奢求,自己的人生轨迹好象非常的顺理成章,读好书,找份好工作,努力的生活,工作,加薪,升职,结婚,生子,人生好象是条直线,大家都是在往一个方向走,唯一的目标只是在争取走在前面。而她,似乎不是能勇敢的走在最前面的人,所以,她就非常的安分的守着眼前,兢兢业业。 周子驰却不同,他有世袭的财富,也有自己后天打拼的生意,他的每一天都似乎夺分夺秒,谈恋爱甚至都是一个需要计算时间计算空档的事,这让湘芹多少有点不习惯,但是周子驰很会安排,如果他出差了要回北京,他会提前让秘书把时间安排好,通知她,甚至还会把花和礼物送到她手里,等她打扮好司机把她接出来时,他也恰好回来,不会让她失望。 慢慢地,医院里的同事也都知道了,楼湘芹有一位非常钱的男朋友,而且,是个老男人。 湘芹也很是不安,她最怕的是别人的非言非语,万一自己没进的了这所谓的豪门反而被甩了,那让她怎么应付一堆同事的盘问? 周老夫人却似乎非常喜欢湘芹,她在和湘芹又见了一面之后就飞回香港了,第二面见面,周老夫人请吃饭,请的湘芹和戚主任,她让湘芹坐在自己右手边,每来一道菜,她都会很亲切的关照湘芹,戚主任一见周老夫人喜欢湘芹,更是把湘芹的优点说了很多,什么湘芹为人很好,医院里的同事都很喜欢她,听得湘芹面红耳赤。 周老夫人呵呵的笑,“我也喜欢湘芹,这二十年前有一部电视剧,叫《还珠格格》,里面有个晴格格,温柔贤惠,人又漂亮,我现在看湘芹,就象晴格格一样可爱,心里说不出的喜欢呢。” 戚主任更是不失时机的推波助澜,“可不是,咱们湘芹心地善良,又孝敬父母,优点真的是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呢。” 周老夫人更开心,“那就赶紧订婚吧,湘芹,选个日子,你和子驰早点订了婚,我也好安下心,好不好?” 湘芹吓了一跳,订婚? “我觉得这挺好。”周子驰告诉她:“我们已经了解了不少,大家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如果你希望我象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那样疯狂的追求你,可能我做不到,但我能给你踏踏实实的生活,请你相信我。” 湘芹真的意外了。 和周子驰结婚? 虽然交往的最终理想结果都是为了结婚,可是真的要结婚,她又有些隐忧,怕的是什么呢? 周子驰笑笑,宽慰她:“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总不希望我是在耍流氓吧?” 这番话一说,湘芹一下子脸都红了。 他坐在她对面,带着一个浅笑看着她,湘芹心里扑扑直跳。 想起什么,她终于?起勇气,问他:“可是,可是你爱我吗?” 周子驰听了她的话,也是怔了怔。 湘芹低下头来,手心都冒了汗。 正这时候,忽然周子驰的手机响了,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湘芹感谢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就好象是临入狱前的一个大赦一样,她慌慌的逃出房间,留他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接电话。 女工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对这位楼小姐,女工已经熟悉了,看见她,非常客气的笑笑,湘芹过去问:“我能做什么吗?” 女工慌忙说道:“不用不用,楼小姐请去坐着,这里不需要您。” 湘芹有点怏怏地,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从来没享受过被人侍候的待遇,而想想以后真的嫁给周子驰,各种各样她从前没应对过的事情还会更多,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应付的了这样的豪门生活吗? 她怔了一会儿,再回书房,结果意外的发现,周子驰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刚刚出差回来,可能是太累了,所以和她聊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湘芹心里不禁又心疼又惆怅,这要多累才能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啊?她坐在他身边,他竟然毫无察觉,身子蜷缩在沙发上,又象个乖乖的缩在那里的孩子,连领带都没来的及解就睡着了。 湘芹轻手轻脚出去,到卧房给他拿了一床被子,小心的盖在他身上,看到他的手机扔在一边,想了下,她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 既然睡,就让他舒舒服服的睡吧。 她和女工在厨房里做晚饭,一边做饭一边聊天,女工告诉她:“周先生现在多吃素食,因为他的胃前两年做过切除,所以从那之后他就基本都吃素食了。” 结果周子驰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两个小时,等到醒过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从沙发上起来,房间里已经罩上了朦胧的黑意,他摸下身上的被子,这才想起一些事来。 那边厨房里有声音,是湘芹在和女工聊天,他听不清聊的什么,但是感觉湘芹的声音很轻快。 他只是在想一件事,婚,结还是不结,爱还是不爱? 到现在这个年纪,为了狂热的爱而结婚似乎已经不可能了,可是不结婚,他又何必和她再交往呢? 他也不是不喜欢湘芹的,年轻时,他喜欢各种各样的女人,聪明的,刁钻的,市侩的,现实的。也曾经得到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到了现在这份年纪,爱情已经淡去了,心里所渴望的,更多的是平实的幸福,普通人那种幸福。 人生不过一个字,那就是度。 有人说,人生是一出悲悲喜喜的戏,是一首飘飘忽忽的歌,是一次上去又下来的登山运动,可是所有的话,听起来太玄虚,悟起来太深远,做起太复杂。只有经历了,看淡了,才能明白的过来,人生就是一个度字,凡事要掌握得度。 他走进厨房,湘芹看见他向他笑笑:“醒了?”她拍拍手上的面粉,“正在包素馅的水饺,你喜欢吗?我做了菠菜鸡蛋虾仁的。” 他朝她笑笑,“喜欢,正是我想吃的。” 湘芹把手机和一张纸递给他:“你睡着的时候,一共来了十七个电话,我把对方的姓名都记下来了,有的需要你复电,有的不需要,你手机上有来电号码,你可以对照着时间和姓名自己再查阅一下。” 周子驰笑:“谢谢你。” 冬天,落了第一场大雪时,他们订了婚。 北京今年的冬天,雪下的倒是很早,天也冷的很彻底。 湘芹依然在上班,从不迟到早退。 开始还有同事会追问她,“湘芹,你不是已经订婚了吗?为什么还要继续工作?你什么时候结婚?” 她只是笑笑,订婚而已,一切还是未知数。而且她喜欢工作,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想过要放弃工作。 周子驰也没有要求她放弃工作,他因为有事业一个月基本都有大半时间会留在香港,其实他在内地已经没有多少生意了,湘芹明白,他来北京,只是为着她。 不过,他们相处的十分愉快,周子驰只要来北京,就会把所有的时间都安排给她,他们一起去国家大剧院听歌剧,他也会陪她周边各个度假山庄转转。有一次在外面吃完饭,差不多要到十点钟了,本来要送她回去,可是司机把车子开了出来,他忽然想起什么事,问她:“这么早就睡觉,好点少点什么?” “你想干什么?”她倒好了奇。 他在思忖,看着窗外,“你小时候滑过冰没有?” 一起滑冰,她也来了兴趣,“滑过啊,到现在每年冬天我还去后海那边滑冰呢。” 周子驰也乐,“我们去滑冰好不好?” 湘芹没想到他竟然会提这个建议,又意外又惊喜,转而他也笑:“我可是有十年没滑过冰了,一把老骨头,真的如果在冰上摔一跤,咣嚓一下,骨子能摔成三截。” 他一向是喜欢自嘲自己,湘芹不由的也是哈哈的笑。 原来周子驰也是在北京呆了很长时间的,虽然这几年在香港呆,不过对北京依然熟悉,他很快带他去了一处私人会所,那会所在一处老公园里暗藏着,会所里还有一个人工湖,湖面上有一座桥,进得会所只见月色下红瓦琉璃,镂空的古窗透着明灭的灯,过道走廊里都坠着精致的八角灯。 服务生过来招呼他们,他们在会所里喝了一点茶,然后周子驰问服务生,会所里有没有冰刀,那服务生笑笑:“周先生,还真让您说着了,来这里的客人,好多都想去湖里滑冰,因着咱这安静,所以真有客人下湖去滑冰呢。” “冰面不会破吗?” “不会。”服务生大方的解释:“这个气温,冰都冻踏实了,一点也不会塌的。” 于是他们就下湖滑了一圈,出来才觉得冷,虽然没什么风,可是空气凉,冻在脸上仍然象能把人的~脸冰透一般,才绕了几圈,周子驰就跺脚,“我只想找点旧时的回忆,不过所有的旧回忆现在都变成了饺子馅,盛都盛不住了。” 湘芹也是笑,看他穿的少,便劝他回去,哪知道两人才上岸,会所的服务生已经出来了,这些服务生真的会侍候人,手里还托着那种大长款的军大衣,给他们披上去。周子驰往湖面上看,看了一会儿,他问服务生,“那边怎么还有一个人?” 果然,远远的桥那边湖面上还有一个人在滑冰,是个男人,看样子技术很好,一个人在冰面上弓身前行,转身,虽然不象是专业运动员,但是也不象是没受过训练,他身体很灵活,仿佛行云流水。 服务生和他们说:“是段先生在那里?” “段先生?” 服务生说道:“段玉珉先生。” 周子驰啊了一声。 章节目录 周少爷的故事(下集 ) 湘芹不知道周子驰和这位叫段玉珉的先生是什么交情,好象两人是朋友,但可能又有什么矛盾。反正周子驰听了段玉珉的名字略微有点诧异,他眯眼往那边看,那位叫段玉珉的先生还在那滑,他背着手,滑了两圈又直起身子在冰上缓缓滑出一道弧形的线,终于停了下来。 周子驰看了一会儿,他终于抬手,仿佛在赞赏一般啪啪的拍起手来。 段玉珉马上听见了,他寻着声音往这边滑了一点,他们是站在月光的明里的,而且不远处还有一盏路灯。所以能比较看的清脸面,段玉珉迟疑了一下,好象终于看清了拍手的人是谁。 周子驰扬声:“滑的好,不知道你还会滑冰。” 两个人一个在桥上。一个在桥下。 段玉珉没回应,过得一会儿他也抬手,把自己的右手往胸口上一按,就象电视上花滑运动员表演完毕手搭在胸口向观众示意感谢一样,他也把手搭在胸口上,做了个感谢的手势。 两个人互相颔首一下。终于,那个叫段玉珉的转身,上了对面的岸,自有他的下属跑了过来,给他递上了大衣。 湘芹问他:“你们认识?” “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算是很出名的商人了。” 湘芹不好意思:“其实我从来不关心经济消息,反正我的资产只在全国排名14亿之外,前面有多少人在富豪的位子跟我没什么关系。” 周子驰也只笑了笑。“你说的很对,钱多钱少。利大利小,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之所以在努力,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和我的爱好,我要把它做好。只要我做到了于心无愧,就算失败我也不后悔。” “你和别人不一样。”湘芹认真的说道:“当你有一天坐到了这个位置时,你的一举一动,还有你的每一个决策那都是能牵动很多人的生活的,人在这个时候就算想随心所欲那也不可能,这就是身不由已。” 他笑,“好了,我们不聊这些,回去吧,太冷。”他伸手,把手捂在她的脸上,果然他的手很暖和,一捂在她脸上感觉是那么温暖,而他又把额头抵过来,吻了下她的头顶,“谢谢你,陪我出来滑冰。” 湘芹没有多问周子驰和段玉珉是什么关系,她这个人的性格就是不太喜欢追根问底,平常她也不是个很多话的人。回来的路上她在想周子驰和段玉珉刚才那个动作,那让她联想到了一些武侠小说,曾经有恩怨的江湖高手,再相见时时间已经把彼此的恩恩怨怨给冲没了,回顾以前两人只有感慨,于是便有了那句话:相逢一笑泯恩怨。那这个周子驰和段玉珉是不是也是这样? 一切似乎都很快,但是过程却并不含糊。就象一部爱情小说一样,无论它中间的过程有多么曲折,其实归根结底也就只有几个字,相识,交往,磨合,结婚,再磨合…… 他们准备结婚,其实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三个月的时间就走完了一般人恋爱,结婚的全部历程,整个交往的过程,两个人没有吵过架,没有过矛盾,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仿佛老天早就给他们牵了一条红线一样,注定了不管你在这之前要走多远的路,到了最后你就会遇到这个人,然后省略其中所有的过程,直接结婚。 但湘芹隐隐约约的觉得缺点儿什么,缺什么呢?激情?蜜度?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也不是不融洽的,下雪天时,如果不出去,他可以用一下午的时间陪着她,两个人在书房里聊天,写大字,湘芹知道周老夫人直到现在还天天练大字,风雨无阻,很多上游社会的商贾们甚至以能拥有荣二小姐的一幅墨宝为荣,不过,周子驰却不喜欢写大字,他是这样说自己的:“我妈妈是位德才兼备的女士,可惜她的这门技术到我手里已经瞎了!我成功地把我妈妈先天给我遗传的所有优点都完整无缺的还给了她,现在的我,是被社会量身定制的,从我的身上,你可以看见所有这个社会不好品德的人的缩影。” 湘芹知道他一向喜欢自我解嘲和自我贬低,她不由的也好笑:“你有这么坏吗?” 他也故意开玩笑:“一个四十多岁的花花公子,如果说他是心地纯洁,你信吗?” “你花吗?” “当然花。”他不以为然的说道,手还握着她的手和她在一起写字,“我胡闹的时候,粮票还没有退出流通市场,猪肉也只有一块五。” 湘芹哈哈的笑,他也笑,扬起脸她看他,他就微微低下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她身上还有墨香的味道,好象旧社会沉吟闺中的一位秀女一般,他心里也温柔的牵动了一下,但是吻只吻了短短的一瞬间,他就轻轻松开了她,象是在思忖。 “在想什么?” 他低声说道:“我在想一件事,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我最最老实,又最最有风度的一次和女士交往,知道吗?我从来没象现在这么的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和女士谈恋爱过。” “你以前谈过很多次恋爱吗?” 他依然凝视她,想了下,他问:“你想知道?” 她摇摇头,她并不想知道他的过去,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过去属于他自己,以后才属于她,既然她明明得不到他的过去,又何必介怀他过去是什么样子呢? 周子驰舒了口气,叫她:“湘芹,湘芹……” 他把手沿着她的脖子慢慢滑了下来,抚着她的脖子,他的吻温柔如水,湘芹有点紧张,但是很快她也放松了自己,难得的是两个成年人在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如此客套的维持君子之交,如果再没有进一点的表示,那不是迂腐,就是彼此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人生真的是充满变数,三个多月前湘芹还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会结婚,而三个多月后,她就结了婚。 一切都美好的不象是真实的一样。 他们两个在北京举行的婚礼,婚礼非常隆重,因为荣家和周家有很多海外关系,所以光是确定宾客名单就费了不少心思,不过好在虽然忙活,但一切却有条不紊,而且也一点没有含糊,他们在北京注册,正式成为了法定的夫妻。 湘芹还见到了周子驰的一位好朋友,据说是周子驰的干妹妹,姓李,李行云,初见李行云,湘芹就知道这位李小姐绝对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她在北京开了一间保龄球馆,生意做得很好,刚刚结婚,但是女儿却已经有几岁了,婚礼当日,李行云和她的丈夫带着女儿一同出席婚礼,一家三口都是其乐融融,看见湘芹李行云只是笑,“我这大哥一向清高,不止清高,而且还有才华,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上马定乾坤,如今他终于有人收了去,真是佩服佩服。” 周子驰故意皱眉:“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象把我拉到了大前门外去溜了一圈啊?” 李行云哈哈的笑,竟然毫不介意的当着湘芹的面亲了周子驰的脸一下,湘芹知道女人在这个社会上混,需要的就是豪爽和精明,这位李小姐显然就是两者兼备。 婚礼也请了段家过来,段玉珉携夫人,儿子,还有段玉珉的母亲一同出席。 段玉珉的儿子估计十岁多?小男孩略微早熟,不似一般小男孩那般胡闹,很安静,穿一身西装跟随着段玉珉的母亲段夫人,看见长辈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很有风度,虽然才只有十岁初头,可是已经见出气场和小继承人的风范,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段玉珉的夫人。 这也是湘芹第一次见到段玉珉本人和他的夫人。 他们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夫妻,不管是容貌还是打扮,两人都堪称是天衣无缝的一对壁人,湘芹也是第一次真实见到段玉珉,他大约比周子驰小几岁,但是他也很有气度,不卑不亢,非常谦和,从入场他就握着妻子的手,一直都没松开,他的妻子跟在他身边,脸上带一个恬淡的微笑应对相熟的人,不知为什么湘芹看了段玉珉的妻子,就觉得心里戈登一下些微有点震撼,因为在全场,她没见过第二个象段太太这样美丽的女子,不止是美丽,而是她身上的那种气质,她有一种令人非常仰止的气势,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向大家笑笑,就已经很让人心仪了。 段玉珉和夫人迎上周子驰和湘芹,周子驰和段玉珉握手,听段玉珉说:“新婚快乐。” 周子驰点点头:“谢谢你。” 他的夫人这才轻声和周子驰说道:“新婚快乐。”又看湘芹,向她温柔的笑笑。 周子驰看看段太太,问段玉珉:“大好日子,不介意我抱抱你太太吧?” 段玉珉轻笑,示意不介意。纵农沟才。 倒还是段太太先伸手,她把周子驰抱在怀里,湘芹听她声音很轻,好似是这样说:“……你要幸福啊!” 周子驰长舒出口气,他用力点头,“会,我一定会,谢谢你,韶韶。” …… 一切似是尘埃落定。湘芹终于辞了工作,她跟着周子驰来了香港,安安稳稳的做起了他的妻子。 没结婚之前,湘芹总觉得,爱情,结婚,中间肯定要经历很多坎坎坷坷的事的,可是真的临到自己她也才知道,其实所有的爱情只是一个开端,一个结局,就象你不必去深究一只毛毛虫是经过多少困难最后变成蝴蝶的,你只要知道它虽然生的普通,但最后变的美丽这就够了。爱情和婚姻也是这样,只要你觉得这个人好,他可以照顾你,那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她是真的爱上了他,喜欢他,也心甘情愿和他结婚。 周子驰香港的大宅在太平山,这是湘芹第一次到香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房子,她十分惊愕,这是他的家? 周子驰在卫生间洗脸刷牙,湘芹则是在各个房间里闲逛,非常忐忑和新奇,到了他的书房,她看到他书房上摆着一些照片,都是些旧时的相片,有周子驰自己的,也有他和他外公荣老先生的,还有荣老先生自己的勋爵照,在所有的相片中,有一张相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年龄大约二十三四岁,一脸英气,相片似是近期所拍,因为取景和冲洗都不和其他相片一样。而那张相片是他的骑马照,他正骑在一匹马上,下额微垂,似乎是在和马在说什么悄悄话,阳光从他的身后折射过来,他整个人身影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幕里。 湘芹看的好奇,周子驰进来,她问他:“这人是谁?” 周子驰犹豫了下,回答她:“是我儿子。” 湘芹大吃一惊,儿子?他竟然有儿子,而且还这么大了? 周子驰拿过相片,缓缓说道:“很八点档是不是?我三十多岁才结婚,第一次婚姻也没给我带来子女,就在我以为我这一生可能都不会结婚,也不会再有子女的时候,突然间,老天给我空降了一个儿子,而且还这么大了。……” 他轻轻抚着那张相片,小心翼翼,似也是有无数感慨。 “一个冲动的年龄,造成的一个错误,……你会不会笑我?或者责备我?” 原来是这样,湘芹心里不知是何想法,但她并没有想怪他的意思。 但她心里还是有疑问,“那,她现在怎么样?” 周子驰却没再说下去,湘芹也没多细问。 他不愿意说的,她也不要再去追究了。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秘密,秘密就是秘密,好好保存吧。 湘芹就是有这点好处,她从不刨根问底,如果他想说,自然会说,如果他成心在骗她,她追问来追问去,那么她得到的除了谎言就是难堪,何必让自己不自在。 湘芹把那张相片小心的放在了书架上,既然周子驰把这张相片放在这样显赫的位置上,这孩子肯定就占据着周子驰心里很重要的一个位置,她尊重他。 周子驰的母亲对湘芹十分满意,这个媳妇真的是无可挑剔,儿子在感情上受过伤,如今历经沧海,该是回归平静好好生活的时候了,湘芹虽然出身一般,但是湘芹温柔贤惠,是最能照顾儿子的人,所以周老夫人十分满意湘芹,而湘芹也很尊敬周老夫人,她每天都会和周老夫人散步,聊天,还会陪着周老夫人打牌,听戏,和一些上游社会的贵妇偶尔聚会,如果要在上游社会评选最和谐婆媳的话,无疑湘芹和周老夫人定会入选,湘芹不止照顾丈夫,还把婆婆照顾的非常好,这让所有的豪门婆婆都艳羡不已。 周老夫人并没有看错人,从她第一眼看见湘芹,她就预知到这个女子能是儿子的终身伴侣,果然,湘芹没辜负她,湘芹把周子驰照顾的非常好,除了正常的一些社交活动,她避开了很多公共交际,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做周太太,每天下午她会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专心看自己的专业书继续她的中医研究,不止如此,她还用自己的知识调理周老夫人的身体,周老夫人有过敏性哮喘,在她的调理下,身体也慢慢好了很多,渐渐的一些上游社会的贵妇也有慕名而来的,一位船王的夫人因为腹胀不舒服,让湘芹把脉后开了中药吃后感觉不错,于是大大的把湘芹夸赞了一番,这么一来,更有很多名媛和贵妇来找湘芹搭脉,弄的湘芹十分不好意思。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发,周子驰本来是在看书的,看了一眼妻子,说道:“感觉你现在名气比我还大呢。” 湘芹看一眼镜子里的丈夫,“我有吗?” “当然有。”周先生故意哀声叹气:“你名气大着呢,知道外界怎么评价我的不?外界说我是杀人的,你是救人的,这杀人和救人,能一样吗?” 湘芹只是笑,“再怎么样,别人还不是叫我一声周太太?是不是周先生?” 周子驰乐,把书放到一边,他向妻子张开怀抱:“来来来,周太太,快点上床吧,一天里,就只有这点时间是最属于我们的,你忙了一天,现在就让我现在好好侍候你吧。” 两个人在床上好一阵亲热,但湘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有点迟疑,周子驰正吻着妻子,手在抚摸她,看见她迟疑他也奇怪:“怎么了?” …… 周老夫人感慨不已:“周家现在否极泰来,我也总算放下了心事,就算现在让我走,我也走的安心了。” 周子驰劝慰母亲:“妈妈何出此言,现在周家才是最最安宁的时候,我们应该好好享受现在呢。” “是啊是啊。”周老夫人叹:“我的孙子都要出生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享受眼前呢?” 湘芹怀孕了。 周老夫人说道:“你这次婚姻,妈妈总算押对了宝,湘芹是个不错的女人,妈妈知道你很长一段时间没放的下春韶,可是不成啊,她毕竟是段玉珉的媳妇,人家有孩子,割舍不下母子情啊。所以妈妈才选定了湘芹,妈妈希望湘芹能照顾你,现在有她照顾你,我放心了。” 周子驰默默不语。 周老夫人说道:“你年轻时身体受过伤,用了一些药物致使你一直没有孩子,其实湘芹都知道,她悄悄给你调的中药,但是怕你会敏感所以就没告诉你,现在你的孩子要出生了,我也算对周家有交代了。”顿了下,周老夫人又神色黯然:“就是成锐这孩子,咱们周家亏欠着他们母子啊。” 周子驰也很难过。 “成锐是个好孩子,可就是太倔强了,”周老夫人怅然:“这么长时间,你用了这么多方法他都不肯接受你,可是咱们周家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成锐毕竟是周家的长孙,周家怎么能让长孙流落在外面呢?一想起这件事来,我心里就难过,想想这个孩子二十多年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生身父亲,又没得到过奶奶的疼爱,我心里就跟猫抓的一样难受。” 周子驰低声,“我也正想去趟加拿大,我想把美心接到香港来治疗。” 周老夫人点头:“去吧,美心也是太要强了,如果她不是要强,她不会一个人生下孩子又瞒了你这么些年,不过我真的要替周家感谢她,是她给周家生了个儿子,又把这个儿子栽培的这么好,你去吧,去把她接回来,不管她怎么怪你,你都不要再反驳她,记着咱们周家欠着她的。” 周子驰点头,“是,妈妈……” 湘芹也终于知道了周子驰的意图,“把她接到香港来治疗?” 周子驰说道:“她很固执,其实在开始发现病情的时候,本来可以做手术切除的,但是她不愿意,她是一个爱美的人,不想让自己有缺陷,所以她拒绝治疗以至于拖延到了现在。我想去加拿大一趟,她的日子不多了,我想陪陪她。” 湘芹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点头:“去吧,我支持你过去。” “谢谢你。” 湘芹并不觉得吃醋,对于纪美心,她有好奇,也有敬佩,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勇气象小言书里所写的那样,为着年轻冲动的感情买单生下孩子,一个人孤身在国外带着一个私生子,那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和毅力才能做到这一切?虽然她不得不放弃孩子,但那都是迫不得已,后来她为着这个孩子做了各种努力,甚至没有结婚,她也实在是用心良苦,所有这一切,如果不是因为爱这个男人,她不会做这些。 周老夫人和湘芹说道:“我也觉得周家对不起人家,这凭空捡了一个儿子,可是孩子的母亲却不行了,怎么说啊,就是欠着人家呢。就当是弥补吧,周家一定要弥补她。只是你……” 湘芹知道周老夫人的意思:“妈妈放心吧,我没有多想。” 周老夫人说道:“子驰也想过把成锐的身份公诸于世,将来让成锐接自己的班,可是成锐坚决拒绝了,他说他讨厌生意场,不喜欢生意场上这些人明争暗斗,他说泡在商圈里太久一个再忠厚的人也会变的心狠的,所以他拒绝了子驰的提议,他现在在加拿大进修,准备以后还是做他喜欢的工作,永远不踏足生意场,子驰虽然很想他,可是这孩子和他母亲一样固执,他不愿意接受子驰,就是不愿意。” 湘芹安慰周老夫人:“妈妈放心吧,血浓于水,他们毕竟是亲生父子,总归会有合好的一天。” 周老夫人点点头,“也好,只要他开心就好,而且有小澜陪着他,我们也多少安点心,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外甥女,他们最后走到一起,谁说不是老天促成的一段姻缘呢?” 周子驰去了加拿大,这一去就是近半个月的时间,这中间他很少给湘芹打电话,湘芹也明白,她也不去骚扰他,不过说是不难过,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有点难过的,毕竟那是自己的丈夫,想到自己的丈夫现在在陪着另一个女人,还有他的儿子,她心里多少也有点不自在。 最终,周子驰回来了,他也把纪美心带了回来。 湘芹去医院看望纪美心,一进病房,她先看见了赵成锐。 他站在母亲的床前,眼神凝重的看着母亲,医生正在给纪美心做治疗,纪美心躺在那里,可能是累,她昏睡着并没有醒过来,周子驰也坐在她的身边。 赵成锐很敏感,一眼已经看见了湘芹,马上也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谁。 不愧是周子驰的孩子,赵成锐非常含蓄,他不卑不亢的和湘芹打招呼:“你好,周太太。” 他这样称呼湘芹。 湘芹只好和他也回道:“你好。” 赵成锐很聪明,只几秒钟他就看清了楼湘芹的为人,看样子这位新任的周太太绝对不是狐狸精式的人物,她端庄大方,看起来也很贤淑,想了下,他心里不免有些难过,有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而自己的母亲,孤傲了一辈子,最后却落的晚景凄凉,他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她还好吗?”回来的时候,湘芹问周子驰,他似乎很累,好不容易才把纪美心母子接回来,做了这么大一个工程,几乎比他谈一次生意还要费心费力。 “情况不乐观。”他黯然,“就算是最好的治疗也不过是在捱时间,我现在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湘芹说道:“其实你已经做了,你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我相信她其实也原谅了你,如果她真的不原谅你,她就不会把儿子以这种方式送到你的身边,如果她真的不原谅你,她也不会最后跟着你回香港来,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再不原谅你,她的儿子以后也不会接受你,世界上没有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为了孩子,她也会原谅你。” “我有时候不明白女人的思维。”周子驰叹:“我活了这么大,曾经交过无数女朋友,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女人。” 湘芹轻道:“没有人能彻底明白另一个人,人都是自己的经历让自己成长的,什么是成长,成长就是现实逼着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受伤,在跌跌撞撞中坚强。” 他拍下她的手:“谢谢你湘芹。” 纪美心的情况并不好,湘芹知道她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现在,她把儿子送到了父亲的身边,完成了这最后一项使命,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两个女人也终于有了一次正式的见面。 湘芹看着纪美心,纪美心现在虽然生病,可是容貌里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秀丽,湘芹毫不怀疑这位要强的女士年轻时也应该是个漂亮率直的女孩子,当然,如果她真的一无是处,也不可能让周子驰心动。 纪美心也看湘芹,她感慨,看的出楼湘芹会是能照顾周子驰一生的人,周子驰风流了半生最后定了性,也终于找到了人生的归宿,她心里又苦又涩。 两个女人面对面,谁也不知道先开口说什么,还是纪美心先说话,“看你,象是怀孕了吧?” 湘芹有点小小的尴尬,“是。” 纪美心点点心,“也好,周子驰这算是老来子呢,他自己也说自己很运气,没想到到这把年纪,还能再做父亲。” 湘芹只好说道:“其实他也不老,他就是喜欢自我调侃,那个影帝周星驰比他还大呢,不是一样也没结婚。” 纪美心笑,“果然是夫妻啊,处处不忘维护丈夫。” 湘芹委婉地笑了笑,又说道:“你这些年来,一个人在加拿大也吃了不少苦吧?” 纪美心低声:“看着成锐,心里很知足,吃再多的苦也不觉得是苦了。” 她们两个互相对视,都笑了。 这是一个前任和现任的沟通,谁说女人之间就只有互相猜忌和斗争,为了一个她们共同所爱的男人,她们也惺惺相惜。 来香港五天后,纪美心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程。 湘芹获得消息赶往医院,周子驰的贴身保镖王源迎上了她:“太太。” “纪小姐怎么样?” 王源说道:“医生正在抢救,周先生他们正守在里面。” 湘芹知道自己不方便进去,她只能默默祈祷,如果上天真的要收走这位可怜女人,希望她能走得从容和安详一些,不要有肉体上的痛苦。 她在外面走廊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医生们鱼贯出来,她迎了上去,“请问纪小姐怎么样?” 医生答复她:“现在是病人最后的时间,病人希望不要再增加她的痛苦,她要静静地离开,我们不好不依从她。” 湘芹明白,她曾经在医院工作,她知道有些病人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治疗后已经心力交瘁,临终时再不希望自己身上插满这样那样的管子了,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她走到病房外面看,果然,周子驰坐在纪美心身边,他握着她的手,似乎是在聆听她什么话,赵成锐哭倒在母亲身上,紧紧抱着母亲的身体,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外面夕阳正缓缓西沉,阳光投射进病房,整面墙壁都是一片桔黄色的光辉。 湘芹不想打扰他们,这是一个女人最后的时刻,就让她享受最后这一刻吧,纪美心孤傲了一辈子,直到生命最后,她才享受到爱人,儿子同时围绕在她身边的时刻,就让她安心吧。 周老夫人叹息:“我本来是想让纪美心葬在周家墓园的,她虽然没进周家的门,但是她给周家生了个儿子,周家承认她的,可是她不愿意。” 湘芹点点头,安慰婆婆:“她是率性的人,我们别勉强她。” 纪美心的遗言是把自己的骨灰撒归大海,赵成锐最终依了母亲的心愿,他把母亲的骨灰撒到了大海里。 送走纪美心后,周子驰大病了一场,这场病来的比他以往受到的任何打击都大,周老夫人为儿子忧心冲冲,白澜也很着急,她很不安地问湘芹:“舅妈,我舅舅他精神这么差,吃饭又不好,这样下去怎么办?” 湘芹进房间里去,周子驰还半躺在床上看文件,旁边放着的粥一点都没动。 她有些不满,说他:“为什么不吃饭?” 他放下文件,“不饿。” “不饿也要吃。”她喝斥他:“你这样任性你考虑别人的感受没有?” 周子驰看着她。 湘芹说道:“我知道你难过什么,你一方面是为纪小姐的死而难过,另一方面,你是为不能和成锐复合而心痛,可是你没考虑我的感受吗?” “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要做出正确的事来。”湘芹正色说道:“我是你的妻子,我要陪你过一辈子要照顾你的,可是你现在为另一个女人这么难过,你让我心里怎么想?我可以允许你难过一阵子,但是过了这段时间后你就要振作起来,如果你始终不能忘记她,那你和我这桩婚姻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他说道:“我为自己感到不?,如果我不是年轻时太糊涂,我不至于错了一次又一次。不过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错误,我会认认真真的对你,你相信我。” 湘芹这才松气,她安抚他:“吃饭。” 湘芹去找赵成锐,她觉得这个年轻人也是有心结没打开,办完了母亲的后事他就要回加拿大,对周子驰,他始终还是无法释怀。 赵成锐也预想到了湘芹会来找他,他只淡淡地回应她:“周太太,你不必多劝我,你放心,我承认他,他毕竟是我的生父,我不会不承认他,但是要我象一般的父子那样和他融洽相处,我恐怕还是做不到。这需要时间,请周太太不要勉强我。” 湘芹不得不叹,这孩子的性子怎么这么倔呢,老天保佑,她自己的孩子出生后可千万不要象赵成锐这样。 她耐心地劝他:“我不勉强你,你也很爱小澜不是?你也看到了小澜为你做出的努力,就算为了小澜,难道你不愿意尝试一下吗?” 尝试? 赵成锐黯然,两个之前根本没有过感情的父子,二十多年未有见面,现在重拾父子之情,可以吗? 湘芹不知道赵成锐最后是怎么转过的弯,等她回家时,她终于看见赵成锐来看周子驰,他们在卧室里谈心,谈了很长时间,最后天都黑了,她去看他们,只见周子驰还半倚在床头上,赵成锐则是把脸埋在他身边,周子驰正用手轻轻在抚儿子的头顶,在那一刻,她长舒了口气。 “终究是亲生父子,他们总算和好了。”她很开心,吩咐管家:“去请老夫人,今晚上大家好好吃顿团圆饭。” …… 阵痛来的有些措手不及,预产期也过了有一个星期,湘芹开始阵痛,周老夫人急得不行,她吩咐人马上送湘芹去医院,看着湘芹她也着急:“媳妇,你这是要生了吗?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啊?” 湘芹好笑,周夫人现在也跟个从没生过孩子的小女人一样手足无措,亏的她提前还叮嘱湘芹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周老夫人一边安抚湘芹一边叹道:“我生子驰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怎么生的我都不记得了,不是说现在生孩子比从前容易吗,那怎么你还这么痛呢?”她又着急:“子驰呢?怎么还不回来啊?他的老婆要生孩子了,他怎么还在公司开会啊?” 虽然忙的人仰马翻,但一切还算顺利,湘芹生下了一个八斤多重的女儿,但就算顺产,她还是累的虚脱,浑身都浮肿了,从产房出来,湘芹看见等待的亲人里,独独少了周子驰,事后她才知道,原来周子驰竟然去看女儿去了,因为女儿出生时太胖又有脐带绕颈,出生后一度心率不稳,不得不送去观察,周子驰不放心孩子所以先去看孩子了。湘芹开始心里十分委屈,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是想想她也能理解他,毕竟比起孩子,她的情况要稳定一些。 周子驰事后才跟她道歉:“对不起老婆,医生告诉我你情况还好,因为有大家照顾你所以我就去先看孩子了,请你原谅我。” 湘芹也不得不幽默的回应:“没关系,我不会逼你做出艰难的选择,而且,就算我和你妈妈同时掉到水里去,我也不用你来救我,因为我是游泳高手。” 周子驰也感觉到自己做得有些不妥,无奈他只好自我补救的打圆场:“老婆,你真是寒碜死我了。” 周老夫人抱着孙女简直爱不释手,托着那小小人儿简直就象托着一块宝玉一样连连称赞:“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长得又这么漂亮,我就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呢。”湘芹本来以为老人都会盼孙的情结,但看周老夫人完全不介意生的是孙女,她这才放了心。 赵成锐一直在加拿大学习,知道父亲添了个女儿,他打电话表示祝贺,周子驰现在生活幸福,他也为他祝福。 老天似乎特别眷爱他们,从女儿出生后,周子驰的生意就一直蒸蒸日上,经过他的努力,他把周氏的股票成功在美国上市,而周氏股票一上市就获得了极好的收益,他自己也获得了当年商界十大杰出人物的称号,并且,除了政协委员的称号外他还获得了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委员的政治头衔。 而在女儿刚会走路后,湘芹竟然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周老夫人得知后喜不自胜,“这别的豪门家的媳妇一个个忙着争风吃醋,老公在外面偷鸡摸狗,老婆就不得不满世界的去灭小三,我的儿子规规矩矩,媳妇则是主持大局,又给我生孙子,我真是幸运的老太太啊!” 周子驰也笑。 他也算是曾经沧海,如今,历经坎坷,总算是得到了人生最好的归宿。 湘芹问他:“你老实和我交代,你除了成锐一个儿子外,这些年你在外面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 周子驰故意装的冥思苦想,“有吧?我这当初那么潇洒风流的一个人物,这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孩子啊?说不定还有……”他掰手指头:“一,二,三,四,五,六,七……有这些吧!” 湘芹瞪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了!如果你再敢给我弄出个不清不楚的孩子来,象以前那黄小蓓那种事情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子驰顿时尴尬的不行,他只好讪讪地笑笑:“你怎么连这事儿都知道。” 湘芹冷笑:“自己守的严,就不怕别的女人打你的主意,都是自己自律不清所以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周子驰只好说道:“你放心吧,现在我把精力全用在你身上了,如果我不是把精力全用在你的身上,你怎么可能又有了?” 湘芹这才想起两个人的房中之事,她不禁也脸红了一下。 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湘芹就有了经验,周子驰也全程陪护在她身边,孩子顺顺利利的出生,是个男孩,周老夫人得知乖孙出生喜极而泣,马上便给孩子拨过去了一大笔不动产。周子驰也没想到自己能迎接来这个儿子,抱着孩子坐了很长时间,最后他才怔怔的落下泪来。 孩子的出生是一个家庭稳固幸福的根本,没有孩子之前他没考虑太详细的事,现在有了孩子,而且还是接二连三的喜悦,仿佛老天垂爱一般,老天在让他兜兜转转走了一大圈弯路之后终于赏给他了一份天伦之乐,他也直到现在才感觉到人生,真的了无缺憾。 湘芹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丈夫不在身边,她好奇的下床,走到婴儿房才发现丈夫正在给孩子喂奶,保姆则在一边给孩子换床上的尿垫,周子驰则是把孩子托在肘弯里,小心的喂孩子喝奶,吃了一会儿,儿子吃饱了,他又把孩子托起来轻轻拍孩子的后背,直到孩子安然睡着他这才小心的把孩子放回到小床上。 湘芹没忍心过去打扰他,于是小心翼翼地又退了回来。 爱尔兰诗人叶芝曾经写下过这样一首诗。 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慢慢读着, 回忆起你当时的眼睛,那种温柔的注视,和它们深遂的暗影。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时光, 爱过你的美丽,以虚伪或是真心, 唯独一人爱你那虔诚的灵魂,爱你哀戚脸上岁月的留痕,在炉栅边上,你弯下了腰, 略带伤感,喃喃低语着,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隐没了它的脸庞。…… 湘芹对于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她已经十分满足。也许她是一个真正幸运的人,她轻易的就得到了财富,名利,爱情,幸福,可是幸福并不是只有金钱才能买到的,只要你心满足,你就能收获幸福。湘芹只希望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就如她现在这样,牵手一人,度过一生。 章节目录 1 元宵节快乐 “duangduang,duang……” 一声声闷闷的声音,机器大铁锤用力的砸向一堵厚实的墙壁。墙壁受到了重击白色的墙皮开始往下脱落,劈里啪啦,随着墙面上裂开的一道道的裂纹,里面的钢筋框架也裸露了出来,……忽然间,大铁锤铛一声,似乎是砸到了一个什么金属东西上。 这是一幢很大的老宅,位置在太平山。可能主人觉得老宅子有些旧所以要翻新重建,施工队是负责来拆墙的,但几下之后,施工人员发现了异常。 随着墙皮的一点点脱落。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铛的一下从墙里面跌落了出来。 房间里粉尘弥漫,施工的人都戴着头盔和口罩,看见那个突然跌落出来的铁盒子,施工的人十分意外。大家停了下来。 “有东西,有东西……” 大家簇拥了上去。 那是一个约五十公分的铁盒子,四四方方,颜色灰黑,象是用黑铁而制,铁盒外面还刷有好几道镀漆。层层漆面把铁盒封闭的严严实实。此时铁盒跌落在一堆砖瓦砾砺之间,显得孤零零十分突兀,又仿佛是一个浸染了无数风霜的老宅古物,里面蕴藏着的是不知是哪一年代的陈年秘密,所有人看了都面面相觑不知所已。 “这是什么东西?” 有负责的头头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看着这个盒子,他也疑惑了下,但马上他就说道:“不能动。这是霍家的东西,我们不能动。要送还给主人。” 霍家? …… 广场上林立着数座摩天大楼,笋尖样的尖顶,又仿佛数道尖刃直插向天空,自天空往下俯看只看见这城市被切割成无数个零零碎碎的小块,大块大块灰白色的云彩从各幢高楼间穿掠而过,又象是缠绕在这些楼层身边的一些羽裳轻霓,飘飘若现。 电梯门在第五十八层打开,楼层名称显示的是“愗光(颜氏)集团”。 一个年轻的女子走出来,步履匆匆却又不失轻盈灵巧,未到前台,职员闻声已经看见来人,先是呆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赶紧站了起来,“是?三小姐?” 正是颜家的三小姐,颜成敏。 颜成敏摘下墨镜,露出莹白的肌肤,看着前台她语气微严但又不很倨傲:“我要见我大哥。” 她所说的大哥当然就是目前颜氏集团的掌门人,也是被外界称为吸血商人的颜氏总裁,颜成浩。 前台慌忙解释:“颜先生正在开会,三小姐要不您先在贵宾室等下?” 颜成敏略微有点失望,但她也知道前台不敢瞒她,思忖了下她说道:“我不去贵宾室,我就在这里等。” 她索性在前台对面的一排沙发上坐了下来。 前台顿时也慌了,见颜三小姐已经坐了下来,她赶忙去给这位颜三小姐端茶点,但颜成敏抬手示意她不必忙活。 这是颜氏集团总部的办公地点。 颜氏大楼倚山抱海,是方圆数里之内最高的建筑,也是目前港岛最繁忙的写字楼之一,在这间写字楼里有很多办公单位,每天也都有数千人上班下班。这幢大楼十几年前由颜氏集团的前任总裁颜正雄一手筹建,经过颜成浩之手又把这座写字楼全面装修租赁,除颜氏占据了景致最好的几层外,其他的楼层全部起租,也因为这幢大楼,附近周边的地皮跟着也水涨船高,成为投资者的热门。 十几年了。 成敏犹记得,这幢大楼奠基时,自己还只是个孩子,父亲带她来看奠基典礼,她还兴致勃勃的挖土种下了一棵柏树,如今,花园里那棵柏树已经长至数米,她也不是从前的孩子。当然,颜家也不似从前了。 看时间,大哥还在会议室开会。 她不知道大哥开会什么时候能结束,她在家里已经等了他两天,他总是说忙回不了家,她明知道大哥这番话里有推辞的成份,他在避她,但她必须要见他,迫不得已只好来公司堵。 前台职员悄悄抬眼瞄了一眼这位颜三小姐,这么一看,前台职员心里也不由的嫉羡。 外界都道颜三小姐美貌如花,十五六岁时有报纸拍到她素颜就称赞她虽然少年,但已经有格丽丝王妃般的潜质和美貌,可见这位颜三小姐有多漂亮。可是这位颜三小姐偏偏和她的生母一样,行事低调,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七年前颜家内乱,颜成浩继任了颜氏总裁之后,将父亲颜正雄和颜三小姐的生母三太太一起送到了越南监视居住,自那之后,颜正雄在商场上销声匿迹,颜三小姐也被颜成浩送出国读书,直到今年毕业她才回到香港。 外界也都知道三小姐的生母不是颜正雄的正妻,只是个妾室,但虽然三小姐是庶出,颜成浩却待这个妹妹很好,颜三小姐也很尊重这个大哥,只是突然间她匆匆来颜氏集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前台心里怅然,真是老天不公,有些人出身好也就罢了,偏偏还长得这么好,想想自己每天朝九晚五却不过赚个一万数千,还要应付各种卡税贷款,唉,人呐。 成敏等了很长时间,看时间转过足有两个小时,她终于叹了口气。 前台小心的过去询问她:“三小姐,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会儿或者回去,待颜先生开完会我通知您?” 成敏感觉到累,但她还是不想放弃,而且她决定了,一定要坚持到底,“不,我就在这里等他。” 写字楼里的冷气有些凉,她坐的都有些身体麻木了。前台跑到休息室,试探着给她一件披肩,她摆了摆手,示意不要。 等,她就要一直这样等下去,一天见不到大哥,她就一天不会放弃。 终于,门开了。 会议室里的人鱼贯而出,参加会议的都是愗光的高管经理,大家脸色都有些凝重,有人出来时看见了颜成敏,“三小姐?” 成敏礼貌的起来和他们招呼,看样子,大哥的会终于结束了。 大哥还没有出来,想了下,她鼓起勇气过去敲门。 颜成浩一个人倚在椅子里,正在闭目养神。 前台本想过去通报,但看颜三小姐已经进去了,只好又退了回来,关上了门。 颜成浩似乎是很累,开了几小时的会议,他自己也累的不轻,坐在老板椅里,高厚的椅背托着他的后背,他就象个刚打完仗倦及而睡的将军,身上的盔甲还没来的及卸掉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意当中,成敏走进去,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本来想张口和他说话,但看见大哥这样累,成敏又有些不忍心。 她在一边的椅子里坐了下来,静静看他。 大哥这几年确实是老了很多。 成敏还记得大哥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时的模样,那时他才二十多岁,但是在学习期间就已经帮助父亲在马来西亚做了几笔令同行都不得不刮目相看的大生意,那时候的大哥多么意气风发,她那时还是个孩子,大哥一下就能把她擎的老高,他举着她在花园里兜圈,她就乐得咯咯直笑,那时候的颜家还很热闹,颜太太还在世,自己的生母虽然不是父亲名媒正娶的,但是难得颜太太承认她,让上下所有人都叫自己的母亲一声三太太,所以她这个三小姐才能在颜家大宅体体面面的长大。 一晃,竟然过去了这么多年。 成敏正在想事,那边椅子动了下,颜成浩醒了过来。 他刚才只是很累,打了个盹,睁开眼看见成敏,恩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成敏说道:“大哥,你累了吗?要是累早点回家休息。” “不用。”颜成浩又往椅子里埋了埋,“我少休息一会儿就好。” “大哥。” “说你的事。”颜成浩沉声,“有什么事?” 成敏咬了咬嘴唇,“大哥,我想去越南,我想爸爸还有我妈妈了。” 颜成浩一言不发。 成敏眼圈都红了,“请大哥允许我去看看妈妈,我已经有一年都没有看见妈妈了。” “你不是经常能在视频上看到她吗?” 成敏急了,“那不一样啊,我想让妈妈抱抱我。”她终于掉了泪,“我真的想妈妈。” 她比大哥小二十岁,自从颜家七年前发生内乱,父亲和她的母亲就被大哥软禁在了越南,没有大哥的许可,任何颜家人都不能接近父母,然后她又被送出国读书,多少日夜她都盼着能被母亲再抱一下,可是她也知道,和大哥违逆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她不敢。纵何丰扛。 颜成浩还是不说话。 成敏又说道:“我还想去北京。……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 成敏在美国读的中学,中学毕业后去了北京读书,是在北大毕业的,她借口说自己有一些事情要回学校去办,但是大哥把她的护照什么的扣了起来,她除了香港哪里也去不了。 颜成浩终于说话了,声音有点疲惫:“你想去北京,是想见那个人吧?” 成敏一下也不敢多说了,是,她的心思大哥什么都明白。 颜成浩还是闭着眼,说:“你何必要着急见他,放心吧,他很快就会来香港了。” 成敏吓了一跳,“大哥,你对他做了什么?” 颜成浩微笑,睁开眼,“我会对他做什么呀?你担这个心。” 他把一份报纸推给小妹看:“自己看看,报上新闻都出来了,这么大的事,和他利益攸关,他怎么可能不来香港?” 成敏从不关心经济新闻,这几天她被大哥关在屋子里,正为出行的事烦心,哪还理会外界报纸再说些什么,但是一看报纸,她吃了一惊。 “霍家出事?”她惊问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颜成浩做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我哪里知道?那是霍家的事。” 成敏再看那报纸,只见报纸大黑标题赫然写着。 “汇嘉霍氏集团惊曝遗嘱内幕,霍方远原来另有后人?独子霍震东身份成疑?” …… 成敏一下呆住,霍家出了事? 颜成浩头微微后仰,面前会议室一排玻璃大窗正对着一片蔚蓝天穹,天空中飘过朵朵白云,好似风平浪静一般,看着看着,他唇边绽开一个浅浅笑容。 多少商场杀戳,其实都是掩藏于无形的表面之下。 他不动声色,只静静等待这场杀机四伏的豪门暗战。…… 飞机已经抵达港岛上空,从舷窗就能看见下面碧蓝的海景还有海面上珍珠般的白色船帆,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湾跃然绽现。 空乘在头等舱里巡视,头等舱客人倒不多,行得尽头有一位男子正在看报,一整面的财经报纸遮住了他的脸,空乘不得不俯身轻叫:“先生。……” 男子把报纸挪开,一张清秀的脸庞露了出来。! 空乘温和地提醒他,飞机过会儿便要降落,请注意好安全事项。 他也礼貌地点点头:“谢谢。” 那报纸就静静地摊在他面前,上面的标题十分醒目。 是和成敏看的同样一份报纸。 男子看窗外,窗外好一片景致呢,只是不知,这等好景还会持续多久? 他轻轻舒出口气,嘴角也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来。 满城风雨,一场豪门暗战正酝酿而生…… 豪门暗战 2 傍晚。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进位于长沙湾半山郝德杰道嘉珀山顶的一处豪宅。 这里也是香港八大富豪居住区之一,在这里居住的除了一些本地的富豪外,还有一些影视名星。因这里环境比较清幽,人口居住密度不大,隐私性好所以被很多富豪看中纷纷在这里置业购房,象影帝周润发,他便在此处有一套豪宅,而且一住便是多年。 车子驶进花园,管家跑出来开门,佟月下了车,进得屋里,保姆马上叫她:“太太回来了。” 客厅里是一地狼籍,玩具踢的到处都是。不用说,又是霍家公主霍樱樱的杰作。 果然,霍樱樱光脚跑了出来,“妈妈。”伸手要找她抱。 佟月抱着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亲:“爸爸呢?” “在睡觉。”霍樱樱正是换牙的时候。一说话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小嘴,倒也憨态可爱。 “还在睡觉?”佟月意外,她又吻下女儿,哄她自己去玩,然后去卧室看丈夫。 房间里没开灯,果然推开门。床上躺着一个人,似乎正在睡觉,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 今天本来是有个会议要霍震东主持的,但是他突然间宣布取消了会议匆匆回了家,中间甚至连和她打声招呼都没有,她联想到早晨那份报纸,明白他是有些不痛快。想了下,她小心的在床边坐了下来。借着窗外的一点薄光看着丈夫。 霍震东侧着身子睡得很酣,但又好象并不安稳,姿势也不是很放松的姿势,而是把手搭在自己脑袋下面的,略微有点蜷缩。 佟月想了想,把手伸进被子里,她柔声叫他:“老公?老公……” 她推了丈夫两下,但霍震东身子晃了晃,无动于衷。 她笑,又伏下身子在他耳朵边呵气,霍震东终于吃不住痒,嗓子里恩了一声,翻了个身。 佟月干脆把外衣脱了往地上一扔,人也钻进了被子里,就伏在霍震东身上,她低头去吻丈夫的脸颊,霍震东终于给弄醒了,带点朦胧的睡意他轻问:“你回来了?不是说陪关太太去听戏,怎么这么快回来?” “我想你啊!”她娇滴滴地逗他。 虽然结婚已经有几年了,但是两人感情依然很好,热恋仿佛就象昨天一样,她娇憨地逗他,他也温柔的回应。 佟月的手在丈夫身上游走,一路往下摸,摸到了他的敏感处,霍震东啊的叫了一声,呻吟:“不要搞偷袭。……”纵页巨圾。 “才不会偷袭,我要攻占也是明目张胆。”她笑:“现在看你缴不缴枪……” 霍震东不得不说道:“我的枪早就是你的了,想要随便拿,个人资产全部归公,随时听候老婆差遣。” “真的吗?”她吃吃笑:“那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霍震东又是闷哼一声,说:“霍太太,你几时变得这么饥渴了?” “就要,就要,现在就要……” 霍震东又是苦笑:“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 佟月用双手挟着他的脸,在他脸上又重重亲了一口,“你已经欠了我几次做丈夫的责任了。这次无论如何不许逃。……” 霍震东啊一声叫,很快他就在妻子的热吻下节节败退,欲望的膨胀就象冲锋号吹起来一般,不由的他也长叹:“好吧好吧,亲爱的暴风雨……,你就把我当成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狠狠的来拍吧……” …… 一间湘江菜府门口,车子停下,佟锐文迟疑了一下,还在想下不下车。但他没犹豫太长时间,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位保镖样的男子,对方恭恭敬敬的给他打开车门:“是佟先生吧?我们老板正在内间等您。” 佟锐文整理下衣服,跟着那人走进了走廊尽头一个包间,走廊灯光幽幽暗暗,门口已经有两位守护的保镖,看见他,都是十分恭敬的点下头。 他推门,里面已经坐了一位大约六七十岁的老者,正在那自斟自饮一壶白茶,听见门响抬起头,一见到他,对方脸上立即堆出一个笑容:“佟先生,”对方站了起来,“快快请坐。” 佟锐文没先落座,而是不卑不亢的回应道:“霍先生差人从北京把我召来,说有要事,不知是什么紧要的事?” 这位姓霍的男人呵的一笑,说道:“不急,我们先吃饭,佟先生从北京大老远的赶过来,一路奔波十分辛苦,还是先吃饭吧,我知道佟先生比较好吃几样菜,因此特意让这边的厨子给做了,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佟先生的口味。” “霍先生有事请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对方哈哈一笑:“果然也是痛快人,我最喜欢干脆利索的朋友,不错不错。” 那人亲自给他斟茶,说道:“自我介绍,鄙人霍方正,家母冯氏,是霍氏集团第一代掌门人霍老爷子的二夫人,我和霍氏集团现任总裁霍震东是亲叔侄的关系,目前霍氏集团的第二大董事霍芷芬是我的亲姐姐。” 佟锐文哦了一声:“原来是霍老先生,失敬失敬,只是请恕我直言,虽然小妹佟月嫁给霍震东多年,但因我是外戚,所以不曾知道霍家的众多亲属,抱歉!” 霍方正呵了一声,放下茶壶,“你不知道我也是正常,我和霍霍东虽然是叔侄,但是因为家母是妾室,我是庶出,所以在霍家我并没有什么地位,家母过世后,我被家父送出国读书,家父过世后,我的哥哥霍方远和姐姐霍芷芬就以各种借口巧取豪夺了我的大部分遗产,将我从董事会除了名,所以外界只知道有霍震东和他的父亲霍方远,根本就无人知晓我这个霍家的庶子霍方正,佟先生不知道我也不足为怪。” 佟锐文淡淡说道:“这些是你们霍家的恩怨,我并不想听。” “佟先生请听我说。”霍方正说道:“我这次找佟先生过来,是因为有要事要和佟先生谈,佟先生,想必你也早知道你母亲和我哥哥霍方远之间的情感恩怨吧?” 一说到这件事,佟锐文脸色变了变,但马上他就恢复自然:“霍老先生,我和霍震东本来确有私人恩怨,但因为我妹妹在中间调合,我们已经冰释前嫌,如果霍老先生找我,是想让我介入你们霍家恩怨的话,请恕我只是个外戚,我不方便插手。” 霍方正冷笑:“佟先生,”他声音现在有些阴阳怪气了,“你难道就从来没怀疑过你自己的身世吗?” 佟锐文看着他,顿了下他问:“你什么意思?” 霍方正不慌不忙地从旁边一个手袋里取出一份资料,佟锐文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份房产合同,再一看房主的名字和过户日期,他怔了下。 只听霍方正说道:“这份房产合同是在三十多年前就备档的,到现在房屋交易所还有记录,绝无假冒,这合同上很清楚的写着,房屋的主人名叫叶惠贤,赠予人是霍方远。佟先生,你的母亲是叫叶惠贤吧?” 佟锐文不作声。 三十多年前的一份合同?而看日期,那时间还是在他未出生之前? 霍方正不疾不徐地说道:“佟先生,我们霍家有一幢老宅,家父传给了我哥哥霍方远,霍方远又传给了霍震东,前些日子霍震东要把老宅翻建,施工人员在拆墙时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我哥哥生前留下的铁盒子,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对不起,我不清楚。” 霍方正慢悠悠的说道:“佟先生是很聪明的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好,那我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拆房拆出了一个铁盒子,从铁盒子里找到了一份卷宗,那卷宗就是我大哥生前亲笔所写的一份遗嘱,我大哥在遗嘱里说明了,他除了霍震东这个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和他红颜知己所生的儿子。而在他这份遗嘱里,他清清楚楚的写明了他死后财产的分配和股权的安排。佟先生。”霍方正眯眼看他:“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大哥遗嘱里所写的那位红颜知己,不是别人,正是你的母亲叶惠贤。……” 佟锐文心里戈登一下,但很快,他脸上就浮现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那又怎么样?”他笑吟吟地迎对着霍方正,一字一句地问道:“霍老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霍方正从容说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我现在只问你,你到底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有因为你身世可能会引起的一系列事件?” …… 晚上。 石澳东南部,砘甸乍山。 沿海公路上行驶着三辆黑车,从主路上驶出后,车子驶进了一条写着‘私家路’标牌的岔路,提示这边是私家路,闲杂车辆不得入内。 虽然是私家路,但是路两边仍然种植着茂密的林木,路的尽头就是颜家大宅。 草坪上的射灯打亮在大宅的墙面上,发出清冷的寒光。这座大宅灯火通明,书房里,一位穿紫色长裙的女子正在那拉大提琴。 她拉的很认真,一束灯光自她头顶倾泻下来,正映在她的眉眼之间,又勾勒出她俊脸的侧脸,恍惚间她竟然有如古装工笔画中的美女一般,微阖的眼睫里一切都似乎波澜不惊。 这是个很优雅端庄的年轻女子。 大提琴曲声低沉委婉,如歌如诉,透着一种淡淡的哀伤,她一边拉一边偶尔看一眼琴谱,发现有错音时便及时纠正了。 外面大铁门拉开,那三辆黑车驶了进来,女工看见车子回来便赶紧到书房敲门:“苏小姐,颜先生回来了。” 女子啊了一声,赶紧放了琴弓,旁边有面镜子,她慌忙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衣着,看衣着打扮都还得体这才快步出来。 颜成浩已经下车了,他走进房里,这位女子马上迎了上去,低声恭敬地叫他:“您回来了。”给他接过衣服。 颜成浩只是恩了一声,便去换衣间换衣服,女子便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但颜成浩才解了一个扣子手机就响了,他便把手机挟在耳朵边继续接电话,女子去用手拿手机,他这才腾出手把衣服袖子褪下来,她又把他的衣服接好,小心的挂回柜子里。 颜成浩坐在椅子里还在接电话,女子又从旁边鞋架上拿过拖鞋,把他的脚抬高了,侍候着他脱了鞋子。然后把他的鞋子用擦鞋布擦了下上面的尘垢,又小心放回鞋架上。 她伏在他的脚边,就象个顺从的女仆,等颜成浩放了电话,她这才向他温柔的笑了笑。 颜成浩手伸过来摸一下她的脸,“今天这么漂亮?”他似乎情绪也不错,和她说话声调里都带着几分温柔。 这女子确实很漂亮,换衣间的壁灯象碎钻一般打在她脸上,让她的脸象水晶一般透亮,她微微一仰脸,一缕头发滑了下来,他伸手给她又捋在了耳边。 “今天去哪儿了?”他问。 她好象是挺小心的回答他:“没去哪里,一直在家里呆着等你回来,你已经有好几天没回来了。” “想我了?” 她点点头,脸上有一点点红晕。 颜成浩微笑,手指还在轻抚她的脸颊:“想要什么,tiffany听说又出了几款首饰很漂亮,明天去看看?” 她有点尴尬,“我不要这个。” 他又笑:“那你想要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想了下,象是鼓起很大勇气说道:“我想……” 豪门暗战 3 包间里十分安静,静的甚至似乎可以闻的到人的呼吸声,精致的餐具在灯光的照射下象一只只晶莹剔透的梭子。一蛊官燕下面的酒精块在滋滋燃烧,所有的菜点看起来都是那么令人赏心悦目,只是聊天的两个主角谁都没有心思去动面前的佳肴美味。 还是霍方正先打破沉寂,他端酒杯:“佟先生,我们合作吧?” 佟锐文还是不说话。 霍方正吃了个冷,呵的一笑,他放下了酒杯。 “佟先生,你现在该明白霍芷芬当年为什么会去害你了吧?”霍方正不疾不徐地说道:“如果你只是个和霍家毫无瓜葛的人,那么就算你母亲和我哥哥曾经有过一段情事那又如何?霍芷芬为什么会在我哥哥过世后第一件事就去杀你,因为她知道了那份遗嘱。如果那个遗嘱公开,不止霍震东的位置不稳。连她霍芷芬的利益也会跟着受到影响,所以霍芷芬才会对你下了狠手,只有除掉你,霍震东才能稳稳当当的坐上霍氏集团的第一把交椅。霍芷芬这个霍家铁娘子也可以继续稳如泰山的做她霍家第二把交椅的位子,……”霍方正冷笑:“好一个奸狠的女人。” 他说这番话时咬牙切齿,完全没有一点姐弟情分,仿佛霍芷芬根本就不是他的姐姐,而是他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霍方远说道:“事情的真相是,霍芷芬早就知道这份遗嘱。我哥哥也肯定想到了身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所以他留了两份遗嘱,一份被霍芷芬毁掉了,霍芷芬伪造了另一份遗嘱,将霍震东扶持上了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又去追杀你们兄妹,接着将我踢出了董事局。这女人阴险狡诈用心险恶,如果不把她的罪行公诸于世。那岂不是天理不容?”他越说越愤慨,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我哥哥霍方远在九泉之下恐怕也死不瞑目吧?” 佟锐文还是不作声。 霍方正看他:“佟先生,还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霍震东其实根本就不是霍方远和妻子秦淑仪所生,霍震东……其实是个野种。” 豪门暗战分割线 房间里已经恢复平静了,佟月翻个身,倚在丈夫怀里,霍震东则是伸手,轻轻抚着妻子的头发。 “还在想那件事?”佟月温柔的看丈夫,“你不要管外面怎么写,那个铁盒子在发现之后第一时间就送到了我们的手里,封漆也完好无损,消息不可能走漏的,记者们在报纸上的言论其实都是他们胡乱猜测。” 霍震东轻叹:“我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这件事牵涉到我,你,还有你哥哥,我姑姑,甚至几位股东的股权分配,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压下去的。” “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是有人故意在背后陷害你。” “我知道,可就算是陷害那也有理有据啊。”他黯然:“我只是没想到,我爸爸竟然会……,月月,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你哥哥就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你让我怎么面对他?” “不可能的。”佟月低声,“我觉得这不可能。” “也许是真的呢?……也许我爸爸真的和你妈妈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他年轻时甚至很爱你妈妈,因为这份愧疚,他才写了那样一份遗嘱。” “不可能,万一那份遗嘱是假的呢?” “假的?”霍震东摇头,“笔迹是我爸爸的,我找人鉴定了,纸张,墨水,全部也都是十几年前的,根本不可能造假。” 佟月心里也跟着一沉。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便如遗嘱上所说的,她的哥哥佟锐文就是霍震东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多么令人惊愕的事。 那份遗嘱里写明了霍方远去世后股权如何分配,遗嘱里也清楚的写明了在霍方远过世后,他给佟锐文留了一部分股份。一旦这件事被认定成真,那么现在霍氏集团的股份就要进行重新分配,这势必会影响霍氏股价跟着动荡起伏,现在的董事会成员也要发生变化。 霍芷芬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霍震东轻道:“我一直纳闷,我爸爸死后为什么我姑姑会不远千里的去你们住的那个小城市陷害你们兄妹,现在我知道了,也许,我姑姑早就知道了这个遗嘱。……” 佟月不作声。 霍震东长叹:“我姑姑为了让我能顺利的坐上霍氏主席的位子,她伪造了遗嘱,又对你们兄妹痛下杀手,……月月,对不起。” “我已经不怪你了。”她劝解他:“我能跟你结婚,还给你生下女儿,我心里早就不怪你了。震东。”她温柔的说道;“你看,我们现在多幸福,我们恩恩爱爱,还有一个可爱活泼的女儿,就算这一切是真的又怎么样?这根本不影响我们的感情,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的这边,不管你是什么身分,你都是我的丈夫,是我女儿的父亲,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谢谢你老婆。” 佟月抬起头,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他一低头,吻住了她。 是,就算一切是真的又怎么样? 钱财功名,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他和她,经过了那么多的坎坷曲折,终于相爱走到一起,还有什么事是可以分开两人的? 他温柔的吻她,她也甜蜜的回应他,翻了个身,他把她又按在了身下……,然而,就在两个人还在亲亲亲热热的亲吻时,门————忽然开了。 “樱樱?” 夫妻两个吓得几乎灵魂出窍,慌忙把被子裹在了身上。门口,四尺高的霍樱樱好奇的站在那里,对父母的手忙脚乱似乎非常不理解。 “爸爸妈妈,你们在躲猫猫吗?” 佟月慌不迭地把丈夫从身上掀开,两夫妻急得把被子包在了身上,她解释:“是是是,宝贝儿,爸爸妈妈在躲猫猫。” “那我也要玩……”霍樱樱大乐,立即奔进了房间马上就要上床。霍震东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别别别,宝贝儿,宝贝儿……”他死死按着被子阻止女儿往被子里钻,“爸爸在被子里给你藏了个礼物,你现在不能看不能看。” “什么礼物?” 霍震东只好继续往下编:“你出去,……在楼下等着,爸爸下楼带给你看,好不好?……乖,听话,樱樱最乖,最听话……” 终于好说歹说把女儿劝了出去,两夫妻做贼心虚一般长长舒了口气。 半晌佟月才叹,“我的天呐,……真是家有一女,如有一鬼。” 豪门暗战分割线 佣人把菜端到餐桌上,苏蓉也来帮忙,佣人一看见她出来赶紧制止她:“苏小姐,您快歇着,这不需要您来做的。” 苏蓉坐下来盛汤,“没关系。”她把盛好的汤放到颜成浩的位置前,把筷子,勺子,餐布什么都摆放好了,颜成浩正好从外间走了进来。 两人坐下来吃饭。 他没先动筷子,在那活动脖子,说道:“刚才我已经打电话了,你弟弟那件事我找人去处理,不就是看中了一个店面有人和他争吗?断了那人的后路就行了,叫你弟弟不用操心。” 苏蓉啊了一声,有点迟疑,颜成浩问她:“怎么了?” 她犹豫:“这样不好吧,都是街坊邻居,伤了和气不太好。” 颜成浩拿了筷子,不紧不慢地吃饭,“你当他是老街坊,他们逼你们时怎么不说是老街坊了?” 这话一说苏蓉也沉默了。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心狠的。 跟这个男人的初衷很复杂。 她本来是市场一间卖鱼铺小老板的女儿,母亲早逝,父亲卖鱼拉扯她和弟弟长大,成年后她在一间小公司里做文员,工资不多,因为喜欢演戏就报了一个艺员培训班学习。其实在香港有很多打着所谓明星培训班的夜校,专门教一些想成名但没有多少钱又苦于没机会的年轻男女演戏。还给他们介绍一些?套角色,当初周星驰就是从?套慢慢演起最后演成影帝的,苏蓉虽然不奢望自己能成什么大明星,但是没事时念念剧本,和其他学员对对戏词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终于有一次机会让她上镜了,原来是一家电视台翻拍三十年前的一部电视剧《京华春梦》,饰演女主角贺燕秋的演员突然生了急病去医院,导演在一堆莺莺燕燕里找替身,看着苏蓉叫:“你,过来。” 好在只有几个镜头,而且都是侧面和背影,苏蓉换上女主角的衣服很轻易就糊弄了过去,尽管只是替身,苏蓉还是很认真的完成了那几个镜头,事后导演很满意,把一份台词交给她念,原来是贺燕秋的一番话,她随即念了下来:“……我虽然穷,但是穷得有骨气……” 苏蓉也没想到就这么次试镜,那个导演竟然看中了她,还说要准备栽培她下部戏让她演女二号。苏蓉又惊又喜,那导演又请她吃饭,她不知深浅就欣喜的答应了,吃饭时那导演不停的灌她喝酒,手还不老实的摸来摸去,她终于发现不对拼命挣开了那老色魔往外跑,跑到酒店外面看见有一辆车停在那里,也不管是什么人她就去拉车门,喊着:“救命,救命……” 旁边跑过来一个保镖一把抓开了她,喝她:“滚开!” 她给摔在地上手都摔破了,还在求那辆车开门:“救救我,救救我。……” 终于那车上的人发了话,“上车吧……” 她就这样认识的颜成浩。 颜成浩很安静地听完了她的哭诉,只问了一句话:“那导演叫什么名字?”! 然后他点头:“我知道了,……明天叫他在这行儿混不下去就行了。” 苏蓉吓了一跳,这男人到底是谁啊? 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好似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而她也万万没想到,第二天那个剧组就换了导演。 她更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纵名东号。 颜成浩把一张名片给她,“半年内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蓉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半年? 豪门暗战 4 颜成浩微笑,他年龄应该比她大不少,但是他容貌看起来却还很年轻。而且他说话很客气,人也风度翩翩的,看这女孩困惑不解,他笑着解释:“我天天要见很多人,不是每天都会好心肠做善事的,最多半年我就把今天这件事给忘了,到时候你就算来找我,我也不认识你是谁,当然也不会再想着去帮你什么了,明白吗?” 苏蓉哦了一声,也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在这段时间里抓不住,他不会有耐心继续等。 苏蓉很快就把这件事给丢在了脑后。 因为那件事她看清了那个圈子的龌龊,她再没去那个艺员培训班学习。 结果差不多半年后。她真的出了事,这次是她父亲。 父亲在卖鱼铺和别人发生了争执,双方动了手,等苏蓉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父亲已经是脑出血昏迷不醒,苏蓉和弟弟六神无主。医生说要马上动手术,苏蓉六神无主,弟弟一怒之下操刀去找伤人的人理论,结果,弟弟也因为故意伤人被抓了起来。 走投无路之下,她想起了半年前颜成浩的话。 再见面,她落魄依旧。他却风度依然。 苏蓉也很担心,半年了。如果按他说的,最多半年他就把当天那件事给忘了,那他还会不会记得她? 没想到颜成浩竟然还记得她,听完了话他摘下眼镜擦了下镜片。 “原来是这样啊?”他声音还是挺平静:“那打人的是什么人啊?……明天不要看见他就行了。” 仿佛所有的事在他这边看来,只需要一句话,明天不要看见这个人就行了,一切就解决了。 而他真的帮她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弟弟被保了出来,父亲的卖鱼铺也重新开业,由弟弟开始做老板经营。 她忐忑不安,去找颜成浩想向他表示谢意,颜成浩看着她,还是微笑:“我说了,我可不是个天天都有好心肠做善事的人,我做什么事也是需要回报的,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苏蓉怔了怔,不知怎么回答。 颜成浩哈哈大笑,说:“我这样说,是不是挺流氓?趁火打劫对不对?……告诉你,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一些人道貌岸然,明明披着官冕堂皇的外衣,却干着禽兽不如的勾当。说着天花乱坠的话却做着眠花宿柳的行为。有些官员衣冠楚楚却不做实事,有些混混人模狗样却纪律严明,你说这世界,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苏蓉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其实长得也不是太差,他应该有四十岁了,这个年龄的男人真是最最危险的男人,他成熟,有城府,可以轻易把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而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句话也没法反驳。 颜成浩自己喝酒,也给她倒了一杯,不等她举杯,他自己和她杯子碰了一下。 犹豫良久,她才问:“你是个坏人吗?” 颜成浩似笑非笑:“你说呢?” 苏蓉最后还是跟了他,因为她太需要人保护了,不止她,她的家人都需要保护。 一头失去母亲保护和集体走散的小鹿,茫然无助下哪怕是看见一头狮子它都想去依靠,何况是人? 不过颜成浩待她也不错,他从来不和她说爱,也不怎么带她去上游社会的交际场合,但是每个周,至少有两天,他是绝对会陪着她过夜的。 而且,他没有结婚,私生活也不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劝自己跟了他。 慢慢的跟他也跟了一年多,除了心里依然很怕他,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 她确实是挺怕这个男人,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一般心狠的男人。 几年前颜家内乱,他一枪打死了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还差点杀了和自己一母所生的亲妹妹,然后他软禁了父亲和庶母,踢走了和自己做对的老臣子,一番洗牌坐到了现在的位置,谁说他不狠? 和一只狼生活是需要勇气和胆识的。 苏蓉庆幸自己还能活得好好的。 两个人继续吃饭,也聊一点话题,跟了他这么长时间,苏蓉多少也摸到点他性格的走向,虽然今天颜成浩表面上挺平静,可是她总感觉他象是有什么心事,但是她已经习惯了不去多问,他不说,她就不问。 颜成浩忽然给她挟了一块菜,叮嘱她:“多吃点。” 苏蓉吓了一跳,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来没给她挟过菜呢。倒不是受宠若惊,其实是有些心惊肉跳。 她几乎下意识的马上就说道:“谢谢。”转而又觉得突兀,人一下尴尬了起来。 颜成浩脸色如常:“我不吃了。”放了筷子。 苏蓉赶紧也放了筷子,他都不吃,她哪还敢继续吃。 颜成浩看她放了筷子,问:“你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 他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不是挺怕我的?” 她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吃饱了。” 他于是不再说话了。 就在这时,颜成浩手机响了,他看下号码,也懒的拿起来接,就直接按了免提。 是他的一个保镖,那人在里面气喘吁吁:“颜、颜先生,三、三小姐找不到……,找、找了好多地方,没找到。” 颜成浩挂死了电话。 苏蓉知道颜成浩是很疼这个妹妹的,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这个妹妹温婉可爱,模样又生得无比漂亮,完全是和他自己的妹妹两种性子,所以颜成浩很疼她,看他脸色不太好,她安慰他:“是不是三小姐出去和朋友聚会,忘了打电话回来?” 颜成浩冷冷说道:“不管她了,一个要背叛我,另一个也是,随她去吧。” 豪门暗战分割线 成敏驱车来到了一间酒店,在酒店的一个房间外她用力的砸门,砸了好一会儿那门也不开,一气之下她更用力的砸门,终于走廊里走过来一位服务生,“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忙?” 成敏说道:“我的男朋友和我吵了架,他赌气来这里开房,还说如果我不过来,他就在房间里自焚,连整个酒店他也一起烧了。” 服务生吓了一跳,马上拿房钥匙不由分说的打开了门,结果一打开门,里面的情形让两人大吃一惊。 屋子里一地狼籍,香槟酒瓶,男人女人的衣服,散落了一地十分嗳味,一边沙发里正坐着两个男女,门猛地打开那两个人也惊了一下,来不及躲闪结结实实的被看了个正着。 佟锐文半坐在沙发里,身上则骑着一个只着性感内衣的女郎,看见来人,那女郎啊一声尖叫,忙从旁边拿过衣服裹在身上。 服务生愕了一下,半晌才试探着问成敏:“这位小姐,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成敏气的脸色发青。 倒是佟锐文不慌不忙,从旁边桌子又拿过香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成敏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香槟,朝着他的脸就泼了过去,佟锐文也不躲,正好被泼了一脸的酒。 服务生感觉没趣,摇摇头退了出去,那女郎也已经穿好了衣服,手伸到了佟锐文面前:“给钱呐,说好了不做也要给钱的。” 佟锐文还是无动于衷,半天他伸手抹了下脸。 成敏朝着那女人喝:“滚出去!” 女人不止不走,反而声音比她还大:“给钱呐!” “出去!” “给钱!” 成敏从手包里拿钱,一叠钞票丢在了那女人的面前,眼见这堆钞票数目不少,那女人终于眉开眼笑,立即弯腰伏在地上捡钞票,成敏这才问佟锐文:“很好玩吗?你就这么饥渴?” 佟锐文还是不说话,他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继续倒了杯酒,自己喝,对她的尖声质问充耳不闻。倒是那妓女,一边数钱一边朝着成敏说道:“你放心,他只是和我演戏的,把我叫进来他就是要我陪他喝酒说话,连衣服都不要我脱,这一听见你在外面砸门才让我脱衣服的。我保证啊,你这个男朋友除了你,其他女人就算把他全身都摸遍了他也硬不起来的。”把钱揣进包里,那女郎竟然还喜滋滋地朝着成敏打了个响指:“谢了哦!” 门关上,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成敏和佟锐文两个人。 半天,成敏才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看着她,毫不回避:“是。” “为什么啊?”她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 “因为你姓颜!”他冷冷回复她:“姓颜的没一个好人!” 房间里一下死寂一片。 成敏呆住了。 因为她姓颜,因为姓颜的伤害过他,因为这个原因他恨她。 佟锐文站起来,他自己脱衣服,衬衣,裤子,竟然毫不保留的在她面前脱得一丝不挂,成敏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式,“你要干什么?” 他朝着她冷笑:“你要不要脱?怎么,兴师动众的跑过来,连我住在这里都能查的到,真的来了又不想脱衣服啦?” 她气得掉泪,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心狠啊,她从十六岁开始就对他一见钟情,这么些年一直念念不忘,可是这个男人竟然这样对她?她为了他放弃了在美国读书的机会,专门跑到北京去读大学,哪知道整个大学的时间,无论她用了多少方法,他不理她,就是不理她。眼见他大大方方的越过她进了浴室,她终于忍无可忍,“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他在里面放开水笼头,哗哗洗澡,她就在外面放声大哭。 他甚至也没关门,对外面她的哭声理都不理,自己洗的十分欢脱。 成敏坐在地上哭:“你恨我姓颜是不是?如果我不姓颜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佟锐文仍然在那洗澡,不姓颜?不姓颜就可以和她在一起吗? 不可以,无论如何,她是颜家的孩子,姓颜的人当初那么害他,他永生不忘,想让他原谅颜家人?不可能。 成敏哭了很久,她终于爬了起来,去到浴室,佟锐文已经洗完了澡,他套上了一件浴袍,正对着镜子在擦头发,从镜子里看见她,他只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你要不要洗?” 他扔了毛巾,站在她面前说道:“你回去吧,我告诉你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一个人如果不喜欢另一个人,哪怕她脱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他还是提不起兴趣的。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绝情吗?” 说这番话,他看见她眼睛里的伤痛,那种伤痛让他也不敢直视她,其实他也不是不心痛的,无论如何,伤害一个爱了你这么多年的人,那种滋味都不太好受。 他终于手一挥,没看她:“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除非死,否则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成敏忽然笑了,“好,那我也告诉你,除非死!否则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她忽然间一把推开露台的门,佟锐文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大步走到了露台上,等他看见她的意图他也大吃一惊,“成敏!”他奔过去一把把她从露台的栏杆上拉了下来,气恨之下他朝着她吼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不作你会死啊?” 满城风雨分割线 第二天早晨。 外面薄雾轻绕,花园里松?正在草坪上蹦跳,因为觉得闷,苏蓉养了几只松?,每天早晨那几只松?都会从花园的树上下来觅食,她就提前在草坪上撒了花生等松?爱吃的坚果等松?过来吃。看着那几只松?在那捧着花生吃的津津有味,她也十分开心。 女佣正在厨房做早点,她去到换衣间,拿过手机,只见上面写着:“颜先生上午要去大田参加一个自闭症儿童互动联谊会,中午和易生的何总吃饭,下午要去高尔夫球场,……”她放了手机。从柜子里找衣服。 因为他上午要参加一个公益活动,她想了下,找出了一套不很华丽的休闲装出来,连搭配的领巾,鞋子都找了出来,看没什么问题她这才去卧室叫他起床,颜成浩还在睡,她凑过去在他脸上吻了下。 颜成浩恩了一声,她温柔地叫他:“起床吧。” 她去餐厅,把早点摆出来,颜成浩也洗漱好出来了,苏蓉看他穿的正是自己给他找出来的衣服,微笑了下。 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颜成浩忽然说道:“今天如果成敏回来了,你替我看着她,不许她四处乱跑。” 苏蓉应声,“是。” 她想起一件事,成敏昨晚一夜没回来? 这种情况非常少见,成敏极少会夜不归宿,就算不回来去了朋友那里她也会给大哥打电话的,可是听他现在的意思,成敏竟然一晚上都没回来? 颜成浩明显也不太高兴,虽然她努力想讲个笑话什么的取悦一下他,但看他没什么表情她也不敢多说,送他到门口,他终于象是有了点情绪,转过身抱着她,吻她的脸。 “告诉你弟弟,有看中的铺面就买下来,不要总是租,买下来的铺子自己可以用,也可以出租。” 苏蓉点点头,仰着脸亲他的嘴唇,“谢谢你。” 上车后,颜成浩脸又拉了下来。 保镖告诉他:“颜先生,三小姐昨晚一晚都和那个姓佟的在一起。” 颜成浩冷哼了一声。 保镖试探着问他:“要不要去把那个佟的弄过来?” 他冷冷说道:“三小姐还在呢,别当着她的面弄那么大,等她走了再说。” 车子缓缓驶离了颜宅。 佟锐文终于醒了过来。一翻身本能的想动,但是马上他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看了下,他又没敢动。 成敏还睡着没醒。 他便转了下身,小心的用胳膊拄着头,仔细看她。 他看了好长时间,终于象是释下了心头一块重担一样,长长舒了口气,但是成敏马上就听见了声音,睁开了眼,“你醒了?”她睡眼惺松,“怎么这么早醒?” 他向她笑笑,“你啊,睡觉也不老实,跟头小猪一样。” 成敏一下笑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终于肯跟她开玩笑了,是以到现在她也不敢相信,她真的是和他在一起?昨天晚上,终于把他变成了自己的人? 佟锐文也是感慨,是,其实成敏有什么错,她大哥有错,颜家有错,可是她有什么错,如果说有错,她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偏执的爱上了他。 两个人互相对视对方,忽然成敏扑哧一笑,一下扑过去重压在他的身上,佟锐文不得不闷哼了一声,“别闹别闹。”他也笑:“我可是一把老骨头,你再这么折腾,我骨头都散架了。” “有吗?”她乐,用手指甲去揪他下额刚刚冒出来的胡子茬,还顽皮的挤他的脸,和他好一阵玩闹,佟锐文忽然想起什么事,脸色黯然下来。成敏马上感觉了,她小心翼翼问他:“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担心我大哥?我跟你说,你不要怕我大哥,其实我大哥很疼我的,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我想他脑子也转过弯了。”纵名场划。 “他不会转过弯的。”他眼皮垂了下来,“我妹妹是霍震东的妻子,我算是霍震东的妹夫,你的大姐因为霍震东而受伤,他又因为霍震东生意上又受到过影响,他怎么可能会转过弯。” “那我也不怕。”她把头伏在他胸口,“我不管,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你等着,我回去偷我的身份证还有护照,我和你回北京,我已经过了法定注册年龄,我要和你结婚,如果我大哥不同意,我就和他脱离关系。” 他呵斥她:“别这样任性。” 但转而他又感动,她可以放弃自己颜家小姐的身分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谁说她不是真爱他。~成敏想起什么事,“我有件事问你,你这次来香港,是不是因为报纸上所说的那件事?……报纸上说,你……有可能是,是霍家的孩子?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豪门暗战分割线 终于看见颜成敏的车子离开了酒店,黑车上的保镖立即下车,“三小姐走了,上去抓人!” 佟锐文一个人在房间里思忖,环视房间里的东西,他有了主意。 他从窗里看见成敏开车离开了酒店,她说要回家去找自己的证件,如果大哥不同意,她就去求大哥的女朋友,大哥现在有个女朋友叫苏蓉,苏蓉心肠很好,颜成浩让苏蓉住在颜家大宅里,表面上颜成浩和苏蓉挺客气,实际上他挺在意苏蓉的话,她准备去求苏蓉,希望让苏蓉来劝大哥。 佟锐文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击了下手掌,他把一边的桌子拖到了房间中间,好在他个子高,踩着桌子他终于够到了天花板。 他拿出一张报纸,又从口袋里拿打火机,噌一声,打着了那张纸,然后把纸凑到了天花板上的烟尘报警器下。 豪门暗战 5 汇嘉(霍氏)集团办公大楼下,霍震东的车子刚刚驶进停车场,马上一堆正守候的记者便蜂拥而上。长枪短炮全部对准了车里的人,保镖好不容易先推开了门,挡出一条道路护着霍震东下了车。 记者们疯狂的发问:“霍震东先生,请问你对前几天霍家老宅发现的神秘铁盒一事做何解释?” “霍先生,有传言那个铁盒子里有一份原霍氏总裁霍方远先生的手书遗嘱,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保镖不得不推着那些如蝇嗜血般的记者护着霍震东往前走,霍震东始终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记者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还有的记者说道:“霍先生,您就说一句吧,您给个回答我们也可以回去交差啊!” “霍先生……” 电梯门关上,霍震东眉头紧皱了下来。 这几天关于那个神秘铁盒子的消息野草一样疯狂的蔓延。他纵然想回避可是却沉默传言就越多,渐渐的公司里也开始有职员窃窃私语,好在大家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议论,纵然如此。他也知道下面的人都是如何议论的。 他抄着手,大步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一屋子里的高管和经理,还有几个资深董事。 进来后他先环视大家,礼貌的和大家问候:“早上好。” 令他意外的是,在座的人员当中,竟然还有他的叔叔。霍方正。 他十分意外,但是还是很恭敬地向霍方正打招呼:“叔叔,早上好。”纵吐台号。 霍方正脸上却是一副傲慢又得意的表情,对着他的问候只是不咸不淡的点了下头便算回应。 霍震东坐了下来,他请问霍方正:“叔叔今天怎么有时间来霍氏总部开会?” 霍方正嗤了一声,说道:“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我来。是为了前几天霍家老宅发现的那个铁盒子的事。震东,我是你的长辈。你动霍家老宅子本来应该通知我这个长辈一声的,但是你没经过长辈的允许就私自动工程,现在在老宅子里又发现了这样东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呢?” 霍震东沉吟,想了下他说道:“我父亲从祖父手里接手了霍家老宅,现在我又继承了父亲的遗产,祖父有遗训,不可以将老宅拍卖,但是可以进行翻修改建,我并没有做有违祖训的事。至于那个铁盒子,既然我已经继承了父亲的遗产,那么老宅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我的,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不通知你。” 霍方正嗤了一声,“好一句拿不违祖训的话来做借口,既然你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为什么不敢把那个铁盒子里的东西公诸于众,让大家都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叔叔。”霍震东还是很礼貌,“既然我已经是老宅子里的合法主人,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我可以选择公开,也可以选择不公开,这是我的自由,我也没违背法律,任何人也没权利干涉我。” “话虽然是这样说。”霍方正阴阳怪气,“可如果那里面的内容是关于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利益,只怕这件事就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的私下处理了吧?” 霍震东沉默,半晌他问:“叔叔什么意思?” 霍方正傲慢地对全场说道:“大家知道,自我父亲那一代起就有一位霍家专用的大律师,徐长鹤,徐律师一直替霍家处理霍家的官司,到目前已经有四十多年,七年前他退休去澳洲休养,去年他不幸中风失去语言能力,今年他病情加重,在他弥留之际,他留下了一卷录音资料。” 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都惊愕,霍震东也没料到。 他知道徐长鹤律师一直是替霍家处理霍家的官司这点不假,但是七年前徐律师退休辞去霍家法律顾问的职务,然后去了澳洲,自那之后他们基本没再联系过。霍方正突然提出徐长鹤律师,他也有些意外。 霍方正冷眼看霍震东,说道:“霍总裁,你想不想知道徐长鹤律师在这卷录音带里到底说的是什么呢?” 成敏在颜成浩的书房里翻箱倒柜,连书架,还有书桌,里面所有的东西她都翻了一遍,也不管是不是把东西回复原样了,她越找越急。 苏蓉走到书房门口,她好奇地看着成敏,问:“三小姐?三小姐?” 成敏抬头,看见是她松了口气,“苏姐姐。”她过去如遇救星般请求她:“你帮帮我,帮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啊?” 成敏苦苦说道:“我大哥把我的所有证件全部都没收了,身份证,护照,户籍证明,什么都没有,你帮帮我,帮我找一下看它们在哪里?” 苏蓉无奈了下来,“三小姐,你大哥放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在哪里?” 成敏泄了气,“你天天和他睡在一起啊,你怎么不知道?” 苏蓉一下脸红,就算天天和颜成浩睡在一起,可是他那个人的心思她哪敢猜? 成敏气的想哭,颜成浩把她的证件全没收了,她想去补办,但是大哥竟然还有办法把她的资料压了下来,她连护照都补不成,现在她想和佟锐文回北京,但是没有证件,她哪也去不了,就连开车上路也是偷偷摸摸,因为连驾驶证也被颜成浩没收了。 想起来她急得跺脚。 苏蓉见她又急又气,眼泪又都快掉了下来,她也于心不忍,便好心劝她:“三小姐,你有什么事不可以和你大哥好好商量呢?你大哥很疼你的,只要你肯跟他好好说,他不会不依从你的。” “我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成敏叹:“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了,你也不是没看见。再说了我大哥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发起火来别说是我,就算是颜太太活着都拿他没办法,别人怎么和他说?” 她说的颜太太就是颜成浩的生母,颜正雄的元配妻子。颜成浩虽然冷漠,但是对自己的生母还是比较尊敬的。 苏蓉只好说道:“那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既然脾气上来了谁都劝不了他,你为什么不能顺着他点呢?” 成敏掉下泪来,“你不明白,你根本没爱过我大哥,如果你真的爱过一个人,你就应该明白爱情是什么感觉,只要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也愿意为他去闯,不管你是生,是死,只要一想到这个人,你就什么苦都不会怕了。别看你天天顺从着我大哥,侍候着他,可是你一天都没爱过他!!!” 苏蓉怔了一下,她竟然这样说? 她没爱过颜成浩吗? 难道在成敏和其他人眼里,她就仅仅是颜成浩的一个情人吗? 是,她当初跟颜成浩,是因为自己太需要人帮助了,颜成浩可以给她所想要的一切,有了颜成浩的帮助,她父亲的卖鱼店才重新开业且红火了起来,她的家人也搬离了那个居住密集且条件很差的贫民区,弟弟做了店铺的主人,还开了分店,父亲的身体变好,而且颜成浩还给她的家人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房产,所有这一切都是颜成浩给她的,她咸激他,所以对他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但是,这是爱吗? 她明白,成敏是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却是颜成浩深恶痛绝的。 她有些茫然,低下头她劝成敏:“三小姐,你还是不要和你大哥犟下去了,其实你大哥心里最疼的人就是你,你昨晚没回来,你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你。” “我不需要他这样的关心。”成敏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罢手,她大步出了书房,苏蓉只好跟着出来,听成敏说道:“他别想关着我,逼急了,我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三小姐。”苏蓉急了,她只好再劝成敏,但是成敏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回房间收拾东西,把自己的一些简单衣物全装到了皮箱子里,装好了皮箱便要往外走,苏蓉只好挡在门口,“三小姐,你出不去的,你知道你大哥不会让你出去!” 果然,外面走进来了几个保镖,成敏这一看怔住,“他真的要关着我?好,让他关!如果再敢关着我!逼急了别怪我也象大姐那样背叛他,叫他不要太逼我!” …… 颜成浩上午时参加了一个公益活动,他参加了一个自闭症儿童的联谊会,在集会上,他温和可亲的做了演讲还捐了一笔善款,有记者对他大加赞扬称他是红色儒商,他只彬彬有礼的回应,集会中间他还和一些小朋友做了互动,抱着小朋友拍照,就象亲善大使一般。 有记者问他:“颜先生,您在七年前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订婚史,据说您当时的订婚对象还是汇嘉霍氏集团董事长霍震东的现任妻子,请问这件事确有其事吗?” 颜成浩笑了笑:“你记错了,没有这件事,我和霍震东夫妇都是朋友,大家既然是好朋友,当然难免私下有些接触,所以让你们大家误会,以后不要再妄加猜测哦。” 记者仍然不死心地追问:“那么颜先生,据说霍氏集团现在正陷入一件遗产风波之中,请问您对这件事又是如何看呢?” 有小朋友经过他身边,递给他一个彩泥做的娃娃看:“颜先生,这是我做的手工,送给您。” 颜成浩笑眯眯地接了过来,摸了下那小男孩的头顶:“做得真不错呢,小朋友,看来你很有天份哦,那,谢谢你的礼物,希望你越做越好哦!” 他把那个小彩泥娃娃很小心的收了起来,回应记者:“今天这个联谊会我们只谈开心的事,不聊其他。关于霍氏集团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发表什么看法。” …… 终于把这个联谊会结束了,他上了车,吩咐司机载他去和何总约定的酒店吃饭,因为中午他和易生集团的何董事会有个酒会。 车子很快把他载到了约定的酒店,他看时间,自己是提前到了。 他先去卫生间,水哗哗流下,他低头洗手,但是一抬头,他吓了一跳。 镜子里竟然象鬼魑一样,倏地显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面色冷漠,双目咄咄地逼视着他。 豪门暗战 6 看见镜子里的人,颜成浩确实是猝不及防,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是你?”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来人。也和对方一样冷静。 正是佟锐文。 佟锐文朝着颜成浩冷笑了一下,“别来无恙,颜大公子?” 颜成浩回头,从旁边拿过吸水纸擦手,他从容不迫的擦完手,把纸揉碎了扔在了一边的纸篓里。 “佟先生,有何贵干?”他不卑不亢,心里却是有点意外,佟锐文还真是有一点身手,早晨他让保镖去堵佟锐文,没想到保镖打回来电话。说佟锐文逃掉了。保镖从电梯里出来正往佟锐文房间去,但是却见一走廊慌乱的人,服务生告诉他们,因为有一个房间的烟尘报警器响了。酒店方面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要疏散所有的客人。那几个保镖还想往里挤,但当时情况实在太乱,他们根本也没找到佟锐文最后又被挤回了通道里。 “颜先生,”佟锐文脸上仍然带着一个浅浅的笑意:“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想请我喝茶。拜托你认真点,随便找两个三脚猫过来糊弄我?抱歉,我还不屑和他们动手。” “是吗?”颜成浩微微仰起脸,佟锐文比他稍高一点,他只能略微再抬一点头看他,“佟先生,你屈尊到这里来等我。应该不是只简单的和我说这么一番话吧?” “颜先生,你差人费那么大动静的过去找我。应该也不是只想简简单单的请我吃饭喝茶吧?” 这话一出,颜成浩脸上变了色。 他心里不是不鄙视这个男人的。 他佟锐文算什么东西? 成敏虽然只是庶出,但好歹也是颜家的小姐,现在竟然被这种男人骗了,为这个男人甚至还要和他反目? 他冷笑:“你说的对,佟锐文,你算什么人?你也配和成敏在一起?” 佟锐文倒也不恼,“是,我是不算什么名流公子,可我就有本事让你妹妹死心塌地的爱我,颜成浩,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他朝颜成浩笑:“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应该还不舍得杀我吧?如果真杀了我,你不就又少了一个可以和你并肩作战和霍震东斗下去的同盟军?” 颜成浩心里又戈登了一下,半晌他笑了。 “谈合作吧!佟先生。”前一分钟他还阴冷着脸,现在竟然浮现了一丝浅笑;“你说的对,真的杀了你,一来让成敏伤了心,二来,我也少了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既然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和对手,那为什么我们不合作?是不是?佟先生?” *******豪门暗战分割线********* 霍震东中止了会议。 他回到办公室,霍方正跟在他身后,竟然是大摇大摆的也跟着他进了办公室,而且不等霍震东发话,他自己先腿一抬,坐在了霍震东的对面。 因着他还是长辈,霍震东依然对他很容忍,坐下来后他面不改色的问霍方正:“叔叔要不要喝茶?” “喝茶就免了。”霍方正耸耸肩,“还是谈正事吧!”他把一个u盘推到了霍震东的面前,“好侄儿,这里面的东西我想你看了一定会感兴趣的。仔细看看吧!” 霍震东看桌子上那个东西,那是一个u盘,他看霍方正。 这是他的亲叔叔,不过虽然是亲叔叔,但是这个叔叔和自己的父亲还有姑姑并不是一母所生,而且年轻时叔叔和父亲还有过矛盾,他继任霍氏总裁之后,姑姑霍芷芬一力要他把霍方正从董事会除名,他本来不忍心,但是霍芷芬找到了证据,霍方正父子在一桩经济合同中有贿赂政府官员的行为,而且和其他股东私下交易危害霍氏,最后他不得不把叔叔父子全都清出了董事会。两家因此交恶几年都不曾往来,现在叔叔突然间出现,他知道绝对来者不善。 霍方正扬眉看侄子:“怎么,不敢看了?” 霍震东沉着的拿过那个u盘,当着霍方正的面从容不迫的插到了电脑里。 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视频资料。 他仔细看,果然画面上显示的是徐长鹤律师,就是父亲生前最信任的那位徐大律师。 从画面上看,徐律师确实是中风卧床,而且口齿也不清,说话含含糊糊了,他注意到,视频上面的日期是在几个月前,就是徐律师还没过世之前。徐律师的儿子守在父亲的身边,因为父亲说话不太清楚,徐律师的儿子便对父亲的话做了翻译。 只听徐律师努力说道:“……霍,霍先生……” 徐律师的儿子问:“您是指霍方远先生吗?” 徐律师点头。 徐律师半边身子已经不能动,但他仍然费力的抬手,示意儿子:“霍……霍老先生,生前有……遗嘱……,藏,藏……在书,……书房……夹层……墙……” 徐律师的儿子问他:“爸爸,您的意思是说,霍老先生生前有一份遗嘱,是藏在书房的夹层墙壁里吗?” 徐长鹤点头。 他的儿子有些不解:“爸爸,您为什么现在才说呢?霍老先生已经过世多年,您为什么现在才提这件事?” 徐长鹤又抬手,嘴唇翕合,徐长鹤的儿子凑近父亲的耳边努力的听,听着他说道:“我明白了,爸爸,您的意思是说,当时霍老先生突然急病过世,来不及公布遗嘱,霍芷芬小姐宣布了遗嘱,可是那份遗嘱是假的?” 徐长鹤用力点头,连声的恩恩恩。 徐律师的儿子更是不解:“爸爸,那您为什么当初不说呢?您是霍老先生的遗嘱保管人,您为什么当初不把这件事公布出来?” 徐长鹤明显是有些力不从心,声音也断断续续,听的人都不得不仔细去分辩他的话。 “霍……霍芷芬……” 佟月在家里陪着女儿练琴,钢琴发出清脆流畅的曲调,霍樱樱的小手在琴键上起舞,象一双可爱的小白藕。 佟月看得十分满意,女工走过来,“太太,佟先生来了。” 佟月啊了一声,本来手里还拿着一份琴谱的,这时也顾不得了往旁边一丢,她起身时甚至还有些慌张,几步走出琴房,果然,佟锐文已经进了客厅。 “哥哥。”佟月怔了下,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佟锐文张开怀抱,一下把她抱在怀里。 他深深吸气,“月月,月月。” 佟月眼泪都掉了下来,“哥哥。” 他看她,眼神里都是痛惜,“你还好吗?” 她用力点头,“我很好,哥哥,我好想你。”纵长双巴。 他苦笑:“放心,我很好,……我很好。” 霍樱樱也跑了出来,胖胖的小腿迈动着朝佟锐文奔过去,“舅舅抱舅舅抱。”佟锐文弓下身一把就把樱樱抱在怀里,无限怜爱,“乖宝贝儿,又长高了呢?呦,换牙了啊?” 佟月拭眼泪,“是,已经换了好几颗了,有一天晚上说牙齿松了,结果第二天张嘴发现牙没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吞到了肚子里,后来在被窝里找到这才放了心。” 佟锐文温柔的去逗孩子,“想舅舅了?” 霍樱樱乐的去用两只手捏他的脸,和他都是一副鬼脸。 女工当然不知道他们并不是亲兄妹,还在一边讨好的奉承,“我们小姐这一笑起来眉眼儿里还真有点象舅老爷呢,瞧,舅姥爷也有酒窝,我们小姐也有酒窝呢。” 佟月有点尴尬,佟锐文倒是蛮洒脱,“象舅舅就对了,外甥象老舅,这是老古辈的话,有道理的呢。” 佟月示意女工把孩子带出去,客厅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佟月问他:“什么时候来的香港?” “昨天。” “昨天?”佟月意外,“昨天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沉默,半晌说道:“有点事。” “见到成敏了吗?” “见到了。” 佟月感慨:“我和成敏也常常见面,她和她大哥不一样,成敏这孩子心地善良,长得又和三太太一样漂亮,说是颜家人,可是一点颜家人的性子都没有。” “我知道。”他笑了:“早在北京时我就知道了。” 佟月脑子略一转变,再联想他的语气马上明白,佟锐文昨天来的香港,但是昨天就见到了成敏,可见他们昨天是在一起的,一时间她心里又惊又喜,但多的是为佟锐文高兴。 她说:“原来我以为成敏是孩子气,对你感情热度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想到她还真的这么执着。”她叹:“她竟然为了你,从美国跑到了北京,这些年就为了你,什么人的追求都不顾,你是应该收心好好对她。” 佟锐文也叹,良久不语。 回忆旧昔两人都有些感慨。 过得一会儿,佟月低声说道:“其实我正打算打电话给你,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我不能瞒你。你……应该知道了吧?” 佟锐文默声不语, 惆怅一会儿,她才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说道:“说起来很意外,我不是从报纸上知道的,有一个叫霍方正的,说是霍震东的叔叔,他打电话给我,差人把我从北京叫了过来。” “霍方正?”佟月惊讶:“竟然是他?我就说,老宅子发现了那个铁盒子,我们保密工作做得也很严实,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外界怎么会那么快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原来是他,他在背后搞的鬼。” 佟锐文看着佟月,一别几年,再见她,他心里也不是不伤感的。 谁能想到两个人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低头,半晌说道:“我并不太相信霍方正的话,你信吗?” 佟月犹豫了下,“我也不信,虽然我不是妈妈生的,但我相信妈妈,我觉得……那不太可能,但是……” 她咬了咬牙,说道:“那份遗嘱震东找人鉴定了,确实是霍老先生在数年前亲笔所写,霍老先生在遗嘱里写明了,他说他和妈妈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因为霍家不同意他娶妈妈过门,所以妈妈不得不远走他乡,后来又嫁给了爸爸,他后来终于找到了妈妈,所以才做了那样一个决定,他把他名下霍氏的股份分成了两份,七成归了震东,另外有三成是给了你。” 佟锐文没有说话。 佟月十分不安,“哥哥,如果这份遗嘱是真的,你,会不会真的和震东争霍氏的股份?” 佟锐文抬头,向她笑了笑,“那你说呢?你希望我是争,还是不争?” 颜成浩终于回了家,苏蓉迎上他,她殷勤的先接过他的衣服,问:“在外面吃饭了吗?” “没有。” “我也没吃。”她温情款款地说道:“想不想喝粥?我给你做了点香菇鱼片粥,还有萝卜牛腩,素烧……” 她虽然也学了一些厨艺,但是颜成浩什么没吃过?她就怕自己做的菜不讨他欢喜,但是时间久了她也发现,其实他最喜欢吃的还是一些朴素点的菜点,对她所做的一些家常菜式他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她就试着做了一些简单的小菜,他还真的挺喜欢。 他问她:“成敏在干什么?” 苏蓉有点无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下午也不出来,也不说话。” 颜成浩哼了一声,他解下领带扔到苏蓉手里,到楼上成敏房间。 他拍门:“成敏,成敏?” 里面没声音,他推了门,只见成敏坐在地上,伸长着腿,倚着一张沙发,看都不看他。 他过去坐在她旁边,好言好语的说道:“瞧瞧,小脸皱皱巴巴,起来吃饭好不好?” 他还是心疼这个妹妹的,现在他身边只剩这一个亲人,这个小妹生得聪明可爱,他着实也很怜惜她。 成敏抬头看他,语气虽然哀怨但是却斩钉截铁:“我要和他在一起,大哥你没权利阻止我,如果你再这样强硬的阻止我,我就召开记者会宣布和你脱离兄妹关系,颜家的财产我也不要。” “你这是说什么话?”他不悦:“我逼迫你了吗?难道大哥不是为了你好?你是颜家小姐,他佟锐文算什么?他也配和你在一起?” “我不在乎他的身分。”成敏直视他:“大哥之所以不喜欢锐文哥,无非是因为他是月姐姐的哥哥,是霍震东的大舅子,因为这些原因你才不喜欢他的吧?” “是。”颜成浩直言不讳:“他和姓霍的沾关系,他就是颜家的仇人,仇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锐文哥和这件事没关系的!当初你和二哥,还有爸爸,你们拉拢他和霍家做对,他被你们要挟,你们是怎么对他的?明明就是颜家对不起他。” “你给我闭嘴!”颜成浩终于发了脾气:“你这是和我在顶嘴吗?别忘了你姓颜!颜家把你养大,你却帮着外人说话?” 在外人面前他一直是个很和善的人,但其实他心里很多疑,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个小妹如此忤逆他,他几乎勃然大怒。 他声音阴冷了下来:“你想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好啊,只要他能配的上你,我就让你们在一起!” 成敏惊愕:“你想怎么样?”嫂索妙筆閣当我决定不爱你他冷笑,站了起来,背对着身子对妹妹说道:“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让他做他自己应该做的事,我告诉你,佟锐文其实不叫佟锐文,他真实的名字叫霍震荣,是霍震东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现在只要他承认自己是霍方远的儿子,认祖归宗做霍家的二少爷,有这个身分,我就允许你们在一起!” 成敏一下呆住了。 要佟锐文承认自己的身分? 苏蓉把一样样的菜端出来,菜里有一样是鱼,端到桌子上时她又把盘子稍调了下位置,不让鱼尾巴正对着颜成浩,端菜的时候她还在想,颜成浩和成敏会说什么,两兄妹能不能和解呢? 她心里轻叹,真是伴君如伴虎。这个人的心思,自己真是怎么都猜不出来。 成敏说她,你虽然天天陪着他,侍候着他,可是你一天都没爱过他。 她心里不由有点难过,她没爱过他吗? 豪门暗战 7 佟月把电话放下来,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可是霍震东还没有回来。电话也不接,她十分着急。一边客厅里,佟锐文正和霍樱樱在玩,他给樱樱讲故事,“……公主就这样不停的织啊织,终于在四十九天之内织成了九件可以给天鹅们穿的外衣,但是女巫这时候也要把公主拖出去要烧死她了……” 樱樱着急:“那公主的哥哥会不会来救公主呢?” “你说呢?”佟锐文逗孩子,“公主的哥哥们那么爱自己的妹妹,他们知道了妹妹要被烧死的消息,你说他们会不来救自己的妹妹吗?” 樱樱眨着漂亮的长睫毛,忽闪着眼睛问他:“舅舅也很爱妈妈对不对?妈妈总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最爱妈妈的人,一个是舅舅一个是爸爸。” 佟锐文微笑,轻轻抚下樱樱的头发。 他再看那边。佟月抱着胳膊正不安的走来走去。 他问:“霍震东还没有消息?” “没有。”佟月叹气,“他下午从公司出去,也没让人跟着他。……据说下午霍方正去了公司,在会议上还说了一些很不好听的话。……” 佟锐文沉默。 霍樱樱似乎看出来妈妈不太开心,她小心地问:“妈妈,我饿了。” 佟月让保姆带孩子去吃饭。她自己则是去拿外套,佟锐文跟进换衣间,“你要去找他吗?” “是。”她对着镜子整理外套,“震东电话也不接,我不放心他。我不知道霍方正今天下午和他说了什么,但我觉得肯定和那个遗嘱有关,或许……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否则震东不可能仓促的离开公司,无论如何我得先去找霍方正问清楚。” “你别去。”他拦她:“霍震东不是小孩子。他有妻有子,你觉得他会冲动的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吗?他不会的,他最多就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一下,如果他只是想安静,那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我放心不下。”她长长叹气,“我和他是夫妻啊,就算霍家和佟家有再大的仇怨,他还是我的丈夫,我不可能不担心他。” 她上了车,司机把车子开出去,她放下车玻璃安慰他:“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你安心在家帮我陪着樱樱。” 车子在暗夜里缓缓驶出大院。 直到车子拐弯消失,他才慢慢舒出口气。 抬头看天空,今晚夜色很好,看的见整个晴朗的天幕,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山顶,周边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空旷之地更让人觉得自己和天距离很近。他便仰脸看天,看了很长时间。 是,她结婚了,她毕竟是他的妻子。 早在七年前,他就输了。 苏蓉端着一杯参茶走到书房外,颜成浩正一个人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远处,浩渺无垠的大海上层层起伏的浪花一波一波的向海岸边涌过来,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出一排排的白色碎沫。 她把参茶放在书桌上,过去温柔地叫他:“喝点参茶吧?” 他还无动于衷。 她想了下,过去轻轻扶下他的胳膊,“在想什么?” 他这才收回视线,扶一下眼镜,说道:“最近眼睛看东西总是不清楚,象是蒙了一层雾似的,难不成是花眼?不对啊,近视不应该花眼的啊。” 她立即警惕起来,“你不要轻视这件事,这两天你抽个时间我陪你去看医生,要不然我提前给你预约眼科的医生?” 他看她,忽然问她:“苏蓉,你到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问这个问题? 苏蓉怔了一下。 最近她觉得他挺怪,本来他话就不是很多,这些日子话就更少了,两个人在一起,就算吃完了饭多数时间也是他在书房,她在客厅,各做各的事,真有一种老夫老妻的味道,但是说疏分吗?又不象。他待她依然很好。凡是她想要的,他都给予了她。 “我最想要什么?”她笑了笑,说:“小时候有很长时间家里住的房子只有十二平米,有一次去亲戚家,看见表姐自己的房间就有十几平,房间里有**的床,桌子,还有一个柜子可以放玩具,简直就象公主住的房子一样。那时候我最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房间。结果直到十二三岁这个愿望才实现。可能是小时候过的日子太苦,想要的东西有很多,不过成年之后我也明白了,不管想要什么东西,那都是需要付出努力的,如果现在问我最想要的东西,那……我希望妈妈不要去世,希望我们一家四口还能完完整整的在一起。” 他轻轻笑下,“这个愿望我可没法帮你实现。” 她也笑,双手抄进他的臂弯,从后面抱着他:“你给予我的已经很多了,这辈子我所有想要的东西,你都给我了,我现在很知足,什么都不想要。” 他把手握在她的手上,两个人站在窗前看风景。 其实他也很喜欢这样和她静静的独处,这些年来他交过一些女朋友,各种性格的都有,苏蓉并不是最漂亮也并不是最特别的一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苏蓉最大的优点是,她知进知退,从来不和他提过分要求的事,她懂大体也很温柔,会照顾他也明白他想要什么,如果说缺点,她最大的缺点可能就是让人挑不出她有什么缺点。 他说道:“在成敏这件事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霸道的人?” 苏蓉犹豫了下,想了下她说道:“你这样做也应该有你的道理吧,你对成敏既象是哥哥也象是父亲,为着她的好,哪个大哥都免不了霸道一些。不过。”她小心翼翼地问他:“如果成敏真的爱这个人,你为什么不让她去追逐自己的幸福呢?她能爱这个人爱了这么多年,我相信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一无是处,她不会这么执着的。” 他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没法接受,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要和那个人在一起,我心里不舒服。” 她开解他,“总要有放手的那一天,是不是?” “可是那个人根本不配她。” “配与不配这件事很难说,我觉得只要当事人他们自己有感觉,任何其他外在的因素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忽然问她:“那我问你,如果当初我是一个其貌不扬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我去追求你,你会接受我吗?” 苏蓉怔了下。 有时候觉得和他说话也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她很怕他的,知道他有时候喜怒无常,也怕自己哪句话会说不好引的他不高兴。 想了下,她说道:“那天我遭到非礼,不管是什么人肯帮助我,我都会非常感激他。如果这个人来追求我,他条件不是很好的话,我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能证明自己是有资格爱我的,那我就愿意接受他。现在……”她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很感激你,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他转过身,把她拉到身前正面迎对着自己,于是她就把手搭在他的脖颈间,微微仰起脸带着一个妩媚的神情含笑看他。灯光下只见她眼波流转,神情娇憨。他跟着不由心中一动。 低下头,他轻轻吻她的嘴唇,她也闭上眼,温柔的回应他。 两个人在窗前静静的享受只属于他们的时间,渐渐的他的气息也灼热了起来,今天他也有点意外,她好象从来没象今天这么热情,吻他又吻的细腻缠绵,偏过头他在她耳边低声:“我们回房间去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轻声提醒他:“参茶还没喝。再不喝就会凉了……” “那就让它凉吧。……” 佟锐文哄霍樱樱睡下,毕竟是孩子,单纯的世界不象大人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很快,樱樱就在他的故事里安静地睡了过去,他把一个小熊玩偶放在孩子的臂弯里,又亲吻了下她的额头。 出来时他告诉保姆:“霍太太回来时告诉她我去酒店住了。”他不愿意住在霍家。 保姆不敢阻拦他,他出门,看见车库里还停着一辆车,过去和管家说明了情况,管家把车钥匙给了他。 香港虽然是右驾,但是他熟悉起来并不太难,很快,他就把车子驶上了正路。 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顺着路往前开,一杆杆的路灯倏倏地从车边晃过,他心情也很复杂。 终于,他把车子开到了一处海边,停下来倚着车头吸烟。 夜晚很清冷,烟雾呼出去很快就散开的无影无踪。 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成敏的电话。 成敏恳求他:“我要和你在一起,锐文哥你来接我走吧,我所有证件都被我大哥收走了,可我不怕,你来接我,我们可以选择偷渡回去,我有认识的蛇头,只要我给那个蛇头钱,他能把我平安的送到海口,我们可以从海口再转回大陆去。” 他马上打断她:“你不能这样走,如果你就这样走了,你大哥一定会很生气。以后你怎么面对他?” 她哭了,“可是他要你做的事你不愿意做啊!我知道你爱月姐姐,你如果真的承认自己的身分,和霍震东分他的股份,他的财力就会被削弱,我大哥万一再趁虚而入的话,你怎么办?你不能伤月姐姐,你也不想伤我是不是?” 他一下沉默了,是,成敏说得对,如果那个遗嘱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真就有可能是霍震东同父异母的弟弟,一旦接受这个事实,霍氏现在的股份就要重新分配,霍震东自己的实力就要大大削弱,一旦这时候有外界插手进来,霍震东肯定就应付不过来。 其实他并不在乎自己得不得到这些股份,他从没见过霍方远这个人,对这个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霍方远是谁?他的记忆里只有自己现在的父亲,根本就不认识其他的人,父亲? 就算这个人是他的生父那又如何,一个从来没有照顾过他的生理上的父亲,和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分别? 他并不在乎自己得不得到霍家的遗产,哪怕那些是数百亿巨款又怎么样?从来没得到过,又何论失去? 他只是担心另一件事。 “你放心,”他安慰成敏:“这不是真的。都是外界在胡乱猜测,我怎么可能是霍家的什么少爷,我姓佟,我是你的锐文哥,不管我将来是富贵还是发达了,我都是你的锐文哥。” 成敏流泪:“我知道,哪怕你是个穷小子,没什么钱我也愿意跟着你,从你几年前那天把我从那个烧着的车里救出来的那天起,我就认定了是你,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跟其他人,锐文哥……” 他也很感慨。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爱他。 成敏说道:“我大哥把我关了起来,他说要你认祖归宗,除非你承认自己是霍家的二少爷,你的名字叫霍震荣,否则他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锐文哥,我明白我大哥这么做的用意,他就是要用我来要挟你,只要霍震东被削弱了他就可以去收购霍氏,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你就必须要答应他的条件,锐文哥,对不起……” “傻孩子。”他不得不叹:“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 他又何尝不知道颜成浩的用意? 颜成浩和霍震东有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如果他想和成敏在一起,他就必须要答应颜成浩,承认自己是霍震东的弟弟,这样霍氏的股份一定会重新分配,霍芷芬当初伪造遗嘱,此事一旦属实霍芷芬必定会被解除霍氏第二大董事的身分,这样一来,霍方远就可以继承到哥哥霍方远的一部分股份顺理成章的进入霍氏集团,霍氏就会面临全面一个大洗牌,可以说,他现在的一个决定关系到了全局,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必定会有人跟着受到影响。 怎么办? 他倚在车头吸烟,一支烟燃到最后,他终于把那支烟扔了出去,烟头带着一点红色的亮光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终于消失无形。 他拿手机打电话,果然,那个人没有不接电话。 “我知道你会接我的电话,你可以不接月月的电话,不接任何人的电话,我的电话你不会不接。” 电话那端那个似是在思忖他的话,良久,他才说道:“是。”纵私名圾。 他说道:“我告诉你,我不在乎和你有没有血缘关系,我只在乎月月的幸福,我过去爱她,现在爱她,至死也爱她,我所做的任何事都要为了她。你也是,对不对?” 霍震东那边沉默,半晌回答:“对。” 他说道:“我现在必须要知道一件事。” “你说。” 他终于说道:“你想知道的是你的身世,我想知道的,是我母亲的死因,叫你姑姑回香港来,我要当面问她清楚,如果她再敢欺骗我,那别怪我翻脸无情!!!” 霍震东长久没有回话。直过了好久他才回应:“好。” 佟锐文舒出口气,抬头看天,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现在回家,你的妻子和你的女儿都需要你,你是丈夫,也是父亲,不要让爱你的人为你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记住,你要做的都是她们的顶梁柱而不是一个逃兵。” 第二天早晨。 苏蓉在厨房准备早点。今天没用女佣准备早点,她自己给颜成浩准备早点。 粥已经熬好了,摊的蛋饼在锅里滋滋作响,整个厨房都是浓浓的饭香,她很满意,把蛋饼卷好放在盘子里,又把做好的小菜一样样挟在盘中,正往桌子上拾掇,颜成浩下楼了。他一边走一边整理领带,见苏蓉还在那忙碌,他说她:“以后不用那么早起床,翻个身被子都是凉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习惯了。以前在家里也是常常早起,爸爸两点多就要去市场收鱼,弟弟也要早起去看摊,我们全家都是早起的。” 她把粥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坐了下来,颜成浩看她一眼,发现她脖子里竟然系了条丝巾,有点奇怪:“大早晨的系什么丝巾?” 苏蓉脸一下红了。 颜成浩这才想起什么,笑了笑,不作声。 他今天似乎兴致很好,每一样菜都吃的津津有味,她也很开心。吃到中途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过几天我们去度假吧?去日本,我们去伊豆半岛静岗县,那里的温泉非常出名,在那里泡温泉的同时还可以看到富士山的雪景。” 苏蓉一下也高兴了,“去日本?好啊,我从来没去过日本,好玩吗?” “玩倒是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放松舒服一下倒是不错。” 她真的蛮开心,跟他这么长时间,一部分是因为工作忙,另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身分,他们还没有过私人假期。 送颜成浩到门口,她照例又问他:“晚上有应酬吗?” “不清楚,暂时没有。” 两个人轻轻抱了一下,颜成浩一抬眼,看见二层一个窗口,成敏抱着胳膊正在往下看,视线迎上他,她咬了咬嘴唇,哗的一下把窗帘又拉死了。 苏蓉也发现了,她只好劝他:“她可能心情还是不好,等我劝劝她吧。” 颜成浩轻哼了一声,说:“她一个小孩子,就会耍脾气,你也不用太惯着她,不过你替我看好她,这两天不许她出去,也不要放外人进来找她。” 苏蓉有些为难,让她看着成敏? 没办法她也只好说道:“我知道了。” 等颜成浩走了她才上楼,在成敏房间外敲门:“三小姐,三小姐,你出来吃点东西吧?” 成敏霍地拉开门:“你不用这样讨好我,我知道你是替我大哥在看着我呢!苏姐姐,我原来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帮我劝我大哥的,没想到你也这样无情无义。” 苏蓉有点无奈,“三小姐,你大哥真的很疼你的,我劝过他,可是你知道的,他的脾气……” 成敏恳求她:“苏姐姐,如果你遇到我这样的情形你会怎么做呢?帮帮我可以吗?就算我求你,帮帮我可以吗?” 霍氏集团总部,会议室。 一屋子的人都正襟危坐,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大家互相对视,看总裁迟迟未到,大家终于耐不住,开始低头窃窃私语。 霍方正又一副倨傲的神情坐在一边一个位置上,身边还跟着两位律师。 他看下身边左右的人,又是冷笑。 霍震东,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我倒要看看,你知道了那件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看下时间,他终于说了话:“各位,霍总裁既然一直未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不如先回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等霍总裁来了之后再开会吧。” 大家迟疑,到底该不该听霍方正的话呢? 一群人中有一位高管终于站了起来,“霍老先生,这里是霍氏集团的会议室,虽然您是霍总裁的叔叔,但是您已经不是霍氏董事会的成员,关于霍氏公司的事,您无权干涉,也不可以发号施令,霍先生说今天早晨开会,只要他不说取消会议,我们其他人就得在这里等,任何人不得轻易替霍先生做主。” 霍方正又是冷笑,听他不咸不淡地说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霍氏职员呐,你的主子如果听到你这么为他说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如果你知道你的主子根本就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又该如何做想呢?” 门一下推开了,大家??往外看,这一看外面,门口所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霍震东。 他一身西装,英姿飒爽,看着所有人他微笑了下:“不好意思,早晨堵车来的晚了点,抱歉让大家久等。” 所有人都慌忙站了起来,而随着他们进入,所有人又都跟着意外了一下,因为霍震东不是一个人进来的,他身后还跟着自己的夫人,霍太太佟月,另外还有一个高个子年轻男子,他脸色冷峻不明,没和任何人有过眼神交集,只是很沉着的跟在了霍震东和太太的身后。 霍太太打扮的十分端庄得体,她陪着丈夫,也和大家笑容可掬:“大家早上好。” 霍震东示意所有人落座,他自己是坐在首位的,霍太太坐在他一边,他又让助理给他身边的那个男子留了个位置,听他从容和大家介绍:“今天我给大家宣布一件事,自今天起,汇嘉霍氏集团将会增加一名新任的执行董事,这位是佟锐文先生,他是我的妻兄,也是这次新增任的执行董事。” 他和大家抬手示意:“希望大家支持佟先生。” 大家面面相觑,都对总裁的这个决定表示疑惑,但也有职员马上反应过来,立即便有职员带头拍手,佟锐文向所有人笑笑。 霍震东说道:“汇嘉霍氏集团自我祖父创建至今,从来没有过非家族成员担任执行董事的先例,这次佟先生担任集团执行董事也是有原因的,具体原因我以后再和大家解释,目前佟先生只是担任执行董事,具体他负责的事务我会稍后安排。” 大家便不再多言,但就在这时,霍方正忽然间又是冷笑一声,说了话:“好一句集团自创建至今,从来没有过非家族成员担任执行董事的先例,霍总裁这番话真是语出惊人呢。既然霍总裁已经安排给佟先生了这样一个位置,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的点明让佟先生担任执行董事的原因呢?是怕原因不能让人信服,还是怕人说,霍总裁这样做,是偏袒外戚,纵容外戚干政呢?” 听他这样说,佟月脸色顿时变了。 霍震东倒也不慌忙,他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声明,这是霍氏集团的高层会议,非公司的高管还有霍氏的董事,其他人,哪怕是我自己的亲戚,如果不在董事局里,也不可以参加这个会议,现在,叔叔,请你出去!” 霍方正脸骤然巨变,让他走? 他冷笑:“我知道你会这么说,霍先生,没关系,我的确现在不是霍氏的董事,可是我还是霍家的族老,你的长辈,我父亲在创建汇嘉霍氏时,也曾经有过家训,一旦霍氏的继任者做出有违祖训或者有损集团利益的事,做为霍家的长辈,他是随时有权利进行阻止和投票否决权的。这个,你也应该记得吧?”?嫂索妙?筆閣?当我决定不爱你“我当然记得。”霍震东说道:“好,既然你今天提出了这个阻止和投票否决权,那么我也想请问一下,霍老先生,请问我有哪一点是有损霍氏集团利益,甚至有违祖训的?” 霍方正哈哈一笑,“说的好,我今天就是为这个祖训而来的,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霍氏是家族企业,我父亲一手创下汇嘉霍氏,指明霍氏以后只能由霍氏的嫡系子孙才可以继承,那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分,在座的诸位又知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这位霍氏董事长是什么人?是不是霍家真正的长子嫡孙呢?”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霍方正在说什么? 果然,霍方正这一番话说出来,霍震东脸上表情僵冷了下来,他沉声说道:“叔叔,你是想当众和我翻脸了?” 霍方正冷冷说道:“对,我今天就是要揭穿你真实的身分,霍震东,你其实根本就不是霍家的子孙,你没权利继承我哥哥霍方远的遗产,你更没资格坐霍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你的真实身分是,你其实是个野种,你不是我哥哥霍方远的嫡生儿子!” “谁敢说震东是野种?”一声威严的女声穿破会议室的门,惊天劈浪一般,门轰的打开,一个人站在了会议室门口。 来人一袭玄狐貂衣,长裙迤逦,高髻浓妆,不是别人,正是号称霍家铁娘子的——霍芷芬! 豪门暗战 8 霍芷芬站在门口,昂头扫视了一下全场,而随着门的打开。仿佛也带进来了一股凛冽的寒风似的,一时间除了霍方正和佟锐文,其他所有人全部都刷的站了起来。都知道霍芷芬是霍家名副其实的无冕女王,她是霍家真正最有权威的人,虽然她人不在香港坐阵,但是她的威严仍在,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一?恭敬的站了起来。 佟锐文仍然表情如常,坐着按兵未动。 霍震东给霍芷芬让位,“姑姑。” 霍芷芬大步进来,虽然已近七十岁。头发花白,但是她一步一动之间仍然沉稳坚决,她目光炯炯,就仿佛一位君临天下的女皇。走到会议桌前,她沉声说道:“除了霍家人,其他人全都给我出去!” 谁都不敢说话,大家慌不迭地收拾东西,一时间会议室桌椅碰撞,几乎只有短短几十秒钟。会议室里的职员们就已经走了个干净。 佟锐文一直在一边稳坐未发一言,听得现在他站了起来,刚欲离身,霍芷芬又发了话。 “你留下。”她目视前方,声音冷傲:“你既然被震东任命是霍氏的执行董事,又是震东的姻亲,今天这件事你就有资格听。除非你自己不想听。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也不会勉强你。” 佟锐文略一思忖,霍方正也在看他,想了下,他坐了下来。 会议室气氛骤然凝固。 佟月去给霍芷芬倒了水,端在霍芷芬面前。 霍芷芬转头,看霍方正,似是轻轻嗤了一声,“弟弟?” 霍方正也是嗤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回应:“姐姐。不意想多时不见,姐姐竟然毫发未改,着实叫人佩服。” 霍芷芬呵了一声,说:“弟弟你倒是变了不少,据说你这几年投资生意年年蚀本,两个儿子又闹得家门不合,妯娌交恶,弟弟你也是焦头烂额,姐姐我这次回来倒是带了几棵品相好的老山参,据说延年益寿很是不错,弟弟要不要拿几棵过去?” 这话说得绵里藏针,霍方正顿时咬牙切?:“你少废话,既然你已经把外人都支出去了,那便干脆当大家面摊牌,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我哥哥的遗嘱?” 霍芷芬故作诧异:“什么遗嘱??” “你少装聋作哑。”霍方正拍案而起:“霍家老宅子挖出我哥哥生前亲笔写的遗嘱,徐长鹤大律师生前又有录音资料,所有一切都可以证明你在我哥哥过世之后,伪造遗嘱,把霍震东推上了本不属于他的霍氏总裁的位子。你又把我踢出霍氏董事会,自己大权独揽,你敢说这不是你一手策划?” 霍芷芬哈哈大笑,笑声之后却又柔声:“是又怎么样?” 霍方正气结:“你!!!你这个背叛父亲的妖女!你对不起霍家的祖训,对不起父亲!” 霍芷芬又是长笑,“对不起又如何?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是,的确是我,我在我哥哥死后改了他的遗嘱,我一力扶持震东坐上了霍氏总裁的位子,我还一手策划把你和你的儿子全部踢出了董事会,剥夺了你执行董事的权利,也是我,向证监会举报你们父子非法幕后交易,这一切全部都是我做的,怎么样?” 她冷笑:“我霍芷芬敢做敢当,既然做的出,我又怕的了谁?” 所有人都为之一震,霍芷芬声音凛厉,一字一句,声声脆楚,如同寒天一道冰茬自高空坠下地面,碎在人心里叫人肝胆生寒,而她说完这番话环视大家一番后,又目光咄咄地说道:“不错,霍家的确有压了四十年的秘密,你们想要知道的,我今天都可以告诉你们。包括你。”她看佟锐文,“你想知道你父母的死因,我告诉你,霍方正,你质疑震东的身世,我也可以告诉你!!!!” 颜成浩本来正在开会,秘书突然推门进来,她在他耳边只说了一句话,颜成浩脸色当即变了。 他立即赶到医院,急救室外已经守候了几名警察,对方叫他:“颜先生。” 他沉声喝问:“说!” 警察告诉他:“山顶道发生一起车祸,我们查明正是颜小姐的车子,她因为车速太快变道时与迎面一辆卡车相撞,现在人受了严重的撞击。……” 颜成浩脸色阴沉,半晌他问旁边医生:“她人怎么样?” 医生回答:“颜小姐颅脑有伤,需要立即做手术,我们已经把颜小姐送进了手术室,现在请颜先生补签一下手术通知单。” 颜成浩接过手术单,看完了之后沉着的签了名字,他问旁边的保镖:“谁放三小姐出来的?” 保镖不敢隐瞒:“是苏小姐,苏小姐带着三小姐一起出来的……” 苏蓉也接到了消息,她迅速赶到医院,手术室外只见颜成浩脸色铁青,她心里倏地一沉,成敏出事了? 颜成浩逼视她:“你带成敏出来的?” 苏蓉吓得心里怦怦乱跳,她低声,“是,是……” “为什么?”他几乎是勃然大怒,“为什么带她出来?” 苏蓉被他的声音震得浑身发抖,她不得不说道:“对不起,我实在不忍心,成敏想去见那个男人,她向我保证她不偷着离开,她说只和那个男人见一面就回来的,她……” 颜成浩咬牙手一抬,啪的一掌,苏蓉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而他这一掌几乎用了全力,苏蓉登时被他打倒在地上。 她伏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耳畔嗡嗡作响,眼前也似落下了无数道金链,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打了她? 跟他这么长时间,他虽然有时候话不多,可是他从来没打过她。 现在他打了她。 她回头,看着这个男人。 眼泪扑簌簌落下,她却不敢哭出声来,良久她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本来和成敏约好在市里碰面,她说她办完了事便会回来。……我没想到她会出事,对不起!” 颜成浩没看她,他脸色仍然阴沉,直过得好久,他才长长叹了口气。 “你走!”他疲惫地摆手:“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明天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 苏蓉呆住了。 他赶她走?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就觉得丝丝寒意如同无数条小蛇正顺着她的肌肤在往上攀爬,周身的血液也都似凝固了一般,她冷得发抖却又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好久她终于缓缓爬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跪了下去。 颜成浩转过了脸,“别求我!”他声音冰冷,再也没有往昔的一点温度:“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对你再做出其他的事,你最好马上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成敏如果有任何事,我都会让你给她陪葬!!!!” 苏蓉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她也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脾气,他说了让她滚她就得滚,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哪怕她曾经再得宠,此时她已经触动了他的底限,他撕破了两人间的情分,就算现在她跪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动容。 最后她终于爬了起来,向他轻轻欠了下身。一年多的陪伴,步步惊心,原以为他能为她动点心,刚刚两人才有了一点欢爱的感觉,可是到最后她还是没脱的过这么一遭。一走出医院的走廊,到得拐弯处,她又掉了泪。 颜成浩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等候室里,管家忍不住走了过去,“颜先生,”管家低声劝他:“苏小姐不是有意的,是三小姐在家里哭的太厉害了,她不吃东西还说要割脉,苏小姐也是没办法,您知道苏小姐绝不会和您做对的,颜先生……” 颜成浩抬手,管家只好噤声。 “滚出去!”他沉声:“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忽然间他一挥手,旁边桌子上的茶具劈里啪啦一阵碎响全部都被打翻在了地上。…… 霍氏的会议室里,几个人还在那坐着。 霍芷芬平静地说道:“霍方正,我今天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震东的确不是我嫂子秦淑仪所生,我大嫂秦淑仪因为不孕无法生育,是我和她合谋用了代孕的方法生下震东的,震东的生母是我在美国一间脱衣舞厅找的脱衣舞娘,我承诺她生下孩子后给她想办法弄到绿卡,所以她才答应代孕生下了震东。” 霍震东顿时脸色苍白,佟月一直守在他身边,见状她马上扶住他。 霍芷芬转头,“对不起震东,”她又痛又怜:“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可是你相信我,不管你的生母是谁,你始终都是我霍家的孩子,你是霍家的长子嫡孙,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霍家承认你,姑姑对你的疼爱也不会少一丝一毫。” 会议室一片沉寂,良久霍震东才苦笑:“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妈妈自小就不喜欢我,我原来常常奇怪,为什么妈妈不象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那样用力的抱过我,她甚至很少正眼看我,当我想尽办法想要接近她,讨好她时,她却厌恶地把我推开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原来是这样。” 他长叹,佟月难过的想去安慰他,眼见他脸上一脸绝望,她心如刀绞,不意想事情的真想竟然如此残忍,夫妻同心,她为他难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霍芷芬冷静地说道:“我和我大嫂做的这件事,开始时我们瞒了所有人,我哥哥也不知情,之后大哥去大陆办厂,在大陆他又认识了叶惠贤。”她看佟锐文:“就是你的母亲。” 她说:“事情就是这样,我大哥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喜欢上了叶惠贤,甚至一度动了心思要娶她,但是霍家家风很严,长辈不允许大哥休妻再娶,大哥便执意要和家里翻脸,无奈之下我父母做出了让步,允许大哥把叶惠贤收为妾室,我大嫂为了霍家的脸面也同意了,但是叶惠贤这时候却不知天高地厚,甚至得寸进尺的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她一定要我大哥离婚娶她……” 佟锐文霍地站了起来:“霍芷芬你胡说,这不可能,不许你侮辱我的母亲!” 他骤然翻脸几欲发作,佟月赶紧去拉他,霍芷芬看他发火,倒是不慌不忙,呵了一声她说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你其实就是我大哥和叶惠贤所生的孩子,震东的亲弟弟,你不信对不对?可事实是真的,你确实是震东的弟弟,我大哥和叶惠贤的私生子。” 佟锐文一下呆住。他不置信的看着霍震东,霍震东也在看他,两个人都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他们是兄弟? 他们竟然是亲兄弟? 霍方正嗤的冷笑:“编!好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先是编秦淑仪不能生育,又说你是和秦淑仪找了代孕母亲生下的霍震东,霍芷芬,你编故事的能力真是让人不得不服,可是你谎话编的再天衣无缝你又怎么解释霍震东的dna根本和大哥不一样,反而和你的一样?其实霍震东的生母不是什么脱衣舞娘,霍震东的生母是你!是你霍芷芬!你在四十年前怀了霍震东,恰好秦淑仪不孕,为了让你的儿子顺利进入霍家,你和秦淑仪合计骗了所有人,你设计把你的儿子送进了霍家,秦淑仪死后,你怕叶惠贤来找大哥就去大陆杀掉了叶惠贤夫妇,之后我大哥过世,为了让你的儿子能成为霍氏的总裁,你把我们父子踢出了董事会,又去追杀佟锐文兄妹,可惜啊,霍芷芬,你机关算计,但是你却没想到霍方远会写了两份遗嘱,你毁掉了一份,还有另一份是留在了霍家老宅的墙里。大哥过世时你怕徐长鹤拿出真正的遗嘱便用徐长鹤的儿子来要挟徐长鹤,逼的徐长鹤默认你的遗嘱是真的,霍芷芬,你——这个妖女!你欺上瞒下,一手扶持自己的野种儿子登上了霍氏总裁的位子,你才是这中间最阴险奸诈的小人!!!” 霍芷芬脸色突变。 “霍方正!”她咬牙切?的指着他:“你这个卑鄙小人……” 霍方正哈哈大笑,“霍芷芬,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霍芷芬站起来,她指着霍方正嘴唇发抖,本想说什么话可是突然间她身子僵了僵,霍震东惊叫:“姑姑……” 她一下倒了下去。 霍方正得意的看着倒下来的姐姐,好象是胜者在凌虐一个失败者般洋洋自得,“霍芷芬,你也有今天……” 霍震东把霍芷芬放平躺下,佟月刚欲拨电话叫救护车,霍芷芬却又缓缓醒了过来,“震东。”她低声叫他:“不要惊动外人,霍氏经不起折腾,……由他,由他。” 霍方正还在笑:“我看你还怎么编!!!让一个野种做霍氏的总裁,我看你如何应对其他股东的质疑。”他又冷眼看霍震东:“霍氏应该归还霍家的子孙,而你,你不过是霍芷芬的私生子,你根本没资格坐霍氏的总裁,你应该归位,把霍家的事业交还给真正霍家的后人,————就是他,霍家真正的长子嫡孙,霍震荣!” *********豪门暗战分割线******* 已经是凌晨。颜成浩还坐在靠窗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门轻轻开了,有人小心走到颜成浩身边,犹豫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问颜成浩:“颜先生。” 颜成浩其实根本没睡,听得声音他睁开眼。 “三小姐怎么样?” 管家有些欣喜:“三小姐醒了,医生正在给三小姐检查身体。” 颜成浩一把掀开身上盖着的薄毯,但是起来时他又感觉到眼前一花,他不得不定了定神,待眼球略微适应外面的光亮这才又睁开眼睛。 医生告诉他:“颜先生,三小姐虽然脑内有出血,不过好在手术成功,但是她的脊椎有局部损伤,目前我们还无法断定她到底伤的怎么样,只能等麻醉药完全退去后再做检查。” 他松了口气,凑过去叫成敏:“成敏?成敏?” 成敏努力睁开眼睛,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 “大哥。” 他心痛如绞,连忙制止她:“傻孩子,别怕,大哥在这里,大哥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哥永远在你身边,大哥会保护你。” 成敏看着他,眼泪滚了出来。 他再坚强此时也没法强硬了。 “对不起成敏,对不起。”他喃喃低声:“是大哥的错,大哥不应该关着你,……” 他心里发誓,只要成敏能够平安,哪怕拿走他颜家半边江山他也不在乎了,如今他已经失去几乎所有的亲人,母亲辞世,弟弟被他杀了,亲妹与他脱离关系下落不明,父亲被他软禁在越南与他也几乎不相往来,他身边所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就是这一个妹妹。他不能再失去这个妹妹,如果连这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他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孤立无援的人,而只有到了现在他才感觉到恐惧,原来失去一切的滋味是这么的可怕,有钱又怎么样?数百亿的家产却又如何,如果你身边没有一个能尊敬你仰慕你的亲人,那你就算站在权利的最顶巅又有什么用? 成敏流泪,她努力说话,“求你,大哥……别和霍家做对,别……” 他长叹,终于点头,“大哥明白,大哥答应你,答应你。” …… 管家小心地告诉他:“颜先生,苏小姐走了。……她什么也没带走,首饰,衣服,什么也没拿,车也没开,要不要打电话回沙田她父亲那里问下,看她回没回家?” 他无动于衷。 这位管家是颜家的老人,也算是跟了他很长时间,所以这时候别人不敢来劝他,他敢壮着胆子来劝老板,但见老板脸色凝重,想了下,管家也没敢再说话。 苏蓉走了? 霍芷芬还在昏睡,私人医生检查完她的心脏和血压走了出来,霍震东迎上他:“我姑姑怎么样了?” 医生回复他:“霍小姐血压很不稳,另外她心脏不好,我给她打了安定针她现在平静了,可能会睡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大家不要去打扰她。” “谢谢你医生。” 他安排司机送医生走,佟月从樱樱房间出来,“姑姑怎么样?” 他脸色不太好,“已经睡着了。樱樱呢?没吵醒她吧?” “没有,樱樱很乖,她开始问姑婆怎么样,但是我安抚了她,她已经睡了。” 两夫妻默默不语。 “你大哥呢?” 佟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联系他,但是他也不接电话,我想他也是需要冷静一下吧。” 半晌,他才苦笑:“今天真象是做了一场梦,我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月月,你告诉我,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吗?” 佟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是夫妻,但是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原来她只以为事情最多不过象那份遗嘱那样,霍方远在遗嘱里点明了他还有一个儿子,当年父母不同意他离婚再娶,叶惠贤心碎之下带子远嫁他乡,原以为事情最坏也不过如此,没想到霍方正的一番话,彻底让几个人都震惊了。 她也不敢想象,霍震东真的不姓霍?难道霍震东真的是霍芷芬的私生子?纵私医扛。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真相真的会这样残忍吗? 霍震东转身往卧室走,她从后面一下抱住他:“老公。”?当我决定不爱你:。 他舒了口气。 “放心,我没事。”他轻轻拍她的手:“为了你和樱樱我也绝对不会做傻事,就算一无所有,我也会照顾你们,做樱樱的好父亲,你的好丈夫。” 她一下掉了泪:“你知道我爱你,老公,你知道我爱你。过去爱你,现在爱你,至死仍爱你。” 他笑,“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爱你,月月,知道吗?我唯一骄傲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是我认识你之前是一个沾满铜臭满身臭毛病的花花公子,认识你之后我变成了一个满嘴正义一身迂腐气的好好先生,因为你,我改变了,爱上你之后我没再和任何一个女人有过交集,我属于你,现在,以后,永远都属于你。” “老公。”他们紧紧相拥。 佟月的手机尖锐的响起来,他们不得不分开。 一接电话,佟月也惊讶:“成敏出了事?”她看霍震东,“成敏出事了,老公,成敏出了车祸,是颜成浩的助理打的电话,说成敏出了车祸……” 豪门暗战 结局 医院始终都弥漫着一种稀释不去的消毒药水味,外面还有一点晨雾,天蒙蒙亮。黑夜正欲褪去,薄薄的晨光却又似正在唤醒沉睡的生灵。佟锐文进了医院。 保镖早知道是他,估计不怕他会带什么凶器所以也没多拦他,颜成浩半倚在窗边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听得声音也没回头。 佟锐文问他:“成敏怎么样?” 颜成浩没看他,眼睛始终盯着窗外,晨曦中,朝阳正欲冉冉升起,一切万簌俱寂却又蕴藏无数生机。 “的事怎么样了?”他问他。 佟锐文没回答,顿了顿他说道。“请让照顾成敏,如果的条件是必须接受那个身分才允许和她在一起,告诉,不会答应。姓佟。不会做什么霍家的少爷,爱成敏,爱的是她的人,成敏爱,爱的也是一个叫佟锐文的人。” 颜成浩没吭声,似乎也早预料到他会这么说。过得良久他终于长长舒了口气,抬了下手。 “去吧!”他声音里全是疲倦,“去看她吧。”说完了这话他就又闭上了眼睛。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真的不想说话,他终于没再发脾气的妥协了。 佟锐文退出去后。颜成浩这才睁开眼睛。 一晃之间,二十年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竟然在和霍家的这场恩怨中过了二十年。从年轻时的骁勇自负到现在的步步为营。他和霍震东这两个曾经最好的朋友也渐渐在一场场拼杀之中友情殆尽,终于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为着什么?为着什么一定要拼个死活呢? 颜成浩看外面。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冷,哪怕身上盖着一床毯子也不能让自己暖和起来,脑子里有点混噩,太阳终于升起来了,阳光扫清了外面的一世雾气,他想起了很多旧事。多少年前,颜家还是热热闹闹,颜正雄,颜太太,成娟,成敏,三太太,还有他,他们全在,过年时父母穿着华丽的唐装自楼梯下来,给几个孩子还有工人们发红包,成敏那时候还小,满屋子跑来跑去,那时候他多大? 过眼云烟,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终于到现在他才明白,也许,是该放手了。 放不下,仇恨就会越结越大,当能放下一切时,就会发现,所有的仇恨其实都是不必要的,如果一直去努力的恨一个人,用尽全力,到最后能收获的也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自己也会跟着越陷越深,自己也不会得到幸福,就象他现在这样。 佟锐文换了防护服进了隔离病房,成敏还没醒,护士提醒他:“她本来中间醒了一会儿,和颜先生说了几句话,目前她的大脑反应能力还好,但是她不能受刺激,请不要说刺激到她的话。” 他明白,“谢谢。” 他坐在床前,成敏还在那睡着,眼睫毛微垂,脸庞略微浮肿。他把成敏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看着看着他低下了头,终于明白什么是切肤之痛了。 成敏爱了他七年,从七年前他把她从那个失火的车子里救出来,她就爱上了他。这七年来,她几乎一切都围绕着他在打转,他什么都明白,也知道和她很难有结果,于是她追他就躲,但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躲她,冷落她,她始终都不生气,她甚至还准备了一个厚厚的本子,不管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记得写在本子上,标题是:给的锐文哥哥。 他实在被追的无可奈何之下也曾经冲着她吼过,“小朋友,能不能冷静点?和年?差了一庚子加三岁,出生的时候已经开始追女孩子了,当和女朋友上床的时候还是个裹着尿布的奶娃娃,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呢?除非想好了愿意在四十岁时就陪着一个半老头子过日子,否则别轻易的就把自己的终身卖给,买不起,也消耗不起这个日用品!” 话都说得这样难听了她还是不生气,竟然还理直气壮的和他反驳:“们年?相差很大吗?不就是一庚子加三岁?爸爸比妈妈大了两庚子加十岁,妈妈都可以那么爱爸爸,有什么理由嫌弃?” 明明犯了傻还把错事说得理直气壮,他听得也不得不叹,这就是颜家的作风,撞了南墙也死不回头,整个一犟驴式的犁地方式,他真的败了,无奈之下他问她:“到底怎么样才可以放过?” 她竟然回答:“把变成的人就放过!” 他真服了,无怪佟月也会取笑他:“有麻烦了,有大麻烦了!成敏爱上了,她是不会再爱别人了!” 他眼泪一下掉了出来,是,他有麻烦了,真的是很大的麻烦,问题是现在他心甘情愿接受这个麻烦,哪怕这个麻烦再大他都不嫌麻烦,可是偏偏老天作弄他,就在他心甘情愿接受这个麻烦时,真正的麻烦却来了。 “醒过来吧!”他轻轻和她说话,“发誓这次再不会走了,不管是谁再来拦,都不会再离开了,给个机会,醒过来,让好好照顾,求……” 他把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眼泪顺着她的指尖慢慢滑下,事情为什么总要这样,总是要到几乎绝境时才能逼的人省悟从前错过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而也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其实错过的,已经是生命里最最甜蜜的。 霍震东也没有睡,天已经大亮,他去看霍芷芬,但让他意外的是霍芷芬已经醒了,正站在窗前吸烟。 他进去,“姑姑?”霍芷芬回头,他过去轻声劝她:“不要吸烟了姑姑。” 霍芷芬笑了笑,还是把烟熄了。 她去在椅子里坐了下来,霍震东也在她身边坐下。 她说:“从小到大性格叛逆,为此惹父母生了不少气,好多次犯了错都是哥哥帮求情才逃的过去。”霍芷芬轻叹:“但幸好有个好哥哥,有很多缺点,父母不能接受哥哥却很宽容,他总是说,人无完人,只要无伤大雅,有点小毛病又怕什么?” 霍震东也很感慨。 霍芷芬舒了口气,说:“哥哥待很好,可是却骗了他。” 霍震东默然,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 霍芷芬看他:“信霍方正的话吗?” 霍震东沉默,良久他说道:“不想去探究那件事的真假了,已经过去的事,就算追究出真相又怎么样?不管们是什么关系,还是会象从前那样疼,绝对不会减少一分一毫,对不对?所以他说什么根本不重要。”纵杂圣才。 霍芷芬微笑,伸手轻轻拭下他的脸颊,“很象。” 他也禁不住心酸,当然会象她。原来自己的生母竟然是她,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她是他的姑姑。 现在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年来她待自己甚至会比他的母亲待他还要好。为什么当他摔倒的时候,姑姑会跑过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姑姑会温柔的抱着他哄他入睡,姑姑会耐心的在他学校外面等他放学。 原来是这个原因。他深深吸气,因为是这个原因。 霍芷芬轻轻说道:“对不起震东,年轻时爱上了一个人,父母不同意和他在一起,就和家里闹翻了去了美国,在美国发现怀了孕,但就在这时候知道了他出事的消息,他是个远洋船长,货船在经过索马里海域时遇到海盗,他出了事。……” 霍震东低头,默声不语。 霍芷芬叹道:“大嫂不育,所以和她合谋把送到了霍家,对外宣称是大哥和大嫂的孩子,就这样,成了霍家的长子嫡孙……,对不起震东,是的儿子,霍方正说的对,确实是的亲生儿子,这件事只有和大嫂知道,甚至连大哥都不知道。” 霍震东终于落泪,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良久霍芷芬才问他:“怪吗?怪当初没认,把送到霍家了吗?” 他摇头:“不,不怪。” 霍芷芬叹:“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给别人,实在也是舍不得,可是想想让跟着顶一个私生子的名头,更希望能做堂堂正正的霍家继承人……,震东,原谅,原谅……” 他把头埋在她的膝上,握紧她的手,不,他不怪她,真不怪他。 霍芷芬也叹息,原来她真的打算把这件事永远的封存了,就当是打了封印沉入海底的瓶子,永远都不去捞它,可是没想到四十年后,哥哥霍方远的遗嘱又把这件事掀了出来。 “想问一件事。”霍震东低声,“佟锐文究竟是不是爸爸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一定要知道吗?” “是。”他说道:“如果他才是霍家真正的嫡孙,今天所占有的这一切都是鸠占鹊巢,不应该剥夺他的东西,应该还给他。” “不应该给任何人。”霍芷芬柔声说道:“霍家是的,虽然不是哥哥的亲生儿子,可是是的儿子啊,孩子,也相当于是霍家的孩子,为了霍氏这些年拼尽全力,没有就没有霍氏的今天,就算是祖宗在地下有知他们也不会怪责,才是霍氏真正的继承人啊!” “不是。”霍震东苦笑:“如果佟锐文真的是霍家的孩子,他应该继承父亲留下的一切,他才是霍家真正的血脉,霍家应该由姓霍的人来执掌,就算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能服众。” “想怎么办?” 他说:“把现在的这一切还给他。” 霍芷芬一下坐直了,“要放弃现在的一切?”她不能置信,“震东,费了多少心血才把扶持到现在,竟然要放弃这一切?” “必须要还给他,如果不还给他,接受的也不能心安理得。”他凝视她,终于问她:“您能不能再告诉一件事,佟锐文的母亲,是不是找人去害死的?” 霍芷芬一下怔住,看着儿子,儿子的眼睛里闪着和她一样的神色,他她几乎是有着相同的眉毛,鼻子,外人不知道,会说这是姑侄血亲的关系,其实不是,他就是她的一部分,从她的身体里分出来的,所以他的一切都承继自她,无法更改,她终于一字一句地回答:“不是,向发誓,没有害死佟锐文的生母,没有害她……” 豪门暗战分割线 秋雨连绵,天色阴暗。 轰动一时的霍氏遗产风波案终于落下帷幕。 街头巷尾曾经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什么霍氏董事会要进行全面洗牌,霍震东身分成疑,不是霍方远的亲生儿子,各种各样的消息,终于都随着霍震东最后的一份公告结束了。 街头大屏幕在播放财经消息: “近日,汇嘉(霍氏)集团总裁霍震东正式宣布,汇嘉(霍氏)集团自今日起,增设一名执行董事兼副总裁佟锐文先生,佟锐文先生将会持有霍氏集团19%的股份,成为霍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原霍氏集团第二大董事兼执行董事霍芷芬女士因身体缘故辞去执行董事职务,其名下所持有的部分霍氏集团股票据悉已经多数赠予霍震东先生……对于外界传言,佟锐文先生有可能是原霍氏总裁霍方远先生私生子一事,霍震东先生已做出回应。 只见霍震东对着记者说道:“佟锐文先生是的妻兄,也是的私人好友,外界传闻有各种版本,其实都是误会,希望大家不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和佟锐文先生将会努力经营汇嘉霍氏集团,为各位股东赢造最大的利益……” 佟锐文成为了霍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有记者疯涌着追击这位神秘的新董事,“佟锐文先生,请问到底和霍家是什么关系?的妹妹是霍震东的太太,又有传言说是霍震东的弟弟?那么到底是什么身分?如果是霍震东的弟弟,那妹妹又和是什么关系呢?” 真的是无孔不入,花招百出的提问,佟锐文知道自己已经不可逃避的成了为这场追逐战里的焦点,索性他也不躲,就落落大方的迎对所有人,“其实们都猜错了,姓佟,的确有一个很不错的兄弟,大家知道是谁不?告诉们,他几年前演过一部非常出名的电影,名字就叫《中国合伙人》,那里面还有一句挺经典的名言呢,叫那啥来这?叫,假如生活欺骗了,也要学会欺骗生活,现在们知道他是谁了吧?” 他哈哈大笑着分开所有人大步往前走。记者们都是一怔,紧接着又疯狂的在后面追,“佟先生,佟先生,听说现在正在追求颜家三小姐颜成敏,这件事是真的吗?” 佟锐文停下脚步,回头看这一堆认真的记者,深吸了口气他笑道:“是真的,这件事们可以放心写,告诉们,的确在追颜三小姐,而且要告诉们的是,爱她,爱颜成敏,非常非常的爱她。” 记者们如获至宝,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可以尽情yy的话题了,佟锐文上了车。 他很轻松,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霍震东告诉他:“应该把这一切都还给,姓霍,才是霍家真正的继承人。” 佟锐文笑:“不姓霍,才姓霍。” 其实姓什么很重要吗? 他们已经和解。几年前他们为着一个女人反目,又为了这个他们都爱着的女人最后和解,现在,为着另一个更复杂的原因,他们再度选择了握手。 霍芷芬告诉佟锐文:“没有杀的父母,的确是在哥哥过世时毁掉了他的那份遗嘱,扶持震东坐上了霍氏总裁的位子,为了掩人耳目还逼迫徐长鹤律师默许的行为,在哥哥过世后,又去找人害和佟月,这所有一切都是霍芷芬所为,与震东无关,如果要报仇,尽管冲来,绝对不会怪罪。” 报仇?佟锐文苦笑。 事情揭开竟然是这样,他要真的报仇吗? 不,他也下不了手。就象那句话,如果始终放不下要恨一个人,那自己也会解脱不了。 也许一切都是宿命,命中注定的。 霍芷芬正式宣布辞去霍氏集团第二执行董事的职务,她也在律师的证明下,立下了自己的遗嘱。她将自己所拥有的霍氏股票一分为二,一半留给侄子霍震东,另一半她赠予佟锐文,希望霍震东和佟锐文能够共同扶持霍氏集团,至于她在美国的房产,她做了这样的注明,如果佟锐文有子女,她愿意把她所有的房产全部赠予佟锐文的子女。 尘埃落定。 佟锐文回家,他问护工:“颜小姐醒了吗?” “还没有。” 他轻手轻脚上楼,推开门,果然,成敏趴卧在床上还在那睡,被子只斜斜地盖了一个小角在身上,大部分都耷拉在了地上,他过去把被子拾了起来,一边咕哝,“睡觉也不老实。”一边给她小心盖了上去,但是马上成敏就醒了过来。 “回来了。”她睡眼惺松,“给带好吃的了吗?” “还吃?”他不得不叹:“已经胖了快三十斤了,都快抱不动了。” 她吃吃的笑,她的确是胖了,所有的衣服全部都不能穿,以前他还可以让她坐在他后腰上做俯卧撑,现在只要她往他后腰上一坐,他就叫苦:“是该减肥了,减吧,减吧!” 两个人拱在被子里,他拿过枕头边上的书看,“咦,沈万三是谁?” 成敏给他念叨:“中国古时候,在明朝,有一个人叫沈万三,有一天他路过街市,看见有小贩在那里卖青蛙,青蛙呱呱在叫,沈万三可怜这一笼青蛙,于是就把这些青蛙买了下来,到了田边他准备放生时,青蛙忽然开口说话了。” 他笑:“古时候还有这样的童话啊?这不就是青蛙王子的翻版吗?” 成敏说道:“青蛙感谢沈万三的救命之恩,于是就给了他一个聚宝盆,这个聚宝盆非常稀罕,只要放进去一样东西,刹那间就可以变成两份,于是沈万三一夜之间就成了巨富。” “哈哈,原来是个神话故事,还以为又是一个来自星星的呢。” 成敏笑吟吟的仰脸看着他:“和,就是青蛙,就是沈万三,救了,所以要报答。” “瞎说。”他乐得笑,“就这种小孩子才会信这些鬼话。” “不是,是真的。”她反而认真了起来,“真的希望现在就有一个聚宝盆,这里面不变金不变银,只要把快乐的事情放在里面,马上就可以变成双份,这样就可以一辈子都快快乐乐,就希望做的快乐聚宝盆。” 他又是高兴又是感慨,摸一下她的小脸,“傻孩子。才不要什么聚宝盆呢,就是的聚宝盆,只要有就足够了。” 他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摸着她的头发,两个人紧紧的拥抱。 什么财富名利,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快乐,他有她,她爱他,他们互相深爱对方,这就是快乐的源泉,只要有这一点生命就不缺撼,什么都够了。 颜成浩在书房里假寐,管家小心进去,“颜先生。” 他恩了一声。 管家试探着问他:“该吃饭了。您胃不太好,医生提醒过您,不要不按点吃饭。” “做的什么?” 管家耐心地告诉了他都做了哪些菜,他听了没什么表情,也没食欲。 外面草坪上,几只松鼠还在跳来跳去,草坪上撒了带壳的花生,一只松鼠翻到了一粒,欢喜的用两只小爪抱着那个花生在啃,他看的笑了。 管家赶忙和他说道:“颜先生,添小松鼠了,前两天整树枝发现一个松鼠窝里竟然有几只松鼠的幼仔儿,现在还小没睁眼,怪不得这两只松鼠那些日子那么忙活,又是捡软草又是忙着收拾食物,原来是为着自己的孩子准备呢。” 颜成浩听得也挺高兴:“这是好事啊,好好照顾着这几只松鼠,这些日子也别去整那些树枝了,免得惊动了它们。” 管家赶忙应声,“是。”又和他说道:“那位叫霍方正的先生来过好几回了,想和您见个面。” 他冷静地说道:“不见这个人,下次他来直接回复他,就说不想见他就行了。” 他明白霍方正的意思,霍方正手里还有一些霍氏的股票,当初霍方正想和他合作,要拉拢了佟锐文再借他的力把霍震东从霍氏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他最后还是拒绝了。 如今,他再也不想争那些没用的了。 人都出去,整个颜家大宅又安静了下来。 他就觉得现在的颜家,太静太静了,人人都小心翼翼,好象缺了点什么,缺着什么呢? 人人都有自己的归宿。 成敏也大了,正式离家了,她如愿以偿的和她的爱人在一起了,人人都圆满了,现在就剩下他,还是孤零零的了。 谁来陪着他呢? 书房里,苏蓉的大提琴装在琴盒里,默默地呆在角落。他时不时的也想起她当初拉琴的模样。有几次他也看她拉过琴,虽然她不是专业学这个的,可是她很用心,每一个手势每一个音符都拉得十分认真,他也很喜欢看她。 有好几次早晨醒过来,他也象是又听见她的声音,很亲呢的在他耳边叫他:“起来了,今天早晨有会,要早点去。” 每次他要参加什么会议,应酬,她都提前给他准备好衣服,待他回来她再给他把衣服挂好,鞋子也擦的干干净净,生活里的细微点滴她都照顾的无微不至。常常在他一拉开柜子时都有种恍惚的感觉,好象她还在,根本没离开似的。 苏蓉在哪儿? 霍震东和佟月躺在床上,两个人好象各怀心事谁也没先说话,良久佟月先说了话:“老公,锄禾日当午,下句是什么?” 霍震东恩了一声:“不是早说过了吗?负责貌美如花,负责赚钱养钱,外面冲锋陷阵,家里琴棋书画,现在问古诗,这好象不是本公子的服务范围,不知道。” 佟月笑:“是汗滴禾下土。” 他笑:“霍太太,是不是想要了?想要就直接点,不用来这么文诌诌的话。”他翻了个身,伏在她身上:“来吧,今天好好侍候,给力服务,让满意,如果服务不到位,扣的小费。” 佟月哈哈大笑,她用手指去划他的脖子。 “老公,只是在想一件事,大哥周子驰那么傲娇的人都有了儿子,段玉珉听说在北京也又生了一个儿子,看的朋友们人人都有儿子,们是不是努力也生一个啊?” 霍震东乐:“霍太太,不是说不想生了吗?” 她也咯咯地笑:“那是骗的,现在樱樱也要上学了,们正好可以再生一个儿子,老公,们生个儿子好不好?” …… 日本,伊豆半岛静岗县。 苏蓉坐在榻榻米上碾磨一些绿茶粉,把绿茶粉碾好后她小心的倒在一个白色的小蛊里,然后用小勺子挖出一点,再配上另外的茶粉用开水冲开开了,晃匀后滤清,闻了下茶香她露出一个微笑。 这里一条街几乎全部都是温泉旅馆,因为这里温泉水非常好,在这里泡温泉还可以看见远处的富士山,所以每天都吸引很多人来泡温泉,不止是本国人,还有外国人。 茶味道很好。以前他说过,喜欢一种茶的味道,是在日本喝过的,有点绿茶味还夹杂着薄荷的清香,之后他也派人买过一些茶粉回来冲泡,但是那味道总不似记忆里的那样醇正,她试着也调了些茶,可是他喝归喝,但是对味道他也不是特别满意,不过他也从来没说过不好。 现在离开了,她有很多时间可以研究这些东西,但是真的研究了,却又不知道该送给谁来品尝。 在日本也已经呆了一段时间,果然如他所说的,这里很静,很温柔,住的地方推窗就可以看见富士山,那皑皑的山顶如幻如画,山下的树木又青翠欲滴,真的让人流连往返。 苏蓉捧着茶倚在推拉门边看远处。 他说过,要带她来富士山的。他说要带她去享受他们两个人的假期。 可是最后,他还是让她走了。 放下茶杯,她穿上外套决定出去走走,本来想把茶具什么收拾起来,又懒的收,于是就随意的扔在了那一边。 她在外面走了好一会儿,吹着清风漫步,一直到天黑。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一分开数月,他身体还好吗?身边有没有新任女朋友呢? 原来,也只有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痛与畏中,其实是深深的爱。 苏蓉怅然,她终于回到了自己住的寓所。寓所的外面是一条半坡的石板路,她踩着那石板路缓缓往上行,气压低气候潮湿,石板上仿佛也潮潮的洒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似的,她终于推开了寓所的院门,忽然她发现有点奇怪。 寓所的门她并没有锁,走时是虚掩着的,但是回来她却发现寓所的两道推拉门是开着,显然,有人来了,她顿时惊慌,难道是贼?不对啊,这个小镇治安很好,她数次出去都未关门从来没丢过东西也没什么可丢的,什么人来过? 她立即奔进房里,这一看桌子她浑身一震。! 桌子上,电动水壶里显然刚刚烧完了一壶水,水壶嘴还在往外冒着热气,一边的茶具托盘上,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茶杯静静地摆在那里,里面的茶水碧绿莹人,还在冒着淡淡的水雾。 她心里怦怦直跳,慢慢走近桌子,桌子上茶杯边还放着一张票据,拿起来一看,她一下掉了泪。 那是张机票,从香港飞到日本的机票,上面有人名,有座舱号。 他来了? 苏蓉捧着那张机票,把那张机票紧紧扣在了胸口上,仿佛浑身被重击了一般,她整个人软了下来,软在了榻榻米上。 他终于来了。 前世轮回,几世等待,她终于等到了他。捧着那张机票,苏蓉终于无法抑制,泪流满面。 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heecho】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